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5| (9)
像。”秦蛟回道。
“三姐姐被人害了兩次,第一次是被人騙去了前院書房,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兒,結果她身邊的大丫頭被處理掉了一個,第二次便是半個月後的今天,被老太太喊去卻在路上摔得很慘,以至于早産。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聯系,有可能是有人一次不成就想着二次除掉三姐,但也有可能是是因為第一次姐姐看到了什麽,卻不能馬上被處理掉,才拖到了現在。”
明月香捏着那香囊,心裏空蕩蕩的,她真的很想直接将姐姐帶回家,可事實上她卻完全沒法這麽做。
☆、65|60 4.6|發
明月香在家裏提心吊膽一個月,直到明悅蓉那頭傳了消息過來,說是身體已經穩定,孩子也慢慢圓潤起來她才稍稍放下心。不過這段時間她也沒閑着,基本上過一段時間就讓蔡嬷嬷帶着東西去令家,如果要不是明悅蓉拒絕,明月香恨不得就将蔡嬷嬷留在令家照料明悅蓉。
明月香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态不對,畢竟這也是明悅蓉自己的人生,她所能做的只是一個做妹妹應該做的,若是過了,三姐姐在令家的日子恐怕會更難過,她也想負擔三姐姐一生,可是三姐姐的依靠卻不是她,而是令志新。
“夫人也別太擔心了。老奴去瞧過,三姑奶奶的臉色不錯,氣血也補回了大半,只要好好将養日後不會錯的。”蔡嬷嬷從來沒見自家姑娘對誰這麽用心過,看來三姑奶奶與自家姑娘在娘家時關系真的很好。
“那就勞煩嬷嬷多跑兩趟了。”明月香嘆了口氣說道,她能幫的也只有到這裏了。
暖語從外頭端着藥碗進來,明月香見了厭惡的皺起眉頭,卻也一口氣喝了下去。這是用來調理身體的補藥,哪怕她現在沒喜訊也希望身體能夠越發康健,起碼不要像三姐姐那樣生産的如此艱難。這也是秦蛟自令府回來之後,便尋了太醫來給明月香把脈的原因。那一日不但吓壞了明月香也同時駭住了秦蛟,秦蛟從來沒想過原來生孩子是這麽危險的一件事情,甚至有那麽一刻秦蛟都準備這輩子都不要孩子了。
雖然明月香覺着自己因為四色丸的緣故根本不會有大問題,但是為了安秦蛟的心,可以順順利利懷上孩子,她也只能捏着鼻子每日灌藥,好在她的身子能解百毒,就算是藥三分毒她也不怕。
眼瞅着太陽西落,明月香帶了幾分焦急,秦蛟這段時間開始頻頻被招入宮中,與玉柱他們也來往密切,光她看見魏文光上門這個月就瞧見了十多次,她雖然不知道目前朝堂上是個什麽情況,可她曾經看過那份已經被燒毀的手劄,按照裏頭的只言片語,此時應該是宣地的多事之秋。
秦蛟的命運已經因為與她成婚而徹底改變,她沒有跟着趙陌離去,秦蛟也不會發瘋狂躁因此與趙陌為敵。明月香覺着只要自己這裏不出岔子,那麽這輩子秦蛟走上老路的可能性便幾乎沒有。
因着手劄上所說的是十年後的事情,明月香最多只能從蛛絲馬跡裏尋找現在的這個時間段裏會發生的事情,隐約手劄中曾經有說過大概十年前也就是現在宣地王宮曾經發生過一件極為禁忌的事情,當時很多人被封了口,秦蛟也是因此從中運作一下奪得了比原來更大的權利。此事之後,秦蛟越加發奮,幾乎三年後就成了用兵如神,文韬武略的宣地名将。
這其中的确不乏他憋了一口氣,可是那件禁忌的事情又會是什麽,這件事到底會不會發生,又會對如今的秦蛟産生什麽作用呢?明月香一時沒有頭緒。
“将軍回來了!”
明月香回過神忙走到門邊去,幾乎下一刻秦蛟就從外頭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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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兒雖然回暖了,可還是有些冷,你的披風呢?”明月香一見他便不滿道。
秦蛟想要用手牽她,卻覺着有些涼便雙手搓了搓笑道:“之前一直帶着呢,不過剛剛在外頭沾了寒氣,就在外頭拖了沒帶進來。”
明月香聽罷也不追究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覺着确實不太涼,就幹脆牽着他走了進來。外頭蔡嬷嬷她們趕緊吩咐讓人上菜。
“怎得今兒回來那麽遲?”明月香先給秦蛟倒了杯茶讓他暖暖胃。
秦蛟自己先沒喝,反而又給明月香倒了一杯,換來明月香嗔了他一眼。
“最近朝堂上軍營裏都在鬧騰。”秦蛟頓了頓,也不知道該怎麽和明月香解釋,想了想才繼續道:“文官近來越發強硬,尤其是在軍權上……孔魏兩家……”
明月香靈光一閃,之前聽說孔家送進一位姑娘,現在頗為得寵,哪怕宮裏那些有了兒子的貴人們都不及她,也難怪孔家的勢頭上來了。
“只是……”秦蛟略皺眉頭道:“這孔貴人有些古怪。”
明月香見菜上來了,忙給秦蛟盛湯。
“是長得太好看了,還是旁的什麽?”
秦蛟搖搖頭道:“玉柱他們查到,說是這位孔姑娘就好像憑空出現的……”
誰家有多少姑娘,只要是這個圈子裏的人,大致都了解,孔家男孩多女孩少,大部分的姑娘都嫁出去了,且宮中這位孔貴人的年紀對不上,說是庶出,可是生母不明。雖說有不少人家願意收羅旁支或是人牙子手上資質好的姑娘充當自家的,可是這樣的姑娘送給大臣權貴還成,給宣王就顯得太不尊重了。
“不管這姑娘哪裏來的,只要她頂着孔家的名頭就是為孔家争臉。孔家不是傻子,那姑娘的身世估計早就掃平了。”明月香很清楚這樣的把戲,古時不是有想要自己的兒子當皇帝,就将自己懷孕的小妾送給皇子當美人的麽?
“只是……”秦蛟想到今兒衛老将軍的話,嘆道:“王上已經多日未上朝了。”
明月香筷子上的雞肉掉在碗裏,若是哪個皇上多日不上朝還是為了美色,那麽往往這個國家日後就沒什麽好未來了,不然怎麽自古有昏君這一說?雖然說宣王腦子也不好使,平日裏也多喜歡享受,但好歹這麽多年來也算勤勉,好歹宣地沒亂,國力還算強盛,然而眼下聽秦蛟這麽一說,這宣王是要帶着宣地往死裏奔啊。
“那,時間一久,孔家必定會把持朝政。”明月香擔憂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麽,難道他們以為文官勝了就可以帶兵打仗?”
秦蛟給明月香夾了些菜,恐怕孔家的目标要更遠大。
随着春暖花開,原本冰冷的冬天褪去,可卻換不來朝堂之上的嚴冬,武官頻頻被斥責,原本與武官有聯系甚至為武官說話的文官也紛紛被貶斥,哪怕連原先宣王看好的徐家也屢次受挫,朝堂之上居然出現了一邊倒的景象。這其中衛家與秦家尤為突出,衛老爺子一直在家稱病,衛家的男人們居然停職留用,通通讓他們回去侍疾,而原本一直受宣王寵信的秦蛟也被罷了兵權,除了留個頭銜外,兵符都上交了,可謂真正的富貴閑人。
就在大家準備看好戲,想着秦蛟一直順風順水此番一定會起身抗争的時候,他居然二話不說交了兵權就帶着妻子出門游山玩水去了。随着秦蛟的離開,邵家、玉家紛紛也跟着躲避起來,就連魏家旁支也因為不願追随魏家嫡支而被趕回家中,連書院都不怎麽去了。
孔家魏家,以及魏家扶持起來的新貴沈家,依靠公子瑞但又暗地裏勾搭孔家的舒家,迅速占據了原先徐家,孟家的位置。到是老牌世家齊家一直占着中立,也不說與誰親近,總是若即若離,喬家與田家一直在被壓制,眼看就要撐不住了,最明顯就是田王後與曾經得寵一時的喬貴人同時被冷落,如今想要見宣王一面都很難。
“前陣子許家的姑娘出門子了,嫁給魏家那位大少爺為妾,孟家最近也在鬧騰,說是因着薛家與田家孟家冷了,孟家老太太對長媳薛氏很是不滿,鬧了好幾回了。”
明月香自從秦蛟丢了兵權之後,便經常與他出門游玩,那些圈裏的聚會基本上也與她無緣了,所以這次回來,好些事情反倒是蔡嬷嬷托人在外頭打聽的。別看這些家長裏短,這裏頭很容易顯露出如今朝堂上的情況,如今哪怕秦蛟不在位置上,她也不能成了聾子啞巴。說起許氏和魏氏,想當初她與許氏都被薛氏相看過,許家姑娘甚至差點許給秦蛟,卻沒想到不過一年的光景,如今她是秦蛟的妻子,而許家姑娘到要給人做妾了。
“還有,據說前陣子孔家的長子擡了聘禮去了魏家。”蔡嬷嬷說道。
那就是孔魏要聯姻了?魏家有個魏少康,孔家有宮裏那位貴人,到是好算計,明月香可是知曉如今軍營裏大半的事情都是魏家這位大才子接手了。
“有說孔永嘉定了哪家姑娘麽?”明月香可記得明六娘是給孔永嘉當小妾呢。
“這到沒提起,只是據說田家向孔家提親了。”蔡嬷嬷想了想搖搖頭道。
田家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就已經向孔家低頭了?明月香摸着手上的相思豆串兒細細琢磨,若是田家真娶了孔氏女,那田王後在宮裏的地位就尴尬了。
這幾家紮堆成親還沒完,四大商家之一的蕭家突然将女兒蕭大姑娘送去了孔府裏,給孔家長子做妾。也就是說孔家的後院裏,孔家長子身邊有個蕭氏女為妾,而孔二公子身邊又有個明氏女為妾,可以說四大商家孔家就籠絡了兩家。
衆人一見都是明家女,就忍不住将孔家的六娘與将軍府的九娘做比較,曾經那麽讓人羨慕的九娘如今雖然還是夫人的頭銜,可是丈夫失勢将來甚至未必比的上給孔二少爺做妾的明六娘。一時間居然有人傳出話來,說什麽寧當文臣妾不當武官妻,簡直是赤裸裸的打上明月香的臉。
不過對于當事人的明月香來說,她也不過嗤笑而過,愛誰誰,她自己樂呵就成。
“要我說,這年頭的姑娘們也是瘋魔了,上杆子想做人妾室。”苗氏剝着花生嫌棄道:“還什麽不願意做武官妻,那也要武官要她們才成啊?一個個嬌滴滴的走幾步路都要喘,娶回家也是個沒用的。”
明月香吃着點心,笑而不語。畢竟她也是嬌滴滴不想吃苦的女人。
“要我說,這大不了回家種田去,省得在城裏受這種氣。瞧瞧我家玉柱,頭發都白了好幾根。”苗氏心疼的直吸氣,“真是好好的日子不過了,操那份閑心。”
“這些都是他們男人一手一腳闖出來了,若是就這麽丢了,別說別人會不會把咱們怎麽着,他們自己心裏也不痛快。”明月香還有話就是沒說,在這樣四處打仗的亂世,若是手裏沒有東西怎麽挺起腰活着,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絕不是這些铮铮鐵骨的漢子願意過的。
“哎,阿蛟媳婦,你聽說了沒?魏文光那倒黴小子他原來主母定的那家姑娘悔婚了。”苗氏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道:“原說着去年就該成親的,那姑娘不是生麻疹就是舍不得嫁,這會子到沒借口了,直接退婚。估計是怕魏文光連累了他們家。”
明月香到是沒聽說這事兒,前陣子她出去玩兒了,回來這種丢人的事情也不會傳的到處都是。不過可惜魏文光那小子了,一直在等那姑娘及笄,聽說還是魏文光的嫡母生前給他定下撐起門戶的,這誰讓他有個不靠譜的姨娘呢?
“這人都曉得趨吉避兇,沒什麽奇怪的,人各有志,誰知道魏文光将來會不會娶個更好的媳婦。”明月香到覺着沒什麽不好,婚前看清楚這樣一個家族,也省得娶回來了又在背後插刀的強。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苗氏一下眼睛都亮了,拍了拍手上的花生殼,站起身來,明月香也跟着站起來往外走。
進來的果然是秦蛟與玉柱,身後還跟着魏文光,只是幾人臉色都不大好。
“出了什麽事兒了?”明月香做了個手勢,屋裏的下人們都退了出去,還讓人在外頭守着不讓別人進來。
“宮裏出大事了。”秦蛟還沒說話,玉柱就繃不住了,似乎還驚魂未定。
苗氏端了杯茶過去,反正這些她也聽不太懂。
“宮裏死了個貴人。”魏文光牙齒微微打顫道:“是鄭貴人。”
“怎麽會呢?”明月香還記得這位貴人,之前那位管着走商的鄭大人還差點納了她家六姐呢,當時就是因為這位鄭貴人懷了孩子,之後等她成親沒多久,那位鄭貴人就生下個男孩,鄭家很是風光了一把,前些日子她還聽秦蛟說魏家有送美人去鄭府上。
“是王上動的手。”秦蛟直接道。
玉柱一哆嗦,站起身又檢查了一遍,看周圍沒人偷聽才舒了口氣道:“裏頭說是來了刺客,可是實際上是王上半夜裏發了狂,将身邊的鄭貴人當做刺客給……”
“不是說這段時間王上都寵信孔貴人麽?”明月香覺着很是古怪。
“哎……也是鄭貴人作死,硬是拿着小公子當砝碼,逼着王上去了一趟,當晚就留在她殿裏了。”玉柱苦笑着說道,其實宮裏不少人在王上去了鄭貴人寝宮的時候,還在私下祈禱,希望鄭貴人能夠分些王上的寵愛,好歹別每日恨不得長在孔貴人宮裏,只是誰也不知道王上居然會半夜裏發狂将鄭貴人殺了。
“現在怎麽說?”明月香也覺着很是心寒,宣王兒子不多,滿打滿算一共不過四人,除了公子瑞成年外,其餘幾位不是牙牙學語就是尚在襁褓,如今鄭貴人死了,最小的那位公子還不知道将來要如何呢?
魏文光喝了口熱茶才覺着暖和:“宮裏都在封口,若不是将軍有門道,咱們誰都不知道內情,只是這樣下去宮裏恐怕就真的只有孔氏女一家獨大了。”
“田王後怎麽說?”明月香也覺着焦躁。
“根本就見不到王上。”玉柱遺憾道,難道說不過是一個女人就能毀了宣地?
“這孔貴人到底是什麽門道?跟妖孽似的。”苗氏咋舌道。
明月香順嘴問了一句道:“難不成真是妖怪成了精?”
其餘人都當是個玩笑,然而苗氏卻一本正經道:“可不是麽?以前咱們鄉下就有說狐大仙的事兒,好的狐大仙救人性命送人家資,可壞的狐貍精啊,不但弄的人家破人亡還能讓人戀戀不忘。這男人見着狐貍精再好的人都走不動道,就跟有瘾似的。”
明月香手中的帕子一緊,她記得手劄裏趙國後來嚴禁五石散,據說就和宣地有什麽牽扯,這若是說有瘾……除了美色之外肯定不會那麽簡單,況且宣王原本也是好色,但是他将江山看的比美色更重,連日不上朝已經太反常了。
“番邦善毒。”明月香忽然偏離了原來的話題道:“我記得有一種藥能讓人産生幻覺,吸食稍稍些許會讓人飄飄欲仙,可若是過量或是突然中斷就會讓人暴躁甚至……”
“我馬上讓人去查。”玉柱二話不說就出門去了。
“若是當真如夫人所說,那就棘手了。”魏文光頹然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攥緊,如果一國王上被個女人控制在手裏,那國還是國麽?
結果沒出來,魏文光與苗氏都先告辭了。
秦蛟坐在原位好長時間才回過神來,他緊緊盯着明月香道:“若是我一直如此,你可還要我?”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你想我去哪裏?”明月香知道秦蛟絕不會就此止步,不過好聽的話她不介意多說一些。
“香香,你說咱們到底是什麽國?”秦蛟略帶迷茫的說道。
“宣地?”明月香沒明白他的意思。
“那是地與地之間。”秦蛟順了順劉海,似乎很懊惱自己嘴笨,“若是對待番邦,咱們是說宣地人還是趙國人?”
明月香一下恍然,她頓了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道:“咱們是宣地人,可是宣地只是諸侯國,我們當然是趙國人。”
“諸侯國啊……只是諸侯……”秦蛟邊說邊點頭。
明月香的心頭提到嗓子眼了。
可下一刻秦蛟卻将她抱在懷裏,緊緊的一點都不放松,他略帶擔憂的說道:“我會努力的,我不會就一直這麽沒用的,你……你別離開我。”
“你整天都想些什麽呢!”明月香掐着他的耳朵道:“你就是去當要飯的,我也跟着你去當讨飯婆!”
“那如果有比我更好的……”
“你是覺着老娘像是水性楊花的女人麽?”明月香想起手劄上的描述,小小心虛了一下。
秦蛟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可是嘴角的笑怎麽都止不住。
宣王的事情還沒解決,明月香就聽說宮裏的何公公被宣王讓人杖責了,且打的很重,秦蛟聽到消息後立刻就出了門,明月香與秦蛟已經相處多時所以清楚他面癱的表情下是真的擔心了。她一直都聽說過這位何公公,甚至還差點給這位何公公當了老婆,她也知道這位何公公待秦蛟尤為照顧,然而這其中有什麽隐情,明月香猜不出來。
“夫人,孔家明姨娘求見。”暖語知道自家姑娘明六娘關系一般,所以進來報信也沒顯親近。
“明青宛?她怎麽來了?”一個小妾上門求見人家大婦,這也虧得是親戚,不然連面都見不上。不過她現在也沒什麽值得得瑟的,好歹明青宛的男人正在平步青雲不是麽?“讓她進來吧。”
明月香也沒怎麽特別的打扮,她穿着石榴裙坐在花園裏吃着最近進上來的肉鋪,看着院子裏剛開的鮮花。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如此悠閑慵懶穿着随意,甚至頭上都沒幾件首飾也很容易讓一眼就舍不得移開。
明青宛微微垂下眸子,她穿着到是鄭重,雖然沒有逾越了小妾的身份可也不像是一般待在後院裏的那些玩意兒。尤其是那種氣韻竟然比明月香還像大婦。
“九妹妹還是那麽喜歡逛園子。”明青宛過來,規規矩矩的給明月香行了一禮,讓人挑不出毛病。
明月香就好像才看見她,等她行完了禮才上前道:“六姐姐怎麽想起來看我了?”
說起逛園子,明月香到想起了明五娘,心中難免警惕的幾分。
“不過是想着天氣好了,又是在出嫁之後壓根沒工夫與姐妹們見見,便厚着臉皮上門了,連帖子都沒送。”明青宛溫婉一笑道。
到是精怪,沒工夫和姐妹們見面,到是第一個來找自己了,明月香心裏想着臉上卻笑得越發燦爛。
☆、66|61 4.7|發
明青宛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以她性格沒有利用價值她是絕對連看都不看一眼。明月香自認為自己還沒有什麽值得明青宛利用的,那麽,将軍府裏唯一值得明青宛登門的就只有秦蛟這位将軍府的主人了。
“六姐姐來的倒是巧了,這院子裏的海棠開的正好。”明月香請了明青宛坐下,又讓人給她上了杯茶。
明青宛暗自瞧着杯中的茶葉,茶湯清亮,泛着淡淡茶香,再見桌上擺着的四樣小點,有肉鋪蜜餞糕點和果子,每樣分量不多卻品質上好,尤其那肉鋪色澤鮮豔,油光滑亮,還撒着點點白色的芝麻,哪怕沒有入口也知道其肉質勁道,鮮美可口,與外頭鋪子裏販賣的并不相同。
居然一點破敗之相都沒有。
“前陣子聽說三姐姐早産了,如今可好些了?也怪我,平日裏事情太忙,只是送了東西過去卻沒親自登門。”明青宛擡眼皮喝了口茶道,果然是今年的新茶。
“好多了,幾天前我才讓蔡嬷嬷跑了一趟,說起來那日她生産真是兇險,差點沒吓死我。”說到這裏,明月香半真半假的不滿道:“也真弄不明白令家是怎麽想的,令志新不過是個庶出,三姐姐又是個妾。生出來哪怕是個男兒也不過是庶出的庶出子,對誰也沒什麽影響,這些人為什麽就要一而再再二三的欺負三姐姐呢?”
明青宛聽得眼皮子直跳,心裏憋屈卻也不能說,只好道:“這是令家後院的事兒,咱們到底是外人,鬧不清楚也不奇怪,只要三姐姐平安無事就好了。”
“六姐姐到是大度,我可不行,我眼裏不揉沙子,這次就算了,若是三姐姐還有事兒,我定鬧得令府不得安寧不可!”明月香義憤填膺的說道,餘光卻在看着明青宛。
明青宛立刻接話道:“你在家裏的時候就是這般,三姐姐已經是令家的人了,你若是鬧得厲害讓她如何自處?再說了,你自己痛快了,你怎麽的也要為妹夫着想。”
明月香心想這話圓了大半場總算是進入正題了,便無所謂道:“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差到哪裏去?如今就他一個光杆兒,恐怕再過不久我就只得陪他回老家了。”
明月香的語氣裏多多少少都帶出了幾分不滿和落寞。
“哎哎,說這些做什麽?六姐姐難得來一回,咱們可得好好說說話,今兒留下吃午膳呗?”明月香好似強打精神道。
“那多不好,一會兒妹夫該回來了。”明青宛說着屁股卻沒挪。
明月香忙揮揮手道:“他啊,又跑去找玉大人喝悶酒了。你說這男人怎麽仕途不順的時候就都喜歡喝酒呢?玉大人家的嫂子也找我抱怨過好幾回了。”
“妹夫沒和你說什麽?”明青宛順着話問道。
“說什麽?”明月香看着剛凃好的指甲吹了口氣道:“反正那些我也弄不明白,只要別少了我家用就好。”
明月香在家就是這個個性,萬般不理就喜歡臭美,可明青宛沒想到她嫁了人也不長進,空得一個夫人的名頭到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夫君。之前聽說她在宮宴的時候刺得文官家眷氣得不輕,想來也不過是胡攪蠻纏,都是耍橫的。
如此,心裏又平衡了許多,明月香一直運氣很好,不但得了夫人的名頭還嫁了個一心一意的夫君,可是對比這些,明青宛更想要的是手裏的權利,她已經掌控了孔家大半的經濟,孔永嘉的人情來往都是由她一手操持,就更別說孔永嘉只要一遇到難事就有與她商議的習慣。如今哪怕她與孔永嘉并不像是夫妻而像是同僚,将來少奶奶進門也絕不可能撼動她的地位。
只是,随着孔家如日中天,明青宛很清楚的是她想要緊緊拉住孔永嘉的心就必須得到一個孩子,而得到孩子的前提就是讓孔永嘉越發信任她。丈夫的心态明青宛很明白,畢竟每個女人都是如此,沒有孩子的時候一心栓在丈夫身上,而有了孩子便會一心為孩子籌謀。
好在她還有時間,畢竟少奶奶還沒進門,孔家規矩大是絕不會出現令家那樣的情況,但這并不妨礙她未雨綢缪。
“不過說起來……”明月香吃了塊點心皺起眉頭道:“原先好些夫人太太都給我下帖子出去游玩,可這次我從外頭回來,這些人都不怎麽給我下帖子了。還有一些相熟的武官太太們也不上門了。”
“連武官的太太們都沒上門了?”明青宛一聽就抓住重點道。
“大概和我家将軍差不多,都被撸了差事沒心情出門了吧。”明月香不怎麽放在心上道。
明青宛卻聽出了門道,也就是說自從秦蛟上交了兵權,以往交好的武将就都不怎麽來往了,除了那個泥腿子出身的玉柱。不過也是,這年頭大難臨頭就連夫妻都要各自飛,更何況秦蛟已經不能庇佑或是給他們好處了,至于玉柱兩人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若是這兩人都不來往那到是奇怪了。
打定主意,明青宛也面帶愧疚道:“這事情也是我婆家做的不夠厚道,其實說起來,咱們孔家與你們秦家也算半個姻親。可沒想到好事兒到被魏家占去了,我夫君也是懊惱的很。但這朝堂之上的事情太難說了,就連我們家老爺子都不能完全做主。”
“我聽說王上最近寵信的一位貴人,是你夫家的?以前咱們見過麽?”明月香一臉八卦的問道,似乎沒聽懂明青宛剛剛的暗示。
明青宛提起那位貴人,只是神色淡淡道:“那位我也沒見過,說是家中的旁支,以前在老家的,後來日子過不下去了送了信過來。家裏老太太沒法,正好家中姑娘們都訂了親事,就将這位送進宮了。說起來都是造化。”
“到是好命。”明月香含酸道。
明青宛低頭掩住了嘴角的譏諷。
明月香客套,明青宛也是有事兒,便留在秦府裏用了一頓午膳,用過了午膳明青宛又明裏暗裏的拉攏明月香,甚至還想挑起明月香的虛榮心,希望她能在秦蛟面前多說些孔家的好話。
明月香各種裝傻,直逼着明青宛這麽個一向淡定從容的大才女都露出了些許怒容。好在最終她也忍住了,甚至還能約好下次一同去看明悅蓉。
“為了她男人,她也真是拼了。”明月香送完明青宛,回頭對着蔡嬷嬷說道。
蔡嬷嬷猶豫道:“孔家現在已經把持住朝堂,為什麽還要過來拉攏将軍呢?”
“孔家不是傻的,以魏家人那種貪婪的性格,孔家就算把持住了宣王的後宮,也不一定能吃下整個宣地。魏少康不是吃掉了大半個軍營的權利麽?孔家撐死也只能在文官中一争長短。孔家與魏家看起來同氣連枝,實際上都在互相防備,再說了宣地之外又不太平,難道真等着魏家帶兵上戰場被人殺到國都來麽?孔家也不傻。”明月香冷哼道,想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你想讓我們吃,我們還不一定吃呢!
“那他們是想讓将軍再回去?”蔡嬷嬷不确定道。
“何止啊,是想着讓夫君回去給孔家賣命,還要感恩戴德,從此成為孔家一只狗。”明月香扯了扯帕子滿心都是火,這玩兒人也不帶這麽玩兒的,當初下死力氣弄掉這些武官,如今到全推到魏家身上來了。
“那夫人這事兒可要和将軍說?”蔡嬷嬷問道。
“說,怎麽不說,還要告訴他千萬別答應!”明月香想起前些日子秦蛟那番話,指不定他現在已經有了計劃,宣地算什麽宣王算什麽,何必為了那些什麽大義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算進去,“且瞧吧,這頭孔家有動作,那頭魏家就敢當衆翻臉。”
“這都是為了什麽啊!”蔡嬷嬷重重的嘆道,就連她這樣的老婦人都知道,宣地外憂若是再有內患……作孽呢。
為了什麽?為了他們自己,為了家族,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可是太美妙了,更何況指不定人家還有更進一步的打算。把持朝政算什麽,宣王的外家才是最牢靠的。
明月香一直都不否認自己的野心,對待孔家她也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
秦蛟回來聽到後并沒有多餘的反應,反而是哄着滿心不悅的明月香,笨拙将他能想出來的所謂甜言蜜語幹巴巴的說了一遍,結果甜到沒甜到哪裏去,反而将明月香逗笑了。
“咱們別生氣,他們想讓咱們幹嘛,咱們……咱們就偏不幹。”
“行啦行啦,我也不指望你能說出啥來。”明月香見秦蛟想詞兒想的臉都憋紅了,忙親了他一口道:“今兒個去衛老爺子那兒怎麽說?”
“事情很棘手,管着王上衣食住行的都是少府的人……”話雖如此,秦蛟說話的語氣到不是很沉重。
少府的那幫子人心都黑了,誰會管宣王什麽情況,只要孔家給點好處給少府,少府那幫子滑不留手的人不在乎裝聾子瞎子。再說經過上次換護衛和奴仆的事情,少府已經與武官私下交惡了。
“那……萬一王上出了點什麽事兒?少府那些人……”明月香覺着少府那些人簡直就是要錢不要命,如果宣王真的因為吸食五石散挂了,那麽少府第一個就難辭其咎。
“到時候就查不出來了。”秦蛟一針見血的說道。
明月香只覺着陣陣心寒,宣王一向都将少府當做心腹,就連身邊的太監不讓沾染,然而遇到這樣的事情這些少府的人不但不想着救駕,反而為了一己私利想要将真相埋藏與地下。
“那……何公公。”明月香偷偷看了眼秦蛟的臉色問道。
秦蛟忽然握緊了明月香的雙手,似乎有些難堪,但又深吸一口氣故作雲淡風輕道:“何公公已經被移出宮了,香香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看看他。”
明月香有些不解,雖說何公公對秦蛟有知遇之恩,甚至還多番照顧,但他被打了板子應是極難堪的狀态,她一個年輕女子過去做甚?
似是看出明月香有些不願,秦蛟猶豫再三才摟住明月香,在她耳邊小聲道:“香香……我……我有話與你說。”
明月香只覺着秦蛟渾身打顫,似乎将要說的話實在難以啓齒,尤其是他抱着自己的力度就好像生怕自己逃走似的。
無奈的嘆了口氣,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抖了一下,明月香環顧四周确認屋裏沒有旁人了之後才拍着他的背,柔聲道:“怎麽了?有什麽事情那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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