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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甕中捉鼈(下)已補齊

夕陽即将隕落,晚風習習。

那所宅子, 位于東大街鬧中取靜的地段, 四下算作鄰居的住戶,皆與之隔着不短的一段距離。

梁王走側門進到宅院, 直奔後花園。

後花園中有一個占地頗廣的竹林,林深處, 翠色掩映着一所精致的小院兒。

走進小院兒,轉入廳堂, 他見到了闊別已久的端妃, 上前去恭敬行禮, “孩兒不孝,讓母妃多有辛苦。”

端妃淚盈于睫, 攙他起身,“這是哪裏話。”随即關切地打量, 見他消瘦許多, 好在眼中銳氣仍在。

梁王扶母親落座, “白雲庵那邊都安排好了?”

端妃颔首, “與那邊的交情有十幾年了,又用了障眼法, 出不了岔子。你呢?”

梁王苦笑,“沒別的法子好想,這兩日稱有些不舒坦,出門之後,一名心腹假扮成我的樣子, 在寝殿歇息。”

端妃寬慰他:“便是被人識破也無妨,橫豎成敗在此一舉。事成了,你再不需過那等不見天日的日子。”

梁王在一旁落座,神色不見絲毫緩和,“話雖如此,仍是要做好萬全的打算。萬一不成——”

這次計劃不成,還有什麽法子好想?端妃目露惶惑。

梁王看出她心思,牽出一抹笑,“沒別的法子,派人繼續查景家諸事便是了,比如當年景夫人逃離出府到一屍兩命,見過什麽人,有什麽遺願——諸如此類,總能找到為我們所用的。”

“十五個年頭了,查起來談何容易。”端妃嘆息道,“這些我也想到了,派人暗查幾年,并無所獲。”

梁王道:“我命曹瑾即日起全力着手這類事情,不論今夜是否事成,他遲早會查出些可用的東西。”

曹瑾是梁王府死士頭領,有能力,更有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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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颔首,“這種工夫,何時也該做。”

“這上下最要緊的,是全然扣住賀家、何家、蔣家的軟肋。我吩咐過曹路,今夜帶人夜襲翎山書院,生擒陸休、許書窈、何蓮嬌、羅十七等人——三家的府邸俨然是銅牆鐵壁,沒有可乘之機,可蔣雲初、賀顏的恩師、好友,便不是這般情形了,總能抓住三兩個。”

端妃面露喜色,“這樣好啊,又多了一道屏障,還是你思慮周全。”

随後,母子兩個開始安排眼前事。

他們來此要遮人耳目,不宜調派太多人手,此間共有十八名死士。十八個人守在小院兒內外,夠用了。

夜色漸濃。

賀師虞、何岱的馬車相繼進到宅邸,在人引路下,分別帶着兩名随從來到後花園,穿過竹林,進到院落。

端妃親自迎出門來。

賀師虞、何岱躬身行禮,并不言語。

端妃指一指二人的随從,吩咐身邊的錢嬷嬷:“請他們去廂房喝茶。”

何岱濃眉一挑,“娘娘這是何意?”

端妃一笑,“有要事詳談,除了二位,我信不過別人。再者,二位俱是身懷絕技,真不需忌憚我一弱女子。”

何岱與賀師虞俱是似是而非地一笑,後者道:“既然如此,便讓他們去外面,在車駕前等候。”

“也好。”端妃示意李嬷嬷帶人離開,自己請兩男子進門。

看到端坐在三圍羅漢床一側的梁王,何岱、賀師虞面露訝然。

梁王微笑着,從容起身,“二位都是聰明人,早該料到了才是。”

二人沒搭話,見禮落座之後,賀師虞道:“娘娘本該在白雲庵為皇上祈福,殿下亦該在王府思過,同時在此地現身,可曾想過後果?若被皇上知曉——”

端妃道:“皇上若知曉,只能是聽暗衛、錦衣衛禀明,這一節,就要請賀侯的女婿高擡貴手了。”

賀師虞明知故問:“娘娘這話,臣聽不懂,怎麽講?”

端妃牽了牽唇,壓下了眼底的嘲弄之色,“侯爺難道不知道,你的女婿蔣雲初是禦前寵臣,如今多少人的生死,全憑他在皇上面前的三言兩語。”

賀師虞道:“雲初自當差至今,廟堂內外,我從未聽聞過與他相關的殺戮之事。”停一停,視線掃過梁王,玩味地笑了笑,“倒是以前有些人在其位時,風波是非不斷,不平之事屢見不鮮。”

梁王心中不悅,卻生出幾分狐疑:他們該急着問被請到此地的真實原由才是,賀師虞卻怎麽計較起母妃随口一句言語?

端妃的不悅則到了眼底,心想賀師虞年輕時對皇帝是不是也是這種态度?若是,合該有過那一場立時三年多的磨折。

如今他們母子不得不用他,等到大功告成,便是不想,也要來一出卸磨殺驢。這種人,當真是留不得。

何岱輕咳一聲,望向梁王,說起了家常話:“殿下着實清減了許多,氣色也不大好,身子骨沒事吧?”

梁王先前的狐疑更重,卻不得不應承,笑道:“無礙,多謝國公爺關心。”

何岱笑呵呵地道:“其實仔細想想,那等光景也不錯,衣食無憂,凡事不需挂懷,更不需擔責任。”

賀師虞失笑。

端妃冷了臉。

梁王不動聲色,“若是自己選的閉門不出,光景自然是錯不了,可我這情形不同,國公爺是知道的。說白了,我頭上懸着一把刀,不定何時便會落下。”

“哦?”賀師虞将話接過去,“殿下何出此言?”

梁王耐着性子道:“誰人不知,皇上惱了我,才讓我閉門思過。皇上若是一直不消氣,我就要被一直囚/禁在王府。換了誰能安枕無憂?”

賀師虞笑着擺一擺手,“殿下倒是不需心急,皇上并沒真的惱你。

“去年欽差辦妥了你舅舅的案子,皇上只是按律降罪,并沒遷怒你與端妃娘娘。

“北鎮撫司裏關的那些與你相關的人,就不需說了,大家都知道,得的是秋後問斬的罪名,沒再繼續盤查,更沒連坐。

“這些都是殿下的情面,要是換個人還了得?”

梁王一陣語凝,心裏很是費解:這倆人什麽毛病?真不會好好兒聊天兒麽?怎麽他們寬慰人的話,比明打明地挖苦還紮心?

賀師虞那邊又與端妃找話題:“近日皇上五日一早朝,消瘦得厲害,娘娘可知皇上到底有何不妥?”

端妃不想搭理他,卻不得不應承,這問題她要是含糊其辭,未免讓人認定她在宮裏徹底失勢了。她低頭撫一撫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擡臉時和顏悅色地道:“皇上纏綿病榻,是因舊傷發作。其實是老毛病了,以前每年也會發作一段時間,只是不需要卧床靜養而已。歲月不饒人啊。”

賀師虞斂目聆聽着,聽的不僅僅是端妃的言辭,還有門外的動靜。

他與何岱說這說那,其實是在拖延時間。皇帝不是想看戲麽?他們樂得讓他看整場。

就在這時候,室外傳來一連串極輕微的聲響。

錦衣衛與暗衛得手了。賀師虞唇角上揚,與何岱相視一笑。

随後,賀師虞正色道:“昨日收到娘娘的請柬,委實雲裏霧裏,還請娘娘明示。”

“這是自然。”端妃起身,親自去裏間,将徐昊帶出來。

何岱見了,驚得睜大了眼睛:這人與洛十三竟有五分相像。

賀師虞也顯得很驚訝,卻另有緣故:徐昊的畫像、履歷他爛熟于心,記得那是個謹小慎微做派謙恭的人,此刻看到的徐昊,卻是舉止從容優雅,有着幾分世家子的貴氣。

單說這一節,他很佩服端妃與梁王調/教人的手段。

端妃向徐昊遞了個眼神,便笑吟吟地落座。

徐昊轉向何岱、賀師虞,“晚輩見過何伯父、賀叔父。”

何岱問道:“你是何人?”

徐昊望着他,目露悲色,“先父是您的故人。”

“你……”何岱指着徐昊,沒詞兒了——這種強行陪人唱戲的事兒,他真沒什麽經驗。

賀師虞擰着眉接話道:“我與國公爺故人何其多,要你自報家門而已,怎的這般啰嗦。”冒充阿洛的人,他瞧着只有滿腹的火氣,偏生發作不得。

徐昊退後一步,撩袍跪倒在二人面前:“先父景淳風,不知二位長輩是否還記得他。”

“眉眼确實相似。”緩過神來的何岱道,“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

徐昊早已習練過很多次,此刻便神色自若地道來,沒有訴苦的言辭,只偶爾現出一個落寞、難過的表情。

世家子的貴氣、傲氣在骨子裏,不可能一被問起就大吐苦水——端妃、梁王早就想到了這一節,吩咐過手下。

徐昊所講述的景淳風與兒子生離那一節,竟與洛十三所說的有六七成一樣。這種人間慘事,情形大同小異,更何況,方志對追殺景淳風的路線一清二楚,是在哪一帶不見了景家後人之類的問題,端妃很早之前就委婉的套過話。

何岱、賀師虞對視一眼,暗暗心驚:若非見過阿洛在先,今日,他們定會被蒙蔽過去。

至于這些年的經歷,徐昊将生身父母說成是收養他的好心人,為了報答養育之恩,一直瑣事纏身,沒機會進京,尋找為家門昭雪的機會。

何岱、賀師虞聽完,同時起身,忍下心頭的膈應,把這個做白日夢又妄想榮華富貴的少年攙扶起來,“不管怎樣,起來說話。”

端妃則吩咐徐昊:“你下去吧。”

徐昊恭敬稱是,行禮之後,回避到了裏間。

“娘娘這是何意?”賀師虞冷聲道,“我尚有不少問題要問他。”

何岱哼笑一聲,“瞧這架勢,娘娘是将景家後人握在手心兒裏了?”

端妃見狀,反倒綻出愉悅的笑容,“你們想敘舊,機會多得很。說我将景家後人握在手心兒裏,也不為過,但這取決于你們。”

賀師虞、何岱斂目靜默片刻,不是端妃的話不好應對,而是在用聽覺觀望外面的情形。

皇帝已然來了,就在門外——他們聽得出他的氣息,病中人強撐着前來,無法如同暗衛、錦衣衛那般無聲無息。當然,這聲音極微渺,尋常人如端妃、梁王,根本不能察覺。

再一次交換了個眼色,賀師虞道:“那少年到底是不是景家後人,還需更多憑據。”

端妃道:“那張臉不就是十成十的憑據?”

“樣貌相似之人一向不少見。”賀師虞凝了她一眼。

很輕易的,端妃又被他氣到了。他指的是她與一女子的樣貌相似,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此事。誰願意長年累月做人的替身?

何岱道:“娘娘與殿下到底意欲何為,不妨直說。”

端妃道:“我要你們幫梁王走出困境,日後鼎力扶持。如此,景家後人可安然無恙,景家有昭雪之日可期。”

賀師虞凝着梁王,“這也是殿下的意思?”

“不然呢?”梁王淡笑着反問。

賀師虞神色肅然,“茲事體大,殿下三思。”

“正是三思之後,才有此舉。”梁王唇角的笑意斂去,神色轉為陰沉,“景家後人在我這兒,你看到了。他的生死,不在我,在你們。想為景家昭雪、護景家後人周全的,從來不是我與母妃。”

“殿下慎言。”賀師虞語速很慢,語氣很冷淡,“景家之事,是你與端妃娘娘自說自話,我從未起過那些心思。”

梁王勾了勾唇角,“這樣說來,賀侯已然忘卻景家慘案,也已忘卻自家曾遭受三年磨折?”

賀師虞面無表情,“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況,皇上如今待賀家不薄,我愛女的婚事、诰命,俱是皇上所賜。”

端妃刻薄地笑道:“那是給你賀家的,還是給蔣雲初的?”

賀師虞道:“有何差別?”

端妃話裏的鋒芒更盛:“如此說來,日後你賀家會心安理得的受你女婿照拂?你要看着他做那樣一個注定不得善終的寵臣?”

賀師虞冷笑,“娘娘不妨說來聽聽,他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以至于您這樣咒他!”

端妃剛要接話,被梁王以眼神阻止。

梁王看出來了,賀師虞為着至親、女婿,已經做出了選擇,母妃與他說的越多,對何岱的影響就越大。他望向何岱,“國公爺怎麽說?”

何岱不看他,斂目看着地上光可鑒人的方磚,“皇上抱恙,太子每日抄寫經文,以盡孝道。在如今,最大的事,莫過于皇上的龍體早日痊愈如初。旁的事,不論如今、日後,我都不想理會。

“殿下與娘娘說的事,以我之見,不如将人交給錦衣衛,讓他們訊問,不論人是真是假,蔣侯爺會在皇上見好的時候禀明。”

賀師虞颔首,“我贊同。”

梁王、端妃看着兩個人,目露驚詫。先前對二人做出的所有推測,一條都沒應驗。是他們忽然變得蠢笨至極,還是這兩個勳貴失了本性?

不可能。

梁王霍然起身,走到兩人近前,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地審視兩男子。

同一時間,身在裏間的徐昊坐在太師椅上,一名死士站在他身側,名為保護,實為看守。

死士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之前聽到了一些奇怪而輕微的動靜,百思不得其解:王爺思慮周全,外面的死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有異狀,絕不會沒人出聲禀明。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王爺派人做給兩位勳貴的戲?這種戲又能有什麽作用?

正琢磨着這些有的沒的,餘光瞥見北窗開了,死士心頭一凜,擋在徐昊身前,手中長劍剛要出鞘,頸部中了一枚暗器。

他張嘴想要呼喊,卻只有鮮血湧出;他大睜着雙眼,死之前只想看清楚,是誰在這瞬息間要了自己的命。

他如願了,又是瞬息間的工夫,那人來到他面前,穩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讓他無聲倒地。

是一身夜行衣的蔣雲初。有皇帝那樣的死命令在前,一些事,他少不得親力親為。

徐昊很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前一刻懷疑自己眼花看錯了,下一刻見死士倒地身亡,便想跑,想狂叫,然而他什麽都沒能做——

一把鋒利又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咽喉,那與他年歲相仿的俊美少年目光冷漠之至,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在對方眼中一錢不值。他随時都可能死。

僵硬了片刻,徐昊抿了抿幹燥的嘴唇,想說話。總得問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麽,又知不知道,在廳堂裏說話的都是大人物。

蔣雲初擡起空閑的一手,食指輕輕一搖,用動作示意他噤聲。随後,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徐昊。

被端妃、梁王打量時,徐昊誠惶誠恐,卻因視線知曉自己對他們有莫大的用處,不曾像此刻這樣害怕,且有種被人洞悉一切的感覺。

不消片刻,他便轉移視線,惶惑地看向別處。

蔣雲初一面繼續打量他,一面聆聽廳堂那邊的動靜。

梁王審視良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目光陰恻恻地亮出殺手锏:“此事倒也不用麻煩錦衣衛,蔣侯在禦前護駕,忙得很,我怎麽好意思給他找事做。

“既然二位不在意景家後人的生死,那我這就将他殺了便是。”

賀師虞神色不悅,“那我倒想不通了,娘娘與王爺要我們過來,到底是存的什麽心?”

梁王反問:“你們過來,又是為何?”

賀師虞不慌不忙地取出端妃給自己的請柬,“原本是想将請柬歸還,權當什麽也沒發生,奉勸娘娘不要幹涉宮外的事。此時看來,倒是我錯了。”說着将請柬收回袖中,“回府之後,我便交給我女婿,讓他轉呈皇上。”

“賀侯爺竟與我想到一處去了。”何岱也亮了亮請柬,“今日回府之後,我便命人送到太子手中,請他轉呈皇上。”

又拿他們的女婿說事!梁王恨的目露兇光,冷笑道:“好!離開之前,不妨再加一條彈劾我草菅人命的罪狀!”

“你……”何岱又沒詞兒了,幸好還有賀師虞——

“終究是一條人命,該死該活,當由皇上定奪。”

梁王冷哼一聲,“賀侯的打算,我也看出來了,人到了錦衣衛手中,便等同于到了你手中,放心,我斷不會讓你如願。”

“胡說八道!”賀師虞怒聲斥道,“我只是要你照章程行事,此刻你該在梁王府裏思過,絕不該跑去別處殺人——為着皇上,你也不該在這種時候開殺戮。你哪裏有一點點仁孝的樣子,真是枉為人子!”

梁王一愣,繼而竟是哈哈大笑,“看到這樣賀師虞、何岱,不知九泉之下的景淳風作何感想。所以說,人是不用有知己,有了又怎樣?橫豎多年之後,他們便會将交情一筆勾銷。”

賀師虞別轉臉,不理他了。這種戲,他唱着是真惡心,反過來一想,便開始心疼阿初了——那孩子在皇上面前,怕是時不時就要說違心話。

那邊的何岱已想到了措辭,清了清喉嚨,問梁王:“你說來說去,到底想做什麽?正的反的總要說透吧?到這會兒,我還是雲裏霧裏的。給個痛快話兒,成麽?”

梁王睨着他,“那我就給你們掰開了揉碎了說。

“我們三方不聯手的話,皇上在位期間,絕不可能允許景家昭雪。

“但這事情他不辦,不寫下一道罪己诏的話,景家就不算昭雪。有朝一日新帝登基,就算是讓景家重新立足于京城,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且要始終被言官彈劾違背父命這一節——你們放心,皇上一定會留下一道專門交代景家之事的遺诏。

“再說說皇上這場病。都要暗衛、錦衣衛日夜護駕了,你們覺得他還能撐多久?剛剛說什麽來着?皇上痊愈如初?你們自己信?

“他能撐到明年就不錯了。

“所以,二位,為景家昭雪的時間不多了。就算與我聯手,時間也不算多。今夜你們這個态度,便只剩了你們一句應不應的工夫。

“你們應了,我定會盡快為景家昭雪,讓景家重振門楣,為景國公建祠堂。連帶的,你們要幫我在朝堂站穩腳跟,重振聲威。”

何岱與賀師虞沉默下去。

“應不應!?”梁王逼問。

“不應。”兩人異口同聲。

“好,好得很!”梁王笑容猙獰,向裏間揚聲道,“帶徐昊出來!”

徐昊的腿發軟了:梁王會不會當場殺了他?怎麽橫豎都要死的樣子?

蔣雲初收起匕首,拎起徐昊,推着他到了廳堂。

徐昊腳步踉跄着,一進廳堂,就摔倒在地。

梁王語氣森寒地吩咐:“把他給我殺了!馬上!”

蔣雲初俯身,再一次拎起徐昊,閑閑問道:“殿下要他怎麽死?”

梁王一直看着徐昊,根本沒留意死士已經換了人,聽出聲音不對,便是身形一震,待得看清楚那人是蔣雲初,瞳孔驟然一縮,恐懼很快抵達眼底。而這只是開始——

廳堂的門簾一晃,莫坤随皇帝走進來。

“皇上……”端妃驚得站起身來,頃刻之間面色煞白。

梁王卻是身形矮了半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緩緩地垂了下去。

皇帝慢騰騰地走到梁王近前,語聲沙啞地質問:“朕活不過今年,嗯?”

梁王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感覺置身在最森寒的冰窖之中,恐懼帶來的那種冷,是蝕骨的。他幾乎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怎麽可能?怎麽發生的?

暴怒的皇帝飛起一腳,踹在梁王心口,只有正常力道的三成,卻已讓梁王的身形飛出去一段,落地之後,咳嗽着嘔出血來。

皇帝又轉到端妃面前,問:“在白雲庵為朕祈福?嗯?”

端妃想跪下,可她已經怕得動彈不得。

皇帝甩手給了她一記耳光,狠狠的。

端妃應聲倒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但她立刻起身,跪倒在地,也不敢擦拭口鼻湧出的鮮血。

梁王也掙紮着起身,膝行到母妃近前,與她并排跪着。

“大逆不道的兩個畜生!朕這些年真是瞎了眼!”皇帝說着,在三圍羅漢床上落座。

母子兩個忍着痛,大氣也不敢出。稍一回想梁王之前的話,便知今日這一關是難過了。

賀師虞、何岱這才上前行禮面聖。

皇帝敷衍地擡了擡手,又擺一擺手,注意力全都在跟前這對母子身上。他要用最嚴酷的手段懲罰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

可是,怎樣才能做到?氣極了,一時間居然想不出。

皇帝視線掃過蔣雲初、莫坤:“這兩個畜生,依你們看,該如何懲戒才妥當?”說話間,右手的手指已明顯顫抖起來。

作者: 跟閨蜜一起生病了,她咳嗽發燒,我頭疼得直發熱反胃,各種擔心,想要是吃藥不見好,就得直接打120來接了。還好,這兩天好多了,起碼體溫正常,就是藥片吃的多,有點兒睡不醒~

你萌千萬乖乖的哦,能不出門就別出門,勤洗手,早晚通風,熬過這一陣,會有很多好事發生的^_^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1212220、忘憂清樂 1個;

愛你們,麽麽噠!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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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3.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4.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5.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6.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7.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