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來吧,好不好? (10)
麽?”靳寓廷湊到顧津津耳畔輕問。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像是什麽東西在吐着絲,顧津津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直起身,看向窗外。“我都好。”
“那就随便定一家吧,這會也都餓了。”
車子緩緩開出去,顧津津留意着兩邊的街景,她對這兒也不熟悉,眼見不遠處有家大酒店的霓虹燈亮徹了半邊天,她忙讓司機開過去。“就那家吧。”
孔誠探頭看了眼,“這家的菜色相當不錯。”
連孔誠都這樣說了,那肯定是錯不了。
車子停妥當後,幾人一道進了酒店,大過年的,包廂早就被訂完了,也就只有大廳還有兩三張空桌。
顧津津詢問着靳寓廷的意見,“可以嗎?”
“可以。”
那便最好,顧津津就怕他這個不習慣那個不習慣的。
幾人坐定後,顧津津讓靳寓廷點菜,男人拿着菜單卻沒動,“今晚你請客,你來吧。”
“那我随便點了。”
酒店生意好得很,上菜自然也不會快到哪裏去,司機兜裏的手機震動下,他忙起身沖靳寓廷道,“九爺,我去外面接個電話。”
“外頭那麽冷,有什麽話不好當着我們的面說嗎?”
司機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但還是接通了電話。“喂?”
顧津津喝了口茶,聽到聲音陸陸續續傳到耳朵裏。“寶寶還乖不乖?沒有鬧你吧?對,今晚不回去了……”
靳寓廷目光落在對面男人的臉上,司機将嗓音壓低了些,“你自己別亂跑,要買什麽東西等我回家……”
他說了一會,才将電話挂了。
孔誠起身給靳寓廷和顧津津添茶,“有件事忘了說了,李子家裏剛添了老二,大喜事呢。”
“噢?什麽時候的事?”靳寓廷面色微微吃驚,“我怎麽不知道?”
“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大過年的還要把李子拉上,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聽到孔誠說出來的這話,司機忙輕擺下手,“哪裏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本身就是我的職責。”
“李子,你連老二都有了。”
“是,”司機笑得面色紅彤彤的,“老二來得挺巧。”
“你多少歲了?”
“二十六。”
看看人家的二十幾歲,兩個孩子都有了,靳寓廷就不該觸及這個話題,他覺得有些傷感。
“等忙完了這陣,一定給你補份大禮。”孔誠說着,輕拍下旁邊人的肩膀。
司機笑着連連道謝。
顧津津坐在邊上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新添了老二,還陪着她跑東跑西的,甚至弄得今晚都回不了家,她實在過意不去。但要在飯桌上表明謝意,也不好,李子肯定會說這全是他應該做的,到時候客氣來客氣去的,反而尴尬。
靳寓廷喃喃自語,“二十六歲,孩子都兩個了,你夠可以的啊。”
“謝九爺誇獎。”
靳寓廷是已經沒這個機會了,他扭頭朝坐在邊上的顧津津看眼。“你努力一把,還能向他看齊。”
顧津津毫不留情地朝他瞪了眼,她幹嘛要往這方面去努力。
“這邊是不是也能住夜?”靳寓廷沖對面的孔誠問道。
“對。”
“你去定兩個房間,省得跑來跑去,今晚就住在這。”
顧津津聽到了話裏面的重點,她眼見孔誠起身,忙拉了下他的衣服,顧津津小臉別向靳寓廷,“兩個房間?這要怎麽住?”
就算孔誠和司機住一間好了,那就只剩下一個房間了。
總不可能靳寓廷能屈尊降貴到跟他們二人擠一間去吧?
孔誠笑着解釋道,“這并不是只定兩個房間的意思,就是這麽一說而已,具體情況我都會考慮進去的。我跟着九爺這麽些年,不會連訂房這種小事都辦不好的。”
顧津津聽到這,忙将手收了回去。
靳寓廷冷嗤聲,對她不理不睬了。
吃過飯,孔誠拿了房卡帶顧津津和靳寓廷上樓,走到房間門前,孔誠将房門打開,然後将門卡遞給顧津津。
她說了聲謝謝,擡起腳步進去,身後的門還未來得及自動關上,就被一只手給推住了。
孔誠識相地離開,靳寓廷悄無聲息往裏走,顧津津進了卧室,将手機丢上去。
她轉身想去洗手間,沒想到靳寓廷就站在她身後,她尖叫一聲。“啊——”
靳寓廷眉頭輕蹙,“喊什麽?”
顧津津伸手按向胸口處,驚魂未定,“你,你怎麽在這?”
“睡覺時間還早,找你說說話。”
顧津津走向旁邊的大床,坐定下來,“吓死我了。”
“膽子什麽時候變這麽小了。”靳寓廷走到櫃子跟前,蹲下身,将櫃門打開後,從裏面拿出一罐罐的酒。
“你做什麽?”
“喝點啤酒。”
顧津津盯着他的背影說道,“你可以找孔誠一起喝。”
“那樣多沒勁。”
“時候不早了,我真要睡了。”
靳寓廷将易拉環拉開,兩根修長的手指輕松地捏着啤酒罐,“你就不想知道,是誰給修輔成下藥的嗎?”
“修太太?”
靳寓廷上前了步,彎下身,目光同顧津津對上,“你怎麽猜到她身上去的?”
“修輔成說,他是誤服了百草枯,但這肯定是不現實的事,他想要保護背後的那個人,除了他的太太,我想不出別人了。”
靳寓廷将啤酒罐送到顧津津嘴邊。“來,賞你一口。”
顧津津啧了一聲,表情無奈,将他的手推開。“靳寓廷,我發現你一沾酒就不老實,是不是你本性就這樣?”
“我哪裏不老實了?”
“我原本以為我會跟修輔成有一場持久的硬仗要打,最起碼也是要兩敗俱傷的,也許這就是生活吧,設想好的事情不會都發生,還總要穿插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顧津津說到這,輕搖下頭,“只是修太太為什麽會要他的命呢?而且非要他死不可。”
靳寓廷晃動下手裏的啤酒罐,“因為她是修司?F安排在修輔成身邊的人。”
“什麽?”顧津津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怎麽可能?”
“修司?F原本也不是善良之人,只是動手的太晚了。”靳寓廷說這話的時候,仔細端詳着顧津津的表情,“從此以後,別再讓修家的事情弄得你心思不寧,都過去了。”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靳寓廷轉身,卻并未離開,他從櫃子內拿了酒杯和紅酒出來,顧津津看他身影忙碌,一會開酒,一會醒酒的,她都看在眼裏。
“你別白費心思了,我不喝酒,也不會發生一些酒後的糊塗事。”
靳寓廷轉身盯向她時,眼裏裝滿了鄙夷,“你為什麽腦子裏盡想着這些事?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無時無刻都對我有非分之想?”
“你想多了吧。”
“那你怎麽解釋你的這些荒唐話?”
顧津津看到靳寓廷走到她跟前,将酒杯遞給她。
“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想跟我在一起。”
靳寓廷眉頭蹙着,顧津津起身,将他手裏的杯子接過去,只是并沒有喝,而是将他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
她起身将他往外推,“快去休息吧。”
顧津津将靳寓廷推到門口,一把拉開門,然後直接将他推出去了。
靳寓廷氣得不行,也從未這樣憋屈過。
孔誠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九爺,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男人吓了跳,孔誠不該早就回房了嗎?他頗有些狼狽地轉身看他,“你怎麽在這?”
“我不放心您。”
靳寓廷手裏還舉着另一杯紅酒,酒都差點撒出來了,孔誠裝作沒看見,但他不用想都能知道,靳寓廷這是被掃地出門了。
他将酒杯朝孔誠手裏一塞,随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
顧津津拿了房卡出門,她并未見到靳寓廷他們的身影,她昨晚失眠,将近三四點才睡着,所以這會有些遲了。
她先到樓下去吃早飯,顧津津掐着時間,要再晚一會,連酒店的自助早餐都要吃不到了。
她找了圈并未看到靳寓廷和孔誠,看樣子,他們是吃過了。
顧津津坐定下來,翻看眼手機,也沒有靳寓廷的消息。
是不是昨晚她對他太不留情面,以至于他将她一個人丢在這了?
應該不會吧,他都跟着她一道過來了,肯定不會将她獨自丢在這的。
只是靳寓廷不聯系她,她也就不去主動找他,她猜他肯定會耐不住性子,即将出發的時候也會找她吧?
酒店連着一個大商場,顧津津吃過早飯就去逛了一圈。
她專門去了母嬰用品店,買了好幾個大的禮盒,衣服、抱被,奶瓶和小碗等也都應有盡有。
顧津津又轉了會,這才接到靳寓廷的電話。
男人在那頭急得團團轉,“你人呢?”
“我在外面呢。”
“怎麽又跑外面去了?你不好好地在酒店待着,跑出去做什麽?”靳寓廷口氣不善,聽着有些吓人,顧津津将手裏的東西都放在腳邊,“要回去了是嗎?”
“找不到你人,我還以為你被人擄走了。”
“那我們就在酒店門口見吧,我馬上就到。”顧津津說着,徑自挂了電話。
她大包小包地挎着往前走,等她走到酒店門口時,車子和人都在候着她。
司機坐在車上,孔誠和靳寓廷站在酒店大門口等她,眼見她過來,孔誠迎上前幾步。“這是?”
顧津津直接走到車旁,敲了敲車門,司機見狀,趕忙下車。
“這是送你的,這兩天辛苦你了,更加要恭喜你。”
司機有些不知所措。“這……這多不好意思。”
“別客氣,快拿着吧。”
靳寓廷都看在眼裏,什麽?她一大早跑出去,這是給別的男人選東西去了?
這大過年的,也不見她送他什麽,倒送了旁人這麽一大堆,司機樂呵呵地接過手,不住說着謝謝。
孔誠見靳寓廷臉色不對勁,忙走過去,幫着司機将東西都接到手裏,“快快快,時候不早了,東西先放後備箱吧。”
顧津津手裏還提了個袋子,靳寓廷走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了。
等到孔誠将東西放好,關上後備箱,幾人才陸陸續續準備上車。
靳寓廷神色微松,看來她還算有點腦子,并不是完全對他視而不見的。
孔誠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準備進去,顧津津上前幾步。“這是送你的。”
孔誠一條腿都要邁進去了,聽到這話,堪堪将腿收回來,“送,送我的?”
“是。”
孔誠伸手接過去,都不敢細看,顧津津還特意解釋道。“裏面是個保溫杯,我看你平日裏總是在外面,大冬天的還是喝點溫水吧。”
“太謝謝了。”
“不客氣。”
靳寓廷坐進車內,看到顧津津的手裏都空了,他使勁将車門關上。顧津津走到另一側,将車門打開後往裏走。
孔誠雙手抱着那個盒子,戰戰兢兢,和司機對望了眼。
一行三人,也就靳寓廷兩手空空,看顧津津的樣子,什麽都沒給他準備。
回去的路上,出奇的安靜,靳寓廷視線朝旁邊掃了眼。
按照一般的套路,顧津津是不是應該給他藏着什麽驚喜?
她不像是低情商的人,她要麽不送,要麽不該将他單獨落下。
顧津津身上藏不了東西,靳寓廷的目光很快掃向了她身邊的包上,莫不是藏在包裏了?
靳寓廷也不好直接拿過來,打開拉鏈,他擰緊眉頭将視線又別開。
車子開出去許久,顧津津靠着車窗,将眼睛閉上。
男人一語不發,孔誠想要将音樂打開,都被他制止了。
眼見顧津津好像睡着了,靳寓廷朝她靠近些,見她呼吸均勻,看來是有戲了。
靳寓廷将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顧津津的包,孔誠回頭,原本想問他一些事,這會正好看到靳寓廷正在拉開包的拉鏈,“九……”
靳寓廷眉頭一擡,眼神剜到他臉上,孔誠忙閉緊嘴巴。
男人盡可能不發出聲響的将拉鏈拉開,包裏面塞了些小東西,有車鑰匙、紙巾、護手霜,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靳寓廷用手在裏頭翻找着,只是找了一圈,都沒什麽發現。
“你找什麽呢?”顧津津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身邊響起。
靳寓廷将她的包拎起來,上下用力搖晃,再打開一看,還是沒發現什麽特殊的東西。
“我沒給你買東西。”顧津津說着,将包拿了過去。
靳寓廷唇角輕搐,許是被氣得不輕,氣蒙了,所以一時沒了反應。
顧津津将拉鏈重新拉上,又将包放到靠近車門的一側。
男人朝她看了眼,顧津津睡眼惺忪,輕揉下眼角,“保溫杯是在母嬰用品店買的,我沒有時間逛太久。”
“我只是找找你的包裏,有沒有……紙巾。”
“噢。”顧津津說着,拿起手邊的一盒紙巾遞給靳寓廷。“車裏就有,你用吧。”
靳寓廷掃了眼,将紙巾盒接了過去。
顧津津确實沒給他準備一點東西,她以前送他的東西不見他珍惜,那就是白送,從前不珍惜,以後她便再也不送了。
03你是我的心牢
車子開回到綠城,已經是午後,雪也停了,陽光總算露出了一角,只是每一道呼吸仍舊是冷冽的不行。
司機将顧津津先送回了她的住處,這一路上,靳寓廷自從得知他沒有禮物之後,就沒跟顧津津說過一句話。
不,是連半句都沒有,一個字都沒有。
顧津津說了聲謝謝,推開車門下去,她天生不擅長哄人,更加沒有哄靳寓廷的必要。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方才看着她來氣,這會她走了,他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靳寓廷緊随其後,院子裏內的雪還未清掃幹淨,顧津津踩在小道上,尚能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
她聽見了身後的動靜,來到門口,顧津津轉身看了眼男人。“我到家了。”
“你是不是應該有話要對我講?”
顧津津聞言,将門打開了,樓下沒人,安靜得很,也不知道她們都去哪了。她受不了屋內的暖氣,将外套脫下來挂在衣架上,顧津津走到落地窗前,将窗簾拉開。
窗明幾淨,沒有丁點的痕跡,她甚至能透過反光看到靳寓廷上前的身影。
顧津津嘴角輕動下,靳寓廷見狀,率先開了口。“你最好不要跟我說,讓我離你遠遠的這種話,不然我肯定說你在過河拆橋。”
“那好,那我換一個說法。”
男人很明顯露出不悅來。
“靳寓廷,你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吧,你其實并不年輕了,如今商陸跟靳韓聲分開,靳家能依靠的恐怕只有你了。我只想勸你,趕快放下以前的事,會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放不下了。”
“怎麽會放不下呢?”顧津津視線盯着外面在看。“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這話是真的。”
午後,玻璃窗上跳躍着陽光,這個絕色男人就站在顧津津的身邊。
他手掌輕柔撫過她的頭頂,“津津,你走進了我的心裏,你就走不出去了。你看見我心裏藏着一座牢嗎?以前是我孤零零一個人被關在裏面,但是以後,有你陪着我了。真好。”
顧津津心頭咯噔下,全身湧起了異樣感覺,她下意識的有了不舒服的反應,脫口而出道。“那是你的心牢,不是我的!”
“我一步步讓你愛上我,就是為了讓你來陪我,這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兒!”
顧津津輕咬下牙關,“我跟你說過,我已經不愛你了。”
“不愛也要愛,你想要時間撫平傷痛,把我從你心裏抹去,是嗎?我告訴你,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我天天出現在你面前,一點點滲透進你的生活中,我要讓你這劑所謂的良藥發揮不了任何功效。”
顧津津轉過身,下巴輕擡,“你可以把你的心牢打開。”
“我的心牢就是你,怎麽才能打開,你倒是教教我。”
顧津津杏眸微睜,視線很快又別開,她擡起腳步要走,靳寓廷将她拉了回來,兩手掐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後推。顧津津緊貼在落地窗上,視線穿過男人頰側,正好能看到不遠處的案臺,那是正對着他們的。
顧津津驚得出了身冷汗,靳寓廷的身子剛靠近過來,就被她使勁全力推開。
她力氣太大,以至于雙手收回去的時候,手肘重重撞在了玻璃上,顧津津痛得抱緊自己的雙臂,慢慢蹲下身。
靳寓廷往後退時撞在了沙發上,他想要上前步,卻見顧津津沖他搖了下頭。
“你怎麽了?”
顧津津肘部又麻又痛,她蹲坐在地上,“沒事。”
“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靳寓廷還是走上了前,将顧津津拽起身。
她放下兩手,從靳寓廷身後走了過去,男人想要上前,卻見她徑自走到了修司?F的遺像跟前。顧津津抽出兩根香點燃,那種特有的香味很快在空氣中散開,靳寓廷頓住腳步,眼神黯淡下去。
顧津津确定了修輔成的情況,自然要跟修司?F說一聲。
也許不用她說,早就已經有人告訴他了,靳寓廷不說修太太就是修司?F安插到修輔成身邊的人嗎?
男人在她背後站了會,見顧津津背對着他一動不動,靳寓廷最終還是提起腳步離開了。
他走到外面,将門輕帶上,咔嚓的聲響輕輕落在顧津津耳朵裏,她眼睛閉着沒有睜開,空氣中仿佛還有靳寓廷身上留下來的味道。
初五這天,一早上開始鞭炮聲就沒停過,今兒是迎財神的好日子,有些人就蹲着點,一過淩晨,窗外争先恐後地響起了炮竹聲。
靳睿言下樓,真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耳朵也快被震聾掉。
她穿着居家服,走到餐桌前時,見段?堯已經在開始用早餐了。
“看來這放炮竹的事也得管管了,以後市區內不得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擾民不說,這幾天的空氣質量真是堪憂。”
段?堯将一杯牛奶遞到她手邊,“這也是傳統習俗,熱鬧就熱鬧這麽幾天,你要真管了,不得民聲載道?”
靳睿言吃了兩口雞蛋,見傭人匆匆走了進來。
“段先生。”
段?堯輕擡眼簾,“怎麽了?”
“有人想要見您。”
段?堯抽出旁邊的濕巾,輕拭下手指,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什麽人?”
“說是見了,您就知道了。”
靳睿言漫不經心地撕着手裏的面包,“男人還是女人?”
“男的。”
“讓他進來吧。”
段?堯眼看着傭人出去了,這才将視線輕落到靳睿言臉上。“問男的還是女的做什麽?”
“我以為你在外面玩得過火了,被人找上門來了。”
“家裏有個這麽厲害的你,這樣的事情可能發生嗎?”
靳睿言不以為意地用手撐在了頰側,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傭人先進門,換了拖鞋,然後給那人拿了雙腳套。
靳睿言扭頭看了眼,好像并不認識這個人,那人幾步上前,跟他們打過招呼。“段先生,靳市長。”
“你是誰?”靳睿言率先問道。
“我是深刻網站的負責人,有件事想要跟段先生單獨說一下。”
靳睿言下意識将眉頭鎖了起來,段?堯見狀,開了口。“這是我家裏,沒什麽不方便的,有話就直說吧。”
“那好吧,”男人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知道段先生還記得之前的一件事嗎?有個快遞員遭人毆打,被打成了重傷,如今他的家人準備要将這件事爆料出去,一手資料已經送到了我手裏。”
靳睿言那會一直在忐忑的事情還真的發生了,“那人現在怎麽樣?”
“卧床許久,這就要問段先生了。”
段?堯并不想在此刻浪費時間,“既然他們将一手資料給了你,你又為什麽要來找我?”
“段先生,如果這件事被捅出去的話,您的麻煩會相當大。您現在是可以鎮壓得住,但一旦輿論介入,民衆的瘋狂不用我說,您也清楚,到時候您可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這一點,靳睿言自是清楚的。
現在有個現象叫微博喊冤,很多人遭遇不平之事,不就是借着公衆和輿論的手,逼得那些人不得不站出來管嗎?
“那你來找我,又是什麽目的?”
“我也是想讓段先生幫我個忙而已,這一手資料,我立馬就能給您,至于後面的事,就要您自己出馬了。”
段?堯只要能搶得先機,就能讓這件事永遠石沉大海,所以,這第一手資料太關鍵了。
段?堯端詳着這個男人,他輕搖下頭,不以為意地笑着。“我還怕他鬧事嗎?他又有什麽證據說我重傷他?”
“段先生,我看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他的家人能拿到那些證據,就說明背後絕不是沒有人的。”
段?堯輕揮下手,“你回去告訴他們,要想找我的麻煩盡管來,我沒什麽好怕的。”
“段先生,這原本就是件小事,真沒必要鬧得滿城皆知,況且,這對您的前途也……”
“好了,”段?堯這回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走吧。”
“這……”男人沒想到段?堯竟是這樣的态度,他看了眼靳睿言,她也沒有表态的意思。靳睿言自然是不插手的,她是綠城市長,豈能知法犯法?
“這樣吧,您記下我的電話號碼,我可以等您一天的時間。”男人說着,将一張名片遞給了段先生。“13913598126,我姓高。”
靳睿言暗暗将這串手機號記在了心裏。
男人無趣地離開,段?堯将名片丢在一旁,靳睿言忍不住說道。“這可不像你的作風,給自己留了那麽大的麻煩,你就不怕到時候他們真的反咬你一口?”
“這人既然能找上門來,就說明已經想好了條件,我看他野心勃勃,我可不喜歡被人要挾。”
靳睿言盯着門口的方向有些出神,“他有句話确實說得挺對,這事情要鬧開了,對你的前途影響很大,說不定會讓你翻不了身。”
“是嗎?”段?堯似乎也在猶豫。
靳睿言笑了笑,站起身,“你自己考慮吧。”
“老婆,”段?堯一般是不會這樣稱呼她的。“我怎麽一點都看不到你對我的關心?我好歹也是為了幫你,才惹得這一身騷。再看你,态度冷淡,果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我早就跟你說過,順着那個快遞員并不能查到什麽,你就是不聽。”
段?堯拿起手裏的名片,看了眼上頭的號碼,“經你這麽一提醒,我還真應該把這個消息買下來,畢竟我以後也想跟你走同一條路,萬一有了污點,那豈不是把我的前路都給堵死了。”
靳睿言皮笑肉不笑地扯動下嘴角,他竟還不死心,一心想着要往那條路上爬。
她上了樓,并未猶豫,直接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秘書也不敢耽誤,立馬就按着靳睿言給的那個電話號碼,去聯系人了。
她換好衣服,去書房處理點事情,段?堯推門進來,靳睿言頭都沒有擡一下。
“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他了,看看他開什麽條件吧。”
“噢。”靳睿言輕應聲,這會就看誰的動作快了。
下午時分,秘書過來了一趟,段?堯那會正好出門了。
靳睿言接過秘書手裏的東西,“都在這了?”
“是,他也沒有那個膽子騙您。”
靳睿言打開信封,草草看了眼,“動作挺快的,居然趕在了段?堯之前。”
“我們這邊先聯系了,再說他提的要求,對您來說是擡擡手就能解決的事,事情自然就順利了。”
靳睿言嘴角輕挽下,“好,你先回去吧。”
上樓後,靳睿言回了書房,将手裏的東西塞到抽屜內,再上了鎖。
段?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傭人将飯菜都已準備好,靳睿言下樓時,看到男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她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上前幾步,“東西拿到手了嗎?”
男人輕搖下頭,靳睿言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你聯系他了嗎?”
“聯系了,他反悔了。”
“為什麽?”靳睿言滿臉的吃驚。
“他直接挂了電話,我這會也找不到他的人。”
靳睿言見他眉頭緊鎖,便将手輕落在段?堯的肩膀上,“他應該也不敢得罪你,別擔心了。”
段?堯摸了摸靳睿言的手,另一手繞到她腰後,輕攬住後将她往懷裏帶。“說不定那名快遞員身後的人,也已經找到他了,他們允諾給他更多的好處,想要借着他的手,将我連根拔起呢?”
靳睿言心裏是最明白怎麽回事的,但她手裏需要這些東西,萬一哪天段?堯又想着将她拉下去,她至少就有他現成的把柄了。
傭人喊他們過去吃飯,靳睿言率先起身,見段?堯怔怔坐在沙發上,她垂首看了眼,心頭竟覺有些不忍。
這可不像她,靳睿言強自別開視線,“走吧。”
男人跟着起身,兩人來到餐桌前,靳睿言不由多看了段?堯兩眼。
他吃飯的時候沒什麽心思,總是盯着手機看。
一個電話打進來,男人忙丢開手裏的碗起身。“喂。”
靳睿言依稀能聽到說話聲傳到耳朵裏,“什麽?還找不到?那就去他的公司……”
靳睿言夾了筷子菜放到碗裏,秘書做事向來周到,所以她不擔心段?堯會查到她身上。她嘴裏無意識地咀嚼着,回頭看時,見段?堯靠在不遠處的吧臺上,眉頭打了個結,“才這麽些時間他就反悔了,這件事肯定沒有這樣簡單。”
這通電話打了足有十來分鐘,段?堯回到餐桌前時,靳睿言将盛好的湯遞給他。
“別想了,就算曝光了又能怎樣?依你的能力,還怕解決不了這點事?”
“如果對方要将事情弄大,那……那個快遞員确實傷的不輕,而且當時我在場,人是被我親自帶走的,他指正起來我會有麻煩。”
靳睿言輕咬下筷子,一語不發。
段?堯的手機上又有電話打來,是段老爺子。
靳睿言依稀聽到說什麽明天去哪給誰誰拜壽,必須出席,還要将她一起帶着。段?堯哪還有那個心思,“爸,我去不了,我這邊有事。”
“大過年的,你就那麽忙嗎?平日裏成天不見人影,這會過年都有事……”
靳睿言朝段?堯輕搖下頭,示意他脾氣放軟一點,但段?堯确實還有別的事。“我真去不了,我這邊有急事。”
“明天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你也必須過來!”老爺子那頭剛說完,就直接挂了。
段?堯放掉手裏的筷子,站起身,靳睿言朝他碗裏看看。“你還沒怎麽吃呢。”
“不吃了。”男人說着,起身離開,經過她身後時拍了拍靳睿言的肩膀。“我先上樓。”
靳睿言味同嚼蠟,他肯定也後悔了吧?早知道就直接答應了男人的要求,他不喜歡被人威脅,只是這件事終究是個威脅。
吃過晚飯,靳睿言上了樓,回到主卧并未看到段?堯的身影。
她和段?堯都有自己的書房,靳睿言走出去,剛走到段?堯的書房跟前,就聽到了裏面的說話聲。
他又在打電話了吧,靳睿言沒有進去打擾她,她回了卧室,走到窗前,看到半邊天空都被煙火點亮了。
一年又過去了,她好不容易有幾天放松的時間,應該珍惜。
段?堯也是勞碌命,成天忙着他的事業,只不過最近幾天都在家,說是要好好陪她。
如今出了這事,他就算不是心急如焚,但肯定也是着急得很。
靳睿言在房間等了會,還是不見他回來。
她起身去了自己的書房,坐定下來後,将抽屜打開,把裏頭的東西拿出來。
靳睿言決定好了之後,便沒有再猶豫,她經過主卧時,聽到裏面有動靜聲傳來,靳睿言走了進去,看到段?堯正站在床前。
她走上前去,将手裏的信封遞給他。
“這是什麽?”
“你需要的東西。”
男人将信将疑,将東西接過手後看了眼,他目光裏充滿吃驚。“哪來的?”
“剛讓人送來的,你不用擔心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段?堯的目光落定在女人臉上,靳睿言輕挑下眉頭。“怎麽,太驚喜了嗎?”
他将信封丢到床上,視線始終攫住她不放,靳睿言被他看得心虛起來,難不成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我手裏頭關系比你多,找個人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想再面對段?堯的眼神,靳睿言擡起腳步欲要走,在經過男人身側時,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握住。段?堯陡然蹲下身,抱住了靳睿言的雙腿,她下意識攀住男人肩頭,“幹嘛啊?”
段?堯往前走了兩步,将靳睿言抛到床上,她視線從頭頂的天花板上收回,兩手剛要撐起,就被段?堯覆上來的身子給壓住了。
他開始撕扯她的衣服,靳睿言忙用手抓着領口,“你幹什麽呢……”
他的俊臉埋在她頸間,從親吻變成了瘋狂的啃咬,靳睿言問他,他也不說話,一門心思想着跟她用身體來交流。
靳睿言又癢又痛,伸手卻又推不開他,男人兩手落到她腰際,扯了幾下總算有了突破口。
“段?堯!”
靳睿言的手碰到了旁邊的信封。“你不會是要用實際行動來報恩吧?用不着,你松開。”
男人身子往上,一雙黑亮的眸子對準了她,“你是我老婆,我跟你還用報恩嗎?”
“那就是了,”靳睿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是我的人,我為你考慮也是應該的。”
段?堯嘴角輕扯開,他俯視着身下的女人,靳睿言推又推不開他,這般看他竟平添了幾許莫名的魅惑,一定是今晚的燈光惹人醉,所以看他都能看出別樣的風情來。
确實,今晚的段?堯怕是瘋了吧,格外兇猛,格外喜歡激烈,好像不把她整個人拆掉他就不罷休一樣。
段?堯雙手輕按着靳睿言的腰身,他一下下在她頸間輕啄,找上門來的男人是他安排的,那些資料也是他安排的,他就想看看靳睿言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會不會還想着要将他推入萬劫深淵中,如果換做了之前,她若掌握了這樣的資料,是絕對不會讓它浪費的。她會令人大做文章,徹徹底底斷了他所有的路。
但現在不同了,那是不是就說明,她對他也有不同了?
顧東升和陸菀惠來顧津津這兒住了幾天,等她回來後,也就回去了,他們在這也住不習慣。
顧津津聽到門鈴聲,走過去開門卻看到宋宇寧站在外面。
“津津。”
顧津津生怕驚動了修善文,她擡起腳步走到外面,将門輕帶上。“有事嗎?”
“上次的事,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顧津津走出去兩步,又回頭看看,“都過去了,算了。”
“你能原諒我嗎?”
“幸好沒有鑄成大錯,修輔成如今的情況你想必也清楚了,我不想再追究你的事,但我也不能再把你留在我身邊了。”
宋宇寧聽到這,眼裏燃起的希冀被盡數澆熄,“我是看你和靳寓廷走得太近,我真是不放心文文。”
“不管我以後怎樣,我也不會苦了文文的。”顧津津口氣冷淡,看到宋宇寧,她總會想到她們當初剛回綠城時的樣子。修司?F讓她跟着她,那會她什麽事都替她考慮周全,也成了她身邊最重要的人之一。
“都怪我,是我輕信了修輔成。”
“你不是輕信修輔成,你是不相信我。”顧津津輕嘆口氣,“但我并不覺得你這樣是錯誤的,畢竟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很長。如果修司?F沒死,你肯定會對我忠心,所有的事情都為我考慮周全。但如今修家是那副模樣,你想要保護的只有文文,所以你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
宋宇寧沒法辯解,“津津,你能原諒我一次嗎?”
“我能原諒你,但我沒法留你了,以你的能力,你能找到更好的地方,但我不想時時刻刻堤防你,我也需要培養屬于自己的人了。”
宋宇寧的眼神暗淡無光,她故作輕松地說道,“這樣也挺好,津津,你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