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要說僅僅是清理門戶簡單, 以清霄和謝玄陽兩個的修為結合就說是高呼着自己的大名在魔界橫着走都不成問題, 要清理門戶只需持着劍直接沖到那逆徒流行的面前,便可将其除去,但難就難在他們還得救一個人, 他們在保證所救之人的安全前不能輕易驚動他人。
柳周口中名為梅梅的小姑娘情況複雜。依柳周所言,這小姑娘看似十分正常,行為處事天真活潑, 與尋常孩童沒什麽兩樣,饒是将其從襁褓拉扯至大的柳周乍一看都看不出什麽不對來。
但奇怪就奇怪在她的所有記憶都變得不對勁, 不再記得任何有關風魔一族的事,也不記得柳周這個至親之人。在她的記憶中将她撫養長大的是現在已經改名為承天的少主流行,自己也是自小在宴都中長大。
無論是謝玄陽、清霄還是莫淩煙都知道, 流行叛出師門的日子并不長,根本不足以将一個孩子從襁褓養大到能跑能跳。若說流行叛出師門前就開始養孩子就更不可能了,這孩子的記憶全都是在宴都,而流行離開師門前別說是宴都了,他就是東都的國土都未曾踏上過一次。
梅梅的記憶只有可能是被改動過了。柳周不解道, “清洗替換記憶以方便控制還好說, 但奇怪的是梅梅的記憶被替換得找不到一絲半點不和諧之處, 仿佛本來就是那般。”
這樣的記憶替換,對控制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孩子來說着實是精細過頭, 甚是有些詭異。替換記憶的法子所需的精力不是一星半點,替換得越是細致,所要求操作者控制自身力量的能力要求便是越高, 對神識的負擔也越大。替換到梅梅這個程度,不但需要不止一個的操作者,而且這些人的神識還十分有可能因受不住負擔而崩潰。
神識這物對修士來說重要至極,神識崩潰的修士此生便再無修煉的可能。
流行花下這麽大功夫在梅梅這個小姑娘身上是為了什麽?以他的根基,又是如何找得來這種願意放棄自己前程的修士?
謝玄陽怎麽都想不通。他問道,“除此之外,梅梅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柳周像是忌諱着什麽,左右看了看,确定他們四周無人後才壓低聲音,道,“還有她被帶走後,我再次見她時發現她身上皆是靈力,半點魔力都無……就像是、就像是你們修仙者一樣。這也是我為什麽說像是你們的法子。”
清霄聽着頓時蹙額一瞬,道,“洗脈換靈?”
洗脈換靈是修仙宗門用來替不慎走火入魔或是沾染上魔氣的門下弟子去除經脈內魔氣的法子。此法會給承受者帶來的痛苦不亞于剝筋剔骨,鮮少有人能從中熬過來,又因走火入魔或是沾染了魔氣的弟子大多是道心不穩、犯了錯之人,如今此法也已算是修仙宗門中懲罰這些個弟子的刑罰。
給一個小孩子用上這種法子着實是過了分。
不過謝玄陽卻覺與清霄所說的洗脈換靈之法無關。他看着柳周問道,“梅梅她……她是什麽血脈?”
柳周答道,“她是魔,純種的魔族。”
謝玄陽登時面色一凝,怫然道,“絕不是洗脈換靈之法!”
幾人見謝玄陽臉色驟然大變,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他怒的是什麽。莫淩煙忍不住問道,“玄陽,你怎麽如此确定?”
謝玄陽道,“魔修有兩種,一種是人修魔,一種是天生的魔。後一種便是常說的魔族,純種魔族的經脈天生生不出靈力來。洗脈換靈之法是人修換靈的法子,便是将人經脈內所有靈力、魔力在瞬間清空殆盡,待靈氣湧入由自身心法轉為純淨的靈力再次充斥入經脈之中。”
說着,他的神色更加難看,眼睛裏燃燒着怒火,無論是清霄還是莫淩煙都未曾見過他如此明顯的怒意。他繼續道,“梅梅又不是體內本就有能修習出靈力的半魔人,她就算是修習靈力的心法也修不出靈力來。你說洗脈換靈之法要如何令她變得和修仙者一樣?”
在座幾人的臉色也随着他的話而變了色。如此一來梅梅變得全身靈力只有被強行灌靈力入體內的一種可能。靈魔本是相反,在純種魔族特殊的體質下,用只能生出魔力的經脈承受靈力實屬逆行之事。
行此事者無時無刻得承受着來自經脈的強烈脹痛,這種痛饒是對成年人都是極大的痛苦。幾人想到一個連世事都分不清的孩子承受着這樣的痛苦,論是誰的臉色都好不起來。
柳周臉都成了青色,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氣得腦袋像給什麽東西壓着,快要破裂了。怒火在他的胸中翻騰,體內的魔血翻湧着像是灼熱的岩漿在燒灼着他的理智。
“該死…該死該死……”柳周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将白色的刀身拔出了些,刀刃泛着寒光像是他心中因怒火而奔湧不息的殺意,要将那讓梅梅受到如此痛苦的始作俑者碎屍萬段。
忽然,刀柄又“啪”得一聲被按了回去。柳周閉起眼,深深吸了口氣,再睜眼時雙眸中的怒火以不再,深沉得仿若探不到底的寒潭。他道,“先救她。”
謝玄陽點點頭,道,“令她變成這樣的不可能是修仙者的法子,其他方法我也是知道些的,不過具體如何我還得先見一見她才行。”
柳周道,“我這就去把她帶出來。”他實在不能忍受再将梅梅留在那個該死的地方,誰都不知道她還會再經歷什麽。
他剛要動身,就見紅月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将他硬生生又壓坐回了位子上。這個女人的力氣很大,她又是在柳周毫無準備之時忽然用力,柳周根本來不及反應。柳周怒然瞪向她,道,“做甚?你要攔我?”
紅月也不怕,反向也瞪了回去,道,“你去送死我不管,但我不會讓你帶着梅梅一起送死。”
柳周本就聽不得梅梅有什麽意外,死更是聽不得了。他怒道,“你瞎說什麽?”
紅月道,“你這個人啊,平時怎麽都冷靜的不得了,就是自己快死了也不見着急。怎麽一碰到梅梅的事你的冷靜就丢了個幹淨?”
她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柳周倒了杯茶,塞進他的手中。這茶是幾人剛到茶館時點的一壺,在柳周将她帶來時謝玄陽一行人已在這茶館中坐了有段時間,現在幾人又聊了好一會兒,茶早就沒了個茶的滋味不說,還涼了個透。
柳周也不嫌棄,一口将手中的茶灌進了喉嚨。冰涼的茶水順着他的食管滑下,将他澆了個透心涼,把壓制在內心不顯的火氣都給澆滅了。
紅月見他徹底冷靜下來,便道,“你仔細想想今兒個是什麽日子。”
柳周抿了抿唇,道,“月圓之夜。”
紅月道,“你也知道是月圓之夜啊?就今天宴都大慶,這幾年承天少主來了後,他哪一次不是招舞女美人入行宮,大舉宴席?這個時候行宮的守衛不知嚴了多少,你說你自己能來去自如也就算了,但你要怎麽帶梅梅出來?他花了那麽大力氣在梅梅身上,像今天這種容易出亂子的日子能不好好看着?”
紅月說得句句在理,柳周只能嘆了口氣,問道,“你說怎麽辦?”
紅月道,“你傻啊?既然玄陽少主要見見梅梅,那你們進去見不也是見?”
她看了看謝玄陽又看了看清霄,目光靈動地閃了閃,道,“我手下舞女樂者無數,每到今天這個日子都會受招進行宮,你們不妨晚上跟着我和他們一起進去,以兩位的姿色……”
話未說完,就見清霄目光冷冽地掃向她,她便是趕忙改口道,“以兩位的修為,易容根本無人能看出來。”說罷她又轉頭和柳周道,“我看你連易容都不用。就你這真容都不知道多少年沒露出來過了,怕是根本沒人認識。”
柳周冷笑一聲。莫淩煙左右看了看,等了半天沒聽到紅月說到自己,只得主動問道,“我呢?我也易容嗎?”
只聽紅月道,“小弟弟,以你這修為……易了容,還沒進門就得被扒下來。”
莫淩煙道,“啊?要不我不去了?”
謝玄陽卻忽然道,“不行,你必須得去。”
莫淩煙雖不知自己跟着去除了拖後腿還能幹什麽,但他一向覺得謝玄陽說什麽都是對的。謝玄陽既然說了他得去,那他定然有什麽作用。他便撓了撓頭,道,“那怎麽辦?我易容沒用啊。”
這時紅月笑了,那笑容不知怎的竟讓莫淩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道,“簡單啊,就讓姐姐我呢,給你打扮打扮。”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抱歉,昨天考試的時候可能太興奮了,結果心髒病犯了滾進了醫院,電腦忘在家裏拿不到。今天我回來了~雖然還是蹲在醫院裏,不過電腦從家裏搬過來了嘻嘻嘻~
今天有三更哦,不過第二更在晚上,第三更的話我盡力在24點前碼出來,因為時差的問題還有可能護士姐姐将我帶出去曬太陽進行光合作用。。所以第三更可能在國內是過了24點,在淩晨1、2點左右orz(對于我來說還是一天三更啦)愛你們麽麽麽噠
周日的話也是加更,雙更,當然這個保證是在國內24點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