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燙人的暗器
葉逐揉着眼睛,跟着風容與坐了起來,勾起嘴角笑着,含含糊糊地說:“老大,你醒啦?”
“葉逐,”風容與突地沉下臉來,聲音冷得像一塊冰,“跪下。”
葉逐怔了怔,抿了下唇說“是”,而後翻身下床,垂着頭單膝跪在了床邊。
他只穿着一條黑色的亵褲,頭發散了滿背又落在地上,顯得皮膚更加白皙。
葉逐聽見風容與的聲音暗含着盛怒,沉聲問他:“誰允你來的?”
葉逐人剛睡醒,還懵懂着,張了張口沒能回答。
“你是北越國雲麾将軍,為兩國和親入京,應保護在長公主左右,怎能如此違反軍紀、自作主張、擅離職守?”
風容與字字句句壓抑着愠怒,雙眼緊鎖在葉逐的身上,“印沛和他的王章軍還在帝京,赫連義的人也混在其中,說不定便有要暗害長公主的人,或者伺機刺殺王子殿下的刺客,倘若真出了事,中原皇帝怪罪下來,這責任你擔也不擔?你可擔得起?”
葉逐老老實實地聽着,沒有出言反抗,風容與的嗓子很是沙啞,他停頓片刻,又道:“你即刻返回帝都,不得延誤!”
葉逐簌然擡起頭來,脫口道:“那你怎麽辦?”
“我自有計較。”風容與的氣似乎消了些,但語氣還是冷冰冰的。
他冷冰冰地對葉逐道:“收拾妥當,速速離開。”
葉逐慢慢地起身,慢條斯理地撿起昨晚丢在地上的亵衣披在身上,慢吞吞地伸了袖子,一邊系着帶子,一邊小聲道:“其實你根本沒什麽計較,老大,就別瞞着我了吧。”
葉逐飛快地擡眼瞥了風容與一眼,又看似膽怯地收回視線,嘟嘟囔囔地說:“我倒不是懷疑你的實力,但是先前……事發突然,你又剛剛醒來,腦子最多才清醒了那麽一點點點,怎麽可能瞬息之間就有了周密的計劃了。”
葉逐随随便便地系了個松散的扣子,伸手去拿自己不知何時落在了枕邊的發簪發冠,順勢湊到了風容與的身邊:“老大,不過我方才想出來一個計劃,你要不要聽一聽?”
風容與掃了葉逐一眼:“講。”
“哎,鄉野小店,當心隔牆有耳,老大,你附耳過來呀。”葉逐放開自己的發簪,對着風容與招了招手。
風容與自然不為所動。
“好吧,我附嘴過去。”葉逐撇了下嘴,屈膝上床,向風容與身邊爬去,将嘴唇漸漸湊近風容與的耳際。
“我的計劃是……”葉逐輕輕開合唇瓣,陡然間眼神一凜,“讓你好好休養幾天!”
風容與思維混亂身上帶傷,反應慢了一拍,葉逐一向靈巧,眼下驟然發難,雙臂穿過風容與的胸前,膝蓋夾上風容與的腰,一個翻身将人壓在了床上,手腕一轉扯開自己剛披上的亵衣,将風容與的雙手捆了起來,與床頭的橫木綁在了一起。
葉逐得意地騎在風容與的身上,臉上帶着奸計得逞的笑,垂頭去看風容與毫無變化的陰沉表情:“老大~你放心吧,我就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其他帶去的暗衛都已經好好地安排妥當了,全守着王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呢,你就好好養病、安心養傷,等你好些了,再慢慢計較成不成?而且我來之前,王子殿……”
葉逐話沒說完,房門忽然被扣響三聲。
“誰?”葉逐翻身下了床,轉眼手心裏就多了一把匕首。
“客官,是小的啊,您昨兒晚上吩咐買的衣服,小的給您買來了,還有您的那副藥,下午這一劑也煎好了,小的還給您帶了點吃食過來,還是放在門口嗎?”
店小二油滑的聲音隔着門板響了起來,葉逐身上的肌肉松了松,站起身來道:“就放着吧。”
“好嘞,那您可記得拿。”
店小二走得爽快,葉逐聽着腳步聲下樓遠去,這才打開了門,将放着衣服和吃食湯藥的托盤端了進來。
他掩好門轉過身,發現風容與還被自己雙臂高舉地縛在床頭,上半身到下腹的肌肉和紗布都露了出來,下半身好歹還用被子勉強遮掩着,配上那肅穆的神情,顯得格外好笑。
葉逐也真的笑了起來,且不怕死一般地捂着嘴笑了好一會兒,笑夠了才捧着藥坐到床邊:“老大,你昨天昏死過去水米不進,可不是我趁你不省人事占你便宜,我是逼不得已才撬開了你的嘴、嘴對嘴地給你喂藥喂水的。晚間你我二人還脫得赤條條得抱在一起睡,你這幾十年的清白算是被我給毀得七七八八了。你看,咱倆現在你的衣服一件沒穿,我身上也只有這條褲子,你要不乖乖讓我把藥給喂了,不然真鬧騰起來,旁人看到了不合适呀。”
風容與好似沒有因為葉逐的話語和描述而産生任何情緒,依舊一臉平靜地看着葉逐,倒看得葉逐端着湯藥碗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起來。
葉逐有些想要退縮,可他太久沒見到風容與。他第一次見到從鬼門關裏被撈出來的風容與,很多心事盡管難以清晰明辨,可要做的想做的事情就橫在眼前,讓葉逐沒辦法猶豫那麽多了。
葉逐垂下眼睛,低着頭,将瓷質的小勺丢去一邊,含了一大口苦澀的藥汁在自己的嘴裏。
他俯下身,輕輕貼上風容與的唇。
風容與的眼睛睜着,是一貫波瀾不驚的,葉逐卻睫毛亂顫,差一點将滿口藥咽進自己的肚子裏。
葉逐重複着昨天的樣子,擡手撫上風容與的下巴,稍稍用力按下,風容與的唇齒間就開了一條縫隙,苦到讓人難以接受的藥帶着葉逐的味道和溫度劃過唇舌,滾入喉嚨,一點一點地被風容與吞咽下去。
葉逐起身又含了一口藥,去吻風容與等待着他的唇。
風容與是清醒的,葉逐認為不清醒的人是自己,他沉默着将一碗湯藥全渡進了風容與的口裏,擡起手腕擦了擦嘴角,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他放下藥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恢複往日嬉皮笑臉不正經的樣子,爬上床貼到風容與的身邊:“老大,你昨天冷得一直發抖,都靠我抱着才暖和了些,今日你是不是還冷?是不是還要我抱才行啊?”
風容與警告地看了葉逐一眼,葉逐權當沒看見,也不想看見。葉逐把手和腳一起往風容與的身上纏,風容與卻突地動作很大地躲避起來。
“躲什麽啊老大,抱了一夜了你現在醒了才知道害羞啊?”葉逐笑嘻嘻地死死抱住風容與,幹脆腳尖一挑探進被子裏,纏住了風容與的腿。
“葉逐!”
“在在在,屬下在。”葉逐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又向着風容與靠了幾分,兩個人上半身的皮肉都貼在一起,風容與微熱的溫度燙在葉逐的身上,是鮮活的,這才讓葉逐亂跳了許久的心稍微安定下來一些。
葉逐抱着風容與,想聽一聽風容與的心跳聲,又覺得自己大腿挨到了什麽東西,頂得慌。
“總說我帶一身暗器,老大你自己不也有的嘛,讓我看看你帶的什麽……”葉逐沒大沒小地說着,伸手摸了下去,沒摸幾下,觸及了一個滾燙滑膩的物什。
那玩意甚至還在葉逐的指間彈了彈。
葉逐好奇地又摸了兩把,眼見風容與面色越來越差,手臂也越繃越緊,他突然明白了什麽。
葉逐驚叫一聲,好像被燙到一般、瞬間将手縮回了自己胸前。
風容與沒有說話,咬着牙轉過了臉,眼睛緊緊地閉着,努力裝作被輕薄的人不是自己;葉逐這個登徒子反倒臉上紅成一片,羞得手腳都蜷縮起來,又忍不住,偏要去看風容與。
他看着風容與繃成一條直線的下颌,很小聲地、很小心翼翼地問:“老大,你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
話音落下,葉逐看見風容與的臉色明顯變得更難看了。
片刻後,風容與沙啞着嗓子,喊了葉逐的名字,又說:“松綁。”
他睜開眼,看着葉逐,語氣裏聽不出有沒有在生氣,對葉逐說:“葉逐,反正我現在打不過你,也逃不過你。”
葉逐想了想,一直綁着風容與确實不是個事,便紅着臉點了點頭,小心地撐起身體,将風容與手腕上的束縛解開了。
幾乎同時,葉逐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風容與摁着雙腕壓在了被塌裏。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一時彼一時,暗算過的記仇老大總是要暗算回來的。
葉逐瞪大眼睛看着風容與,他的雙腿與風容與交疊着,總覺得剛剛燙了自己手的東西正隔着亵褲燙在自己的大腿上。
風容與看似壓着葉逐的手腕,實則僅是拇指與其他四指分開撐在葉逐的腕上,半分力道也沒讓葉逐經受,葉逐手腕不痛,但也沒法從風容與的掌心裏掙脫。
“老大?”葉逐被迫袒露着赤裸的上身,遲來地,覺得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