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赤霄紅蓮上覆煞氣本就是世間難得的神劍,此時驅使它的不再是純淨的靈力而是滿附殺意的魔力, 便是變得更利更兇, 劍身上不斷翻滾的紅煞宛若地獄間燃燒的紅蓮業火,勢要燒盡擋路之物。
不過是連□□都不是的冰牆又怎能阻擋赤霄紅蓮上的煞氣?就算面前擋着的是個巨大的冰山, 盛怒中的謝玄陽都能将其破開。
一時間冰道動搖, 無數巨大的冰石從頂部掉落,砸在地面上碎成無數拳頭大的冰塊飛濺。厚重的冰牆被破了開來,牆壁中央夾着無數符箓, 仿佛是糊了面紙牆又澆上水凍成的, 符箓上布滿密密麻麻的不知名字符, 那些字符上閃爍着金光,若是人毫無防備地望過去都會被震得失神。
謝玄陽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符箓又是那花文钰布下的, 這是他家鄉特有的符箓畫法,此世之中除了他與花文钰無人會用。
難怪他們無法運轉靈力了, 這冰道根本就是被這種封靈符構造而成的封靈路!謝玄陽家鄉大能無數,這種封靈法子通常是用來抓捕犯事之人,饒是已飛升的仙君都得栽在上面。
花文钰這厮夠狠!謝玄陽只來得及咬牙切齒地在心裏怒罵, 冰牆一開便迅速扯着清霄沖了進去。他們身後的千人醉融化得極快,幾乎是擦着他們邁進冰牆洞中的腳後跟融開。
謝玄陽再往後一看, 那冰河床此時已完全成了滿是千人醉的劇毒河流, 就連那河道上方都漸漸形成了白霧, 那是劇毒所成的霧。
謝玄陽看着白霧不由湧起些後怕,若是他破開的冰牆後面不是個空洞,若非這冰牆內嵌着符箓恰好還有擋住那毒物湧入的阻擋作用, 他和清霄怕是此時已成了黃泉下的亡魂道侶。
成了亡魂還好說,他與黃泉之人甚是熟悉,可他卻不想帶上身附着在靈魂上的毒,也不想看到清霄淪為廢人。
“可有不适?”清霄将謝玄陽攬住,輕拍着他的背幫着他緩過氣來。
方才的情況着實險急,不過與他相比,謝玄陽顯然消耗更大。他無法運用靈力,不過是費了些體力,謝玄陽卻是着實用光了體內全部的魔力,若不是踏過冰牆時靈力恢複正常即使彌補了他體內的空缺,謝玄陽此時定是已支撐不住暈過去。
“沒事。”謝玄陽微喘着回道,他趴在清霄身上借清霄撐在自己腰間的力道站着。雖說靈力已彌補上魔力的空缺,但他卻不是立刻就能緩過來的,他的身體還暫處于累極的狀态下,能少用一分力便少用一分。
他漸漸平複下急促的呼吸,這才有空喃喃地咒罵道,“該死的花文钰,早晚要剝了你的皮!”
清霄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卻是在這所謂千人醉的毒出現後被謝玄陽提到不止一次,他便是蹙頞問道,“花文钰?他是誰?”
提到這人謝玄陽便皺起了眉,連天生上翹的嘴角都沉了下去。他的雙眸中溢滿嫌棄,道,“便是那柳無情的真名。這人心黑手黑,僞裝起來就算是對他極為熟悉之人都很難看破。我與他一同長大,知根知底,看破他那柳無情的皮也花了不少功夫,說起來還多虧半塊玉玺裏的龍氣。”
清霄有些不解,問道,“這與龍氣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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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陽道,“花文钰此人有一半鳳凰的血統。龍鳳兩族向來不和,只要遇到對方定有一戰,玉玺裏雖不是龍族之氣,卻是代表着龍,花文钰體內的鳳血與之相遇便會控制不住。”
謝玄陽說着忽又将頭埋在清霄懷裏悶笑了兩聲,語氣嘲諷地道,“好在這個混蛋是個混血,沒能察覺到自己那時被龍氣刺激得鳳血翻湧得連瞳孔都泛了金。”
清霄聞言雙眸中有什麽一閃而過,若有所思地低吟道,“龍鳳兩族不和?”
謝玄陽點頭,道,“旁人有道說龍鳳呈祥,都以為兩族親為一族,實則不然。他們自天地初生起就互不順眼,如今也是動不動就打個天昏地暗,光是我幼時就見着的兩族打架都數不過來。”
清霄道,“如此說來你家鄉定是大能繁多,連龍鳳兩族都是常見。”
“想知道我家于何處?嗯?”謝玄陽目光閃了閃,湊在清霄的耳畔低聲道,“你猜。”
清霄從未聽說過龍鳳兩族隐世在哪裏,自然猜是猜不出。他也不急,淡淡地道,“到了時候,你自會告訴我。”
謝玄陽笑盈盈地從清霄懷裏退出來,被清霄将話題從花文钰那裏扯開,他那滔天的怒火也就漸漸平複了下去,身體也在休息幾許間緩了過來。
他道,“你是故意将話題扯開的吧?我都不知你什麽時候學會了這等來消人火氣的手段。”
意圖被察覺了出來,清霄也順勢承認,問道,“冷靜了?”
謝玄陽點點頭,将方才逃進冰洞後随手插在地上的赤霄紅蓮拔出,拂淨劍身上的冰屑後收回身後的劍鞘之中。他又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服,道,“走,我們去找花文钰。”
謝玄陽是已冷靜了下來,但卻不代表他不會不去找害他們差點升天的花文钰算賬。謝玄陽本質上還是個魔,“別人得罪他一分,他便千萬倍奉還”的性子刻在他骨子裏,即便修了再多的靈力也剔不去。如今花文钰踩着他的底線還狠狠碾了幾腳,他怎會輕易罷休?定要讓這厮沒好日子過。
離開了布滿封靈符的冰道,謝玄陽的靈力又重新回歸了他的控制,瞬間就捕捉到了躲在無數彎彎繞繞冰道之後的花文钰。
謝玄陽心中冷諷道,看這花文钰能躲到哪去,沒了封靈符誰都不能躲過他靈力的搜尋,真當他一手控靈之法是練着玩的嗎?
無數心思閃過間,謝玄陽與清霄兩人已沿着新的冰道走出了很遠。新冰道與他們逃離的冰道不同,其中不是個冰河道,很窄,兩人只能一前一後,無法并肩而行;也很黑,近乎伸手不見五指,只有盡頭處有細小的光點。
這冰道越走越哀,最後兩人都不得不彎下腰去才能前行。謝玄陽在前面走着,突然感受到一陣寒風,吹得他雙眼有些生疼,忍不住眯着眼揉了幾下。正揉着還未放下手,他的腰下臀上突然傳來些冰冷的觸感,好像有人将手放了上去。
謝玄陽一愣,“清霄?”
清霄回道,“嗯?”他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疑惑,顯然是不知謝玄陽喊他的意圖。
謝玄陽一聽登時黑了臉,反手死死扣住那手,狠狠一捏,那力道足以将以為成年男人的手骨給捏碎。謝玄陽咬牙道,“有東西摸我。”
清霄瞬間臉色一沉,滿身的殺意都爆了出來,憑着感覺向前一抓,拽住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在他兩中間的東西,毫不留情地就是一掌。
前被捏碎手骨,後被滿是殺意靈力地一掌正中軀體,那東西登時發出聲長而凄厲的慘叫,尖銳得仿佛将人耳膜都要震裂。謝玄陽被震得頭刺痛無比,勉強分辨出發出此聲的不是個人,惱火得轉過身來,出手快如閃電般探向它的脖子,将它的生機徹底斷開。
謝玄陽皺着眉揉了揉太陽穴,道,“冰道裏竟還養着冰原猴,這布置夠奇怪。”
所謂冰原猴指的是生長在冰原上的猴類。這種猴類爪利能破開堅冰,不懼寒冷卻是天生對溫暖的東西感興趣,與之相比體溫算高的人最受它們歡迎。一旦遇到就要搶到窩裏去,若是遇到反抗,它們便會用利爪将人抓個半死再帶走。
這冰原猴對凡人來說有些威脅,但對修士來說其威脅性卻和螞蟻差不多。謝玄陽只得道一聲這冰原猴膽大包天想來招惹他。
“噓。”清霄忽地捂住謝玄陽的嘴,他似乎聽到了有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遠處的冰道中傳來,還夾雜着無數鋒利之物摩擦在冰面上發出的刮劃聲。他面色一凝,猛地推着謝玄陽向前跑去,沉聲道,“冰原猴群。”
方才那只冰原猴死前發出的叫聲将它的族人給引來了。
對修士來說冰原猴的威脅性太小,但若是在這麽個狹窄的冰道中遭遇猴群也是讨不了好。它們的利爪足夠給兩人帶來些麻煩,能不撞上最好還是別撞上。
謝玄陽知曉其中的道理,不忘抓住清霄的手向前跑去。這冰道太過狹窄,地面又皆是冰層,太滑,跑動起來着實不方便,兩人磕磕碰碰地跑着險些讓那群冰原猴給追上。好不容易跑到盡頭,沒想卻是個懸在半空的出口。
謝玄陽試着剎步卻還是腳下一滑,扯着清霄就摔了下去。
“撲通——”
作者有話要說: 謝玄陽:這猴子膽大包天,竟敢摸我!
清霄:殺了!那地方除了我誰都不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