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把劉滿錢狠罵一頓。
單冀禾想了片刻,将腳放了下來。
身後的荊南紹北收回劍插/回劍鞘,劉滿錢的兩個家丁立馬将已是奄奄一息的劉滿錢扶坐起來,卻也不敢在多言。
“盼兒你可知本将為何會去殺敵?”單冀禾突然柔聲問道。
祈盼還未從那聲‘盼兒’裏回過神,要不是半斤小心推了他一下,他還在發愣。
想了片刻,祈盼搖搖頭,心裏還是有些慌張,忐忑的回道“祈盼不知。”
“敵人侵占朝國國土,虐殺百姓無數,該死!”單冀禾在圍觀的百姓裏冷眼掃了掃,最後将目光放在祁望身上,“本将手上早已沾滿鮮血,平日裏瞧不得那些鼠流之輩做的這些龌龊之事!今日你連你親弟弟都能出賣!本将說你是畜生都不為過,既然是畜生,本将殺一個畜生有何不可?”
祁望吓得已是尿了褲子,跪地求饒不止,圍觀的百姓嬉笑出聲,有些百姓還在為單冀禾叫好。
“将軍使不得!”聽了單冀禾的話,祈盼急忙護在祁望身前,“雖然大哥做的有些過了...卻...卻并未真的想害祈盼,只是...只是...”
一時想不起措辭,祈盼着急的直跺腳。
“我奉皇上之命,上萬人馬随着我出生入死,想保護的不過是朝國的無辜百姓!”單冀禾語氣低沉,渾身散發着戾氣,一身玄色衣裳更是讓他添了幾分陰冷,“百姓無辜,可這百姓中卻有些枉為人的畜生,在這太平的京城內做些茍且之事,那盼兒,本将再問你,本将為何要去殺敵?”
祈盼答不出,紅着眼眶輕聲哽咽。
許是看出自己的樣子讓祈盼吓到了,單冀禾揮揮手,示意荊南和紹北将百姓勸散,接着也未曾管劉滿錢還能不能聽進去,不屑的對着劉滿錢狠狠道“祁家的二少爺與我相識那便是與我相關,除了皇上還未有誰能動得了我,現下豈能容你這畜生在此造次!若再有下一次,休怪本将不客氣!”
劉滿錢已是翻了白眼,家丁跪着求饒幾聲便擡着劉滿錢走了。
不過片刻,這街上只剩下祈盼等人。
祁望早已吓暈過去,半斤和八兩使力想将他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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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盼回不過神,今日發生了太多事,單冀禾方才又說了許多他聽不明白的話。
荊南和紹北等在一旁。
單冀禾盯着祈盼瞧了一會兒,才小心從懷裏拿出個東西,遞給祈盼,“本想着今日去祁府找你,将這個還與你。”
祈盼定了下神,看向單冀禾的手。
只見昨日丢了的香囊,正安靜的被單冀禾拿在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對鹹魚作者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關注微博的小天使或許應該知道。
所以明天(周四,21號)準備休息一天,這兩天碼字也不是很在狀态,22(晚上)號見了。
謝謝支持和喜歡,愛你們。。
☆、擔憂
福叔不知什麽時候已将馬車候在兩人身旁,同來的除了趕馬車的随從,還有兩個家丁模樣的人,在紹北的指揮下,接過半斤和八兩手裏的祁望先行走了。
祈盼想問這到底怎麽回事,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單冀禾彎下身軀,将那枚手工精制的香囊挂在了祈盼腰間。
單冀禾的動作不止讓荊南和紹北傻了眼,祈盼更是心跳的厲害。
昨日單冀禾對他說的話,方才單冀禾又從他那喪心病狂的哥哥手裏救了他,現在又做出這麽無法理解的動作,讓祈盼已是有些緩不過神。
“你們為何在此?”單冀禾沒管其他,瞧着祈盼呆愣的模樣也未在多問。
“回将軍...”半斤和八兩着急的跪在地上,神色慌張,“老爺他...”
“爹病倒了,我,我來藥房抓藥!”祈盼輕咬一下嘴唇,方才鬧了那麽一場,現在身上已是沒多少力氣,想着爹還在床上躺着,自己藥也沒買到,祈盼有些失落,“郝掌櫃說,說金花跟方才都賣出去了,來貨還需等些時日...”
單冀禾皺眉,他與祈盼只是見過兩次,卻不知為何,從未對誰上心過的他,偏偏見到祈盼難過的模樣,他心裏就別扭的厲害。
“荊南!紹北!”
“屬下在!”
單冀禾伸手指了一下還在地上跪着的半斤和半兩,對着荊南兩人說道“帶着他們兩個回府,藥閣裏的藥材悉數都拿上。”
“是!”
祈盼對着腰間的香囊發呆,荊南兩人帶着半斤和八兩走後,就剩下他和單冀禾兩人,現下他正和單冀禾坐在馬車裏。
單冀禾摸了摸馬車裏的茶壺,見是熱的,才轉身對着祈盼問道“身子冷嗎?”
祈盼搖頭,猶豫片刻還是忐忑的問道“将軍...這是去哪兒?”
“盼兒可是哪裏不舒服?”單冀禾瞧着祈盼臉色不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輕輕皺眉,“我命荊南帶着你的随從回府拿藥,你先回去歇着。”
祈盼想不明白單冀禾為何會這樣,他只不過是個做衣裳的,與單冀禾也只是幾面之緣。
若方才對他出手相救,是單冀禾為人正直,可是...
可是為何會對他這麽好?
昨日走的有些急,香囊的事被他忘在腦後,今日單冀禾居然會送來給他,還親自系在他腰間。
祈盼想不明白,一張俊臉皺在一起。
從城安街到祁府并不遠,馬車搖晃着緩緩前行,因為祁望的原因祈盼已是一晚上沒合眼,馬車裏淡淡的茶香,加上暖意襲來,讓祈盼迷迷糊糊靠着身後的軟塌睡了過去。
單冀禾将已經涼了的茶壺放到一旁,俯身掀開了簾子,對着正在趕馬車的福叔輕聲道“慢點兒,盼兒睡了。”
“是。”福叔應了一聲,将馬車放下速度。
做奴才的,從不問詢主人的事,福叔亦如此。
單冀禾将毯子蓋在祈盼身上,湊過去小心翼翼盯着祈盼瞧了瞧。
不過是弱冠之年的模樣,睡覺為何會皺着眉?
想到昨日荊南與紹北打聽來的消息,方才街上發生的事,單冀禾面露憐惜之色。
祈盼長得很秀氣,睡覺時嘴巴微張,身上還穿着昨日的衣裳,怕是因為祁望,這一晚上都沒有消停。
兩人雖不是同母卻也是同父,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差距?
馬車停下的時候祈盼還在睡,歪着腦袋靠在單冀禾肩上。
福叔掀開簾子,單冀禾揮揮手讓他不要出聲,“等着。”
福叔點點頭退了出去。
這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祈盼脖頸酸痛,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眼神迷離的在馬車內看了好幾眼,才猛地驚坐直身子,急忙道“将軍!我...”
“醒了?”單冀禾笑了笑,故意伸手在自己肩膀上捏了捏,“本将這肩膀...可是有些酸了。”
“将軍恕罪!我......”祈盼皺着臉,不知如何作答。
自己這心也是夠大,居然能在将軍的馬車裏睡過去,還靠在将軍的肩膀上。
要讓爹知道自己還是這麽莽撞,必然要跳起來揍他一頓!
“進去吧。”
瞧着祈盼慌張的臉色,單冀禾笑意險些要憋不住,如今這朝國百姓太平,本以為回京之後要無趣些日子。
沒想着,最有趣的,可就在眼前呢!
“将軍......”祈盼猶豫一下,小心翼翼盯着單冀禾的肩膀道“要不...祈盼給将軍捏捏肩吧!”
福叔不明白自家将軍為何一直笑,從祁府回将軍府的路上,單冀禾非要下馬車自己走,福叔把趕馬車的活兒交給随從,自己寸步不離的跟在單冀禾身後,時不時停下來接過單冀禾買的東西。
“福叔說的姻緣節...是什麽?”單冀禾手裏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發簪,轉身随意的問道。
“将軍常年征戰在外有所不知,這姻緣節,顧名思義就是結姻緣的節日,到時候這城安街熱鬧非凡,将軍定要來試上一試。”福叔瞧着單冀禾心屬那簪子,從懷裏掏出些錢付了賬,慢慢跟在單冀禾身後往前走。
“試姻緣嗎?”單冀禾将手背在身後,語氣低沉道“難不成,是爹催了?”
福叔笑了笑,面露慈祥之色,只是不知為何眼底劃過一抹悲痛,轉瞬即逝,“将軍已是而立之年,老爺年事已高,定是想将軍早些成家立業。”
單冀禾不語,走走逛逛,瞧着時間已是末時,方才祈盼在馬車上睡了一會兒,已經過了午膳時間。
城安街的小攤小販還未散去,叫賣聲吵鬧聲,好一番淳樸之氣。
單冀禾逛到盡興處,指着遠處一家店問道“那是做什麽的?”
福叔順眼瞧去,辨認了幾眼答道“回将軍,那是二葷鋪,百姓都稱之為面館,吃面的地方。”
“是該成家立業了。”單冀禾突然道。
福叔楞了一下,緩過神後趕忙問道“老奴愚鈍,不知将軍何意...莫不是...将軍看上了祁府的二少爺?”
單冀禾聽後爽朗大笑幾聲,風将那身玄色衣裳的衣擺微微吹起,倒有些潇灑之姿,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福叔不愚鈍,聰明的很!”單冀禾在福叔肩膀上拍了拍,語氣低沉道“本将從未對誰上心過,因為大哥的事,更未曾在考慮過成家這檔子事,只是...不止為何,這祈盼,卻有特別之處。”
福叔自幼看着單冀禾長大,如今聽得單冀禾能和他講情愛之事,感動地有些老淚縱橫,“想必老爺,也在等将軍這句話。”
“只是本将有些怕...”單冀禾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裏包含些擔憂。
福叔擦了擦眼角的淚,不明所以的問道“将軍不嫌棄,可否給老奴說說?”
“如今本将雖是勝仗歸來,得皇上青睐,賞賜了‘常勝大将軍’的稱號,時常還要參與些政事,父親又手握兵權,外人看來可謂是風光無限,但其中的爾虞我詐,已讓大哥......本将怕,是怕這會殃及到本将所愛之人!”單冀禾微微垂目,說到此處,表情冷了下來。
“老奴雖是奴才,卻鬥膽說兩句,人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老百姓恐怕都活不下去,何況将軍是何等身份地位,将敵人打得落花流水保護朝國百姓不受侵害,卻為何保護不了自己所愛之人?”
單冀禾劍眉簇起,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握拳。
福叔嘆息的搖搖頭,臉色痛苦,傷心的繼續說道“大少爺的事......老爺想必已是放下了,将軍便不要多想,以老奴看來...抓住心屬之人是當下最為重要的,其餘的将軍不必杞人憂天。”
“回去吧,時辰不早了。”單冀禾停住腳步。
福叔沉默的點點頭,朝着身後趕馬車的随從使了個眼色。
那随從進府沒幾年,機靈得很,站在馬車旁扶着單冀禾上了馬車。
“福叔。”單冀禾坐在馬車裏,将簾子掀開一條縫,叮囑道“方才買的簪子可有收好?”
“将軍放心吧。”福叔笑着點點頭,“老奴瞧着那簪子做工精細,與方才祈盼公子佩戴的有些相似,老奴鬥膽猜測,這簪子,是買給祈盼公子的吧?”
“本将瞧着盼兒有些怕我。”單冀禾笑了笑,索性放開了繼續道“本将還未取悅過誰,盼兒是第一個,福叔依你之見,送簪子好還是不好?”
福叔瞧着自家身份尊貴的将軍,現在為一只小小的發簪擔憂,生怕心屬的人不喜歡,果真愛慕會讓一個人變了模樣。
“福叔只笑不答,莫不是本将這簪子選的不好?”單冀禾皺眉。
“将軍不必擔心,這簪子選的甚好!”福叔欣慰的拍拍腿,笑道“将軍若送些珍貴之物,怕祈盼公子心有負擔,這小小的簪子是常用之物,祈盼公子定會欣然接下。”
聽了福叔的話,單冀禾松口氣,将簾子重新放下,悶聲說“本将累了!”
單冀禾回到單府的時候,荊南和紹北已經等在待客亭。
“将軍!”荊南瞧着似是有什麽開心事,見到單冀禾便大步迎了上來。
“都處理妥當了?”單冀禾坐到石凳上,接過紹北遞給他的茶盞,悠然的問道。
“将軍大可放心!”紹北悶笑出聲,“藥閣裏的人參都悉數讓八兩拿走了。”
“半斤說沒嘗過冬蟲夏草。”荊南跟着紹北一起笑,“屬下也讓他拿走了!”
“你們兩個......”單冀禾将茶盞放在石桌上,站起身嘆氣道“這藥閣怕是讓你們兩個搬空了吧。”
“将軍有所不知,八兩是這麽說的。”紹北清了下嗓子,學着八兩的語氣緩緩說道“我們家少爺從小受大夫人的氣,大少爺喝人參雞湯,我家少爺卻只有稀粥。”
“半斤也是這麽講的......”荊南捏住嗓子,把臉委屈的垂下來,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說道“二夫人當年的病,就是少了幾味藥,給耽擱了......”
單冀禾轉身,無奈的盯着兩人,半晌說不出來話。
和荊南紹北兩人逗趣了一陣,單冀禾正準備回房休息,就瞧着福叔小跑的過來,身後還跟了一位風度偏偏的男子,“将軍!七皇子來了!”
“冀禾!”那人沒在讓福叔禀報,先行大步跑了過來,猛地抱住單冀禾搖晃一陣才松開“快讓我看看!”
單冀禾站穩步子,看着眼前之人,愣了一下神才驚訝道“遙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晚上繼續,謝謝喜歡,麽麽啾,,
☆、白兔
祁懷安在酉時左右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問祁望那個畜生找到沒,柳氏紅腫着眼睛沒說話,楊氏把祈盼煎好的藥從丫鬟手裏接過,柔聲道“老爺放心吧。”
“敗壞家風,不要臉的東西!”祁懷安吃力的罵了一句。
柳氏一聽回過身,臉色不滿,還帶了許些嫉妒“望兒敗壞家風,那祈盼厲害,不知怎麽着去了一趟将軍府,就将單将軍迷得神魂颠倒,老爺您可不知道,您現在喝的藥,都是單将軍命人送來的......”
楊氏面無表情,扶着祁懷安靠在軟榻上,低下眼簾輕聲說“大少爺做了什麽事,大夫人心裏明知,單将軍為何送藥,想必大夫人也心如明鏡吧。”
“你這話裏什麽意思!”柳氏聽了楊氏的話猛地站起身,臉色慌亂,像是怕楊氏說出來什麽,“我心如明鏡?怕是你不懷好意,休要在老爺面前挑撥離間!”
祁懷安本來因為祁望已是一個頭兩個大,現下看不得兩個婦人在他眼前針鋒相對,煩躁的揮揮手“你們兩個下去,将盼兒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楊氏把手裏的瓷碗遞給丫鬟,也未曾在看柳氏,朝着祁懷安低了下身子便轉身先退了出去。
柳氏臉色漲紅,盯着楊氏的背影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轉頭瞧着楊氏的丫鬟紅葉還未退下,伸手便對着紅葉猛推一下“擋在這裏做什麽!與你那主子一樣,沒眼見!”
祈盼換了身衣裳,現下正乖巧的坐在祁懷安榻前。
“你大娘,說為父這藥是單将軍命人送來的?”祁懷安盯着祈盼問道,“你何時與單将軍這般交好?”
祈盼猶豫一下才回答道“爹...是将軍瞧着盼兒可憐,将軍是何人,怎的會與我交好?”
聽了祈盼的話,祁懷安雖沒在多想,卻還是語重心長的說道“單将軍的衣裳定要用心去做!祁衣坊是爹的心血,不能毀于一旦,如今你大哥不争氣,交與你大哥手裏,怕是經營不了多少時日,爹現在就指望你了......”
祈盼性子單純,但也聽得明白祁懷安話裏的意思,祁望已是無藥可救,以後這祁衣坊八成是要讓自己接手的。
只是......
“爹,盼兒只想多學些手藝,還未曾想過這檔子事,爹身子要快些好起來,将軍的衣裳,盼兒還要與爹商議過後才能做。”祈盼撒嬌的撲到祁懷安身上,眼眶微紅,委屈的說道“除了爹,就只有三娘疼盼兒,爹生病,盼兒都吓死了!”
祁懷安瞧着祈盼不知何時已經長成大人樣,心中苦澀,想起祈盼從小便沒了親娘,心裏更是難受的厲害,“是爹的錯,将心思都放在了祁衣坊上,你娘......如今看着你身體健康,過些時日爹給你說一家好姑娘,成家立業,你娘九泉之下便能放心了。”
“爹!”
不知為何,祁懷安說到成家立業的時候,祈盼眼前居然浮現出了單冀禾的模樣。
“盼兒可是有了中意的姑娘?”祁懷安瞧着祈盼臉色微紅,心下好奇。
“不與爹說了!盼兒累了!”祈盼站起身,伸手在臉上捂了一下,“爹早些休息,盼兒先下去了!”
紀遙之來的時候單冀禾還有些詫異,那日回京,未曾在皇宮裏見着紀遙之,卻沒想着紀遙之今日便找來了。
紀遙之是當今皇上的第七子,性子爽朗,最好狩獵箭法了得,午後單冀禾陪着紀遙之兩人相伴來了巡獸山。
與紀遙之相識還是因為大哥單冀臣的緣故,紀遙之自幼喜好一些武術,皇上便命單冀禾的父親單武親自教導,兩人過了幾次手,因性子與愛好相同結為知己,單冀禾跟久了,便也熟悉了。
去攻打哈邑國之前,單冀禾還記得與紀遙之相約過要比試一場,沒想到,這一約三年後才有了機會。
“我來之前,妹妹還想着與我一同前來,卻讓父皇攔下了。”紀遙之騎着馬,與單冀禾并肩前行,想到什麽似得,笑了幾聲才說道“那日妹妹未在宮裏見到你,在我耳朵邊可是念叨了許久,我這耳朵都聽出了繭。”
單冀禾滿臉惬意,回京後這麽盡興比試還是第一次,或許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才讓他性情大開,“多謝公主惦念。”
“也不知是你有意,還是我那妹妹傻。”紀遙之牽着缰繩,讓身下的馬停下,随即嘆口氣道“每日待在那皇宮裏都要憋死我了!今日得了空閑便來找你,到了時辰越發不想回去!”
“聽父親說,不久前楚昭儀在皇上那裏給你尋了差事,現下你還有什麽愁的?”單冀禾爽朗的笑道,伸手從後背的箭簍裏拿出一支箭架在弓上,沉聲道“既然出來,就不要再想那些煩瑣事,與我在比試一場如何?”
“好!”紀遙之與單冀禾的冷峻比起來,顯得要清秀些,現下瞧着單冀禾已經準備好,急忙也像單冀禾一樣,拿起弓箭說道“瞧着那只兔子沒?”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單冀禾朝着紀遙之說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只毛茸茸的白兔藏在草堆裏。
許是天生的靈敏,那兔子好似覺察到什麽,輕輕晃動兩下耳朵,跳起來便要逃走。
“瞧着了。”單冀禾将弓拉如滿月,接着猛地将箭射/了出去。
箭好似長了眼睛,直直的紮在那只白兔的腿上。
“對你來說,一只兔子可不再話下!”紀遙之跳下馬,小跑幾步将兔子撿了回來,“還有些生氣,只是傷了腿。”
單冀禾接過,揪着白兔的耳朵看了幾眼,心下卻想到了祈盼害怕他的模樣,與這只掙紮中的兔子一樣。
“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單冀禾将兔子腿上的箭拔下來,伸手在衣角處扯下一塊兒布條,麻利的裹在那白兔的腿上。
紀遙之在一旁有些看傻了,不明白單冀禾為何會這麽做,猶豫半晌才說道“許久未見,倒有些看不懂你了!”
半斤和八兩坐在房門外,自家少爺從老爺房裏回來後便沒說話過,悶着被子在塌上躺了半個時辰,眼瞧着三夫人送來的甜粥都要涼了,想了片刻,兩人才又一次敲了敲房門。
“少爺......”半斤端着碗,輕聲說“少爺!三夫人命人送來了甜粥......”
“我不喝!”祈盼在塌上翻了一個身,臉色紅的像似要滴出血來。
想到不久前自己說話的話,羞的他都要把臉埋在土裏。
單冀禾聽到祈盼說要給他捏肩膀時,笑了好久都未停下,連在外面趕馬車的福叔都以為出了什麽事。
本來對單冀禾他就是怕的緊,現在又說了莽撞的話,真是太不應該了!
半斤可不知道祈盼的心思,以為祈盼是挨了祁懷安的罵,便小聲在外面安慰道“少爺,老爺也是一時氣話,您不要放在心上,先把甜粥吃了,早些休息才好!”
八兩附和的點點頭,伸手又敲了敲門,“是啊少爺!您不知道,今日單将軍賞了不少藥材,大夫人瞧着的時候臉都綠了,定是在老爺面前說了不少壞話,您別在意!”
“你們兩個把粥喝了吧!我要睡了!”祈盼聽着半斤和八兩的話,越發覺得羞愧難當,這事情是因祁望而起,卻是單冀禾幫了他。
人情欠了一個,三娘知道後定是會讓他去還。
可這單冀禾什麽都不缺,思來想去,單冀禾缺的怕也只有一個正房夫人。
難不成要以身相許?
祈盼羞的把臉埋在被子裏,渾身發熱。
半斤和八兩見着屋裏暗下去,便知道自家少爺已經休息了,手上還端着已經涼了的甜粥,兩人對望一眼,自覺地埋頭開始吃。
扔了怪可惜呢!
單冀禾回府之後将福叔找了來,兔子後腿的傷口已不在出血,單冀禾小心翼翼的将兔子抱在懷裏,想了半晌才問道“這兔子,都吃什麽?”
“回将軍,兔子好養,給些菜葉子便能好活。”福叔瞧着自家将軍像個懵懂孩童的樣子,微笑道“老奴沒猜錯,将軍是想将這兔子送與祈盼公子。”
“荊南與紹北性子莽撞,想不出來細心的點子,如今本将看上的人,自然要好生的對待,福叔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單冀禾笨拙的捏了捏白兔的耳朵,臉上居然飄過一陣紅暈。
“這兔子與發簪一同送出,怕祈盼公子不會如數接下,依老奴之見,祈盼公子性子單純,對這白兔定會喜愛有加,将軍不妨先以白兔受傷為借口,讓祈盼公子照顧數日,過後以感謝之意,再将發簪送出,方為妥當啊。”
“果然還是福叔心細!”單冀禾聽了甚為滿意,急忙站起身子要往外走。“本将這就去一趟,将這兔子送過去!”
“将軍!”福叔無奈的笑了笑,叫住單冀禾,搖頭慢慢說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如讓荊南和紹北走這一趟,今日發生的事多,怕祈盼公子還未緩過神,見着将軍,估摸着會更怕了,怎的會欣然接下?”
單冀禾皺眉,想了半晌,努力壓制住心裏想見祈盼的欲/望,沉聲道“就依福叔的!”
作者有話要說: 福叔是個老司機哈哈哈哈
明天晚上繼續,喜歡的話可以收藏一波,麽麽啾!!
☆、猜忌
祈盼躺了不知有多久,迷糊間正是有了睡意的時候,卻猛地聽着房門外有些吵鬧,簇起眉祈盼爬起身,摸黑走到門邊,小聲對着外邊的半斤和八兩問了一聲“為何如此吵鬧?”
不知是被祈盼的聲音吓到了,還是發生什麽,只聽外面一聲驚呼,接着半斤哆嗦的聲音便響起來,“少,少爺!有鬼!”
“鬼?”祈盼一聽渾身打了個激靈,後背有些發涼。
将房門打開後,便看着半斤和半兩抱在一起,臉色慌張。
“怎麽回事?”祈盼邁出房門,小心翼翼伸着脖子往四周看了幾眼。
除了牆上印出來的樹影什麽也沒見着。
“哪兒來的鬼?”
“少爺,是真的......”半斤撇着嘴,臉皺在一起,伸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堵牆,壓低聲音說道“方才我和八兩正在吃粥,不知怎的,總覺着後背有人,回頭一看什麽都沒有。”
八兩附和的點頭,将手裏撒了一半的甜粥放在一旁,哆嗦的說道“八兩瞧着了,是兩個黑影子!”
祈盼一聽後背有些發涼,前些日子聽聞誰家有人吊死在房梁上,怕不是變成孤魂野鬼來吓人了吧?
三人正奇怪呢,突然覺着一陣冷風吹過,将半斤都吹的迷了眼,還未緩過神之即,一人便從牆上跳了下來。
半斤捂着臉一聲驚叫,險些暈過去。
跳下來的人影手快的捂住半斤的嘴,壓低嗓音快速的說道“是我!”
祈盼壯着膽子睜開眼,夜色裏仔細認了一下,便看着荊南從身後扶着已經有些腿軟的半斤,在對着他笑。
“你!”祈盼氣急,伸手指着荊南半晌說不出來話。
“祈盼公子,這麽晚來叨擾,還請贖罪。”紹北從另一面牆上翻身跳下來,手上抱着不久前單冀禾狩獵來的白兔,神色淡定的說道。
“你們......”祈盼叉腰壯膽,可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這大半夜的翻進別人府裏,怕是要圖謀不軌。
想到這裏,祈盼拉住八兩的衣袖,急忙說道“八兩,快随我去報官!”
“祈盼公子,您這是急什麽......”荊南放開膽小的半斤,雙手懷胸臉上堆着笑“我與紹北是奉将軍之命前來,公子要是報了官,怕将軍不好做啊...”
祈盼有些懷疑的看着兩人,片刻後才不服氣的說道“将軍是大度之人,怎麽會讓你們兩個做小氣之事,要來府上大可從正門進來,你們兩個定是還在計較我與将軍說的話,來這裏吓我一通......”
荊南和紹北對視一眼,無奈的說道“公子不知,我們将軍怕驚擾了還在生病的祁老爺,命我們兩個小心行事,還望公子不要聲張才好。”
聽着荊南的話,祈盼又覺得有道理,這要是換了別人他定是不信,可眼前的兩人,是單冀禾的屬下,常年伴在單冀禾左右,那檔子小偷小摸的事,怎的會做?
可是...現下時辰已不早,兩人為何會來此?
“這麽晚了,單将軍讓你們兩個來找我做什麽?”祈盼撇了下嘴問道。
聽着荊南和紹北話裏話外都是将軍,祈盼突然有些害羞,語氣自然是沒有方才那麽有底氣。
別說現下除了月色沒有別的光亮,就是有,荊南和紹北兩個粗心之人,也怕是瞧不出來祈盼的神色。
“将軍今日陪着七皇子去狩獵,不小心傷了一只白兔,奈何我們都是些粗人,做不得細活,想到祈盼公子平日裏擺針弄線,這喂養只兔子應該不在話下,便派我們兩個将白兔送來。”紹北把懷裏的白兔小心遞給祈盼,臉上帶着一抹說不清的笑意,“将軍還說了,祈盼公子要是心有負擔,不收也罷,只怪這白兔命不好,攤上這事。”
祈盼盯着白兔看了兩眼,小心接過抱在懷裏,心裏像是一潭清水,被撩的泛起了漣漪。
“兔子我會好生喂養,請将軍放心。”祈盼紅着臉說道。
外面漆黑一片,荊南和紹北也沒注意到祈盼的神色,見着任務已經完成,轉身準備要打道回府。
祈盼猶豫一下,叫住正要翻牆的兩人說道“今日拿來了藥材,家父讓我謝過将軍,等身子好一些,将軍的衣裳定會用心而制。”
“盼兒真是這麽說?”單冀禾低笑一聲,好看的眸子劃過一陣精光,轉手将茶盞放到桌上,像是聽得不盡興,單冀禾繼續問道“盼兒還說了些什麽?”
荊南和紹北面面相觑,待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兩個蠢......”單冀禾瞧着兩人的模樣,心下一緊,一手拍在桌上大聲問道“你們沒說本将什麽時候去取那白兔嗎?”
“這......”荊南話卡在嗓子眼裏,對着紹北使了個眼色。
哪想着紹北和他一樣笨,還未想明白單冀禾話裏的意思。
“戰場上你們兩個機靈得狠,怎麽回來就笨成這樣!”單冀禾臉色沉了下來,身子往後靠在檀木椅上,皺着眉沉悶的說道“定了日子本将才有機會将簪子送出,這倒好,盼兒定是以為本将将白兔贈與他,這如何在拿回來?”
待在一旁的福叔險些要笑出聲,瞧着荊南二人像兩只熱鍋上的螞蟻,急忙接話說道“将軍莫急,方才聽了荊南兩人的話,這話裏也沒有是要将白兔贈與祈盼公子的意思,老奴想,祈盼公子也不會這麽欣然接下,過些日子将軍去取便可。”
單冀禾伸手在荊南兩人身上指了指,最後無奈的罵道“長些腦子,本将人還未追到!便要先被你兩個氣死了!”
半斤從廚房尋來些菜葉子,祈盼坐在凳子上,眼睛盯着正在吃東西的白兔不停地看。
白兔除了後腿有些傷了,倒也看起來有些精神,祈盼一手摸着白兔的絨毛,心思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少爺,”八兩悄悄的叫了一聲,“少爺早些歇着吧,明早起來還要給老爺煎藥呢......”
“你們說......”祈盼突然伸手捂住臉,覺着自己心跳的飛快,思來想去,實在是弄不明白單冀禾心裏在想些什麽,“将軍他......”
“半斤覺着,将軍定是對少爺你有意思!”半斤滿臉堅定的說道,手伸過去在白兔背上摸了摸。
“八兩也覺着,平日裏都傳那将軍生性/冷淡,別說瞧着了不順眼的事,将軍身後那兩個屬下哪個不是厲害之人?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