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稍晚點會發上來
,論現下這個狀況,祁懷安若是倒下了,整個祈府連帶着起衣坊,都會有影響。
瞧着塌上閉眼沉睡的祁懷安,發鬓早已有白絲埋于其中,眼角蜿蜒的皺褶,緩慢的呼吸,只叫人看的一陣心酸。
單冀禾将要說話,他本就不信這些遠近有耳聞的‘神醫’,醫人便要用醫術說話,若是醫不好,那便不是神醫。
“半斤,去送送大夫。”楊氏突然緩和好心思,轉頭也未在別處瞧,拿起方才放到一旁的濕帕子,沾水輕輕的給祁懷安接着擦拭起來:“命在,那便是好的。”
“娘……”祈盼心慌的厲害,渾身上下因活華佗的話發抖不止。
“盼兒。”楊氏制止祈盼我說的話:“你與将軍下去吧,時辰不早了,早些去歇着。”
看着半斤帶着活華佗走了,祈盼喘口氣才扶住了單冀禾。
單冀禾與他一般,手指冰涼。
這事發生的突然,叫祈府上下慌亂不已。
荊南從外将門掩好,跟着單冀禾走了幾步才說道:“将軍,夫人,屬下方才同劉縣令去了一趟官府,與祁老爺一同出去的夥計,是遭人砍殺無疑。”
“若不是爹遇到了強盜?”祈盼渾身乏力,臉色蒼白。
“不是……”單冀禾猶豫片刻,盯着祈盼緩緩說道:“盼兒可曾記得,我與荊南說過的哈熬之事?”
“将軍……”荊南皺眉。
“這與哈熬有關?”祈盼心猛地一沉,只覺耳邊像似什麽都聽不到了。
單冀禾未再多說,伸手将祈盼摟進懷裏,低喃一聲:“本将有愧于你。”
皇後的話在紀遙靈耳邊似風一般,繞了幾圈鑽到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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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從外洩了進來,皇後低笑幾聲,瞧模樣是心知紀遙靈不會拒絕,那般的志在必得:“只不過啊……世上可沒有白白能得來的好處。”
紀遙靈精明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不免想到了紀遙之與她說過的話。
只是……
祈盼何德何能,能在她這個公主面前,讓單冀禾那般的庇護。
想到那日的不光彩,紀遙靈還未散去的火氣在胸腔裏亂竄,握緊拳頭才為未讓自己在皇後面前失了禮數:“遙靈愚昧,不知皇後娘娘的意思。”
“你啊……”皇後掩嘴輕笑,看紀遙靈的眼神都有些可憐:“怎的連個男人都比不過,當朝公主被個衣坊裏的裁縫比了下去,若讓天下人知道,定都是啼笑皆非,你這公主顏面可放在哪裏。”
“我……”紀遙靈話說到嘴邊,擡頭看着皇後那似笑非笑的模樣,頓時又冷靜下來。
想必皇後是瞧準了她會脾氣用事,她那日在溫泉山莊的好戲,這宮裏來回傳了幾日,皇後這‘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手下們,可不會将這事放過了。
比起讓祈盼比下去的恥辱,聽了皇後的話,才叫人後怕。
她雖是嬌蠻慣了,可這搭上腦袋的事兒她可不會做。
“讓皇後娘娘叨念了。”紀遙靈忍着不甘心,揮着方帕對皇後福了個身子,悠然地說道:“單哥哥的事,遙靈自有分寸,求不來的不求也罷,皇後娘娘的好意遙靈心領了。”
坐在鳳椅上的皇後倏地坐直了身子,臉色早已沒了方才那股惬意,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你果然天真!”
紀遙靈忍氣皺眉,只想找個由頭先走。
惹不起的熱鬧終歸惹不起,她若是哪裏惹了皇後,想比不止連累哥哥與母妃。
瞧着紀遙靈不說話,皇後站起身渡着步子慢悠悠的走過來,一手捏起了紀遙靈的臉,眯着眼睛嗤之以鼻的說道:“你這表情,可像極了當年的婉貴妃。”
婉貴妃?
紀遙靈心下一沉,想要往後退,卻被皇後用力捏着下巴固定住了身子。
眼前的皇後妝容精致,雍容華貴好一副母儀天下的模樣,可紀遙靈知的皇後是何等的陰險歹毒。
“婉貴妃……嗯……婉貴妃。”皇後笑了幾聲,想起什麽似得,半晌才停下:“你說,她從個讓人瞧不起的婢女,當上這貴妃,生了皇子為何還是這等貪心?”
紀遙靈下巴生疼,眸子裏噙着淚水,反駁不得。
許是紀遙靈的模樣,讓皇後瞧了個痛快,手下的力度不減,語氣卻比方才又狠了些:“那日也是本宮閑來無事,去禦花園裏散散心,誰知便看到了婉貴妃私通侍衛的情景,現下想起也是歷歷在目。”
皇後說這些往事,為的便是讓紀遙靈害怕。
她本就是手握着權利,一個有望當上太子的兒子,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父親,想必做起事來心狠手辣慣了。
将紀遙靈放了開,皇後得意的背過身子,傲慢的說道:“本宮叫你來,不是讓你聽這些陳年舊事,如今這後宮裏誰說了算你也心知肚明,你那個哥哥……想與本宮的兒子争位,可謂是無稽之談!”
紀遙靈咳嗽幾聲,站穩身子險些哭出來:“哥哥并未有要……”
“你若是答應本宮,看好你那哥哥,本宮定會讓你如了願,一個單冀禾,兩個單冀禾,天下所有你傾慕的男人本宮都能給你找了來!”
這皇後的目的,卻是叫他們兄妹兩個自相殘殺?
紀遙靈腿一軟,猛的跌到地上,喘着氣半晌都未緩過來。
紀遙之是他的哥哥,她怎能将自己的哥哥出賣?
“答不答應可是在你,本宮可未曾逼你。”皇後嗤笑一聲,揮了揮手:“你下去吧,今日這事你若是想說出去,可要想想婉貴妃的下場。”
紀遙靈是被皇後的兩個婢女扶了出來,方才皇後的話如猛水一般,将紀遙靈的思緒都淹沒了。
看着紀遙靈無力跌坐在地上,皇後的兩個婢女卻只是冷眼瞧了瞧,接着便轉身回了坤寧宮。
“皇後娘娘。”婢女風彩端着茶水,邁着碎步走到鳳椅旁。
皇後手拿一支八寶翡翠釵,看着鳳彩來了夜未擡眼,慢悠悠地問道:“可好生送走了?”
“是。”鳳彩笑着給皇後倒了杯茶,遞上前去鄙夷地說道:“想必正在外面哭呢。”
“瞧你那機靈勁兒。”皇後不怒,放聲大笑幾聲才說道:“去,找人去民間說書的。”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鳳彩不解,小聲問道。
“才說了你機靈。”皇後撇了一眼,躺回鳳椅上乏力的揉揉腿:“紀遙靈不知好歹,那便別怪本宮不客氣,紀遙雲已是沒了翻身的機會,可這後宮惦記我兒位置的人太多,做娘的,怎能放任不管?”
鳳彩琢磨兩下,倏地面露喜色:“皇後娘娘,是想這民間都知的公主被單将軍拒了事?若是在添加一番,啊……那日在溫泉山莊的……”
“想明白了便去吧,記住,紀遙之近日的行蹤,也叫人看好了。”
“是!”鳳彩彎腰福了個身子,轉身跑走了。
瞧着鳳彩沒了影子,皇後手扶着額頭輕柔幾下,半晌才自言自語道:“過陣子,可等你來求本宮了,本宮到要看看,你那哥哥重要,還是你那身份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有在弄元宵詩會,寶寶們想參加的可以去看看~
本作先在此賦詩一首,靈感來自生活,大家看個開心:如夢令,春宵佳節。 作群作者無數,各個深藏不露。敢問英雄為何,晉江舉報反複。且慢,且慢,你已走上死亡道路。
☆、急用
夜色微涼, 祈盼有些昏昏欲睡。
祁懷安瞧樣子是被活華佗說中了, 任憑楊氏怎的呼喊,都未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單冀禾心裏陣陣苦澀,祈盼從回了府上便未在與他說過話,一副生了氣的模樣。
這也怨他, 哈熬的事他确實隐瞞了。
“盼兒。”單冀禾皺眉,忍不住叫了一聲。
哪想祈盼猛的跳到塌上,鞋也未脫蓋上被子:“祈盼累了。”
“盼兒……”單冀禾有些愁眉苦臉。
祈盼不高興是第一次,他也未曾哄過誰,頓時有些手忙腳亂了。
祁懷安出事,怕與他脫不了幹系。
“将軍也早些休息,祈盼明日還需得去趟起衣坊。”祈盼吸了吸鼻子, 将臉埋在被裏, 有些悶聲悶氣的說道。
若是真放任祈盼這麽睡了,怕是日後他更不知怎的說。
單冀禾索性也不管不顧,胳膊用力連人帶被摟了住, 找準祈盼的臉便親了上去。
第一口親在了鼻子上,單冀禾使壞對着祈盼鼻尖輕咬一口,大手往下順着腰摸到祈盼臀上, 拍了兩下才接着往下親。
祈盼悶哼一聲, 鼻尖上酥酥麻麻。
二人唇齒相纏, 膩膩的吻了片刻,單冀禾才不舍得将人放開,雙額相抵四目相對的問道:“盼兒可還在生氣?”
躺在單冀禾懷裏的祈盼鼓着嘴, 方才的氣早已沒了蹤影。
只是自己怎的也是男兒身,若是日後每每被單冀禾這般敷衍過去,他多沒面子?
想到這裏祈盼将頭扭到一邊,嘴巴裏哼了一聲。
他可未曾生氣。
他對單冀禾生不起來氣。
他只是怕,現下躺在那裏昏睡不醒的是自己的親爹,若是因單冀禾的緣故,想必日後事情只會變得複雜。
且不說哈熬的目的,單單這背後陰人的招數,便讓人吃不消。
“為夫不是故意瞞着盼兒。”單冀禾瞧出來祈盼是故意的樣子,低笑一聲才湊過去祈盼臉邊說道:“只是沒想到哈熬動作如此之快,手……伸得這般長。”
聽出單冀禾語含歉意,祈盼于心不忍,終是不在鬧別扭,将頭轉過來小聲說道:“祈盼不怪冀禾……只怕,是怕祈盼想保護三娘她們,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岳父大人的事,為夫定會給盼兒一個交代。”單冀禾使力将祈盼往懷裏摟了摟,祈盼身上的香氣在單冀禾聞來,喜歡的不得了。
“那哈熬……可是來尋冀禾報仇?”祈盼拍開單冀禾不安分的手掌,扭着身子想從單冀禾懷裏出去。
單冀禾怎能放過這個機會,将人摟緊任憑祈盼晃動。
“恐怕不止,為夫攻打哈邑國是得了皇上命令,三年前哈熬的父親幾夜之間勢力大漲,毀了不戰之約,無奈下皇上才做此決定……”單冀禾把玩着祈盼的秀發,說到這裏緩了一下:“這三年前的戰事……”
“可是與丞相有關?”祈盼反問道。
“沒想到哈熬得勢利恢複的如此之快。”單冀禾冷笑一聲,對于祈盼的話并未反駁,繼續說道:“我與盼兒成親不久,哈熬便将手伸到了盼兒這裏……怕是有些個熟悉的為夫的人,在從中挑唆。”
“現下重要的是爹,不知還醒不醒的過來。”祈盼放棄掙紮,半靠在單冀禾懷裏擔憂的說道:“爹若是這麽下去,且不說哈熬這件大事,府上的小事想必也少不了,爹才說了将祁衣坊交與我,這會兒躺在那裏,大娘怎能不趁人之危……”
“那本将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單冀禾不屑,說道柳氏便沒了心情:“明日盼兒以岳父大人的身子要緊,先拒了祈望迎娶丁香的事。”
“祈盼也是這麽想,只是……”祈盼猶豫一下:“想必大娘不會同意。”
“岳父大人還躺在塌上,她便讓她的兒子如此大逆不道?”單冀禾有些嘲笑的說道:“祈望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也怪本将自負,以為是巧合……不想連累了岳父大人。”
“冀禾莫要再說其他,爹身子硬朗,定會挺了過來……何況祈盼也相信冀禾。”祈盼說道。
“我以派人去宮裏請了太醫,岳父大人是傷了腦袋,荊南請來的大夫終歸不與宮裏的太醫一般,只是讓盼兒擔憂了。”單冀禾抱着祈盼着衣躺下,折騰一天二人也乏了。
将軍府上紹北傷還未好,祈府的祁懷安又重病在床。
今日來祈衣坊的客人絡繹不絕,祈盼一人與半斤忙的焦頭爛額,一夜間擔子全都搭在了祈盼肩上,且不說這衣坊的賬目祈盼還未弄懂,那日随着祁懷安一同出城卻不幸死于非命的夥計,祈盼便需得拿銀兩安置。
柳氏知的祈盼接手祈衣坊時,帶着人便要過來大鬧一場。
好在單冀禾為人精明,早吩咐荊南帶着人候在外邊,柳氏吃了一口碎牙掃興而歸。
“少爺,銀子出賬太多,這月夥計們的工錢,還有要進賬花費的銀兩所剩無幾……”
說話的人是祁懷安雇了不少年的賬房先生,筆筆帳算得清楚有根據,從未出過差錯。
才送走了刁蠻的李嬸,這邊又出了問題。
祈盼站在原地,慌了手腳。
半斤跟着祈盼幹着急,卻不知如何是好。
“對了……”祈盼一咬牙,忍痛說道:“我與将軍成親時……彩禮還在府上,先拿過來救急也好……”
“少爺,萬萬不可!”半斤一聽急了,趕忙止住祈盼的話:“這是将軍給少爺的,怎的能……”
“這衣坊我才接手,怎能不給夥計們工錢。”祈盼皺眉,卻也無奈:“當下便是要解燃眉之急,我會去與娘說,冀禾定會理解我。”
“少爺……”半斤還想勸,看到祈盼堅定的眼神,只能閉了嘴。
“你在這裏盯着,我去去便回!”祈盼說着,頭也不回的跑出了祈衣坊。
才走兩步,猛的撞在一人身上。
“盼兒如此着急,可是有事?”單冀禾沉穩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着實像是顆定心丸,祈盼拉住單冀禾的手,嘴裏說道:“衣坊裏方才算了賬目,現下有些困難……祈盼想着……想着彩禮錢可拿來……”
單冀禾并未有不悅,伸手在祈盼布滿細汗的額上輕輕擦拭一下說道:“我的便是你的,且不說彩禮,府上的銀子随盼兒拿去用。”
祈盼心裏抹了蜜,可還是堅定的搖搖頭說道:“爹将衣坊交與祈盼,便是信得過祈盼,若是拿着銀子拆東牆補西牆,那這衣坊遲早便會毀在祈盼手裏,今日是拿着銀子補給一下,日後祈盼定會與爹一般,将這祁衣坊好生的經營下去。”
“我同你一起。”單冀禾牽起祈盼的手:“彩禮可還是放在祈府?”
“是,與三娘陪與祈盼的嫁妝,一同放在府上的庫房裏。”
“為何不拿來?”單冀禾問道。
“放在哪裏都一樣。”祈盼放心的說道:“府上有爹和娘,若是日後如今日一般出了些大事,爹和娘便能拿去急用,祈盼知道,是祈盼的日後爹定會一分不少的在給了祈盼。”
“你啊……”單冀禾無奈笑了笑:“今日之後便都拿來,祈府有兩只惡狼,盼兒可曾忘了?”
祈盼一愣,停下腳步與單冀禾對視一眼,不确信的問道:“大娘再怎麽貪心,也不能将手伸到将軍的彩禮上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何況是你大娘這般貪心的人?”單冀禾笑笑:“岳父大人出了事,現下府上嚣張跋扈的,除了那個柳氏還能是誰?方才荊南派人通報,柳氏派人來過,這會兒子才走。”
想到忙于找哈熬的單冀禾,還要分出一半心思在他身上,祈盼便覺得有些不忍:“冀禾,祈盼定會保護好自己……”
“将心思放在你身上,為夫才能安心的去辦其他事。”單冀禾說道。
祈盼拒了祈望迎娶丁香的事,祈望知道後在房裏鬧了一通,也未曾去祁懷安塌前看過一眼,只是對着柳氏不停的發牢騷:“娘,你說過讓我娶丁香的!”
“你這沒腦子的東西!”柳氏才從衣坊嚼着碎牙回來,這會兒正煩的厲害,聽祈望這麽一說,破口大罵道:“這祁衣坊都傳給了祈盼,你還如此不上心!”
“娘,你不是派人潛在衣坊了嗎,怎的消息這般不靈通?”祈望懷疑的問道:“莫不是找了個傻子。”
“你便是那傻子!”柳氏氣的翻白眼:“那蠢貨,死的也好……省的老娘日後收拾爛攤子。”
“死了?”祈望大叫道。
柳氏吓了一跳:“你叫什麽,死了個下人大驚小怪做什麽!誰讓他命賤,不過是陪着你爹出去一趟,便死在了半路上。”
“娘你可是說……爹這次遇害的事?”祈望眼珠子咕嚕的快轉兩下,不知心裏在打着什麽算盤。
柳氏瞧着祈望着急的模樣有些詫異,撇嘴說道:“你才知的你爹出事了?”
祈望沒再說話,在原本應是他的新房裏來回渡着步子。
心裏那點焦躁和不安,把他的丁香姑娘都壓了下去。
看着祈望在自己眼前打轉,柳氏更煩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你有什麽便說什麽,瞎轉悠什麽。”
祈望倏地停住腳步,沒了方才的焦躁,轉過臉對着柳氏,一字一句低聲說道:“娘,我知的是誰要害爹。”
“什麽?”柳氏大驚失色,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
正要繼續問,門外小跑進來一個丫鬟,福了個身子趕忙說道:“大夫人,方才二少爺回來了,說要将将軍給他的彩禮帶走。”
“那便讓他拿,不要臉的東西,老爺出了事便知的要來拿錢了!”柳氏冷哼一聲。
“可是……”那丫鬟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趕忙說道:“大夫人您忘了?您……您将二少爺的彩禮拿走,都替大少爺給了丁香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家裏有點事…更新有些晚,明天繼續,謝謝喜歡。
☆、結親
柳氏刁蠻的面色一頓, 方才嘴裏還叨罵着, 現下早已止住了聲。
“二少爺與将軍,這會兒正在大堂裏,說是衣坊銀子周轉不開,要拿去用些。”丫鬟口齒伶俐, 低着眼簾說道。
柳氏只覺着像是有個無底洞,心都不知沉到了哪裏。
祈望要娶那丁香姑娘,彩禮只多不會少,且不說這本是件不光彩的事,祁懷安勉強同意便是萬幸了,怎的會有那麽多銀兩給她?
自己每月別說去衣坊搭把手,連走出這府門都覺着累, 現下祈望要娶個只認錢的姑娘回來, 怎的不多拿些銀子?
只是她手上怎會有那麽些銀子,思來想去便把主意打在了祈盼的彩禮上。
原以為祈盼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怎知這節骨眼兒上祁懷安出了事, 果真是晦氣!
“你去……”柳氏思想片刻,底氣不足的說道:“便說我因老爺受傷,這會兒正渾身無力昏睡在床, 剩下的先從帳房裏取些銀子拿去。”
“這……”丫鬟猶豫一下, 只覺着後背發涼。
“怎麽?”柳氏眸色一沉, 臉色不悅。
丫鬟未在多說,福了個身小步跑走了。
聽那丫鬟說後,祈盼氣的手有些發抖, 柳氏傷心過度昏睡不醒只怕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了,這找個由頭,可想而知是柳氏想對他避而不見。
“彩禮便是彩禮,怎麽?本将送來的彩禮現下要拿走,還需得這大夫人同意不可?”單冀禾伸手啪的拍在桌上,氣勢威嚴。
丫鬟急忙磕了兩個響頭,磕磕巴巴的說道:“回将軍……這,這奴婢不知……”
“卧床?”單冀禾嗤笑一聲,眼含不屑,帶着些戲虐的說道:“你去……若是卧床,那便擡着床也要将人給本将擡過來!”
丫鬟吓了一跳,心跳的厲害,只能求助的看向祈盼。
祈盼閉口不言,對柳氏早已沒了耐心。
若平日裏柳氏嚣張也就罷了,這會兒将主意打在他身上不說,還找由頭自圓其說,想必是爹病了,勢頭更大了。
“還不快去!”祈盼忍不住火氣,大聲說道。
丫鬟知的瞞不住了,哽咽出聲:“大夫人這會兒在房裏,奴婢去尋。”
“且慢。”單冀禾看着那丫鬟要走,出聲攔住:“你去轉告柳氏,今日彩禮盼兒若是帶不走,本将定會将她告與官府!”
“是。”
“什麽!”柳氏大驚失色,臉色慌亂的很。
本以為單冀禾與祈盼不是胡攪蠻纏之人,這會兒為何要追着她不放?
“将軍還說……說……”丫鬟臉上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委屈的說道。
“說什麽!”柳氏挺住腳步,厲聲問道。
“将軍說,今日二少爺若拿不到彩禮,将軍便要……便要将夫人告到官府!”
事情都這般大了,柳氏深知早已瞞不住,只能嚼着牙恨恨的說道:“你先下去,叫他二人等着!”
看着丫鬟出了房門,柳氏轉身撲向屋內的櫃子,摸索的拉開暗格,将裏面的金銀財寶系數放到包裹裏。
“娘!你這是作甚?”祈望皺眉看着,方才丫鬟說的話已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裏。
“作甚?”柳氏手忙腳亂,瞧着祈望這般不上心的模樣,氣都生不起來,嘴裏叨念的說道:“還不跑,且等着将軍将你娘我關進大牢裏不可?”
“想必單冀禾他是說說罷了,娘你不必信以為真。”祈望拉住柳氏收拾衣裳的手,信誓旦旦的說道:“不過是借了他些銀兩,日後還他還不行嗎?”
“還?”柳氏一聽急了,吐沫橫飛破口大罵:“你拿什麽還?若不是為了你,老娘還需過這不安生的日子!那丁香有什麽好的!這銀子給了她簡直是送給了狼!”
“娘你說丁香做什麽!”祈望不甘心,一想娶丁香的日子要拖後,便心裏煩躁的厲害,在加上柳氏與他發牢騷,語氣更是大了些:“娘每日閑在府上,這單冀禾的彩禮可是娘要拿的,怪罪下來便也是娘的罪,與我有何幹系!”
沒想到祈望是這等狼心狗肺的東西,柳氏氣的話也說不出來,不管不顧撲上去便要打:“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過會兒老娘便叫人去将銀子拿回,娶丁香你想都別想!”
伸手将撒潑的柳氏用力推開,祈望不滿的在身上拍拍,冷哼一聲說道:“銀子給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要走你便快些走,過陣子等将軍忘了,你再回來。”
祈望絕情的話語在柳氏聽來,簡直是紮心又紮肺,且不說自己煞費苦心将這個不孝子養大,這會兒竟然為了外人,将她這個親娘抛到一邊。
柳氏悔的很,怒火燒紅了眼,抓起桌上的剪刀便要往祈望身上紮,嘴裏犀利的叫道:“你個不孝子,當初便應該把你扔了!”
祈望揮手打開柳氏的手,動作之快力度之大。
柳氏釀釀嗆嗆往後退了幾步,桌上的包袱掉到地上,原本收拾好的幾顆珍珠滾了出來。
腿下腳步不穩,柳氏一腳踩到珍珠上,晃了幾下後腦猛地磕在了桌沿上。
只聽一聲悶響,祈望閉眼不看,懶得與柳氏吵,以為柳氏只是摔了,接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躺在地上的柳氏抽搐兩下,翻着白眼早已不會說話,不過片刻口鼻裏便鮮血流出。
只見方才拿在手上的剪刀,這會兒已壓在身下,直直的插進了後腰裏。
單冀禾陪着祈盼等了半晌,卻不見人來。
“大娘想必是躲了起來,現下衣坊正缺銀子,祈盼與賬房說說,先拿些銀子補救……”
“這些盼兒不必多慮,稍晚些讓福叔将銀子送去便好。”單冀禾喝了一口茶,瞧着外邊天色不早,低聲說道:“這會兒柳氏避而不見,那只能明日官府裏見了。”
“冀禾……”祈盼猶豫:“若真将大娘……”
“罪有因得。”單冀禾站起身,牽着祈盼的手往外走:“拿了你的東西,便是拿了本将的東西,本将與她未有交集,她卻欺人太甚。”
祈盼低頭,心裏難過。
不是為了柳氏,只為了這個破碎的祈府。
他将接手衣坊,做什麽都費力的很,三娘照顧爹也分不開身,大哥每日闖禍不斷,柳氏盯着家産不放。
他是真的累。
若不是單冀禾在,他可真不知要怎麽做了。
“盼兒放心,有我單冀禾在,定不會讓你受了苦。”
狗兒煎好的藥放在桌上,聞味道變只是難以下咽。
單冀臣盯着藥碗,藥碗如頭大小,正是紀遙之那日拿來的。
瞧着單冀臣正愣愣出神,狗兒撓了撓腦袋,小聲勸道:“主子,這藥若再不喝,涼了便更苦了。”
“知道了。”單冀臣端起藥碗,笑道:“你去拿些蜜餞來,近日這藥都苦澀的很……”
狗兒急忙點頭,轉身要往外跑。
單冀臣悄然無息的拿起一顆棋子,用力打在了狗兒後頸出。
狗兒腳步一頓,翻着白眼躺到地上暈了過去。
看着方才下了一半的棋,單冀臣放下藥碗,慢慢地從四輪椅上站了起來。
狗兒呼吸平穩安靜的躺在那裏,單冀臣小走兩步到狗兒身邊,彎腰将狗兒抱了起來。
正要往外走,倏地,聽到屋外一陣叫不上傳過,片刻口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主子!”
“進來罷。”單冀臣退後兩步。
門外人影晃動,接着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單冀禾不久前見過的仇墨。
看着單冀臣手上抱着的狗兒,仇墨劍眉一皺,低聲問道:“他是誰?”
“你來的正好。”單冀臣低笑一聲,卻未正面回答:“你将他抱進廚房,好生看着,若是我回來前他醒了……你便……”
“殺了他?”仇墨挑眉。
“随你處置。”單冀臣說道。
從單冀臣手裏将狗兒接過,仇墨看着懷裏昏睡不醒的小臉有些樂了:“這小娃不過十餘歲,主子你卻将人打暈……”
“若是不打暈,我怎的出去。”單冀臣走到一旁,将身上原本松垮的衣裳整理一番,才繼續問道:“你來,是王爺交代?”
“正是。”仇墨抱着狗兒跟在單冀臣身後,清晰地說道:“方才瞧着時辰快到了,王爺命仇墨來此瞧瞧,若是主子不便前去,換個日子也好。”
“你将狗兒好生給我看好,我去去便回。”單冀禾拿起桌上的藥碗,湊到仇墨臉跟前,逗趣的問道:“好東西,喝不喝?”
仇墨聞着味道直皺眉,退後兩步躲了開:“這煎藥的人怕是下了毒,為何這般難聞。”
“下毒倒是不會。”單冀臣這才大笑幾聲,揮手将藥倒進了桌上的花盆裏:“只是煎藥的手藝不精,沒你煎得好罷了。”
“一個時辰,若是主子不回來,我便将人埋了。”仇墨掂了掂懷裏的狗兒。
“記得要留個全屍。”單冀臣行頭準備了好。
看着單冀臣正要走,仇墨猛地想到了什麽,趕忙将人叫住:“将……主子,仇墨不久前聽到了七殿下的傳聞。”
單冀臣停住腳步,卻未回頭,只是猶豫了片刻才輕聲說道:“我已與他斷了聯系,你不說也罷。”
“仇墨不懂,主子與王爺是……只當仇墨管的多了,主子這會兒出去,怕也會聽到,不如仇墨先說了。”
單冀臣手握拳,心跳的有些快。
這幾日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卻偏偏克制不住。
聽着仇墨的話,他不得不承認,他想知道得很:“你說……”
“七殿下……下月要與鄰國的公主,結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不虐不虐。
☆、思念
柳氏出事的消息隔天便在城安街傳了個遍, 議論紛紛的同時, 不少人又在閑言碎語。
“那柳氏刁蠻慣了,府上的丫鬟家丁每日打罵,別說這茉莉膽子小……啧啧,怎的會殺人?”
說話的是來祈衣坊取衣裳的豬肉嬸, 在隔壁街開了家豬肉鋪,人高馬大,比自家的漢子都要壯,說話自己覺着聲小,可旁人都聽了個清楚。
今日與豬肉嬸一同來的,是賣香料的,二人的店鋪隔着近, 時長相伴出來逛逛。
聽着張嬸這麽說, 香料大嬸不比豬肉嬸聲音低,捂着嘴輕笑道:“狗急還會跳牆,何況是個柔弱的姑娘家……只是命不好, 讓祈家大公子瞧了個正着。”
“你可說……”豬肉嬸拿好衣裳,市井的說道。
“莫要胡說!”半斤在一旁聽了個清清楚楚,氣的渾身發抖。
柳氏今早才被人發現在屋裏, 身子早已冰涼, 地上鮮血也凝固, 官府來的時候,只見人臉都發青了。
仔細排查之後,只抓到了最後見過柳氏的茉莉, 還尋人來祈衣坊将祈盼叫回,審了片刻。
“哎呦……”豬肉嬸撇撇嘴,粗聲說道:“怎的還不讓說了……你們這祁衣坊,如今祁老爺重病躺在那裏,大夫人也死了,祈大少爺也是扶不上牆,啧啧……這祁衣坊怕是要完了。”
聽着豬肉嬸嘴裏諷刺,又看着豬肉嬸面含蔑視,半斤雙眼通紅。
怪只怪這會兒除了祈府,連将軍府都亂的很,手上的紹北将能下地走路,八兩走不開身子,這會兒祈盼還未回來,只剩他在這祁衣坊先照看着。
看着半斤有話說不出的模樣,豬肉嬸嘴上也沒有把門的,得意的繼續道:“我看呀,這衣坊遲早盤出去才好,省的到時候在沒了生意……可惜喽。”
“你快些走,以後別來!祁衣坊可不接待你!”半斤大聲說道。
“哼。”豬肉嬸冷眼一瞥,和香料大嬸扭頭便要走。
衣坊裏不少客人正看着,夥計們各個愁着臉。
“瞧什麽瞧!瞧着祁衣坊……”豬肉大嬸的話卡在嗓子裏,轉過身定在原地走不動了。
單冀禾雙手抱在胸前,面若冰霜,不知何時便已站在了豬肉嬸身後。
香料大嬸抛下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