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這話,應該先問你才是。”
“我……我不想害你而已,你們靳家打算一直無後下去嗎?”
靳寓廷好整以暇地搭起長腿,笑得時候,顧津津看不到他眼底泛起的波瀾。“好端端的,你怎麽想到去查這一項?”
顧津津語塞,但還是找了個理由,“我肚子疼,就去查了。”
男人手指落在自己的腿上,指尖敲打的節奏像是在彈一曲最美妙的琴音,“我若沒有及時趕回來,這會,你是不是收拾行李打算離開了?”
顧津津看了眼他丢在旁邊的報告單。“你瘋了是不是?居然僞造說我懷孕,你想過後果嗎?”
“在你肚子還未顯懷之前,我們還有時間。”靳寓廷擡起手掌落到顧津津腹上,“我小瞧了你的手段,居然連不能懷孕這樣的結果都能被你弄到,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嘗嘗什麽叫事與願違的味道。”
顧津津将他的手推開,“我可以跟他們坦白。”
“來不及了,我媽很精明,肯定能想到單子就是你放在那要給她看的。你就算第一時間坦白,我也不會放你出靳家,以後你的日子可就算是處在水深火熱中了。”
顧津津蹭地起身,人剛站直,就被靳寓廷一把扣住手腕,将她拉坐了回去。“只要我想查,我就能查到是哪個醫生給你造的假,顧津津,你難道要連累無辜嗎?”
她面色刷的發白,趙倩的姨媽是婦科醫生,她們想請她幫忙,但這種事一旦穿幫就是誤診的大事,對方自然說什麽都不肯幫。最後還是趙倩磨了半天,趁着姨媽不注意偷拿了別人的檢查單子,又在醫院內部的複印店裏将單子上的名字換成了顧津津,這才造假出那張拙劣的報告單。
如果靳寓廷要查,恐怕很容易就會查到趙倩姨媽的身上,顧津津也實在不想連累別人。
怪就怪她完全沒有防備到靳寓廷這頭野狼,她方才若是提前拿出來看一眼,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屋外,有門鈴聲響起。
孔誠将門打開,看到錢管家站在外面。
錢管家笑意盈盈,靳家有這樣的喜事,他也跟着高興。“九爺,老爺讓我過來送句話,晚上讓您和九太太一道去主樓用餐。”
Advertisement
“知道了。”
顧津津心頭一縮,好嘛,她以後再也別想過太平日子了。
靳寓廷握住她的手掌,身子朝她靠近些,揶揄出聲。“從今兒起,你就能真正享受到少奶奶的待遇了。”
顧津津咬了咬牙,“行啊,既然我‘有孕在身’,為了肚裏的孩子考慮,我們應該分房睡吧?”
男人笑着用食指挑向她的下巴。“可以,不過在這之前……”他手掌在她的腹前輕拍兩下,“你得保證這兒有種才行。”
顧津津再度推開他的手,一語不發上了樓。
晚飯時間,錢管家又過來請了一遍。
顧津津跟着靳寓廷來到主樓,餐桌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吃食,秦芝雙怕她覺得涼,特意在她的椅子上加了個墊子。
她如坐針氈,擡頭看到商陸的位子是空着的。
靳永岩手邊的酒杯裏斟滿了酒,顧津津很少看到他笑容滿面的樣子。“今晚,你們都陪我喝一杯。”
靳韓聲手掌壓在高腳杯的腳墊上,杯子裏的紅酒随着他四下畫圈的動作而輕漾起來,透明的玻璃杯也被染上一層瑰麗的紅。
靳永岩笑着望向顧津津,“津津,你就算了,懷了孕不能喝酒。”
靳韓聲的動作陡然停頓,杯子裏的酒幾乎要沖出杯口。
“津津,你現在有反應了嗎?”一旁的秦芝雙關切問道。
顧津津壓下眼簾,忙搖了搖頭,“沒有。”
對面傳來男人的笑聲。“老九,你們倒是抓得挺緊的。”
秦芝雙給顧津津夾了筷子菜,這會,靳家的人恨不得将她當神一樣供起來。秦芝雙睇了眼對面的兒子,有些不滿地出聲說道。“你今後跟商陸好好的,讓她的病趕緊好,你們也可以抓緊要孩子了。”
靳韓聲端起杯子輕啜口酒,“商陸的病,能輕易好嗎?”
“為什麽不能?”秦芝雙放下手裏的筷子,“只要你別再刺激她。”
靳韓聲語氣間泛起冷笑,“她是怎麽瘋的,難道您不知道嗎?難道是被我刺激的?”
顧津津仔細地聽着他們間的對話,只覺得空氣陡然間像是被凍住了,每個人的臉上都蒙了層晦澀不明的陰暗。
------題外話------
親們,《青梅弄竹馬》上市啦,不要錯過不要錯過呦~
47欺負
半晌後,靳永岩才語氣不悅道,“越來越沒規矩,你媽說一句,你就頂一句,你還把我放在眼裏嗎?”
靳韓聲眼見秦芝雙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關于商陸的傷心事,他嘴上微微軟了下來,“媽,對不起。”
“沒事。”秦芝雙的視線落定在靳韓聲旁邊的座位上。“商陸這幾天還好嗎?”
“穩定了不少。”
靳寓廷見顧津津直勾勾盯着一處,他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一盤鹵牛肉。這會誰都沒有動筷,她肯定也不好意思動,靳寓廷拿起筷子,夾了幾塊放到她碗裏。
顧津津回過神,朝他看看,她方才只是出了神,畢竟心裏藏着事,做不到沒心沒肺地坐在這兒吃飯。
靳韓聲眸子從對面兩人的身上淡掃而過,“今天我陪商陸在院子裏走了走,她挺好的。”
“既然這樣,就別再關着她了。”
靳韓聲沉默良久,沒有回話。秦芝雙起身給顧津津盛了碗雞湯,“趁身體還舒服的時候多吃點,想吃什麽告訴我,我讓廚房備着。”
顧津津心裏實在不好受,只得小心翼翼将碗接過去,“謝謝媽。”
“對了,過幾天的冬至宴,睿言沒空回來,我已經都安排好了,需要宴請的名單跟往年差不多,到時候你們準時出席就行。”
靳韓聲對這些壓根沒興趣,“到時候看看商陸的情況吧。”
“盡量讓她過來,我不想讓人家說靳家的長媳瘋的連家宴都出席不了。”
這種話,肯定有人當着秦芝雙的面說過,她雖能用得體的話語一一還擊,但心裏總歸是不痛快的。
顧津津喝了口雞湯,沒想到燙的舌尖發麻,靳寓廷皺眉按住她的手腕。“燙嘴你都不知道嗎?”
她舌頭痛得厲害,忙放下碗。
秦芝雙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沒事。”
靳永岩嘗了口手邊的菜,擡頭沖顧津津道,“津津,讓你爸媽一道過來。”
靳家規矩大,顧津津也怕父母出席反而會不自在,“他們可能要上班……”
“晚上還需要加班嗎?你不用擔心,靳家的冬至宴每年都會舉行,來的都是些親戚或者關系親近的人,你和老九結婚後,我們兩家就沒見過面了,趁此機會可以聚聚。”
話已至此,顧津津就沒了推脫的理由,只好硬着頭皮答應,“好。”
一頓飯吃得頗為不自在,好不容易能回去了,顧津津總算如釋重負。
回到西樓,她頓時覺得連呼吸的空氣都是不一樣的,她吃得實在太飽,只能在房間內來回走動消化消化。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食量驚人。”
“那都是你們塞給我吃的。”
靳寓廷挺拔的身影站在床邊,他單手解開袖扣,精致的五官被頂頭的燈光柔和了不少,“你如今是兩個人的食量,我們也是擔心你吃不飽。”
“你——”顧津津快步來到他跟前,小臉氣得擰在一處,“別再說我懷孕了。”
她伸手指着他,靳寓廷眉峰輕挑,握住她的手指後将她推倒在大床上,他随之俯下身,兩手撐在她身側将她困住,“怕不怕事情敗露?”
“當然,你不怕嗎?”
“這件事,你還有時間補救,你只要在這兩三個月內懷了孩子,就算預産期不對,爸媽也不會追究,他們不會忍心責怪一個真正的孕婦。”
顧津津逃脫不開,幹脆也不白費力氣了,“你要孩子,是為了那個什麽東進嗎?”
“你覺得呢?”
“我可猜不透你的心思。”顧津津別開眼,看到了靳寓廷撐在她旁邊的手臂。“你稀罕的東西,我可不稀罕。”
“但你有一顆不算壞的心。”靳寓廷将她的小臉別回來,唇瓣一勾,“你要不是怕連累那個醫生,你早就在主樓坦白了。”
顧津津兩手推在他胸前,靳寓廷沒有為難她,就勢躺到了她旁邊。
冬至宴的那天,陸菀惠和顧東升早早就過來了,他們沒來過靳家,秦芝雙讓錢管家帶着他們先去西樓找顧津津。
傍晚時分,顧津津和父母一道去了主樓,冬至宴設在旁邊的小樓內。幾間透明的玻璃房被打通,裏頭燈火通明,就跟在院子裏一樣,只不過屋內設有暖氣,有一年冬至偏巧,小樓設宴恰逢下了場大雪,那才是真正的美景。
陸菀惠得知女兒懷孕,高興的合不攏嘴,顧津津知道前面就是個深淵,可她被人一把推下去了,一下又爬不上來。
秦芝雙帶着顧東升夫婦去跟家裏的近親打招呼,小樓內除了被幾道玻璃隔着,景色跟外頭幾乎一致。
靳韓聲還沒回家,傭人帶着商陸先行過來了。
她安靜地坐在桌前,耳邊嘈雜聲不斷,出來的時候冷,傭人給她外面披了件白色的披肩。
顧津津看到有人走到她們邊上,跟商陸旁邊的傭人說了句什麽,傭人聞言,轉身走了出去。
年輕的女人朝不遠處招下手,另外幾個朋友見狀,都擁上前去。
顧津津看其中一人有些面熟,再一細看,不就是那天要和靳寓廷吃飯的陳小姐嗎?
陳小姐看眼商陸,目露鄙夷,“怎麽把你放出來了?就不怕待會将這弄得亂七八糟嗎?”
商陸見她們圍着自己,身邊又沒有別人,她目露慌張,想要起身離開。
陳小姐見狀,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商陸姐姐,我們也是好久沒見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她看到桌上擺着各色的吃食,陳小姐拿起一塊面包,用匙子在旁邊弄了滿滿的芥末夾在裏面。陳小姐嬌笑着将面包送到商陸的嘴邊。“吃吧,可好吃了。”
------題外話------
親們,《青梅弄竹馬》半價半價半價半價,只有16元,大家快去當當買起來哈~
48教訓
商陸伸出手,将面包拿在手裏。
陳小姐推了下她的手腕。“商陸姐姐,你吃啊。”
邊上有朋友沖陳小姐使了個眼色。“這樣不好吧?畢竟是在靳家。”
“怕什麽,她就是個傻子而已,一會也說不清楚是誰欺負了她。再說靳韓聲在外花天酒地,早就不管她了。”陳小姐推了下商陸的肩膀。“多好玩啊,你們看她,傻傻的……”
商陸盯着手裏的面包沒動,陳小姐見靳家的人都在忙,她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傻子,吃啊,吃啊!”
商陸将面包送到嘴邊,張嘴就要咬下去。
在這種大家庭裏面,顧津津太知道該怎麽明哲保身了,她轉身想要離開,可那日在商場,商陸抱住她将她拖回臺階上的一幕,她記憶猶新。
“大嫂!”
她快步走到商陸身邊,用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陳小姐一看是顧津津,原本未消的火氣這會全冒了出來,她面色惱怒,冷嘲熱諷說道。“原來是九哥的太太啊。”
“你喊靳寓廷九哥,不得尊稱我一聲九嫂嗎?”
“你也配!”
顧津津将商陸手裏的面包接過去,“娶我的是靳寓廷,這配不配的,你最好去問他。”
“你不給她吃,我就讓你吃。”
陳小姐氣焰嚣張,也不知哪來的底氣,顧津津跟着冷下臉。“請你看看清楚,今天是靳家的冬至宴,你只是個客人。我不介意将這件事告訴大哥,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靳韓聲會管她嗎?誰不知道她在靳家就是個擺設,她老公在外面可沒斷過女人。”
顧津津聽得太陽穴直跳,盡管商陸瘋了,可這種話又有哪個女人能受得了?“大嫂,我們走吧。”
“想走?”陳小姐正愁不知道怎麽找顧津津的麻煩,沒想到她卻送上門了。“你把手裏的東西吃掉,我就放你走。”
“憑什麽?”
“顧津津,我都打聽好了,你家裏能有什麽資格給你撐腰?就算我今日堂而皇之欺負了你,靳伯父也只會說我兩聲,不會拿我陳家怎麽樣的。”
顧津津深知來者不善,陳小姐的幾個朋友甚至堵住了她的去路。
“吵吵鬧鬧的,做什麽?”一道聲音劈開空氣中的暖意,直直飄過來。
靳寓廷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到商陸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擋在顧津津身後的女人自動将路讓開。
陳小姐見到他過來,氣焰壓下去不少。“九哥。”
“在做什麽?”靳寓廷并未理睬她,直接問了身邊的顧津津一句。
顧津津将手中的面包給靳寓廷看,“她非讓我吃,裏面還放了芥末。”
靳寓廷睇了眼,餘光瞥見商陸坐着的身影,她兩手放在桌上,指尖還沾着些許芥末。
他伸手将面包接過去,面無神色地看了眼陳小姐。“張嘴。”
“九哥?”
“張嘴!”
陳小姐不情願地張了張嘴,靳寓廷一把嗓音溢滿不耐煩,“張大!”
她吓了一跳,也深知靳寓廷的脾氣不好惹,陳小姐将嘴巴張大些,靳寓廷把手裏的面包塞了進去。
芥末的味道沖進她口腔內,她辣的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淌。
靳寓廷冷聲警告,“把它都吃掉。”
陳小姐的幾個朋友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顧津津垂在身側的手被靳寓廷伸手給握住。他的掌心很暖,緊緊将她微涼的手指都包裹住了。
顧津津心頭泛起絲絲說不明的漣漪,在她不知道該怎麽收場的時候,靳寓廷的出現讓蒙住她的晦暗都被揮灑一空。
他是因為看不得她受委屈,才給陳小姐這個教訓的吧?
顧津津手指動了動,稍微用點力回握住了他的手。
陳小姐咬着面包,臉上神色痛苦,靳寓廷完全不把她這幅梨花帶淚的樣子放在眼裏。“你現在把它吃掉,我就不跟你計較。”
“九……”
“別喊我,吃。”
陳小姐委屈的不行,勉強咬了兩下後将面包全部吞咽下去,她喉嚨口被刺激得說不出話,只能彎着腰不住幹嘔。
靳寓廷見狀,才肯作罷,他拉着顧津津的手準備離開。
商陸還坐在原地,顧津津生怕他們走了之後,陳小姐把氣都撒在她身上,她一把拽住商陸的手臂,讓她站了起來。“大嫂,我們走。”
靳寓廷神情淡淡,之前好像也沒有要管她的意思,商陸經過他身邊,看了他一眼,還好她這會混混沌沌的,似乎也沒認出他來。
走到屋外,夜裏很涼,顧津津看到負責照顧商陸的傭人從不遠處走來。
顧津津将商陸交給她,“別讓大嫂一個人在這兒待着,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該離她左右。”
“是,我知道了。”
靳寓廷低頭看了眼顧津津,“怎麽穿這麽少?”
“屋裏都有暖氣,不覺得冷。”顧津津将兩手放到唇邊呵氣,“你這麽教訓她,就不怕這個冬至宴搞得不痛快嗎?”
“我怕什麽?”靳寓廷取下自己的圍巾,給她圍在了脖子上。“她是客人,你是主人,以後想動手就動手,就算我不在,這靳家的地盤上,還有靳家人給你撐腰呢。”
顧津津抿緊唇瓣,唇角微微上揚。靳寓廷還要接待長輩,所以不便多留,站了會就自顧忙去了。
傭人将商陸帶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靳寓廷過來的時候,周邊沒有其他人。
他從兜裏掏出兩個核桃,開宴比較晚,商陸又不知道自己拿東西吃。靳寓廷手掌收攏,核桃擠壓後被捏碎了,他将它們放到商陸的面前。
她定定看了眼,似乎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商陸伸出手,将碎核桃剝開,拿了一塊核桃仁放到嘴裏。
靳寓廷眉眼溫柔下來,凜冽深刻的五官棱角也好像變得同往日不同了。
陳小姐在屋內不住灌着冰水,她用紙巾在臉上擦拭着,她何曾吃過這樣的苦?
她看到秦芝雙帶着一男一女正跟人打招呼,陳小姐吸了吸鼻子,“那兩個人是誰?”
“顧津津的父母啊。”
陳小姐将手裏的紙巾揉成團後用力丢到地上,她眼角裝滿冷笑,擡起腳步走了過去。
------題外話------
親們,《青梅弄竹馬》上市啦,當當限時五折,19元,19元!
跪求支持呀~
親們可以關注我的微博:潇湘—聖妖
以後會有很多精彩在裏面的,明兒妖妖就去雲南啦,說不定會放點美照在微博,大家快快加我,哈哈
49徹底撕掉她的臉
陸菀惠和顧東升也不善交際,秦芝雙怕他們不自然,只是介紹了幾家親戚後,便安排着他們入座了。
陸菀惠準備打電話給顧津津,她剛要起身,就見陳小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她站到桌前,陸菀惠看出來者不善,“你是?”
“你們是顧津津的父母吧?”
陸菀惠輕點下頭。“是。”
陳小姐眼裏露出鄙夷,她幹脆坐了下來,“我要是你們,今天絕對不會到靳家來。”
“為什麽?”
“看着自己的女兒在靳家毫無地位,開心嗎?”
顧東升擰緊眉頭,“你把話說清楚。”
“我也是寓廷的人,我還被邀請到靳家來做客,就說明我和他的事用不着偷偷摸摸。你們還是勸顧津津一句,讓她盡早從這兒搬出去吧。”
顧東升急得欲要起身,陸菀惠忙按住他的動作,陳小姐目的已經達成,就沒有必要再坐下去了。
顧津津接了陸菀惠的電話,好不容易找到兩人,“爸、媽,我找你們很久了。”
陸菀惠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身邊,“津津,現在沒什麽反應吧?”
她身旁的顧東升已經站了起來,拉住顧津津的手臂想要讓她起身,“津津,我們走。”
顧津津不知道他怎麽反應這樣大,“爸,出什麽事了?”
“回家吧。”
陸菀惠環顧下四周,将顧東升的手推開,“這件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這樣走了,再說今天是靳家擺宴,有什麽事等客人散了以後再說。”
顧津津聽出她話裏的不對勁,“媽,這件事是指什麽事?”
“你老實告訴我,寓廷在外面是不是有人?”
顧津津聽到這,心下明白過來,“我倒是見過有糾纏他的人,媽,誰跟您說了這些?”
“方才有個女人過來……”
能在靳家的地方這樣公然挑釁,想必就是那個陳小姐了。“你們別聽她胡說,她要真那麽能耐,用得着跟你們說嗎?越是得不到才越會不計一切手段破壞,寓廷要真的在外面養了她,她今天就進不了靳家的大門。”
陸菀惠聽她說得在理,再說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
顧津津推脫句找靳寓廷有事,便起身走了出去。她面色在瞬間轉冷,她沒想到陳小姐居然不惜自毀名譽也要讓她難受,她一直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就怕爸媽擔心她,現在好了,他們兩人這頓飯怕是都吃不好了。
既然她不要臉,那她就把她的臉皮徹底撕開好了!
顧津津找了圈,這才看到了陳小姐,她坐在商陸一桌上,跟着商陸的傭人被推到了角落的地方,另外兩個人狀似在跟她講話,其實是攔着傭人不讓她上前。
陳小姐将商陸面前的一個碎核桃拿在手裏揚了揚,“想吃嗎?”
“給我。”
“這麽喜歡核桃啊?”
“我喜歡吃核桃。”商陸說着,伸手要去搶,陳小姐偏偏不給,還跟她講起了條件。“你雖然傻,可人總認得清的吧?待會開席的時候,你要是能把顧津津推倒在地,我就給你很多很多核桃,好不好?”
“我只要這顆,”商陸眼睛盯着她的手不放,“這是他給我的。”
“他?誰啊?”
顧津津走近過去,商陸眉頭緊皺再度要搶。
陳小姐一巴掌打在商陸的手背上。“你要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就還給你。”
“你要對付我,自己出手啊,何必為難別人。”顧津津到了陳小姐跟前,朝她勾勾手指。“敢跟我出去說嗎?”
“我有什麽不敢的!”
陳小姐推開椅子起身,顧津津注意到她手裏捏着的核桃。“把東西還給我大嫂,別人的東西,你還是少惦記為好。”
陳小姐丢開那個碎核桃,跟着顧津津走了出去。
她們挑了一處隐蔽的地方說話,陳小姐說過什麽、做過什麽,當着顧津津的面毫不隐瞞,并且沾沾自喜,“你爸媽肯定被氣壞了吧?”
她油鹽不進,顧津津也不跟她浪費口舌。
半晌後,靳家準備開宴,陳小姐先從假山處離開,過了會,顧津津也跟着往外走。
秦芝雙安排親友入座,她想去廚房看看準備得怎麽樣了,走進院子,卻見顧津津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着。
再仔細一看,秦芝雙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她快步走到顧津津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津津,你這是怎麽了?”
她頭發有些亂,衣服和褲子上竟然沾了不少的泥漬,秦芝雙急得連連發問,“到底怎麽了?摔到哪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顧津津唇角哆嗦,好不容易收回神,翦眸內的黑亮卻是一片死寂,“媽,寓廷和那個陳家小姐,是不是不清不楚的?”
“哪個陳家小姐啊?”
顧津津朝玻璃房內看了眼,伸手指過去,“就是她。”
秦芝雙兩手不住在她肩頭輕撫,“這是哪裏的話啊,你別胡思亂想。”
“不是我胡思亂想,是她親口說的,她說寓廷在外面養着她,他們有單獨的住處。我說我不信,還跟她說我懷孕了,沒想到……”顧津津說到這,委屈的幾乎要說不出話。“她狠狠推了我一把,媽,我真的受不了寓廷在外面有別人。”
秦芝雙臉色鐵青,沒有當即動怒,但隐忍的語氣透着明顯的怒火。“走,跟媽回屋去。”
顧津津被秦芝雙帶進了主樓的客廳內,她起身打了個電話,不出一會功夫,靳寓廷過來了,緊接着陳小姐和陳家父母也來了。
秦芝雙親自過去将門關上,靳寓廷走到沙發前,看到顧津津滿身狼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而陸菀惠和顧東升也事先被請到了主樓內。
“芝雙,出什麽事了?”陳母眼看氣氛不對,問出口道。
秦芝雙讓他們先坐,她看也沒看陳小姐,她開門見山問了自己的兒子。
“老九,陳小姐家世不俗,需要靠人養嗎?”
靳寓廷是何等的人精,掃一眼便知這蠢貨又來挑事。“當然不需要。”
“那她怎麽跟津津說,你們在外面有單獨的住處,你還養着她呢?”
靳寓廷坐到顧津津身邊,眼看陳家父母白了臉色。“我在外是有房子,不過沒養女人,倒養了條狗。”
陳小姐不甘心,憑什麽顧津津就能被人喊一聲九太太?
“九哥,她有什麽好的?”
“你說她不好,就是在說我不會挑人了?”靳寓廷口氣冷淡,眼角鋒芒畢露,擡眼間,沒有半點的人情可言。“陳小姐,我早跟你說過糾纏無益,你怎麽就踩着自己的臉只想着倒貼我呢?”
50一對狠心夫婦
這話,可真是狠到了骨子裏。要放在從前,秦芝雙肯定不讓靳寓廷這樣為所欲為的講話,但是今天不一樣。
陳家父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陸菀惠和顧東升心裏的氣倒是緩和了不少。
“不好意思,堇媛她還小,她和寓廷之間壓根沒有這種事。”陳家自然是極力否認,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別說兩家的交情了,她今後還有什麽資本在這個圈子裏挑三揀四?
“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做過愛慕的事呢?”秦芝雙臉色依舊很冷,“但這種事也要有分寸,今日我兩位親家都在場,堇媛居然還當着他們的面去胡說,這是一句年紀小就能推脫得了的嗎?”
陳家父母看着女兒的臉色,就知道她真的做了這樣丢人的事。“堇媛,說對不起。”
“我跟他們說對不起?他們是誰啊?”陳小姐性子嬌慣,在她眼裏,顧津津一家就是些不入流的人。
靳寓廷目光落到顧津津身上,看到她手掌心內都是泥,他将她的手拉了過去。“怎麽回事?”
秦芝雙怒不可遏,指着陳小姐說道。“津津懷孕了,你還推她,要真出了什麽事,你擔待得起嗎?”
“我?我推她?”陳小姐似乎聽了天大的笑話,“我沒有!”
“你若沒動手,難道她自己摔成這樣的?”
陳小姐脾氣暴躁,但她也清楚這是在靳家,她只想借商陸的手解解恨,但她可沒想過自己去動手。“就是她!家裏不是有監控嗎?你們去查啊!”
“假山那裏是監控死角,你還挺知道挑地方。”秦芝雙認定是她所為,這會看到她簡直是厭惡至極。
陳小姐目露吃驚,她兩眼瞪着顧津津,恨不得沖上去将她用力推倒在地,“你冤枉我,懷孕是嗎?你的孩子掉了才好呢!”
啪——
一記重重的巴掌聲傳到顧津津耳朵裏,聽這聲音,肯定是痛得要死了。
陳父怒極,拽住陳小姐的手腕将她往外拖,“丢人現眼。”
“我沒做過,我要把話說清楚!九哥,你忍心……”
啪——
第二個巴掌再度襲上她的臉,也不知道這一下是将陳小姐打蒙了還是怎麽樣,她倒變得老老實實,抽泣着任由家人拉了出去。
秦芝雙餘怒未消,擔心地看向顧津津。“津津,要不還是去趟醫院吧?”
“媽,我真的沒事,她也使不出多大的勁,我就是看着摔得慘而已。”
“這陳家小姐,是對老九有些意思,但我沒想到她能胡攪蠻纏到這個地步。”秦芝雙見顧津津無礙,一顆心才落定下去,她起身沖着陸菀惠和顧東升道,“親家,真是不好意思了,讓你們見笑。”
陸菀惠比較會說話,當即便跟着站起來,走到秦芝雙面前,拉住了她的手,“這是哪裏的話,都是一家人,只要他們小夫妻倆過得好,旁的都算不得什麽事。”
外頭還等着開席,秦芝雙先招呼他們出去。
客廳內就只剩下靳寓廷和顧津津,她拍着身上的泥漬,靳寓廷唇角輕勾,“摔得痛嗎?”
“還好。”
“看你這樣子,是不是還在地上爬了?”
顧津津面色微紅,別開視線。“怎麽可能?”
靳寓廷看她雙腿并攏,手掌不住在膝蓋上擦着,“回去換身衣服。”
她總不能這個樣子去吃飯,一會還要見親戚,靳家丢不起這個臉。
顧津津起身往外走,出了主樓,才發現靳寓廷一直跟着她。兩人回到家,顧津津徑自走向衣帽間,剛要拉開門進去,就被靳寓廷一把抱住了腰。
兩人面頰緊貼,她低頭想要将他的手掰開。
“別動,”靳寓廷薄唇湊到她耳畔處,輕吹了一口氣,“顧津津,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
她覺得頸間癢的厲害,顧津津側了下頭,“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在我面前用得着裝嗎?我不止能把你衣服扒得精光,我還能扒出你的心看一看,裏面究竟藏了什麽鬼。”
顧津津知道,她方才的小把戲怕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秦芝雙關心則亂,怕她肚裏的孩子有事,但靳寓廷那雙眼睛卻是看得透透的。
“那你當着所有的人面拆穿啊,就說……”顧津津在他懷裏側身,用食指挑起他棱角有致的下巴。“說你的種是假的。”
靳寓廷瞳仁一縮,她微涼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他好看的眉眼輕垂,落到顧津津的那只手上。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真不知是誰給了她豹子膽,敢這樣聊騷他。
她也不是第一次對他做這樣的動作,要換成別人,靳寓廷早掰斷那人的手指了。可他這會撫着顧津津的指尖,竟下不去手,他甚至皺緊眉頭,他好像還挺喜歡她這樣弄他的。
“顧津津,”靳寓廷松開了手,用食指點了點她的胸口處。“你對別人有心機,我不反對,但你這一招千萬別用到我身上。”
“今天要不是陳小姐當着我爸媽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也不會借刀殺人賞她兩巴掌。”
她說這話的時候,眸子內跳躍着不一樣的亮光,這樣的氣勢倒有幾分凜冽感,是他之前不曾見過的。
“那我再教你一招,下次再遇上這種事,你幹脆躺在地上別動,我一定讓陳家把她打得皮開肉綻,半個月下不了床。”
他不知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她卻在這刻當了真。
顧津津目光落在靳寓廷的手上,“你真的會管我嗎?”
51另一人的九哥
她潭底盈盈而動,看得靳寓廷心裏也是微微一動,“會。”
兩人近在咫尺,他的呼吸聲一下下打在顧津津頭頂處,她眼神閃躲地別開了。
靳寓廷看她這幅樣子實在有趣,他再度湊到她耳畔開口,“還記得大哥送的那條項鏈嗎?”
“嗯,記得。”
“一會,我給你戴上。”
顧津津不解地擡頭看向他,“你給我準備的首飾也不少,為什麽偏偏要選那一條?”
“它的特別之處我還沒給你講過吧?”
顧津津小臉布滿疑惑,“什麽意思?”
“我哥肯定在裏頭裝了監聽,以後記得只要戴上它,你說話做事都得小心點。”
顧津津脖子內嗖的一涼,全身雞皮疙瘩跟着豎起來,這不是太荒唐了嗎?“你怎麽知道?”
“就憑我對他的了解。”
她喉間艱難地滾動,大腦一片空白後,急欲去回想她什麽時候戴過它,戴着它的時候又說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等到顧津津完全想起時,她幾乎是崩潰的。
那條項鏈,她就在衣帽間內戴過一次,還是戴着它跟靳寓廷……
顧津津臉色變了又變,在他懷裏掙紮起來,靳寓廷手臂微松,她情緒激動地回頭瞪着他,“你為什麽不早說?你還讓我戴着它,上次……”
“我也是才知道的。”靳寓廷嘴角噙笑,那樣私密的事情被人聽了去,她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羞愧和尴尬。
“我去把項鏈還給他!”
顧津津進了衣帽間,她看眼項鏈擺放的位置,怎麽都覺得心裏膈應的很。她拿了條修身的毛呢裙出來準備穿,擡眼卻見靳寓廷抱着雙臂,斜倚在旁邊的衣櫃上。
她張嘴就要喊他出去,餘光掃過那個首飾盒,顧津津硬生生将話語吞咽回去。
萬一真被人聽了去,又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哪有妻子換衣服非讓丈夫出門的道理?
顧津津厚着臉皮脫掉身上的衣服,靳寓廷目不斜視地盯着她,這下,她越發着急起來。正是因為越着急才越要出錯,她竟然前後穿反了。
靳寓廷忍俊不禁,“胸都跑後面去了。”
他走過去幫忙,等顧津津穿好後,他将她背後的拉鏈一點點拉上。
顧津津站在落地鏡跟前,身後的男人器宇軒昂,高大的身影為了替她拉上拉鏈而微彎着。鏡面的燈光下正好反射出他尖銳下巴處的弧度。顧津津有些出神,不由想起她很久之前跟李穎書說的一句話。
她說,“我認為最美好的愛情,會讓人偶爾喪失自理能力,比如在你夠不到拉鏈的時候,在你不想彎腰穿鞋的時候。”
那麽如今這一幕,是她期許中的最美好的愛情模樣嗎?
靳寓廷視線輕擡,眼裏的深邃落入顧津津潭底深處,她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不知怎麽竟然心慌起來。
靳寓廷握住她的雙肩,兩手在她肩頭處摩挲。
他取來首飾盒,将裏頭的項鏈拿出來,準備給顧津津戴上。
她按住靳寓廷的手,不住搖頭,這不等于随身綁了個竊聽器嗎?
男人淺笑出聲,修長的食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大哥的眼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