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回來吧,好不好? (11)
少不會像從前那樣感情用事了。”
“文文,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宋宇寧離開時,依依不舍,但顧津津并未留她。
修善文對她是有感情的,顧津津怕一會被修善文看見了的話,宋宇寧就走不掉了。
只是有些事發生了,就不能當做沒發生過一樣,倘若相同的事再來第二次,顧津津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那個運氣能躲過去。
大過年的,絕大多數的公司還未正式開始上班,但今年的IP大會準備得尤其早,據說是有影視方着急要版權,所以年假還未過去,便已經開始了。
顧津津也收到了請柬,這對她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來參加IP大會的都是行業內鼎鼎有名的影視公司,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必須把握住。
此次IP大會聚集了不少大咖,有赫赫有名的文學網站,以及早就名聲在外的漫畫網站,顧津津的公司才成立不久,跟它們自然是不好相比的。
一個個公司的負責人上臺,往年的銷售數據就已經能說明一切了。
有些IP大劇改編過後,收視率驚人,這自然也就成了他們最好的活廣告,而對于顧津津來說,除了幾份走掉的影視版權合同,她沒有絲毫的優勢可以令她占到上風。
她被安排在最後,但她并不覺得委屈,她走上臺時脊背挺得直直的,滿面自信,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這才只是剛開始而已。
身後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顧津津U盤內的資料,她很簡單地用寥寥幾句話就介紹完了自己的公司。
她知道沒人會對這些感興趣,顧津津沒有跟別人一樣,将每一類都選數十本書推出來。她這次主推的只有兩個類型,都市現實題材,以及古代宮廷。
每個類型下面,且都只有對應的一部漫畫。
漫畫的畫面,是最直白的,比起小說文字來,更加通透易懂。
會議廳的一角,男人目光炯炯盯着上面,他沖旁邊的人問道。“是不是挺有創意的?”
孔誠可不懂這些,“我看懸吧,別人都是五花八門的介紹數據,訂閱量和閱讀量雖然看不懂,但光聽上億的點擊量,就覺得驚人了,她這個……”
“數據還不是公司說了算,想弄多少就能有多少,關鍵還要看作品的質量。”
孔誠就說他不懂吧,靳寓廷還非要問他,問了他又要反駁他,實在是心累。
顧津津點開文件夾,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畫面,斬首臺上,大半都被紅色給染紅了,囚籠中,一名女子穿着單薄的囚衣,頭發淩亂,眼神哀苦。而站在監斬臺上的男人一襲黃袍加身,雙手背在身後,目光被幾筆勾勒出了無情和冷漠。
這是顧津津今天帶來的一部古裝漫畫,單單從這個畫面來講,是有十足的沖擊力的。
靳寓廷仔細看了兩眼,總要找個人讨論下才好。“從這一張畫上,你看出了什麽信息?”
孔誠平時不看小說不看漫畫,即便看電視,也是偶爾看看諜戰片,對這種實在是外行。“一個女人要被斬首了吧,邊上好多人都被殺死了,滿門抄斬嗎?”
“還有呢?”
孔誠擰了下眉頭,絞盡腦汁。“有點奇怪,砍人腦袋是不是不用皇帝出面?但看這人的穿着,是皇帝吧?”
“對了。”靳寓廷目光始終落在臺上,看着顧津津談吐清晰,揮手之間從容淡定,“有了好奇,別人才會對作品感興趣,這要比籠統地介紹那些大數據好多了,至少我一眼看到時,我覺得很有意思。”
孔誠卻并不這樣認為,“但很多人購買版權,是要看合作公司的,而且有些人會挑作者。比如哪部IP劇火了,他們就找那個原著,去購買她其它的書或者漫畫,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靳寓廷朝着孔誠斜睨了一眼,“就你話多。”
孔誠還納悶了,話題不都是他主動挑起來的嗎?怎麽這會又嫌棄這個嫌棄那個了?
顧津津并沒有因為人多而怯場,她習慣了宅在家裏畫漫畫,與人接觸的機會不多,但實在要她上場時,她也能鎮住全場,不都靠一張臉皮嗎?她不偷不搶,全靠自己,這麽一安慰,她便什麽都不怕了。
“這部漫畫已經簽約了出版,主線副線都相當豐富、飽滿,改編成影視劇是相當好的題材。大家也都知道,去年有三本古裝劇分別在幾家大的衛視臺播放,收視率相當好,觀衆這個時候就需要更大的市場來滿足他們。當然,我不認為這是跟風,畢竟大家看中的都是情節,而且近兩年,虐感強一點的影視劇其實會更受歡迎一點,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的題材,如今最看重的就是是否能戳中人心……”
顧津津站在臺上,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俨然成了一個專業的分析師,靳寓廷嘴角不由輕挽下,他向來知道她嘴皮子溜,但這卻是第一次看她用在正途上。
說到底,她還那樣年輕,肩膀上能扛起的東西其實并不多,他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如今的她好像是披上了她的戰衣,這一面對于靳寓廷來說,是有些陌生的,但卻相當吸引他。
靳寓廷手指在膝蓋上輕敲着,“真好。”
孔誠不接話了,靳寓廷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一會,影視公司會不會瘋搶她手裏的資料?”
“有可能吧。”孔誠換了個說法。
顧津津下了臺後,心裏還是很緊張,她坐回位子上,發現手居然在不知不覺地發抖。
最後的環節,便是自由交流了,顧津津坐在原位,看到別人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
有些現場就有了簽約意向,有些影視公司和文學網站方原本就是認識的,也有些公司,是專門為了某一些知名的作者而來的。
顧津津坐在那裏,難免有些冷清,她手裏的資料無人問津,好像所有人都忘了還有她的存在。
靳寓廷實在看不懂。“這是為什麽?”
“九爺,這也是正常,您想想您自己,您選擇合作方的時候,會選她嗎?”
靳寓廷眉頭上揚,“我有這麽膚淺嗎?”
“……”
顧津津坐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她既然來了,就不能因為受到冷落而半路離開。
她深吸口氣,站了起來,朝着人群中走去。
她想要融入進別人的話題中,這一點雖然不難,但靳寓廷卻看着難受。
她大可不必這樣,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實在是心疼。
“孔誠。”
“在。”
靳寓廷卻又不知道該吩咐他去做點什麽事,這是她自己選的路,他總不能拉着她就走吧?
顧津津給了別人準備好的資料,她帶了不少宣傳冊過來,會場內人很多,有人往後退,卻不小心撞在了她身上。
顧津津穿了高跟鞋,原本走路就別扭,這會被人一撞,她猝不及防往後,手下意識地想要扶着點東西,但身後是空的,她一下坐在了地上。
那人回頭朝她看看,并沒有上前攙扶,但也知道自己撞了人,她小聲地說道。“你怎麽不小心點啊?”
顧津津坐在地上都懵了,這一下是直直坐下去的,所以很疼,疼得腰都有點受不了。
靳寓廷都看在眼裏,臉色自然也不能好看到哪裏去。
孔誠眼見他要起身,忙開口勸道。“九爺,您這樣過去恐怕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靳寓廷丢下句話,他還需要分場合看人臉色嗎?他修長的身子站直後,穿過幾個座位,再順着中間的走廊往前走去。
顧津津想要起身,她只能側過身,用膝蓋壓着地面。
靳寓廷一看這姿勢,這跟跪着又有什麽分別?他大步上前,手掌扣住她的手臂,一把就将她拎起來了。
顧津津沒發現是他,趕忙說了句謝謝。
卻不想手裏緊攥着的資料居然被對方抽了過去,她剛擡頭,就看到那疊宣傳冊被靳寓廷揚起手臂抛向半空中,有幾張砸下來,砸在了顧津津肩膀上,還挺疼的。
“你這是幹什麽啊?”
“有沒有扭傷腳?”
顧津津輕搖下頭,“就是穿了個高跟鞋,站不穩而已。”
衆人紛紛望過來,撞倒顧津津的女人頭頂心傳來一陣疼痛,低頭一看,是個文件夾。
靳寓廷把顧津津手裏的東西都扔掉了,女人頭發痛得厲害,但并不敢多說什麽,靳寓廷拽了兩下,才順利地拽着顧津津往前走。
高跟鞋踩在堅硬的地面上,每走一步都發出蹬蹬的聲響,靳寓廷低頭看了眼。“把自己的腳撐成這個鬼樣子,舒服嗎?”
“你有沒有一點審美?”顧津津收回手臂,靠着旁邊的牆壁,“這樣能修飾腿型好不好。”
“我沒看出來好看到哪裏去,只看到你一屁股坐在地上。”
顧津津轉過身,似乎還想回去,靳寓廷見狀,上前一步攔在她身前。“還要進去?你覺得有人會搭理你嗎?”
“那我也要進去。”
“你想要什麽跟我說就是,我手裏有大把的資源可以給你。”
顧津津朝旁邊走了步,想要從他身邊經過,但靳寓廷伸出了他的手臂,微微往裏一收,就将顧津津整個人推向了牆壁。男人身子移動,将她困在自己的雙臂間,“跟我開口,你就那麽不好意思,你找別人也是一樣,還要吃閉門羹,何必呢。”
“你方才那個動作倒是潇灑,但我文件夾裏還放着我公司的門卡呢,我不得去拿回來嗎?”
靳寓廷薄唇蠕動下,邊上的孔誠聞言,忙接了話,“我去拿。”
“怎麽哪裏都能見到你。”顧津津不想面對他,便垂下了視線。
“緣分。”
俗套死了。
靳寓廷也覺得俗套。孔誠很快拿了東西過來,文件夾裏果然有顧津津的門卡。
靳寓廷退開身,将東西還給她。
“你不是還欠我一頓飯嗎?現在請我吧。”
顧津津睇了他一眼。“回來那天不是請過了嗎?”
“那是你欠着孔誠他們的,我就是捎帶而已。”
顧津津将門卡放好,擡起手腕,将手表湊到靳寓廷的眼前。“這個時間點,你跟我說吃飯,你是認真的嗎?”
“下午茶,總行了吧?”
“我欠你的是不是啊?”
“本來就是你欠我的。”
顧津津一本正經地盯着靳寓廷。“我可以請你,還完了這頓,總可以兩清了吧?”
靳寓廷才不咬文嚼字呢,騙一頓是一頓呗,“可以。”
靳寓廷是最會挑選地方的,也知道下午茶要去哪裏吃,才最有情趣。
孔誠和司機這回識相的很,都沒有跟進去,孔誠原本也不喜歡那些甜膩膩的東西。
靠近湖邊有個亭子,因為是冬天,所以門窗都是緊閉的,顧津津坐定下來,也不餓,她直接點了個服務員推薦的套餐。
這是一家網紅店,大過年的過來拔草的人還不少,顧津津看到身着豔麗的女孩們擺着各種姿勢在拍照,這兒的糕點造型精致,也就成了最好的陪襯物。
顧津津拿出手機,靳寓廷試圖跟她說話。
“你方才講的那些,我都聽見了,講得挺好。”
“是嗎?”顧津津臉上總算有了些許笑意,“我也覺得很好。”
服務員送上一壺紅茶,很快,就是甜點套餐上來了。
“老九。”
聽到身後的說話聲時,靳寓廷還不信,直到男人走到他身邊,他看清楚了靳韓聲的臉,這才起身。“你怎麽在這?”
“過來處理點事情。”
“你倒是會挑地方。”
靳韓聲朝顧津津看了看,視線很快落回靳寓廷臉上。“你跟我過來下。”
靳寓廷拿起了桌上的手機,跟顧津津吩咐了一聲,“等我,一會就好。”
兩人一前一後往前面走去,顧津津夾起一塊甜點放到嘴裏,挺好吃的,就是有點涼。她趕緊倒了杯熱茶,視線時不時朝前面看着,靳韓聲出現在這個地方,也是挺奇怪的,看他神神秘秘的,會有什麽事呢?
難不成,他查到了商陸藏在哪?
顧津津小心地起身,也盡量小心地往前走去,這個甜品店內沒有包廂,只有一個個書架隔開了彼此的距離。
她隐約聽到了兩人的說話聲,顧津津算是明白了一個真谛,偷聽總是能聽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偷聽技術哪家強,那還要看她的心理素質了。
“你自己悠着點吧,也不是我勸你,但至少現在別離她太近。”
顧津津自然能聽出來,靳韓聲嘴裏的這個她,說的是誰。
“我自有分寸。”
“你想過沒有,她有可能直到現在還未接受修司?F過世的事實……”
“她遲早會走出來的。”
靳寓廷說得篤定,但語氣中多多少少含了些無奈。
靳韓聲朝他看眼,“倘若她知道了修司?F那晚連夜趕回去,是因為你我聯手陷害了他,她能原諒你嗎?”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靳寓廷緊鎖着眉頭,“我不是讓你将這件事忘了嗎?又提它做什麽?”
“你自我逃避比我還厲害,那件事只要是發生了,就遲早有天會被人翻出來。”
靳寓廷似乎做了個咬牙的動作。“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04九爺相親了
“我也以為有些事,我可以瞞着商陸一輩子,可到頭來她不是都知道了麽?”
靳寓廷有些心煩,這段日子以來,他總覺得心有忐忑,他只是不想說透罷了,他就怕這件事會被顧津津知道,到時候還談什麽将來呢。說不定,她還會将他當成仇人也說不定。
“那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
“你索性等過段時間,讓她心裏的悲傷慢慢淡忘掉再接近她。”
靳韓聲也是不善言辭,要不然也不會找出這接近二字。
“你呢?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方來?”
“我找到了一些有關于商陸的線索。”
靳寓廷眉頭不着痕跡地動了動,“有她的消息了?”
“我懷疑她還在綠城,而且我那天無意間看到有人戴了一支簪子,很像是她的雕刻風格。我還聯系到了另一位買過東西的人,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是嗎?”靳寓廷若有所思,“我也會留意下的。”
“這件事你先不用查了,我怕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好。”
兩人又聊了幾句,顧津津站在書架邊上沒動,她就是故意要等靳寓廷過來。
靳韓聲定好的位子就在邊上,他從靳寓廷身側經過,一擡頭就看到了顧津津的身影。男人眼裏藏不住驚訝,他餘光睇了眼靳寓廷,深表同情,也不知道她在這站了多久。
靳韓聲摸了摸鼻子,步子加快,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靳寓廷轉過身,若有所思,直到快要走到顧津津身前了,他這才反應過來。他被吓了好大一跳,還倒退了一大步,顧津津面無神色,靳寓廷開口時,舌頭有些打結。“你……你怎麽在這?”
“甜點都上了,茶都要涼了。”
“是嗎?”靳寓廷避開顧津津的視線,也沒問她什麽時候過來的,他上前兩步,想要拉住她的手臂。“走吧。”
顧津津一下就避開了,“靳寓廷,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男人心裏咯噔下,但面上神色卻還是緊繃着,他也不知道顧津津是從哪開始聽到的,他突然就變成垂死掙紮的小動物一樣,無助感從心底冒了出來。“你是說他有商陸消息的事吧?”
“你跟靳韓聲聯手設計了他,是嗎?所以洩露消息的根本就不是修司?F,是你。他連夜趕回去,是氣惱我對他的不信任,我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靳寓廷,你藏得好深啊!”顧津津越說越激動,靳寓廷也是越聽越害怕,他試圖想要抓住顧津津的手,但她這會情緒激動,他的手指剛觸碰到她,就被她甩開了。
顧津津兩手緊攥,恨不得離靳寓廷遠遠的,她轉身就走,靳寓廷忙追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麽?方才那些話就是我親耳聽到的,假不了吧?”
靳寓廷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又不想騙她。“我并不知道後面會發生那些事情……”
顧津津一把将他推開,靳寓廷還想要将她扯回來,兩人在走廊上就這麽拉扯開了。
“放開我!”顧津津失控地沖着他怒喊出聲,靳韓聲就坐在不遠處,聽到這陣聲音時,就知道完了,那些話恐怕都被她聽去了。他只能當做沒聽見、沒看見,這個時候,恐怕誰都勸不了她。
靳寓廷也怔住了,顧津津眼圈微紅,再度推開他後跑了出去。
男人怔了兩三秒,便緊随其後,兩人一直糾纏到店門口,顧津津率先跑出去,靳寓廷又拉住她的手腕。“不許走。”
“憑什麽不讓我走?你是我什麽人?”顧津津語露諷刺,目光直直地刺向他。“我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松手!”
“先冷靜下來好不好?津津,我知道修司?F出車禍的事對你打擊很大,但罪魁禍首是修輔成,是他找了人要修司?F的命。”
顧津津聞言,毫不猶豫回擊道,“是嗎?那如果修司?F那晚不是臨時要回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他之前已經被修輔成害過一次了,所以他格外小心,處處提防警惕,但那日是我質問了他,是我懷疑了他,都是我……”
靳寓廷雙手扣住顧津津的肩膀,想要用力将她按到自己懷裏。
“別這樣想,要不是修輔成,他肯定是能平平安安到家的……”
顧津津掙紮不過他,被他拉進懷裏,她張嘴咬住男人的肩膀,靳寓廷一手按在她腦後,盡管疼痛難忍,卻還是更用力地抱着她。
“我不會原諒你的。”她松開他之後,第一句話就這樣傷人。
靳寓廷雙臂圈緊,不肯将她放開,“你別再自責了,也別這樣對你自己,就算修司?F那晚不走,他也逃不過去……”
“靳寓廷,難道你就真覺得自己一點都沒錯嗎?”
男人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他怕真要那樣的話,他和顧津津就真是一點可能都沒了。
“津津,不該是這樣的,現在修輔成那樣子,已經是要一命抵一命了,你應該重新開始,別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好嗎?”
“重新開始?跟你嗎?”顧津津手肘按在靳寓廷的胸口上,奮力想要推開,可靳寓廷這會說什麽都不肯松一點點力,他生怕她就這樣跑了。
“你冷靜點,別聽到一點事就否定了我的全部,好嗎?”
顧津津被他緊緊地抱着,完全沒法掙開,男人胸膛起伏的厲害,他很緊張,就像是即将要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靳寓廷,我們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如今,更加不可能了。你離間我和修司?F的關系,為了什麽?你私心那麽重,有為我考慮過嗎?”
男人胸口處被錐了下,疼得厲害。“難道我替你做過的所有事,你都看不進去嗎?我處處為你考慮,你也能視而不見,是嗎?”
顧津津小臉輕擡,不遠處的車上,孔誠和司機都下來了,只是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所以誰都不敢貿然上前。
“對,我都視而不見,因為我眼裏并沒有你。”
“你胡說!”
顧津津任由他這麽用力地抱着她,“你害死了修司?F,我怎麽還可能再跟你在一起呢?靳寓廷,你別浪費時間了,也再不要來找我。要不然的話,我不保證是否能控制住我自己,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
靳寓廷聽到這,手臂力道微松,顧津津趁機從他懷裏退開,男人輕眯下眼簾,頗有些難以置信地盯着她,“你要做出傷害我的事?”
“就像對待修輔成一樣,我把你當成敵人,當成仇人,分分鐘鐘都想着讓你……”
她沒再說下去,他的心越來越疼。“想我怎樣?想讓我死,是嗎?”
顧津津輕搖了下頭,“別再來找我了,我們之間就這樣斷得幹幹淨淨吧,我不可能原諒你,更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九爺,多謝您的擡愛,只是我無福接受,也不想接受。”
室內,服務員一見兩人都跑了,原本是要追過去的,不過靳韓聲将她攔住了。
“記在我賬上吧。”
“好。”
他闖了這麽大的禍,看來是很難彌補了,只能讓靳寓廷自求多福了。
孔誠和司機也是面面相觑,方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麽才一會功夫,就吵成這樣了?
“修司?F已經死了,你就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顧津津目光恨恨地盯着他,“說夠了嗎?”
“津津,你……”
顧津津擡起手,真的不想再聽他說一個字,她轉身要離開,靳寓廷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不肯讓她走。
他心急如焚,想要解釋清楚,但很多話到了嘴邊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那是事實,修司?F死了,更是事實。
他想要将顧津津拉回來,顧津津驚蟄般退開好幾步,“走開,走開!別碰我!”
她跌跌撞撞往後退,一手指着欲要上前的靳寓廷,“不要過來,我說了我不想見你!”
店門口有等着的出租車,顧津津失魂落地上前,拉開車門後坐了進去。
男人追過去幾步,眼睜睜看着出租車疾馳而去,孔誠見狀,趕緊走到他身邊。“九爺,怎麽了?”
靳寓廷說不出話來,揮下手後,走到車前。
幾人坐進車內,司機朝靳寓廷看了眼。“是要回去嗎?”
“跟着顧津津。”
司機率先發動車子,也稍稍提了車速,順着方才出租車離開的方向開了過去。
顧津津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靳寓廷的車子緊随其後,就停在她家門口。
顧津津開門進去時,連頭都沒有回,她重重将門甩上了。
靳寓廷坐在車內幹等着,孔誠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既然想要見她,沖進去把話說清楚就是了,為什麽要在這浪費時間?
時間消磨到了晚上,路燈亮起,撒下的一片柔和只夠籠罩住黑色的車身,窗外飄來白色的飛絮,孔誠落下車窗,“又下雪了。”
靳寓廷目光盯着窗外,一語不發。
孔誠将車窗收回去,“九爺,您在這等好久了,要不先去吃晚飯吧?”
靳寓廷看到主卧的燈亮了,“我不餓。”
許久後,客廳內隐約有人影投落在窗簾上,靳寓廷一把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這般猝不及防,将孔誠僅有的睡意徹底打散掉,他想要下車給靳寓廷打傘,但男人已經快步沖進了院子裏。
寒風刮在男人堅硬如鐵的面上,他每一道表情都像是用刀子刻出來的,他來到門前,伸手按響門鈴。
叮咚,叮咚——
修善文聽到聲音,要去開門,顧津津忙喊住了她,“不必理會。”
“但是……”
“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不用理會。”
靳寓廷在外面站了許久,都沒有人給他開門,他手掌按着門鈴就沒松開過。
修善文被吵得頭疼,很快上了樓,顧津津拿起遙控器将電視打開,将音量調至最高,兩種聲音像是在對抗,誰都不甘示弱,誰都不肯先服輸。
靳寓廷幹脆用手拍打門板,“顧津津,你開門!”
她充耳不聞,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卻一點點都沒有看進去。
靳寓廷不死心,按着門鈴的手都快凍僵了,他原本就穿着單薄,如今站在寒風裏,又是個左右通透的地方,他手指凍得通紅。
孔誠走過來,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膀上。“九爺,她擺明是不想見您。”
這又是何必呢?
他眼裏的靳寓廷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被人拒之門外就算了,如今這樣子,分明是什麽都不在乎了。顧津津耳朵裏嗡嗡的在響,她站起身,走到修司?F的案臺跟前,她拿了一塊毛巾,将臺上反反複複地擦拭。
這個地方,傭人每天都會收拾,修善文每天也要擦一遍,原本就是幹幹淨淨的。可顧津津全然不顧,她拿起男人的遺像,将相框四個角和背後都擦了個遍。
顧津津的目光最終落回到鏡框上,她手指輕觸碰到修司?F的眉毛上,她嘆了口氣,又用毛巾反反複複地擦。
門鈴聲還在響着,傭人實在聽不過去,走到大門跟前,将開關按了。
靳寓廷見狀,趕緊拍打着門板,“開門。”
傭人朝顧津津看看,她一語不發,她也不敢随意亂動,只好又走了回去。
她明知他在外面,可就是不想跟他說話,甚至連門都不再開了。
顧津津重複着一個擦拭的動作,手指頭都僵硬了,過了許久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将修司?F的遺像放回去。
孔誠注意到客廳的燈關了,緊接着,樓底下的燈光盡數熄滅。
他心裏湧起些許怒意,“九爺,燈都關掉了。”
靳寓廷将手從門鈴上收回,他食指硬的好像掰不回來了,靳寓廷将這根手指放到掌心內,只是兩手都冰冷的不像話,誰也給不了誰溫暖。
顧津津回到卧室,徑自走到窗邊,她沒有開燈,就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身影。
她将窗簾撥開一角,看到了靳寓廷和孔誠往外走的背影。
男人頓住腳步,忽然回頭,顧津津松開手,那僅有的一點縫隙也合上了。
孔誠舉高手裏的傘,“九爺,究竟出什麽事了?”
“你說修司?F的死,是不是我造成的?”
孔誠抿緊的唇瓣輕展開,“當然不是,那是他們修家內鬥,他是死在修輔成手裏的。”
靳寓廷的眼神有些迷茫,聲音也變得很輕,“那顧津津為什麽說是我呢?”
“您別聽她瞎說,她自己鑽進了牛角尖,就要将您也拖進去。依照修輔成的性子,他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再說人是他找的,車禍是他安排的,跟您有什麽關系?”
孔誠也不知道靳寓廷有沒有聽進去,只見他神色落寞,一雙眼裏裝滿了孤寂,“但她認定了是跟我有關,她說再也不想見到我,是我害死了修司?F。”
“她胡說八道!”
這完全就是不負責任的說話!
“是啊,她胡說。”
“我看她就是自己心裏難受,想要找個背黑鍋的人,九爺,您別再搭理她了。”
靳寓廷沒說話,高大的身影站定在樓下,顧津津都看在眼裏,她今天已經将話說得這樣明白了,他今晚肯定是難受的,但他明天總不至于還要過來吧?
趁着這個機會,讓她和他之間徹底的一刀兩斷吧。
感情這東西,顧津津是真的不想再碰,碰一次傷一次,她已經痛到都快麻木了。
“九爺,我們走吧。”
“孔誠,你說她為什麽要說那些話?”
孔誠心裏憋着口氣,“她成心不讓您好過。”
顧津津見他還不走,心裏便越發難受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像進了一個死胡同,她急于想要出去,可就是找不到出口。
她認定了将靳寓廷推開後,她就能自我救贖,至少能讓自己心裏舒服。
顧津津視線朦胧,眼淚一串串往下掉,她的未來是怎樣的,她都已經規劃好了。
她不想再投入一份新的感情,不想再結婚,她只想等到修善文大學畢業,然後将公司交還給她,再讓人帶着她一步步将她的事業經營好。
這麽一想,修善文就好像是她的孩子一樣。
她還這般年輕,可是心态卻完完全全崩了,談情說愛太傷人,她不想再碰了。靳寓廷在院子內站得久了,凍得瑟瑟發抖,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完全不能禦寒,“你說我要是在這守一晚,凍死了,她會不會下來看我一眼?”
“九爺,您千萬別有這樣的想法。”
“你就說,她會不會下來?”
孔誠鐵青着面色,“她心裏要認定是您害死了修司?F,您這不是如了她的願嗎?她都已經這樣絕情了……再說,您現在這個樣子,她不是看不到,她要有您對她一半的心思,早就跑出來了。”
是啊,如果換成是他,他怎麽舍得她這幅模樣呢?
“但她當初離開東樓的時候,我也視而不見過,所以她恨我、怨我。”
“九爺,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您讓她別沉迷在過去中,您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她,她那麽簡單的一個人,被我拉進了靳家,吃盡苦頭,若不是我,她也不會認識修司?F,也不會背上那樣的枷鎖。”靳寓廷越想,便越覺得錯全在他身上。“可當初靳太太流産的事,事實确鑿,再說您也不是不信她,她不想原諒您,您也不必這樣了,您三番五次救她的時候,怎麽不見她說別的呢?”
他的絕情跟顧津津的絕情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孔誠想說顧津津那會找了修司?F結婚,不也沒有考慮過靳寓廷的感受嗎?她狠心到一點後悔的時間都不給他,在他這個旁觀者看來,顧津津就是有恃無恐。
靳寓廷動了動腿,蕭瑟的背影落在顧津津眼眶裏,他回到了車內,車子也開走了。
靳韓聲回到東樓,這是他和商陸的家,可如今卻是他最不願意回的地方。
還是沒有商陸的一點消息,他發了瘋似的找她,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男人在玄關處換上拖鞋,傭人快步走到他身側。“靳先生,商小姐來了。”
“她來做什麽?”靳韓聲看到她就厭煩,厭煩至極。
他走進客廳,看到商麒就坐在沙發內,她看到他時立馬起身,眼睛上的紗布還未摘掉,靳韓聲面無表情地朝她睨了眼。“你不在家好好養傷,跑這兒來做什麽?”
“姐夫……”
“如今你姐姐都不在這,你喊我姐夫幹什麽?”
商麒跟他也唯有這個情分可以念着了,“不,你就是我姐夫。”
“再被我聽到這聲稱呼,我把你嘴巴撕爛信不信?”靳韓聲面色陰狠地盯着商麒的臉。“你把你姐姐害成這樣,還有臉喊我,要不是看在你爸媽的份上,我早就要了你的命!”
“我現在這樣,跟要了我的命也差不多了,”商麒一只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她覺得每天都好像生活在黑暗中,她膽戰心驚,要是另一只眼睛也出了問題,那她活着還有什麽意思?“爸媽讓我回曹家,可曹亦清是個畜生……”
“人是你自己選的,現在怎麽罵上別人了?”
“不是我選的,那是你介紹給我的,我現在都明白了,你不是放過我,你是要慢慢折磨我,曹亦清跟你是一夥的,對嗎?”
她現在才認清這一點,怕是太晚了,靳韓聲不着痕跡地冷笑下。“誰押着你去結婚了嗎?你迅速攀上曹家,并且瞞着所有人跟曹亦清拿了結婚證,不就是為了找到一個強大的靠山,怕我找你麻煩嗎?”
“姐夫,”商麒上前兩步,拉着靳韓聲的手臂,“我錯了,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你讓曹亦清放過我好不好?我跟他離婚,從此以後我安安分分待在這,行嗎?”
靳韓聲手裏力道用力甩出去,商麒被推倒在沙發上,男人朝她逼近上前兩步,“我警告你的話,一句都聽不進去是嗎?”
“姐夫,你放過我吧……”
靳韓聲伸出大掌握住她的臉,他五指收攏,力道狠辣,好像要将商麒的下颔骨給捏碎掉。
她吓得不住拍打着他的手背,靳韓聲忍無可忍。“我警告你最後一句,不許喊我姐夫!”
商麒唯有不住點頭,她害怕極了,她忽然明白了商陸之前的處境,她若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想來求靳韓聲,這人實在是可怕。
“我不想跟曹亦清在一起了,他肯定有病,他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你放過我吧好不好?”
靳韓聲覺得可笑,“你把你姐姐害成那樣,一句放過你,就想讓我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我真的錯了……”
“我不需要你的認錯,我要你付出代價,你害得我失去了她,那我要你比我痛苦千倍、百倍。對,曹亦清就是個暴力狂,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他自己的,那是一種病,知道嗎?只有打你才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