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回來吧,好不好? (5)
。”
靳寓廷指了指跟前的電視機,“這新聞顧津津也會看見,我這傷還沒好呢,他又來這麽一出,她能不懷疑嗎?”
“确實,你們兩個遇上了同樣的事,這得是多大的巧合?”
靳寓廷頭痛欲裂,“這下好了。而且他居然不跟我商量一聲就行動了,現在別說是醫院了,就連靳家外面都是人,我可真是連出門都困難了。”
“九爺,越是這個時候您越不能再出門了,還是安心在家‘養病’吧。”靳寓廷胸口處起伏着,“他怎麽就沒想想後果?這是要把我拉下水!”
“靳先生已經魔怔了,碰到他,誰都沒法子。”
男人看了眼電視,聽着裏面的新聞播報,越發頭疼,他原本就想安安靜靜躲過這段時間,不見顧津津就只能不見,好歹要裝出正在養病的樣子。
這下好了,靳韓聲這是要他的命啊。
82出賣
綠城一處私人宅院內。
這兒一大片原本就都是私人搭建的房子,靠近湖泊的這一棟最是簡單,沒有華麗繁蕪的外表,就是簡簡單單白牆青瓦。早些年這兒住了對老夫妻,兩個都是大學的教授,後來為了跟國外的子女團聚,這才忍痛将這棟房子給賣了。
房子是自帶院子的,只不過院子并不像豪華別墅區的那麽大,而且豎起了高高的牆,再配上沉重的朱砂紅鐵門,倒顯得神秘不少。
院內一角,老夫妻倆留了一小塊空地,原本是經常種菜的,這會被添滿了花草。
旁邊的石桌上擺滿了雕刻的物件,還有新主人找來的寶貝,一旁還有幾張紙,紙上畫滿了圖。
商陸頭上的發簪也是自己做的,頭發随意挽在身後,輕輕一搭,她全神貫注地在雕刻。
所有的物品都是她設計和親手雕刻的,她畫畫極好,又會手藝,起初只是試着開通了微博,放了幾個小物件上去,沒想到就有人看了之後來私聊她,說是有意購買。
商陸試着接了兩單,沒想到對方很是喜歡,漸漸的,找她定制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直到傍晚時分,商陸這才洗淨雙手,将東西都收拾好後回了屋。
每當這個時候,這麽大的房子就顯得空蕩蕩的,中午還有剩飯,她一會切些蔬菜放個蛋進去炒炒就好,晚上看會書,一天便又這麽過去了。
商陸走進客廳,将電視機打開。
裏面的聲音很快充斥進每個角落,将逗留在這的冷清全部驅逐幹淨。
她轉身準備回餐廳,只是剛走出去幾步,卻又聽到了靳韓聲的名字。她心裏咯噔下,她以為是靳韓聲終于沉不住氣開始大規模地找她了,卻不成想耳朵裏竟鑽進了車禍等字。
商陸頓住腳步後轉身,隔了那麽遠,還是能看到靳韓聲的臉,而且是清清楚楚。
她難以置信地上前幾步,這是重播,播放的都是靳韓聲被搶救時拍到的照片,商陸覺得渾身發冷,腳底像是結了冰。她雙手不由捂着嘴,但這會就算是想叫也叫不出來,靳韓聲的那些照片實在是觸目驚心,任誰看了都會心驚膽戰。
新聞上說他生死不明,目前還沒有确切的消息傳出來。
商陸雙手撐在沙發椅背上,艱難地上前兩步後,坐了下來。
她從沒想過靳韓聲會出這樣的事,他就是個禍害,不都說禍害遺千年嗎?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門上的鐵環用力撞擊在門板上,但還是沒有門鈴聲響。商陸這兒不會有人來找她,所以靳寓廷連門鈴都沒給她裝。這會鐵環敲打聲咚咚地傳進屋內,商陸吃力地起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應該是靳寓廷過來了,難不成靳韓聲挺不過去,是要帶她去見他最後一面嗎?
商陸走到門口,腳步硬生生剎住,她不想見他,什麽最後一面,肯定是假的,她才不要見!
院內開了一盞燈,商陸站在燈光中,整個人都是朦胧的。
她小着聲問道。“是誰?”
“我,顧津津。”
商陸想也不想地上前将門打開,果然見到顧津津站在外面。顧津津立馬擡起腳步進去,将門反手關上。“商陸,你真在這。”
“你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才回來幾天。”
商陸仔細看了她兩眼。“瘦了很多。”
顧津津跟着商陸往裏走,剛走進客廳,就聽到了有關靳韓聲的新聞。
商陸坐定下來,怔怔地盯着電視機,“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清楚,網上也都是這個新聞,據說靳家很多的親戚也都去了醫院……但靳寓廷才出過車禍,現在就輪到靳韓聲了,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怪。”
商陸朝着顧津津看了眼,“寓廷也出了車禍?怎麽會這樣?”
顧津津視線落在電視上,“修輔成做的。”
商陸沉默片刻後,這才開口。“你那邊剛出事的時候,我想去找你,但寓廷說你回去了,我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是怎麽撐過來的。”
顧津津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了,“商陸,你用不着安慰我,放心,我挺好的。”
她其實是想問問商陸想怎麽辦,畢竟就算再恨,她們也是夫妻,她當時得知靳寓廷在搶救的時候,心都空了,萬一商陸連靳韓聲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那該是多大的遺憾?商陸是在她的幫助下離開靳家的,如果靳韓聲真沒了,她肯定也會愧疚。
“你……要不要回去?”
商陸聽到這話,立馬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顧津津忙将她攔了下來。“要不先打個電話問問靳寓廷吧。”
“難道這麽大的事,他還會騙我嗎?”
“我短時間內看到了三場車禍,我覺得,還是先問問吧。”
顧津津心裏也有疑惑,兄弟倆怎麽就能遇到一樣的事呢?
靳寓廷那邊,也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顧津津剛進商陸家裏,就有人給孔誠打電話了。
他的臉色在今天就沒好看過,聽完了孔誠的話,他趕緊撥通了商陸的座機號。
顧津津和商陸碰上了,怕是已經在開始懷疑他了吧?
連他自己都覺得太過于湊巧的事,他就不信顧津津沒有感覺。
座機鈴聲很快響起,商陸驚了下,朝顧津津看眼,心裏的惶恐系數湧出來,商陸還是強裝鎮定,将電話拿了起來。“喂。”
“商陸。”
顧津津坐到商陸身邊,能聽到裏面的說話聲傳來。“看新聞了嗎?”
“看到了。”商陸盡管有很多話想要問,卻不敢問出口,靳寓廷那邊也在斟酌着怎麽說,兩人就這麽冷了下來,顧津津忙催促她一句。“你趕緊問啊。”
她知道商陸害怕,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問不問都改變不了什麽。
靳寓廷聽到了顧津津的說話聲,果然,他每一個字都得萬分小心之後才能說出口。
“寓廷,他怎麽樣了?”
“沒事,好得很。”靳寓廷一張口,就把靳韓聲徹徹底底給賣了。
顧津津和商陸對望眼,商陸神色稍松,“脫離危險了,是嗎?”
“他壓根就沒有發生車禍,都是裝出來的。”
“什麽?”商陸大吃一驚,“裝出來的?”
“我之前出了車禍,他看顧津津回了綠城,以為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回來的,所以才想着要效仿。現在弄得整個綠城都知道了,媽也氣壞了。”
商陸氣得大口呼吸着,“他怎麽能做這樣的事?”
“他還有什麽事是不敢做的,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了。”
靳寓廷也是沒辦法,為了避免掉這種可疑的可能性,他只能将靳韓聲推出去,這樣顧津津才不會懷疑到他身上。顧津津這會就在商陸身邊,靳寓廷還要裝作并不知情的樣子。
“我都來不及勸他一句,他就直接都安排好了,我生怕你相信了,所以趕緊告訴你一聲。”
商陸小手捏緊了,“他現在弄得路人皆知,我看他是瘋了。”
“他是真瘋了。”
商陸餘怒未消,垂下眼簾,也不想再提靳韓聲的事,“你呢?你的傷怎麽樣了?”
“好多了。”
“你之前怎麽只字未提?”
靳寓廷故作輕松說道。“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擔心罷了,再說現在已經在修養階段了,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商陸朝顧津津看眼,剛要說她在這,就見顧津津朝她擺了擺手。商陸明白,便沒有提起她,“你也是,凡事要小心才是。”
“我會的。”靳寓廷緊接着又說道。“你在那邊缺了什麽或者想要什麽,都告訴我,我短時間內過不去了,我會讓孔誠給你備着的。”
“好,”商陸輕應聲,聽靳寓廷這話,又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沒事嗎?”
“撿回一條命,那就是沒事了。”
商陸知道靳寓廷的脾性,知道能讓他這樣說,就說明真是九死一生過。“津津知道吧?”
“嗯,”靳寓廷輕描淡寫道,“不過就是讓醫生跟她說沒事了,別的沒告訴她,畢竟之前……”
剛發生過修司?F的事,車禍兩字原本就是忌諱。
顧津津聽着靳寓廷的話,難道他是有更重的傷沒讓她知道嗎?
靳寓廷覺得他沒有說謊,他身上雖然沒事,一顆心卻是千瘡百孔,這些确實都沒告訴顧津津。
挂了通話,顧津津挨着商陸坐近些,“人沒事就好。”
“是,”商陸将一只手放到另一只手的掌心內,“他要真到了那一步,我就去見他最後一面,好歹夫妻一場。”
顧津津坐了會,商陸起身給她倒了杯水,這還是顧津津頭一次過來。
“我問了靳寓廷你的住址,過來的時候也是千萬小心,不過靳韓聲這會忙着裝病,也注意不到我身上來。”
商陸站在茶幾跟前,并未入座。“在這吃晚飯吧。”
“不用了,我吃過了,”顧津津環顧下四周。“你每天都出門買菜嗎?”
“不是,有人會按時按點送過來。”
顧津津不敢在這多待,出去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她走到車邊,不由又回頭看了眼那棟房子。
她方才進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冷冷清清,商陸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如今卻獨自居住在這,生活上肯定是多有不便,但是擺脫了靳韓聲,她應該覺得清淨幸福才是。
顧津津今天是自己開的車,畢竟越少的人知道商陸的住處,對她來說就越安全,她發動車子,剛要開出去,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看眼來電顯示,是陸菀惠打來的。
“喂,媽。”
“津津,你看新聞了嗎?”
“嗯。”顧津津将車子緩緩地往前開去。
“我早上就看到了新聞,只不過現在還沒有确切的消息,津津,你說靳韓聲不會挺不過去吧?”
顧津津這會知道了他是假裝的,就覺得好笑得很。“媽,他能不能挺過去是他的事,您這麽關心做什麽?”
“津津,你好歹也叫過他一聲大哥,雖然他之前那樣對你,但生死面前,什麽都是小事,你理應過去探望下,萬一那是最後一面了呢?”
“媽,不會的……”
“津津,靳家二老對你不錯,特別是你……”陸菀惠硬生生咽下了婆婆二字。“你哪怕不是去看望靳韓聲,你就是去安慰安慰他們也好。”
顧津津總不好說靳韓聲那是裝的,畢竟現在媒體還盯得緊,要真洩露,也不能從她這邊洩露出去。
“媽,他真沒事的。”
“那你去看一眼又能怎麽樣呢?他要真沒事,新聞早就播放了。”
顧津津只能假意的答應。“好好好,我去,行了吧?”
“我也馬上到醫院了,我在門口等你。”
“什麽?”顧津津沒想到陸菀惠這麽當真。“您去做什麽啊?”
“雖然做不成親家了,但你前婆婆那邊肯定難受的很,我陪她一會也是好的。”陸菀惠說好了在醫院門口等她,便匆匆将電話挂了。
真是亂套了,顧津津想着趕緊過去,見到了陸菀惠一定要當面跟她解釋清楚才行。
顧津津的車子飛快朝着靳韓聲所在的醫院而去,這個消息也很快傳到了靳寓廷的耳朵裏。
他就怕顧津津會跟靳韓聲碰上面,萬一靳韓聲跟他一樣,将他賣了,那他不是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嗎?
靳寓廷必須想辦法把她攔下來才是。
83她沒将我放在心上
這件事自然而然就交給了孔誠去辦,這個時候要去攔顧津津的車已經是不可能了,但別的理由恐怕也很難将她攔下來。
事不宜遲,孔誠只能先打了她的電話,至于要找什麽理由,慢慢來吧。
顧津津很快接通,“喂。”
“九太太。”
“你找錯人了。”
孔誠很不擅長這種事,也不好明說別讓顧津津過去。“九爺有點不舒服。”
“他怎麽了?”
“不知是傷口感染還是什麽原因,他在發燒,四十度。”
顧津津不由放慢些車速,“送去醫院了嗎?”
“沒有,他不肯去。”
“為什麽?”
孔誠極力在給靳寓廷找理由,“他就是躺在床上不肯去,或許也只有你能勸得動他了。”
顧津津一腳剎車,差點沖出斑馬線,擡頭一看前面是紅燈,她趕緊說了句知道了之後,就将通話挂斷了。
孔誠進了房間,看眼站在窗邊的靳寓廷。“九爺,她一會就要過來了。”
靳寓廷轉身盯着他,“到西樓來?”
“是,我說您發高燒,不肯去醫院,只有她能勸得動您。”
靳寓廷眉頭緊蹙,朝自己身上看了幾眼,“我這樣子怎麽能見他?”
身上那些傷早就被洗沒了,就算要重新畫,也得要半天的時間,還要找人,這顧津津說不定說到就到了。靳寓廷上前幾步,“你怎麽讓她過來了?”
“她要去醫院,別的事也攔不住她,也只有您能讓她上心了。”
這話,是實話,也是能溫暖靳寓廷心窩子的話。但他總不能讓顧津津看到他這個樣子,“這樣吧,一會等她來了之後,你就說我已經被送去醫院了,讓她不要太擔心。如果她執意要去醫院找我,你就随便找個什麽理由将她絆住就是。”
“九爺,我實在不會尋理由。”
靳寓廷走過去,在他肩頭輕拍兩下。“別太謙虛,方才的事就做的不錯,她很着急吧?”
“是,我聽聲音,好像是踩了急剎車,我也讓她別太着急了。”
靳寓廷将手插在兜內,看,情急之下她就暴露出來了,還總是對他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沒成想他早就将顧津津看穿了。
他就等着看,她一會是怎麽心急如焚趕過來的。
“九爺,”孔誠在邊上小心問道。“她要去醫院,您就讓她去好了,您跟靳先生說一聲,讓他別洩露了您的事不就得了嗎?省得還這樣大費周章的。”
“他巴不得看我不如意,就他那個心性,能盼着我好嗎?”
孔誠心想也是,說不定靳韓聲還要添油加醋,到時候不是更麻煩。
顧津津就知道,人在不專注的時候千萬別開車,否則是容易出事的。
車子繼續朝前駛去,她沒再多想,進了醫院将車停好,就看到陸菀惠已經等在那了。
顧津津忙快步上前。“媽,回去吧。”
“幹什麽啊,都到這兒了,難道還有往回走的道理?”
顧津津忙壓低嗓音說道,“他真的沒事,我不騙您……”
陸菀惠壓根聽不進去,一把抓着顧津津的手腕往裏走,一路上還在反反複複說道。“我最能理解靳家人這個時候的心情了,哎,希望沒事,雖然他之前做了不少壞事,但罪不至死吧,總之是太可惜了,真的,可惜啊,那麽年輕。”
顧津津想要将手抽回去,無奈陸菀惠今天力氣特別大,拽着顧津津之後她就休想再掙紮了。
靳韓聲所在的樓層有人守着,顧津津和陸菀惠被人攔了下來,但有人認出了她們,便進去找了人。
很快,秦芝雙快步出來了,看到顧津津和陸菀惠時還有些吃驚,沒想到陸菀惠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沒事吧?你還好吧?”
秦芝雙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她帶着顧津津和陸菀惠先進去,靳韓聲這一出鬧得也太大了,居然把顧家的人都驚動了。
她來到病房門口,打開了門率先進去,顧津津和陸菀惠跟在她身後。
病房內安靜得很,顧津津看到靳韓聲滿身是傷地躺在病床上,手上、臉上,包括頸部那一片都是傷,而且一看就是傷得不輕,像是剛被人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
陸菀惠吓了跳,“傷得這麽厲害。”
秦芝雙朝病床上的男人白了眼。“他哪裏是傷得……”
當着顧津津和陸菀惠的面,秦芝雙自然不想瞞着,她們也不算是外人,只不過話剛說出口,就被靳韓聲給打斷了。“媽。”
“怎麽了?”
陸菀惠見秦芝雙站着,也不上前安撫,臉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按理說出了這麽大的事,作為母親不該傷心欲絕、擔心害怕的要死了嗎?
靳韓聲總是對顧津津心存懷疑,他精心複制了這麽一個局過來,可不想就這麽被破了。
萬一到時候有風聲傳到商陸的耳朵裏,那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您別為我太擔心,我好多了。”靳韓聲有氣無力道。
秦芝雙越看越氣,顧津津上前兩步來到病床旁邊。“沒想到你也傷成了這樣。”
“看我這副模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顧津津端詳着靳韓聲身上的那些傷,怎麽又覺得不像是巧合呢?她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但這傷也太逼真了,跟靳寓廷身上的那些真是差不多的。
顧津津目露懷疑,但是不好說透,“我不會因為你這麽慘而高興的,但你這傷,跟靳寓廷之前的真像。”
靳韓聲眼睛輕眯了下,“難道他的傷五彩斑斓,我的傷是猙獰可怕不成?”
“他鎖骨這裏,也有一道這樣的口子。”
靳韓聲想要動一動,卻因牽動傷口而嘴裏嘶了聲,“難不成誰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顧津津藏起了冷笑,他怎麽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呢?幸虧商陸沒有過來。
“我沒說你,說不定是靳寓廷呢。”
看來,她是懷疑到靳寓廷身上去了。
靳韓聲這會也沒法撐坐起身,他視線落在顧津津的臉上,“他到底怎麽得罪你了,連出個車禍都要被你懷疑來懷疑去的,你要覺得這樣就能消了你的內疚感,你盡管認定他裝的就是了,只要你良心上能過得去。”
“韓聲!”秦芝雙聞言,呵斥他一聲,“怎麽說話的?”
靳韓聲擡起手臂,輕揮了下,“我要休息了。”
陸菀惠趕緊走近顧津津身邊,拖着她出去,顧津津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病房門被秦芝雙用力帶上,靳韓聲這會可就自由了,他翻過身,拿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給靳寓廷發了信息。
他告訴他,顧津津到醫院來了,言下之意是懷疑他受傷的事了。
但他很仗義,一個字都沒有說漏,末了,靳韓聲還補上一句。“我這樣對你,你可得記着我對你的好,找商陸的事多多放在心上。”
靳寓廷盯着手機屏幕看了看,跟站在邊上的孔誠說道。“這樣一比較,我還有點對不起他,畢竟商陸是被我藏起來的,我還在商陸面前把他給賣了,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替我保守秘密。”
“許是,靳先生良心發現了吧。”
靳寓廷将手機放回了兜內。“她不說要過來嗎?”
“說不定,離開了醫院後就趕過來了。”
靳寓廷輕笑下,“你先吊吊她的胃口,別說我去醫院了,先讓她進屋來,跟她說說我的情況有多嚴重,我倒要看看她緊不緊張。”
“是。”
靳寓廷讓孔誠下樓去等着,那家醫院距離這邊不遠,應該一會時間就到了。
顧津津将陸菀惠送回家後,像是完全把靳寓廷忘了,她直接開了車就回去了。
她原本是想去看看靳寓廷的,但是再一想,靳家這會處在風口浪尖上,她這麽趕過去算什麽?靳家外面肯定蹲守着記者,只要她一出現,就又是一出大新聞,到時候記者們就能發揮看圖編故事的本領了。
回到家,顧津津換了拖鞋往裏走,來到案臺跟前,她照例給修司?F上了一炷香。
顧津津拿起相框,用手掌擦了幾下,心裏只覺得酸酸澀澀的難受,她又将照片放了回去。
顧津津轉身上樓,靳寓廷發燒了,但身邊有孔誠在,又是在綠城,他肯定是不會有什麽事的。
靳寓廷就在家等着,一直等到很晚,都不見顧津津過來。
他覺得奇怪,就這麽點路,還能耽誤這麽長的時間嗎?
孔誠在樓下等了許久,看電視都快看睡着了,這才接到了那頭打來的電話。
跟着顧津津的人一路跟了她回去,也是确定了她不會再出來後,才通知孔誠的。
孔誠小心地上樓,到了主卧門前,他輕敲下房門。
“進來。”
孔誠往裏走,看到靳寓廷坐在沙發上,他擡頭朝他看看。“來了?”
“九爺,她回去了。”
“你跟她說我去醫院了?”
“不是,”孔誠直截了當地将話表達清楚了。“從醫院出來後,她直接回家了。”
靳寓廷的臉色刷的變了,“回家?” “是。”
“你不是跟她說……”
“是,該說的我都說了。”孔誠都是将情況往嚴重了說的,他也沒想到顧津津居然沒聽進去。
“那她這是什麽意思?”
“也許……”也許覺得這是小事,畢竟比起車禍,發個燒又算什麽呢。
“她真是一點沒将我放在心上。”
孔誠朝靳寓廷看了看,“她要真沒将您放在心上,也不會跟您回綠城了。修司?F剛走的那幾天,她見誰都跟要吃人一般,我還真是擔心她想不開,用雞蛋去碰石頭。她既然跟您回來了,就是好事,也最能說明一些事情。”
靳寓廷聞言,心頭這才舒适了些。
孔誠準備出去,靳寓廷開口喚住他,“走,出去吃點東西。”
孔誠吃驚地盯着他,“現在?”
“難道是明天?”
“九爺,外面可都是人,萬一被記者拍到……”
“想辦法引開就是了,他們這會只對老大的消息感興趣,”靳寓廷單手插在腰際,心口還是有些不舒服。“她都回去了,我出門也碰不上她,連我生病她都不在乎,難道還能有那個萬一,被她碰上了不成?”
孔誠還是覺得不妥。“萬一吃飯的地方碰上熟人,跟她又是認識的,那該怎麽辦?”
“你就不會找個隐蔽的地方?不接待外客的那種,這事還用我教你嗎?”
孔誠聞言,只好答應下來。
靳寓廷出門一趟實在不容易,又是在這樣的特殊時間,孔誠自然什麽都得安排好了才行。顧津津出了那樣大的事,沒有通知自己的朋友,但李穎書跟她關系那麽鐵,找了陸菀惠兩次後,有些事也就全都知道了。
顧津津剛上樓坐定下來,就接到了李穎書的電話。
“喂,津津,過來吃飯。”
顧津津身子往後輕躺,疲倦的不行,“我早就吃過了。”
“也不是單純地為了讓你填飽肚子的,就想見見你。我知道有一家很有名的店,要不是老客提前預約,都是不接待的,我也是沾了別人的好處才占到了位子,你趕緊過來吧。”
84戳破
顧津津躺着壓根不想動。“改天吧,穎書,我累了。”
“津津,你老這樣繃着不行,我知道你心裏難受,自從出事後,我連一面都沒見過你,我擔心。”
顧津津強顏歡笑,嘴角也輕挽了下,“你放心,還怕我扛不過去不成?”
“你還當不當我是你朋友了?”
“怎麽了這是?”
“我就想見見你,你難受,我也難受。”
顧津津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那好吧,不過別選太遠的地方,我要早點回來,文文一個人在家。”
“我知道,我這就把地址發你手機上。”
“嗯。”顧津津答應着,将電話挂了。
出門的時候,她蹑手蹑腳來到修善文的房間跟前,輕推開門一看,裏面的燈都關了,應該是睡下了。
顧津津輕輕将門帶上,這才轉身離開。
醫院。
靳韓聲放出去消息都有一天了,他就不信商陸看不見,病房門每一次被推開,他心裏的希望就跟着升燃起來,但每次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靳韓聲看着手機,也沒有一個未接來電,門口傳來動靜聲,他趕緊将手機塞進被子底下。門被推開,他目露希冀地望過去,卻看見靳睿言和段?堯一前一後進來了。
段?堯将門關上,靳睿言的高跟鞋踩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蹬蹬的響聲,她到了病床跟前,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丢到靳韓聲的臉上。男人将外套往下拉了點,露出一雙眼睛。
靳睿言指着他說道。“我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靳韓聲有些心虛,但還是硬了嗓音說道。“我出車禍怎麽就給你丢臉了,這是天災人禍,躲都躲不過去。”
“你真的被撞了嗎?被撞哪了?”靳睿言說着,一把掀起遮在靳韓聲身上的被子,段?堯想要按住她的手都來不及。男人面色鐵青地站在邊上,別人的被子說掀就掀,她就不怕靳韓聲哪件衣服或者哪條褲子沒穿嗎?
靳睿言看着靳韓聲手臂上的傷口,用力戳了戳,“痛嗎?”
“姐,我剛動完手術……”
“還要跟我裝是不是?”
靳韓聲見狀,幹脆坐了起來。“別人也不知道這事,都認定了我是出了車禍的。”
“你怎麽這麽能耐呢?我看別裝出車禍,幹脆裝死好了,商陸見你被撞成這樣,可能心裏還覺得痛快呢,要是給你舉辦個追悼會,她也許還會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過來給你送送行。”
靳韓聲的臉色差到極點,可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是他親姐,他将手裏的外套丢開。
“我就不信她不會過來。”
“是不是要跟我打賭?”
靳韓聲緊咬下牙關,從小到大,只要是打賭,他就沒有贏過靳睿言,他別開了視線。“老九用這一招把顧津津給坑回來了,我跟商陸那樣的感情,她怎麽可能置我于不顧?”
“你恐怕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靳韓聲氣得心口隐隐作痛,“姐!”
“你出車禍的事,只要是個人都知道了,商陸到現在都未出現,就是不想見你,哪怕你裝的再像都無用。”
靳韓聲目光輕擡,朝段?堯看了眼,他怎麽不把她趕緊拉走呢?他又不是真的出了事,所以不需要他們來探望,真是沒病都快被氣出病來了。
“姐,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在這守着就好。”
“你要只是自己作,那也就算了,你讓媽也跟着你擔心,還要一個個應付家裏的長輩,你實在是該打。”
段?堯将靳睿言的外套拿起來,挂在了他的手腕間,“讓他在這自作自受就是,你一天忙下來還不夠累的?走吧。”
“對,你快跟着姐夫走吧。”靳韓聲求之不得。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出去,跟外界澄清,說你根本就沒事,全是裝出來的。”
“姐!”靳韓聲實在拿她沒法子。“我也就任性這麽一次。”
“你方才說什麽?小九也用了這一招?”
“是是是,”靳韓聲毫不猶豫說道。“我就是跟他學的,這個點子是他想的。”
這件事,秦芝雙沒讓她知道,靳睿言也有幾天沒去靳家了,自然也沒見到靳寓廷,“但他不像你這麽荒唐,鬧得滿城皆知。”
“他假裝出事的地點也不在綠城,再說顧津津又不是失蹤,跟我的處境自然是不一樣的。”
“還頂嘴。”段?堯在旁邊說道。“你姐說一句,你總能回一句,我看你能耐得很。”
要放在平時,靳韓聲肯定是不服段?堯的,但這會靳睿言在,他也不好還嘴。
離開醫院的時候,靳睿言臉色還是板着的,兩人一路朝着停車場而去。
靳睿言剛走出幾步,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傳到耳朵裏,她的前路被人堵住,一幫記者圍在他們身邊,采訪的話筒直接湊到靳睿言面前。“靳市長,請問靳先生現在怎麽樣了?是否已經搶救過來了?又是怎麽會發生了這麽嚴重的車禍呢?”
段?堯伸手将話筒推開,另一手攬住靳睿言的肩膀快步往前走,那些記者追着他們,一直追到了車邊。
段?堯将車門打開,護着靳睿言讓她先坐進去,司機發動引擎,段?堯坐到靳睿言身邊後,想要将車門關上,卻不想有人拉了把,他回頭看眼,用力一把,車門砰地帶上了。
“開車。”
司機緩緩提速,前面還有人試圖攔車,靳睿言身子往後輕靠。“真是,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
“能讓你省心的,你也看不見。”段?堯輕推了下她的手臂。“比如我。”
靳睿言看都沒看他一眼。“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
“你弟弟那麽能作,就讓他作好了,你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那麽能耐,會好好善後的。”
靳睿言沒再開口,視線輕垂,看到段?堯手背上有一道長長的劃痕。
“你的手怎麽了?”
男人這才注意到,他用手輕撫了下,“可能是剛才不小心被什麽東西給劃到的。”
“韓聲的事,還是先替他保守秘密吧,事情都到這一步了,要讓他半途而廢他也不會甘心。”
“你就是關心別人的事,你倒也不問問我的手到底怎麽了。”
靳睿言看靳韓聲今天是矯情得很,“也沒破,不就是劃了一下嗎?”
“劃一下也會有感染的可能。”
“我看你們一個個都跟小九學上了,不過這一套對我不管用。”
段?堯冷嗤聲。“我還不屑做這樣的事。”靳睿言知道他什麽脾氣,幹脆也就不跟他說話了,冷着他吧。
顧津津驅車趕到跟李穎書約好的地方,李穎書怕她找不到,特地在門口等着她。
綠城的晚上很冷,李穎書一邊搓着手一邊在等她。
顧津津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她,李穎書還不住朝她招手。
“這邊。”
顧津津快步上前,“你怎麽不在裏面等我?”
“怕你找不到地方。”李穎書忙伸手挽住顧津津的手臂。“津津,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有嗎?”
“你看看你的樣子。”
兩人邊說邊朝着裏面走去。
靳寓廷和孔誠坐在包廂內,他點了一桌子的菜,就在方才剛上菜的時候,他就拿了筷子在吃起來了。
孔誠盤膝坐在地上,他坐在薄薄的絨墊上,地暖的溫度透過盤着的兩腿傳遞至他全身。
他看了眼靳寓廷,鮮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九爺,您有這麽餓嗎?”
“沒有,就是覺得這幾樣小菜味道不錯。”
“後面還有這邊的拿手菜,您慢着點。”
李穎書帶着顧津津準備去包廂,要經過一道長長的走廊,每個小包廂的門口都擺放了鞋架,顧津津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雙鞋後,停住了腳步。
李穎書朝她看了眼。“怎麽了?”
“這鞋,有些熟悉。”
“鞋不都長差不多嗎?況且又是男鞋。”
顧津津定定地看了眼,輕搖下頭,“九爺講究,他的跟別人不一樣。”
“你是說靳寓廷也在這?在這就在這吧,這種地方他預約起來可比我們方便的多。”
“關鍵是,他不應該在這。”
“什麽意思啊?”
與其在這胡思亂想,還不如進去看個究竟,顧津津說着,将手伸了出去。李穎書想要拉着她,她壓低了嗓音說道。“津津,你要這樣進去不好吧?裏面都有誰我們都不知道。”
顧津津将她的手撥開,一把擰開了門把,靳寓廷是朝着門口方向坐着的。今晚他不喝酒,孔誠給他喊了這邊有名的鍋蓋飯,男人一手拿着碗一手正在夾菜,許久沒有出來吃,再加上之前都是清粥小菜吊着,自然胃口大開。
顧津津确定自己沒看錯,果然是他。
靳寓廷和孔誠聽到開門聲,紛紛擡頭,他一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