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王子和癞蛤蟆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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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恒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他哥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幹什麽，一看到他回來就手足無措，慌慌張張。

他內心毫無波瀾，畢竟他也有事得藏着掖着，比如剛剛被女孩子親了這件事，他很肯定謝持知道這件事後會大發雷霆。

謝恒的卧室裏還有沒撤去的畫架，上面是他沒畫完的作品。自從他将卧室讓給何芳後他就鮮少有時間和機會去将那畫補全。到現在它依舊是半邊臉形的樣子，所以謝恒要将它變得完整。

“你在畫什麽？”謝持走進來，看到他畫完的輪廓。

“嗯？”謝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後人抱進了懷裏，溫暖舒适。

“我和你，以防哪天你想我了，這樣你就能看看這些畫了。”

謝持寵溺地親了親他，笑道：“好，那你離開後記得早點回來，不然我就當你的跟屁蟲，陰魂不散的那種。”

其實拍照比畫畫要省時省力，但他和謝持都不喜歡拍照，被圖片所記錄下來的時光他們很少去翻閱，拍得不好又要和自己置氣，索性不拍了。雖然圖畫不能長久保存，但畫架前的少年的身影不會因時光而黯淡。

如果以後謝持想聽聽他們的過去，倘若謝恒還記得，那就盡數講給他聽。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聽嗎？”

謝恒放下手裏的畫筆，“你說我就聽。”轉頭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透。

“壞消息是寒假只有半個月。”他有些調皮地捏了捏謝恒的臉，他一向喜歡這樣，“好消息是明天就除夕，我們不用回家過年。”

這确實是一個好消息，不用坐長途列車，也不用板着個臉早起去家家戶戶拜年了，但紅包也沒了。

“媽說的？”

“我提的。”謝持得意地笑着，像只來邀功的小狗。“今晚得早些睡，不能熬夜。”

“為什麽”謝恒正有熬夜的打算。

“明天得去買兩盞燈籠回來，餃子買速凍的就行。”

“不想早起。”謝恒不講理直接癱在他懷裏。

謝持也沒說答不答應，但當他熬夜的時候也沒去管他，只是在他旁邊弄了張椅子靜靜陪着。

不知不覺就到了淩晨，窗外的月皎潔無瑕，月光被揉碎撒進了雪地，忽而驚覺門外竟下了一夜的飄雪，零零散散，比星光還要悄無聲息。

謝恒畫完了，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出來他就看見謝持靠着椅背眯着眼睛，而後又徹底睡了過去。

他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哥送進了卧室，關上燈，本想去幫忙把被子蓋上，卻不料被他一只手拉進了懷裏，本來冰冷的手腳感到了溫熱。他本想掙紮出來，可當他看到謝持緊皺眉頭時又軟下了心，幹脆拿出藏在枕頭上的手機刷了起來。

有人在半個小時前給他發了條消息，是他平時在班上關系不錯的同學。

孤：【小謝總除夕快樂。】

孤：【小謝總睡了嗎？】

孤：【小謝總看一下校園論壇吧，他們诋毀你！】

謝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回了個“好”便疑心重重地打開了論壇。一打開那帶着他名字的話題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話題熱度火爆，盡管已經發布了有兩三個小時卻也沒被千條萬條新話題壓下去，甚至有更加火爆的趨勢。

樓主發布的話題是“震驚，高一（1）班謝恒竟是個神經病！親媽認證。”後面還附帶了一段他和何芳一起出現的視頻。

謝恒算是知道怎麽回事了，應該是那時圍觀的同學發的。

有一少部分覺得這是個玩笑在為他辨解，但那上千條評論中多數還是感到震驚和新奇.

游客評論①：【不會吧，見過本人，他看起來和神經病不沾邊呀。】

游客評論②：【謝恒是我們班的班草，他不可能是，應該是她媽在罵他而已。平時我們相處的氛圍也很和睦，不過和他有過交往的人都會覺得他不太喜歡說話。】

董得都董：【我和謝恒是一個初中的，之前他就傳出過神經病的傳聞，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他有時會自殘，怪吓人的。】

置頂評論：【據知情人士爆料，謝恒平時在班裏性格孤僻，後來還被他們物理老師叫了家長，聽說是有抑郁症，自殘這種事也常有發生。精神病這個傳聞就是因此而來。】

謝恒心裏五味雜陳，他藏了那麽久的秘密在今天被公之于衆，他并不希望有人議論這件事。

游客評論③【所以謝恒有病喽？】

游客評論④回複游客評論③：【看來是的。不過其實和他有過來往的應該都有察覺，盡管他平時的表現比正常人還要正常人，只是沒往抑郁症那方面想罷了。】

可能是他翻身的動作有些大，把謝持吵醒了。

他見謝恒的手機還亮着，就把他的手機搶過來放在床頭，又把謝恒的臉溫柔地靠在他肩上，輕聲哄道：“別看了，睡覺吧。”

謝恒安靜了幾秒，小手指偷偷去撓謝持的肚子。謝持本就受不了癢，笑出聲問他幹嘛。

他沉着聲音說：“哥，如果我是精神病的話，你還愛我嗎？”他垂眸看着對方，眼裏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誰說的？”謝持問他。

“媽媽，還有……”他不知該怎麽說其他人。

謝持似乎聽明白了，“那你覺得你是嗎？”

謝恒思索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他們都說我有病，那我也這麽覺得了。”

“我覺得你不是。”他親了親謝恒的臉以示安慰，聲音因為剛睡醒而有些沙啞不清，“不管你交成什麽樣，我始終愛你依舊如初，相信我，今年是第四年了。

今年是他們情侶關系的第四年了，謝恒覺得時間真的好快，不着痕跡，他們的樣子沒變，依舊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可他們的愛意肆意生長，不可估量。

他難得順着謝持的臉一下一下吻到了他的額頭，像是在珍惜眼前人。

“哥，除夕快樂！”他的語氣裏是止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除夕快樂。”

本來停了的雪又繼續下了，可謝恒卻是輾轉難眠。他借口說要上廁所，其實是去他自己的房間翻出僅剩的安眠藥。只剩一粒了，他将空瓶藏在床底，床底下又是十幾個空瓶。

現在的他哪怕是靠着謝持都睡不着了，夢裏的人會責怪他、嘲笑他、譏諷他，他只能在自己清醒的時間段裏去避免夢裏的人，以至于他只想躲在家裏，只想躲在他哥的房間，哪怕不見天日。

他将藥含在嘴裏就着水吞了下去，回到他哥房間躺着。謝持很自然地将他抱進懷裏，謝恒貪婪這股暖，不知不覺就在那溫熱的懷裏睡了過去。在此之前，他感覺唇瓣被身邊人含住，耳邊響起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他聽見謝持說：“晚安。”

而他也無意識地回了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