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回來吧,好不好? (4)
孤單。文文,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特別是你,你現在是修家唯一的希望。”顧津津上前将她抱在懷裏。“你放心,未來的幾年你都安安心心地上學,等你成年之後,我會将他留給我的這些,全部都交到你手裏。”
修善文聞言,不住搖頭。“不要,我不要。”
顧津津在她肩膀上輕拍着。“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最要緊的是讓你趕緊振作起來。”
修善文雙手用力将顧津津抱着。“嫂子,我知道你是怕我在這被人給害了,你放心,我都聽你的,現在哥哥走了,我去哪都一樣,也只有你是我親人了。”
“好。”顧津津覺得欣慰,心裏同時又泛起酸澀,“一會我就去你學校,商量下你轉學的事。”
“嗯。”
顧津津昨晚并沒睡好,但也沒有休息片刻,她看眼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準備去修善文的學校。
修善文換了衣服要跟她一起去,兩人下了樓,顧津津率先換好了鞋子後開門,剛要走出去,卻被門外的一雙手攔下來了。
“修太太。”
她頓住腳步,有些不解地看向站在外面的陌生男人。“你是誰?”
“修先生吩咐了,怕您和小姐出門不安全,以後還是待在家裏的好,我們會護您的安全。”
“修先生?”顧津津冷笑下。“哪個修先生?”
“總不可能是死了的那一位。”
修善文正好也要出來,聽到這話眼圈再度紅了,顧津津聽了,揚起一巴掌狠狠抽向男人的臉。
對方難以置信地盯着她,顧津津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既然是看家護院的狗,就要随時做好被打的準備!”
她說完這話,拉着修善文的手回到屋內,看來,修輔成這是要将她們軟禁在這了。
79以前是九太太,以後說不準也是
修善文看着顧津津将門關上。“嫂子,我們出不去嗎?”
“別着急,沒事的。”
她走到邊上,給宋宇寧打了個電話。
“喂,津津。”
“你在哪?家門口被修輔成的人堵住了。”
“我已經知道了。”宋宇寧壓低嗓音道,“我會安排的,修輔成現在完全是不介意別人的眼光了。”
“我已經打算帶文文回綠城了。”
宋宇寧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津津,你回綠城,是因為靳寓廷嗎?”
“連你都要懷疑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津津覺得胸口堵悶得厲害,她深吸口氣,“我不能被困在這裏,修輔成怕是遲早會要了我和文文的命。”
“你放心,我馬上過來。”
“好。”
顧津津挂斷通話,看了眼站在門口的修善文。“文文,你先上樓吧。”
“嫂子,他憑什麽把我們關在這?”
這話倒是問住顧津津了,是啊,憑什麽呢?“就憑他不顧一切要搶走不屬于他的東西,他已經瘋了。”
“我有點害怕。”
“不用怕。”
修善文上前,輕挽住她的胳膊。“他連我哥都能害,更別說是你了。”
“聽我的,先上樓。”
修善文盡管擔心,但還是聽了顧津津的話上樓了。沒過多久,門外有動靜聲傳來,顧津津剛從沙發跟前站起,就看到門被打開了,修輔成從外面走了進來。
顧津津蹙起眉頭。“你怎麽進來的?”
“這兒也是我家,我怎麽不能進來?”
顧津津胸腔微微起伏。“你什麽時候動了我家的鎖?修輔成,修家早就把你趕出去了,我也請你出去!”
“趕我出去?就憑你嗎?”修輔成來到顧津津跟前,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定下來。“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你惹了靳家的人,你以為你會有好下場嗎?”顧津津說着,同樣坐了下去。
修輔成嘴角勾起了冷笑。“學聰明了,知道拿靳寓廷來壓我了,可我就不明白了,我怎麽惹着他了?”
“大丈夫敢做敢當,你把靳寓廷害成那樣,到你嘴裏倒是輕輕松松一句話就帶過了。”
修輔成真是沒聽明白,他緊鎖眉頭盯着顧津津看。“難不成是我害得你們分開了?”
“車禍跟你有關吧?”
修輔成跟她并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你怎麽會懷疑我呢,司旻是我弟弟,我會害他嗎?”
“靳寓廷的車禍,是你安排的!”
修輔成滿臉不解地盯着她,“靳寓廷?車禍?”靳寓廷什麽時候發生車禍了?他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顧津津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顧津津看着他的嘴臉,真是厭惡至極,恨不得起身将他的臉皮撕開。“他死裏逃生之後,你害怕了吧?”
“他出車禍跟我有什麽關系?再說,我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顧津津眼裏充滿鄙夷,“對,你自然是不會承認的,就像害了自己的親人一樣,你到死都不會承認!”
修輔成覺得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誰跟你說的?”
“這還需要有人跟我說嗎?”
“我看你是因為傷心過度,所以才會這樣語無倫次,我讓你在家清靜清靜也是好的。”修輔成說完,起身準備離開,他餘光睇見了擺放着修司旻遺照的案臺。他走了過去,站定在案臺跟前,桌上有一把香,修輔成全部抽了出來,點燃之後彎腰輕拜。
顧津津快步上前,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香,“你還不配給他上香,你要有這個誠意,就該跪下,磕頭認錯。”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修太太了!”修輔成惱羞成怒,上前步掐住了顧津津的脖子,他大掌一收,将她拉向自己,“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生事端,我可以留着你,修家的錢也可以讓你動,但你要是……”
顧津津呼吸急促,小臉漲的通紅,修輔成似乎覺得不解恨,另一只手也掐住了她。
“要不是你,他也不用死,你說你跟誰結婚不好,非要跟他。”
顧津津揚起手臂,手裏點燃的香朝着修輔成的手背上用力按過去,男人一聲痛呼,将手收了回去,他手掌覆在手背上,燒灼的味道沖進了修輔成的鼻子內。他冷汗涔涔往外冒,手臂一直在顫抖,痛得幾乎直不起身。
顧津津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膽子,許是以為他要對她痛下殺手,所以想也不想地就拼了。
修輔成眼裏露出兇光,直起身後逼近顧津津。
“住手!”修善文方才聽到樓底下有動靜,她就躲在樓梯口聽着,眼見修輔成動手,她趕忙下了樓。這會正好來到修輔成身後,修善文忙拖住他的手臂。“你不要動我嫂子。”
修輔成的臉因疼痛而猙獰起來,他一把将修善文甩開,小姑娘又沒什麽力氣,腳下站不住,一下就重重摔了出去。身子撞在案臺上,将上面的香爐和照片都撞倒了,修善文哭着坐在地上起不來,顧津津生怕她摔出個好歹來,忙要上前。
“文文!”
修輔成面色陰狠地看向修善文,“我跟你朝夕相處,好歹是你大哥,你寧肯幫一個外人,都不幫我。”
“你不是我哥,我沒有哥哥了。”
修輔成松開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那一處皮膚已經是不忍直視,他目光落回到顧津津身上,修輔成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跟前。
“你放開我嫂子!”修善文見狀,又要起身。
顧津津忙朝她使個眼色。“文文,你別過來!”
“修先生,消消火嘛。”冷不丁有一陣聲音插入這混戰中,“何必跟兩個女的一般見識呢。”
顧津津聽着說話聲有些耳熟,她擡頭望去,看到孔誠帶着兩個人正從外面進來。
修輔成手裏力道微松,顧津津順勢将手臂收了回去,孔誠大步上前,從上到下看了眼顧津津,再看了眼修輔成摸着手背的手,還好,顧津津沒出事,要不然他回去可不好交代。
修輔成認得靳寓廷,自然也忍得靳寓廷身邊的孔誠。
他能這樣大搖大擺走進來,就說明外面的人已經被解決了,修輔成手掌收緊,“聽聞九爺出了車禍,沒有大礙吧?”
“多謝修先生關心,并無大礙。”
“那就好。”
顧津津也不想再跟他争辯,畢竟像他這樣的無恥小人,做過的事怎麽可能會承認呢?
修輔成擡起腳步準備離開,孔誠适時開口說道。“不知道修先生不讓她們出門,是幾個意思。”
“最近不太平的事情太多,我這也是為了她們的安全着想,畢竟,她們也是我的親人。”
“您這出發點是好的,但落在別人眼裏,難免會讓人多有揣測,認為你居心叵測。”
修輔成冷笑了幾聲。“我問心無愧,只要能讓她們安全就行。”
“但您也該問問她們的意思。”
“怎麽,九爺連別人的家事都要管嗎?”
孔誠雙手背在身後,笑了笑後說道。“要真是別人也就算了,顧津津之前是九太太,九爺不可能放着她不管的。”
“你也說了,那是之前。”
“那之前之後的,誰又能說得準呢?”
修輔成目露鄙夷,“顧津津,你還想說什麽嗎?”
“九爺讓我給您帶句話,如果修先生認為這樣就是替她人着想,那我們也能讓人這樣保護您的家人,畢竟九爺也希望您全家平安。”
修輔成的臉色變了變,“你們威脅我?”
“不不不,我哪敢,我就是個傳話的,只不過是把九爺的原話帶過來了。”
修輔成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我方才聽津津說,九爺車禍跟我有關,我倒是不明白了。”
“是不是跟你有關,你心裏不是應該最清楚嗎?”孔誠口氣淡淡地接了修輔成的話。
“自然與我無關,我也無心跟九爺作對。”
“那便最好。”
顧津津将修善文拉起身,再将案臺上倒下的相冊和香爐擺放整齊,修輔成心有不甘,不甘極了,手上的傷痛得他有些恍惚。
他轉身離開,顧津津朝着門口的方向看了眼。
“事不宜遲,你趕緊将轉學的事情辦妥,就怕修輔成不讓你們好好地走。”
顧津津輕點下頭,修司旻走了,他手底下跟着的有些人也已經散了,樹倒猢狲散,人往高處走,所以修輔成才能輕輕松松就派了人過來,要把她們軟禁在這。
“我知道。”顧津津輕聲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顧津津也會去醫院看望靳寓廷。
而且好巧不巧,總是挑他吃飯的時候,靳寓廷身上的‘傷疤’不敢動,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臭了。
修司旻走後,顧津津的心情還未平複過來,靳寓廷也不敢逗她,但見她總是這樣沉着一張臉,也不是辦法。
他讓孔誠也抓些緊,這邊的事情都抓緊處理完後,就能回綠城了。
顧津津坐在病床邊上,靳寓廷躺着還是不能動,他試探着想要動動腿,顧津津收回神看過去。“你還是不要亂動了,按照你這身傷,你少說要躺半年。”
“哪有。”靳寓廷可受不了,“醫生說了,恢複好的話,一個月就行。”
“一個月?”顧津津說什麽都不相信。“哪個醫生說的?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比傷筋動骨嚴重多了。”
“不……也許就是看着嚴重,總之醫生的話最有可信度。”
顧津津較起真來。“你的主治醫生真這樣說的?”
“對啊。”
“你一會把病歷和報告單都給我,我換家醫院換個醫生去問問,這不是拿你的性命開玩笑嗎?”
靳寓廷怔了怔。“這個醫生很好,資歷又高,他不會弄錯的。”
“我不相信。”顧津津朝不遠處的孔誠看眼。“我讓宋宇寧找了一家醫院,到時候我把病歷拿過去吧。”
靳寓廷見狀,只好打消原先的念頭。“好了好了,我多躺些時候就是了,騙都騙不了你。”
顧津津看了眼靳寓廷別向一邊的臉,“等回去以後,讓人天天盯着你。”
不是吧?
靳寓廷覺得可怕,“我這幾天是不是瘦了?”
“還好。”顧津津輕描淡寫道。
“肯定是瘦了。”
“你這麽關心你的體重幹什麽?”
靳寓廷是躺得實在難受,“你回了綠城之後,有什麽打算嗎?”
“總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先抓緊把我的更新都畫完。”
“那以後呢?”
顧津津視線落到他臉上。“還有什麽以後嗎?”
“你總要走出來的,也總要看看身邊的人。”
顧津津有些明白靳寓廷這話是什麽意思了,“我以後要做的事,就是不讓修輔成痛快。”
她自然不想再談感情的事,她和靳寓廷談感情,她被傷得體無完膚,修司旻和她談感情,直接就送掉了一條命。
一死一傷,如此慘重,這玩意她還能碰的起嗎?
80你打我哪裏呢?
顧津津走的時候,孔誠将她送出病房,回去的時候看到靳寓廷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了。
為了演好這一出戲,靳寓廷這幾天就沒踏出過病房一步,他快被悶死了。
孔誠走近幾步,看到靳寓廷站在體重秤上,他不由上前兩步。“九爺。”
“你看看,你看看,”靳寓廷像是碰到了不得了的事,手指着體重秤。“就這麽幾天,輕了五斤。”
“怕是秤不一樣,出問題了吧?”
“我剛進來的時候就秤過,就是體重掉了,一掉掉五斤。”
孔誠忙安慰他兩句。“您體質好,就算是掉了五斤也看不出來。”
靳寓廷對孔誠的話深表懷疑,他下了秤,走回病床跟前。
他坐定下來,将病號服往上掀起,在自己腰際摸了一圈。“肉好像軟了。”
孔誠側首望去,看到靳寓廷的動作,忍俊不禁,但他又不能笑出來。“九爺,您多心了,我看着沒什麽變化。”
“真軟了,再這麽躺下去,不行。”靳寓廷捏了捏腹部的肉,有些愁眉不展。
“馬上就回綠城了,到時候您就不用再住院,進了西樓誰敢管您?說到底,她也不會跟您回西樓,所以您該吃吃該喝喝,想要運動的時候就運動,五斤肉而已,不出兩天就補回來了。”
靳寓廷視線掃到孔誠的臉上,“你怎麽知道她不會跟我回西樓?”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孔誠不信靳寓廷心裏不明白,只不過他自己一直不說而已,這下好了,他是撞槍口上去了。“修家剛出那麽大的事,雖說九太太遲早會回到西樓,但估摸着也不是現在。”
靳寓廷輕搖下頭,心裏也跟明鏡似的。“恐怕是難。”
但再難也會有辦法。
修善文轉學的事很快辦妥,顧津津在這邊也沒別的牽挂,靳寓廷跟她約好了回綠城的時間。
顧津津原本還想待一段時間,畢竟靳寓廷傷勢嚴重,不适合在短時間內出院,可靳寓廷已經自行将出院的手續都辦好了,回去的車也安排好了。
當天,顧津津沒有多少東西,就帶了兩個行李箱,一個是她的,一個是修善文的。
臨走之時,她将修司旻的遺像也一起帶上了。
修善文哭了半天,這畢竟是生養她的地方,顧津津沒有催促,看着她站在院內,不住抹眼淚,嘴裏喊完了爸爸喊媽媽,喊完了媽媽,又喊了哥哥。
只可惜這三個最愛她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顧津津眼圈發紅,心裏更是百感交集。跟修善文坐上車的時候,她不由朝窗外看眼,司機準備發動車子。“九爺直接從醫院出發,我們現在就過去。”
“好。”
孔誠安排了一輛房車,到了醫院後,司機帶着顧津津和修善文去往房車。
裏頭應有盡有,靳寓廷還躺在床上,孔誠和另外幾人坐在沙發上,茶水間內,還有人在燒茶煮咖啡。
修善文神色怯怯地跟在顧津津身後,孔誠安排她們入座,不遠處有扇小門,靳寓廷應該就在裏面。
“我們這樣,目标是不是太大了?我走之前沒有跟修輔成打過招呼。”
“放心,修輔成不敢把你怎樣的。”
顧津津以為這是孔誠安慰她的話,他都敢動靳寓廷,她又算什麽呢?
車子很快發動,顧津津輕拍下修善文的手背,讓她不要害怕。有人送了熱茶和甜點過來,修善文不敢吃,顧津津跟她說着話,盡量讓她放松。
沒過多久,靳寓廷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津津。”
顧津津聽得清楚,只是沒有答應,他又喊了兩聲,孔誠忙走到顧津津身前。“九爺找您肯定是有急事。”
顧津津朝那邊看了眼。“一路過來路況都很好,他找我能有什麽急事?”
“說不定是身體不舒服,他為了讓您早點回綠城,提前出院了,其實醫生是不同意的。有些話九爺不讓我說,我也不好說。”
顧津津神色動了動,朝修善文說道。“我去看一眼。”
“嗯。”
顧津津起身走到門口,輕敲下門後,走了進去。靳寓廷躺在床上,披了條薄毯,房車內環境真不錯,她在床沿處坐了下來。“你叫我做什麽?”
“你待在外面做什麽?陪我說說話。”
顧津津聞言,就想起身,靳寓廷忙抓住了她的手腕,“怎麽又要走?”
顧津津隐忍着怒意說道,“你一聲聲叫我的名字,文文還在我身邊,她跟我是什麽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哥哥才走,你就不怕她胡思亂想嗎?”
“我就是叫叫你而已,誰能想那麽多呢。”
顧津津将他的手推開,“我不想讓她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你放心,她不至于會有那樣的想法。”
顧津津心思敏感,修善文也是,所以她總能想到修善文可能會有的感受。“雖然所有的東西都是修司旻留下的,是屬于修家的,但現在還有修輔成虎視眈眈。這麽多次,我們都是靠你才渡過險境,我不想她心有負擔,甚至會生出因為我跟你……”
靳寓廷将她的話打斷了,“我看別人沒有這想法,卻是你自己多心了。”
“靳寓廷,我回綠城是因為你說的那席話沒錯,既然公司已經托付給別人,就不要再将自己置于險境。僅此而已。”
“最後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顧津津別開了視線。“就是單純的這個原因而已,沒有別的了。”
“那你不妨明說,你其實是想說,與我無關,回去之後也不會跟我有任何瓜葛,是嗎?”
顧津津沒有答話,靳寓廷胸口起伏着,隐隐覺得痛,他将手落在胸前,顧津津餘光正好看見。“你怎麽了?”
男人鐵青着臉色不說話,顧津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有些話藏在心裏就好,沒必要說出來,再說靳寓廷替她安排這安排那的,又不是天生欠了她的。顧津津仔細再一想,他就是欠了她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兩人僵持片刻,靳寓廷朝她看了眼,“那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過嗎?”
“一輩子太長,還沒來得及想。”
這個話題原本就算是她挑起的,靳寓廷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逼她什麽,“回綠城後,我們偶爾見面總行吧?”
顧津津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我和九爺應該不會有太多機會見面的。”
“為什麽?”
“因為我們不論生活還是事業上,都沒有什麽交集。”
靳寓廷心裏微涼,視線定定地盯着她,“那我找你不行嗎?”
“找我做什麽呢?頂多也就是一起吃頓飯。”
靳寓廷想要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偏偏又覺得她說的沒錯。就算他找她,也不過就是一頓飯的情誼,還能有什麽?
他将手放回身側,顧津津嘴角緊抿了下,“回到綠城後,你先好好養傷。”
靳寓廷沒說話,顧津津雙手交握下,“這一路上應該也不會太平,等我們順利回去後吧,如果能活着回到綠城,我請你……吃飯。”
果然只有吃飯的情誼。
靳寓廷想說他在乎她那頓飯嗎?想宴請他的人都能排綠城走一圈了,那也得看他樂不樂意。
但有些話注定只能在腦子裏想想,說是說不出口的,要不然就連吃頓飯的機會都沒了。
“就這麽說定了。”顧津津說着,想要起身。
靳寓廷真想留她一會。“放心,路上肯定是安全的,不會出一點差池。”
“為什麽?”顧津津覺得疑惑。
“修輔成不敢動我們,只能看着我們回去。”
顧津津端詳着靳寓廷的臉色,“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
“什麽也沒做,只是讓人看着他老婆跟孩子,我們安全,他們也能安全,我們要是出了意外,他們也別想好過。”
果然,人唯一的軟肋就是親情。
顧津津想到了修司旻死前說的那席話,他原本也是有機會動手的,只是……
靳寓廷見她臉色不對,他朝她推了下。“想什麽呢?”
“沒什麽。”
男人眉頭微蹙,“你是不是心裏想着,我居然會對女人和孩子下手?”靳寓廷越看就越覺得顧津津是這麽想的。“我只是讓人盯着罷了,然後警告修輔成幾句,跟他說就算把他們藏起來都沒用,除非一輩子再不露面,我也沒做什麽實際的事,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顧津津收回神,她心裏還沒來得及想那麽多呢,他倒是一股腦說了這些話。
靳寓廷覺得生氣,翻個身,将後背背對着顧津津。
她怔忡片刻,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靳寓廷這火實在是發的莫名其妙,她再一想,陡然擡起手朝他身上用力一拍。
“你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嗎?怎麽說翻身就翻身了?還翻得這麽利落?”
靳寓廷一驚,他真是忘了,方才只顧着怒火沖天。
這個時候,他也不好再痛苦哀嚎,他只是全身僵硬,“你打我哪裏?”
“我沒有打你,就是拍你一下。”
“那你拍我哪裏?”
顧津津哪還記得清楚。“随手一拍而已。”
靳寓廷冷笑下,仍舊背對着顧津津。“你是不是知道我全身上下,只有……臀部沒受傷,所以專挑那裏打?”
他想了想,還是文明用語了。
------題外話------
親們
國慶快樂啊,上班快樂啊
國慶七天可把我虐慘了,今天小少爺總算去上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少更了點,我要出趟門呼吸下新鮮空氣,慶祝你們都上班了,嘿嘿
81學我,追老婆
顧津津盯着他的後背看了兩眼,“我應該是打了你的背。”
“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我就随手一拍,你什麽時候這麽矯情了?”
靳寓廷背對着她沒有回頭,顧津津目露疑惑,“你可以翻身了?”
“我手術至今都好幾天了,手術第三天醫生就讓我翻身,你以為病人就必須要每時每刻保持着那個動作躺在床上嗎?”
“我看你這樣是沒有大礙了。”
靳寓廷一手按在腰際,将身子慢慢躺平,“我本來就沒有大礙,一直讓你不用擔心。”
“既然這樣,我出去了。”
靳寓廷沒說話,顧津津起身走到門口,剛要走出去,就看到修善文旁邊坐了個年輕的女人。
她回頭看向躺着的靳寓廷,“那個女人是誰?”
“你最好別出去,讓她跟修善文單獨說說話。”
顧津津面上更是不解,“我方才沒注意到她。”
“你過來。”
顧津津站着沒動,在門口觀察了好一會,看到那個女人一直在跟修善文說話,态度溫和,眉目間更是能令人心安。
“光靠你勸慰幾句恐怕沒用,你還是過來吧。”
顧津津聞言,回到了靳寓廷的跟前後坐定下來,“難不成是心理醫生?”
“對,孔誠找的人,你可以放心。”
“難道連你們都覺得文文不對勁嗎?”
靳寓廷怕她胡思亂想,“她現在需要有人跟她說話,連唯一的親人都不在了,別說她一個小姑娘,換了誰都接受不了。”
她輕點下頭,自從修司旻出事後,修善文天天悶在家裏,基本不出自己的那個小房間,每天見她眼睛總是又紅又腫,顧津津想要寬慰她幾句,但修善文當着她的面,總說沒事沒事。
“你自己找的人,肯定不放心,最好也別讓她知道這是心理醫生。”
顧津津心頭微暖,但還是別開了視線。
靳寓廷嘴角輕扯動下,這樣一來,他就不怕顧津津回到綠城後,跟他橋歸橋路歸路了。只是她說翻臉就翻臉,也不知道以後究竟要怎麽辦才好。
車子一路開回綠城,顧津津朝着外頭看眼,“一會先送你回去吧。”
“為什麽?”
“這是你的車子。”
靳寓廷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實在沒話跟我說,又覺得氣氛太尴尬,所以沒話找話?”
“我是讓你早點回去休息休息,這車上躺着畢竟不舒服。”
“要不你跟我直接回西樓得了。”靳寓廷小聲說道。
顧津津聽到了,但也只能裝作沒有聽見。
她坐在床沿處,不大的空間內,空氣仿佛正在一點點被抽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九爺。”
顧津津忙起身過去,将門打開,孔誠朝她看了看。“到了。”
顧津津點下頭,孔誠接着又說道。“先将你們送回來了。”
“好,謝謝。”
孔誠轉身,安排人去拿顧津津和修善文的行李。她并沒有立馬跟出去,而是轉身朝靳寓廷看了眼。男人的目光亦是一瞬不瞬地定格在她身上,顧津津張張嘴,卻又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麽。是謝謝嗎?這兩個字都快要說爛了,但難道什麽都不說嗎?倘若是別人,她早就要道謝了。
顧津津撐在旁邊的手輕握緊。“再見。”
“你說的是再見,我可都聽見了,希望別下了車就跟我說再也不見了。”
顧津津覺得雙腿好像灌了鉛似的,沉得壓根就擡不起來,“我走了。”
“嗯。”
顧津津看到修善文已經起身,坐在她身邊的女人朝她揮揮手,親近的就好像一個認識了很久的姐姐。顧津津走出去兩步,原本這個時候趕緊走掉是最好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回了下頭。“你回家後,飲食和休息都要注意,如果落下了病根可不好。”
“好。”
她快步走向修善文,背影很快在靳寓廷的眼裏消失掉。
她們一道下了車,司機已經将行李拿下來了,顧津津帶着修善文回了家,靳寓廷的車子也沒有逗留,立馬就發動了。
在回西樓的路上,靳寓廷就換了車子,生怕開了那輛房車回去太過招搖,他原本就是瞞着秦芝雙的。
一走進客廳,靳寓廷卻發現秦芝雙居然在裏面,他想要轉身離開也來不及了。
傭人驚叫一聲。“九爺,您這是怎麽了?”
秦芝雙一扭頭,看到他這滿臉的傷,吓得都快站不起來了。“老九,你——”
“媽,沒事沒事。”靳寓廷大步上前,着急解釋。“假的,假的。”
“什麽假的?”秦芝雙拉過他,仔細端詳,卻見他脖子下面都有傷,她急得口氣都變了。“到底怎麽回事?什麽時候受的傷?”
“媽,您先聽我說,這些傷都是假的,畫出來的,我先去洗把臉。”
秦芝雙怔怔坐回沙發內,将信将疑,靳寓廷也沒想到一回來就撞見她,他趕緊去洗手間将臉洗的幹幹淨淨後這才敢回到她面前。
秦芝雙又端詳了幾眼。“要死了,你好好的在臉上添那麽多傷做什麽?”
“有用處。”
“有什麽用處?”秦芝雙說着,将視線落到孔誠身上。
孔誠哪敢接話,秦芝雙仔細一想,又越發來氣。“津津回來了嗎?”
“回了。”
“所以你用了苦肉計,把她诓回來了?”
靳寓廷忙坐到了秦芝雙身邊。“怎麽可能,她歸她回來,我歸我回來了。”
“你們兄弟兩個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大哥又怎麽了?”
秦芝雙臉色鐵青着,都不想提到靳韓聲。“喝酒過度,這會在醫院呢。”
“不是吧。”
“你以為我像你,騙人。”
靳寓廷這會說什麽都是錯的,“那他有沒有大礙?”
“死不了。”
“媽,大哥現在需要人安慰,您怎麽不去醫院陪着他?”
秦芝雙臉色并沒有絲毫的緩和,“安慰他有用嗎?跟他說了那麽多話,他都聽不進去,還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你也是。”
“我沒有,我這是假的。”
秦芝雙輕嘆口氣,“老九,最近有商陸的消息嗎?”
靳寓廷頓了頓後方說道。“沒有。”
“商陸這孩子,也是恨極了韓聲,要不然也不會什麽都沒要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過得怎麽樣,她現在什麽背景都沒有,肯定是要吃苦頭的。”
靳寓廷總不好跟她說沒事,讓她放心,他只能噤聲。
進來的時候,門沒關上,這會忽然被人推開,發出了很大的動靜聲。靳寓廷回頭一看,卻見靳韓聲趔趔趄趄進來了,秦芝雙吃驚地站起身。“你怎麽會在這?”
“我聽說老九回來了,我就想問問他有沒有商陸的消息。”
秦芝雙盡管覺得生氣,但還是心疼他,她忙上前拉着靳韓聲讓他坐下來。“我剛問過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靳寓廷盯着靳韓聲看眼。“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胡子拉碴不說,精氣神越來越差,原本寬厚的肩膀連衣服都快要撐不起來了。靳韓聲自言自語起來,“她能去哪呢?還能去哪呢?”
“你們兄弟兩個,我真是……”秦芝雙恨鐵不成鋼,兩人都大了,又不能動手打過去,“一個郁郁寡歡恨不得要死要活,一個畫出滿身傷來騙人……”
“誰畫了滿身傷騙人?”靳韓聲擡下頭問道。
秦芝雙朝着小兒子一指,“還不是他,回來的時候滿臉是傷,差點沒把我吓死,這下好了,把津津給騙回來了,我不用知道其中的細節就能清楚他有多卑鄙,以後看你們一個個的怎麽辦。”
靳寓廷朝着秦芝雙使了那麽多眼色,她都當沒看見似的,一股腦就将他的老底全兜出來了。
靳韓聲目光緊盯着靳寓廷。“當真?”
“你別聽媽瞎說,我能做那種事嗎?”
靳寓廷鎖骨處的傷疤還未處理掉,若隐若現,靳韓聲起身要将他的衣領扯開,靳寓廷忙揮開他的手。“說話歸說話……”
靳韓聲趁機将他的領子拉開,看到了一條猙獰的、長長的傷疤。“你把顧津津騙回來了?”
“你們別亂說話。”靳寓廷将他的手再度推開。
“我明白了。”男人盯着靳寓廷的臉不放,靳寓廷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你明白什麽了?”
靳韓聲轉身往外走去,秦芝雙不放心,忙追上前幾步。“韓聲。”
“媽,我沒事,您放心吧,我只是累了,想回去睡會。”
靳寓廷盯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靳韓聲又受什麽刺激了。
過了兩天後,靳寓廷才知道他不是受刺激,而是深受啓發。
靳韓聲遭遇車禍的新聞在綠城突然間爆發出去,盡管靳韓聲那邊想要遮掩,但越是這樣,消息就傳播的越快、越猛。甚至還有傳言稱靳韓聲九死一生,可能過不了這個坎了。
不光這樣,他所在的醫院還蹲守了不少的記者,就為了随時跟進他的消息。
沒過多久,就有靳韓聲在搶救時的照片被流傳了出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拍到的,可就是那樣神通廣大。照片中的靳韓聲躺在手術臺上,渾身上下都有血,一看就知道受了很重的傷,他眼簾緊閉,看着意識全無的樣子,醫生緊急搶救,手術室內混亂一片。
一時間,靳韓聲生死不明的消息占據了綠城媒體的大半片江山,不少記者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就為了拿到第一手資料。
坐在電視機前,只要打開電視就能看到相關新聞,靳寓廷怒氣沖沖地将遙控器砸在沙發上。
“他居然——”
孔誠見狀,也覺得頭疼不已,“而且還把聲勢鬧得這麽大,這會恐怕真要滿城風雨了。”
“他以為只要鬧一鬧,商陸就會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出來見他?”
孔誠在邊上補充了句。“所以他幹脆來點絕的,讓靳太太以為這是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