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暖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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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上臺別緊張，有我在。”金昭悄悄拉着岑歲的手，說讓他別緊張，自己已經出了一手的汗。

小小的後臺坐滿了備賽的選手，有的在調試樂器，有的在喝水潤喉。

岑歲環顧四周，趁着大家都在關注臺上的時候，單手掐着金昭的臉，猛親了一下。

“乖，沒事的，我看你比我緊張。”岑歲笑着，眼尾向上翹起，恢複了一貫作風。

金昭湊過來，在岑歲的耳邊低語:“男朋友比賽，我能不緊張嗎？”

岑歲拉着他的衣領往後退了點兒，勾着笑:“巧了，我男朋友今天也比賽，等會比比誰男朋友厲害。”

等到他們上場的時候，後臺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金昭拉着岑歲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裏，睡着了，岑歲被鉗住了只能坐在原地無所事事。

“醒醒，下一個就是我們了。”岑歲把手抽回來，拍醒了金·睡不醒·昭。

“我沒睡，”說着金昭打了個哈欠，“我就眯一會，養足精神等會才有力氣為我男朋友打鼓啊。”

岑歲沒說話，鼓足勁，一腳就把金大爺踹得清清醒醒。

站在臺上的時候并沒有岑歲想象的那麽緊張。

整個舞臺還是亮堂的樣子，前面觀衆席裏坐着的大多都是學生家長，最前面是評委席，坐了五六位評委。

岑歲看着那些家長的眼睛，裏面映的都是那一個個鮮活有力活蹦亂跳的同齡人。岑歲想，如果爸媽還在的話，他們會不會坐在下面用那種眼神看着他呢。

大概不會吧。岑歲閉上了眼睛，一切都歸于黑暗。

等到燈光漸暗，一道追光打在了岑歲的身上。岑歲緩緩睜開雙眼，浮塵如銀粉散落在他的發間，他的睫毛上。兩耳寧靜，只有眼前的塵在空氣裏吵吵鬧鬧地浮動着。

鼓點一下一下地傳進岑歲的耳朵裏，随着他的心跳，一拍一拍，勻速又堅定。

……

And if we run away run away，

now we won t ever look back，

And if we run away,run away，

now we won t ever look back.

……

“如果我們一同遠走高飛，就永遠不用回頭。”

有他在就夠了。我們是彼此的另一邊翅膀，我們要一起飛翔。

少年的音色如山澗清澈，有如青樹一般有力。樂曲高潮時，兩個少年的和聲不僅唱出了歌詞，更是他們的心聲。

……

We ll run, run, run away,

run, run, run away,

run, run, run away，

Follow the wind，

I m up for a spin.

……

“追随着風，我正要疾馳。”

岑歲的背後多了一個金昭，他比光還耀眼，比火還熱烈，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一曲歌罷，四下寂靜，忽而掌聲雷動。

金昭走上前和岑歲肩并肩，這是不以友情為借口的第一次并肩，以後還會有千次萬次甚至一輩子。

兩個少年的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鞠躬謝幕。

這是明目張膽又不為人知的告白。

“你男朋友真棒！”岑歲下臺的時候悄悄地在金昭耳邊低語了一句。

“我也覺得，”金昭的嘴快咧到耳朵根了，“我男朋友最棒！”

飄忽了許久的心終于落到了地上，岑歲回到後臺，卻看見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岑歲看見奶奶和姑姑站在門口的一瞬間，眼睛還是一酸。

“歲歲，我的好歲歲……”奶奶穿得樸素卻幹淨整潔，姑姑在一旁攙着她。

“好孩子，是你們張老師告訴我的，我想着我的大孫子比賽，怎麽能沒有親友團呢！我就拉着你姑姑來了。”岑歲看着奶奶滿臉高興，也跟着高興。

岑歲看了眼旁邊的姑姑，姑姑對他笑着點了點頭。

“歲歲，這個就是小昭吧！”奶奶笑着看向金昭，上下打量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你也是的，總是玩到半夜就住在人家家裏，還不快點給我介紹一下。”

岑歲看向金昭，金昭本來離得有些距離，一下子往前邁了幾步，笑臉相迎:“奶奶，我是小昭！歲歲的……好朋友。”

“好！好！我還想着歲歲這孩子太內向，這下有你和他作伴自然是好的。”奶奶上前幾步拉着金昭的手，左瞧右瞧都是滿意。

姑姑拉着岑歲到一邊，皺着眉頭，看着心事重重。

“歲歲啊，你和姑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麽困難？”姑姑拉着岑歲的手，“我說過，錢的時候你不要擔心，只要你開口，姑姑一定會幫你的！”

“沒事姑姑，我真的是興趣愛好而已。”岑歲說，“等我上大學了，就可以把爸媽留給我的錢從舅舅舅媽那邊拿回來了，別擔心。”

“那些個臭不要臉的東西，為了錢欺負一個孩子！他們會遭報應的。”姑姑一聽到舅舅那一家無賴就生氣。

“姑姑放心，該是我的東西，我會拿回來的。”岑歲握緊了拳頭。

姑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成績出來的那天，岑歲不出意外地得了市裏的第一名。

學校貼吧遍地飄得都是關于岑歲的熱帖。

金昭也批了個馬甲發了一個貼，雖然很快就沉沒了，标題是:

不愧是歲哥。優秀！

放學後，岑歲和金昭去了798酒吧，雪姐非要在那裏給他們辦一個慶祝宴。

小小的房間裏，中間擺了一個電磁爐和火鍋，熱騰騰的水汽往上翻去，帶着暖意塞滿了整個房間，簡陋卻溫馨，岑歲從沒和這麽多朋友一起吃過這種飯。

任野和林思逸在洗蔬菜，雪姐在将熟食擺盤，阿諾還是和往常一樣纏着金昭不撒手，岑歲低頭和吳語報着喜。

【岑歲】成了。

【吳語】歲哥！牛逼！

【岑歲】獎金加我打工的錢，湊起來應該能有兩萬了。

【吳語】不愧是我從小就看上的歲哥！

“什麽看上啊？”金昭湊到岑歲的手機前，眼裏就看見了那兩個字。

“這個吳語，男的女的？”金昭挑着眉問岑歲。

“我哥們兒。”岑歲說，“他來過的，還在你網吧裏。”

“哦。”金昭應了一聲。

岑歲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他，問:“吃醋了？”

“嗯。”金昭沒看他。

“那是他小時候以為我是個女的。”岑歲笑着指了指前面的火鍋，“我們的友情比這火鍋底料還純潔。”

金昭看過去，啧，麻辣味的火鍋底料。

他笑了笑，抱起阿諾，對岑歲說:“不好笑。”

岑歲看大家都在忙，飛快地揉了一把他的頭發:“那你還笑。”

“小昭哥哥！我想聽歌！”阿諾說。

金昭拿出手機，用手機給阿諾放着兒歌。一分鐘後，一首衆人皆知的《數鴨子》響徹整個房間。

“小昭哥哥，我明年就要上一年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給我放門前大橋下了！”阿諾纏着金昭，讓他換一首歌。

“不行！哥哥喜歡聽，就聽這個。”金昭看了一眼岑歲，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可沒說。”岑歲玩着手機，瞥了一眼他。

“我又沒說哪個哥哥，”金昭用手在頭上比了個兔子耳朵彎了彎，“小昭哥哥喜歡聽。”

岑歲默默移開視線，沒眼看。

忘了，旁邊坐着的是喜歡HelloKitty的金少女。

六個人圍坐在在小小的茶幾旁，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火鍋。

金昭先舉起杯子向雪姐敬了下酒。

“這段日子多謝雪姐的照顧了。”金昭說完，仰頭幹了一杯。

“這是應該的，我沒什麽親人，你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雪姐也喝了一口，“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就是了。”

任野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端起酒杯:“這不是慶祝宴嗎？不要一上來就那麽煽情嘛，來，祝歲歲和昭哥成功取得第一名！”

金昭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道謝，然後仰頭又幹了一杯。

岑歲也端起杯子，對着大家:“我不怎麽會喝酒，就以果汁代酒了。我在這兒本來沒什麽朋友，一開始也不知道怎麽和你們打交道，謝謝大家對我的包容。”

“以後我們都是你的朋友！”任野笑着說。

雪姐喝了點酒，面色紅潤，更顯風韻。她拍着胸脯說:“對啊，以後有什麽事情和雪姐說！”

大家都喝了個盡興，喝到最後，除了火鍋還在咕嚕咕嚕地冒泡，其餘人都倒在了沙發上。

金昭只是個半醉，卻賴在岑歲的肩膀上假寐。岑歲看大家都是喝醉的狀态，也沒有把他從肩膀上推下去。

“雖然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并不喜歡你。”林思逸坐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指着岑歲，“因為你長得比我好看。”

“別說了，你是不是喝醉了？”任野往後拉了一把林思逸，示意他不要說了。

岑歲沒有喝酒，擡眼望着他。

“但是我知道昭哥喜歡你，你要好好對他。”說完，林思逸就倒下打起了呼嚕。

任野回過頭尴尬地看着岑歲:“你別放心上，他喝醉了就喜歡說胡話……”

岑歲低下頭說:“沒事。”

金昭閉着眼睛假寐，正準備起來，岑歲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在任野面前揮了揮。

任野本來還想說什麽，結果剛想開口，嘴巴卻自動變成了o字。

金昭這下不好裝睡了，他坐起來，咳了幾下。

雪姐剛把阿諾哄睡着了，一推開門就是這個安靜又詭異的場景。

“你們這是幹什麽呢？”雪姐一推開門，先是看到了三個坐着面面相觑的人，還有一只已經倒在了沙發上。

然後視線慢慢往下移才看見兩只十指相扣的手。

一個是金昭，一個是岑歲。

金昭望向岑歲，帶着笑意的眼睛堅定不移:“說個事，我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