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還會讓将軍動手?”
“是啊......”半斤坐到祈盼身旁,一手支着下巴噘嘴道“那個叫荊南的,雖說人沖動些,但對付劉滿錢應是不在話下,将軍為何要親自來幫少爺?”
“少爺您可不知道。”八兩美滋滋的湊到祈盼身前,想起什麽似的繼續說道“今日拿回來的藥材個個珍貴,有些花銀兩都不好買,這将軍要是沒有他意,怎的會出手如此大方?”
耳朵邊聽着半斤和八兩你一言我一語,祈盼越發覺得在理。
只是......
“只是,這單将軍與我只有幾面之緣,恐怕......”
“少爺您可聽過一見鐘情?”八兩挨着半斤,兩人一同點點頭,擠眉弄眼道“怕是單将軍,對少爺一見鐘情了!”
“哎呀你們兩個......”祈盼倏地站起身,将白兔抱在懷裏,羞憤的大聲道“快些出去!本少爺不想與你們兩個說了!”
祁望出賣祈盼的事,沒陣子就讓祁懷安知道了,大發雷霆已是沒有用處,被祁望強迫的姑娘名叫玉蘭,長得眉清目秀,事發之後終日以淚洗面,本想着以情投意合的名義嫁過來,也好讓自己‘不幹淨’的名聲得以壓下去,沒想到祁望又鬧了這麽一出,自己想不開竟然在家尋短見。
玉蘭的父母心疼女兒,雖不是大戶人家卻也平平靜靜,日子安安穩穩,現在全都讓祁望攪和散了,如今見閨女沒了清白又險些要沒了命,一生氣就去報了官。
祁府現在是亂了套,那日祁望被福叔派來的家丁送回府之後,也變得安分不少,每日在房裏睡覺,卻沒想着清晨竟被官府直接帶了走。
祁望一出事,柳氏便不會罷休,拉着祁懷安哭哭啼啼的鬧個不停。
“這可如何是好!”祁懷安扶着腦袋,面色憔悴。
“老爺.......”柳氏跪在地上,大哭不起,“老爺你想想辦法啊!望兒他......”
“如今成了這樣,是他自作自受!欺負了姑娘不說,還與那劉滿錢同流合污,把注意打在盼兒身上,若不是單将軍搭救,怕是盼兒早已出事,現在你讓我如何去救,怎麽救!”祁懷安生氣的站起身,對着柳氏破口大罵“都是你婦人之見,只會包庇你那不争氣的兒子!”
“老爺!”柳氏驚叫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拉着祁懷安的胳膊大哭道“祈盼是您的兒子,望兒難道不是老爺的兒子嗎?如今出了事老爺只想着祈盼,那我們望兒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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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讓他漲漲教訓!”祁懷安把目光從柳氏身上移開,揮手狠狠甩開柳氏,搖頭無力的說道“作為父親是我管教不加,你更是罪責難逃,來人......”
命在一旁的兩個家丁聽了祁懷安的話,趕忙跪在地上,“老爺!”
“你們兩個将大夫人帶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來!”祁懷安沉聲說道,“将她的貼身丫鬟換成府上新來的丫鬟,不許她在打什麽注意!”
“是!”兩個家丁得了命令,起身架起柳氏。
“老爺!”柳氏掙紮不得,尖叫出聲“老爺你不能這樣!老爺......”
待柳氏被帶出大堂,坐在一側的楊氏才站起身,像是方才什麽也沒見着一般,神色淡然的說道“老爺,雖是大少爺犯了事,可這已是連累到咱們祁衣坊,如今要想個法子将口碑尋回來才是。”
“能有什麽法子......”祁懷安嘆氣道,眼神在祈盼身上掃了一下,“難不成再讓單将軍救一回?哪裏還會有這等好事!就是有,你說我敢收下這人情嗎?”
祈盼在一旁不敢吱聲,小心的看着祁懷安。
“老爺您誤會了。”楊氏溫柔的挽住祁懷安的胳膊,輕聲道“大公子犯了錯事,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眼下咱們前些日子不是接了單将軍府上的活兒嗎?得要早些趕制出來才行......”
“就依你。”祁懷安拍了拍楊氏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道“你跟了我這麽久,交與你我放心,你與盼兒商議便好,我現在去一趟衙門打點一下,還有玉蘭姑娘家也要走一趟......唉,子不教父之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啊寶寶們。
想稍早點就發上來的!但是我強迫症,一定要卡着25號淩晨的點兒..
(ps:26號,周二有事情要休息一天,27號周三晚一點會發第10章,謝謝一直等文的寶寶).
評論給聖誕紅包包,愛你們哦,麽麽啾!!
☆、心意
白兔已經送到祈盼手上好幾日,單冀禾琢磨着時候差不多了,才将福叔叫了來。
“福叔,你說本将今日去可妥當?”單冀禾手背在身後,臉色有些期許,或是想到了祈盼的模樣,面色都柔和了許多。
哪知福叔點點頭,又搖搖頭,半晌才回道“回将軍,若按照計劃,今日去便可,只是......”
“只是什麽?”單冀禾冷着臉皺起眉,往後坐到藤椅上。
“将軍不知......”福叔嘆口氣,“祁府今日出了狀況......祁家大少爺祁望公子,前些日子輕薄了的姑娘玉蘭,今日尋短見未成,玉蘭姑娘父母一生氣報了官,将祁望公子抓去了官府。”
單冀禾聽後,一手拍在桌上,震的桌前的劍蘭花都顫了幾顫。
之前就知道這祁望不是什麽好東西,還對盼兒做了那等喪盡天良的事,現在被抓進官府,實屬活該!
“被官府抓是祁望他咎由自取,與盼兒有什麽關系?”單冀禾不明白,想了片刻才大聲問道“莫不是,他又對盼兒做了什麽?”
福叔搖頭,安撫了一下有些着急的單冀禾,“将軍放心,只是這祁望公子,怎麽說也是祁府的大公子,現下祁府定是亂了套,将軍現在去,怕是不妥當。”
“那福叔你說,怎麽才叫妥當?”單冀禾沉着聲音問道。
要知道,單冀禾已是好幾日未曾見到祈盼,好不容易等來了今天,卻沒想到讓祁望的事兒給耽誤了。
想到這裏,單冀禾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往外走,“那祁望是祁望,盼兒是盼兒,本将要去見的是盼兒,不是那個枉為人的畜生!”
“将軍......”福叔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家将軍真會這麽莽撞,“将軍......現在去也得尋個由頭才是......”
“那福叔你趕快幫本将想!”單冀禾停住腳步,轉過身盯着福叔說道“祁望不是被官府扣押了嗎?本将就已這個由頭去一趟可好?”
自家将軍犯這脾氣可是第一次,福叔犯了難,不忍心的說道“将軍......”
“本将就知道!”單冀禾不耐煩的揮揮手,沉下臉來。
福叔正要說話,就見着不遠處紹北正往過跑。
“将軍!”紹北跑到單冀禾跟前,語氣着急道“祁,祈盼公子他......”
“盼兒怎麽了?”單冀禾方才還未祈盼的事傷神,現在一聽紹北欲言又止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麽事。
“祈盼公子,他,他來府上了!”紹北喘口氣,把話說完。
“你啊......”單冀禾聽完後懸起來的心放回肚裏,伸手用力在紹北肩上拍了一下“話都說不清楚!”
随着紹北快步往‘待客亭’走,遠遠地就看着祈盼身着一身淡綠色的衣裳,束起的長發規矩的垂在身後,不知和半斤八兩說了什麽,正笑的開心,果真是秀氣及了。
瞧着自家将軍眼睛要透出光來,福叔無奈搖頭,小聲叮囑道“将軍,老奴說的定要記在心上,切莫着急才是。”
單冀禾管不了那麽多,見着祈盼的時候心都要飛起來,往過走的步子都邁大了許多。
“盼兒。”
祈盼聽着耳邊響起單冀禾的聲音,立馬回頭望去。
單冀禾今日穿的很是素雅,衣袍用上等蠶絲制成,連上面繡好的圖案也是精致無比,白色的錦繡衣袍與那日在街上的玄色比起來,襯的單冀禾像似兩個人。
若說那日是冷峻如冰,今日便是溫潤如玉,與單冀禾自身英姿勃發的氣勢融合在一起,今日的單冀禾,真是讓祈盼移不開目光。
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半斤與八兩對他說的話,祈盼耳朵開始泛紅。
只怕,這一見鐘情的不是單将軍,是自己吧?
等單冀禾走近了,才發現祈盼身旁除了半斤和八兩之外,還有一位身形嬌小卻氣質尤佳的婦人。
“将軍.”祈盼小聲叫道“這是祈盼的三娘,今日一同冒昧來訪,是想與将軍商議下衣裳的事。”
單冀禾将目光放在楊氏身上看了看,半晌後才點頭說道“無妨,一同來的便都是客!福叔。”
一旁的福叔趕忙湊上前來,“将軍有何吩咐?”
“今日本将有意要留祈公子等人用膳,去廚房報備一聲。”
“是!”福叔對着祈盼等人福了下身子,先行退下了。
祈盼在一旁聽着,身邊的半斤和八兩對着祈盼在擠眉弄眼,卻沒想被楊氏看在眼裏,稍微對着兩人皺了下眉,半斤和半兩小吐一下舌頭,安分起來。
“那日盼兒有勞将軍相救。”楊氏溫柔的笑了笑,對着單冀禾彎了下腰,“本來老爺應該親自拜訪,未曾想被家事所絆,還望将軍海涵。”
“不必多禮。”單冀禾擡了一下手。
身後候着多時的兩個婢女将手上端着的小食一一擺在石桌上,對着幾人福了下身便下去了。
祈盼偷偷的往石桌上看,還未曾看到小食的模樣,便先和單冀禾對上了眼。
“都坐下吧。”單冀禾看着祈盼慌張的模樣,突然心情大好,滿眼笑意的說道“祁衣坊名聲在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本将只懂得帶兵打仗,這針線活還是夫人與祈公子商議便可,本将就不過問了。”
“承蒙将軍信任,還請将軍放心,過幾日就将成品送到府上。”楊氏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謙卑的說道。
“方才本将吩咐于福叔的話夫人想必也聽到了,還望夫人不要推辭。”單冀禾擡起頭看着祈盼,話卻是在對着楊氏說道“午膳就在府上用吧。”
楊氏站起身,面露歉意之色,小心回道“今日府上家事繁多,民婦實在不便多留,就留盼兒在此陪着将軍,還望将軍不要責怪才是。”
單冀禾已從福叔嘴裏聽到過原委,自然是不會責怪,更何況,他的目的也只是把祈盼留下。楊氏的話本就是順了他的心意,想到這裏,單冀禾笑意直達眼底。
“夫人多慮了。”單冀禾點了點頭,随即轉身對着紹北說道“你親自将夫人送回府上,那日七皇子帶來的唇脂與面脂也一并帶上。”
楊氏聽了急忙推辭,卻被單冀禾打斷,“這些胭脂水粉放在府上也沒有用處,夫人安心接下便是。”
随着單冀禾來到膳廳,跟在後面的祈盼揉了揉肚子,清晨府上亂做一通,直到現在還未曾進食,本就是有些饑腸辘辘,聞着桌上的酒菜香,更是然他餓的難受。
半斤和八兩也是,伸長了脖子往桌上探,想瞧瞧都有哪些個美食。
單冀禾先行坐到位子上,大手一揮,指着身邊的位子說道“盼兒,坐過來。”
祈盼不敢怠慢,與半斤和八兩對視一眼,小步走到坐位前,“謝将軍。”
“從今日起!”單冀禾将手放到桌上,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對着身後的福叔說道“盼兒來府上便是客,吩咐下去,都給我好生伺候着!”
福叔點頭笑道“老奴這就去。”
美食當前,卻比不上方才單冀禾說的話,荊南和紹北像似已經知道什麽,安靜的坐在一旁,半斤和八兩站在祈盼身後,臉上笑容暧昧。
祈盼只覺得渾身發熱,挨着單冀禾越近,就覺得呼吸越是急促。
“祁老爺身子可好?”單冀禾将一只蝦仁夾到祈盼的碗裏,無視他人自顧自的問道。
見着單冀禾動了筷子,荊南和紹北也開始安靜的用膳。
祈盼臉色緋紅,小心翼翼的點點頭回道“托将軍的福,家父的病已經好了。”
“你們兩個也坐下吧。”單冀禾突然對着半斤和八兩說道“盼兒是客,你們便也不必如此拘束,荊南......”
荊南将筷子放下,起身讓丫鬟搬了兩個凳子放到他和紹北的中間,對着半斤和八兩招招手“坐過來吧。”
不僅半斤和八兩受寵若驚,祈盼更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單冀禾,到底為何這麽做?
究竟在想什麽?
用膳過後,單冀禾又吩咐丫鬟準備些茶水放去待客亭,沒有要祈盼走的意思。
“荊南,你二人帶着半斤和八兩去府裏逛逛,我與盼兒有話要說。”單冀禾朝着身後的福叔使了個眼色,福叔點點頭。
荊南和紹北得了命令,帶着不情不願的半斤和八兩先行退下了。
福叔從懷裏掏出一塊方帕,輕輕的放在石桌上,“将軍,府裏還有些雜活要交與下人,老奴先行退下了。”
“去吧。”單冀禾揮揮手,眼裏透出一抹精明的光。
祈盼瞧着人一個一個都走了,只剩下他和單冀禾之時,心有些發慌。
“那白兔傷怎麽樣了?”單冀禾拿起茶盞,輕啄一口,慢悠悠的問道。
祈盼撅了一下嘴,想到方才單冀禾說的話,心也方寬了些,“那白兔每日吃吃喝喝,祈盼好生喂養着,如今傷已經好了。”
單冀禾笑了笑,将茶盞輕輕的放在石桌上,一只手悄悄的拿起方帕,面色柔和的說道“本将可要好好謝謝盼兒才是。”
“将軍說笑了。”祈盼擺了擺手,推辭道“盼兒不過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将軍不必在意。”
“盼兒......”單冀禾突然嘆口氣,垂下眼簾,緩緩的說道“盼兒,知道本将為何對你如此嗎?”
祈盼心跳一窒,險些摔下石凳。
眼前的單冀禾溫潤儒雅,面露一絲擔憂之色。
好似知道單冀禾接下來要說什麽,祈盼只覺得耳膜轟鳴,緊張的厲害。
只見單冀禾擡起頭,與祈盼對視,眼裏深情飽滿,語氣鎮定自若的說道“盼兒,本将傾心于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愛你們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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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酒
祈盼自幼就時常聽祁懷安念叨,說他與過世的親娘如出一轍,好看的眼眸,小巧高挺的鼻子像個女娃,連隔壁賣玉家的掌櫃,都想讓祈盼和自家的男童定個娃娃親,奈何祈盼是男兒身才打消了念頭。
如今雖說已是弱冠年紀,可談情說愛對于祈盼來說還是有些生澀,且不說還未曾對哪個女子上過心,更別說是單冀禾這樣的男人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
雖說自己近日來,不知為何總是會想到單冀禾,卻從未大膽猜疑過。
現下單冀禾直接挑明了心意,祈盼反而慌得厲害。
瞧着已是愣坐在石凳上的祈盼,單冀禾握着方帕的手稍微用力,片刻後才繼續緩緩的說道“看來......是本将着急了。”
“我......”祈盼倏地站起來,兩手握在一起渾身有些發抖,嗓子幹澀的說道“将軍......恐是祈盼會錯意了,将軍......祈盼先告辭了!”
聽到祈盼說要走,單冀禾猛地站起身,拉住祈盼的一只胳膊,眸色沉了下來“盼兒并未會錯意!”
祈盼已是顧不得禮數,掙紮幾下未果後,便紅着眼眶站在原地,不敢去看單冀禾,“将軍是皇上的愛将,又是太尉之子,祈盼不過是一介草民,還望将軍不要戲弄祈盼才好。”
“你說本将戲弄于你?”單冀禾松開拉着祈盼的手,輕輕用力将祈盼的身子扭過來,語氣放軟的說道“那盼兒你可知為何本将要在街上救你?為何要将白兔托付于你,又為何......想将這個贈與你?”
祈盼抽泣兩下,眼神順着單冀禾的手看過去。
那日單冀禾買的發簪,安靜的被方帕裹了起來,只露出做工精致的那一頭。
“本将是想借白兔之情将簪子贈與你。”單冀禾一手托起祈盼的臉頰,用手指拭去祈盼眼角的淚珠,柔聲道“本是想表明心意,卻未曾想吓到了你。”
祈盼鼻尖通紅,強忍着酸意看了看單冀禾,半晌才撇撇嘴說道“祈盼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單冀禾眸色一沉沒說話,只是冷着臉伸手将祈盼頭上的發簪摘了下來。
“将軍......”祈盼吓得退後一步。
“盼兒!”單冀禾突然沉聲叫到,“這發簪盼兒可是不喜歡?”
祈盼小心的往單冀禾手上瞧了瞧,心知單冀禾是有些生氣了,才小聲回答道“喜歡。”
單冀禾不語,将手上的發簪笨拙的插/到祈盼束起的秀發裏。
果真如福叔所說一般,自己定是等不到與祈盼互通心意那日,方才來的路上福叔提點過,既然等不得那便挑明了說,雖說祈盼會吓着,可未曾不是個好計謀。
今日之後,祈盼心裏定會明了,自己去找他不會有別的目的。
如果祈盼不躲,那便是還有機會。
如果躲的話......
那就要從長計議才是!
祈盼方才的慌張,像是随着拔/出來的舊發簪被單冀禾放到了桌上,他與單冀禾靠的很近,還能聞到單冀禾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
看着祈盼緩和下來,單冀禾心裏松口氣,“盼兒要是覺得本将方才說的話有假,大可不必擔心,這日後有的是時間,讓盼兒來試探真假。”
祈盼現下只求半斤和八兩早些回來,單冀禾的話太過直白,他有些消化不來。
“盼兒對本将方才說的話不必放在心上。”單冀禾微笑一下,眼眸裏的精光卻未曾放過祈盼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祈盼軟趴趴的點點頭,不知如何是好。
單冀禾話裏話外都是勢在必得,可祈盼怎麽也想不通,自己不過是個小裁縫,除了每日做些針線活,想要好好學些手藝之外,其餘的并未有什麽遠大志向,若要是論身份,他與單冀禾更是天差地別,從哪裏想,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沒在繼續方才的話,單冀禾換了個話題,估摸着是怕祈盼太拘束。
“這是那日七皇子帶來府上的桃花釀,取三月桃花放于壇中,用卯時的露珠一起,存于桃花樹下三年,酒香醇厚,盼兒不妨嘗嘗?”單冀禾不知打了什麽主意,将桌上一壇酒打了開,頓時空氣中酒香四溢,悠然圍着祈盼的鼻尖轉了轉。
瞧着祈盼有些好奇的模樣,單冀禾便明了祈盼平日裏定是滴酒不沾。
這不沾,有不沾的好處!
單冀禾往酒盞裏倒了一點,拿起來放在祈盼鼻下晃了晃,“這桃花與尋常處不同,是宮裏派人去十裏桃林深處,取第一顆開花的桃樹花瓣所釀,這是僅存的幾壇,錯過了......怕是還要等上三年。”
祈盼讓單冀禾的話說的有些心癢,平日裏祁懷安看管的嚴,府上除了祁望每日離不開酒之外,他還未曾嘗過。
現下讓單冀禾這麽一說,他更是好奇的厲害,這桃花釀到底是什麽滋味。
看着祈盼已經被他的話成功吸引了過來,單冀禾知道祈盼是上鈎了,克制了好些下才未讓自己笑出聲。
“嘗嘗。”
單冀禾的話像是帶着誘惑,随着酒香一同指使着祈盼,方才哭過的淚痕還未幹去,便紅着鼻頭小心的把酒盞接了過去。
酒确實香,可祈盼卻不懂得怎麽喝,舉着酒盞猛地一口倒入嘴裏,頓時滿嘴的苦澀辛辣味,嗆得他眼淚流鼻涕橫流。
“苦,好辣,這酒為何這麽辣......”祈盼急得原地轉了幾下,伸手抹了抹眼淚,随即有些埋怨的看向單冀禾,皺着臉苦澀的說道“将軍定是拿祈盼尋了開心!”
單冀禾捂嘴笑了兩聲,溺寵的對着祈盼招了招手,“過來。”
祈盼縮了一下肩膀,嘴裏的辛辣味過後,便是淡淡的苦澀,并未是單冀禾說的那般醇香。
“本将騙你做什麽?”單冀禾低下眼簾,遮住自己眼裏的笑意,随手又拿起另外一壇酒,慢悠悠的說道“桃花釀盼兒喝不慣,那這個甜酒盼兒定會喜歡。”
“謝将軍好意,祈盼還是不要嘗了......”祈盼皺了一下鼻子,委屈道“每日見着大哥與酒為樂,今日一嘗也不,不過如此......”
哪知單冀禾搖搖頭,面上表情誠懇,“好酒之人定是有好酒的道理,莫不是,盼兒不信本将的話?”
“将軍莫要多猜疑......”祈盼急忙擺了一下手,有些不好推辭的說道“既然是将軍開口,祈盼嘗便是......”
單冀禾點點頭,将甜酒倒與酒盞,拿起來聞了一下才遞給祈盼,“若是本将說的不對,那本将便派人将盼兒送回府上。”
祈盼接過正要喝,酒盞挨到嘴邊卻停了下來,猶豫一下才輕聲問道,“若将軍說的對呢?”
單冀禾瞧着祈盼白兔般的模樣,心情大好的仰頭笑了幾聲,眼前的祈盼真是讓他喜歡的不得了,若不是福叔叮囑過莫要着急,他定是會想個法子将祈盼留在身邊,每日陪着他喝酒逗樂。
不知單冀禾為何笑,祈盼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委屈着臉有些懊悔,“将軍莫要笑了......祈盼不亂說便是。”
“若是本将說的對......”單冀禾停下笑聲,走到祈盼身邊,瞧着祈盼的眼神都清澈的很,“盼兒......就将這個香囊贈與本将如何?”
祈盼一手在自己腰間摸了摸,沒有回答,只是仰頭把酒盞裏的甜酒全部喝了下去。
并不是預期的那股苦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厚的醇香,酒甜卻不膩,味道彌留唇齒間,将方才的苦澀都壓了下去,別是一番風味。
“好喝。”祈盼将酒盞放下,欣喜的看着單冀禾說道“果真如将軍所說,這酒是甜的!”
單冀禾轉身坐到石凳上,指了指自己身邊,“盼兒若是喜歡,這一壇都是你的!”
祈盼湊過身坐下,拿起酒壇看了看,便又小心翼翼的放下“只有祈盼一人喝......有些不妥。”
“為何不妥?”單冀禾揚起下巴,不容置疑的說道“這待客亭裏只有你我二人,本将拿這酒便是想與盼兒一同分享,只是本将方才午膳多吃了些,好酒卻喝不了多少,既然盼兒喜歡,就将本将的那份也一同喝了吧。”
祈盼心下歡喜的不得了,平日在府上有祁懷安管着,出府有半斤和八兩跟着,若是讓三娘知道,便會心疼他不愛惜身子,現下只有他與單冀禾在此,這酒還是單冀禾賞的,若是在推辭不喝,便是說不過去。
給自己喝酒尋了個由頭,祈盼美滋滋的道了謝,舉起甜酒壇在酒盞裏倒了一杯。
這味道他也喜歡的很,如同甜水,喝多了想必也不會有什麽事。
甜酒下肚,越喝越有瘾。
這甜酒好似被人下了能蠱惑人味覺的毒,祈盼一人不過片刻,便喝完了一壇。
瞧着已是趴在桌上的祈盼,單冀禾嘴角的笑意更是明顯了。
甜酒不止味道讓人上瘾,連喝酒的人都會不知不覺就醉了。
“盼兒......”單冀禾輕輕搖晃了一下已經神志不清的祈盼,“這醉佳人盼兒喝的可好?”
“......好。”祈盼眼神迷離,強忍着醉意想要擡頭看看單冀禾,卻不知為何怎麽也瞧不清楚,噘着嘴斷斷續續的說道“将軍......将軍為......為何站不穩?”
單冀禾着實是不想忍了,一手環着祈盼的腰,将渾身已是癱軟的祈盼摟進懷裏。
懷裏的人無意識般的将臉埋在他肩窩處,呼出來的氣酥酥/癢癢,單冀禾如願以償的低下頭,在祈盼秀發上輕輕一吻,閉着眼低喃道“盼兒,你何時才會接受本将的心意?”
這酒他是有意讓祈盼喝的,在祈盼的人和心還未到手之前,他要一步一步小心的走才是。
祈盼已經睡了過去,時不時皺兩下鼻子。
單冀禾在祈盼腰間摸了一把,方才讨要的香囊便被他拿在了手裏。
“本将未曾騙你,所以這香囊......本将就收下了。”
祈盼別看身材纖瘦,着實是有些重量,單冀禾稍微用力将祈盼抱了起來,剛要往外走,荊南風一般的跑了過來。
“将軍!”
單冀禾給了荊南一個‘小聲說話’的眼神,沉着聲問道“什麽事?”
荊南低了一下頭,迅速回答道“将軍,皇上命将軍即刻進宮!”
“将盼兒好生安置進廂房,切記,叮囑好半斤和八兩!”
“将軍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沒多少晉江幣了,評論抽紅包都發給寶寶們吧,喜歡的話請多多收藏和支持!
謝謝喜歡,麽麽啾。
☆、進宮
單冀禾邁着矯健的步子跟在祿喜公公身後,心裏卻有些忐忑,若是為了哈熬之事,現下還未曾有什麽消息,皇上突然将他叫來,怕是另有他意。
想到這裏,單冀禾輕聲問了一句,“不知皇上今日是為何事?”
“将軍,您随着咱家走便是......”祿公公邁着碎步,緩聲說道“咱家今日見着皇上面色紅潤,稍早前還将太尉大人請了來,禦花園裏又新開了不少花,讓咱家也弄不明白了。”
單冀禾明白祿公公的意思,怕是皇上叫他來之前,也未曾與祿公公說過。
面聖的地方在禦花園,祿公公又說今日不少花開了,若是平日裏将他叫來還有賞花之意,今日卻是連父親都叫來了。
莫非是有什麽棘手之事?
在賞花的地方說些皇上不想在朝廷上說的事。
怕是......
穿過長廊便是禦花園,祿公公對着皇上福了個身,先行侯到了一邊,單冀禾臉帶恭敬之色,對着衣冠赫奕,鳳翥龍翔的皇上單膝跪下身子,語氣沉着清晰的緩緩說道“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将軍快快請起。”紀雍臉帶笑意,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話語軒昂。
一旁的祿公公眼疾手快的走過來扶起單冀禾。
只見皇上身邊還站了一位身着緋色官服,上繡麒麟的大臣,單冀禾站直身子,對着此人行了一禮,“父親。”
單武點點頭說道“你勝仗歸來,皇上準你歇息些日子,近日可否習慣了?”
“回父親,冀禾要謝過皇上厚愛,本是男兒之身,理當早些為皇上分憂才是。”單冀禾說道。
“将軍為的是朝國百姓,是保這天下太平,朕應有愛才之心。”紀雍爽朗大笑幾聲,眼裏滿是欣慰,“聽聞幾日前遙之與你比試了一場,如何?”
單冀禾笑了笑,估摸着是想到了那日比試的場景“回皇上,遙之箭法依舊了得,臣與遙之未曾分出上下。”
“好,好!”紀雍聽了連聲叫好,伸手在單武肩上用力拍了拍,“一個冀臣,一個冀禾!太尉你教導的好啊!”
“皇上言重了。”單武拱了拱手,低下頭微微嘆口氣,“冀臣......”
“罷了罷了。”紀雍把身子轉到一旁,盯着禦花園中一簇開的正豔麗的鳳仙花瞧了瞧,“這花終有一謝,須得有人賞識才不枉這一季花開,人生亦如此,冀臣在朕的心中,就如這花一般,雖已是去了,可留在世的戰功與才識,着實是忘不了......”
“臣叩謝皇上。”單武說着,便要跪下。
“太尉你這是為何!”紀雍嘆口氣,“今日叫太尉和将軍來,是有事商議,方才的話不說也罷。”
單武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單冀禾,猶豫一下恭敬的問道“不知皇上何意?”
只見紀雍将手背在身後,目光在單冀禾身上贊賞的瞧了瞧,片刻後才清晰的說道“冀禾如今已是而立之年,自幼起與遙之相伴,朕也算是将你看着長大,且不說你才智過人英勇無畏,單單的一表人才就讓朕滿意。”
單冀禾聽了紀雍的話,微微皺下眉頭,心裏猛地一沉。
站在一旁的單武臉色詫異,許是猜到了皇上所想。
“想必太尉心知,公主遙靈自幼就愛慕冀禾,現下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朕便親自做主,賜婚于二人如何?”紀雍朝着祿喜招了下手。
一旁的祿喜趕忙碎步走上前來,從懷裏掏出聖旨,稍微彎腰備在原地。
單冀禾聽紀雍的話,猛地将頭看向祿喜,單武更是面露驚訝之色,半晌才回過神,“皇上......”
“這事朕想了幾日,冀禾還未成家,公主又是皇室出身,與冀禾可謂是絕配,莫非太尉對朕的決定不滿意?”紀雍緩緩問道。
且不說紀雍是當今皇上九五之尊,君無戲言,如今要将心愛的公主賜予大臣之子,這可是要感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