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續睡着,把他身體當成了暖床。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江曼感覺到臉部的不适。
好像……好像臉頰上被什麽東西紮了又紮……臉頰越動……紮的越嚴重……
江曼的眼睫毛顫動,以為自己睡在自己家裏的床上,枕着的是柔軟的枕頭,可是什麽東西那麽硬,碰在臉上,特別不舒服。
一邊迷糊的伸手試圖去撫平枕頭上的硬東西,一邊緩緩地睜開了眼。
在手還沒撫平那東西時,她的手腕卻被人大力攥住!
“啊!”江曼疼的驚呼了一聲。
瞬間醒了——
頭暈腦脹地擡頭,陸存遇那張臉上分明閃爍着陰晴不定之色,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臉,江曼低頭,氣息漸亂。
看着面前的他,江曼想起睡夢中。
剛才,剛才,枕着的……是他身體的某一部位……
要伸手撫平的……是他的……他的……
江曼越想越無地自容,臉紅的滴血,幹脆一鼓作氣擡起頭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柔如水的一雙眼睛,足夠坦蕩。
陸存遇的臉色愈發晦暗難懂。
江曼用力喘了一口氣,确定自己還沒窒息而死,然後挪下長椅,彎身拿過高跟鞋一只一只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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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站了起來,江曼慌亂的整理一下不知亂沒亂的頭發,掖到耳後。
陸存遇盯着她低頭時白皙的頸,開腔問道:“為什麽一個人呆在這?”
“不知道去哪裏找人。”
江曼的聲音很低,頭也依舊低着。
莫名的心悸感,讓她不敢擡頭真的做到百分百坦然面對這個男人,果然,孤男寡女單獨相處多半是會發生尴尬的事的。
“不敢看我?”他的聲音裏忽然帶了笑意。
“……”
江曼閉着眼睛咬着唇,什麽時候自己變得懂得羞恥心了?應酬上那些大尺度玩笑随便開的胸襟哪裏去了?
“陸總,我們去院子裏吧。”江曼擡頭,說完就要先邁步走。
手腕卻再一次被他捉住。
她回頭——
陸存遇看着手中攥住的女人纖細手腕,稍微松了松,他沒有松開她。
江曼一只手腕被他攥着,動不了,另一手試圖去掰開他的手,可是,手指剛碰到他的手背,她就沒出息的不會動了,無奈垂下,任由自己的手在他的手裏攥着。江曼穿着高跟鞋,不高的跟,她這樣站在他的身前,他低頭時薄唇剛好在她的額頭上方。
“感冒好點沒有?”他問。
江曼沒想到開場白是這樣,點頭:“好了。”
陸存遇看着她說:“稍後我可能需要攬一下你的腰,做做樣子給別人看,不介意吧?”
“……”
這沒什麽,江曼不猶豫的點頭。
陸存遇松開了她的手腕,但兩個人誰都沒有動一步。
“在店裏碰到,為什麽裝作不認識我。”他雙手插進褲帶,輕輕問了一句。
江曼擰眉,抿了一下唇實話實說:“你女兒在,我下意識的反應是怕你女兒看到不太好。”
“我和你什麽關系,導致你擔心我女兒看到不太好,嗯?”陸存遇幾乎算是很直白的在問她,話裏意思很明顯。
我們暧昧?你怕我的女兒看到?
這個問題讓江曼覺得他有些咄咄逼人,當時她并沒多想,一切都是震驚下的下意識。
他激起了她的倔強。
江曼擡頭,沒了先前的柔和:“吻過,你對我圖謀不軌,抱歉,我沒有你那麽會裝,可能會在心虛的情況下原形畢露。”
四目相對,江曼感覺眼睛裏澀澀的,仿佛就要被他深邃的視線刺穿一樣。
江曼心虛,從什麽開始心虛?她覺得應該是從蘇青聞到她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開始。
她怕其他人也聞得到,即使換了衣服,仍舊擔心,似乎是心理問題。
陸存遇目光沉靜的看着她。
江曼看着他那一雙湛黑眼眸:“還有剛才,我們在玩游戲,你提了一個那樣的要求,陸存遇你不怕你的女兒過來撞見?她的爸爸這樣,她會怎麽想,她十五六歲了,大人之間的事情她都懂。”
兩人四目相對,對峙起來。
“我無話可說。”他點頭,神情依舊如常。
游戲之前,他安排保姆把陸菲和侄女陸蘇帶到樓上,帶去靠北的房間陪爺爺和其他長輩聊天,不準亂跑,等爸爸上去再離開。
一切孩子不該聽的,不該看的,他都不會當着孩子的面做和說。
……
“對不起。”江曼先開口道歉認錯,“剛才說的話我收回來,我沒資格批評你,你我一樣,都不會一直生活在條條框框裏。”
“你沒有說錯一句。”陸存遇雙手插在褲袋,轉身。
江曼擡頭:“衣服。”
他回頭。
江曼拿起他的西裝外套,遞還給他。
他輕巧地拎着外套,對她點點頭。
安靜的路上,她走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堅實的背影,忽然心情無比的複雜落寞起來。
江曼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師,離了客戶,便什麽都不是。而陸存遇卻是難得一遇的金主,她這個工裝設計師需要強大的客戶,就像成長中的小向日葵需要太陽的适度照耀。
冷靜下來仔細權衡,江曼很清楚,自己真的想抓住陸存遇這個客戶,願意求他,願意把他當成祖宗般供着。
只是,這當中她在攥着一個底線,想要攥牢。
生活太兇殘,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在她決定給父母買房那天,身邊還有一個體貼的江斯年。
他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會結婚,我也會是你的丈夫,我們一起來還,你不要有壓力。
于是,她下定決心給父母買房。
不想再換房,便一次性買了二百平的,以後會住三代人,這些年她靠自己還貸,可是真的也打算過三十五歲以後夫妻一起還。
那時她已經有了一輛奧迪A5,車不能賣,且不能降低車的檔次,談單當中車是她能拿出手的唯一門面。
事實印證過,江曼談的單子就是這麽邪門,她在寬敞的室外停車場緩緩停下幹淨的白色奧迪A5,打開車門,一手抱着文件資料,一手拿着手提包,優雅的走向客戶時,客戶的臉上是帶着笑容看她的,談的過程相對來說也比較愉快。
可當她從出租車裏鑽出來,尤其夏天,帶着一身出租車裏的氣味出現在客戶面前時,客戶的心情不知為何就降低了10%。哪怕她穿着一身真品名牌,也會因為她是從出租車裏鑽出來的,而被人看成是穿了一身A貨。
江曼不喜歡這種工作氛圍,逼得你必須去攀比。
一開始就選擇了這一行,27了,還能回爐重造?
創州裏面一時一變,競争激烈,也許很快就會沖出來一個漂亮美麗更會攬客戶的女設計師,帶着更自信的笑容把你給頂替下去。
江曼如果不是有蘇青罩着,夏薇怡如果不是有蘇青罩着,都會很早的就被擠出創州。
老媽每次提起她27這個不上不下的年齡,擔心的都是她嫁不嫁的出去,而江曼自己還要考慮一點,27了,還有多少年能拼,還有多少單子可以簽,還能被蘇青罩着幾年。
也許30歲以後還可以在這行中,但是,不漂亮了,不養眼了,那些看眼緣辦事的大老板們,還會把單子給你麽。
也許有那麽一兩個老板是看重實力,不看重美麗的,畢竟少數。
新入這行的漂亮女孩子們,個個都在暗中比你還拼,沒道德底線在拼搶的女孩們也比比皆是。
江曼清高,壓不下的小脾氣也時常有,但她始終都承認,自己如果簽了十個單子,在工程進行的過程中,一定有三四個工程中她是會被老板吃豆腐的,無意碰一下哪裏,拉拉小手,摸了下腰,避免不了。
不能上去咬死人,不敢咬就得自己想辦法給自己解圍。
清高的如果過了度,就幹脆收拾東西回家。
江曼想過嫁給江斯年,兩個人一起養父母,一起供房子和車子,養寶寶,這對于兩個人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但是現在,他結婚了,新娘不叫江曼。
江曼要面臨的是,負擔車房貸,有時她恨,愛情幻滅了,來不及收拾那些傷痛碎片,卻還要承受現實生活的金錢壓力。<
“你怎麽了?”陸存遇感覺身後的人太安靜,回頭問她。
江曼老實的跟着他的步伐,他走的并不快,似是在刻意放慢步伐,他突然一回頭問話,江曼擡頭,帶着一點淚水的眼睛就對對視上了他的眼睛。
“沒怎麽。”江曼平複心底情緒。
看着他,江曼心裏吶喊,需要這個客戶,真的需要。
他是投資商,不會只有一個項目需要合作,那麽在自己還有能力拿下單子時,多拿幾個,是不是就可以多存點錢,努力把房子或是車子其中一個的錢先全部還清?
壓力小一點,再想其他。
這些困難江曼不能對父母說,第一,父母沒錢,說了沒用。第二,父母年紀一年比一年大,身體不禁愁,一愁就會病倒。
陸存遇看了她一眼,“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江曼的臉上綻放一抹牽強的淺笑。
他點點頭,轉過身繼續走。
走在洋房這個大院子裏,江曼覺得,陸存遇這種人的生活和普通市民的生活差距甚大,不是一星半點。
他也許不懂普通的家庭需要承受什麽,會以為一個女人這麽拼,除了喜歡錢沒其他原因。
也的确,江曼就是喜歡錢,缺錢。
陸存遇走在江曼前面,距離很近,他說:“我父親68歲才開始過生日。”
江曼不懂,這是為什麽?
“我爺爺去世之前,家裏每年都是我爺爺過生日,其他人不可以,我爺爺去世三年,我父親才開始過生日。”他詳細說。
“……”
是規矩嗎,還是什麽,江曼覺得不可思議。
……
他的情緒似乎不高,到了裏面,江曼被他安排坐在陸家妹妹的右邊,他弟妹的左邊。
一起玩過撲克,坐下還算可以交流一下,不至于尴尬。
可能,他如此安排也是為此。
大概在江曼坐下二十幾分鐘以後,他過來,手中端着一杯酒,身上有一點的酒氣,但是不重,他伸臂攬過她的腰說了兩句話,很親密的,把嘴唇貼在她的耳根附近,喉結上下滑動,“做做樣子,不必感到拘謹。”
江曼點頭。
兩個人是背過身去說話的,在桌上人的眼中,陸存遇如同摟着自己的女人一般摟着她,說了兩句外人不能聽的話。
他離開。
江曼重新歸座。
她擡頭觀察一圈,看到邱樹權,江曼好奇,陸存遇跟邱樹權聊了什麽,邱樹權現在都沒有再為難她,讓她扮演壞女人角色跟他一起氣陸家的人。
陸存遇跟幾位老人坐在一起,不停點頭,好像在接受言語上的教訓一樣。
江曼沒有帶任何禮物過來,其實自從邱樹權這個變态出現以後,江曼也自覺沒了帶禮物來的必要,除了本是陸家的女人,其他不是走在陸存遇身邊的外面女人,都沒有資格上前跟陸老爺子說一句祝壽的話。
……
十點多,生日晚宴結束。
邱樹權又走到江曼的身邊,要送江曼。
江曼視線找着陸存遇,很快,他走出來。
“大家要出去玩一會,你們賞臉一起?”他一邊穿上西裝外套,正了正腕表,一邊對兩個人做出邀請。
“好啊。”江曼直接答應。
江曼這麽積極,讓一天沒笑過的陸存遇忽然笑了,唇紅齒白,分外迷人。
“那就走吧!”邱樹權是個揚言要玩到死的人,年紀大了,心卻不老。
除了江曼,幾乎沒有年紀小的。
最年輕的就是陸存遇了,37歲的男人。
他們年輕愛玩那些年,大街小巷上娛樂的東西自然和現在不一樣,陸存遇的表哥41歲,喪偶,到外面街上接了一個女人上車。
看那女人的打扮就不是正經人。
一大群人,幾輛豪車一起開往娛樂場所,行駛在大街上有些紮眼。老爺子讓人安排了司機,每輛車上一個。
不準酒後駕車這一點,老爺子管的特別嚴。
他表哥接的女人似乎是這娛樂場所的,跟經理打了招呼,然後陸家幾位被領進了地下一層跳舞的地方,找了一處清淨雅座。
炫目的燈光閃在臉上,叫人頭暈。
到了這裏,江曼就迷糊,坐下後江曼不時地看向陸存遇,上一次他以酒駕的事讓邱樹權被交警帶走,給她解圍,這一次他要怎麽做江曼并不知道,十點半了。
☆、曼困了我送她回去休息(第一更)磨人的陸存遇啊
落座後的陸存遇,視線并沒有看江曼,也沒跟江曼有一句話的交流。
昏暗的燈光下,音樂停止,随即跳舞的男女一對對散開。
遠處高高升起一個小型舞臺,一剎那燈光全部都打在了小舞臺上,性感的長發女郎站在上面,朝客人展露着曼妙的身姿,水蛇一般的身體繞着一根鋼管不停地扭動着,時而目光溫柔地注視着鋼管,癡迷親吻,時而大幅度的對鋼管做出羞人動作郎。
女郎仿佛把鋼管當成了一個和她纏綿的男人锎。
一舞完畢,女郎的身體上泛着一層香汗,燈光下看的異常清楚,目含柔情地向底下的客人們飛吻數次。
有男服務生送上去兩束鮮花,對着臺下指了指,示意女郎是哪一位男客人送的。
女郎小心地抱着豔紅的兩大束玫瑰,朝那邊的客人微笑。
“她是新來的,長的很好。”跟陸存遇41歲表哥坐在一起的女人突然開口,這話是對陸存遇說的。
陸存遇聞言擡眉。
“二哥喜歡嗎?我去把她給你弄過來?”這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問陸存遇。
所有人都把眼睛擱在了陸存遇的身上。
“不用,她看上去就像個孩子。”陸存遇面色平靜,眉宇間僅是幾分疲憊,并沒有因為女人跳了一段大尺度的香豔的舞蹈而神情興奮。
他把指間香煙伸向煙灰缸,碰着煙灰缸的邊沿,動作熟撚地輕彈了下。
他拒絕了,在座的男人們似乎并不意外,開始倒酒喝酒。
邱樹權有意在往陸家表兄弟們的中間攙和,問青城夜間哪裏好玩,也說了一下他自己土生土長的那個城市,都是怎麽玩。
這些話題,聽得江曼坐不住。
男人本色,所以一些香豔的話題避免不了。
江曼又在心裏讓自己別大驚小怪,無論人們站在哪個位置上,或高或低,或美或醜,或男或女,或早或晚,都有着共同的某種需求,那就是——性。
只是這東西在邱樹權的表達中顯得尤為粗俗不堪,聽上去并不讓人向往,反而讓人反感,陸家的兄弟聽了,只是笑笑,有顧忌在場還有不熟悉的女性。
江曼安靜的坐着,微微擰眉。
她清楚,涵養再好的男人生活中也都離不開女人,但是,起碼在表達上他們不會在衆人面前吐出粗俗字眼。
江曼注視着臺上那個女郎。
女郎走了下來,江曼不知道自己看的準不準,女郎看上去二十歲左右,身高在168以上,肌膚白皙,身體的柔軟度在舞蹈上全都顯現了出來,眼皮上畫着金色眼妝,閃閃發光,像個誘惑的精靈。
這樣的尤物,陸存遇還看不上嗎?
女郎去後臺換了一身旗袍,再出來就直接走向了送花那桌的男客人,坐在男人腿上。
江曼回神兒,轉過了臉,忽然看到有目光正盯着自己,擡頭,正是陸存遇在盯着她的側臉看,不知看了多久。
他的角度,也看到了女郎那邊的動作。
就在江曼低頭躲避陸存遇的眼神時,陸存遇的表哥端起酒杯,問陸存遇:“存遇,影劇院今年冬能完工?”
陸存遇看向表哥,然後又看向江曼,他問江曼:“江小姐,你估算工程多久能完工?”
“簽約合同上寫的是八個月。”江曼擡頭看着大家說:“不過以我的經驗估算,如果順利,半年就差不多。”
陸存遇點點頭。
表情疏離而陌生。
陸家表哥摟着的女人問江曼:“江小姐,你要吃點什麽嗎,我叫人準備。”
一開始女人并沒有問江曼,因為不認識,現在聽陸存遇叫她“江小姐”,而且女人感覺到陸存遇和這個江小姐之間有一種不太明顯的朦胧暧昧,見慣了這些,女人明白,可能只是兩人沒捅破關系而已。
“我不吃什麽,謝謝。”江曼臉上的表情柔和,但江曼并沒有對這個女人表現的太和顏悅色。
本能的客氣,不想認識這個女人。
那女人看向陸存遇:“存遇……”
陸存遇看向江曼,點點頭,意思是不要客氣:“別幹坐着,吃點什麽跟我說,時間還早。”
江曼的眼神仿佛在問,不能不吃麽?
而陸存遇的眼神也仿佛隐晦堅定地說,不能不吃。
“都有什麽?”江曼問向那個女人。
女人伸出手指,一樣一樣的給江曼數了起來。
江曼笑笑:“一份魚骨頭吧。”
“那好,你要一份魚骨頭,我要一份海苔,我過去點。”女人站起身,拍了拍陸存遇表哥的肩,笑着走向了遠處。
....................................樂文首發................................
很快,舞廳裏換了一首舞曲,一對對男女走向舞池中去。
江曼喝了一口杯子裏帶冰的啤酒,嗓子透涼,随着舞曲就有些犯困了。
燈光下,忽然眼前就有一抹黑影壓迫過來,江曼擡頭,是陸存遇起身過來,紳士的向她伸出了手,指着舞池:“一起?”
江曼望着他挺直的鼻,薄薄的唇,怔住的說:“我不會跳。”
“我可以教你,跳舞其實很簡單。”他挑眉。
江曼擡頭看着他的臉,想到了身邊正在跟陸家兄弟交談熱絡的邱樹權,然後她義無反顧的起身,把手指尖擱在了陸存遇幹燥溫熱的大手上。
他斂眸淺笑,輕輕攥住,帶着江曼走向了舞池中去。
舞池裏,江曼的身體被他高大的身體包圍。
江曼十分尴尬的被他牽起了手,站在舞池裏,暗紅色暈染下來的燈光裏面,他沒有穿西裝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
戴着腕表的那只手拿起她的一只手:“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肩上。”
江曼無比緊張,壓根就不會跳這種舞,她緩緩地擡起了手,在他的帶領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堅實寬厚的肩上。
他像是其他男人摟着女舞伴那樣,用手輕輕摟着她的腰際。
“不用緊張,并不是規定必須什麽姿勢。”他的聲音,及時在她的頭頂傳來。
江曼的确是緊張的心跳加速。
她點點頭,雖是這樣,但她還是放松不下來。
這種舞池本就是一個極度暧昧的地方,氣氛正好,不知這氣氛就會無形中升華了誰身上的無窮魅力。
“跟我一起動。”他說。
江曼始終沒有擡頭,她怕他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紅起來的臉。
學着別人那樣,一起動,江曼快不能呼吸了。
“我們時候走?”江曼說話的聲音幹幹的,忽然很渴,太緊張了。
陸存遇貼的很近,他按在她腰際的大手稍微動了動,扶住了不太會跳舞的江曼:“很快,再忍一忍,邱樹權很好奇我對你是什麽心思,索性我讓他看到我跟你的親密。只有這樣,他才會從此以後都不敢再糾纏你。”
“謝謝。”江曼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不用客氣,這樣做我也有私心,為的是不想我的設計師只顧談情說愛,回頭在我的工程上應付。”陸存遇玩笑道。
江曼也笑了笑。
陸存遇認真看着她的臉。
在他的手中,江曼随着他的步子旋轉,擺動身體,舞池的确是一個能令人輕易意亂神迷的神秘地帶。
“表現的暧昧一點。”他輕聲說。
江曼低頭,眼睫毛不停忽閃忽閃的動。
“我,我不會。”
主動對他做出暧昧,江曼不會,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別緊張。”他輕聲安慰,然後江曼感覺到他的側臉貼上了自己的側臉,江曼慌亂的手足無措,紋絲不動。
他放在她腰際的手沒怎麽樣,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心裏卻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熱汗。
随着舞池裏舞曲的節奏,江曼呼吸,衣服下的身體貼着他堅硬的身體,敏感的完全可以感受到男性的身體是什麽樣的,邊走邊晃的舞步中,江曼躲避着他的呼吸,也跳不好,心裏亂了,跟別人跳的一點都不一樣。
但他并不嫌棄。
江曼的身體在動,她睜着眼,看向陸家兄弟的桌子那邊,此時她和陸存遇閃身到了舞池邊緣,剛好看到邱樹權在看過來,目光探究。
陸存遇的身體讓人倚靠着安心。
江曼也想永遠不再被邱樹權這個人糾纏,他的難纏度非常高,不比一般人,編造的男朋友剛出獄的謊話,也根本就糊弄不了。
“害羞一點,會嗎。”他低聲問。
江曼的手一抖,輕輕搖頭。
裝害羞,這要怎麽裝……沒有裝過……
此時桌子那邊回來一個人,拿着一小碟海苔和一小碟魚骨頭的女人。
“江小姐要的魚骨來了。”女人放下。
不知誰看了一眼,驚詫:“這東西就是魚刺啊。”
“對啊,還叫烤魚排哦。”女人說完坐下了,看向舞池中。
江曼和陸存遇聽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陸存遇仍舊垂首的姿勢,閉上眼眸,側臉一直認真貼着她的側臉,皮膚摩挲,能聞到彼此臉上的味道。
江曼的身體,過電了一樣不住地發抖。
他感覺到,放在她腰際上的大手不禁摟得更牢,男人的薄唇幾乎碰上了她的唇角,沉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蠱惑式的響起:“魚刺好吃?”
“嗯……”
聽着他的聲音,江曼點頭。
他的氣息噴薄在她白皙敏感的頸上,搖擺着精壯的男性身體問她:“我身上有一條帶肉的刺,很硬,知不知道是什麽?”
“……”
江曼的腦袋裏轟地一下。
明白他口中身體上的“硬刺”是什麽……
“現在會害羞了。”他低頭看她無處躲避的樣子。
在江曼思緒亂紛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他放在她腰際的手滑下,攥住她手,眼眸專注盯着她的臉,帶她走回桌前。
“我的外套。”他看向自己的表哥。
陸家表哥打量兩個人的樣子,一個着急,一個羞澀,便明白了兩個人是要離開此地。
表哥趕緊伸手,把陸存遇的西裝外套遞給了他,還有車鑰匙。
陸存遇拍了拍邱樹權的肩,開腔明示:“江曼困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好!”邱樹權觀察兩個人的樣子,眼瞎都能看得出來,如果這裏沒人,恐怕倆人早脫了褲子就在這兒把事辦了。
點了根煙,回身他細心的把西裝外套披在江曼的身上。
陸存遇攥着江曼的手,邁開步伐,帶江曼離開地下一層舞廳,往娛樂場所的出口處走。
......................................................................................................................
黑色卡宴停在外面。
陸存遇拿出車鑰匙,打開了副駕駛車門,手指擱在她的背上,眼眸盯着她的眉眼,讓她上車。
他說:“去我的家。”
“好的。”江曼愣愣地看着他的眼色。
他忽而一笑,無比溫柔。
陸存遇上車,發動引擎,江曼轉頭問他:“你能開車嗎?”
“我只喝了半杯啤酒。”他說,讓她放心。
卡宴駛入車流,江曼回頭看了一眼娛樂場所的門口,邱樹權沒有跟出來吧,江曼覺得不會,因為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究竟在哪,這些男人并沒有跟她一起生活過,如果一起生活十天,江曼保證,他們會煩的把她打包快速扔出房子。
在自己眼中,就是這麽不受自己歡迎。
如果自己人很好,怎麽會被抛棄。
27年,一次失戀滅盡她修煉了27年的自練神功。
陸存遇認真的開車,索性路上的車越來越少,是在離開市中心的方向。
她閉上眼,車少她就放下心來,不适的身體縮在副駕駛位置,縮在他溫暖的西裝外套裏,車一直抵達崇山路別墅才熄火停下。
別墅院子裏,十五在叫,只叫了兩聲。
江曼驚醒,睜開眼。
藏獒的叫聲她聽到了。
随着她眼睫毛緩緩張開,男人英俊成熟的臉龐覆上來,帶着誘惑,氣息強勢靠近。
江曼不停喘氣,臉熱起來,手指去推他堅硬的身體——
卡宴熄火,車的附近一點光亮都沒有。
感受到她的抗拒,他問:“現在你怎麽了?我說過來我家,你自己點頭的。”
“……”
江曼明白了先前他的意思。
讓她來他的家裏,是在暗示……那件事……
抱歉她會錯了意。
漆黑中她看不清他的眼色,但江曼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是要做戲做全套,擔心邱樹權跟着,才讓我來。”
陸存遇:“……”
☆、我跟十五在樓下你洗完叫我(二更)
江曼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低下了頭,雙手摟着自己有些涼的手臂,身上還披着他的西裝外套。
陸存遇放下車窗,點了根煙。
他明示的暧昧邀請和她的會錯意讓兩人間發生尴尬,緩了片刻,兩個人誰都沒有再提。
別墅裏的燈亮了郎。
十五又叫了一聲,知道主人的車回來了一般。
“阿嚏——”吹着風,江曼打了一個噴嚏。
他轉頭問:“感冒還沒好徹底?”
江曼點點頭,擡眼看他:“是啊。锎”
陸存遇把煙蒂撚滅,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眼神溫和:“今晚就住在這,太晚了,你想走根本沒有車。”
言下之意,他并不會開車送她回家。
“怕我吃了你嗎。”他目光沉鑄的盯着她的眼睛,讓她別怕。說完他拿了手機,打火機和煙盒,整理了一下車裏的東西就打開車門下車。
江曼坐在車裏輕輕地換了一下呼吸頻率,調整情緒。
打開車門,卻見陸存遇把手伸了過來,江曼本也沒有擡頭,便可以自然的裝作沒有看到他的手,她自己下車,不想,高跟鞋剛一沾上地面,就被他用手臂再一次的攬住了腰際。
“小心。”他關上車門,放開她說。
江曼悄悄看他一眼,發現他的視線似乎是在審視她這雙高跟鞋,估計擔心她下車扭到。
“衣服給你。”江曼從身上拿下來,遞還給他。
如果裏面鄭叔和鄭嬸還沒有休息,看到恐怕會不太好。
他點頭,接過。
江曼沒有非說回家住,明知道說了也是說的廢話。
兩個人一起往別墅裏面走,江曼跟上次一樣,安靜走在他的身後,已是半夜,道路兩側的草地上大概有許多的露水珠,江曼可以聞到澀澀的清新青草味道。
別墅的院子裏一共三棟建築,主棟最大,是他和十五住的,側面兩個小棟,一棟是鄭叔鄭嬸住着,一棟是在放雜物。
雖說浪費,可也沒有辦法。
上回江曼來這邊,聽鄭嬸說,十五幾歲這別墅陸存遇就買了幾年了。
別人買金屋藏嬌,他買金屋養狗。
鄭叔和鄭嬸一起從側邊的房子裏出來。
鄭叔是悶聲不吭的老實性格,鄭嬸看見江曼來就笑了,問江曼和陸存遇:“倆孩子吃飯了沒有?我這就去弄點吃的。”
“不用。”陸存遇看了江曼一眼,對鄭嬸和鄭叔說:“你們早點休息,我帶她進去安排一下就行。”
“那怎麽行!”鄭嬸的意思是怕怠慢了江曼。
“鄭嬸,我熟悉客房在哪裏,我自己可以。”江曼勸鄭嬸別為她忙,話裏也隐含了幾層意思。
陸存遇點頭,笑說:“鄭嬸,如果我回來總打擾到你們休息,那我以後要考慮少回來這裏住了。”
江曼視線一直看着陸存遇。
他叫鄭叔:“鄭叔,帶我嬸回去休息。”
“走吧,孩子們自己能行,你少在這……”鄭叔是一位腼腆的老人,推着鄭嬸,鄭叔也不知道自己開口說什麽合适,就差憋出“你別在這做電燈泡”這句話了,不過沒好意思說,畢竟上回陸存遇只說江曼是個朋友。
等鄭叔和鄭嬸回去休息,關上燈,陸存遇才拎着西裝外套帶着江曼繼續往裏頭走。
他剛進去,十五就歡騰的跑了過來。
江曼跟十五親近不起來,可能是因為這個十五的體型龐大,讓陌生人一時間難以接受,不過江曼不會再害怕十五。
“想爸爸了?”他撫摸着十五圓圓的大腦袋。
十五繞着陸存遇的身體走了一圈,擡頭,看向江曼。
“Hi。”江曼淺笑地朝它擺了下手。
“別怕它。”陸存遇回頭對身旁的江曼說。
“不怕,不過我似乎要保護好我的衣服。”
“對。”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
……
因為他這別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