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回聽
去。”江曼開心地按了挂斷鍵。
陸存遇疑惑,視線望着一臉開心模樣的江曼:“說什麽了,你笑的這麽開心。”
“我媽邀請你過去吃飯?”
陸存遇心裏歡喜,這個消息比賺巨額數字來的更值得人興奮。
開車前往江曼家的路上,陸存遇打給四嬸,詢問應該買什麽禮物過去,他不是很懂這方面的事情,經驗也算是零,下意識認為禮物不能跟第一回登門一樣。江曼覺得他未免看得太重,吃個便飯,不用帶禮物過去。
陸存遇四嬸交代了幾樣,說是此次去的時間匆忙,只能去附近購物商場準備這份薄禮。
江曼逆不過他,只能随去。
商場裏面,陸存遇的手機響了起來,陸老爺子在家裏打來的電話。
他蹙眉問:“怎麽回事?回來菲兒說了什麽?”
江曼站在陸存遇的面前,關心菲兒怎麽了,他蹙眉一定是有事情發生。
等他挂斷,低頭對她道:“陸菲早上去見了她媽,回來就上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叫吃飯也不下樓,這孩子從小大大,第一回有這樣舉動。”
“回去看看,時間來得及。”江曼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反正我爸還沒到家,我媽還有幾個菜要做。”
陸存遇點頭。
兩個人迅速買完了禮品,拿到車上,轉去陸家。
陸菲在樓上的房間睡着了,餓了,房間裏有吃的,勉強吃了點總算肚子不餓。她不知道臉上的痕跡什麽時候會消失,不敢下樓,萬一讓爺爺和爸爸看到會跟媽媽吵架,爸爸一怒,恐怕她好不容易争取來的自由又要沒了。
躺在床上發呆,突然一陣敲門聲吓了她一跳。
陸存遇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不悅,手指敲門:“陸菲,你一下午在裏面幹什麽?出來!”
陸菲吓得不敢出聲。
他繼續道:“陸菲,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不出來我砸開門?”
陸菲知道爸爸生氣了肯定會踹開門,馬上應了:“我在睡覺,馬上,馬上我就出去了。”
“別磨蹭,我就在房門口等你。”陸存遇放低聲音,聽在陸菲的耳朵裏卻還是顯得很吓人。
陸菲沒想到爸爸會回來,一般情況下很少回家。
心想,一定是爺爺說的。
陸菲推開了門,低着頭。
“擡起頭來!”陸存遇視線嚴肅,以為陸菲做錯了什麽事,因此在他面前低頭。
陸菲不敢擡起頭,但越是這樣恐怕越惹爸爸生氣,她擡起頭,眼神閃閃躲躲的。
陸存遇盯着陸菲臉上的一片紅腫痕跡,壓下怒意,問:“臉上怎麽回事?”
陸菲從小到大就不敢在嚴厲的爸爸面前撒謊,絞着手指,撒無用的謊:“跟同學起了争執,就,”
“就什麽就?”陸存遇喝斥,卻心疼陸菲,16歲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個,但終究是他照顧着一天一天長這麽大的,跟自己孩子無異。
他眉眼晦暗,轉身,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江曼在樓下,看到陸存遇下樓時在對手機另一端發火:“是你動手打的陸菲?她16歲了,不是6歲!”
陸菲在樓上低頭,聽見這聲音知道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但讓她想哭的是,媽媽不會覺得16歲的女孩子需要尊嚴,需要父母給予尊重,而爸爸知道。早上被打一巴掌,她不恨媽媽,只是覺得自己16歲了,還被媽媽當成弱智一樣教訓。
☆、三個月之內結婚……第一更
陸菲下樓,既然她爸已經知道她臉上傷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在樓上繼續躲着,下樓想勸勸她爸別跟她媽吵架。
陸老爺子看到孫女臉上的幾條紅印子,老臉嚴肅,問:“菲兒,真是你媽早上動手打你的?”
“嗯。”陸菲瞧着她爺爺,點頭,反正爸爸回來什麽都是瞞不住的妲。
陸老爺子臉色發青,心疼孫女的同時,心中也氣憤這個馮安雅簡直百無一是!
江曼打算幫陸菲處理一下臉上的淺紅色指印痕跡,若不處理,消下去的會很慢。保姆聽陸存遇吩咐,已經及時拿來了家庭醫藥箱,但是,江曼的好意卻遭到了陸菲的搖頭拒絕:“謝謝阿姨,不用了,我的臉上真沒事。窀”
陸菲表現出明顯的疏離,較比昨天一起看電影有很大的差別,這讓江曼尴尬,且不好再繼續熱情上前,恐怕陸菲會覺得煩。
江曼不明白陸菲突然的疏離究竟是因為什麽,陸存遇說陸菲早上見過她媽,可能是受她媽影響的關系?
陸存遇拿着手機站在外面跟馮安雅通話,臉色極差,江曼聽是吵了起來。
陸家保姆給江曼倒水,雖是當客人一樣招呼,心裏卻也知道将來這會是陸家的女人。
江曼跟陸老爺子這回算是能說上幾句家常話,往回不能,因為陸家現在基本都是男人。陸存遇的弟弟陸行瑞娶了妻子,但不回來,只有奶奶或是陸存遇的四嬸在這裏江曼感覺相處上才好一些,更自然。
這會兒她跟陸老爺子聊的,無非也就是陸菲被她媽媽打了巴掌這件事。
別人指責馮安雅的過錯,怎麽說都成,江曼卻一個字都不好直言。第一,還沒入陸家門,第二,馮安雅也沒站在她的面前挑釁叫嚣,所以陸菲馮安雅她們親母女之間的事情旁人肯定參與不得。
江曼對陸老爺子的印象很一般,這是很真實的心裏想法,如果一個男人對妻子不好,外面花心,惹下風流債無數,這可以算得上是特別爛的男人了。陸老爺子如今已經一把年紀,應該是安分了,不過,江曼可從陸老爺子的神情和言詞間感覺出來,陸老爺子很不服老,他希望能像陸存遇長命的奶奶一樣活到96!
陸存遇打完電話進來,發現陸菲站在沙發邊上正看他,保姆拿過來的家庭藥箱擱在茶幾上壓根沒人動過,他看向江曼:“你幫陸菲處理一下臉。”
江曼當然是願意的,點了點頭,起身。
陸菲卻站在那裏一步不動,低下了頭,然後又搖頭:“不用了,我臉上一點都不疼。”
江曼尴尬,怎麽辦?
陸存遇詫異地站定,頓了數秒朝他女兒發起了火:“陸菲,我不願意在你面前說你媽媽的不好,但是你16歲了,應該懂得是非黑白。”
江曼轉身,阻止陸存遇繼續說陸菲,“別說她了,好嗎?”她讓他坐下,他需要平複一下心情。
陸存遇的視線仍舊瞧着陸菲,陸菲低頭,委屈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陸老爺子開腔,緩和氣氛:“菲兒,坐過來,臉上的傷不處理消下去的會很慢,好好一個女孩子的漂亮臉蛋,留下了疤怎麽辦?”
江曼把陸存遇推過去讓他坐下,要消消氣。
回身江曼又去叫陸菲,站在陸菲面前給陸菲擦了擦眼淚,小聲哄着:“先坐下,別哭,你爸爸在氣頭上才會發脾氣,不要跟他計較。”
陸菲坐下,任由江曼處理着她臉上的指印痕跡。
藥水塗在臉上傷痕上冰冰涼的,很舒服,但是陸菲的心裏很不舒服,前所未有的不舒服!她不擡頭看江曼,不覺得這個爸爸喜歡的人哪裏虛僞,那是媽媽在撒謊?可是,怎麽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媽媽?媽媽不會撒謊!那是給自己上藥的這個人太會僞裝?也不是!
有的時候不是不會分辨是非,只是不想去分辨,也不想論誰對誰錯。不願意處在這個糾結的關系裏被兩邊拉扯。陸菲經常一個人在想,就這樣吧,大人的事情不再管了,能不接觸的人就不再接觸,反正兩年後會出國讀書。往往最後她又知道,想象的很美好沒用,現實裏怎麽可能真的不被煩心事打擾。
陸家耽誤了半個小時之後,陸存遇帶江曼離開。
卡宴行駛在街上,夜色下江曼看不清楚他的臉色,問:“我想知道陸菲她媽媽為什麽打她?”
如果沒有陸菲對她的刻意疏離,她也就不會問他。<p
陸存遇說:“她媽媽知道了你們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
所以,因為這個打了陸菲。
江曼把視線轉向了車外,這種關系複雜就複雜在這裏,兩人離婚,孩子跟爸爸再找的女人親近了,得罪媽媽,若不親近,又是讓爸爸難做。
上一代的恩怨,緊緊牽扯着無辜的孩子陸菲。
這一次陸存遇來江曼家裏,待遇極好。江征買了瓶好酒招待未來女婿,要跟陸存遇喝點,一看陸存遇就是個會喝酒的人,男人應酬上怎麽少得了酒?
陳如數落江征:“你就知道喝酒!”
然後又笑着跟陸存遇解釋:“小曼她爸就好這口,家裏來人,他都非要跟人喝點。你不能喝千萬別陪着小曼她爸喝,回去還得開車,讓他自己坐那一個人喝!”
江征給陸存遇倒上,陸存遇起身,接過杯子和酒瓶,先給江征倒了上。
江曼在一旁偷偷開心。
江征接過陸存遇給倒的酒,對陳如說:“喝多了不能開車就在這住下!自己家裏,不用客氣!”
陳如在桌子底下踹了江征一腳,話說多了。
飯後許就開車來接的陸存遇,他喝了酒,不管多少江曼都不放心他開車,他倒打算自己開車回去。
等人走了,喝醉的江征笑話起自己老婆:“陳如啊你說說你,第一回人來,冷眼相待!這回還得把第一回的冷眼相待推翻,桌子上那些話說的連貫,草稿沒少打?依我看這女婿不錯,要錢有錢,要樣貌有樣貌,人家二婚配不上咱們小曼?是咱小曼配不上人家啊!”
“你爸喝多了,又開始瞎嘚吧了!”陳如冷着臉,不理喝完酒沒完沒了說話的江征。
江曼也回了房間,老爸喝醉以後就這樣,多年來當女兒的早已習慣。
時間晚點,陳如去了女兒的房間。
“我爸睡了?”江曼躺在床上看書,問老媽。
陳如點頭,坐在床邊上:“小曼你怎麽想的,跟媽說說。”
江曼想了想,笑了:“陸存遇和我的事?”
陳如點頭。
江曼觀察着老媽臉上的表情,不放心地問:“媽,你不會還不同意吧?來套我話?不過套話不套話的我都只是一個想法,不會變了。”
“我套你什麽話!”陳如一挑眉毛,“我是你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考慮。先前不同意歸不同意,現在媽讓他來家裏吃飯了,就是願意了解一下這個未來女婿,光你自己了解不行,你都傻了。”
“我怎麽傻了?”江曼被老媽罵笑。
陳如絞盡腦汁的想:“是怎麽說的來着,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對,電視上臺詞就是這麽說的,你被沖昏了頭腦,不就傻了。”
“好,我傻了傻了。”江曼認了。
江曼認真的說心裏話:“媽,我喜歡他。其實在沒認識他之前,我挺反感這類型男人的。跟你一樣,覺得交往這種男人心裏不會踏實,每天恐怕都要擔心面臨被分手,有錢嘛,長得又人模人樣,就算他不惦記別人,還會有別人挖空心思的往他跟前湊。他追我也有一個階段,按時間算,不長,但從我們的心理上算這個時間就很漫長,想在一起,但是我顧及他有孩子還是二婚,一直不松口。我顧及的也不是個人想法,還顧及了媽你的想法,我爸的事你忘不了,他和前妻糾纏的事讓你吃了半輩子苦,所以,不是特別喜歡他我不會找一個二婚的,我覺得人好就行了,有的男人戀愛經驗看上去根本沒有,但他無情起來比經驗豐富的男人都可怕。”
娘倆深夜談心,談的掉眼淚一個。
江曼擡手抹了抹眼睛裏流出的淚水,深深地嘆氣:“媽我是不是也要老了,越來越愛哭,跟你以前說的你嫁給我爸以後一樣?”
陳如覺得女兒今天是有點情緒化,往天哪見過她哭?
“媽哭是被你爸和他前妻欺負的,懷了你開始,你爸就很少回家,生你和你哥那天都沒指望上你爸在身邊叫個車。”
江曼覺得這幾年老媽樂觀了不少,但這原因也跟老爸的前妻去世有關,那人沒了,老媽就知道那人永遠不在了,從此沒人跟她争丈夫。那人不要名分,不要錢,就要破壞別人家庭的成就感。聽說那人跟老爸離婚之前也跟有婦之夫勾搭在一起過,很不檢點,江曼覺得那人人格有不輕的問題,所以年紀還小時,覺得老爸真不要臉,喜歡那樣不道德的女人,沒本事養不起那人,也養不住,另娶了還惦記着以前的。
江曼記得是自己畢業回來那年,那人得乳腺癌去世。
老媽在那天做了一桌子的菜,犒勞她辛苦的找到工作,最後被老爸掀了整桌子飯菜,誰也沒吃成,老爸認定老媽是在慶祝那人去世。也是江曼第一次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老爸,從小對老爸的怨恨不斷累計,那天這些怨恨就在心裏翻湧,心裏想的是:不舍得她就跟她去啊,想死還不容易,反正這個家裏也沒有你真正在乎的人!
想起這些,心裏還是會很難受。
江曼最後說:“媽,我想跟陸存遇在三個月之內結婚,他也是這個想法。”
“三個月內結婚,”陳如琢磨着:“小曼,這是不是快了點啊?”
江曼心沒底,努力說服:“不快,我和他認識也有三個月了,半年左右結婚很正常吧。一開始走到一起我們兩個人都深思熟慮過,沒有沖動,相處下也覺得很合适。我不認真不會找一個離過婚的,吸引我的絕對不是他的錢。他不認真也不會願意娶我,別說37,就是過了40,他那類人也還游戲人間得起。”
陳如總覺得自己被女兒洗腦了,仔細尋思,女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挑不出毛病,只沉默着,算是默認還是沒默認,直到第二天早上做早餐,陳如自己也沒弄明白自己的想法。
星期一,創州大廈C座。
江曼和夏薇怡坐在會議室裏,江斯年的位置空缺,童剛宣布,已經給江斯年放了長假,個人事情他需要時間處理。江曼心裏莞爾,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童剛繼續宣布,夏薇怡暫代江斯年的A部總經理一職,B部的童曉升為C座的市場部主任,B部總經理一職仍舊握在手中,未交予別人。
童剛宣布完,第一個黑了臉的就是童沁。
童曉一直是童沁的上司她本就很委屈,終于童沁忍耐到童曉升職的這一天,自己卻還是原地踏步,怎麽能服?
散會以後,童剛走了,記着童曉帶人先離開會議室。
蘇青不在A部,兩部門之間的硝煙明顯少了,或許是童曉身上的刺少了,童曉身上的刺少了,江開也不敢獨自挑起事端。
江曼離開會議室,手機響了。
她接起:“小杉?”
小杉的聲音很急:“姐,我問你一件事,一個叫Anya的女人是誰?”
“你怎麽問這個?”
“随便問問……”
“不說實話我挂了,很忙。”江曼說。
小杉開始吞吞吐吐:“我在上班,過來找我們老板談些事情,但是秘書說Anya小姐在裏面跟老板談事。我不知道這個Anya是誰,下樓問了,有同事八卦說Anya跟陸存遇姐夫關系不錯,跟老板關系也不錯,我想你會知道,就問問你。”
江曼無語:“我有義務替你知道什麽?”
小杉是陸顯彰內衣公司的人,但不用在公司裏上班,有事了來一趟,拍攝一般也有專門的地方。
今天她來,是要說一下出差去外地拍廣告的事情,有人說拍完了未必會用,她就想來問一問老板陸顯彰,到底拍完會不會用得上?
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小杉等在樓下。
樓上辦公室,陸顯障拄着拐杖費力地站了起來,走向馮安雅,冷笑着一只手掐住了馮安雅的脖子:“信不信我掐死你?”
馮安雅用力捶打他,但是無用,即使這個人殘廢了,女人在他手中仍舊是收入縛雞之力的弱者。
她嗓子裏嗚咽着,被他大手掐的一個字吐不出來。
陸顯彰把人推向沙發,他一手掐着人,一手拄着拐杖艱難地拖着自己的身體,身體上的痛苦讓他更恨眼前這個女人,他把她按在沙發上,掐着她的脖子盯着她憋得通紅的臉,眼神流露出狠戾:“如果不是你,我的一雙腿就不會廢!你似乎不知道你有多賤?動手打陸菲,你問過我這個親生父親了嗎?”
馮安雅眼睛憋出眼淚,感覺脖子要被掐斷了,喘不上氣,肺部和口鼻從中間被掐斷割破,她幹嘔着,不斷的幹嘔着,嘔出眼淚,眼睛瞪着掐住她的這個男人。
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下一刻,掐住她脖子的那只男人大手揪住了她的頭發,兩個巴掌,重重地扇了下來!
陸顯彰艱難地重新做回輪椅上,這麽多年,自從雙腿廢了以後再也不能離開輪椅,利用拐杖站起來,他沒有安全感,很怕被人用力推倒的感覺。雖然他知道陸存遇不屑這種推倒人的伎倆,但是,陸存遇的确是他這39年當中所做的最噩的一個噩夢。
馮安雅半天才喘上了氣,白皙的手指捂着脖子,喘着:“你放過我吧!陸菲在陸家,你有本事你争回來讓她喊你爸爸!沒這個本事你折磨我找什麽快感?我喜歡過你,但不是愛,知道我為什麽愛上你弟弟嗎?因為他比你強!你永遠都在用暴力來向人宣布自己的存在感,而他不會,他就是他,溫柔體貼嚴肅暴躁,每個角度的他好的壞的都是真實并讓人眷戀的!”
馮安雅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就是在火上澆油。
陸顯彰坐在輪椅上,執起放下的拐杖抵向馮安雅的脖頸嫩肉,似要把拐杖戳進她的喉嚨裏一般,盡情貶笑:“愛?精神上的?你跟喜歡但不愛的男人上了床,這說明什麽?我有三個猜測,當年一邊上你我一邊在心裏想。一,你當時發了情了,就想讓我狠狠幹你!二,陸存遇離開了青城,你怕他再會來就不要你了,想讓我要你。三,你認為女人處不處的無所謂,我上了你我心虛,我不會張揚,而你想嫁給愛的男人又惦記喜歡的那個男人的身體,想做一回,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被我上。而我眼中,從始至終你都是一個婊子,廉價,肮髒,讓男人倒胃口!我就上你一次是看在你是陸存遇女人的面子上,玩她的女人我很興奮。還有,你是讓我最快提上褲子的一個,最倒胃口的一個!”
馮安雅忍住眼淚,一把推開陸顯彰抵着她喉嚨處的拐杖,捂着脖頸站起來,拎着包跑了出去。
她覺得陸顯彰就是一個魔鬼!她再也不想見到他!她不懂為什麽保養的光鮮亮麗的自己在他眼中竟是一踏爛泥還不如!緊咬着唇狼狽的走出大廈,上車,把包擱在副駕駛上,她沒有立即開車,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傷心的心髒仿佛都跟着痛,她拿出手機哭着撥了一個號碼。
小杉站在大廈門口盯着馮安雅的那輛車,十分好奇。
陸存遇跟江曼在醫院中,來看他的母親。
許就拿着陸存遇的私人手機,接起電話,就聽那邊哭着叫道:“存遇,存遇你在嗎?我們和好,我求你了。我知道錯了,你讓我怎麽向你認錯我都答應,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愛我了,你說過你會對我好一輩子的!我跟陸顯彰談過戀愛,但是認識你以後我跟他斷了,那次真的是他強迫的我。存遇,你說一句話,不要不理我。我給他生孩子,也是因為,是因為……”
許就拿着手機喘氣都不敢,那邊把他當成了陸存遇。他望了一眼病房裏面的兩個人,幸福摸樣,好像已經在商量什麽時候結婚了?許就把手機從耳邊拿離開,果斷的按下了挂斷鍵。
☆、存遇曼知道你過生日嗎?加更
陸存遇坐在他母親病床前的沙發上,講道:“媽,曼曼懷孕了,一個多月。她母親終于也同意了我和她交往,我們打算盡快結婚,婚後再給您生齊一個孫子一個孫女。”
他陪母親聊了一會兒,起身出去妲。
江曼随着陸存遇站在醫院的走廊裏,他打開窗戶,風在吹拂,溫涼的感覺觸在皮膚上似有若無。陸存遇低頭點了根煙,把雙手腕撐在窗戶沿上抽着,背對江曼:“我們結婚之前,我媽能醒過來多好。”
江曼從後摟抱住他的腰,走廊無人:“不要放棄,距離結婚還有一段時間。”
他把煙霧吹向窗外,點頭:“這幾年過來醫院常常不知道該對我媽說些什麽,醫生囑咐,家中好的壞的事情都要對病人說,但我和弟弟一直報喜不報憂,家事,我們的感情問題,事業問題。我們想,如果母親始終不醒,昏迷中還要知道那些負面消息,恐怕僅有的安靜昏睡也睡不好了。”
江曼用額頭輕輕抵着他的背部窀。
他說:“我們很快會結婚,你也懷孕了,我媽再醒過來一起分享這份喜悅,就一切都變得完美了。”
母親不醒過來,他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從後面推了一把母親。
保姆說起這件事也吓得哆嗦,說在樓下幹活只看到一雙手推太太,柱子擋着,沒看清楚柱子後面藏着的人是誰。
隔了幾天,保姆第二次被質問,卻改口說自己眼花了并沒有看清楚,撒謊是因為平日跟太太感情好,一家老小被太太善待,見不得太太被人欺負,才想陷害別人說是別人推了一把,過後想想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并沒有人推太太,是太太自己想不開從二樓跳下來的。
陸存遇和陸行瑞當時都不在家,那個時間陸家除了他母親和保姆別無他人,男人們都在外,有沒有其他人去了家中也只有保姆知道。
保姆嘴嚴的說沒有其他人去過家裏,陸存遇用盡了辦法,保姆仍是堅持說那天沒看到家裏來人。
陸存遇父親退休之後,可以自由選擇城市修養,國家出錢給買了房,配有專職秘書,司機,警衛,勤務兵等,待遇很好。不同地區不同級別退下來的幹部,待遇也稍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論。陸存遇父親享有的待遇雖是慣例,但跟其他地區退下來的幹部比較,算得上是人們眼中的特例,老老爺子當時還在世。
張玉蓮嫁入陸家,是張家與陸家的長輩在1963年見面商議訂下的親事,屬于門當戶對的一門婚事。張玉蓮知道父親訂下這門婚事是要和陸家聯手往上爬,兩家地位基本相等,張玉蓮嫁了。
有人用“60年代隔路走,70年代手牽手”這樣的話來形容當時的戀愛開放程度,一點不錯。
張玉蓮從知道丈夫是誰,再到嫁到陸家,對男方基本是沒有了解過。
政治婚姻下并不是沒有幸福的人,但不幸福的人仍是占據一部分,張玉蓮沒有勇氣跟父親對抗拒絕政治婚姻,抱着婚姻能永恒的心義無反顧的嫁了,不覺得自己是在為了父親的政治而犧牲。
嫁過去以後,新婚夫妻的新鮮感很快死亡。
丈夫把妻子當成了一盆好看的盆景,陸家客廳裏缺不得的盆景,從不去關心那盆盆景長得好壞,缺不缺營養,落沒落塵土。即使盆景馬上要枯萎了,他也只是抱着一顆扔掉舊盆景再買新盆景的心罷了。日複一日,每天陪着盆景的只有保姆,司機,一切辦雜事伺候的人,張玉蓮終于明白、死心,自己終究是犧牲在了這場政治婚姻裏。
有了孩子,張玉蓮才有了希望。
希望并不是對她的丈夫,只是對她的孩子,生自己的孩子好好撫養長大。
丈夫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張玉蓮再不管,外面有女人也不再過問,沒有感情,只有恨意,但是恨又能怎麽樣,只能強迫自己心态好的把那個丈夫當成一個透明人,外面的女人已經阻擋不住,便不去故意找氣生,懷着孩子安分的當着陸家太太。離婚更是百分之百離不成。
張玉蓮深信,外面的女人再怎麽折騰也進不了陸家的門,還有父親給她和腹中的孩子撐腰。
第一胎兒子出生,張玉蓮經常帶着兒子小存遇回娘家,回去一趟要住一個月之久,也許是這惹惱了陸家公公,導致媳婦公公不和。
第二胎張玉蓮又生了兒子,外公給取名“行瑞”。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年,這期間張玉蓮見過丈夫在外面的女人,調查後發現那個女人是丈夫婚前就喜歡的人,因為身份地位不匹配,相差懸殊,所以兩人一個知道永遠不能娶,一個知道永遠嫁不進陸家,心裏一股怨氣支撐着讓兩人之間更是纏綿。
張玉蓮父親倒下去的第二年,陸顯彰這個孩子被領回陸家。
張玉蓮後悔生了兩個兒子給陸家,陸顯彰這個孩子比陸存遇大1歲,早出生11個月。
張玉蓮查了,這個孩子的母親就是丈夫婚前喜歡的,卻不能嫁進陸家的那個女人。算起日子,張玉蓮又知道,在自己剛結婚還未滿半年,陸顯彰這個孩子就出生了。
一次陸顯彰在院子裏玩,推倒了才9歲的弟弟陸存遇,10歲的陸顯彰擡頭傲氣地對這個後媽說:“我媽媽比你漂亮,我爸爸很喜歡我媽媽,是你讓我們一家人不能住在一起。我媽媽病了,才把我送到這裏,我媽媽說爺爺是很疼我的,我的名字是我出生之前爺爺給取的。我媽媽如果病死了,我就打你兒子,打死這個小雜種!”
10歲的陸顯彰激動的指着9歲的弟弟陸存遇。
張玉蓮錯愕,這孩子的話是誰教給他說的?孩子自己怎麽可能說出這樣子的話?才10歲啊,什麽環境才能養出這樣眼神鋒利的孩子,一口一個小雜種,他還是個兒童。
張玉蓮解決完孩子的事情回到樓上,意識到自己不只是跟丈夫一個人在戰鬥,還有公公。
陸顯彰這個孩子無意識的一句話,讓張玉蓮明白,外面那個女人生下這個私生子,是得到了老爺子的支持。
張玉蓮去質問了老爺子和丈夫,心裏有恨意在增加,再忍不住:“你們陸家這樣做是不是在欺負人,我婚後就當做我沒有過這個丈夫,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越來越像陌生人一樣,這些我不計較,沒有丈夫我活的更輕松了。但是我父親剛死,你們陸家人就把私生子帶了回來伺候着養着,等哪一天是不是還要把孩子的媽媽接過來住着?”
公公給兒媳的答複是:“陸家需要男丁,玉蓮,爸盼孫子的心情你應該理解。你爸在世不也是盼了一輩子兒子?若有兒子,現在兒子是什麽級別幹部?你爸老了之前一定安排好兒子。多口人多點人脈,你爸至于今年落得個牆倒衆人推的下場?爸不能把生孫子的希望全寄托在兒媳你一人身上,顯彰那小子的媽媽懷了,當然要生。”
這話等于在侮辱說,萬一你生不出兒子怎麽辦?
張玉蓮那天氣哭了,嫁到陸家受盡委屈卻是第一次被氣哭。
婆婆還好,在陸家一直也說不上話,陸家男人歧視女人,從來不把女人放在眼裏,公公是,丈夫也是。公公四十多歲時,家裏來了客人女人居然是規定不能上桌的。公公這個人尤其不講道理,蠻橫,公公的聰明張玉蓮覺得都不能叫做精明,只能叫做歪心思多。歪心思多,再為人嚴謹只圖自己利益,那這種人就太可怕了。
沒過多久,張玉蓮聽說陸顯彰的媽媽去世了。
在陸家,陸顯彰和陸存遇這兩個孩子的矛盾變得更深,陸顯彰那孩子似乎就記住了一個事情,媽媽死了,是被這個女人和她兒子害死的,不知道是怎麽害死的,但媽媽死了就是這對母子的錯。
張玉蓮後悔自己當初總把孩子往娘家帶,招來公公的不滿。
從小陸存遇就跟爺爺不是很親近,等到能表達親近的年齡,卻被爺爺偏心對待,爺爺只寵着那個想見就立刻能被送到面前的私生子孫子。
張玉蓮覺得如果公公是個公道的長輩,兩個孫子都不能演變的越來越恨對方,視對方為眼中釘。一個明着欺負弟弟,言語肮髒,一個暗下決心長大後要親手廢了這個哥哥。
這些往事陸存遇聽到母親說過,母親每次心情不好都會跟嫁去遠方的姐姐電話聊天,抑郁的那個階段,電話打的最多,變得也不記得要避諱兒子。
陸存遇聽全了,心裏記着。
母親後來摔的昏迷不醒,沒人知道母親究竟是不是抑郁症自殺,只有母親醒了才能說出真相。如果真的是有人害了母親,他大概可以猜得出是誰幹的,母親若不是自殺,就一定存在父親包庇別人掩飾真相這回事。他心裏一直介懷,因此和陸顯彰永遠不可能一笑泯恩仇,即使是一個父親的兄弟。
陸存遇曾告訴過昏迷的母親:兒子小時候無知不懂輕重而說的話竟然實現了,親手廢了那個罵我小雜種的哥哥一雙腿。
江曼跟陸存遇離開醫院以後,去了公司,他去忙公事,但是要先赴顧楷的約,談一些男人事業上的話題,幫顧楷參謀參謀。
江曼去買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