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德磕頭跪謝的大事,但在紀雍看來,太尉與單冀禾的反應,卻不是要叩謝的樣子。
單武聽後急忙跪下,握拳忐忑的說道“皇上,恕臣直言,如今犬子冀禾已是能獨當一面,臣便不多參與犬子之事,還望皇上贖罪。”
“哦?”紀雍笑了笑,轉身看向單冀禾“太尉大人的話,冀禾怎麽看?”
單冀禾放在一側的手微微握拳,想了片刻後倏地單膝跪地,鎮靜的說道“謝皇上厚愛。”
“好!”紀雍大笑道。
侯在一旁的祿喜瞧着正是時候,急忙将聖旨打了開,看着單冀禾和單武都跪好了,才大聲對着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太尉單武之子單冀禾,今已是而立之年,攻守邊疆戰功顯赫,且一表人才深得公主喜愛,固,朕賜婚于你二人,下月初十完婚,欽此。”
單武磕頭大聲道謝。
單冀禾轉頭看了看單武,眸子裏神色一沉,随即對着紀雍磕頭緩聲說道“皇上,恕微臣不能領旨。”
祈盼醒來的時候有些暈,嘴裏的酒香已是散去,除去頭隐忍的有些疼外,別的還好。
揉着眼在房裏瞧了幾下,祈盼久久未緩過神來。
“半斤?”祈盼将鞋穿好,輕聲對着屋外喊道“八兩?”
門外傳來幾聲響動,緊接着有人在門上扣了兩下,小聲說道“祈盼公子醒了?”
“福叔?”祈盼趕忙站起來,碎步走到門邊将門打開,“福叔為何在此?”
福叔手上提着一個食盒,見祈盼臉色詫異,才笑盈盈的說道“老奴奉将軍命令,等公子醒來,将這晚膳送與公子。”
“将軍?”祈盼愣住,這才瞧着自己不是在祁府,而是在一個他從未來過的地方。
莫不是他還在将軍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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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猜到祈盼所想,福叔點點頭說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公子将醉佳人喝了個精光,這醉佳人顧名思義,雖有甜醇之味,可喝多了便會深陷其中,讓人大睡不醒,我家将軍瞧着祈盼公子睡得香,不忍心将您叫醒,便命奴才将廂房收拾出來,讓祈盼公子小睡片刻。”
這何止是小睡,祈盼伸手揉了揉臉,他可是從午時睡到了酉時。
突然腹中傳來一陣餓意,祈盼皺着臉在肚子上摸了摸,“敢問福叔,半斤和八兩去了哪裏?”
“回公子,荊南二人已将半斤二人送回府上。”福叔跟着祈盼走進屋裏,手很是利落,一邊說着一邊講食盒打開,把飯菜擺好“公子一睡,不知何時會醒,将軍怕祁老爺擔心,便讓半斤二人先回府禀報一聲。”
“那有勞将軍了。”祈盼坐到凳上,瞧着桌上讓人垂涎三尺的晚膳咽了咽口水,“只是現下時辰已不早,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公子不必擔心,今日就安心住在府上,将軍已打點好一切,明日一早老奴親自将公子送回。”
“這......”祈盼有些猶豫。
福叔福了下身子,“公子還是不要為難老奴的好,老奴也是奉将軍之命,将軍不早前已進宮面見皇上,現下還未回來,若公子執意要走,老奴不好辦啊。”
“那好吧。”
祈盼不再客氣,也不忍看着福叔愁眉苦臉,拿起桌上的雕花銀箸正要進食,門外有個丫鬟跑了過來。
“福管家......”
“為何如此慌張?”福叔問道。
丫鬟瞧着祈盼,趕忙福了下身子,随即小聲對着福叔說道“将軍回來了,命奴婢叫福叔過去。”
“你先下去,我随後就到。”福叔揮了揮手,丫鬟得了命令先退了出去。
祈盼聽着單冀禾回來之時,心下一動,眼前的飯菜也吃不下了,慌忙說道“福叔,我與你一同前去吧。”
福叔不早前得了将軍之命,不敢怠慢祈盼,點頭說道“請随老奴來。”
跟着福叔小走片刻,祈盼才發覺這并不是去待客亭的路,只是心下雖好奇,卻不想開口多問。
福叔将祈盼帶到一扇門前,福了下身子說道“這是将軍的書房,平日裏将軍喜愛待在這裏,公子請。”
門打開,除了一扇與書房相得益彰,渾然一體的屏風,卻未曾看到單冀禾的影子。
祈盼正奇怪,突然聽着屏風後面傳來響動,片刻後荊南熟悉的聲音響起“将軍,我與紹北聽聞,今日皇上給将軍賜了一道旨。”
單冀禾聲音随即爽朗的響起,“你們兩個從哪裏聽來的風聲?”
紹北許是悶笑了兩聲,片刻後小聲回道“将軍有所不知,祿喜公公方才宣旨之時,我與荊南就在不遠處。”
單冀禾不知道做了什麽,只聽一聲細小聲過後,便有腳步聲傳來。
祈盼不知為何突然想逃,站在門邊有些不知所措。
福叔背對着祈盼,将屏風往一邊推了推。
單冀禾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擡頭往前望之時,與祈盼四目相對。
屏風後面的荊南和紹北還在單冀禾身後,瞧不到屏風前面的人。
只聽紹北繼續說道“皇上在宮裏賜旨給将軍,果真是将公主許配給了将軍?”
單冀禾停住腳步,眼底劃過一絲詫異。
祈盼還未從見到單冀禾的喜悅裏緩過神,便聽到了紹北的話。
賜婚?
進宮?
将公主許配給單冀禾?
心猛地下沉,祈盼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不早前單冀禾許給他的話還留在他心裏,怎麽不過睡了幾個時辰的功夫,這單冀禾就要和公主完婚了?
還是皇上賜旨。
祈盼紅着眼眶,瞧着單冀禾眉頭緊鎖,走出屏風的荊南和紹北臉色驚恐。
作者有話要說: 離賜婚不遠了,離釀釀醬醬......emmm,在等等,嘴還沒親呢。(福叔:“将軍,切莫心急。”)
ps:看到你們捉急,我也就放心了。
謝謝喜歡,謝謝收藏,愛你們麽麽啾。
☆、男子
祁衣坊近日生意興隆,許是托了單冀禾的福,祁懷安将八兩拿來的蠶絲布匹檢查一番後點頭說道“這盼兒着實讓我欣慰,短短幾日,大有進步啊。”
誰知八兩卻反常的未曾笑出聲,只是嘆氣福了個身便回了後院。
半斤站在蠶架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祈盼手拿着宣紙,在輕慢的收着蠶絲,卻一副呆滞的模樣。
半斤和八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公子自那日從将軍府回來後,這副模樣已是持續了幾日,每日郁郁寡歡提不起神來,二人想問,卻不知怎麽開口。
“少爺......”半斤輕咬着嘴唇,猶豫片刻後喚了一聲,“這眼看便是午時了,少爺該用膳了。”
祈盼不說話,好似是未曾聽到。
料到祈盼會是這個反應,半斤個八兩搖搖頭去到了一邊,這幾日二人也曾想過商量個法子,卻不知怎麽才能對症下藥。
昨日紹北奉單冀禾的命令去了一趟祁府,原本想着與祈盼見上一面,将想說的話說出來,未曾想卻被祈盼以身子不适推辭了。
這祈盼是真的身子不适還是假的不适,單冀禾也猜不出來,可他有一點心知肚明。
祈盼在躲着他!
那日紹北的話祈盼定是聽了去,單冀禾憂心忡忡的盯着桌上的劍蘭,眸色深沉。
“将軍......”福叔欲言又止,嘆氣的搖了搖頭。
“福叔。”單冀禾手指握拳,眯着眼睛緩聲開口,“備車,本将親自去一趟。”
福叔點頭,福了個身先退下了。
荊南與紹北這兩日躲他躲的有些遠,定也是心知說錯了話,單冀禾獨自瞧着那扇屏風,心裏微微有些涼意。
他本是太尉之子,肩負着皇命,若不是當今皇上明理,他這腦袋在那日便要掉了。
紀雍聽到他抗旨的話後有些微怒,跪在一旁的父親也急得滿頭大汗,單冀禾又何嘗不是
只是他已心有所屬,不能因為皇命便将祈盼棄之不顧。
那日的情形歷歷在目,單冀禾本以為會聽到皇上怪罪他的話,卻沒想到皇上讓他和父親先行回來。
“将軍。”福叔在書房外輕喚一聲。“馬車備好了......只是......”
“只是什麽?”單冀禾繞過屏風,面色有些陰沉。
“只是......遙靈公主來了。”
與遙靈公主一起前來的,還有七皇子紀遙之,單冀禾跟着福叔往前走,遠遠地便瞧着遙靈在哭。
單冀禾眉頭緊鎖,實在不知如何對付。
這公主自幼被皇上和哥哥護在手裏,許是那日他抗旨的事傳到了那公主耳裏。
“冀禾!”紀遙之見着單冀禾來了,急忙起身迎了上來,臉上雖未有責怪之意,卻有些不悅,“那日父皇......”
“單哥哥!”遙靈公主大哭的推開遙之,一雙杏眼微紅,臉色有些不甘,“單哥哥你明知遙靈愛慕哥哥,卻為何要抗父皇的旨?”
單冀禾低頭不語,讓等在一旁的紀遙之都有些急了。
“是啊,冀禾!接旨後你便是當今驸馬!太尉大人也算是榮光耀祖,你......”
“遙之!”單冀禾突然遏制住遙之要說的話,轉身面色冷靜的反問道“那你可曾想過,大哥為何要接旨?”
紀遙之聽後猛地退後一步,眼色有些慌張,說話都有些底氣不足,“為何......”
“公主!”單冀禾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眉眼間卻毫無顧慮的說道“恕微臣不能接旨,若是接了這旨,便是對公主的大不敬,微臣早已心有所屬,不想再走一趟大哥走過的路,忘公主成全。”
“你......”遙靈公主有些驚到了,明眸含着晶瑩的淚珠,顯得有些楚楚可憐,許是未曾聽單冀禾這麽與他說過話,半晌才微怒的說道,“單哥哥......叫我公主......單哥哥為何要如此待我?”
單冀禾跪在地上,沒有回答。
“好......”遙靈公主輕咬着唇,賭氣的轉過身背對着單冀禾,頭上的桂冠像似比以往重了許些,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可即便如此,遙靈公主還是手握拳,難過的說道“既然如此,本公主成全你便是!”
“謝公主。”單冀禾垂下眼簾。
遙靈公主未在多留,帶着身後的侍女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福叔......”單冀禾轉身喚了一聲,想要命福叔去送送公主。
卻聽公主頓住腳步大喝一聲,“不必了!單哥哥既然想與遙靈就此生疏,那遙靈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今日這檔子事,便是你知我知,不必再走規矩弄得盡人皆知。”
待遙靈公主走後,單冀禾才站起身,一旁的紀遙之安靜的坐在石凳上,并未在說過話。
單冀禾一手搭在紀遙之的肩上,身後的福叔有眼色的先行退了下去。
“那日之後,我便未曾在與冀臣見過面。”紀遙之眼含悲傷,似是低喃的說道,“我雖是皇子,卻并不是什麽大度之人,更瞧不得心愛之人娶妻生子。”
“大哥也是迫不得已。”單冀禾背過身,這待客亭周圍多是些花花草草,平日裏瞧着人心裏有輕松之意,今日,卻是壓抑低沉。
“我何嘗不知。”紀遙之站起身,搖搖頭面露痛苦之色,“那婉盈姑娘......雖是庶出,可也是丞相之女,父皇的旨意,冀臣如何抗得了?”
“大哥走時,心中挂念的一直是你。”單冀禾說道。
紀遙之将頭稍微仰起,眼紅微紅,過了許久才說道,“與我一同進宮吧,父皇有事要與你說。”
祿喜公公瞧着單冀禾之時,面露詫異之色,許是那日單冀禾的舉動還未讓他想明白。
那公主是何人,皇上手裏的寶貝,又是千金之軀,怕是傻子才會抗旨不娶。
紀雍站在石桌旁,對着一株萬壽菊在作畫,瞧着單冀禾來了也未将筆放下,依舊專心致志。
單冀禾安靜的待在一旁。
最後一筆收尾,天色也有些暗下來的跡象,祿喜手快的将畫舉到紀雍眼前,嘴裏誇贊道“皇上神來之筆,妙手丹青啊。”
紀雍笑了幾聲,終于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單冀禾身上,“想的如何了?”
單冀禾抱拳,将頭微微低下,“恕微臣愚鈍,不明皇上之意。”
“你啊。”紀雍将手背在身後,明黃色的龍袍實顯大度之氣,“朕有時真真的是奈何不了你們這些打仗之人,一個個性子倔的很,冀臣是,你也是!”
單冀禾保持着姿勢,未曾接話。
紀雍揮手,讓祿喜公公将畫收起,便轉身接着說道“遙之一直在埋怨朕,怕是冀臣亦如此。”
“回皇上,大哥未曾這樣想過。”
“朕又何嘗不知,二人從小相知相識,生出些情誼朕理解。”紀雍坐到石凳上,端起祿喜倒好的茶盞說道“想必冀禾也有所耳聞,現朝堂內分兩派,一派随你父親,一派随着丞相,皇後又是丞相之女,每日上奏,不是要力舉大皇子遙江為太子,便是要力舉遙之,朕煩吶!”
單冀禾點頭回道“臣聽父親說起過......皇後與丞相的意願,便是想将太子之位傳于大皇子。”
紀雍點點頭,“朕賜婚于冀臣,也是無奈之舉,朝堂之內一旦分化兩級,這便是明争暗鬥,朕只能走下策,想着以聯姻之意化解一下,誰知......丞相他。”
單冀禾心知,丞相育有兩女,正室所生現已是朝國的皇後,還有一女,便是庶出婉盈,皇上本想着将大哥與禮部尚書李荊之女配成一出好姻緣,卻沒想丞相不知背後使了什麽計,将自己不受寵的庶出女嫁與了大哥。
這其中含義,誰人不知?
紀雍皺着眉嘆口氣,無奈的擺擺手“朕本想着,以你與公主的婚事來鎮壓一下丞相,若你是當今驸馬,丞相對太尉便會有所顧忌,可是那日你抗旨後,朕又想了想,冀臣的事朕已是錯了,為何要再錯一次?”
“臣罪該萬死。”單冀禾聽後單膝跪地,“臣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只是......只是這婚事,恕微臣不能遵旨。”
“罷了......”紀雍說着,将單冀禾扶了起來,“朕雖是這朝國之主,卻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冀臣雖不說埋怨朕,可遙之卻對朕不同以往,朕也會難受啊。”
單冀禾垂在身側的手在腰間摸了一下,那日祈盼喝醉後他拿走的香囊,正安靜的挂在他紳帶上。
這個動作并未逃過紀雍的眼,只見紀雍在單冀禾肩上拍了拍,“冀禾怕是已有了心上之人吧?”
“回皇上。”單冀禾并未有隐瞞之意,想到祈盼之時,臉色閃過許些柔和之色,“是有此事。”
“是誰家的女子?能比過朕的公主?”紀雍面露好奇的問道。
單冀禾未曾猶豫,沉聲回道“回皇上,并不是什麽女子。”
“哦?”紀雍詫異的問道“男子?”
“是。”
紀雍大笑幾聲,面露喜色,“那是誰家的公子?”
“不知皇上對京城的祁衣坊可有所耳聞?”單冀禾問道。
“祁衣坊?”紀雍想了片刻。
正要搖頭之時,身旁的祿喜公公小聲提醒道“皇上,皇上可曾記得先皇賜過金匾的衣坊?”
“這個朕有印象......莫非?”
“是啊皇上。”祿喜公公點點頭,笑着說道“這祁衣坊,先皇在世時便喜愛的很,坊裏的衣料與工藝,與皇宮裏裁縫的手藝旗鼓相當,先皇便賜了金匾,這算着時日,如今的掌櫃便是第三代傳人祁懷安,想必單将軍說的,便是祁懷安的兒子了。”
“可是如此?”紀雍問道。
單冀禾點點頭,抱拳道“回皇上,如公公所說,臣中意的,便是祁懷安之子,祈盼。”
作者有話要說: 離賜婚真的不遠了,我保證。
(看着評論說已備好刀...有點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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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
紀雍聽了單冀禾的話并未過多的再問,只是想了片刻才道“朕本是已錯過一回,也對冀臣懷有愧疚之意,今日,朕願做一回成人之美,将祈盼賜婚于你可好?”
單冀禾着實愣住了,他确實想過這檔子的事,卻未曾想過會真的從皇上嘴裏說出來。
那日祈盼走後他們二人便未曾在見過,每日他除了心裏想念之外,多的是擔憂。
怕祈盼真的再也不見他可如何是好。
如今有皇上的聖旨,這想必不是壞事,且又能解燃眉之急。
只是......
瞧着單冀禾臉上劃過喜悅,又被憂愁代替,紀雍有些搞不明白了,皺着眉問道“莫不是,朕的這道旨你還要抗了不成?”
“回皇上......”單冀禾猶豫片刻,緩緩說道“皇上有所不知,微臣屬下那日莽撞,說了讓盼兒傷心的話,以致我二人有幾日未曾在見過,臣怕......臣還是一步一步來才好。”
“你這木魚!果真是打仗打傻了!”紀雍擺了擺手手,有些急了“有什麽能比過朕的旨意?你若是慢慢來,那祁家少爺當真下了決心不見你,你可有想好下策?”
“這......”單冀禾聽後,杵在原地笨拙的不知如何開口。
紀雍也未再有與單冀禾商量之意,面色嚴肅的說道,“公主你若不要,朕便将祈盼賜予你,說到底,你的婚事便由朕定奪了!”
單冀禾難忍心中喜悅,急忙抱拳感激道“微臣叩謝皇上!”
“還有一事......”誰知紀雍倏地将話轉到別處,想了片刻才說道“冀臣的事,讓遙之傷了不少心,若有機會......你替朕說上一說。”
祈盼隔天起了個大早,今日是祁望回來的日子,大夫人張羅着要吃一頓接風宴。
也不知柳氏是怎麽想的,祁望是從官府回來,以後怕是會更臭名昭著,現下卻尋着由頭要大辦一場,可笑至極。
玉蘭父母到底不忍心自家閨女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這親事結不成了,哪怕祁望願意,玉蘭定是不願意了,玉蘭父母收了銀子,準備帶着玉蘭回鄉養老,離開這是非的京城。
祁懷安心有愧意,玉蘭父母的打罵如數都接了下,在玉蘭走之前,還将家傳的一只玉雕一并送了過去。
玉蘭父母瞧着祁懷安有誠意,去官府說了說,将祁望關上幾日便放了。
估摸着再過一兩個時辰祁望就會回來,祈盼不想聽柳氏的叨罵,抱着白兔,帶着半斤和八兩躲到三夫人的房裏不出去。
“盼兒近日為何總是愁眉苦臉?”楊氏将桌上的茶點遞給祈盼,瞧着祈盼有些憔悴的臉色,憂心忡忡的問道“是與将軍發生了什麽事?”
祈盼方才吃進嘴裏的茶點險些嗆到嗓子,拿起茶盞猛喝幾口才緩過來,對于楊氏的話,他更是詫異的很,“三娘......”
“三娘自幼将你帶在身邊,你的一舉一動三娘都了解。”楊氏笑了笑,示意半斤二人将房門關好後,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那日在将軍府上,三娘聽單将軍喚你的乳名,便心下了解了。”
祈盼将頭低了低,許是想起了那日紹北說的話。
估摸着單冀禾,近日就在籌備婚事吧。
“盼兒可否與三娘說說?”楊氏溫柔的摸了摸祈盼的頭,眼底劃過一絲心疼,“若是哪裏想不明白,三娘也好指點你。”
“三娘......”祈盼這幾日心裏何嘗不是堵得厲害,現下聽楊氏這麽說,越發覺得委屈,清秀的小臉一皺,難過的險些要哭出來,“三娘......盼兒,盼兒許是對單将軍動了情。”
楊氏并未吃驚,拿手在祈盼手背上輕拍幾下,笑道“我們盼兒,真是長大了。”
“三娘不怪盼兒?”祈盼抽泣一下,心下卻放寬了許多。
楊氏反問道“三娘為何要怪?愛慕是人之常情,何況盼兒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三娘欣慰還來不及,怎的會怪你?”
祈盼揪着白兔的耳朵,繼續說道“三娘有所不知,那日......那日在将軍府,單将軍與盼兒表明了心意。”
這一點楊氏确實未曾想過,聽祈盼一說,眼底劃過一抹驚訝之色後便稍縱即逝,身旁的半斤和八兩卻是驚呆了,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盼兒是不相信将軍說的話,還是......”
祈盼閉着眼睛賭氣的搖搖頭,将白兔用力的抱在懷裏,大聲說道“盼兒聽後心有悸動.....可是,可是不過幾個時辰,皇上便将公主賜予了單将軍,怕是......怕是過些日子,将軍與公主便要成親了!”
眼瞧着祈盼眼眶紅了,楊氏安慰的将祈盼摟進懷裏,嘴裏輕聲說道“盼兒啊......這皇命難違,怪不得誰,咱們與将軍本就是天差地別,将軍是半個身子處在朝政之人,身不由己。”
祈盼這幾日也想通了,卻還是覺着心中有些委屈,現下聽着楊氏這麽說,頓時鼻頭一酸,放聲哭了出來。
他與将軍之間,怕是也只能走到這裏了。
半斤和八兩在一旁跟着抹眼淚,楊氏拿帕子在祈盼臉上擦了擦,不忍心的說道“三娘知道,盼兒會傷心些日子,只是人要懂得認清現狀,盼兒可要銘記在心才是。”
祈盼紅腫着眼睛,抽泣的點點頭,“......盼兒懂了。”
楊氏讓廚房備了大魚大肉,瞧着祁望回來瘦了一圈,心疼的叫罵不斷,眼瞧着用膳的時辰到了,祈盼在想躲,這頓午膳還是要吃。
跟着楊氏四人來了膳廳,柳氏已經帶着祁望落座,祁懷安冷着臉沒有說話。
“哎呀老爺!”柳氏瞪了一眼祈盼和楊氏,伸手挽住祁懷安的胳膊,尖銳的說道“今日是望兒回來的日子,老爺您有什麽話,咱們過了今日再說......”
“我這話,你那兒子怕是已聽不進去,還有什麽可說的!”祁懷安用手在桌上拍一下,“快些吃,午後我還要去趟坊裏。”
柳氏咬着牙根有些不滿意,卻還是沒再說話。
祁望許是在牢裏吃的不好,先行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祈盼瞧着祁望的樣子,心知祁望根本就沒有反省。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膳正是用到一半,楊氏安靜的小吃幾口便放下了筷子,柳氏瞧着不免又是冷嘲熱諷一頓,不過祁懷安在,柳氏還是收了些性子。
祈盼吃不下多少東西,尤其是瞧着那個不争氣的大哥,他就心裏來氣。
柳氏話裏話外一直在說祁衣坊今後的事,祈盼将要找個由頭先走,只見管家王叔小跑進了膳廳,滿臉的驚訝之色。
“老爺......老爺!”
“何事慌張?”祁懷安将銀箸放下問道。
王叔拱了一下手,滿頭大汗急忙說道“老爺,這,這皇宮裏派人來了!”
“什麽?”祁懷安猛地站起身,像似沒聽清楚似得大聲又問一遍“你說誰來了?”
“回老爺!是皇上,派了公公要宣紙!”
祈盼在一旁有些聽愣了,不知為何聽到王叔說的話,他居然就想到了單冀禾。
祁懷安不敢怠慢,帶着全家老小,還有府上的家丁丫鬟移步到大堂裏。
只見一位身材瘦弱的公公坐在主位上,瞧着祁懷安等人來了,才緩聲問道,“誰是祈盼?”
祈盼心下一緊,還是小聲的說道“我是。”
祿喜公公仔細盯着祈盼瞧了瞧,突然面露喜色,站起身子将袖口裏的聖旨拿出,緩緩的說道“祈盼聽旨!”
祈盼驚了一下,身後的祁懷安帶着楊氏等人早已先行跪下,擡頭瞧着祈盼還傻楞在原地,便急忙在祈盼衣擺上扯了一下“還傻站着幹什麽!快快跪下!”
回過神來,祈盼趕忙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心下慌得厲害,他未曾做過什麽錯事,怎的還能驚擾了皇上?
祿喜公公打開聖旨,清晰有力的緩緩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京城城安街祁衣坊祁懷安之子祈盼,今已是弱冠年華,與當京太尉之子,常勝大将軍單冀禾,二人情投意合,朕願做成人之美,固,朕賜婚于你二人,選一黃道吉日,即刻完婚,欽此!”
一旨宣了,祈盼早已是楞在地上,不知情的祁懷安等人面露差異之色,卻未曾敢多言。
跪在祈盼身後的半斤急忙在祈盼身上輕打一下,“少爺......少爺!接旨!”
祈盼渾身打了個激靈,急忙雙手舉起,顫抖的說道“祈盼,接旨。”
祿喜公公将聖旨放到祈盼手上,點點頭說道“咱家也算是瞧着了單将軍嘴裏的人,在此先恭喜了。”
直到祿喜公公帶着身後的奴才走了,衆人在緩過神。
柳氏雙目通紅,像是要把祈盼後背盯出洞來,将要開口說話,便被祁懷安用眼神止住。
半斤和八兩将祈盼扶起身,想要問什麽,奈何老爺夫人都在,也不敢開口。
楊氏牽着祈盼的手拍了拍,安慰道“盼兒,想必将軍也知道此事。”
“這到底什麽回事!”祁懷安一手扶着額頭,前些日子還風平浪靜,怎麽今日他的小兒子便被皇上賜婚了?
祈盼顧不得其他,現下只想找單冀禾問個清楚。
将手裏的聖旨遞給半斤,祈盼話也沒說轉身便往外跑。
“少爺,少爺你去哪裏?”八兩疾步跟在祈盼身後,卻被楊氏攔了下來。
祈盼只覺着從大堂到正門的路有些長,他跑了許久才到,才把門打開,還未來得及邁出去,便瞧着大門外單冀禾身着一身玄色錦袍,腰上要挂着熟悉的香囊,正眼含笑意看着他。
祈盼想問,這賜婚是怎麽回事。
可是在瞧着單冀禾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話語都淹沒在嗓子裏,化成一股暖流,在他身上趟了個遍。
“你何時來的?”祈盼鼻頭一陣微酸。
單冀禾笑了笑,輕聲說“方才就等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哦寶寶們,終于賜婚啦!
明天白天有事情,所以沒時間碼字,2號應該發的第15章,會在2號下午或者快晚上才能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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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祈盼臉頰緋紅,低頭瞧了瞧他與單冀禾拉在一起的手,方才不知怎的,着了魔般的便跟着單冀禾走了,等回過神,才發現二人現已是走到了城安街。
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小販們叫賣聲不斷,卻掩蓋不了祈盼耳邊飛快的心跳聲。
“不必擔心。”單冀禾惬意的拉着祈盼,臉上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荊南已去了府上,想必岳父大人現下已是明了。”
沒想着單冀禾會這麽說,祈盼半晌接不了話,想了片刻才猶豫的問道“那日......在将軍府上......”
“卻有此事。”單冀禾低頭,盯着祈盼的明眸,未有隐瞞之意的說道“那日本将确實進了宮,皇上也賜了旨。”
“那為何.....”祈盼想要躲開單冀禾灼人的目光,卻又有些舍不得。
單冀禾手更是大膽,放開牽着祈盼的手,順勢摟住了祈盼的腰。
他早想這麽做了,若不是怕吓着祈盼,征戰沙場數年,做事毫不猶豫的他,怎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
祈盼卻不知,瞧着街上已有人紛紛側目,為了不讓衆人對着單冀禾議論,趕忙小聲說道“将軍,這是在街上。”
“那又如何?”單冀禾并不在意,滿臉的沉着淡定,似是還帶了些炫耀之意,大聲的說道“皇上賜婚于你我二人,料想過不了幾個時辰這京城便會盡人皆知。”
祈盼羞的厲害,人還未從從稍早的悲傷裏緩過神,便猛地紮進這喜悅裏。
聽到聖旨的那一刻,他的心早已飛出了府外,緊緊的貼在了單冀禾身上。
一見鐘情的這檔子事,便是這麽發生了。
未曾想過會與單冀禾遇見,更未想過,會被皇上賜婚。
瞧着祈盼滿臉幸福之意卻不說話,單冀禾胳膊用力,幾乎想将祈盼揉進懷裏。
“盼兒,本将的這份心意,你可是收下了?”
祈盼今日才發現,單冀禾才不似平日裏的內斂,說話怎的這般直白?
看着祈盼轉頭不與自己說話,單冀禾笑意直達眼底。
身後荊南紹北不知何時已牽了馬過來,單冀禾又對着祈盼‘挑逗’一番,才正經的說道“盼兒,本将今日尋你來,除了聖旨之外,還有一事。”
“何事?”祈盼小聲問道。
單冀禾轉身摟着祈盼繼續往前走,語氣卻不似方才那般輕快,“雖是聖旨已傳,盼兒不久便是本将的妻子,只是......本将還有些話,想要親自對盼兒說。”
許是也聽出了單冀禾語氣嚴肅,祈盼點點頭,臉色認真。
“陪本将先去一處地方可好?”
“好。”
這是祈盼第一次騎馬,身後是單冀禾溫暖寬闊的胸膛,二人離着近,還能聞到彼此間身上的味道。
現下已是出了城門,荊南和紹北騎着馬早已走在前面,單冀禾許是怕他适應不了,放慢着速度跟在後面。
腰上還有單冀禾結實的手臂摟着,祈盼緋紅的臉色今日就未曾退下去過。
單冀禾懷裏摟着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心情比往常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