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23)
了也是白說。
商陸指了指牆上的電視。
靳韓聲看了眼,“你要看電視?”
“嗯。”
靳韓聲取來遙控器,商陸環顧下四周,屋內的擺設幾乎沒什麽變化,電視被打開後,商陸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靳韓聲調臺時,商陸看到了上面顯示的日期。
她放在身側的手掌微動,擡起手不由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真是不知不覺,她卻恍若還活在昨天一樣。
靳韓聲坐到商陸身邊,将手輕搭在她肩上,他就這麽陪着她看,可實際上商陸壓根是看不進去的。
她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說過的話,她心裏很慌,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瘋癫的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她好像完全忘了。
她居然還有過一個孩子,可為什麽又會流産呢?
顧津津挂完水後就出院了,她雖然不待見靳寓廷,倒是将他的話給聽進去了。
修司旻手裏确實有不少關系,關系托關系,要想找到能合作的制片人也不難。
顧津津向來是個行動派,問修司旻要了聯絡方式之後,立馬打電話過去說要拜訪下。對方因着修司旻的關系,肯定不會拒絕她,就約在了一家小院內,說是便于談事情。
趕去的路上,顧津津翻閱下手裏的策劃案,生怕遺漏掉什麽。
宋宇寧安靜地坐在邊上,顧津津确認無誤後,這才将文件合上,“對了,你還沒說那晚發生了什麽事呢,你去哪了?”
“還能去哪?好幾個男人攔在我跟前,一看就是練家子,我覺得那個靳寓廷有點變态,他身邊的人也是變态,他們就讓我在車裏坐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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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津津哦了聲,“我以為你跟孔誠有沒有出去談談風月呢。”
“我看你是瘋了吧?”
顧津津忍俊不禁,車子開過一片果林,宋宇寧朝窗外看眼,“越開越偏,不會是什麽陷阱吧?”
“他介紹的人還能不靠譜嗎?文藝人說不定就喜歡那種地方,清淨。”
車子經過成片的果園後,來到一棟二層的小樓跟前,這是批了地自己造的房子,紅瓦白牆,還有豎起了高高的鐵門,院子非常大,一眼望去,裏面還搭了葡萄架。
顧津津下車,卻看到門口停了另外的一輛車。
她看眼車牌號,臉色垮了下去。
顧津津想轉身就走,但鐵門已經被人拉開了,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出來,“你是顧津津吧?”
“對,您是蘇先生嗎?”
“是的,等你好一會了,請進。”
顧津津也不好不進去,她讓宋宇寧跟在身後,兩人往裏走,顧津津看到葡萄樹架下被藤條隔成了一個個單獨的空間。蘇先生邊走邊跟她說道。“還真是巧了,這兒有個人你肯定認識。”
顧津津知道他要說誰,嘴上卻裝作毫不知情。“誰啊?”
“九爺啊。”
顧津津之前沒跟這位蘇先生接觸過,所以他八成也是不認得她的,“九爺?哪個九爺?”
“你不認識嗎?”蘇先生吃驚地看向顧津津。“他來找我,可是為了你的事,說要給你牽線搭橋。”
靳寓廷聽到說話聲,走出來兩步,看到顧津津時一臉的吃驚,“你怎麽在這?”
“她是修先生介紹過來的。”
靳寓廷臉色陰沉,真是到哪都躲不過那個修司旻。
“九爺,您先坐,我跟她談點事。”
靳寓廷站在原地沒動,男人沖着屋內喊了聲。“阿姨,煮一壺茶過來。”
“是。”屋內有人應聲。
顧津津跟着蘇先生到了院子內的一處花架跟前,裏頭擺着石凳和石桌,倒是古色古香的很。
顧津津将策劃案拿出來,“這是我們網站幾本比較熱門的漫畫,都簽約了出版,您看下。”
“好的。”
兩人談着話,期間,蘇先生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先去那邊招呼下,一會就過來。”
“好的。”
顧津津看他出去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阿姨拎了個茶壺過來,另一手還拿了盤點心。
“請喝茶。”
顧津津聽着聲音有些熟悉,她擡頭看眼,阿姨顯然也認出了她,轉身就想走。
“等等。”
對方背對着顧津津,不得不停下腳步,顧津津起身走到她身邊。“我們又不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你怎麽看見我就跑呢?”
那人緩和下神色,轉過了身,“九太太。”
顧津津盯着對方看眼,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我早就不是什麽九太太了。”
阿姨故作吃驚,“怎麽會這樣?”
“你當初用香水害我的時候,難道不就等着看我被趕出去嗎?”
“九太太,你真是誤會了,香水的事真跟我沒關系。”
阿姨着急要走,顧津津這會才想起來,她要從西樓離開的那天,秦芝雙問了她假懷孕的事,顧津津一直沒想明白,她是怎麽知道的?照理說那件事瞞得很緊,也就她和靳寓廷知道,靳寓廷不會主動去提,那麽還會有誰呢?
顧津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阿姨,沒想到你找到了這麽好的一份差事,又清淨又安逸,躲在這兒也不用擔心被靳家的人發現。”
“九太太,香水的事我真是無辜的,請你相信我。”
“對了,靳寓廷也來了,你看到了嗎?”
阿姨神色大驚,推開顧津津就要走,她趕緊讓宋宇寧攔住她。“你這麽着急做什麽?”
“九爺說過的,讓我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現。”
“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呢。”
阿姨生怕被靳寓廷撞見,她推開宋宇寧就要走,但靳寓廷聽到動靜聲,已經走了過來。
阿姨這一下差點撞到他身上,手裏的茶壺輕晃幾下,蘇先生看了眼,不悅出聲。“怎麽回事?”
“是你。”靳寓廷讓孔誠到處在找她,沒想到她居然躲在這個地方。
這差事是商麒給她安排的,工資又高,平日裏又閑,只需要打掃下庭院就好,最關鍵的是不用接觸人,她就不必擔心被人發現她在這。可這樣的清淨日子沒過多久,她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兒撞見顧津津。
“當初你在醫院門口制造巧遇,告訴太太顧津津根本就沒有懷孕,我讓人四處找你,沒想到你躲得這麽好。”
她搖着頭,想要解釋。“太太誤會了,我……我沒說。”
“你以為別人都是瞎子嗎?”
她慌不擇路要逃,可跟前站着好幾個人,她又氣又惱,也知道落在靳寓廷的手裏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她就不明白了,顧津津都被趕出靳家了,為什麽還要處處跟她過不去?
她腦子裏越來越亂,手裏茶壺扔出去的時候靳寓廷擋了下,但裏面裝滿了水,茶壺還是撞在了顧津津身上。
靳寓廷聽到她尖叫出聲,蓋子落在地上,裏頭的水都灑在了顧津津胸前。
女人趁亂準備逃,被宋宇寧一把拽住,靳寓廷擡腿朝着她腰際用力踢去,她整個人軟了下去,腦袋砰地撞在石桌上,當場就暈死過去。
“津津。”靳寓廷見顧津津痛得彎下腰,衣服緊緊地貼在胸前,茶壺內的水很燙,潑在身上肯定是吃不消的。
蘇先生大驚,嘴裏語無倫次道,“快快,先送醫院。”
靳寓廷攬住顧津津的肩膀,她已經痛得無力掙紮了,宋宇寧上前想要将他推開,靳寓廷冷眼掃向她,“這個時候你還要争什麽?”
“我送她去醫院。”
“用不着!”靳寓廷牙關間吐出幾字。
顧津津輕聲呻吟,靳寓廷忙将她攔腰抱起,宋宇寧見狀,也不好阻攔,畢竟到了這會,還是趕緊将顧津津送去醫院最為關鍵。
孔誠也過來了,靳寓廷朝他示意下,“将她帶回去。”
“是。”
靳寓廷抱着顧津津匆匆上了車,宋宇寧想要跟上,卻被孔誠攔住了。“還有一個傷者,用你們的車吧。”
“憑什麽?”宋宇寧看了眼滿臉是血的阿姨,“你家主子下手那麽重,萬一這人死在我們車上怎麽辦?”
“這兒一時半會叫不到車,”孔誠聽着對方嘴裏的主子二字,冷笑一聲,“這人對你家主子來說,還是挺重要的,你掂量掂量吧。”
靳寓廷帶着顧津津已經走了,宋宇寧不放心,只好冷着臉任由孔誠将人放到車上。
靳寓廷這會急得渾身都是汗。“是不是痛得很厲害?”
顧津津覺得好多了,男人的手朝她伸過去,想想又縮了回去,“燙傷後不能強行把衣服脫掉,對了,方才應該用冷水給你沖的,我太着急了,這可怎麽辦……”
他急得不行,目光緊緊盯着顧津津的胸口,她應該慶幸茶壺裏面并不是滾燙的水,但潑上來的一瞬間可真是痛得她夠嗆。
顧津津胸口起伏着,靳寓廷示意司機将隔屏放下,他心裏幾番掙紮後,還是探出手去。
“你幹什麽?”顧津津拍打下他的手。
“我看看。”
“你以為你是誰?想看就看。”
靳寓廷這個時候可沒別的心思,“好歹讓我心裏有個底。”
“你又不是醫生。”
靳寓廷的指尖碰觸到顧津津胸前的扣子,她兩手着急護在胸前,卻不想引來陣陣牽痛,“你煩死人了,我都這樣了你還耍流氓。”
“我哪裏在耍流氓,好歹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你會治嗎?”顧津津嘴裏帶着怒意,“都怪你。”
靳寓廷沒說話,隔了兩三秒後才說道,“是,怪我。”
“要不是你,我都不會認識這個人,也不至于被人又潑髒水又潑燙水的。”顧津津想想就委屈,伸手輕拭下眼角,“掃把星。”
行吧,掃把星就掃把星吧。
靳寓廷還是不放心,視線就落在她胸前不挪開了。
司機将車開去了就近的醫院,車子剛停穩,宋宇寧的車也跟來了。
“津津。”宋宇寧大步上前,将車門拉開。
顧津津小心翼翼下了車,靳寓廷甩上車門,就聽到顧津津在吩咐宋宇寧。“不要告訴他,省得他分心。”
“但你傷成這樣。”
“我自己清楚,不會嚴重的,他就算問起來,你也不許說。”
靳寓廷鐵青着臉上前,一把将她拉過去。“還等什麽?等着細菌感染嗎?”
“要你管!”
宋宇寧朝靳寓廷看了眼,他居然沒有兇神惡煞,更加沒有回一句,他架着顧津津往裏面走。
顧津津掙紮兩下,“我走不動!”
靳寓廷差點忘了,他攔腰又将顧津津抱起來,顧津津氣得氣息不穩,“放我下來,我不要你抱,幹什麽啊你!”
“放你下來你也走不了,一會弓着個腰像什麽話。”
顧津津嗓音有些沙啞,宋宇寧聽着,她好像都快被氣哭了。“那也不要你管,放我下來。”
靳寓廷大步往裏面沖,這個時候宋宇寧也不好跟他起什麽沖突,畢竟她這點力氣,也做不到将顧津津抱起來就跑,她只能乖乖地跟在身後。
顧津津被放到病床上,醫生準備給她檢查,靳寓廷站在旁邊直勾勾地看着。
醫生戴上了口罩,“你是?”
“你還不出去?”顧津津輕踢下腿,恨不得一腳将他踢出去。
“你趕緊檢查吧,我要看看她傷的怎樣。”
顧津津兩手擡高,“你不走,我就不檢查!”
“你們兩個究竟誰聽誰的?燙傷不是小事,要是再這樣延誤下去,我可不負責。”
顧津津抿緊唇瓣,一步不肯讓的樣子,靳寓廷長腿動了動,“聽她的吧。”
“那你還不走?”
靳寓廷何時被人這樣呼來喝去過,他睨了眼那名女醫生,卻是沒辦法,只能到外面等。
醫生将顧津津的扣子解開,畢竟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所以還有心思開玩笑。“幸虧你沒有真空上陣,文胸還替你擋了一劫,胸部沒有受傷。”
顧津津哭笑不得。“別的地方呢?”
“是被茶水燙傷的?”
“是。”
醫生看到下面,“還好,不算嚴重,幸好不是滾燙的水,不過胸口往下起了水泡,不怎麽好處理,我要把衣服剪了。”
“好。”顧津津盯看眼天花板,忍着痛,處理到一半,醫生拉開門走到外面。“去給她準備件衣服,襯衣被我剪了。”
宋宇寧朝靳寓廷看看,男人目不斜視盯着那扇門,“你還杵着做什麽?買衣服這種事,難道不應該你出面?”
宋宇寧擰緊眉頭,聽到顧津津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你去買吧,我在這沒事的。”
“好,我馬上回來。”
靳寓廷站在那裏沒動,眼見宋宇寧走遠後,他這才給孔誠打了電話。
車子的後備箱內一直會備一套他的衣物,孔誠拿了件白襯衫上來,正好醫生也将傷口處理好了。
她開門往外探去,“還沒回來?”
“衣服拿來了。”靳寓廷說着,用力推開門板往裏走。顧津津衣不蔽體的,見到靳寓廷進來,伸手就要遮。
男人上前給她将衣服穿上,“遮什麽遮。”
“唉,你這人怎麽回事?”旁邊的醫生都看不下去了,“男女授受不親,她衣服都沒穿呢。”
靳寓廷将她攙扶起身,顧津津真沒法動,更加不好掙紮,他這會越是肆無忌憚,将寬大的白襯衣套在了她身上。
17前夫如此張狂
靳寓廷走到顧津津身前,替她将扣子一顆顆系上。
“我有自己的衣服。”
“等她買回來,你都被無數個人看光了。”
女醫生站在邊上,“你們是夫妻吧?”
顧津津痛得不敢擡手,“當然不是。”
靳寓廷沒好氣地回道,“前夫,算不算。”
“噢。”醫生回到辦公桌前。“燙傷不算嚴重,不過紅了一大片,還有水泡,我已經處理過了,但隔兩天要過來換藥。”
顧津津坐在床上不動,壓低了嗓音沖靳寓廷道,“假惺惺。”
“我是假惺惺,你就是真猩猩?”
她打掉他的手,“我自己來。”
靳寓廷沒有堅持,看着她将最後的兩顆扣子扣上,“走吧。”
顧津津睨了他一眼,“你走啊。”
“你還想留在這?”
“我的人還沒過來呢,我有人送,不需要勞你大駕。”
靳寓廷看她擡着肩膀,文胸被丢在一旁,顧津津注意到他的視線,她臉色微紅,拉過枕頭蓋到了上面。
他一把将她抱起身,顧津津煩透了,“靳寓廷,你要再這樣,信不信我報警?”
“以什麽理由報警?”
“我不想跟你走,你卻強行要将我帶着,你這說得嚴重些就是綁架!”
靳寓廷充耳不聞,走到門口讓孔誠進來。“你把相關的手續辦了,還有藥,記得要拿。”
“是,”孔誠看眼顧津津,他很快壓下了眼簾。“靳先生,先前在西樓的那個傭人被送進搶救室了。”
“嗯,有消息告訴我。”
“是。”
顧津津這個時候掙不過他,醫生寫好病歷起身,“你們——”
孔誠笑着走上前去,“有什麽話你跟我說就行。”
“不就是個前夫嗎?這麽張狂。”
“這不正打算複婚嗎?”
醫生将病歷塞到他手裏,她這兒可不是民政局,管不了這些。“去付錢取藥吧。”
顧津津被小心翼翼地放到車上,她手掌撐在身側,“我家的地址你清楚,把我送回去。”
“你家有人嗎?”靳寓廷扭頭看向她。
顧津津一臉的戒備。“你想做什麽?”
“你穿着我的衣服,又被我這樣抱回去,萬一被人看見,還說得清嗎?”
顧津津手掌在鎖骨處輕按兩下,“修司旻不是你,他很相信我,不會光憑身上的一件衣服就認定我跟你有什麽的。”
顧津津一句話踩在了靳寓廷的痛處,他氣得牙癢癢,司機朝他看看,“九爺?”
“回西樓。”
顧津津聞言,全身汗毛豎起,呈現出一副要跟他拼了的樣子。“你敢把我帶回西樓,我就從車上跳下去。”
“我給你騰出個休息的地方還不行?”
顧津津顧不得疼痛,掄起手臂朝他揮打,他趕緊抓住她的手掌,“你需要這麽激動地跟我拼命嗎?”
“你的西樓,那個鬼地方,我一步都不想踏進去!”
司機聽得後背發涼,只好專注地開車,靳寓廷的臉色變了又變,顧津津大口喘着氣,男人視線落到她胸前,慢慢收回了手裏的力道。顧津津靠在座椅內,小臉別至窗戶一側,“我不會将你一次次地出現看成是巧合,你這就是騷擾。”“狗咬呂洞賓。”他今天去找蘇先生,還不是為了她,可她呢,卻一口一個說他是騷擾。
顧津津盡量不讓自己用力喘氣,“把我送回家,實在不行的話,就在路邊放我下來。”
“我給你開個房間吧,你入住以後我就走。”
顧津津受了傷,脾氣也就越發大了,“為什麽要開房?誰要跟你開房?”
“我只是讓你休息!”
“九爺,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你嗎?你千萬別說給我開個房間是要讓我單純地睡覺,這種話傳出去以後可就說不清了,你這是要毀我清白啊。”
“看來不論我做什麽,在你眼裏都是沒用的。”
顧津津手掌輕按在胸前,她裏面是真空的,當然會覺着不自在。“我自己有家,你把我送那裏去,就這麽難?”
靳寓廷繃着一張臉,當然難,那是她和別的男人的家。
司機還在朝西樓的方向開,靳寓廷知道顧津津的脾氣,一會估計還得鬧,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先順了她的心。
靳寓廷換了個地址,顧津津也聽進去了,就沒再說話。
車子很快開到顧津津的新家,門衛處放了行,待到車停穩後,顧津津伸手去推車門。
靳寓廷先一步下去,司機也替顧津津将車門打開。
男人站在她身側,朝跟前的房子看了眼,“我送你進去。”
顧津津這會沒有拒絕,靳寓廷将她送到屋內,她站在門口,将拖鞋換上。
“等等,”顧津津朝他看眼,她艱難地彎下腰,從鞋櫃內拿出雙新的拖鞋。“你穿這雙吧,他的東西不喜歡被別人亂碰。”
靳寓廷心肝脾肺都好似擰在了一起,這話說的好像他就多喜歡碰別人穿過的東西一樣。
傭人看到兩人一起進來,她面露疑惑地走上前。“修太太,這位是?”
“一個朋友。”
傭人沒有多說什麽,“您今天在家嗎?”
“對,就我一個人,燒點清淡的就好。”
“是。”
顧津津的言下之意也很明顯了,她可不打算留靳寓廷在這吃飯。
她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樓梯跟前,見靳寓廷站在那裏沒動,“你不是堅持送我回來的嗎?這樓梯不好走,你好歹扶我一把。”
靳寓廷知道她存了什麽小心思,好啊,既然她這樣大方地要給他展示展示,他若不看豈不是浪費了?
他走上前,一把扶住顧津津的手臂,“你家傭人可都看在眼裏,待會一個電話打給修司旻,你就不怕他有什麽想法?”
“你就是送我回來而已,我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能有什麽想法。”
靳寓廷冷笑出聲,他可不信,且不說他和顧津津的關系擺在這,就算是個陌生男人這樣公然進了他們的家,還要進他們的卧室,修司旻作為一個男人都不可能能忍,除非……
靳寓廷的腳步有些迫不及待起來,顧津津看了眼挂在牆上的裝飾畫。“之前買房的時候,你沒看過樣板房吧?”
靳寓廷兩道好看的劍眉緊鎖起來,她究竟什麽意思!
當時房子是顧津津自己選的,一個電話把他拉過去就是付錢而已,他哪有時間看什麽房。
靳寓廷嘴角處的冷笑不減,“你想說什麽?”
“幹嘛,我就問問而已,我記憶力不好,你那麽敏感做什麽?”
顧津津走到主卧跟前,門是關着的,她将手落在門把上。“你可以走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是房間。”顧津津朝他看眼,“知道房間二字意味着什麽嗎?”
靳寓廷的手伸過去,落在顧津津手背上,稍稍用力,門就開了。
顧津津也趕不走他,她擡起腳步走進去,靳寓廷腳步輕頓後,還是跟了上前。
他目光敏銳地看向四周,牆上幹淨的很,什麽都沒挂,他視線往下落,就看到一張大床突兀地出現在眼中。床上鋪着淺灰色的床品,看着簡潔舒适,兩個枕頭一左一右擺着。靳寓廷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沒再繼續往裏走。
顧津津在床沿處坐下來,靳寓廷看到床頭櫃上放了兩個水杯,一黑一白,大小相同,看來是情侶杯。
不遠處的窗臺上,收拾得整整齊齊,上面有顧津津的繪畫板、本子,零食,這一點倒是跟她在西樓的時候差不多。只不過窗臺上的電腦擺放了兩臺,看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跟修司旻是喜歡坐在那裏的。就不知道他們平日裏都聊些什麽,靳寓廷心裏酸酸的,一個個泡泡冒出來,酸得他渾身難受。
顧津津又站起來,走向衣帽間,男人不由跟上前兩步。
她站在衣櫃跟前,随意取了套衣服,衣帽間內東西并不多,畢竟才搬過來不久,但靳寓廷清楚地看到有一半空間是給了修司旻的。
男人的衣服一件件整齊地挂着,他先前還設想過他們也許并沒有住在一個房間,看來,他所想的都是不存在的。
顧津津拿了套家居服,回頭沖靳寓廷道,“等我把你的衣服換下來,讓人洗了之後再還你。”
“不需要!”靳寓廷丢下三個字,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津津聽到關門聲砰地傳到耳朵裏,感覺牆體都好像跟着顫抖了起來。
她摸了摸胸口的傷,現在那個傭人已經在靳寓廷手裏了,看來有些不清楚的事情,也總算能找到她問一問了。
東樓。
商陸數着時間在過,她眼睛不住盯着牆上的鐘,她這會已經能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度日如年。
她不知道她瘋癫的時候,日子都是怎樣過的,她聽到腳步聲傳到耳朵裏,靳韓聲來到她身邊,彎腰将一張俊臉湊到她面前。“不早了,睡吧。”
商陸沒有答話,靳韓聲拉起她的手,“走,去洗澡。”
商陸将手抽了回去,靳韓聲笑着看她一眼。“怎麽了?每回都是我給你洗的,這是害羞了嗎?”
他再度拉起商陸,她這回沒有掙紮,跟着他一步步走進了浴室。
浴缸內放滿了水,靳韓聲過去試下水溫,覺得差不多後這才回到商陸跟前。
她站着一動不動,靳韓聲嘴角含笑。“你啊,什麽時候才能自己脫個衣服?”
商陸将手落到領口處,靳韓聲輕輕地将她的手撥開,“我來吧,一會又扯壞了。”
他将她的扣子一顆顆解開,商陸覺得很不自在,雖然他們是夫妻,但她想到那個找上來的女人,就覺得惡心,靳韓聲實在沒必要當着一個瘋子的面假惺惺地做戲。
他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浴缸裏,靳韓聲取下花灑替她将頭發弄濕。
商陸望着前面的牆壁,靳韓聲坐在浴缸邊上,替她洗着頭。
他還是一句解釋都沒有,商陸明白,她在他眼裏瘋瘋癫癫的厲害,而他跟個瘋子又能解釋什麽呢?
她不由自主将手放到肚子上,靳韓聲看了眼,“別急,孩子還會有的。”
商陸不着痕跡勾起抹冷笑,“你有孩子嗎?”
靳韓聲怔了下,視線望向商陸的側臉,她同平日裏沒有絲毫的兩樣,靳韓聲好看的唇角微微往上揚。“有啊。”
她目光微凜,難道這兩年左右的時間內,他連孩子都生好了?
靳韓聲摸了摸頭,“我的孩子不就是你嗎?”
她瘋了那麽久,他就照顧了她那麽久。
他對商陸,真是付出了比照顧一個孩子還要多得多的精力。
商陸不懂,她的孩子為什麽會沒了?難道是她自己……
很多事也是說不準的,今天小于喂她吃了藥,那她懷孕的時候,難道也在吃藥嗎?靳韓聲應該知道藥物對孩子是不好的吧?
她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靳韓聲拉過她的手,“怎麽了?”
“孩子呢?”商陸問他。
靳韓聲喉間輕輕滾動了下,“商陸,不要再想了。”
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是她的孩子,她能不想嗎?
“孩子呢?”商陸繼續問道。
“你放心,我不會放過她的。”
商陸擡頭看向他。“不會放過誰?”
“害你摔下樓梯的那個人。”
商陸一驚,“誰?”
靳韓聲替她沖洗身上的泡沫,他實在不想提起那件事,再說這樣反反複複地說,只會刺激到商陸。
“別再問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商陸話到嘴邊,卻不得不吞咽回去,她若再多問幾句,說不定會引起靳韓聲的懷疑,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篑。
洗完澡後,靳韓聲拿了浴袍給她披上,他将商陸帶進房間,讓她先躺到床上。
浴室內随後傳來水聲,商陸盯着不遠處的窗簾發呆,很快,有腳步聲走過來,她趕緊閉上眼睛。
靳韓聲掀開被子躺到她身邊,他拉開抽屜,将藥瓶拿出來。
“商陸,吃藥了。”
商陸閉上眼睛不動,靳韓聲倒了一顆藥丸出來,又拿起桌上的水,他彎下身輕推她的肩膀,“吃藥了。”
誰知道那是什麽藥,對外自然說是治病的良藥,可萬一靳韓聲存了別的心思,要讓她一直瘋癫下去呢?
商陸抿緊了唇瓣,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他看樣子在外面沒斷過女人,他要維持好自己好丈夫的形象,就必須要留着她。而她的清醒對她來說可能是一道坎,一道阻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靳韓聲将藥遞到商陸的嘴邊。“我知道你沒睡,是不是嫌藥苦?”
商陸只好睜眼,靳韓聲将她拉坐起身,他将藥再次送到她的嘴邊,男人看着她的樣子,只當她耍小孩子脾氣。“我們平時都乖得很,今天怎麽了?”
商陸也只好張嘴,将藥吃了下去。
這個時候也管不了它好不好了,反正她一直都在吃,不差這一段時間。
她躺回床上,背對着靳韓聲,男人手掌落到她肩膀上,摩挲幾下後彎腰親吻她的臉頰。商陸瞬間驚出身冷汗,她都這樣了,他還能親近得下去?
她縮緊肩膀,男人手掌探至她腰際,将她浴袍的帶子解開,商陸下意識伸手去抓住,靳韓聲将她的浴袍往下扯,等她的肩膀露出來後,迫不及待去親吻。
“不要……”
“怎麽了?”靳韓聲手掌摸了摸商陸平坦的小腹。
商陸只得找了個借口,“孩子……”
“我們再要個孩子,好不好?”
“不要,我要之前的那個。”
靳韓聲眼神微暗,扳過她的肩膀俯下身親吻,商陸将臉別開,男人的吻一下落在她臉頰上。
“商陸,我保證,孩子還會有的。”
“不會。”
“會的。”
“不會。”
靳韓聲聽得心疼,他一把扣在商陸頸後,讓她動彈不得,他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商陸使勁推着他的胸膛,靳韓聲就是不肯放開。商陸幹脆張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靳韓聲吃痛,舌頭發麻,瞬間沒了痛覺,等他反應過來後,舌尖卻又痛得厲害無比。
卧室門外陡然傳來敲門聲,靳韓聲翻坐在一旁,滿臉的怒氣。“誰?”
“靳先生,是我。”小于聽到他口氣不對,戰戰兢兢開了口,“九爺來了,說要見你。”
商陸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靳寓廷?
18男人的自作多情
靳韓聲痛得冷汗一陣陣冒出來,商陸就是不知道輕重,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塊肉似的。
他沒好氣地回道,“你也不看看幾點了!”
“我也說您和靳太太睡下了,但是九爺說有重要的事情。”
靳韓聲摸了摸嘴角處,也緩和不了他的疼痛,他陰沉着一張臉,目光緊緊盯着商陸。
商陸生怕被他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幹脆回瞪回去,靳韓聲吞咽下口水,疼,真疼!
他站起身,整理下身上的睡衣後,這才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商陸看到他出去,關上門,她也跟着站了起來。
靳寓廷坐在客廳的沙發內等他,靳韓聲走過去幾步,坐定在靳寓廷面前。
小于端了杯茶給靳寓廷,站在邊上沒走,靳寓廷朝她看了眼,“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單獨和他說。”
小于朝靳韓聲看了眼,靳韓聲說話時,吐字有些模糊,“去吧。”
“是。”
靳寓廷似笑非笑地盯看他一眼,“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莫名其妙。
“說話時嘴裏像是含了塊冰似的。”
靳韓聲聽到這,疼痛感越加強烈,“有事說事。”
靳寓廷剛要開口,擡起頭一看,話語卻陡然止住了。靳韓聲不耐煩地看他眼。“怎麽了?”
他回頭看去,卻見商陸正從樓上下來,她已經自己換好了睡衣,靳韓聲站起身,“你怎麽下來了?”
商陸走到他身邊,沖靳寓廷看了眼,然後坐定下來。
靳韓聲看到她的睡衣穿反了,他坐到商陸身邊,“小于,小于——”
商陸搖着頭,一副不肯走的樣子。“我要坐在這。”
小于還未休息,聽到聲音快步過來,“靳先生。”
“把她帶上樓去。”
商陸拿起邊上的抱枕使勁抱在懷裏,“我不走,就不走。”
“靳太太,”小于嘗試着拉住她的手臂。“我們上樓吧。”
商陸推開她,沖着靳韓聲說道,“我等你,我不要上去。”
靳寓廷捏着左手的手指,“算了,她反正也聽不進去,就讓她留在這吧。”
靳韓聲抽了下她的抱枕,商陸抱得更緊了。
小于回了房間,偌大的客廳內就只剩下他們三人。商陸的視線落定到靳寓廷身上,他好像也沒有絲毫的變化,還是那樣的五官,只是神色間又似明朗了些,原來這些時間內,唯一有變化的只有她。
“有什麽事,趕緊說吧。”
靳韓聲再度催促出聲。
“還記得顧津津流産的事嗎?”
靳韓聲面色冷了下去,“你是要提醒我,她是怎麽流産的?”
顧津津在病房時說的那番話他雖然沒有親耳聽到,但她是怎麽受的刺激,怎麽摔的跤,他多多少少也是有所耳聞。“記得,是被你刺激的,誰讓你跟……”
靳韓聲咬下牙齒。“不清不楚!”
商陸自然一句都聽不懂,顧津津又是誰?又是什麽不清不楚的?
“她其實沒懷孕,但這件事我們瞞着所有人,也只有我和她知道。”
靳韓聲略帶吃驚地盯向對面的男人,“假懷孕?”
“是。”
“你——”靳韓聲身子往後靠,“你真做得出來,就不怕媽剝了你的皮?”
“這件事早就過去了,雖然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大嫂的摔跤是和顧津津有關的,但我一直認為以媽的性子,她至少會開口讓顧津津留下。顧津津搬出西樓的那天,媽遇到了之前被趕出西樓的一個傭人。”
靳韓聲聽得心裏煩躁起來。“然後呢?”
“那個傭人告訴媽,顧津津并沒有懷孕,她以此欺騙了家裏所有的人,媽也就留不住她了。”
靳韓聲手指在腿上輕輕畫着圈,“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她負責家裏的打掃,總是能發現蛛絲馬跡的。”
靳韓聲看了眼商陸的側臉,她這會倒是乖巧,一語不發,只不過目光呆呆地落在一處,好像壓根就沒把他們的對話聽進去。
“她正好就那麽巧的出現,還告訴了媽?”
“是。”靳寓廷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找她,今天陰差陽錯之下居然就見到她了。她起初可是嘴硬的很,現在好不容易撬開了,從她的嘴裏,我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誰?”
“商麒。”
商陸潭底跳過一抹異色,只是兄弟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靳韓聲身子向前傾去。“商麒做了什麽?”
“傭人說,是商麒找到她,讓她告訴媽顧津津假懷孕的事。”
靳韓聲神色嚴肅起來,“她跟這件事,又是什麽關系?”
“她讓傭人出面,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讓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