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掉在了座椅下,車後排座椅上無比混亂,江曼被兇猛的十五攻擊進了他的懷裏。江曼要下車,手去摸車門卻摸到了男人堅硬溫熱的身體,十五繼續撲上來,江曼閉着眼睛亂喊亂叫:“我要下車,啊!停車,我要下車——”
☆、陸存遇被弄得一身火
陸存遇看着正撒歡的十五,再看這個在他懷裏拼命扭動身體躲閃十五的女人,一時之間他毫無辦法。任她撲打,男人的身體銅牆鐵壁般紋絲不動。
“停車!啊——”江曼已經抓狂了。
陸存遇的雙臂不知該放何處,身體有了變化,他的臉色幾分難看,皺眉看着這個粉唇擦過他臉龐和下颌無數次還渾然不知的女人,十五用圓圓腦袋上的長毛蹭江曼,興奮撒歡。
開車的許就和副駕駛座的孟迪,此刻都捏了一把汗,停車,還是不停車,陸總不發話這車也不怎麽好停。
陸存遇被弄得一身火,喉結滑動,讓許就在前面立刻停車。
黑色卡宴在夜晚青城的街道上減速行駛。
江曼怕藏獒的爪子傷到自己的臉,為了護臉,她不顧一切的躲着藏獒爪子,感覺到嘴唇和臉碰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手抓住的大概是男人的腰和皮帶。車一停,男人結實的手臂替她打開了車門,江曼在藏獒的“嗷”聲中逃命一般地下了車,蹲在馬路上,長裙沾地,用手捂着不知花沒花的臉。
黑色卡宴停在馬路邊,蹲在地上的江曼緩了一下,感覺到不明目光,她本能的認為那是來自還沒開走的車。
她擡起頭,不意外地對視上他的眼睛,男人一條手臂搭在降下的車窗外,骨節分明的指間夾着一根煙,十五攀爬在他的左肩上,他的目光類似審視,端詳,總之遠遠朝她看過來的男人目光有些深沉難懂。
他的車開走,她才真正地喘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向馬路的另一側,耳邊有些聽不清十字路口的車聲,人聲。
江曼惆悵,手機錢還沒賠。
他開卡宴,在青城來說卡宴也不算什麽豪車,大街上多得是,公司同事曾說,陸存遇這人低調的有些孤僻,性情上略顯高深莫測,江曼稍稍認同。
……
崇山路別墅前,卡宴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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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需要一座大院子,每天它要有足夠的活動量,若非如此,它的主人其實更喜歡住在市中心的公寓。
“先生,十五身上幹淨了。”
卧室外的管家鄭叔牽着一身幹淨的十五,十五抖了抖被溫濕毛巾仔細擦過的紅毛,前爪彎下,趴在門口。
陸存遇點頭,鄭叔放開了十五的皮鏈轉身下樓。
十五趴在地上擡頭對視主人,主人的眼眸裏無比安靜,最最深邃之處喜怒都沒有。
他去洗澡,十五來到浴室門口趴着。
他去卧室,十五就轉移陣地趴在了卧室地板上。
他去露臺,十五就火速跟着主人去露臺,裝乖地繼續趴着。
十五在表達什麽,恐怕也只有它的主人知道。
☆、幹脆以忙為借口不再回這個家那我感激不盡
江曼回到家已經很晚,精疲力竭。
動作很輕的用鑰匙打開門,看到關着燈的客廳裏一個人沒有,靜悄悄的,這麽晚家人肯定早都睡了。
換了鞋,往自己的房間走。
江曼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卻看到房間裏的燈在開着,最不願意看見的那個人就躺在她的床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進門的她。
“出去!”江曼的臉色頓時不好看。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曼的臉,對手機那邊的人說道:“夏薇怡,小曼安全回來了。”
按了挂斷鍵,他對她搖頭,穿着衣服躺在她的床上一動不動。
“你不走那就我走。”江曼轉身,她不想吵醒熟睡的父母,更不想跟他多廢話一句。如果知道他在這邊,她會直接住到蘇青那邊不回來。
江斯年從床上起來,他穿了一條淺灰色休閑褲,白色襯衫,他三兩步走過去,伸臂抓住了要走的她,把她細白的手腕捏在手裏,他只用三根手指,就能禁锢的她胳膊怎麽掙都掙脫不開。安靜的房子裏,他憤怒地問:“陸存遇,襯衫,這些都是你說謊的對不對。”
“你別抓着我!”江曼怕吵醒父母,壓低聲音對他說。
他溫怒的視線盯着她的臉,熟悉的臉,她卻在看敵人一樣的看着他。江斯年抿緊了薄唇,濃黑的眉目鎖緊,俯身便把她壓在了門框邊上,呼吸紊亂地吻上她的唇,他的一條長腿擠上去強硬分開她裙子下的雙腿,壓抑不住一時的激情,四片唇瓣剛貼在一起,江曼就低頭用力咬住了他的胳膊,咬的很深!
在他沉沉的悶哼聲中,她說:“如果以後你能少回這個家,或是幹脆以忙為借口不再回這個家,那我感激不盡!”
江曼決絕的說完,關上房間的門。
他站在門外,左臂肌肉上隐隐撕痛。
門內的江曼生氣地扯下床單,丢到地上!眼眶很熱,很難受,嫌棄,他剛躺過,真髒,他現在是別人的丈夫!
經歷了一個江斯年,江曼知道了什麽是青梅竹馬,什麽是異地戀,什麽是‘青春如夢’。17歲的時候,他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他在火車站對穿着校服送他離開的女孩說“是認真的,讓我做你的初戀,一起成長,你留在青城要乖乖的讀書,不要早戀。”他的話是很矛盾的,他說了這話,是不是就代表跟她一起戀愛了,這不是已經早戀了嗎,還說什麽不要早戀。
17,到27,整整10年。
夜裏江曼一個人坐在家中的臺式電腦前,桌面圖還是前幾年和他滑雪時拍的照片,他背着她,那時他黑亮的眼睛裏只有她一個。現在江曼不那麽認為,她覺得,那時的他也許就已在這愛情裏脫軌。
☆、小心點因為你不知道同時還有誰在跟你一起
第二天早晨,江曼起床洗了個澡,整理心情,把那條裙子和床單裝在了一個塑料袋裏,上班下樓的時候順便扔掉。
早飯桌上,陳如和丈夫江征都在。
“媽,我中暑已經好了。”
“那也再喝一碗,鞏固鞏固。”
江曼無語,端起一碗解暑湯慢慢地喝光。
陳如說:“小曼,你跟媽說,你是不是失戀了?”
江曼低頭吃飯,不說話。
陳如拉下了臉:“閨女,你被甩了?”
“這都看得出來?”江曼驚訝地擡起頭問。
江征咳了一聲,不攙和,繼續吃飯。
陳如的臉色徹底不好了,憤憤道:“閨女,27你鬧到一個被甩的地步媽真生氣,媽給你掰着手指頭算算,27歲半了,比方說你半年之內再戀愛,過了年你就是28。就算你處的順利!咱也得了解透了再嫁不是?一了解就眼看30,我閨女到底哪比別人差啊,這是哪個缺德不長眼的談到27了說分就分。”
“媽我沒被甩,還在談着,只不過他要出國一段時間我不舍得。”江曼随口編了一個理由,安慰父母。
早上8:20,夏薇怡開車到江曼家的小區外等她。
江曼把塑料袋扔在垃圾桶裏,上車。
夏薇怡嘟起紅唇問她:“親愛的,昨晚是怎麽一回事兒?我找了保安,可是保安和經理都不辦事,我真怕你被藏獒吃了,如果不是服務生及時告訴我你安全的談損失去了,我就要報警了!”
江曼吃了兩片治療頭疼的藥,對夏薇宜說了一遍昨晚的事。
“笨死!你也沒要一下他的手機號碼?”夏薇怡喊。
江曼搖頭:“沒有,吓的忘了。”
上班的路上,江曼先去買了手機,昨天司機許就把手機卡給了她,安裝好卡,直接就能用了。
夏薇怡和江曼到公司已經10:15。
進了A座的電梯,江曼的手機震動,顯示是董事長室的座機電話號碼。
江曼接起:“你好。”
那邊傳來的卻是童沁的聲音,“昨晚你跟我老公在一起?他左肩的傷你弄的?江曼,我他媽警告你離他遠一點!你不要以為他真的愛你!如果你要玩,要報複我,那我奉陪到底!你可能不知道,你在南林讀書的時候,我在深圳讀書,南京距離深圳不近,他沒有車沒有錢,從不找我,我明白他的錢全都用在了去南林看你這上面,但是,我有很多錢,我飛過去找他,他在南林校外賓館住的時候,每一次你離開都是我深夜專門過去陪他,我和他早就睡過了!你永遠不懂睡別人的男人這種滋味有多爽!”
“小心些睡,你不知道同時還有誰在跟你一起陪他睡。”江曼攥緊手指說。
A座的透明電梯緩緩上升,江曼的身影遠遠地看着,微顫,薄弱的那麽不堪一擊。她感激老天讓人有一張嘴可以說話,以此掩飾碎裂的心。
中午11:20,小張看到在辦公室裏忙碌的老大臉色不好,悶聲地說:“曼姐,下午一點陸氏投資集團會有一個針對這個工裝項目的招标會,我們創州的人,還有另一家頗具實力的對手公司的人,都要去聽,好像陸氏還通知了幾個別的裝修公司一起去聽。”
“好的。”江曼點頭,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
☆、無論顏色還是款式都一模一樣
距離下午一點的招标會還剩下一個多小時,這也就意味着江曼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做準備工作,助理小張拿了資料,跟着一起。
在江曼看來,無論多急,見客戶時的儀容儀表都要非常注意,也許不需要多麽漂亮,但一定要讓對方的視線看着幹淨舒服,正式,尊重。
江曼早不知道陸氏那邊突然有會,以為今天只是在辦公室裏度過一天,所以穿的比較随意。她現在關上辦公室的門,匆匆換下早上從家穿的裙子和平底鞋,換上一套幹練的職業套裝,細高跟鞋,渾身上下只有兩個顏色,簡單明亮。
創州大廈的樓下停着一輛車,公司一共派了四個人前去參會,江曼帶着自己的助理,另外兩人,一個是C座的某中年經理,一個是經理的男助理。
大街上車來車往,車內的冷氣讓江曼有些頭疼。
副駕駛上的中年男經理詢問:“小江,咱們這個工裝項目,現在進行到的是哪一步?”
江曼詫異,心裏有些無名的火升起,又遇到這個豬一樣的隊友。一個堂堂C座經理位置上的人,沒了解全面項目進行到哪一步就來跟着參會?是來做做樣子應付的,還是嫌在辦公室呆的太悶了?
“創州接觸陸氏投資的這個項目,沒有走後門。一個月前,陸氏投資通過媒體公開招标,半個月前陸氏在所有的單位中選出了幾家具有施工能力,專業性強,口碑和信譽都是五顆星的單位,發出最後一輪的競标邀請。我們現在是在參加最後的一輪競标,獲取更多的項目信息。”江曼拿出招牌官方微笑,耐心地說。
中年經理滿意的點點頭。
再過兩條街就到陸氏集團大廈的時候,江曼的手機響起。
江曼接起,那邊傳來夏薇怡的聲音:“曼曼,你小心點那個肥頭大耳的豬悟能,他一直都在色眯眯的看你。年會上他喝醉酒不是拽着你的手說過他欣賞你,私下裏別讓他吃了豆腐,想想就惡心啊這個人。”
“我會防他。”江曼點頭。
經理回頭問:“小江,要防誰啊?”
江曼擡起頭,頓了下說:“對手公司的首席設計師。”
聽見通話的小張助理低頭忍住笑。
江曼用手指碰了一下小張,唇語說話。又是十幾分鐘過去,創州的車終于抵達陸氏集團大廈。
一棟極其宏偉氣派的建築,傲立眼前,周圍都是綠化景觀。
江曼下車,然後看到後面跟上來一輛紅色寶馬Z4硬頂敞篷跑車。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成熟模樣。這個女人身上長到腳裸的半身裙,吸引住江曼的視線,這條裙子和她早上扔掉的那條,無論顏色還是款式,都一模一樣。
☆、你們每天上班都要這麽複雜的檢查一遍?
投資大廈的安保工作做得特別嚴格,過程繁複,完全超出了江曼的想象。檢查的時候她們被一樓保安告知,頂層的招标會每個單位只可以上去兩個人參加,那麽只能讓兩位助理留在車裏等,她和C座的中年男經理上樓參會。
江曼在過一道金屬探測安檢門,上到頂層,現在距離會議室已經很近。她擡頭就看見那個和自己穿同款白色裙子的女人,兩個人處在一前一後。
會議室門口,保安再一次把江曼和男經理攔下。
“擡起胳膊。”保安示意。
江曼擰眉,不過也擡起了胳膊讓人檢查。
“你們每天上班都要這麽複雜的檢查一遍?”江曼問這個保安。
保安搖頭,手持小型的金屬探測儀檢查,回答道:“只有上頂層的人才會被檢查,這也是為了确保各位的安全。”
“可以進去。”檢查完畢,保安對江曼說。
江曼點了點頭,走進并沒有多大的會議室。後面接受檢查的是創州C座男經理。江曼落座,視線做不經意地環視一圈,會議室裏現在一共坐了6個人,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經12:59,如果有人再晚一分鐘上來,就是遲到。或者陸氏這邊并沒有邀請多家公司前來參會,小張打聽的消息這回沒靠上譜。
低頭瞬間,江曼餘光看到會議室門口走來一行人。
她擡頭看過去,一共三個人,一男一女拿着手提和文件跟在身後,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身考究西裝,身材挺拔,單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眉頭緊蹙。
陸存遇坐在上位,身後那一男一女在放下手提,并且打開,攤開文件在桌上,做着會議前的準備工作。
江曼抿唇,原本是陸存遇親自主持會議。
怪不得安檢如此嚴格,為的哪是大家的安全,為了确保他的安全才對。
準備工作完畢,秘書孟迪微笑着對大家說:“各位辛苦。”
“咔——”很清脆的打火機聲響。
江曼擡起頭,看到對面坐着的那個女人自顧自點上了一支女士香煙,抽煙姿勢娴熟。因為穿的那條一模一樣的裙子,江曼多關注了她幾眼。
“馮姐,”
秘書似乎是要制止抽煙,可秘書剛一開口就被陸存遇一臉平靜地擡手先制止。
會議在煙的味道中進行。
陸存遇的視線沒有主動的看過任何人,被動下他被江曼看了片刻,視線交流會有感應,他瞥過去,官方的說了句:“設計師對嗎,你好。”
不待對方回應,他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江曼尴尬,低下頭。
陸存遇的身體向後靠,聲音低沉的開腔:“各投标企業的資質等級、信譽、資金狀況、管理施工水平不相上下。我只問各位一個問題。影劇院裏看一出高雅、高規格的演出,電影院裏看一場搞笑主題的電影,你們更願意花時間看哪一個?”
☆、曼你跟我過來一趟
面前的會議桌上,擺放了各公司工作職員的職位與人名牌。
一家叫做‘RDO建築裝飾工程有限公司’的女設計師章小姐率先開口,說道:“個人更願意欣賞一出高雅、高規格的演出。”
陸存聿聽了,面色平靜點點頭。
RDO這家公司,江曼有過了解,她認為RDO對于創州來說沒有威脅。RDO雖是如今青城的著名商标,但RDO一直是以壟斷家居裝飾産業鏈為主線,不接工裝。RDO具有國家施工二級資質,設計乙級資質,RDO一直立足在中高端家居裝飾的領域,在承接和實施大型公用建築方面有很多不足。
如果RDO的後臺不硬,那陸氏投資百分之百不會選擇RDO,要顧慮合作風險。
江曼感覺到有威脅和壓力的是‘盛韻裝飾’這家公司。盛韻在對辦公空間、酒店、賣場、別墅、園林綠化等項目的設計和施工方面都有相當不錯的成績,具有住宅裝飾一級資質,建築裝飾二級資質。盛韻的董事長馮韻是一位52歲的單身母親,盛韻的首席設計師是馮韻的親生女兒,也就是這個在抽煙的,叫做馮安雅的漂亮女人。
馮安雅低頭說:“我很期待看一場搞笑主題的電影。”
江曼看到,陸存遇依舊是沒有什麽表情,他點點頭,把目光投向也正在看他的江曼。
他一派嚴肅:“江小姐。”
什麽鬼東西?
一開始江曼聽到他的問題,就在琢磨,他問的這是什麽鬼東西,談單開會和個人的興趣愛好怎麽也挂鈎。
“各類演出和電影,都沒看過。”
江曼有感覺到,在座的其他人都用“什麽鬼東西”的眼神在打量她。看長相和打扮也許看不出年齡,但在創州能幹到金牌設計師的這個位置,年齡必定都在26歲以上。畢業參加工作,沒有幾年的經驗是沒資格升到這個職位的,公司不會白養一個沒成績又沒本事的設計師。
可是,一個26歲左右的輕shu女,電影都沒看過這太稀奇太見鬼。
會議進行了二十幾分鐘,散會。
這二十幾分鐘裏,選擇哪一家公司合作相信在陸存遇的心中已經有了抉擇。
江曼覺得,這一次創州幾乎沒有勝算。三個因素,一是創州沒有某方面強硬的後臺做中間人,二是創州和陸氏一直沒有交情,三是盛韻的馮安雅和陸存遇之間必有私交。從秘書禮貌的一聲“馮姐”,和陸存遇有意擡手制止的縱容上,都能看得出來。
有些失望的走出會議室,江曼卻被前面突然站住回頭的陸存遇點名,他特別高,模樣嚴俊,站在前面有一種威懾力撲面而來,他輕舉起用兩根手指捏着的文件夾,挑眉指着她說:“江曼,你跟我過來一趟。”
☆、會議室裏見到你這讓我感到很意外
江曼輕微的訝異。
她對林經理說:“我馬上下去。”
“好,我在樓下外面的車裏等你。”C座的林經理看了一眼陸存遇,殷勤的點了下頭,轉身離開走向電梯門口。
會議完畢,和江曼穿同款裙子的馮安雅就已先離開,江曼視線搜尋一圈,并沒有看到人。
江曼跟陸存遇去他的辦公室,她心中猜想,不是還錢就是談合作。
事實說明,晴天白日真的別瞎做夢。
陸存遇辦公室的桌子上有一個盒子,他拿着,轉身遞給了江曼。
“手機?”
江曼接過,低頭看着這部跟藏獒咬碎的那部一模一樣的手機。
他看她,開口回道:“對,這是賠給你的。十五咬碎你的手機,給你帶來的不便我很抱歉,原本想讓司機送去給你,一想我又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就放着了。會議室裏見到你,這讓我感到很意外。”
江曼感覺得到他的氣息,他站很近,她有點莫名的心跳加速。
“好吧,那我就拿着了。”江曼指的是手機。現在竟有一種收領導東西的感覺,她強擠出笑容擡起頭看他的正臉。這個男人的五官的确精致迷人,透出優雅的成熟質感,一個人的修養是能從他的一言一行中體會得到的。
他話不多,江曼掙紮在告辭離開和找話題跟他交流這二者之間。
對于項目,江曼是很不死心的。
這時他手機響了,他從西褲口袋中掏出來看了看號碼。江曼見此,馬上說:“我就不打擾了。”
他點點頭。
江曼打了招呼,拿着手機盒子離開他的辦公室。
……
投資大廈的外面。
江曼打開車門,竟發現助理小張坐在副駕駛,車後排座上的人是C座的林經理。來的時候并不是這樣順序坐的。
“上車吧,小江,愣着幹什麽?”林經理對她說。
江曼猶豫,可也不能因為坐的順序問題就翻臉。
她上車,見到副駕駛的小張一臉為難,明白小張是被逼才坐到副駕駛上的。
車還沒開走,江曼剛坐好就感覺到一雙男人的大手,沿着她靠的車座椅靠背往下伸來,直接摸到了她的腰上。
“林經理。”江曼壓低聲音,轉頭瞪他。
目光貪婪的林經理并沒有拿開手,反而眼睛盯着她白皙的臉頰,嚣張的說:“你別動,老實在這坐着。”
“一把年紀了,惡不惡心!”
江曼狠狠地朝他說完,轉身打開車門下車,火氣很大的用力摔上車門!
她用手掃了掃腰部的衣服,感覺碰過她腰的那雙男人大手很髒。車裏的林經理覺得很沒面子,降下車窗對江曼說:“我看你是不識好歹。年輕的姑娘這麽倔下去路可一定走不長,別怪我今天沒提醒過你!”
☆、你不跟男朋友在一個公司工作?
投資大廈樓下的激烈争吵,被門口的保安清晰聽見一二。
下午13:55分。
一身西裝革履的陸存遇被幾個人簇擁着走出來,此時司機備好的車也緩緩停在大廈門口。男人手上捏着一份文件夾,未攜助理。他的視線有注意到江曼,她正低着頭,那輛車身印着創州商标的黑色廣本已經開遠。
陸存遇蹙眉,薄唇緊抿,把疑惑的視線投向門口兩個保安。
“陸總,她被和她同一個公司的男經理摸了腰,罵完經理,下車争吵起來。那位經理在車上威脅警告她,接着就扔下她直接讓司機開車走了。”保安把頭低了一度,恭敬非常的給一臉不解的領導解疑。
陸存遇聽了,點點頭,眼睛看向略顯狼狽将要離開的女人。他單手插袋褲袋,一臉沉鑄,一手擡起文件夾指向公司的車,示意随行的人先上車等。
而他,走向了她。
大街上行駛過來一輛綠色出租車,直接開到投資大廈的門口。副駕駛上的乘客在投資大廈這裏下車,江曼走過去,想乘坐這輛出租車離開此地,卻看到車後排座上還有一個沒下車的乘客。
不過江曼要過去問司機師傅,拼不拼車,可此時她轉頭,卻不經意看到身後朝她走過來的那個男人。
她站住,看向了他。
出租車開走。
陸存遇很快一派沉穩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見面幾次,他的眼神都是始終如一的平靜如水,你打量幾番,都看不出他到底好壞的一類型男人。
江曼的眉還皺着,可想而知,剛才她是有多生氣。
他望着她,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回了公司,自己能搞定?”
江曼打量了一眼這個高大的男人,馬上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他從大廈門口過來,想必已經聽見她和林經理的争吵,知道事情原委。
她是覺得很丢臉的。
江曼扯出僵硬的笑容說:“這種事不算事,我這個職位能做的反抗僅是這樣。至于以後在公司裏有沒有麻煩,只能見招拆招,聽天由命。碰我一下,還不到需要過激吵打的程度,有男人有女人的工作環境裏這種事也平常,所以平常心看待。”
他點點頭,忽然又開口問她:“你不跟男朋友在一個公司工作?”
“哦,在一個公司。”江曼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問。她的回答,僅僅是出于一顆防人之心,總習慣給自己貼上一個有男朋友的标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騷擾和誤會。
可是,跟男朋友在同一公司還被公司的經理騷擾,讓人覺得這個男朋友很無能。
江曼低着頭,再擡起,他仍舊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看,男人平靜的眼底未有情緒。江曼再次扯出官方笑容,以掩飾這莫名的尴尬。
☆、驗完傷4S店跟你說多久取車?
陸存遇轉身離開之後,江曼站在原地等出租車。
可是很快,陸存遇那張臉又出現在江曼的視線裏,他公司的車緩緩停在她身邊,後車窗降下,他看她說:“這裏出租車不容易碰到空的,天這麽熱,別曬中暑,上車,我順路送你一程。”
他的态度和表情均沒有一絲輕浮,仿佛只是一個出于同情的邀請。
江曼考慮了半分鐘,選擇上車。她想,也許在他眼中會認為她太容易上男人的車了,但是,她從不理會這些,單子第一。
剛畢業的時候帶她的師傅說——在創州,你要臉就別想要單子!
這些年的工作幹下來,江曼一直平衡在要臉和委婉的不要臉之間,着實難以平衡。
“謝謝陸總。”江曼客氣地對他說,上車。
他沉默,并沒答腔。
江曼也不知道他順路不順路,因為他像是要出去辦事。江曼沒有拐彎抹角,試探一問:“陸總,這個項目我們創州會有機會?”
他轉頭看她:“會很公平。”
好吧,江曼收回目光,公平,這個社會哪有絕對的公平。
車行駛在熟悉的一條街上,氣氛一時有些讓江曼呼吸困難。
“陸總,我們以前見過。”江曼直白開口。
他正在看文件的視線轉而看向了她,表情有疑。
江曼尴尬,也許他真的不記得了:“sorry,這似乎很像俗氣的一種搭讪方式。不過真的不是搭讪,我15歲的時候在火車站附近遇到一個人,他幫了我一個小忙,一面之緣,沒來得及對他說聲謝謝很遺憾。”
他笑了笑:“我沒有誤會這是搭讪。”
江曼點頭,不過她很反感這種說話模棱兩可的男人,不易接近。她轉頭認真地看着窗外大街上的風景,除了車就是人,這枯燥麻木的生活節奏,讓人快樂不起來。
前方紅燈。
他突然開口問她,聲音好聽:“平時出來,都跟你們經理同一部車?”
江曼轉頭,詫異的看他側臉說:“不會,我的車一個月前撞了,送4S店在修,所以,”
“一個月還沒修好?”他低頭在看文件。
“可能車比較多,我的在壓後修吧。”
“撞後,驗完傷,4S店跟你說需要多久取車?”
“二十天。不過在取車時間上沒能兌現,他們也有打給我跟我溝通。”
“哪個4S店,你開什麽車。”
江曼看他,用手把頭發掖到耳後,疑惑他問這個幹什麽。
一直在看文件的男人擡頭,眼神深邃:“車的信息不方便說?”
“沒有啊。”江曼搖頭,不願任何人誤會她的車是有錢大老板名下的。一個大工程幹下來,如果慷慨的大老板有情,女設計師有意,兩人經常一起出差去外地工地,久而久之,堕落着混,完工時女設計師另外得到一輛百十來萬的車也容易。在創州,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江曼對他說了4S店的地址和她送修的是輛什麽車,以及車牌號碼他都問了一遍。
他沒說他是什麽意思,江曼也不打算問。很快就到了創州大廈,司機停車,江曼跟他簡單打了招呼,“謝謝陸總。”
他點點頭,面部表情略顯隐晦。
江曼抱着手機盒子推開車門,下車。她站在馬路的另一側,禮貌的目送那輛黑色奔馳消失在這條街上。
☆、你的嘴裏能不能說點揚正氣促和諧的話?
懷着較為複雜的心情,江曼上了27樓,回到自己明亮的辦公室。
“你怎麽又買了一部手機?還是一樣的。”随後跟着江曼走進辦公室的夏薇怡看到手機盒子,拿起看看,挑眉說。
“他賠我的!”江曼坐下,喝了一口桌上杯子裏的水。
夏薇怡的身體倚着江曼的辦公桌,頓了頓,一臉好奇的問:“曼曼,剛才我看到送你回來的那輛本地牌照奔馳,什麽人啊?我看那輛奔馳後面還跟着一輛車,派頭不小。”
此時蘇青走進來,也聽見了夏薇怡的問題,一并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江曼。
江曼半轉動座椅,扯出笑容,解疑道:“送我那輛車陸存遇也在上面,開完會他說順路送我,為單子我就只好上車。今天很倒黴,C座的林經理在司機和我助理的面前對我動手動腳。”
“哎呦,這個老不死的!”夏薇怡眼角一挑。
就在蘇青和夏薇怡數落林經理時,江曼鼓起勇氣擡頭:“我坦白一件事。”
“啊?”蘇青詫異。
夏薇怡捂着心口:“你去當小三了?”
“你的嘴裏能不能說點揚正氣促和諧的話?”江曼無語。
蘇青期待聽故事。
江曼說:“上回在會議室,我當着董事長和B部人的面說我認識陸存遇,這是真的……我發育的晚,15歲才來例假,第一次例假在火車站疼的我死去活來。夏天,我蹲馬路上疼哭了。他在火車站附近停着的一輛軍用吉普車上,車我記得很清楚,他下車,把我抱上車帶到了醫院。”
蘇青捂着嘴巴吸了口氣,不可思議:“他怎麽知道你需要去醫院?”
“可能看到我白裙子上有血跡,以為有傷。”江曼點點頭,确定。
“他問你哪受傷了,你說,你來例假?”蘇青擰眉問。
江曼用手拍拍臉,點頭。
夏薇怡好奇:“怎麽欠他一件襯衫?”
江曼有點兒尴尬:“我記得他好像在吉普車上正換衣服,他下身穿的是黑色軍靴和迷彩褲,上身的白色襯衫扣子還沒系完,明顯是在換衣服。我臉蒼白,他問我冷不冷,我只顧着疼沒說話,他就把襯衫和上身的迷彩服脫下來給我裹上了。”
辦公室裏安靜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