第4章 章節
他明明拿到了鑽石卻沒有殺我滅口,我已經沒用了不是嗎,那麽他為什麽還要讓我活着,為什麽?
正當我沉浸在黎尚正留給我的重重疑問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楊警官挂着一臉的假笑走進了審訊室。只見他心滿意足的拉開椅子坐在我對面,看着我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一桌豐盛的晚宴。
“真不錯,人證,自己兄弟,一二三四五六個,還有受害人,閉路電視錄影帶,還有我,以及指紋。不過我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為什麽一個警察犯案,會留下那麽多證據,而且還是人髒并獲。”說着話他把椅子往後挪了挪,翹起二郎腿,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更加惬意。
“都是自己兄弟,我就不多說廢話了。我們先現在正通緝黎尚正,那麽,你還有沒有其他同黨?”
低着頭,我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就好像他壓根兒不存在一樣。不過說實話,我現在也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分給他了。
見我不搭腔,他倒也不生氣,只輕輕冷笑了一聲,狀似随意的問:“老老實實吧,你的兄弟有沒有份?”
“不關他們的事。”
“這是一張白紙,黎尚正和鑽石在哪裏?”似乎對于我表現出來的同僚情意相當不屑,楊警官抽出一張白紙推到我面前,繼續享受他豐盛的大餐,“哪,你可別打算告訴我,你是被他催眠了,你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正在他說得興起的時候,Bronda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進餐過程。
“Mr.Lykin在20分鐘前傷重不治。”近來之後,Bronda只面無表情的掃了我一眼,便走到楊警官面前公式化的報告起來。
聽完Bronda的報告,楊警官即刻眼睛一亮,難掩興奮的看着我,誇張的說:“哦,又多一項謀殺罪了,健哥,你就把真相告訴我們吧,不然我們幫不了你的。”
沒有理會他的挑釁,我擡起頭直直的盯着Bronda,一心想從她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些什麽來,我很想知道,她注視着我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抹悲傷,究竟意味着什麽。
很快的,楊警官也意識到了室內氣氛的變化,不由得皺起眉頭,似乎對這種破壞他興致的情況相當不滿。
“Bronda,你出去幫我跟進其他的筆錄,謝謝。”
“是,長官。”
“Bronda。”
眼看Bronda就要轉身離開,我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負疚感。畢竟,不論我究竟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但是對于她來說,仍然是真真切切的受到了傷害。想到這,我不由得一把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說:“對不起。”
Bronda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着我,半晌後,才仿佛決定了什麽似的掙開我的手,毅然離開。
目送着她慢慢離開我的視線,猛然間,我忽然想起黎尚正跟我在監視會場的時候,我也曾像這樣的望着她的背影。而那個時候,黎尚正正在畫畫。
畫!
想起那副曾經好幾次被伸到我面前的畫,我突然靈光一閃,仿佛抓住了什麽重要線索的尾巴,但是又很不清晰,模模糊糊的在我腦海中搖晃。于是我連忙抓過楊警官遞過來的紙,憑着記憶畫了起來。
片刻之後,那副曾被我忽略過多次的畫,終于清晰的再現出來,而當我把這副畫橫過來的時候,一股難以抑制的喜悅立即打從心底湧了上來,那種感覺,真比一口氣破了八件大案還要痛快的多。
因為那副海闊天空的圖畫橫過來以後,清清楚楚的排成了三個英文字母--SOS!
黎尚正,這件事果然沒那麽簡單。
雖然我現在還不明白你的用意,不過你放心,這盤棋,我一定會陪着你下到底的!
07
信任,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東西,又是怎麽産生的呢?這種聽來甚至有些滑稽的詞彙,真的曾經存在過嗎?當你指着另外一個人堅定的告訴他你信任他的時候,憑的又是什麽?是因為他确實可以信任,他值得被信任,他應該被信任?還是因為你願意信任,你想要信任,即便被欺騙,被背叛,你還是希望相信這個人說過的話,是真實的。
難道不是嗎?一個人,怎麽可能了解自己根本無法控制的另一個人的思想呢?人,甚至連屬于自己的感情,都還無法控制呢。
但世事總是矛盾而不可預料的,就好像我現在這樣,已然陷于如此窘迫的境地,對于黎尚正曾經說過的話,為什麽還是這麽在意,個中緣由,其實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故事的發展總是很奇妙的,記得在審訊室裏,當楊警官決定對我的傲慢無理進行一番善意勸誡的時候,Bronda突然領着我們的上司黃Sir闖了進來,不但生生打斷了楊警官最着迷的審訊過程,也順利将事态向着另一個方向引導了過去。
被攪擾了興致的楊警官沒辦法,只得妥協,很有風度的讓下屬将我解往總部。
“死笨蛋,還不押他走!”
于是出于對楊警官悲慘遭遇的同情,我幾乎沒用他的下屬催促,就很聽話的向門口走去。然而當我經過Bronda身邊時,不知道被一種什麽情緒支配着,忽然急切的嘀咕了一句:“你幫我查查黎尚正的家人和他身邊的朋友,我懷疑他被人威脅。”
Bronda聞言一愣,立即輕聲回答道:“好。你自己也要小心,楊警官打算把你押到總部那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現在就好像瘋了一樣。”
其實說實話,那時候我是真的認為黎尚正可能被人威脅,還是私心裏希望他可能是被別人威脅,連我自己都說不明白。但是除此之外,最起碼有一點我還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Bronda其實并不是很了解她的上司,因為楊警官現在絕對不是好像瘋了一樣,實事求是的說,他已經瘋狂很久了。
所以不論是為了我的清白還是生命安全着想,我最後的脫身機會,都只有在這條開往總部的路上了。
不過不管怎樣,想要脫身的話,別的不說,最起碼這兩只手還是得分開吧。苦笑了一下,我低頭看看挂在自己手上的這副冰冷的手铐,不期然的,黎尚正那副半真半假的表情,又徐徐的浮現了出來。
“你只要告訴自己說你能開,那就一定能開……”
心裏一動,瞥了眼身邊同事拿着夾子上別着的別針,我穩了穩神,靜靜的伸出手将別針撤了下來,然後閉上眼,默默的告訴自己:我能開,我能開,我一定能開……
一切都如同黎尚正所說的一樣進行着,當手铐在我手上應聲分落時,我清楚的感覺到,所有那些因他的背叛而崩潰的自信與冷靜,又漸漸的回到了我的身上,就好像大病初愈似的,逐步恢複了常态。因為所有的一切跡象,都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黎尚正,确實是被威脅的。
随着自我的複原,接下來的逃逸行為便實在順利得很,真好似探囊取物翻掌觀紋一般簡單。而我自由之後的第一站,就是黎尚正的家。
見到我的時候Bronda很激動,又驚又喜又有些無法置信,只向前走了幾步,輕輕的嘆息着說:“文健,你沒事就好了。”
“查到些什麽了嗎?”意識到自己并沒有那麽富裕的時間感慨大家的久別重逢,于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緊接着問道。
“這裏好像發生了一些事。”壓抑住自己的情緒,Bronda專業的指着淩亂的房間向我報告,“他老婆叫卓敏,是北京醫學院的學生,他們結婚以後就住在這裏。”
“你有沒有找過她?”
“有,不過找不到。”Bronda拿出一個記錄本,接着說,“還有,今天發現了他好朋友的屍體,就是張國亮警司,連他的家人都不見了。我查過黎尚正和張國亮利用催眠破的案子,其中有一宗的重犯是歐陽海,又叫大海,他在五年前搶劫珠寶行,其後黎尚正催眠在場的證人認出了大海,讓他被判了20年,但在一年之前,他在美國受審另一宗案件時逃走了。”
聽着Bronda詳盡的彙報,我一邊欽佩着她的工作能力一邊接過她遞來的疑犯照片,不期然的,當我見到那個嚣張的面孔時,整個人仿佛過了電似的,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幹幹的咽了口唾沫,我閉上眼,任由那張相片在我手中被攥成一團。
我見過這個男人,歐陽海,或者是大海,正是在鑽石被盜那天将黎尚正接走的陌生人。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以來,每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