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回聽
能夠不緊張,她不懂婚姻和戀愛的差別,以及是否真的有差別,可能每一對情侶或是夫妻的情況都不相同。
江曼心裏是覺得匆忙,但嘴上沒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陸存遇他四叔四嬸對臨走的陸存遇和江曼說,婚期暫時就定個大概方向,十月份之後馬上舉行婚禮,等兩家的家長都見了面,大夥再坐在一起研究,由長輩們确定下來。
……
江曼當晚回家就對老媽陳如說起了這件事。
江征問:“閨女,陸存遇就剩一個父親還在,他這父親人怎麽樣?”江征擔心對方親家派頭足,這邊家庭小市民型到人跟前瞬間低下一等。
江曼差不多看得出老爸老媽在想什麽,她說:“人還可以。”
陳如和江征一齊看向他們閨女,什麽叫“人還可以?”說的他們心裏沒了底。
江曼覺得不能瞞,有必要給父母一個心理準備,見了面萬一發生不愉快不至于讓父母過于驚訝憤怒。
“他和他爸感情不好。”
江曼擡頭瞧了一眼老媽老媽,修着指甲,繼續低頭平靜地講:“他爸對他媽不好,他媽昏迷不醒跟他爸可能也有直接關系,他心裏挺恨他爸。”
那天晚上江曼跟父母聊了很多,沒有一句誇大。
陳如聽了嘆氣,把心裏想的對自己閨女念叨出來:“希望他不跟他爸一樣,可別嘴上說厭惡什麽人偏就成為那樣的人。”
“他不會。”江曼低頭修指甲說出這三個字,語氣淡淡,卻十分的有信心。
陳如回房間睡覺跟江征叨咕。
江征倒不擔心。
……
第二天,江曼好心情的去上班。
創州大廈A座夏薇怡的辦公室裏,中午11:10分。
夏薇怡終于從江曼那裏拿到了馮原的QQ號碼,江曼聽陸存遇說,這是馮原前兩年組防火知識小組申請的QQ號碼,他是群主,當時需要群聊溝通群員,後來一直用着。
夏薇怡加了馮原的QQ,驗證消息是:你好,我要向你詢問防火知識。
“等吧,看他加不加你。”江曼忍不住笑,拽她去吃午飯。
夏薇怡緊張的額頭出了汗,手心也是:“第一次出手倒追男的,我27,他37,怎麽都是他劃算。倒追要是不成,這滋味就太銷魂了啊。”
“別擔心,是緣分就成得了,成不了的都不是緣分。”
江曼語畢電梯來了,兩人走進去。
吃午餐時夏夏手機挂着QQ,吃一口飯,盯着手機看幾秒鐘,吃一口飯,再盯着手機看幾秒鐘。
江曼發現夏夏是真挺喜歡那個119的。
結果夏夏下午開始胃疼,飯被她從熱吃到涼,一直盯手機盯的。
吃了胃藥,喝水時都不忘看着電腦上挂的QQ,沒動靜。下班的時候,江曼上前攔住夏夏叮囑:“開車別盯着手機看,知道嗎。”
“知道。”夏夏舉起手機:“我怕出車禍,已強制自己關機。”
江曼點頭,這才放下了心。
夏夏回家從停好車的那一刻一直到晚上七點,都在盯着手機,終于,馮原加了她。
拉上窗簾,關上了房間的門,夏夏手指發抖臉上也發熱地打字問:下班了嗎?
那邊回複了一個(是)。
夏夏覺得好冷,又問:在家裏?還是單位?
那邊不答,只回複了一個鏈接地址。
夏夏好奇地打開,他發過來的是百度的一個地址,名字叫(防火知識大全)。夏夏糾結,怎麽辦?馮原這人不是很健談。
夏夏問他: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問你嗎?
那邊回複了一個(OK)的表情,一只OK狀兒的手。
夏夏唉聲嘆氣,在電腦前急的簡直想摔鍵盤了。
忍不住打字:請問,你有女朋友了嗎?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閉上眼睛,發送出去!
夏夏手指在鍵盤上擱着,眼睛閉着根本就不敢睜開了,很想知道他會回答什麽,但又怕知道他的回答。
閉着眼睛夏夏數着數,大概數到了60個數,一分鐘左右了,鼓起勇氣她睜開眼睛。
……
次日上班後,江曼替夏夏難過,安慰她勸她:“真的喜歡就再想想別的辦法,直接見本人說話也行,他都不知道你是誰,你問那種問題他直接拉黑你不是也很正常?”
“說明他是一個正經的人?”
夏夏問江曼,江曼點頭:“正經!”
夏夏郁悶了,決定冷靜冷靜,淡定淡定,不能幹倒追這種事兒,或許過幾天就對他不怎麽感興趣了。
江曼要結婚了,蘇青和夏夏好像也跟着忙了起來。
陳如和江征松口同意嫁女兒給陸存遇,這算解決了一個最大的難題,籌備婚禮這種事基本不用江曼操心,江曼要做的事是挑選婚紗,這些她準新娘身上的事情。
周末陸存遇約了江曼,江曼剛好約了夏夏和蘇青出去買東西,因此陸存遇請她們吃飯。餐廳裏他對江曼說,婚禮上有其他要求盡管跟他提,這種事上千萬不能客氣,一輩子只一次。他也對蘇青和夏夏說,幫曼曼參謀參謀,她太緊張,難免忘了什麽原本想要的。
晚餐之後,三個女人進了商場。
蘇青問江曼:“他和前妻結婚的時候沒有婚禮對嗎?”
江曼點頭,走上了扶梯:“沒有張揚,結婚到離婚都是。”
“誰是伴郎?”夏夏好奇地問。
江曼伸手摟住夏夏的腰,掐了一下:“讓馮原當伴郎是不可能了,免得馮原妹妹和養母有借口鬧。不過,馮原一定會去婚禮上。”
“切,我早把他忘了。”夏夏假裝不屑。
……
陸菲開學的這天,雙方長輩見了面吃飯。
陸存遇吩咐人早訂的地方,許就接的江曼和她父母,又派司機接了四叔四嬸還有父親。
江曼和父母抵達的時候,見到樓層電梯口不僅有迎接的服務員,還有兩名很有禮貌的保安守着。
陳如對女兒小聲說:“有錢人吃個飯得這樣?”
江曼笑了笑,不是這樣,但又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能他在防着其他人上來這一樓層不喜被打擾吧。
陸存遇笑容滿面的招呼自己的準岳父岳母,他四叔四嬸是場面上的人,說話講究,叫人聽着舒服。陳如和江征事先都了解了陸存遇他爸是什麽樣的人,倒沒用異樣眼光看待,只是與這個親家說話時加了萬分的小心。
☆、我的親老婆遵命……
陳如為了讓對方親家明白,新娘的父母這邊是有資格和權力全權參與倆人婚禮的,愣是把陸存遇四叔四嬸定的十一左右,改成了十一月初。
江曼沒說什麽,這會兒她要在陸存遇家裏長輩面前拆老媽的臺,老媽非生氣不可。
陳如說那也是個好日子,這樣時間充裕,雙方張羅起來這婚禮都不必再匆匆忙忙妲。
本是想十一假期結束兩人的婚禮争取就已完畢,變成名正言順。但陳如的一個小小下馬威,直接把婚期推後了一個月。
陸存遇的四叔和他爸沒發言,跟江征喝酒聊天,陪好親家窀。
他四嬸是唯一陸家這邊的女性長輩,笑着對陳如講:“親家,十一假期不是挺好的,還有二十多天,夠時間籌備了。”
陳如雖在力争能讓自己的決定成為最終決定,但臉上沒有一點趾高氣揚:“二十多天怎麽籌備都不夠。你們那邊誰參與過小輩結婚的籌備?我和曼曼她爸有這個經驗,還不止一次,最簡單的婚禮還要籌備上四十來天,想着沒啥,真籌備起來事情可多了。”
“江征,你還記得我以前單位的領導吧。”陳如問自己丈夫。
江征尴尬,對陳如點了點頭:“記得。”
陳如接話說:“我那個領導娶兒媳婦也是匆匆忙忙,那陣子我們單位的幾個人還沒退下來,過去幫着張羅,過程是仔細了又仔細的,生怕出錯。結果呢,婚禮當天還是忘了重要的東西。婚禮上新郎新娘別提多尴尬了。”
陳如都這麽說了,陸存遇的四叔四嬸還有父親,似乎只能同意。
陸存遇四嬸去洗手間的時候江曼一起,他四嬸對江曼說:“就聽你母親的。但是曼曼,回家跟你母親溝通溝通,十一結婚時間的确匆忙,可陸家絕對不會是有意在婚禮上虧待你。誠意和心思不在婚禮籌備的時間長短上。別讓你母親因為這個對存遇有成見。”
江曼點頭,她不可能在別人面前說自己母親的不是,所以只是微笑地點點頭:“我媽能理解的。”
離開酒店的時候,樓層電梯門口依舊站着兩個保安,以及樓下的電梯門口也有兩個保安。
酒店接待的人在前面帶路,一群人走出酒店。他四叔和他父親在跟江曼的父親江征在研究改日到哪裏喝茶。
陳如跟他四嬸聊起了江曼的性格脾氣,逮着機會,都在各誇各家的孩子。
陸存遇讓司機開車送回父親和四叔四嬸。
他開車送江曼和她的父母。
陳如和江征一前一後上車,坐在車後排座位上,酒店門童關上車門退後。
陸存遇照顧着江曼坐上副駕駛,這份體貼入了車上陳如的眼,看這個女婿越看越順眼了。
陳如坐在車上,跟陸家的人揮手說“再見”,陸家的長輩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到陸存遇的車沒入街道上的車水馬龍。
在車上,陳如也跟開車的準女婿聊了幾句,話中之意就是希望陸存遇回去跟家裏長輩解釋解釋,并不是丈母娘刁鑽。家裏就一個女兒,出嫁風風光光其實都次要,主要是別落下什麽,要給小曼自己想想婚禮細節的時間。
“明白,伯母也別多心,我四叔四嬸很喜歡曼曼,早就盼着她能進陸家的門。”陸存遇目視前方開車,開腔說道。
江曼插了一句,看老媽:“不說這個了,說說我這邊的伴娘人選。”
路上聊着伴娘伴郎這個話題,陸存遇說明天給江曼一個手機號碼,讓她跟一位他找好的婚禮策劃總監研究聯系,各種需要只管跟那位策劃總監提。
……
他送江曼一家,由于時間較晚并不打算進去坐坐,還有事情要回公司處理。臨分開之前,趁着陳如江征到了客廳沒轉過身,他最後視線盯着她的後腦勺朝她腰際輕輕揉了一把,眼神裏藏起濃濃暧昧。
江曼尴尬,回頭咬着嘴唇瞧他,背對老爸老媽把他推出去,關上了門。
陳如這才擡眼:“你怎麽把人推出去了?小曼,你有沒有點禮貌,像話嗎!”
江曼看向老爸江征,白眼道:“瞧,我媽胳膊肘開始往外拐了!”
……
第二天中午,江曼見了陸存遇安排的婚禮策劃總監。
最後下午一點多江曼和婚禮策劃總監徐冉去了陸存遇的公司,有些細節,問一問他的意見,三個人見面聊比較合适。
陸存遇平日特別忙,江曼雖比不上陸存遇那麽忙,但現在懷孕需要足夠的休息時間,做完手上的工作基本也沒多餘精力總勞累其他。談這些婚禮的事,能一起談就一起談,不拖了。
到了投資大廈,陸存遇的秘書孟迪下來迎接。
孟迪并不知道這位江小姐和另一外女士來這裏做什麽,據她了解,陸總最近非常的忙碌。孟迪禮貌地帶兩個人上去,并煮了兩杯摩卡送了進去。
徐冉接了一杯咖啡,味道香醇。
江曼要接過,對孟迪說:“謝謝你。”
陸存遇擡眼,對秘書道:“另一杯撤了,換上白水。”
孟迪怔住,仔細瞧了一眼江曼,不敢多看,立刻就轉身走了出去換成白水。
徐冉抿唇微笑:“我似乎猜到了什麽?”
“說說看,你猜到了什麽。”陸存遇身體向後仰靠,手中的一份文件被他随手扔在了茶幾上。
徐冉打量着素顏的江曼,準新娘并不是身着職業套裝,一身平常打扮,準新郎不讓準新娘喝咖啡,猜道:“有了。”
陸存遇并不打算瞞着徐冉,徐冉是金科的前任女友,一個想要安定生活,一個樂忠于游戲人間,最終和平分手。徐冉如今已經嫁人生子,金科卻還像是沒有玩夠。
婚禮找徐冉幫忙策劃,陸存遇比較信任,可以告訴她新娘懷孕了,在策劃上很多環節需要注意,得為孕婦進行特殊設計。
江曼跟徐冉離開的時候,戴茗上來。
戴茗不知道上面有人,跟江曼打了招呼,說了一句“恭喜”。
江曼回以微笑和一聲“謝謝你”。
陸存遇要親自開車送江曼回公司,吩咐戴茗有什麽事情回來再說,或是一起進電梯,前提是下樓的時間能講完這件事。
“我自己走也可以。”江曼覺得他們都是工作上很嚴肅的人,性質和自己那邊還不一樣,可以理解。
戴茗開口:“沒關系,很快就可以說完。”
三個人走向電梯,戴茗跟在陸存遇身旁開口說起公事,進入電梯,一直講到樓下一樓電梯門打開。
陸存遇出了電梯,站在原地斟酌道:“不是肥肉就放手吧。如果你和金科認為值得研究,你們就去一趟工廠,到當地了解到底什麽情況。”
“好的,你這樣說我們才可以放膽做。”戴茗點點頭。
陸存遇帶江曼一起離開。
金科從另一側過來,瞧見離開的兩人和站在原地目送的戴茗,用文件碰了一下戴茗的肩膀,一手潇灑地姿勢叉腰,他問:“什麽情況?”
兩個人進電梯。
“我們老板越來越不對工作上心。”她欣賞他對待工作的嚴謹态度,分析事情時嚴謹的思維和果敢決定,本以為來了青城,可以跟着他在事業上大幹一場,在有所作為為上再更新出更高一層的輝煌。
金科把手中的文件晃了晃,對戴茗道:“老板他賺夠本了,對金錢沒感覺了懂不懂?接下來幾年他可能會主要顧着老婆孩子吧。”
“所以說女人耽誤男人的事業。”戴茗毫不客氣地道。
“我看你是工作成魔了,你不是女人?”金科覺得這個人個性硬得很,板磚一樣。心說難怪嫁不出去,這種女人,叫個男人都沒有想泡的心情。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摩擦,戴茗把金科當成合作夥伴,有話也就直接問:“這個江曼才27,确定不是為了老板的錢才貼上來?有錢男人多得是,怎麽只找上了一個離過婚有孩子的,相差10歲,說完全沒有為了金錢而在一起這不科學。”
金科愕然:“這話你別随便說,兩人相處的正是如膠似漆即将要步入婚姻殿堂,聽了他能高興?準會朝你發火!”
……
下午的街上,陸存遇的車停在紅燈前。
江曼見他突然皺眉,修長手指支着額頭,拇指揉按着太陽穴以上位置,她問:“你怎麽了?”
陸存遇搖搖頭:“沒事。”
江曼記得他經常偏頭痛,很是擔心:“你上回說有個盲人按摩師傅按摩的很好,你抽時間再讓他按一按,能緩解疲勞。”
陸存遇點了點頭,綠燈了。
這一路上他都忍受着偏頭痛的折磨,這個症狀不是一天兩天了,往年有過,這兩年好了不少,上個月開始複發,疼得比往年嚴重。
回創州大廈的路上,江曼叫他停車,下車去給他買了治療偏頭痛的藥,吃藥能緩解緩解現在的頭痛。
陸存遇吃了,把藥擱在了車裏備着。
他要開車走,江曼最後囑咐一句:“忌熬夜,被我知道不嫁給你了。”
陸存遇點頭,聲音略沙啞:“我的親老婆,遵命。”
江曼回到A座27層,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媽我回公司了,你找我什麽事?”
老媽第一遍打來,她說她在陸存遇公司跟他研究婚禮的事,老媽就挂斷了,挂斷之前說,等回了公司再打過來。
陳如嘆氣:“你哥的事,他不是要跟你嫂子離婚嘛。媽說讓他等你婚禮結束再離,多不吉利。可你哥脾氣也犟,說着就委托了律師起訴請求法院給判決離婚。”
江曼繼續聽,這件事陸存遇不是不知道,老媽有什麽是需要避着陸存遇說的。
“你哥對存遇有意見,他說他辭職離婚都有存遇的責任?”陳如問江曼:“小曼,你別跟媽撒謊,你老實說存遇和你哥有什麽矛盾?”
江曼明白江斯年指的是什麽,指的是他猜陸存遇叫人查的稅,以此警告即使得到創州有一天也會變得一無所有。
“媽,沒有矛盾。”江曼堅定自己的立場:“是他自己的問題,跟一個他自己不愛的刁蠻富家女結婚,出發點就不單純。現在他為什麽離婚你知道還是我知道,我們都不知道。媽,我肯定要嫁,你別盡聽陸存遇的不好之處。他好還是壞,我都跟他在一起過了。”
江曼很怕老媽左右搖擺,江斯年心情不好就開口從中阻撓,幹脆她實話實說了,也算為以後說懷孕了這事做個鋪墊。
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兩人都是成年男女,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發生關系也無可厚非。
“我這個傻閨女,哪天的事?”
“……”
江曼聽老媽這個語氣,忙說:“他求婚那天。”
☆、他孩子在媽媽肚子裏聽着也得有脾氣10000字加更
江曼跟老媽坦白完這件事,心裏輕松許多,計算着等婚禮完畢立刻就告訴老媽,早懷孕了……所謂的奉子成婚。
次日上午,江曼到了公司馬上又走。
蘇青早上沒來公司上班,打電話給她說要先去醫院檢查孩子的性別妲。
兩人約了在醫院的門口彙合,這家醫院就是蘇青上回住院的醫院,許就的媽媽也一直在這裏住院。
江曼下車,問蘇青:“裏面安排好了?窀”
“好了,有認識人才來這家醫院。”蘇青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狀态,說完低下頭,黯然嘆息。
醫院裏人來人往,腳步匆匆的,步履小心的,要麽孕婦是跟媽媽婆婆來的,要麽就是跟老公來的,總之身旁都有人照顧。
蘇青更是低下了頭,多少次有過打掉孩子的念頭,最終卻都沒有忍心。
江曼覺得等到自己檢查孩子的性別時,都不會這樣緊張。
蘇青如果懷了男孩是一定要生的,又堅決只生孩子不嫁童剛,但是,打算自己帶着孩子生活一輩子嗎?或是等童剛去世了再帶着兒子嫁人?但若就像上回蘇青自己說的,童剛再活個二三十年,蘇青這一輩子豈不就因此搭進去了。
童剛才五十出頭,再活個二三十年也不稀奇,而蘇青那個時候也不年輕了。
江曼還算了解童剛這個人,有一副精明的頭腦,但讓別人議論最多的卻是他花心出名,未成年開始玩小女孩,如今五十歲的他仍是桃花不斷,外面女人一個又一個。他吃藥不是因為不行,而是覺得那些小姑娘太嫩,上一次他要上夠本,不懼怕吃藥傷身體,他認為擁有金錢就等于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
這個話題蘇青和江曼夜裏聊天提起過,江曼提起的本意是勸她別跟童剛扯不清。
蘇青自己對江曼說過:“童剛這個男人一旦有了兒子,他的兩個女兒到了自相殘差的地步,他保證管都不會管,性情就是這麽冷血。他愛你時,你就是天,不愛你時,你死在他的腳旁他都不管,這種男人很多。”
江曼真不知道蘇青何時跟童剛走得近的。
童剛花心,但從來不吃窩邊草,公司女性他一個不染指,在外面染指完了安排進他公司的要算例外。
童剛五十多歲,長得不帥不醜,身材高大,身材保持的還不錯。
注重保養的男人似乎老的真的很慢,歲月偏心,總是願意饒過一部分男人讓他們老的那麽不明顯。
醫院走廊裏,江曼覺得自己跟蘇青關系近的可以無所顧忌說任何話,她看着蘇青發白的側臉直言:“蘇青,倘若你生了兒子,童剛在世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再嫁人,除非……你找的男人比童剛厲害。”
蘇青太陽穴突突地疼,揉了揉,擡眼小聲說:“走一步看一步了,命裏有的我都認了。”
童剛上午去參加了一個剪彩活動,安排蘇青晚上檢查。但蘇青害怕,自己就想先來檢查一下,這樣心裏有底,等晚上再去童剛安排的可靠地方檢查。
結果出來,蘇青被醫生告知懷的是一個男孩兒。
站在醫院外蘇青覺得有點累,并沒有因為這個結果而感到高興。對她來說,被告知是男孩兒,只是給了她一個生下孩子的理由罷了。
江曼跟蘇青一起回到公司。
江曼惆悵,好姐妹如同親人一般存在她的生活裏,好姐妹有事跟親人有事基本上無異,她不想看到蘇青以後的生活上多事坎坷,實在不想。
江曼回辦公室以後,夏薇打電話過來,問她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沒有一個人的聲音是祝福并為蘇青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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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的時間,她接到陸存遇的來電。
江曼在公司等他等到六點過十分,下樓見他,上了他的車。
“sorry,忙起來沒個準确時間。”他說。
江曼笑笑:“沒關系,我們之間就不用客氣了。”
兩人在車裏吻了一下彼此,而後出發。
陸家來了客人,要見江曼,還有不到兩個月舉行婚禮,都想見一見這位陸存遇的準媳婦兒。
陸存遇把車停在別墅門口,卻不見別墅門口有其他豪車,就算沒有豪車起碼也得有一兩輛官車。
陸存遇帶江曼進去,蹙眉瞥了一眼別墅外停着的那輛出租車。
別墅院子很大,一進去,陸存遇伸手擋了擋牆上垂下來的好看花草,手牽着江曼的手往裏走。
江曼卻聽到裏面有吵架的聲音。
陸顯彰罵道:“我打你怎麽了?還不是你賤,湊上來讓我打?”
江曼和陸存遇一起站住了,他蹙起眉,她的手指在他手中稍微縮了縮,擡眼瞧着他意味不明的臉色。
接着裏面一個不年輕的女人聲音說道:“顯彰,你怎麽說的話?從你們認識開始,一直就是你在欺負我們Anya,她哪錯了?招來你這麽恨她?最開始你對她不是挺好的嘛,當妹妹一樣,後來你是怎麽了?怎麽能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就因為Anya是存遇的女朋友,所以你就傷害Anya?你們兩兄弟之間的戰争殃及我們無辜的Anya,這筆賬都還沒算,現在你又動手打她!”
沒有馮安雅開口說話的聲音。
陸家其中一個老保姆出來,看到站在外面的陸存遇和江曼,點頭打招呼:“二少爺,江小姐,”
陸存遇點了支煙:“裏面怎麽回事?”
保姆如實說:“飯菜做了一大桌子,老先生本來說今晚家裏有客人來。但馮女士和女兒突然過來了,氣勢洶洶,老先生只能打電話過去讓客人改日再來,家中有事不便待客。”
陸存遇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客人不來了,怎麽不告訴我?”
保姆不敢觸怒任何人,小聲撇清:“老先生不讓。”
他不言語,保姆看着眼色多講兩句:“說是安雅小姐動手打了菲兒,接着菲兒她大伯打了安雅小姐。馮女士今天才知道自己女兒被孩子的大伯動手打了,就來質問,讨要一個說法。”
江曼攥緊了陸存遇的手,眼睛看着他晦暗微怒的臉色。他感覺到她的手攥了一下自己,把視線望着江曼,神色漸漸溫和了起來。
“去忙吧。”他皺眉擺了擺手,讓保姆別繼續站在這兒。
裏面傳出陸顯彰的聲音,他道:“馮安雅,你敢再動陸菲一根手指頭試一試,千萬別讓我知道你又這麽做過!”
馮安雅終于開口:“我的女兒,輪得到你一個做大伯來管?”
這句話無意識火上澆油,燒的陸顯彰坐不住。
江曼跟陸存遇站在外面,他似乎在等抽完一支煙再進去,江曼也沒有退縮,雖然這是陸家的家事,但是,自己馬上也會是陸家的人,恐怕避免不了和這些亂事偶爾擦邊。
沒有人明說過陸菲是誰的女兒,馮安雅也是認為陸顯彰不會說出來,顧及陸菲的感受。所以馮安雅才敢拿這話來刺激陸顯彰。
陸顯彰沒說什麽,但裏面卻有別的動靜。
馮安雅喊道:“媽你別拉着,讓他站起來打我,他站不起來!陸顯彰,你不過就是陸菲的大伯,我才是陸菲的親媽媽,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多了嗎?!”
陸老爺子喝斥:“都別說了!”
江曼站在外面表面平靜,心裏卻想,陸老爺子不是說過不準許這對母子進陸家的門?現在這樣憤怒不愛聽,倒不如一開始就不放這對母子進院子。馮安雅也許會鬧,但是馮韻不會準許她的這個女兒鬧,被人聽見笑話不笑話,怎麽說馮韻現在也算是青城女商人中事業做得挺風生水起的。
可是,陸老爺子竟然把人請進裏面,給她們提供機會和合适的場合吵鬧。
家裏保姆司機都有,不知情的恐怕都在疑惑,怎麽一個做大伯的比做爸爸的陸存遇還激動憤怒?
馮安雅哽咽着說:“陸顯彰你算什麽東西?你和陸存遇根本就沒法比較!同樣作為人你是殘着的他是站着的!同樣作為陸家的少爺你是私生的他不是!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麽這樣蠻橫暴力,一定跟你母親的遺傳也有關。我聽說你母親那個女人可不怎麽樣,你的母親跟陸存遇的母親又比不了,兩個一樣缺愛的女人,在那個疾風驟雨的年代裏撕扯同一個男人,生活上都自生自滅,一個修身養性,一個完全沒有內涵可言的只想着怎樣飛向別人丈夫的床,真是惡心!!”
不等陸老爺子和陸顯彰發火,馮韻揚手先給了馮安雅響亮的一巴掌!
“任性!怎麽跟十幾歲的時候一個樣子!”
馮安雅靜了下來,方知自己一時激動說錯了話。
陸存遇就要進去,江曼朝其他地方看了一眼,對他說:“我去小杉那邊看看。”
他點點頭,同意。
江曼朝小杉的保姆房那邊走去,剛才好像看到了小杉在窗子口往這邊看,也許是看到了她,又縮了回去。
陸存遇進去,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保姆遞上了茶,陸存遇沒有坐下,站在那裏對他父親說:“家裏這麽熱鬧,缺了我參與不行?怎麽沒人通知我客人不來了?”
陸老爺子面上尴尬,本是被馮安雅那番話氣的血氣上湧,這會兒面對兒子卻又心虛:“還沒來得及通知你。”
陸存遇坐下,又點了根煙抽着,閉着眼道:“我不會再回這裏,婚後我的家正式安在外頭。陸家再有什麽長輩想見曼曼,去我那見,不是不讓見,只是別的地兒見面都免了。”
馮韻拽馮安雅坐下。
馮安雅臉上疼的很,望着陸存遇,聽着他說出的這些話,更是覺得有一種刺心的疼忍受不住。
他要結婚了,是為了愛情而結婚?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拎起了包,馮安雅先走了。
伸手抹着臉上的眼淚,不想逗留被陸存遇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陸顯彰讓人推他先出去,不對盤的兄弟二人,向來話不投機。
陸存遇的任何事情,他也沒有興趣等着聽。
馮韻擔心陸顯彰出去是找馮安雅的麻煩,拎起包也追了出去。
人都離開,陸老爺子朝兒子問:“婚後不搬過來一起住?”
“不會。”陸存遇從未打算一起住,如果一直住,生活上恐怕只有麻煩沒有開心。
陸老爺子怕兒子再說別的,便不開口,臉色難看也僅僅是難看。
父子二人沉默半晌,陸存遇抽了最後一口煙,把煙蒂撚滅在煙灰缸裏,不輕不重一句:“爸,我媽還沒死,別做的太難看了。我媽昏迷着,但她有兩個兒子愛她,誰想從老路上再走一回,怎麽可能。”
他父親老臉挂不住,一拍桌子。
父子對視,老爺子怒氣正盛,最終卻也半句話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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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在小杉的房間裏。
小杉說:“我又不去那邊房子,怕什麽?”
“你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裏,算怎麽回事?”
“就這麽回事啊……”小杉拿過包,整理東西。
江曼看到包皺眉:“誰給你買的?”
小杉動作一頓:“幹這行賺錢還蠻快,我自己賺錢買的包包,能消費得起就消費了,這沒什麽問題吧。”
江曼不敢對小杉多說深說,只告訴小杉有時間多給父母打打電話,對人對事多留點心眼。別太實誠,別人說一句話你要腦袋靈活點分析。
小杉也理解江曼是關心她,但是她不服氣,為什麽你覺得你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