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不松手連你一起打
郁歡朝着車內看了一眼,沒發現楊宛的身影,想來她是先走了,這才放心不少,一路小跑到了車前,打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時屹發動車子出了墓園。
雪越下越大,到別墅的時候院裏那棵海棠樹已經落滿了雪。
時屹打開車門下了車,郁歡也跟着下去,看着海棠樹發了會呆,時屹剛巧進門,黑色的背影站在海棠樹下,鬼使神差的,她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落滿積雪的海棠樹,和時屹落寞的背影。
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好,時屹一直沒出去,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沙發上,手裏捧着杯咖啡,看着屋外的雪發愣。
郁歡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時屹已經三年沒過了。
不管怎樣得吃飯,郁歡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沒吃,餓的胃裏都沒知覺了。
她翻出面條下了兩碗,又單獨給時屹卧了個雞蛋,一份簡單的長壽面就做好了。
她捧着面條端到落地窗前的小桌子上,然後輕聲說:“吃點東西吧。”
時屹垂眸掃了一眼,嫌棄的皺了皺眉:“不想吃”
“你想吃什麽,我去下廚。”
時屹搖了搖頭:“沒胃口,吃你自己的去。”
郁歡不再勉強,把自己那碗面條吃了個幹淨。
下午漫長時光不知怎麽打發,她靠在懶人沙發旁邊,身上圍了毛毯,随便找了本書翻看。
看了沒一會就覺得無聊,翻出手機看着拍的那張照片,總覺得時屹的背影孤寂蒼涼,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她很內疚,這種情緒自時玥死後就沒有消失過,時屹雖然有父母,但親情淡漠,尤其是和父親,這幾唯一親近的只有一個妹妹。
當年時玥知道她喜歡時屹後變着法的撮合兩人,找各種機會見面,那晚兩人出來,就是為了給時屹過生日。
郁歡返回微信,屏蔽時屹用這張照片發了條動态,什麽文字都沒配,大概是想到什麽,又瞬間删了。
還是保存好給自己看吧。
然後靠着沙發看書,昏昏欲睡。
等再次醒來是被男人痛苦的嘶吼聲驚醒的,她被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就去抓時屹的腿,抓了個空。
時屹不在這裏了。
郁歡從地上爬起來,桌上那碗面已經坨掉了,湯汁被面條吸走,一滴不剩。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慘叫聲中夾雜着髒話,伴随着清脆的鐵鏈相碰聲。
她頓時明白過來,小跑着進了地下室。
越往下聲音反倒越小,辱罵聲沒了,換上了顫抖的求饒聲。
郁歡停在樓梯上,看到了正揮動鐵鞭的時屹。
背着臉看不到表情,但從動作能看出來,時屹乖戾陰狠,幾乎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男人趴在地上已經沒有躲的力氣,都不動彈了。血染紅了地面,潮濕的空氣中,塵埃混着血腥味,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她踉跄着跑下樓梯,結果動作太急腳一崴直接摔了下來,來不及緩緩又爬起來,從身後抱住了時屹。
聲音發顫:“時屹,不要再打了,他會死的,平複下來好不好。”
聽到她的聲音時屹動作頓了頓,反應過來胳膊一抽就甩開了她,然後鞭子又揮了下去。
鐵鞭挨到皮膚發出悶響聲,男人大概昏過去了,這次連呻吟聲都沒有。
郁歡被推倒,胳膊碰到鐵籠,疼的整個小臂都麻了,幾乎沒了知覺,她爬過去抓住時屹的褲腳,仰着臉求他:“時屹,不要這樣了,再打他就死了。”
時屹低頭看她,雙目赤紅,陰鸷目色透着寒意:“松手。”
郁歡不肯,聲音都帶了哭腔:“別這樣了,跟我上去好不好,時屹,你這樣我很害怕。”
“再不松手我連你一起打。”
郁歡固執的拉着他的褲腳,哭着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如果真的這麽難受,你就打我,我不怕疼。”
時屹的身體在顫抖,氣息急促,鞭子就這麽揚了下去。
郁歡躲不及,後背硬生生接了一鞭,棉質睡衣頓時破了,瘦弱白皙的後背泛起條可怕的紅痕。
她疼的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昏過去,手還是不肯松開:“跟我回屋吧。”
時屹看着她背上的紅痕,飽滿的唇微微勾起弧度,最終将鐵鞭扔了下去。
郁歡掙紮着爬起來,攔腰抱住他,柔聲安慰:“我知道你恨不得殺了他,但就這麽死去豈非太簡單,今天就先留他一命吧。”
時屹沒說話。
郁歡抱得很緊:“跟我上去,安穩睡一會好不好。”
看時屹沒拒絕郁歡松了手,拖着地上的男人關進籠子裏。
然後牽住時屹的手,很涼,一點溫度都沒有,能感覺到他指尖在發顫。
一路回了卧室,郁歡想幫他脫掉襯衣,可時屹煩躁的很,胳膊一抽就甩掉了她:“出去。”
郁歡內疚的心情在此刻達到巅峰,只恨為什麽那晚死的不是自己,又恨為什麽有個這樣的母親。
倘若沒有這些事,兩人根本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她輕手輕腳出了卧室,就這麽坐在門前,看着窗外的雪花出神。
樓下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她擔心打擾到時屹休息連忙下樓查看。
是阮頌年打來的電話。
郁歡沒接,反倒先看了看地上時屹的手機,全是阮頌年發來的微信消息。
“時屹,今天我們一起去看時玥吧。”
時屹回複很簡短:“不用。”
“下雪了時屹,你在做什麽?”
“怎麽不回複我,我過去陪你吧,我們喝點酒。”
“時屹,你還好嗎?”
透過字都能看出她對時屹的關心,也能看出時屹的冷漠,大概是心情實在不好,連逢場作戲都懶得做了。
郁歡的手機還在響,她只好接了。
阮頌年的聲音沒有起伏:“郁歡,你在哪裏呢?”
郁歡一愣,頓了頓才說:“在我家裏,怎麽了?”
對面笑了笑:“今天是時玥忌日,你不方便,上午我已經替你去過了。”
郁歡有點想笑,阮頌年這是上趕着讓自己難受,她只好敷衍道:“謝謝你。”
她居然就這麽接受了“不用謝,就是今天時屹的狀态一直不好,想來是還沒走出來。”
郁歡握着手機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也不想再寒暄下去:“你有事情直接說吧。”
對面停了好一會才說:“你和王總認識對吧?”
郁歡有些奇怪,不知所謂的王總是誰,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是那天酒局加自己微信的那個。
“也不算認識,怎麽了?”
“說來話長,當面說吧,我去接你。”
郁歡心跳猛地一快,自己這會可不在家:“是有多重要的事嗎?今天比較晚了,明天說不行嗎?”
阮頌年卻突然笑了一聲:“你不在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