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寵物
果然,他那抹諷刺的弧度愈來愈明顯,力道也越來越重,郁歡幾乎呼吸不上來,眼角都帶了淚。
“你算什麽,算情婦?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全身的血液都停了下來,如果她真是只貓的話,這會尾巴一定是耷拉着的。
可時屹的确沒說錯。
郁歡呼吸漸漸重起來,指甲攥着掌心卻絲毫不覺得疼。
時屹力道太重了,她幾乎要看不清他的表情,臉紅的厲害,聲音也不成調:“你殺了我吧。”
淚顆顆墜落,滴在時屹的手背上,他被燙的險些一哆嗦。
時屹就這麽冷眼看她,力道漸漸小了下去:“你早該死了。”
她的淚根本控制不住,滿腦子都是血泊中的時玥,哭的無聲,淚卻不止,像是整個身體被泡在海水中,冰涼刺骨。
有人曾經因為她失去了生命,時玥,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時屹的親妹妹。
那晚死的本該是自己的,兇手明明是沖自己來的,可時玥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面前。
時玥死了,連帶着時屹也恨上了她,所以雲楓就是個牢籠,地下室困着兇手,樓上困着郁歡。
時屹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眼裏寒意凜然:“郁歡,你的确讓我着迷,但別忘了,我耐性不好,不會慣着你。”
郁歡淚眼朦胧的和他對視,喉嚨疼的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殺你,但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到底要怎樣?”
時屹唇角上勾,冷峻薄情:“郁江野這季度的醫療費該續了。”
郁歡頓住哭泣,似乎沒反應過來。
“續不續費可都在你。”
“什麽意思”
時屹緩緩放開她的脖子,垂眸看着手背上的淚珠:“有幾個醫療器械的業務沒談下來,我需要你來幫我,陪開心了怎樣都成。”
郁歡秀眉輕皺,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你要我陪酒?”
他嘴角的弧度帶着一絲輕蔑,大拇指拂去手背上的淚珠:“那多髒,以後我怎麽用。”
她被這話傷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在他眼裏,自己只是洩欲工具,還只獨屬于他
郁歡問:“那你要我怎麽做?”
“這麽堅持要跳舞,不如就用這個來取悅別人。”
她的心越來越涼,舞蹈是她的初心,也是唯一能給自己帶來希望的事物,可他卻要自己拿舞蹈去取悅他人。
自己最幹淨的東西在時屹眼裏,不過是勾引人的手段。
“如果我不肯,我爸爸就得死是不是?”
他很痛快“是。”
郁歡緊咬下唇,單薄的肩膀都跟着發顫:“我是妓女嗎?”
“妓女就有點難聽了,不如說是寵物,”他頓了頓又說:“開心的時候我不介意給寵物花點錢,但你得知道,養寵物也是有價值的,不然我為什麽要浪費我的精力和錢?”
言下之意就是郁歡跟條狗沒區別,甚至還不如狗,狗還能看家呢。
而自己呢,無非是陪着他睡睡覺,時屹的付出的代價不小,每天睜眼将近四位數的出賬。
郁江野躺在病床上,全靠着時屹的錢來續命。
時屹勾起她鬓邊的發絲,眸色冷清,像是積了白雪的孤松,孤傲涼薄:“考慮的怎麽樣了?”
“我有拒絕的餘地嗎?”
“當然,你可以眼睜睜看着郁江野斷氣。”他頓了頓又說:“據我所知,你沒有別的親人了。”
時屹頓了頓又說:“哦,忘了趙意年了,你還有個當情婦的媽,只是……”
他聲音越發的涼:“她早就不認你了。”
郁歡緊咬着下唇,那掌心大小的心髒似乎被人緊緊攥住,縮成一團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确沒有親人了,母親這陌生的字眼,早在10年前就沒再喊過了,唯一的朋友也因自己而死,父親成了沒意識的植物人,靠着一堆儀器續命,和死人也沒什麽兩樣。
她自己也成了別人的情婦,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有一點自尊。
“好,我聽你的話。”
時屹吻了吻她的唇瓣,動作無線溫柔,話裏卻帶着刺:“沒看手機這種借口一次就夠了,再有第二次我可能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明白了。”
“出去吧,晚上跟我回雲楓。”
郁歡擦掉眼淚,從他腿上站起來出了病房。
那抹窈窕的身影越走越遠,單薄瘦弱,唯獨脊背,依舊挺拔。
時屹神色如常,撚着佛珠的動作愈來愈慢,眸色裏夾雜了些捉摸不透的意味,深沉晦暗。
幾年前的郁歡明媚靈動,最愛打着找時玥的借口偷看他,穿着不符風格的旗袍在他眼前亂晃,眼裏水霧蒙蒙,那狡黠明豔的模樣在鬧海中揮之不去。
後來她被自己囚禁起來,将近兩年時間沒出過雲楓,性子也越來越溫順。
還記得時玥頭七那天在自己逼迫下郁歡又換上了旗袍。
時屹會永遠記得那天,她的初次,自己像是瘋了一般羞辱她,任憑她滿臉是淚的求饒,旗袍碎的幾乎成了碎片。
從原本的折磨成了對她的渴求。
時屹垂眸,将腦中的片段驅散。
他還是挺佩服自己的手段,将一個乖良無害的小姑娘塑造的這麽妩媚風情,欲而不自知。
眼神還是單純的,身姿卻實在瞞不了人,身體的反應也是。
至于郁江野,就當是替別人贖罪了,畢竟,那位兇手不是一般人。
郁歡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辦公室,也不知道是怎麽回的病房,腦子裏一片漿糊。
周景念一直沒醒,說是皮外傷也不止,輕微腦震蕩,後腦磕到臺階上劃了四厘米的傷口。
任祈寧拎着晚飯來替她,說周景念的哥哥還在國外,定最快的機票也得明天到。
至于孟洮那,一直犟嘴說人不是自己推的,但那小孩看在眼裏,的确是孟洮伸的手,何況周景念人還昏迷着,實在抵賴不了。
孟家人是生意場上的人,不像孟洮這麽驕縱,想明天等周景念家屬來了見上一面,聊聊賠償的事。
任祈寧也瞧不上孟洮的性子,太驕橫了,連老師都不看在眼裏,張口閉口就要投訴郁歡,說她偏心,要是不開除就退班。
郁歡很驚訝:“她要投訴我?”
任祈寧細長的眼角彎了彎,有種說不出的風韻:“我怎麽會被她牽着鼻子走,寧可沒了學生我也不能開掉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處理的的确不是很好,沒有經驗。”
任祈寧上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突兀的動作吓了郁歡一跳。
“吓到你了,”任祈寧勾唇笑了笑:“別老妄自菲薄,你是咱們舞蹈室的門面,自信點。”
她的手有些涼,被摸過的地方都跟着沒有溫度,郁歡看着比自己高一頭的任祈寧,總覺得怪怪的。
任祈寧說:“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這邊我來守着。”
郁歡出了病房,想着剛剛時屹的話就去他辦公室等着。
時屹剛好在換衣服,看她進來頭也不擡。
郁歡就站在門口等着,手裏拿着髒掉的大衣,冷風一吹,情不自禁的打個噴嚏。
時屹聽到動靜看了她一眼:“去車裏等着。”
醫院人多眼雜,被外人知道兩人的關系時屹該生氣了。
郁歡點點頭又出了辦公室,出門時滿腦子的事沒注意迎面撞進堅硬的胸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