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來。
江曼還記得他吩咐開吉普車的司機:“送這小孩去醫院。”
半晌過後,蘇青問:“他現在對你提起這件事了?”
“他大概已經不記得。”江曼轉了轉手上的筆,“15的我和27的我不一樣吧?25的他和37的他,五官倒沒變多少,但他現在比當時嚴肅陰沉。”
夏薇怡花癡起來:“畢竟他現在是接近不惑之年的男人了。我說,一個大男人接觸完剛來例假疼哭的女孩子,這麽特殊的事情他會忘?當年你是小孩,可現在你是女人!”
“貴人多忘事呗。”蘇青感嘆。
就在江曼把陸存遇當年幫助一個15歲小孩的行為歸納為“尊老愛幼”時,她的手機響了。
4S店的號碼,江曼好奇地按下接聽鍵。
“你好。”
“您好江小姐,您的車……”
4S店的工作人員解釋半天,車修的差不多了,現在叫人加班加點專門先弄她這輛,馬上修好。并在通話中表明他是4S店的領導,語氣一直恭恭敬敬,以此顯出他身為4S店領導親自打來致歉的這個誠意。
江曼連忙說“謝謝”,最後按下挂斷鍵。
吐出口氣,江曼糾結起來。
不用多想,就明白這是陸存遇通過什麽渠道給幫忙說話了。
這種金錢權勢代表面子,被人殷勤奉承到快要飄起來的感覺,江曼很不喜歡。
撂下手機,江曼愁的是要不要打過去謝謝他?一想,也沒有他的直接聯系方式,暫且算了,各自都那麽忙,合作不成就未必會再有交集。一切全當十五扯壞那條裙子的賠償,江曼點頭,是的,自己就是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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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婆婆買東西才不是破費呢
日子一天天照常的過,這個生活,讓江曼覺得自己好像空口喝完了500ml的涼白開,味道溫吞,也許這很健康,但它真的沒有一點特別的滋味。27歲的現在,生活模式不該是這樣的對不對,她很失落。
星期六,早飯之後,江曼換好一身衣服跟母親去菜市。
她看着自己手上拎的袋子,忍不住問:“媽,買這麽多吃得完嗎?”
“今兒周六,下午你哥和你嫂子過來,幫咱們家吃!”
攤位前的陳如挑好了一些蘋果,笑着遞給水果攤老板,稱重。
江曼擰眉,父母把童沁當成了一個好兒媳,這讓江曼心裏的失落加深好幾度,一起長大的男朋友被搶,父母的愛,如今也要被插足者割分。可她不能捅破江斯年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江家親生兒子的這件事,父母會崩潰。
回家的路上,江曼挽着母親的胳膊:“媽,不要對童沁那麽好。”
“這孩子!你是媽親閨女,可是你哥的媳婦那也等于媽的半個閨女,媽也不能欺負人家是不是?”陳如笑着拍女兒的手,得意的說:“你哥娶個富家小姐,媽一開始是極力反對的,不過這婚都結了,現在媽看着也挺好,沁沁過來也沒什麽大小姐的架子。”
江曼郁悶的看向眼前這大街,心裏揭穿一句,媽,他不是你和爸的親生兒子,我和他其實早已知道。
不記得了,當初和他在一起,兩個人有沒有認真想過何時公開,父母會是什麽反應?現在,因為其中一個人的背叛,小時候形影不離的兩人過上了分道揚镳的日子,是幸,對吧。從此不需要再為将來跟父母坦白一切而擔憂。
下午。
“媽,我和斯年來了。”
“怎麽又買東西,竟破費!”陳如的聲音。
童沁嘴甜如蜜,努力扮演着好媳婦的角色:“給婆婆買東西才不是破費呢,斯年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親媽。”
“這孩子可會說話了。”
“媽,我這裏有幾張美容卡,我去試過,效果很好。我把這幾張卡給您,您可以帶關系好的……”
“……”
童沁把婆婆哄的喜笑顏開,她知道婆婆是一個愛在鄰裏和同事面前炫耀的人,很重面子。那她就從這上面入手,幾張長期美容卡,讓婆婆拿去分給麻友們,掙些面子。
……
江曼在廚房裏倒水喝,見到童沁也進來了,四目相對,誰也沒有給誰好的臉色。
“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定看我不順眼,但我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不回來顯得我不孝順。”童沁望着江曼,挑釁地彎起嘴角補充:”我留在婆婆家過夜這也正常,不過,委屈你了,必須忍受我和他在這棟房子裏做愛。”
江曼望着面前的水壺,眼裏沒有什麽情緒。
☆、小曼你打聽這種事幹什麽?
童沁把要洗的蘋果和水果刀放下,轉頭說:“江曼,初三我見過他一次,他在打籃球,在你們那所中學他是籃球隊長?我記得那天一個小太妹說你配不上他,他皺眉用籃球一扔太妹的臉,他說,這是我妹妹,然後攥着你的手就走了,他很護你……我羨慕你。高一,我接近他,他好像對我不感興趣。我們只見過一面,他讀的是重點高中,高一,11月份他打給我,他說他要跳級,問我媽這種有錢人有沒有辦法幫他,事成他會跟我交往。我就找我媽了,尋死膩活的讓我媽找人幫他。他跳高三,在高中選擇跳級的不多,我不懂他要幹什麽,但他的成績讓我刮目相看。”
江曼的手指發抖。
江斯年跳級的事當時父母沒管,他轉到高三年級随班就讀。他讀了半年高一,半年高三,高考成績他自己很滿意。他自學時她都在玩兒,在成績上,江曼自認累吐血也追不上他。
“我的老公,戲劇化的結束了他的高中生活。”說到這裏,童沁幸福地笑了起來。“他去別的城市讀大學,他17了,你去車站送他,他抱着你對你表白了對吧,我聽見了,我就站在你們身後不遠。我上火車,送他到地方,在那裏,他終于要了我。”
童沁看着江曼的側臉,微笑:“對了,17歲的男生第一次很快的,他弄了好久才弄進來……我看着他。那是我們相處的第一個完整的一天,這十年,數一數我跟他相處了只有十個完整的24小時。他警告我不要打擾你,同時我發現他還有別的女人,我就吃醋!生氣!發瘋!但我不敢鬧他,不敢鬧你!我在心裏發誓,拭目以待,看最後他是你們的還是我童沁的!!”
“我不僅搶了你的男朋友,還成了你嫂子,你卻連報複我的途經都沒有,你說,你可悲嗎——”童沁掩嘴憋笑。
江曼不屑地轉頭說:“如果我跟你一樣不要德行,我可以去找你的色鬼老爸,我叫你嫂子,你們兩個管我叫媽。”
“你——”童沁瞪着她,拿起水果刀陰森地笑:“你試一試!”
說完就在自己手上割了一下,血流出來,“好疼”童沁叫了一聲,水果刀扔在地上,身體往後退,用力攥住流血的手指,憤恨的看着廚房中錯愕的江曼。
“怎麽了這是?”客廳裏的陳如立刻跑過來,瞪大眼睛看着兒媳流血的手指,呆愣的閨女,還有那把水果刀……
童沁疼哭:“小曼打聽我和斯年夫妻間的床事,我不好說,她就莫名其妙的生氣,搶我水果刀,不小心就……”
陳如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小曼,你打聽這種事幹什麽?”
江斯年陰沉着臉過來,冷視童沁,一身條紋襯衫包裹着他年輕挺拔的身體,格外刺眼。他的眉目,轉而戲谑地盯着廚房裏的女人。
男人眼底滿足的含蓄笑意似是在問:“這麽愛我,想知道我和其他女人的親密內容?”
江曼攥緊冰涼的指尖,見鬼一般,站在童沁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說:“大開眼界!第一次目睹自殘是什麽樣的。童沁,會叫的狗我見多了,你是叫的最嗲的一個!還真咬人!”
把她比作狗,江曼覺得這都侮辱了忠誠的狗。
迅速回房,再出來的江曼眼裏一層薄霧,穿鞋離開,皺眉留下一句:“約了人,晚飯不在家吃。”開門就走出去。
江曼感謝童沁,是童沁讓她清楚的明白了江斯念過去那十年的生活有多惡心。心在抽痛,每一件事都吻合,不是參與過的人無法知道的這樣具體。江曼下樓,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好好談談,讓他把老婆栓好,別放出來随便咬人。
但吵也不是現在,江曼不想跟母親也吵。
☆、真是煩啊又得罪不起
白色奧迪A5敞篷軟頂跑車停在小區的車庫裏,托陸存遇的福,車在星期五就取了回來。江曼開車直接離開,手機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是江斯年。她皺眉沒有接聽,等到鈴聲消失,拿起手機把那個135的號碼劃進黑名單,徹底變得清淨。
開車經過這座城市的繁華街道,視線所看到的景象和人,都與她的灰暗心情形成鮮明對比。江曼手指攥方向盤攥的有多緊,心就揪的有多緊。
“蘇青,你在家嗎?”
“哦,我在我家跟童沁吵架了,我在外面。”
“那我過去。”
江曼挂斷,她手上一直都有蘇青家的鑰匙,但每次去之前都會打給蘇青先說一聲。她和蘇青都早已是成年人,如果不打招呼就過去,萬一蘇青的家裏有異性,會很不方便。
蘇青不在家,江曼打開門直接進去。
換完鞋,放下東西,江曼直接走向冰箱,打開冰箱拿了一罐涼的啤酒。喝了一口,她一個人在這房子裏轉來轉去,無聊得很,又頭疼,最終決定先去浴室洗個澡。
夜裏十點蘇青才回來。
“小曼,睡了嗎?”蘇青邊換鞋邊問。
沒有聽到聲音,蘇青走向卧室,見到燈開着,江曼蜷縮在床上戴着耳機在看劇。
江曼轉過身摘下耳機,看着蘇青:“我在你浴室裏看到一支驗孕棒。”
蘇青愣住,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淡定:“哦,那個啊,上次的同學聚會,我喝高了,意外和咱們的某位男同學發生了關系,事後沒有再聯系,純屬意外。”
江曼聽完,沒說什麽,蘇青27,是不需要任何人約束的年紀。
如果是意外發生的關系,第二天醒了會不知道吃藥?蘇青不是那樣不懂得愛惜自己的人,擺明了撒謊。
兩個人聊到深夜,直到困意襲來。
……
星期日,中午11:25分,她被手機震動的聲音吵醒。
伸手抓起,迷糊的按了接聽按鍵:“你好。”
聽見聲音,江曼整個人都清醒了。
打來的人是她手上收尾這個項目的大老板,邱樹權,49歲,他是外地人,但在青城的勢力背景似乎很大。工程正是收尾階段,他不給簽字,拖着尾款,創州的高層卻不敢吭聲。
對于這種惡霸一樣來歷不明的老板,江曼是能躲就躲。
不過不能躲的時候,就真的躲不了。
邱樹權邀請江曼陪他去參加一場名門婚禮,理由是,他在青城不認識其他女人,想起設計師小姐漂亮大方的模樣,借用一晚。
江曼撂下手機,覺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呸!借用一晚?這老男人他媽的會不會說話?真是煩啊!又得罪不起!”蘇青抱着手臂,急的在屋子裏搖頭嘆氣。
☆、非惹自己小姑子?
要去參加婚禮,江曼只能回家換衣服。
蘇青陪江曼一起。
人剛進門,陳如就追着閨女問:“你倒說說,昨天到底怎麽回事兒?!”
江曼看着老媽說:“媽,童沁昨天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她在挑撥我們家人之間的關系。太離譜了,我打聽她和江斯年之間的那種事?我腦子也沒壞。”
陳如一副不解的模樣。
蘇青把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阿姨,童沁這人我們剛認識不久,憑這些日子的接觸我們可以一致的斷定,這人特性,愛惹事兒,而且誰的事她都攪合。”
“非惹自己小姑子?”陳如感到不可思議:“還見血了……我的老天爺……”
蘇青多說了一句:“平時在公司童沁就找小曼的麻煩。”
“……”
房間中,江曼打開自己的衣櫃。名門婚禮,去的可能大多數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穿的會正式,她如果穿的太随意或誇張,會變成一個異類。
顏色不好穿黑,黃。
中式婚禮,紅和純白的裙子恐怕又會和新娘的禮服婚紗撞色。也許對方不是那麽敏感的人,但該注意的總要注意一下才禮貌。
最後江曼穿了一條多種顏色小格子的九分褲,上身一件無袖淺色的小襯衫,四厘米的高跟鞋,幹淨整潔。平時見客戶穿法,簡單時尚不顯古板,利落大方的一身。
蘇青開車送江曼到創州門口,緩緩停車,叮囑江曼:“小心一點。”
江曼點頭,打開車門,下了車。
蘇青在車裏嘆氣,望着江曼,江曼走向等在門口的那輛豪車,司機下車,點頭哈腰的打開車後排座的車門,讓江曼上車。
很快司機上車,将車開走。
車行駛在去婚禮酒店的路上,江曼跟坐在旁邊抽煙的邱樹權打招呼:“很久不見,邱老板最近在忙什麽?”
“沒忙,喝酒喝住了院,我也很久沒見江小姐,又漂亮了!”邱樹權挑眉瞟了一眼江曼的身體,從側面她的臉頰往下一直瞟到臀bu。
在邱樹權的眼中,她穿褲子,不是裙子,沒露胸沒露背,這打扮顯得有幾分清高傲慢,他看着,很不滿意。不過邱樹權無所謂,再傲慢晚上也得乖乖脫了。
江曼感覺到他的目光,但還是硬着頭皮說話:“嫂子上個月來了,要請我吃飯,剛好我在外地沒去成,回頭邱老板得幫我對嫂子說聲謝謝。”只能不停說話,說客氣話,讓氣氛不要變得安靜怪異。
“沒事,你嫂子太閑。”邱樹權說。
二十分鐘抵達婚禮酒店,保安指揮車輛開往停車地庫,江曼視線不經意地一瞥,看到酒店門口橫着停了一輛車,黑色卡宴,車內此時空無一人。
這還沒完,因為邱樹權的車駛入地庫,剛一停上車位,江曼就看到旁邊車位上停車一輛白色寶馬X5,她擰眉看了一眼車牌號碼,确定,是江斯年的車。
☆、小姐的酒量一杯兩杯沒問題吧?
江曼下車,又看了一眼江斯年的那輛車,他今天也來了這裏?
“我們上去,江小姐?”邱樹權問。
江曼收回目光,點頭,微笑地跟上邱樹權的步伐。
上升的電梯中,邱樹權說,這酒店今晚已經被新郎一方包下,今天晚上,酒店裏來的所有人必須都是參加婚禮的。
出了電梯,江曼看見這婚禮的排場,不禁暗暗地吸了一口氣。
邱樹權帶江曼往裏走,挑眉看身旁的江曼說:“省軍區陸司令的兒子娶老婆,這場面江小姐估計頭一次見。有對象了嗎?要不我今晚給你介紹一個?娶你也這排場!”
“謝謝邱老板的好意了,我是沒這福氣……”江曼玩笑地搖頭說。
她的臉上雖是輕松,可心裏一直在不停打鼓。
邱樹權點點頭,帶她繼續往裏走。
進酒店的門口沒有迎賓客的,樓下也沒有立婚禮牌,婚禮6:08分開始。
婚禮上的人都很規矩,本就有一大部分是嚴肅職位上的人。至于邱樹權這種橫行霸道的人,連根煙他都沒有随便抽,因為鄰桌有一對年輕夫妻是抱着幾月大嬰兒來的。一不小心抽煙嗆到了孩子,你能知道那是什麽大人物的小孫子或是小孫女。
婚禮流程上進行着新郎吻新娘的環節。
江曼一轉頭,目光不巧的就迎上了也正在凝視她的江斯年,他皺眉頭,目光裏深情款款,裝着回憶。
此時前面一片掌聲響起,江曼不再看任何人,吐出一口氣低下頭,獨自煩悶的想着今晚要怎麽安全脫身。
江斯年是跟童沁還有岳父大人童剛一起來的。婚禮流程結束的時候,童剛帶着女兒和女婿跟人攀談起來,童剛給女婿介紹一些商場和官場上的大人物認識。江斯年全程應酬的自然老道,江曼從來不知道,他是如此喜歡這種生活。
男人都有野心?
可是,他的野心建立在了薄情之上。
邱樹權帶江曼去應酬一些熟識的生意朋友,問她:“在場的,有沒有特別想認識的人?我給你介紹。”
江曼搖了搖頭,擡手把頭發掖到耳後,笑笑敷衍:“都不認識,又都想認識。”
“江小姐真會噎我啊,如果在場的一個一個給你介紹,得介紹到明天的天亮。”邱樹權伸手就摟住了江曼的細腰,不管江曼的臉色變化,自顧自擡手指着前面的人:“跟着我走,代我敬那個老頭一杯!我這傷了的胃,喝酒準疼,江小姐的酒量一杯兩杯沒問題吧?”
江曼把所有的怒意忍在心裏,只得從容賠笑。
此時的婚宴場中,伫立着一道極其挺拔的男人身影,西裝革履,凜厲之色藏匿在他的湛黑眼眸裏。陸存遇在與人交談,不經意地,他再一次看到江曼和一個男人同行,并且被那男人摟着腰。今晚她和那個男人已經四次走進他的視線。
☆、邱老板您別開我玩笑
一杯一杯,江曼不記得自己總共喝了幾杯。
所幸喝的每一杯都是紅酒,酒店服務員倒的,司令兒子的婚禮上大概沒人敢動手腳。與人碰杯,她是替邱樹權這個人喝的,跟專業擋酒的有一比。
又喝完一杯,江曼的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邱老板,我接一下。”
邱樹權挑眉點頭:“去接。”
江曼把紅酒杯遞給旁邊的服務小姐,對邱數權應付地笑笑,然後去落地窗那邊接。接完能借口走掉最好,走不掉就要再想轍,硬走暫時還不是最佳辦法。
江曼站在落地窗前,一邊通話一邊眺望着遠處亮起的城市燈火,現在已經晚上八點。
“江小姐,聊完了嗎?”
跟蘇青還沒聊幾句,江曼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邱樹權走了過來。
“你們跟住,先不說了,他來了。”江曼皺眉說完,收起手機。
她剛要回頭找借口說離開,卻在回頭間猛地被男人擠在玻璃窗與他身體中間。
江曼恐慌。
邱樹權的身軀貼近她:“我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很有錢?跟着我,養你都沒問題。”
這不再是暗示,已經挑明。
面對一樣惡心的男人,卻不能以一樣的方式對待,社會現實,人也得現實,不然你就玩不轉!
江曼的背部靠着玻璃窗,裝糊塗的笑着說:“邱老板,您別開我玩笑。”
“不開玩笑,青城這一邊我還沒女人。”邱樹權一手握住她的細腰,力道很重。
“邱老板,我能明白。”江曼見裝糊塗不行,只能換轍:“邱老板您當初把單子給了我,我就一直都在記着您的好,我本也打算完工以後好好的感謝您一番。我和嫂子認識,也見過面,我不好在這事上對不起嫂子是不是?女人多得是,您看今晚……”
江曼話未說完,就見邱樹權的身後走來一人。
正聞着江曼體香陶醉的邱樹權,順着江曼的視線轉身,不高興的皺眉!
“邱老板?新郎的父親見你。”來人做請的姿勢。
江曼松了一口氣。
邱樹權并沒打算放過江曼,讓江曼等,不準先走,否則……
江曼聽着這“否則”二字的威脅,心裏憤憤。
十幾分鐘過去。
邱樹權才從房間走出來,江曼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卻見,房間裏又走出來一個男人,身型挺拔,忽然近在咫尺的男性五官叫她頓住,一時忘了移開視線。
“我來介紹,”邱樹權伸手,要對走出來的這個男人介紹江曼。
不想卻被走出來的這個男人蹙眉打斷,他盯着江曼,眼眸深邃,好看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自己另一手腕上的襯衫袖口,男人開腔:“原來是創州的江小姐,認識。”
“陸先生。”江曼點點頭,打招呼。
☆、你摸了張紅心6是個好寓意明白麽?
江曼的表情很不自在。
“原來認識!那就一起玩牌!”邱樹權很是意外,一時間搞不太清狀況,不明白江曼跟陸存遇是哪一層面上的關系,剛聞過這女人的體香,心裏癢癢。
一行人離開婚宴酒店,找地兒玩牌。
酒店門口,江曼推搪地說:“邱老板,你們去玩,帶我恐怕會耽誤談正事。”
“別!四個人玩牌,其他三個是陸家親朋,我一個外人湊手,再沒個人陪我,那多尴尬?”邱樹權抓過江曼的胳膊,把她帶上了車。
江曼上車,視線不安的尋找蘇青他們。
前面一輛黑色卡宴,陸存遇平靜的視線從後視鏡裏收回,發動引擎,男人戴着名貴腕表的那只手輕輕打了半圈方向盤,卡宴駛離。
邱樹權的車跟着前面的卡宴,跟的費力,那輛卡宴的車速時快時慢,搞得邱樹權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快了恐怕會超車,慢了又會跟丢。
江曼在邱樹權的車上,看得出邱樹權開車頗為不耐,又得忍下。可笑的就是眼下這個規矩,一方橫人,又怕另一方人。
紅燈停了,邱樹權問江曼:“認識陸二公子?”
“認識。”江曼聲輕。
邱樹權皺眉指着前面的卡宴:“前面卡宴裏那位姓陸的,軍區陸司令的二公子,他玩槍那會兒我還在工地上焊鋼筋。呵!不過他現在,”
“綠燈了。”江曼打斷提醒。
不知怎麽,江曼腦海裏竟浮現出一個25歲穿黑色軍靴迷彩褲的男人,現在知道,那個人——他叫陸存遇。
玩牌的地方是一處私人住宅,四個人,三男一女,有老有小。
江曼不懂這玩的是什麽。
玩到夜裏十點,陸存遇撚滅煙蒂,他叫江曼:“江小姐過來幫我玩一把,我去趟洗手間。”
“我不會啊。”江曼尴尬地看他。
陸存遇伸手示意她過來他身邊坐下,他說:“摸牌,先捂着,等我回來再開。”
江曼耐心地應付着得罪不起的客戶和即将可能成為客戶的男人,坐下,摸了一張牌,放着,和大家一起等陸存遇回來。
幾分鐘後,陸存遇回來了。
他從江曼的手中抽出那張牌。
他翻開發現是個小6,陸存遇勾起唇角,一怔,男人白皙幹淨的手指卻也把牌潇灑的摔到了桌中央。
牌桌上大家起哄:“存遇,你也栽了!”
江曼明白,輸了!
“對不起。”江曼沒敢擡頭,非常不好意思,最近她正在走黴運。
“江小姐不用愧疚呀,玩牌嘛,有輸有贏。”桌上唯一的女玩家看江曼,生怕江曼覺得輸幾萬塊是多大的事兒!
江曼暫時起身不得,她被他的大手突然按住了身體,男人大手擱在她的肩上,顯得親密。
陸存遇雖是蹙眉,心情看上去卻不錯,他說:“你摸了張紅心6,是個好寓意,明白麽?”男人溫柔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蝸,江曼屏住呼吸,不敢轉頭看他的五官,更不敢呼吸這陌生的男性氣息。
☆、陸總客氣只是舉手之勞
又玩了一個多小時的牌,夜深已是十一點。
“存遇,減少熬夜,平時自己多注意身體!”說話的人是陸家長輩,陸存遇的四叔,年齡大概有五十五六歲。
陸存遇擡手揉了揉眉心,點頭。
邱樹權去了洗手間。
江曼一直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手機響了,是蘇青打來的,她起身要出去接。卻被突然回頭的陸存遇看到,兩人挨得很近。
從她幫他玩了一把牌,他的椅子就擋着她沒讓她有機會走出他這邊。
陸存遇蹙眉看着她說:“等會一起吃宵夜,讓你脫身。”
不管真假,江曼都想對他說一句謝謝,他倒眼明,看出她的進退不能處境。
“十一點了,要不我們就先走了?”邱樹權很快回來,對江曼說。
“別!去吃宵夜。”陸存遇起身,一臉精神。
江曼手機的震動停止,她想,蘇青他們幾個在外面估計等急了。一行人往出走,江曼在邱樹權的身邊,說話仍是小心翼翼。
陸存遇的四嬸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五十幾歲,出來送,小聲的對陸存遇說:“不能因為不相幹的女人傷了和氣,存遇,邱樹權這人粗野莽夫,他媽改嫁給你二叔的這二十年裏,他沒正式接觸過咱們陸家,現在也別給他這個機會。”
陸存遇了解:“四嬸您進去吧。”
他上車,發動引擎,卡宴率先離開獨棟住宅的門口,後面那輛車跟上。
夜宵的地方是陸存遇常來的,消費很高,他問邱樹權:“創州怎麽樣,我手上有個正打算開工的項目。”
江曼立刻轉頭看向陸存遇,試圖從他的五官上看出這話玩笑還是認真?不過他沒什麽表情,也許他就長了一張如此精致卻叫人捉摸不透的臉,除了那嚴肅下時而露出的溫潤,再無其他。
邱樹權實話實說,挑眉:“創州在工裝這一塊兒,那沒得挑。”
陸存遇又是只點點頭,他每來必點一份雪蟹腿,認真剝好。
他忽而把正剝着的蟹腿推到一旁,手一攤,看向江曼:“手不方便,麻煩江小姐幫我點根煙。”
“……”江曼。
“陸總客氣,只是舉手之勞。”
江曼起身,官方笑容是随時換上的面具。
江曼站到他的身邊,拿起他面前的煙盒,打開,抽出一根煙。
她看向了他性感的薄唇,在他深邃目光同樣緊盯着她的眼睛時,江曼做不到不臉紅。鼓起勇氣伸出手指,小心萬分,指尖微顫地把一根香煙遞到他的嘴上。
男人輕啓薄唇,含住,擡眼等待江曼拿起火機給他點上。
邱樹權怨念的調侃:“這煙抽了會上瘾啊!”
江曼拿起打火機,打着了火,可他的目光一直看她,這讓江曼的心砰砰跳動,白皙的臉頰愈發潮紅,不是別的,是太緊張。
他的呼吸很近。
陸存遇盯着近在遲尺的女人臉頰,皮膚白皙剔透。
他眉目不動,摘下剝蟹戴的手套擱在一旁,伸手輕輕攥住江曼手中的打火機,骨節分明的大手拂過她滑膩的手背,拿回打火機,深不見底的眼眸緊逼她的眼睛,距離如此之近,他掃了一眼她的柔嫩粉唇,輕聲溫柔地問:“手抖什麽?”
江曼壓抑着這莫名的窒息感,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回的位置,調節氣氛胡謅道:“想起了小時候給我叔叔點煙,拿壓歲錢。”
陸存遇收回目光,側頭給自己點上了煙,抽了一口。“淩晨了,我們走吧。”
江曼忐忑,他說幫她,算數嗎?
☆、對着這裏吹一口氣
跟着陸存遇,下樓就遇到另一夥在一樓吃夜宵的人。
“陸總!!”一個中年男人突然從座位中挪出來,指上夾着煙,過來熱情的跟陸存遇打招呼,一副“真巧”的樣子。
陸存遇從中年男人手中接了一根煙,被這人給點上。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邱老板,生意方面涉及的很廣。”陸存遇把邱樹權介紹給對方認識,又在邱樹權耳邊特意說了一句:“工商的。”
那位領導倒了一杯酒,用夾着煙的手指遞給邱樹權,又回頭拿起桌上自己的酒:“陸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說完就把杯中酒幹了。
邱樹權喝了一口意思了下,捂着胃舉起酒杯:“胃病嚴重,醫生說現在沾酒就等于自殺。我喝了一大口,您看怎麽樣?”
局裏領導擺了擺手:“好說,身體重要!”
工商領導不時地把目光擱在江曼身上,好奇她幹什麽的。江曼随便笑笑,就那麽一應付。一些局裏領導,可能青城當老板的都怕他,但她一個打工的還真不怕,所謂的一物專門降一物。
男人們的客套永遠是一個模式,非常無聊。
陸存遇被桌上幾個人簇擁着出去。
江曼被邱樹權指着車門上車,坐在車裏,低頭看着手機,江曼給蘇青發了一條短消息,發完即删。如果邱樹權硬來,她只能孤注一擲。
沒幾分鐘,邱樹權上車啓動:“江小姐累了?”
“還好,邱老板,我家住在經開。”江曼提醒。
邱樹權沒說什麽,開車。
這輛車行駛在卡宴後面,邱樹權看出了江曼的不解,說道:“巧了,暫時跟陸二公子走一條路。”
淩晨的街道上很空,城市裏的霓虹仍在到處閃耀,夜色真美,可是江曼沒有欣賞夜色的心情。
綠燈了,卡宴先行。
兩輛車很快行駛到市區中心,一前一後,這路段很繁華,所以即使是淩晨,路上的車也很多。
又是一個紅燈。
邱樹權看了一眼前面,忽然錘了一下方向盤:“麻煩了。”
“邱老板,您怎麽了?”江曼被邱樹權的暴怒吓了一跳。
“查酒駕的。”邱樹權皺眉。
果然,有交警在查……江曼心裏暗喜。
交警一共下來三個,一個在查陸存遇,一個走來查邱樹權這輛,另一個往後去了。交警敲了一下車窗,邱樹權降下車窗。
“對着這裏,吹一口氣!”交警語氣很硬。
江曼以前應酬,走到某些路口也被交警攔過,但說實話,沒有趕上過淩晨被查。星期日到星期四一般都在九十點前後,第二天需要上班的人多數這個點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