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惜語

第18章 ☆、Chapter 18

我心情很沉悶，非常沉悶。

自從被阿征調戲，我就開始了猶如冤魂俯身一般的低氣壓狀态。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我竟然整整兩周沒想起過雨臣哥、若不是阿征調戲我我還沒想起來我能不難受嗎？我以為我足夠深愛雨臣哥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永遠不會變心我會永遠愛他一個人，可這才一年不到，我已經能把雨臣哥抛諸腦後兩個星期。難怪說時間能磨平一切，我信誓旦旦的永遠，竟然是這麽一觸即碎的脆弱。

我知道我還愛着雨臣哥沒有移情別戀，咳，好吧，阿征。雖然年齡差只有不到三歲算不了什麽，但阿征不滿十八歲還是一個未成年人是小孩子對他出手是犯法的（雖說我是黑戶不用考慮犯法的問題）。

我愛雨臣哥，只是長久不見磨鈍了我的感情，習慣了這邊安靜的生活才沒有經常想起他，跟阿征無關。一開始我是這麽自我安慰的，直到我突然意識到，我為什麽要扯上阿征？

時間磨鈍了感情本是正常，退一步說即使我真的對雨臣哥淡了，也只是我的問題，為什麽我要向自己強調跟阿征無關？難道潛意識中我真的對阿征有想法？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即被我打壓下去，可它卻如同鬼魅，不時冒出來困擾我。到頭來我一看見阿征就好像我真的在肖想他一樣心下有愧不敢面對他，阿征倒好，調戲完我也不當回事，依舊我行我素該幹什麽幹什麽。

可看着阿征悠閑我更加煩躁，對雨臣哥的想念一起翻湧上來止也止不住，就像有一種想吃的東西只要能吃到你不介意要跑多遠的路要花多少錢、但你清楚的知道它沒有了你買不到的、只能更加心心念念着。

我一口氣郁結着，看阿征這個罪魁禍首逍遙法外，總是不自覺間就和他針鋒相對起來，把話說重了又後悔道歉，再添一些愧疚。繼續這樣下去我對阿征随心而為的不爽和無辜牽扯他的愧疚早晚要互掐，就看贏的是哪一方然後怎麽對待阿征了。

阿征看我心情不好，說要放我假讓我出去散心，我雖然提不起興趣，但出去玩總比我對着阿征好，便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出門游蕩。

雖然賞櫻的季節已過，我還是慕名去了二條城。然後一路沿着名勝古跡飄過，過大門而不入，最後晃蕩到了祗園。身着豔麗的和服盛裝打扮的藝妓一個個将臉塗成慘白色看着和刷牆的白灰似的讓我汗顏。就在我想着對着這樣的臉還能叫好的男人真是無法理解時，我被人搭讪了。

我被人搭讪了！何等垃圾一樣的展開啊，兩個四十歲上下西裝松垮醉醺醺的男人向我搭讪，就算這裏是祗園好歹也是景區不是紅燈區吧！大白天攔路搭讪什麽的接下來是不是該坂田銀時出場了！

看着那兩個惡心的男人，我非常平靜，非常鎮定，走到路邊的紀念品商店抄起門口擺放的木刀對着緊跟上來的兩個渣滓一人一刀。我跟着雨臣哥在二爺爺那裏混了好幾年，再怎麽說，不教我盜墓二爺爺也會教我一些防身的方法，眼下這木刀就是被我當做棍子使，打在了協調身體的關鍵部位，他們得有一會兒爬不起來。

我本想把木刀歸回原位，誰知老板不幹羅嗦一大堆硬是賣給了我，心中不爽我又對着那兩人各打幾棍，然後一把将木刀在牆上打折，吓得老板一個激靈不敢再多嘴。我幹脆把從中間折斷的木刀掰斷扔在地上，拍拍手趾高氣昂的走掉。

心裏舒服多了。

在我被搭讪的時候，我想起的是雨臣哥；在我動手的時候，我想的雨臣哥；我愛雨臣哥，有什麽可動搖的呢？

我轉着在祗園買的油紙傘開開心心的回去。

阿征對我的豁然開朗沒有表示好奇，我也不會告訴他我一度以為我對雨臣哥動搖而對他動心。即使阿征再調戲我，我也不會當回事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可以收回上面那句話嗎！

我認為我可以不把阿征的調戲當回事和阿征真的不把他自己調戲我當回事完全不一樣啊！他是吃定我不會翻臉還是以為我一次不在意就會次次都不在意，以為我對他的心思一點都不懂嗎？

阿征喜歡我，雖說不上是多麽刻骨銘心的愛意，至少是想要發展下去的喜歡，他表現的那麽直白我再遲鈍住在一起這麽久也該發覺了。

他跟着我去北京去長沙幾乎寸步不離像看小孩一樣看管我怕把我跟丢，軟硬兼施把我帶回京都，總不至于是覺得需要我這個保姆。

我因為他淡漠的“謝謝”傷心，他向我服軟；我心情不好他立即發覺，戲弄我也有審時度勢，調戲我知道有個度在到達我底線前收手……

等等、等等！難道阿征是故意的？第一次是在試探我，見我沒跟他計較自己調節好了心情于是慢慢加大強度，一來确認我對雨臣哥、對他的态度，二來慢慢地提醒我，讓我自己察覺他的心意。阿征挑起了暧昧，于是給了我主動權；不管我什麽時候醒悟，要立即挑明拒絕他還是仔細思量放任現狀都由我。

阿征會用這種日積月累潛移默化的方式，是因為他知道我愛着雨臣哥吧，如果太直接我一定會反射性的拒絕。不過阿征用這種費時費心費力的方法，除了把主動權讓給我，大概也有感動我讓我看到他的誠懇之意；不要無情的拒絕，即使只是默認現狀，為他思考一段時間，同時也給他一段不被立即拒絕、可以争取我的時間。

我不會妄自菲薄說自己一無是處，我很用心的照顧阿征，經過一開始的磨合摸清了他的脾胃把所有事宜做到他滿意；我自覺是社會人士，即使阿征說出“我是絕對的”、“違背我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這樣中二的話，我也體諒他是學生包容他，相信他成長之後自己就會明白而不去對他說教；我的樣貌也算溫婉清秀。阿征有理由喜歡我。

問題是有這些條件的人顯然不止我一個，我不過剛好被阿征可憐撿回了家。除此之外，我是一屆沒素質沒才能的凡夫俗子，而阿征，他太優秀了。他很帥，是個天才，平日裏是個謙和有禮的好少年，不乏霸氣能鎮得住場有大将之風；這樣優秀的男人放在哪裏都會有一堆人愛慕，其中自然不乏出衆的女人，而阿征偏偏就對學校那些女孩子視而不見，喜歡上大他三歲而且心中裝着別人的我。我也不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阿征，如果相互愛慕，就不會存在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我也從沒覺得我配不上雨臣哥不是？

不管怎麽說對阿征喜歡上我，我左思右想都覺得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難道阿征就喜歡會照顧人的大姐姐？不還是算了吧這麽一想都覺得起雞皮疙瘩了，阿征那麽強勢的人肯定要配個乖乖聽話的。

後來有一次我想起這件事問阿征，阿征直說他從來沒覺得我像個大人，心理年齡肯定是個小孩，好管教也好調/教，我一時激憤把他關在了卧室外，然後，然後阿征向我證明了他是對的。

咳咳，那是後話了。眼下關鍵的是我要不要給阿征一個機會，也算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以前我自認無法和雨臣哥在一起，是迫于解家的壓力和我對雨臣哥的一廂情願，但心底總是存着一星半點對奇跡的奢望，奢望有一天雨臣哥說愛我，奢望解家在社會前進的腳步下屈服。然而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無法和雨臣哥在一起，因為我們不在一個世界，雨臣哥存在的地方沒有解天語，我存在的地方沒有雨臣哥。

我終有一天需要放下雨臣哥，像還在那個世界時，做好嫁給不愛的人的覺悟，但懷着這樣的心思給阿征一個機會對阿征太過分了。況且在那之前，我只想盡量多保留一段時間，我從少女開始的純真愛戀。

對不起，阿征，暫時就讓我裝作不知道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