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解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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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模樣的雪見神立在黑氣翻湧的海上,負手仰望雲端。燦爛的金色神明用盡全力劈下一刀,璀璨的刀光遮天蔽日,壓向海面。登時天崩地裂,雪見神眼前崩塌出一線深淵,所有疠氣被刀氣壓入其中。而雲端上的金光玻璃一般片片碎裂,落入天風雲海。有一片金光飛落在雪見神的眼前,恍若金色的羽毛。
“僅憑如此,也想困住吾?”雪見神神色淡然。
須彌幻境,能映照受術者心中最為痛苦的過往。
他的确因師父之死自困許多年,但過去終究是過去,他是神明,豈會沉淪在過往停滞不前?
“天禦。”他低聲呼喚。
朝鈴剛睡下沒多久,眼前忽然有一道凜冽的刀光。虛空破碎,一個潔白的身影從裏面走出。月見神驀然睜開雙眼,慢悠悠地站起來,走下床榻,嘆息道:“想不到我的須彌幻境只能困你這麽點時間。”
雪見神看見圓床上的朝鈴,冰冷的眼底浮起薄怒。黑氣漲了潮一般,在他周身翻滾。霜雪冰層自他指尖開始冰凍,周圍的空氣咔嚓咔嚓地結起了冰。帳篷裏一下子堕入了隆冬雪洞一般,朝鈴凍得上下牙直打架。
“醜陋的黑貓,”雪見神道,“膽敢觊觎吾的女人。”
月見神猩紅的眼眸閃過凜冽的殺氣,“你說我醜?”
雪見神道:“不錯。醜陋如斯,令吾生厭。”
月見神笑吟吟道:“我親愛的兄長,你應當知道,你我同生共死,要殺我,先殺你自己。你我相鬥,唯有兩敗俱傷。”
“呵。”雪見神一刀劈了下去。
月見神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空中只餘他的笑聲,“鈴兒,你暫且在我兄長那兒待幾日。待我找到那老怪物,再來接你回家。”
朝鈴正好在月見神後頭,冰寒的刀氣越過月見神的位置,直逼朝鈴而去。朝鈴下意識閉上眼,那刀氣逼近她的眉目時,卻雪一樣融化了,只剩下星星點點沁人心脾的冷意。朝鈴小心翼翼睜開眼,抖抖索索地裹住被子。雪見神向她走來,她從沒看過他這般盛怒的模樣。一張冷白的臉,幾乎要繃成千年不化的冰塊。
“你你你……”朝鈴凍得牙齒打架,什麽話兒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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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見神彎腰,挑起她的下巴,“水性楊花的女人。”
朝鈴怒了,“你說什麽!”
雪見神忽然靠近她,臉龐埋在她的頸間,她一下僵住了,不敢動彈。他在她脖子上嗅了嗅,又把她按倒嗅了嗅。朝鈴渾身起雞皮疙瘩,掙紮着大喊“放開我”,他卻充耳不聞,從上嗅到下。
他眉目冰寒,道:“你渾身都是月見的臭味。”
唯有舉止無比親密,朝鈴身上才能沾染這麽多月見的味道。他越想,心裏便越冷。
“你才臭!”朝鈴心裏好委屈,“你是世界上最臭的貓!”
朝鈴用光裸的腳丫子踹他,“走開!走開!”
雪見神握住她的腳丫,他方才大怒施術,把她的腳丫子凍得冰冰涼。因為冷,腳顯得更白了,他握在手中,像把玩一件玉器一樣摩挲它。朝鈴使勁踹,卻終究敵不過他的力氣。他低頭端詳她潔白的腳面,細瘦的腳踝,那上面細弱的青筋像藤蔓一樣勾引着他。
“他對你做了什麽?”雪見神問。
他這副态度讓朝鈴惱怒,本一心盼着他出現,誰知他一出來,就這樣對她!她犟勁上來了,梗着脖子道:“哼,月見神說要我侍寝,我想他長這麽好看,不嫖白不嫖。能嫖黑貓神,天下獨我一份兒。”
“你背叛吾。”雪見神眉間暗蓄風雷。
“背叛?”這詞兒壓得朝鈴胸中喘不過氣兒,“我只是你的侍女,你的下屬,我憑什麽不能和別的男人睡覺?上司還管自己的手下晚上在誰的床上麽?這是誰家的規矩!”
雪見神垂眉凝視她,那湛藍的眼眸猶如無垠深海,要把朝鈴吸進去。
他一字一句道:“吾雪見的規矩,便是如此。”
說罷,他俯下身,捧起朝鈴的臉,吻住了她的唇。朝鈴呆住了,他滾燙的舌撬開她的貝齒牙關,長驅直入,品嘗她的舌尖芳香。朝鈴下意識要推開他,他卻锢住了她細瘦的手腕,高高舉在她的頭頂。他一只手就像鐵鉗似的,朝鈴的手動也動不得,腕間還握出了紅痕。
他微微擡起頭,審視近在咫尺的她。她雙頰酡紅,像熟透了的蘋果,惹得人想要咬一口。
“這件事,他對你做過麽?”他啞聲問。
“你……你……你流氓!”朝鈴哭喊着踹他。
他用膝蓋壓住她的腿,另一只空閑的手拉開她的衣襟。她後知後覺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滿心羞恥,掙紮更甚。她渾然不知這是熾熱的挑撥,雪見神血脈中的火已經壓抑不住。一想到月見神也做了這樣的事,欲火中摻了怒意,燒得更甚。
他加快動作,一股電流從朝鈴身前注入,爬遍全身,激得朝鈴渾身顫抖。朝鈴大哭大叫,他把她翻過去,背對自己。朝鈴一半的衣裳都被扯開了,圓潤的肩頭随着她的抽泣打着顫。
原本之前以為月見神要她侍寝,她還想着侍就侍吧,小命要緊。她本來沒有這麽在乎貞操的,可是現下換了雪見神,不知怎的她心裏又恨又怒,抵死不從。
“我恨你。”她流着淚說,“你要是再進一步,我這輩子都恨你!”
壓着她的人不再動了,兩個人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過了許久。她也不哭了,只是咬着唇,把臉埋進被褥。良久,她感受到他再次靠近,聽見他低低的喘息。他咬了她的後脖子一口,麻麻癢癢的,讓她打哆嗦。他親吻她的肩頭,用貓特有的粗糙的舌舔舐她光裸的背,但他始終沒有脫下她的褲子。
她感受着他的動作,心裏有點兒害怕,瑟縮着肩膀。野獸般的低喘越來越劇烈,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後他深深喟嘆了一聲,一股熱騰騰的東西灑在了她背上。
她又哭了,“我髒了。”
“可惡的鈴铛。”他說。
“你才可惡,”她哭道,“你是好色的雪見神,原來你以前全是假正經,你是一只色貓。”
“今日起,你是吾的侍姬。”
“去死吧,”朝鈴罵罵咧咧,“我才不當你的姬妾!”
他變出雪水擦幹淨她的背,又把她背上殘餘的水分舔幹。他把她松開,她終于可以動了,捂着衣裳坐起來,回過身,便見他已經變成了白色的大貓貓。
“你別以為你變成貓我就會原諒你。”她用腳踹他。
他的身子毛茸茸軟綿綿,踹起來就像在踹棉花。他由她踹,湛藍色眼眸眯着,一副愠怒卻又不發作的神态。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朝鈴踹不夠,還要打他。
他仍是不動如山,由她打由她踹。若有人在側,看見一個女人手腳并用踹打着高高在上的神明,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日為吾侍女,終身為吾侍女。”雪見神道,“日後,不可再與月見親近。”
“我什麽時候跟你簽了一輩子的賣身契?”朝鈴覺得他不可理喻,“你給過我錢嗎?我按過手印嗎?我憑什麽要伺候你一輩子?”
他什麽也沒說,只偏過頭,冷冰冰哼了一聲。
“你哼什麽,你說啊,你回答我啊!”朝鈴叫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來找你,我就打算一輩子追随你了?先不說你什麽也不給我,人當奴隸起碼還給工錢的吧!就說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神明,我想查清楚雪見城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成為惡兆神。我這麽做,完全是因為我朝鈴有情有義,而不是因為我要給你當一輩子奴隸,你明不明白!”
“呵。”他面無表情。
“你能不能別哼啊呵的,”朝鈴氣死了,“你雖然是一只貓,但你會說人話啊!”
“放肆的鈴铛,殊為不敬。”他不搭理她了,躺下身準備睡覺。
朝鈴爬到他身上,捏起他的耳朵尖,對着他的貓耳朵大吼:“你這只色貓,我不幹了,我要回家!我是廚娘,廚娘不侍寝,不賣身!”
她準備順着他的貓腿爬下去,他卻翻了個身,貓爪子把朝鈴撈住,壓在了肚皮底下。朝鈴氣得牙癢癢,卯足了勁兒想要爬出去。可是每次爬出去,這貓爪子一伸,又重新把她撈回去,她覺得她像被他玩弄的老鼠。
“莫鬧。”他說,“你要什麽,吾給你。”
“我要你向我道歉!”朝鈴怒道。
“抱歉。”
高傲的神明向她低頭,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問:“那、那你下次還敢嗎!”
“敢。”他說。
朝鈴:“……”
他嘗到了滋味兒,早已欲罷難休。
此生此世,朝鈴別想逃出他的貓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