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錯,主要是這條項鏈配你今天的衣服,剛剛好。”
顧津津肩膀亂動,不讓他得逞,嘴上卻還得找最好的說辭,“我喜歡你送我的。”
她轉身面向靳寓廷,排斥得将他的手再度推開。“我要戴你送的。”
他就勢站到她身後,占着身高的優越将手臂橫在她身前,顧津津動彈不了,靳寓廷趁機将項鏈給她戴上。“走吧,都開席了,不能遲到。”
顧津津被他拉住手往外走,到了主樓,靳韓聲也到了,正坐在商陸的身邊。顧津津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靳韓聲輕點下頭。
他目光落到她脖子上,顧津津也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不自在地朝靳寓廷看了眼。
身旁的男人若無其事般入座,陸菀惠看了眼女兒,拉着她讓她坐了下來。
商陸低着頭,倒是乖巧,靳韓聲給她夾什麽,她就吃什麽。
圓桌上的冷盤轉到商陸面前,她看到有一盆挂霜核桃仁,商陸伸手就要去拿。
靳韓聲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腕。商陸沖他看看,“我想吃。”
“你不喜歡吃。”
“我喜歡。”商陸話語堅持。
顧津津看到靳韓聲臉上明顯湧起不悅,抓住她腕部的力道緊了緊。“你最讨厭吃的就是核桃!”
商陸搖着頭,“我就是喜歡。”
桌上的氛圍立馬不對勁起來,秦芝雙放下筷子,“韓聲,商陸想吃什麽就讓她吃什麽好了。”
“她糊塗的很,一會吃了不能吃的,又要鬧不舒服。”靳韓聲居然對此出奇的反對,顧津津看在眼裏,不由想到開席前她找陳小姐算賬,那時候商陸就在吃核桃,那又是誰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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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韓聲将圓桌轉過去,商陸眼裏黯淡,鬧起了情緒。她用力抓着靳韓聲的手背,她指甲雖然修剪整齊,卻還是在他手上掐出一個個月牙印。
“好了,桌上還有這麽多好吃的。”靳韓聲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出聲安撫。
商陸目光輕擡,看到那盆挂霜核桃轉到了靳寓廷跟前,她的注意力也随之落到男人的臉上。
“寓廷。”
她陡然間喊出靳寓廷的名字,秦芝雙臉色微變,靳韓聲握住她肩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勁下去。
“我想吃那個,我喜歡吃。”
顧津津不禁替商陸覺得悲哀,難不成一個人瘋了,就連吃一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行了嗎?
靳寓廷潭底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視線定定落在跟前的盤子上,商陸将手邊的碗推開了,“我別的都不想吃。”
碗被推翻在桌上,靳韓聲給她夾的蝦掉了出來。
陸菀惠和顧東升對望眼,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既然大嫂想吃……”顧津津的手伸出去,想要将那盤核桃仁給她。
靳寓廷見狀,拉住了她的手,“這是他們的事,你不用管。”
“九哥,她是誰?”商陸換了聲稱呼,她是徹徹底底糊塗了,她看顧津津的眼神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樣子,就好似從來沒有見過她。
52你應該找個像大嫂這樣的
靳韓聲抱住她肩膀的手收回去,秦芝雙急得趕忙起身,也顧不得轉動圓桌,她傾過身将那盤核桃仁拿在手裏,并放到了商陸的手邊。“你喜歡吃,就吃吧,商陸啊,今天家裏設宴,你聽媽的,乖乖的好嗎?”
商陸直接用手拿起一塊放到嘴裏,她覺得好吃,又迫不及待地抓了第二塊。
席間,秦芝雙看商陸穩定了不少,便放下心來和靳永岩去敬酒。
商陸将面前的核桃仁吃了大半,還在吃。
靳韓聲的臉越來越冷,仿佛結了層冰,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披在商陸肩頭。“走,我們先回去。”
“不……”商陸顯然是不肯。
靳韓聲捏緊她的肩膀,聲音透出壓抑的幽冷,“商陸,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真覺得還想吃,我回去給你吃個夠!”
他強行将她拉起身,商陸腳步趔趄下被他帶走了。
她這回沒有當着衆賓客的面大鬧,倒是安靜極了,陸菀惠眉頭緊鎖盯着兩人離開的身影。
半晌後,靳寓廷也準備起身,他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顧津津,“你懷着身孕,不便敬酒,你在這陪爸媽吧。”
“好。”顧津津也樂得自在。
靳寓廷剛走,陸菀惠便壓低嗓音同顧津津說道,“津津,你那個大嫂怎麽回事?”
顧津津從未跟家裏說過這邊的事,包括商陸的病情。“怎麽了?”
“我一看她就不對勁,說話和神情都奇奇怪怪的。”
“她……”
陸菀惠臉色微微變了,“該不會是個傻子吧?那你……”
顧津津想到她戴着的項鏈,趕忙打斷她的話,“媽,您別這樣說,大嫂可能受過什麽刺激,一直都在恢複期,她正常的時候很好。”
“你看她能正常到哪去?”陸菀惠拉過顧津津的手,“媽別的不怕,就擔心她發起瘋來對你不利,你現在懷了孩子,萬一有個閃失……”
“媽,不會的。”
“總之,離她遠點。”陸菀惠滿心擔憂,“她不是正常人。”
東樓。
卧室內開了盞壁燈,商陸将自己蒙在被子裏,靳韓聲透過窗戶能看到主樓的那幾間玻璃房。
相比那頭的熱鬧,他倒更喜歡跟商陸的二人世界,只可惜她不喜歡。
靳韓聲握緊手裏的酒杯,他方才若是沒有聽錯的話,有人說他的商陸是傻子、是瘋子。
他這人的底線就是商陸,誰要說她一句癡傻,哪怕他們說的是實話,他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冬至宴散,秦芝雙安排了司機送顧家夫婦回去。
顧津津坐在屋內等着靳寓廷招呼完親戚後跟她一起回西樓。
身後有一道嬌俏的女聲傳到顧津津耳朵裏,“九嫂。”
來人坐到了顧津津身邊,她凝目一瞧,這張臉好似并不陌生。
“是九嫂吧?我是商麒,商陸的妹妹。”
顧津津再一細看商麒的眉眼,錯不了了,跟商陸真像。“你好。”
“我九哥呢?”
“送幾位長輩出門了。”
商麒倒是沒有世家小姐的高傲模樣,她栗色的大卷發披在肩後,一雙高筒靴綁住她緊實修長的小腿,“九嫂,我去過東樓好幾次也沒見到你,我姐一個人在靳家……我們也照顧不到,以後真要麻煩你了。”
“哪裏的話。”
商陸平日裏都被關在東樓,想來靳韓聲也不會希望別人去打擾她。
“方才我看到她被我姐夫帶走了。”
顧津津嗯了聲,商麒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她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九嫂,你以後要是看到我姐被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商家好歹也能為她出頭。”
顧津津不是個自來熟的人,再說她脖子上戴着那條項鏈,更加不想談及跟商陸有關的事。“好。”
“你的號碼是多少?我們以後常聯系。”
顧津津報了手機號,商麒用自己的手機給她打了,“我的號碼,你存一下。”
“好。”
“對了九嫂,你以後跟我姐在一起,她要是鬧不開心,你給她兩個核桃吃就好了。”
顧津津面露疑惑。“我方才聽大哥說,大嫂不喜歡吃。”
“怎麽可能。”商麒視線投落向遠處,看到靳寓廷正在走進來的身影,“九哥就知道,以前他哄她的時候,都是用兩個核桃就搞定了。他放在手裏輕輕一捏,捏碎了讓她自己剝着吃。”
商麒說完這話,起身迎向前,她的話語似乎是在不經意間透出來的,但顧津津滿腦子都是商陸跟陳小姐要回核桃時說的那句,她只要這顆,因為這是他給的。
這個他,說的是靳寓廷嗎?
“九哥。”商麒到了靳寓廷面前,男人眉目間的疏離漸漸散開,“怎麽還沒回去?”
“等司機來接我呢。”
靳寓廷擡眸看到顧津津怔坐在那裏,丢了魂似的,商麒見他同她擦肩而過,她的目光跟着望過去。她唇瓣若有若無地往上扯出抹弧度,只是眼角微微泛冷。
回到西樓後,顧津津上了樓,迫不及待将項鏈摘下後丢進衣帽間內的首飾盒。
她回到卧室,手在脖子上用力摩挲兩下,靳寓廷正在脫衣服,顧津津走近上前,“要脫,去浴室脫。”
他繼續手裏的動作,頭也沒回。“你也可以在這裏脫,我不介意。”
“你讓我戴着那條項鏈,其實是不想我在我爸媽面前亂說話吧?”
靳寓廷将襯衣丢到床上,一副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的樣子。“什麽?”
“你擔心我跟他們坦白假懷孕的事,所以給我戴了個監聽器。現在好了,我怕這事傳到大哥的耳朵裏,我只能在我爸媽面前将錯就錯,過了今晚,我以後就更難說清楚了。”
靳寓廷緩緩擡起手臂,手掌撐定在腰際。“顧津津,在我們靳家,你知道需要謹記的一句話是什麽嗎?”
“我不算靳家的人,我不知道。”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如今跟我是一條船上的。”
“所以呢?”
靳寓廷話語犀利,直接将裏頭的意思點破,“東進是塊肥肉,我跟我哥明争暗鬥的,誰都想吃,我不可能将它拱手讓出去。”
“但你這是在欺瞞。”
“顧津津,你記得這句話,我好了,你才能好,你好了,你的父母雙親才能好。”
顧津津從小生活安逸,雖不算大富大貴,但家庭溫馨和睦。她不以為意,靳寓廷說得這樣冠冕堂皇,他當他家裏是有王位要給他繼承嗎?
“靳寓廷,一榮俱榮這話是不假,但你這樣的人要想更好,不該找我……”顧津津拉長了語調,目光緊攫住男人的俊臉不放,“應該找個像大嫂這樣的!”
53落入圈套
顧津津仔細觀察他的反應,靳寓廷眼底波瀾不驚,伸手将腰間的皮帶往外抽。
在桌上,哪怕商陸那樣求他,他都無動于衷,他不信顧津津能看出點什麽來。“我對瘋子不感興趣。”
“靳寓廷,大嫂沒瘋之前是怎麽樣的?”
他手裏動作輕頓,随後将皮帶丢到床上,轉身面向顧津津。他身材高大,她在他跟前很明顯矮了一大截,靳寓廷彎下腰,目光同她對上,“抓不住我的短,你想從家裏人身上下手不成?”
“你喜歡吃核桃嗎?”她冷不丁又冒出這麽句。
靳寓廷答得也是滴水不漏。“還好,偶爾吃。”
顧津津唇瓣微抿,是她多心了吧?
她別開視線,有些不解,她怎麽在意起這個事情了?
臨近期末,顧津津去學校的次數也多了,只是再沒見過喬予。
下午的時候,網站編輯找她,讓她準備下直播的事情。
顧津津其實挺排斥的,又想回絕。“我不想做。”
“你傻呀,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大家争破了頭都在搶,你的訂閱現在全網站第一,你還不抓緊宣傳……”
顧津津有所顧忌,“但是要露臉……”
“你戴帽子啊,到時候壓着點帽檐,還能保持神秘感。”
顧津津聞言,也是,她怎麽沒想到呢。
只不過直播的地方不能放在家裏,若是去外面吃飯或者喝茶的地兒,她又嫌吵,顧津津路過一家影樓,倒是有了主意。
影樓答應租給她一個攝影棚,顧津津只要一小時就好,收費倒也不貴。
顧津津跟編輯說了聲,将直播的時間定好後,便回去了。
直播那天,顧津津是直接從學校過去的,她吃了晚飯來到影樓,心想着時間剛好。她推門剛進去,就有影樓的負責任走了過來,“顧小姐不好意思啊,您租用的影棚暫時用不了,有一對新人在裏面拍照……”
“但我們那天說好了,”顧津津沒想到對方會臨時變卦。“我這邊還等着用呢。”
“我知道,我這就安排你去我們的新影棚,這是我的失誤,我親自帶您過去。”
“遠嗎?”
對方在前面帶路,替顧津津重新推開了門,“不遠,走吧。”
顧津津不疑有他,那人帶她上了影樓的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候後,這才到達目的地。
“這是我們新建的影棚,主要用于拍攝古裝照,不過也有兩個現代館,我先帶您去看看。”
顧津津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再不開始,怕是要誤了直播的時間。
她被帶進館內,那人開了門,又将裏頭的燈打開,顧津津對環境很滿意,這兒比先前的影棚布置的好多了。
“可以嗎?”
“可以。”她擡起腳步走進去。
“那好,我們這兒也有工作人員,有什麽需要的話,您找他們就好。”
顧津津說了聲謝謝,忙要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下直播的事宜。
她沒注意到身後有腳步聲傳進來,直到一陣關門的聲音響起,她回頭看了眼,居然發現喬予站在她跟前。
顧津津吓了跳,手腳有些發冷,“你……你怎麽在這?”
“不想看到我,是嗎?”喬予說話的時候,前面的門牙缺了一顆,那是被靳寓廷一腳踢掉的。
顧津津強自鎮定,想要出去,走過喬予身旁時,卻被他握住了手臂。“這麽着急走?”
“喬予,你別這樣。”
他擡起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機從她攥緊不放的掌心內抽出去。“今天有直播活動是嗎?”
“你究竟想做什麽?”
“直播不加點猛料,多沒意思。”
顧津津緊張地握着拳頭,試圖跟他周旋。“喬予,你別這樣,你把我關在這裏,萬一驚動了警方,你就完了。”
“我知道,”喬予滿臉的不屑,眼裏的嘲諷顯露無疑。“你有個有錢有勢的男朋友,要想整死我,就跟整死條狗差不多,是嗎?”
“及時收手吧。”
喬予伸手扣住顧津津的手臂,将她往前拖去,她趔趔趄趄幾乎跟不上他的腳步,來到靠近牆壁的一座玻璃牆跟前,喬予拉開門,将她推了進去。
顧津津慌忙轉身,喬予将門反鎖上,她手掌不住拍打着玻璃,“放我出去!”
她想到了靳寓廷帶她去游輪上看的美人魚表演,那裏也有一個這麽大的玻璃缸。
“津津,一會你配合我點,放輕松,我就是跟你玩玩,就當是真心話大冒險,只要你的答案讓我滿意,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顧津津被困在裏面,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壓迫而來,她緊張得雙肩發抖。
西樓。
靳寓廷回到家,換了拖鞋往裏走,孔誠也跟在身後。
“九爺。”傭人同他打過招呼。
“太太呢?”
“太太還沒回來。”
靳寓廷頓住腳步,擡起腕表看眼時間,他修長的手指掏出手機,剛要打顧津津的電話,屏幕上便跳出了蕭誦陽的名字。
他随手接通,“喂。”
“你在哪?”
“剛回西樓,怎麽了?”
“出事了,”蕭誦陽盡量長話短說,“本來今天網站這邊安排她直播,跟讀者互動,但是現在很不正常,我把直播間地址給你,你快看看。”
靳寓廷心思敏銳,一聽就知道出事了,他心髒咻地揪緊,“蕭誦陽,她要出了事,我讓你那破網站過不了今晚!”
他挂斷通話,點了蕭誦陽發給他的地址進入直播間。
畫面正對顧津津,她面前有座玻璃牆,她的眼神裏面分明寫滿緊張和惶恐,卻是一句話不說。
直播間內人數已經過萬,不少人在下面留言,“是顧美人嗎?”
“這是怎麽了?”
“作者沒事吧?”
顧津津的手機夾在三腳架上,喬予站在手機的後頭,他輕揚了揚手裏的遙控器。
顧津津嘴唇抿成直線,臉色蒼白如紙,她看到喬予手指在遙控器上輕按。
頭頂上方的的水傾盆而下,正好落在顧津津身上,靳寓廷看到她四下逃竄,陣陣尖叫聲撕扯着他的耳膜。
54直播的罪惡
但玻璃缸就這麽大,她壓根逃不出去。
顧津津兩手使勁捶打起來,“救命——”
屏幕上的留言越來越多,“出事了,這是綁架嗎?”
“顧美人,你在哪?”
“報警吧!”
孔誠面色陰沉,手機內的背景很簡單,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線索。
“讓人去查,趕緊!”
“是。”
孔誠剛要轉身,臂膀猛地被靳寓廷握住。“想辦法,将正在看直播的人都清理出去!”
“是。”
喬予再度按了按鍵,嘩嘩的水聲止住,顧津津身上已經完全被淋濕了,她縮在偌大的玻璃缸內,瑟瑟發抖。
她兩眼盯向喬予的方向,水漫過她的小腿處,顧津津靠向身後的牆壁,冷得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你有過幾個男人?”
開口問話的人明顯用了變聲器,靳寓廷目不轉睛盯着屏幕,顧津津頭發緊貼在臉頰邊,嘴唇哆嗦着。
“說!”
她看了眼上頭,壓下聲音說道,“一個。”
“不止吧?”
“就是一個。”
“以前有沒有談過男朋友?”
顧津津目光直勾勾盯向喬予,眼裏滋生出幾許欣慰和嘲諷,“沒有。”
喬予咬緊牙關,沒有!那他算什麽?她果然當他是傻子一樣在玩。
靳寓廷面色嚴肅,孔誠在外面聯系了人,現在首要的是将直播間給黑了,誰知道下一步會不會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那個人是站在手機後面的,所以直播間內的留言他壓根不會去看。靳寓廷心急如焚,他在客廳內來回走着,喬予的聲音再度傳到他耳朵裏,“你叫什麽名字?”
顧津津面色越發白了,她搖着頭,閉緊唇瓣不肯說。
“怎麽,說出來讓你覺得丢臉嗎?”
顧津津這會就像是被人即将要扒光衣服,四面都是牆,牆又有一人多高,她壓根逃不出去。
喬予再度按了開關,水沖進玻璃缸中,顧津津尖叫連連。
靳寓廷一刻都待不下去,他快步拉開門走出去,冷冽的寒風刮在面上,猶如最鋒利的刀子在剜割。孔誠剛挂了電話,見他出來,忙三兩步上前。“九爺。”
“走。”
“去哪?”
靳寓廷腳步微頓,一時半刻怎麽可能找得到對方在哪裏?但他這會急得坐不住,也站不住。
他拉開車門坐進後車座,沖司機吩咐道。“開車。”
“是。”司機沒聽到他說目的地,只好先發動車子。
畫面中,顧津津開始求饒,她大聲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顧津津。”
“顧津津,呵。”喬予按向開關,他不擔心顧津津會喊出他的名字,以及她在哪,因為直播開始之前,他就狠狠警告過她了,除非她這會是不要命。“你說,你是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靳寓廷聽到這,太陽穴處輕跳下,他目光犀利射向前,沖着孔誠吩咐道,“找到喬予的住處,找不到他,就找他父母。”
“好。”
顧津津冷得不住咳嗽出聲,她這會不敢再去惹怒他,她只能盡量拖延時間。
這麽多人都在看直播,肯定會有人報警,靳寓廷也會很快知道吧?一定會的,他不是綠城鼎鼎有名的人物嗎?
顧津津點着頭,眼角閃出淚花。“是。”
“你勾搭有錢人,抛棄了一個喜歡你的人,有沒有這回事!”
顧津津看見喬予一副歇斯底裏的樣子,可她認識的他,分明不是這樣的。
她擡起手背擦了下眼簾,靳寓廷說得沒錯,她是眼瞎,看人一點都不準。“有,有這回事。”
車子飛速向前,孔誠很快找到喬家的地址,讓司機連闖紅燈趕過去。
“你跟着的那個男人,叫什麽?”
顧津津直起身上前,她雙手撐在牆面上。“你把我放了吧,趁警察還沒過來之前,你別……”
“你跟着的那個男人,叫什麽?”喬予再度重複出聲。
靳家向來把臉面看得比什麽都重,再加上身後還有個靳睿言,所以容不得一點點醜聞洩露出去。顧津津咬緊唇瓣,不再說話,喬予面色鐵青,忍不住沖上前一步,只是避開了鏡頭。“說!”
她死活都不肯再說。
他瘋了似的捶打了兩下牆面,手指一按,看着水洶湧地沖進玻璃缸內。
“我都查到了,那個男人風流成性,在外面養着好多女人,是不是?”
顧津津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她一心要抓靳寓廷的短都無從下手,憑他喬予就能對他了如指掌嗎?“不是!”
喬予面上的神色猙獰開,“他要你,就是玩你呢!是不是?”
“不是!”
水很快沒過顧津津的膝蓋,水聲陣陣,卻絲毫掩不住兩人的對話聲。
喬予越來越歇斯底裏。“他平日裏那種事肯定不少做吧?據我說知,他最喜歡的就是強占別人的女人!”
顧津津聽着他不斷抹黑靳寓廷,她幾乎是怒吼出聲。“不是!”
靳寓廷深邃的眸子緊緊攫住屏幕不放,他喉間輕滾,一絲慌亂幾乎要從臉上溢出來。她平日裏不是很能屈能伸嗎?方才那個人對她的指責她全都認了,怎麽現在就是不肯服軟呢?
服一句軟,又能怎麽樣呢?
屏幕黑了下,靳寓廷從裏面退了出去。
孔誠找的人速度很快,直播間被黑了,靳寓廷讓他繼續聯系對方,他不止要和喬予說上話,還要知道他具體在哪。周邊的車子發了瘋一樣在按響喇叭,司機顧不得這麽多,見縫插針似的照着孔誠給的地址殺過去。
玻璃缸內的水越漫越高,顧津津害怕地擡高視線,水位很快沒過腰際,她兩手繼續捶打着。“放我出去。”
喬予察覺到了直播間的不對勁,正在退出後準備重新登陸。
靳寓廷的車進了喬家所在的小區內,孔誠帶着司機上了樓。
男人推開車門,沒多久,他聽到樓道間傳來趔趄的腳步聲,以及一陣陣呼喊聲,“你們是誰啊?救命——”
孔誠攥住中年男子的衣領将他帶下樓,他腳步飛快,對方幾乎要跟不上,好幾次差點跌倒。
靳寓廷修長的身子鑽了出去,他身後帶着滿身的黑暗,整張俊臉也沉浸在揮不去的暗色中。
55兩條命換一條命
“你們兒子呢?”靳寓廷聲音肅冷問道。
“你找他做什麽?”
“廢話少說,人呢?”
被司機拎在手裏的中年婦人戰戰兢兢開口。“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晚飯也沒回來吃,電話也不接……”
“他平時都去什麽地方?”
“不,不知道啊。”
靳寓廷心急如焚,直接沖着孔誠說道。“丢車上去。”
孔誠押着手裏的男人,一把拉開車門後将他丢進去。
在車內,中年男子不住給喬予打電話,但喬予開了靜音,壓根聽不見。
顧津津冷得都快站不住了,生怕自己滑落,她只好用肩膀抵着牆壁。
喬予換了個軟件,重新注冊後登陸進去,再開直播的時候,人數并不是很多,但這樣刺激的畫面總能引起人們奔走相告。
顧津津用手擋住自己的臉,喬予冷笑聲。“你也知道什麽叫丢臉?”
“我沒有對不起你,你要心裏有怨,也該解氣了吧?我們兩個之間清清白白……”
“閉嘴!”喬予怒吼着,擡起一腳狠狠踹向跟前的玻璃牆。“他把我毀了知不知道?他那樣設計我,我什麽都沒了!”
顧津津心裏微松,她總算激得他說漏了一句話,如果靳寓廷看到這段直播的話,他應該知道這個帶着變聲器的男人是誰了吧?
“脫!”
一個字忽然鑽到顧津津的耳朵裏,她難以置信地擡頭看向玻璃外的人。
“你不是很喜歡勾三搭四嗎?脫啊!”
顧津津往後退了步,“你別這樣。”
喬伊不怕靳寓廷找過來,這兒很隐秘,等他能找到的時候,顧津津早就被羞辱的體無完膚,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影棚內堆滿了東西,喬予環顧四周,看到有一箱箱罐裝飲料擺在牆角邊。
靳寓廷的車子開到喬家附近的碼頭上,孔誠用另一個手機找到了喬予重新開設的直播間。
男人目光猶如淬了寒冰似的定在屏幕上,水位已高過顧津津胸前,變了聲的嗓音怒吼着,“脫不脫!”
罐裝飲料抛過玻璃牆,朝着顧津津砸過去,她用手擋了下,手腕處立馬紅腫起來。
靳寓廷急得眼睛猩紅,“好了嗎?”
孔誠也在催促那邊,“九爺,您稍等。”
等?他等得了,顧津津怕是等不了!
喬予跟瘋了似的往裏面丢東西,其中一罐砸在了顧津津額頭上,她當即覺得眼前一黑,站都站不住。人往下滑時,水面沒過她的腦袋,她又冷又怕,連嗆好幾口水。“顧津津!”
她兩手揮舞、掙紮,額頭紅了一片,顧津津好不容易站起來,但是水位越來越高,很快到她脖頸處,又很快要将她淹沒。
她不會游泳,她不想死在這。
顧津津被逼的瀕臨崩潰,她開始哭喊,“救命!”
畫面黑了下,顧津津聽見另一陣絕望的聲音傳到耳朵裏,“救命啊,救命,兒子——”
喬予的臉色變了變,他四下看了圈,最終走到手機跟前。
屏幕內,他的父母站在碼頭邊,上半身被人捆住,還綁了石塊。靳寓廷擡起腿将兩人踹進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中,他們掙紮下,巨大的水花過後,沉重的石塊壓着他們往下沉。
“爸!媽!”喬予情急萬分,“住手!”
有人拉住繩索,往上收,很快,喬予父母的腦袋鑽出了水面,但情況并不好,冷得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靳寓廷将手機舉到面前,霸道的五官透着幾分駭人,“說,顧津津在哪?”
喬予唇瓣顫抖,靳寓廷既然找到了他,就不會讓他浪費時間。“兩條命換一條命,你賺了。”
喬予趔趄步,嘴裏咬出了一串地址。
顧津津靠着牆面,眼簾緊閉,她仿佛聽到靳寓廷的說話聲,可她這會沒有力氣開口,她只能硬撐着,她怕她一會滑落跌倒的話,會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不想被活活淹死。
喬予呆坐在地上,腦袋一下下撞向玻璃。
“津津。”
顧津津沒有答話,他重複着喊她的名字。“津津,津津。你別怪我,我不怕跟他公平競争,我只是憎恨他讓我碰了一個髒女人。”
顧津津覺得可笑,她沖進房間的時候,分明聽到了裏面的調笑聲,難道他跟那個女人上床,也是被人硬逼着的嗎?
她快站不住了,額頭上好痛,她整個頭都在痛了。
孔誠跟着靳寓廷找到影棚,門是關着的,孔誠擡起一腳将門踹開。
顧津津眼簾輕掀,她踮着腳,半張臉都在水面下。喬予站了起來,“我爸媽呢?”
靳寓廷看到了那個玻璃缸,這會,他再看這一切只覺觸目驚心,再沒了當初帶顧津津去游輪時的輕松。那時候,他只是個旁觀者而已,但現在,卻是他的人被關在了裏面。
喬予沒看到父母,他着急上前質問。“你把我爸媽怎麽樣了?”
靳寓廷目不斜視盯着顧津津的臉,她看到他進來,兩手在玻璃上不住輕拍。
喬予擋住了靳寓廷的路,他伸手拎住喬予的領子,另一手抓着他的頭發将他狠狠撞向牆面。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透明的玻璃上開出一朵血紅色的花,喬予半張臉浸滿鮮血,甚至來不及悶哼聲,就倒在了地上。
顧津津艱難走到門口,孔誠從喬予身上搜出鑰匙,他上前要将門打開。
靳寓廷拽了下他的手臂,從他手裏接過鑰匙。
顧津津兩手還在玻璃門上輕拍,靳寓廷将鑰匙對準了鎖,卻插了幾下沒插進去。他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抖,靳寓廷沉了口氣,他沒看顧津津一眼,他怕他一看,就更加慌了。
------題外話------
親們,妖妖回來啦~
這幾天都沒有回複留言區,為表歉意,發點紅包,沒有領過的記得領紅包呦~
哈哈哈哈哈
這幾天的情節喜歡不,嗯嗯,我知道你們肯定喜歡滴
56你擔心我嗎?
顧津津還是第一次看到靳寓廷這幅樣子,她輕拍着牆面,想要讓他慢慢來。
但是這陣聲音傳到靳寓廷耳朵裏,他以為是她害怕,要撐不住了,所以手裏動作更慌。
她垂下的視線落在靳寓廷手上,看到他好不容易開了鎖,然後将門打開。
巨大的沖擊力推着顧津津出去,他伸開臂膀,顧津津正好撲進他懷裏,靳寓廷抱住她連退了好幾步,這才站定。
懷裏的身子都快涼透了,靳寓廷緊擁住她,顧津津牙關顫抖,不住往他身前鑽。
他攔腰将她抱起,孔誠睇了眼昏死過去的喬予。“九爺,他怎麽辦?”
“讓他去死!”靳寓廷撂完狠話,抱着顧津津快步往外走。
上了車,他讓司機将暖氣調至最高,靳寓廷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孔誠從後備箱內拿了條毛毯,靳寓廷忙将它裹在顧津津身上。
“是不是很難受?”
她冷到說不出話,身體抖得不成樣子,靳寓廷幹脆将她抱到腿上。
司機加速往前開,孔誠回頭看了眼。“九爺,要不要直接去醫院?”
顧津津搖着頭,靳寓廷手掌捧住她的臉,她痛得想要避開。
“我看看。”
她忍住疼痛沒動,靳寓廷仔細看了眼她的額頭後,這才沖孔誠說道。“直接回西樓吧,讓徐醫生過來趟。”
“是。”
一路上,靳寓廷吩咐孔誠處理好後頭的事,千萬不能驚動了主樓那邊。回到家,他将她抱進浴室,水溫調高後,直接沖到顧津津身上。
她僵硬的四肢好像這才有了反應,顧津津羽睫顫動,“我……我自己來吧。”
靳寓廷沒聽她的,伸手給她脫衣服,顧津津知覺還未完全恢複,也掙不過他。
浴室內水聲四溢,半晌後,他拿來浴袍給她披上。
顧津津踩在地上,用手要去摸額頭,靳寓廷見狀,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等徐醫生來給你看看。”
“好。”
靳寓廷沖完澡出去的時候,顧津津蜷縮在床上,卧室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孔誠帶着徐醫生來到床前,卧室內的燈開得明亮,顧津津覺得有些刺眼,徐醫生彎腰查看她額頭上的傷。“九太太,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顧津津将手伸出去,她的腕骨處腫得厲害。
靳寓廷鎖緊眉頭,他拿了煙走到陽臺上去。
徐醫生給顧津津處理傷口的時候,她側過臉望向外面,透過那道打開的落地門,她看到靳寓廷單手撐在身側,另一只手中的煙星忽明忽暗。
他轉過身,目光遙遙同她對上,徐醫生正好在給她消毒,顧津津痛得嘶了聲。
靳寓廷忙掐熄手裏的煙,他大步回到了屋內,徐醫生收拾好起身,看來是沒什麽大礙。
“怎麽樣?”
“手腕上只是皮肉傷,不過額頭上砸得不輕,還是要注意,傷口這兩天不能碰水。”
孔誠将徐醫生送出去,靳寓廷見顧津津想要爬起來。
“幹什麽?”
“我想看看……我是不是要被人罵死了。”
靳寓廷又氣又好笑,“你有自虐傾向不成?這個時候還要看看別人怎麽罵你。”
顧津津當然擔心,《斬男色》是她的心血,她好不容易更新到現在,直播間來的都是她的讀者,她們這會怕是已經對她失望透頂了吧?
男人上了床,沒有給她下去的機會,他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顧津津僵直着肩膀看他,“做什麽?”
“你別忘了,我剛救過你一命。”
她張了張嘴,“你……”
顧津津有好多話要問,但她疲倦的厲害,寒意到這會還浸透在她的骨子裏,靳寓廷伸手将她抱在懷裏。“別問了,以後喬予這個名字就從你生命裏徹底退出去了。”
顧津津想到喬予說的,是靳寓廷設計他,這才完全把他毀了。
她應該替他覺得惋惜嗎?好像又不能。
他今天的行為已經不止是洩憤這麽簡單了,顧津津想到他的眼神,不寒而栗。
靳寓廷雙手抱緊她,她回過神,有些不适地動了動肩膀。“你……你抱太緊了。”
兩人躺在大床上,兩邊都空出了大半的位置,靳寓廷下巴抵住顧津津的腦袋,“你跟他犟什麽呢,他想聽什麽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的視線無處可躲,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