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淨瑟縮了一下。
“看着點,快沒了叫我。”
護士姐姐丢下一句話揣着兜便出去了。
安安靜靜地輸液,李若輕放開了白淨的手,時不時地來回走動,白淨靠着床頭假寐。
李若輕到走廊去接了弟弟李舉重的電話。
李舉重比李若輕小3歲,從小就長得特別瘦弱,跟他的名字完全不搭嘎,打小便是大病不多,但小病不斷,時不時還鬧個肺炎什麽的,連高中都是勉勉強強畢業的,自然沒上大學。成年之後,身體好一些了,但也看上去跟非洲難民似的。
李舉重和兩人的爸爸在老家的農村種地,種地的産出對于生活來說聊勝于無,大部分都得靠着李若輕的薪水供養。不過李舉重會養蜜蜂,他是一個養蜜蜂的好手。時不時地會給李若輕寄來他自己做的天然蜂蜜。
“老弟,最近爸爸怎麽樣?”
從小,基本是李若輕拉扯他長大,所以李舉重對自己的這個姐姐很尊敬,感情裏面摻雜着對母親+姐姐的雙重感情。他一五一十地将最近的家庭、生活、農務情況彙報了過來。
李若輕早已習慣了李舉重的說話方式,耐心認真地聽着,時不時地給一點,“你要記得給爸翻身”之類的可有可無的要求。
“姐,我新刮了蜂蜜,給你灌了兩罐,剛才已經給你寄過來了。”
“啊,那我有口福了。上次你雙藍姐姐還說呢,下次一定要去我家見見你,看看是誰家的大寶貝這麽心靈手巧,蜂蜜又香又醇。”
那邊,李舉重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
過了一會兒,才弱弱地說,“那個姐,這個月的生活費?”
若是沒有辭職,今兒就是給李舉重打錢的日子了。可是,誰讓自己換了工作呢,兜裏就剩100多點了,自己這剛入職也沒有發薪水。
“老弟,你們還有多少錢?”
李舉重說了一個數字,李若輕暗自揣測了一番,大概能撐個一個星期左右,“姐現在手頭有點緊,這個月可能要晚點給你打,你先,省着點花。”
“诶!”
挂了電話,李若輕想了想,可能還真得,找陳雙藍借一筆錢呢。不過不知道,能不能預支點工資,應該不行吧,自己滿打滿算才入職三天,哎!總欠人家陳雙藍,這人情債多了,可怎麽還?
一直到半下午的時候,兩人才從醫院出來,李若輕将白淨送回公司,給她買了份外賣當午餐,心裏惦記着,是現在給陳雙藍打電話還是晚上回去再說呢。
剛走回秘書室,三秘就對她說,“人事總監找你。”
問明了人事總監的辦公室,李若輕便徑直過去了。
人事總監辦公室的走廊非常安靜,門關着,上面的牌子寫得沒錯,李若輕便曲起手指敲門。
沒人嗎?再敲了一下。
這時,一股幽香從身邊襲來,側頭一看,便見着一個瘦削的下巴,微微擡頭,一張冷靜而知性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直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鏡。
女人穿着黑色的套裝,內裏的白色襯衣掖在腰內,長褲、高跟鞋,顯得她的腿特別長。又因為全身都是黑色的,頭發也盤着,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冷靜幹練的氣息來。
這不是面試時候坐在白淨旁邊的那個女人嗎?
那女人用纖細白皙的手推開了門,跟着說道,“愣着幹什麽?快進來吧。”
“哦哦。”
不怪李若輕,這女人着實不一般,她自帶一股冷靜的氣場,看着她,李若輕會覺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看着自己的班主任一般的感覺。
特別還有,這女人,長得身量還頗高。
“坐吧,要喝點什麽?”
她微微卷起了自己的袖子,去飲水機那邊接了兩杯水,遞給李若輕一杯。
她繞到辦公桌那邊坐下,李若輕才在辦公桌這邊的椅子上坐下。
這才看見,辦公桌上擺着一個名牌。
“人事總監——蕭依楓”。
“蕭總監,你好。”
蕭依楓對她淡淡一笑,“入職了,感覺怎麽樣?”
李若輕心想,我這三天嘆氣的次數加起來比之前三個月的次數都多,你說好還是不好。
但她還是很認真地說道,“挺好的,只是我對公司的同事都還不太熟悉。”
“慢慢來,你是白總的私人司機,跟別人同事接觸的機會也不太多嘛。”
兩人聊了一會兒,在李若輕看來,就是蕭依楓随便找自己聊聊天而已,可能是她的工作職責吧,想起那天跟兒戲似的面試,可能這個蕭總監也是有些擔憂自己的工作情況吧。
“蕭總監,雖然我以前并沒有當過司機,但我開過大貨車也開過吊車,在技術上沒有問題的。您可以放心,我會盡職盡責地做好總裁的司機。”
蕭依楓笑了笑,“別緊張,我就是關心關心你,不是對你的工作能力有所質疑。好了,去工作吧,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出了蕭依楓的辦公室,李若輕還有點莫名,不過,姑且當這是大公司的福利吧,關心員工。
☆、葉夕
“白總,回家嗎?”
“不,去xxx。”
到了地方,李若輕将白淨送到門口。
白淨回頭說道,“你也一起來吧。”
“我嗎?”雖然充滿了疑惑,但李若輕還是跟了進去。
這是一間安靜的餐廳,服務生帶着兩人進到了一個包房,包房裏沒有多餘的人,只有一個身着寬大休閑襯衣,栗色卷發,妝容妩媚的女人。
兩人坐在那個女人的對面,那女人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李若輕,笑了起來。
那女人生的是好相貌,圓潤的臉頰,挺翹的鼻梁,一雙眼睛風情萬種。
“難得,我們小淨還會帶人來跟我一塊吃飯。”
這女人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頓時心生親切感。
白淨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不過李若輕看她的臉色似乎輕松了下來。是朋友嗎?
“葉夕,李若輕。”白淨介紹道。
“小淨,你這介紹,還是一如即往的簡單。”說着,葉夕看向李若輕,“我們小淨啊,從小就這樣,跟她交流,有的時候都要急死你。”
“那你還跟我做朋友?”
“因為,我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啊,就你這麽爛的脾氣,如果沒有我當你的朋友,你還有別的朋友嗎?”
“點菜吧。”
李若輕在心裏默默地恍然大悟了。
點了菜,李若輕負責吃,白淨還是那樣,吃東西的時候非常優雅,總是慢慢的,不疾不徐的,話也不多。整個屋子裏,就聽見葉夕在那兒天南海北地說着,雖然她跟這邊兩人比起來話很多,但并不惹人讨厭,她會時不時地詢問李若輕,你覺得呢?
不得不說,跟這個葉夕一起,不管是吃飯還是做朋友,應該是很輕松惬意的事情吧。
接着,葉夕說起了她們公司的事兒,葉夕的公司應該是一家科技企業。
“全智能家居住宅,你想想,你在回家之前,用手機,就可以将電飯鍋煮上,将暖氣打開,浴缸的水裝滿,你回到家的瞬間,燈自動開了,暖氣是适宜的溫度,電飯鍋裏面的飯正在冒着熱氣。你舒适地光着腳走在溫熱的地板上,去泡一個舒緩的澡,然後閑适地吃晚飯。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很美?”
“嗯。”白淨面無表情。
“小家夥,看你挺感興趣的嘛?”葉夕又将目光轉向了李若輕。
李若輕低頭笑了笑,“是您說得好,讓人都心生向往了!我念書的時候念的是計算機專業,以前也考慮過要做這行呢。”
“那你有沒有興趣,到我這兒來工作?”
李若輕一愣,對上了葉夕含笑的眼睛,分不清她到底是順口一說還是真的這麽想的,好奇怪哦,大家剛剛認識诶。
沒想到,她還沒說話呢,白淨卻冷冷地回了一句,“我的人你也搶?”
“你的人?什麽人啊?”
葉夕用手托着自己漂亮的下巴,撐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繼續說道,“小淨是吃醋了?”
這句話,到讓旁邊的李若輕鬧了大紅臉,這都什麽跟什麽?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吧。”
臨走的時候,到了門口,葉夕突然上前,輕輕地抱了一下李若輕,指甲還似有若無的在李若輕的背上劃了劃,發梢的拂動讓李若輕的臉頰癢癢的,鼻尖呼吸到的是她身上的幽香,一種能讓人想入非非的味道。
“小家夥,很高興認識你。”
一直到上車,李若輕都感覺身邊有一股低氣壓,她甚至都不敢去看白淨的臉,那張臉,應該很臭很臭。
“白總,葉夕是你的什麽人啊?”
“你不用知道。”
真是奇怪,我是不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呢。
不過,誰能告訴我,為什麽我的兜裏有葉夕的名片呢?
第二天在秘書室跟三秘聊天。
“若輕,給白總當司機感覺怎麽樣啊?沒有想打退堂鼓吧?”
見着三秘一副想要挖自己糗事的模樣,李若輕曲起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想什麽呢?我感覺很好啊!”
“你果然厲害!”三秘給李若輕豎起了大拇指,“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輩偶像。”
李若輕很無語地說道,“怎麽了,白總挺好伺候的啊,怎麽從你的話裏,我覺得不對勁兒呢。”
“挺好伺候的?”三秘跟見了鬼似的,“你問問全公司的人,也就你說過這話。”
“是嗎?”
李若輕狐疑的表情落在了三秘的眼裏,三秘四下裏看了看,然後湊近她的耳邊說道,“我們白總可是個狠角色。我聽他們說啊,她剛從董事長那兒接手公司的管理權時,一氣兒開了二十個高管,當時整個公司一片血雨腥風啊。”
“這不算什麽事兒吧,一朝天子一朝臣,正常。”
“還有啊,她做事情可是一點情面都不講的,據說,我的前任,就因為一點小事兒,就被她直接開了。”
李若輕看看三秘一副八卦的模樣,心想,你再這麽八卦,你離被開也不遠了。
“開會啊,那可是連午飯都不讓吃的,一直開到晚上。簡直就是一個工作狂。”
“沒你說的那麽恐怖,我覺得白總就是內向了一點,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李若輕實在是受不了三秘那副編排白總的模樣,說了句心裏話。
沒想到,三秘才是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得,你果然跟我們不是一個星球的,冷冰冰的大魔王到你這兒,就成內向的小女生了。”
三秘帶着一副我要靜靜的表情離開。
剛從外面回來的二秘徑直過來,“若輕啊,我剛從財務部那邊過來,說是給你預支了一個月工資,你自己上卡裏看看去。”
“預支工資給我?”
“對啊,說是白總親自吩咐的。”
我也想要靜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給我地雷提神的mosuo同學!
不出問題,本文會日更,暫定中午!
感謝各位支持!
新換了文案,大家喜歡嗎?
☆、代理媽媽一日記
關于白淨給她預支工資的事兒,雖然李若輕想,可能是因為昨天在醫院跟弟弟打電話讓白淨聽到了,但她不太确定。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她便問了出來。
“白總,聽說您吩咐財務給我預支了一個月工資?”
“嗯。”
“是,都有這種先例嗎?”
“你不是缺錢嗎?”
借着後視鏡,李若輕的目光和白淨相交,白淨清澈的目光讓李若輕的心裏漾起淡淡的溫暖。
陪着白淨上了樓,進了公寓。
李若輕對着白淨正在脫衣服的背影說道,“謝謝你,白總。”
她确實很感激,感激白淨讓她不用再次向已經開口多次的好友借錢,讓她可以不用愧疚于自己的辭職,讓她可以有尊嚴地保護自己的家人。
白淨轉過頭,看着李若輕。
李若輕微微地笑着,臉上滿是真誠和感謝。白淨也笑了,她的嘴角揚起,露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襯着她俏麗的臉頰,竟有幾分讓人沉醉的味道。
“不用謝!”
離開白淨的公寓,李若輕覺得自己像是走在雲端,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柔軟的溫柔當中,飄忽着,夜晚的臨海市也讓她覺得多了幾分的美麗,連平日裏嫌棄無比的城中村也有了一種難得的趣味。這種情緒甚至延伸到了她躺進被窩裏,她的神情還在亢奮。
她甚至還有一種沖動,想用手機給白淨發條短信,可是發什麽呢,卻不知道,只覺得,看着手機裏面白淨的名字,心裏就癢癢的,嘴裏無意識地念着白淨的名字。
“白~淨~”
第二天。
李若輕6點就興沖沖地起床去到了白淨家,她煮好了粥,白淨才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了房間。
将粥擺放在桌上,還有幾個盤子裝着包子和饅頭。
“白總,粥是我煮的,包子和饅頭是我在樓下早餐店買的,很幹淨。你要喜歡,我以後天天都給你買。”
白淨嗯了一聲,開始食不言的早餐了。
白淨的臉頰還帶着剛剛沐浴之後的粉紅,嫩嫩的,她應該還沒有上妝,皮膚看上去非常白皙細膩。濕潤的發梢,還殘留着洗發水的香味兒,淡淡的。
因為剛洗完澡,還穿着真絲的睡衣,大片的肌膚都露在外面,纖細的手指拿着勺子,上面粉嫩的指甲還在反着瑩潤的光。
“你怎麽不吃?”
李若輕瞬間紅了臉,端起碗就開始喝粥。
哇!
燙死了。
白淨愣在那兒,看着李若輕這一連串耍猴兒似的表演,許久,才說道,“慢點吃。”
到了公司,李若輕還在懊惱,自己這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是怎麽了?怎麽好像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而且,對白淨的關注也似乎太多了點吧。
是,白淨是很漂亮,膚如凝脂,身材玲珑有致,笑起來還傾國傾城,算起來,她比好多電影明星都漂亮。李若輕敢賭10根辣條,白淨素顏都比好多女明星上妝的時候漂亮。
但這能成為一直惦記她的理由嗎?
當李若輕在茶水間失神,喝掉了第三杯咖啡的時候,過來接水的三秘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将她驚醒。
“你怎麽了?”
“哦,沒事。”
三秘靠着高腳桌子喝自己的檸檬水,“我看你都在這兒坐了3個小時了。”
“是嗎?這麽久?”
三秘一副八卦的模樣,湊近道,“怎麽了,得相思病啦?”
相思病?相思誰?白淨嗎?
李若輕吓得差點沒從高腳凳上摔下來。
“你怎麽了?”三秘一把拉住李若輕,問道。
“沒,沒事。”
真的嗎?李若輕陷入了深深地焦慮當中。
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自己已經有了呂誠亮了,他是個好男人,他非常體貼,對我一心一意,就算因為自己工作很忙,很長時間不能見面,他也沒說什麽。我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對別人,還是一個女人,産生绮念呢!
“啪!”李若輕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在做什麽?”
白淨疑惑的表情撞進了李若輕的眼裏,瞬間撞破了她剛才所有的矛盾和焦慮,心尖的地方,竟有淡淡的疼。
“沒,沒,剛才有個蚊子飛過來。”
白淨點點頭,“走吧。”
李若輕看了看表,才三點,不過老板要出門,你當司機的有什麽可說的。
“去xxx幼兒園。”
“我們要去接什麽人嗎?”
“嗯,我女兒。”
......
都有女兒了呀!李若輕更覺得自己面目可憎了。
在見到白可兒之前,李若輕是有些憤怒夾雜着傷心的情緒的,但當看見那個5歲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幼兒園的門口,背着小書包,一雙漆黑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着白淨又不敢上前的時候,李若輕只剩下對孩子滿滿的心疼。
她倒是先一步上前,牽過白可兒的手過來。
“可兒是吧,媽媽來了,跟媽媽打個招呼啊。”
白淨似乎沒什麽動靜,李若輕輕輕地喊她,“白總?”
白淨伸手摸了摸白可兒的頭,“想吃什麽?”
李若輕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白總啊,孩子不是這麽養的,你以為喂豬呢。
“可兒啊,見到媽媽,高不高興啊?”李若輕彎着腰,笑嘻嘻地問白可兒,然後用眼神示意白淨給點回應。
白淨面無表情,看着白可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若輕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兩個嘴角,往上一提,做了個人工笑臉給白淨看。
白淨似乎有些僵,但她還是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笑了,對白可兒說,“上車吧。”
兩母女在車後座是一言不發,李若輕從後視鏡看得都替她們着急。
“可兒啊,阿姨和你媽媽來的時候,一直念叨你呢,你媽媽說,要帶你去吃好吃的,還要帶你去游樂場,你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白淨一聽,蹙起眉頭看向李若輕。
假傳聖旨的李若輕給白淨擠眼色,白淨便澀着聲音說,“嗯,一會兒帶你去。”
“真的嗎?”白可兒瞬間就展開了甜甜的笑容,雙手抓上了白淨的手,“我第一次跟媽媽去游樂場哦。”
李若輕簡直要絕望了,白淨你這媽當的,對得起國家和人民嗎。
兩人帶着白可兒去吃了啃啃雞的兒童套餐,基本都是李若輕伺候着,給孩子拿番茄醬,帶孩子洗手,給孩子擦嘴。
白淨呢,則時不時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便是抱着胳膊看着白可兒吃東西。
吃完套餐,兩人帶着白可兒去了游樂場。
李若輕帶着白可兒去坐旋轉木馬,白淨坐在外面的休閑椅子上看她們兩個。
李若輕帶着白可兒去坐旋轉小飛機,白淨站在一旁的花壇旁邊打電話。
李若輕帶着白可兒去釣小魚,白淨在劃着手機看財經新聞。
李若輕帶着白可兒去刷陶器,白淨坐在旁邊,一聲不吭,一會兒又接電話去了。
天擦黑了,李若輕牽着白可兒的小手往外走,白可兒另外一只手上還拿着剛才刷得花花綠綠的陶器,跟寶貝似的抱着。
......
“我就說嘛,要用黃色才對。”
“才不呢,我覺得綠色好看。”
“好好,但你也不能都刷綠色吧。”
......
去停車場的路上,就聽見李若輕和白可兒興高采烈的交談,以及白淨的,高跟鞋聲。
李若輕将白可兒抱上了車,和她鼻子湊鼻子地鬧了一會兒。
“可兒,今天開不開心啊?”
“開心。”
“那下次阿姨和媽咪再來帶你玩,好不好?”
“好~”一個字,被孩子說得千回百轉,還回頭看了看早已坐到車裏的白淨一眼。
李若輕喊了一聲,“白總?”擠眉弄眼地想讓白淨表示點什麽。
白淨說道,“你要乖一點,現在送你回家。”
聽到這話,李若輕差點兒沒撅過去。白總啊,你确定白可兒是你親生的嗎?真的不是護士姐姐抱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
各位小夥伴們,都出來冒個泡~~~
我這兩天看《大宋女漢子》看得有點桑心
☆、午夜白總教育課
上了車,李若輕對着後視鏡說道,“可兒啊,你是不是累了,躺你媽咪腿上睡會兒吧,還有一會兒才到家呢。”
後座的兩人聽到這話,白可兒看了看她的媽咪,一臉渴望。
白淨透過後視鏡看了看李若輕,終是對着白可兒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孩子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高高興興地躺下了,懷裏抱着剛才塗的陶器,腦袋枕上白淨的大腿,一臉甜蜜。
白淨似是沒有想到,這孩子居然躺得這麽實誠,壓得她的腿還有些生疼。她的手放在空中半天,最後才慢慢放下,輕輕地拍了拍白可兒的肩膀。
透過後視鏡看着兩人的李若輕,長長地松了口氣。這今天的最後,結局還是比較美好的。
車開到郊區的一個莊園,進了大門,還沿着密林往裏開了許久,才到了主樓的門口。
主樓燈火輝煌,歐式建築,三層,占地廣闊。
停車之後,樓裏出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白發的老頭子,拄着一根拐杖,他似乎有一條腿不是很方便,在他旁邊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婦女,看上去50多歲。
從李若輕的角度看,并不知道他們跟白淨什麽關系,那個中年婦女的年紀,看上去是白淨的母親,但那個老頭子似乎年紀大多了,說是祖父輩都可以。
白淨領着白可兒下了車,牽着孩子走到了那邊兩人的面前。
那中年婦女看見白可兒就将她摟進懷裏呵呵樂,但嘴裏的話卻語無倫次,白發老頭子一臉嚴肅地看着白淨。
“今天還是不住家裏嗎?”
“明天早上還有一個會。”白淨低着頭,淡淡地說。
“從家裏過去也要不了多久。”老頭子的語氣雖然生硬,但也帶了一絲渴求的成分。
“會議比較早,我想多睡一會。”
“嗯,”那老頭子沉吟片刻,“注意身體,早些休息。”
白淨向老頭子行了禮,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李若輕開車的時候,從後視鏡看到了白可兒好像向着她們追了過來,然後停了下來,雙手下垂,手裏還抓着那個塗畫的陶器。
雖然李若輕很想問問白淨,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的女兒,但她被這個莊園的壓抑氣氛所影響,這個地方總讓她想起看過的吸血鬼電影,那些影影綽綽的密林像是藏着無數會吸人魂魄的黑洞,讓人心情壓抑又恐懼。于是她車未停,直直地開了出去。
一直到白淨的公寓,李若輕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進了屋子,李若輕準備告辭,白淨卻主動地說,“有話就說吧。”
我的白總诶,我怎麽在你面前好像透明的呢,也沒見你有多看我呀,我的表情充滿了疑問嗎?這句話問起來怎麽還像是我在被你審判呢?但李若輕到還鎮定,雖然她平日裏有時候總被陳雙藍說慫,但她其實很有自己的想法,在關鍵時刻是非常靠得住的。
就比如現在,按理說,她作為白淨的司機,不應該對她的家庭生活過多置喙的,那并不在她的工作職責範圍內,但她心裏總有一種渴望。她會希望在自己可以的範圍內,讓身邊的人都可以得到幸福和快樂,說起來好像有點聖母。
“白總,今天陪着可兒,我覺得很開心。”
白淨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去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指了指她旁邊的沙發。
李若輕趕緊上前坐了下去。
“我看出來了。”白淨說。
“您多久見可兒一次?”李若輕是真的蠻想跟白淨聊聊這個話題的,她倒是會起頭,想着從白淨對孩子的細節出發,去跟白淨聊一聊,這養孩子的問題。
“一個月。”白淨淡淡地說。
“您不想她嗎?”
“我工作很忙。”
“那您可以和她一起住啊,至少晚上回家的時候可以見上。”
“在我爸媽那兒,她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那白發老頭果然是她爸爸。
李若輕覺得,自己真的應該,也有責任要教育一下親愛的白總。可能是因為今天和白可兒度過了一段歡樂的時光,也有可能是她看着白可兒可憐巴巴的眼神于心不忍,又或者,她不覺得自己的白總是這樣的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她希望她的白總,是完美的。想到這兒,她又想打自己一巴掌,什麽你的白總,那是你的嗎?
“小朋友最重要的,是要跟父母在一起,沒有人可以替代父母的角色。或許你認為你因為工作忙不能給她最好的照顧,但你知道她想要什麽嗎?她可能根本就不想要那些照顧,她可能只想要天天看到你就好。小孩子要得很少的。你看到了嗎,她今天渴望靠近你又害怕的眼神。你看見她這樣子,不會心疼嗎?”
白淨沒說話,她靜靜地聽着李若輕的話,沒皺眉、沒生氣,但也沒有做肯定回答。李若輕不确定她是怎麽想的,心裏到忐忑起來,但話卻沒停,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知道您和白可兒,或者您的家庭裏面有什麽樣的過去,我只是覺得,既然為人父母,便要擔負起相應的責任來,這是做人的根本。”
說完這話,李若輕在心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讓你說,讓你說,說完這些痛快了,那可是老板,你就是一司機,這話該你說嗎?你這不是指着和尚罵禿驢嘛,還想不想繼續幹了?
一直到李若輕離開白淨的公寓,白淨也沒對李若輕的責問做出回應,似乎她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
李若輕是有一些失望的,低落着情緒回到了家,連陳雙藍的詢問都沒有精神回應,到惹得陳雙藍擔憂了。
躺在床上,她仔仔細細地将今天自己做的事情,說的話重新想了一遍。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就算是再來一次,她也會為白可兒心疼,也會為了讓白淨更完美而說出那些可能會導致不良後果的話。但心裏,她還有一絲擔憂,她不相信她的白總是這樣的一個“壞人”,她相信,白總一定有自己的故事,而這個可能的故事,讓她擔憂。
她李若輕就是這麽一個人,12歲的時候,媽媽去世,爸爸每天都要上班,她主動承擔起操持家務和照顧9歲弟弟的責任,每天早上6點起床去早市兒買菜,然後回來做飯,叫爸爸和弟弟起床。中午放了學,跑回家做午飯,照顧弟弟匆匆吃完,又回去學校上下午的課。為了照顧弟弟,她上的中學都是離家很近的學校,雖然她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為家人付出,她甘之如饴,人與人之間,若是彼此都不願意付出,哪裏來的關懷可言呢。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卻被手機的鈴聲吵醒。
抓過來一看,鈴聲卻停下了。
上面顯示“白總”。
李若輕騰地一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白總給我打電話了,現在幾點?2點半?為什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響了多久?她怎麽了?
趕緊回撥回去,沒人接!
立刻穿上衣服,拿上鑰匙就奔了出去。
開車一路狂奔,撥了好多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
李若輕的心裏是越來越急,她甚至往很多不好的方向去考慮。是不是自己說話說太重了,白總尋短見了,應該不會吧。那會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
李若輕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的她對白淨有多着急,她已經顧不得去思考自己的着急是不是正常,是不是應該,她的這份擔憂是不是一個普通的私人司機應該有的,她只覺得,她要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到達白淨的身邊。
她想見她!
☆、我要浸豬籠了?
一路疾馳,跑進電梯,焦急地點了樓層按鈕,李若輕都不知自己為何如此着急。甚至她都沒有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
打開了白淨公寓的門,屋內一片漆黑。
“白總!”
李若輕邊喊着白淨,邊打開了客廳的燈。
“白總!”
她輕輕地推開了卧室的門,卻不好開燈,但借着客廳的燈光看,床上沒人,被子是掀開的,應該是睡過。
白淨去哪兒了呢,廚房?衛生間?客卧?
一一看過去,都沒人。
李若輕在床頭櫃發現了白淨的手機,點開一看,上面顯示的全是她的未接來電,難道她都沒有聽到手機響嗎?或者是?
“白總!白淨。”
李若輕的尾音有些顫抖,她不敢想,白淨不在家,會去哪兒了。她只覺得現在自己整顆心都亂了,心裏沒來由的恐慌,手足無措。她好希望白淨在跟她玩捉迷藏,然後從哪個角落裏面蹦出來吓她一跳,跟她說,今晚她心情好,所以特地吓唬她逗逗玩。也好過現在這樣,噬骨一般的折磨。
突然,她聽見了旁邊的衣櫃裏,似乎有聲音。
推開衣櫃的滑門。
白淨穿着她常穿的那件白色的真絲睡衣,将自己蜷縮在櫃子裏,腦袋埋在膝蓋,雙手抱着自己的腿,整個人看上去特別單薄,特別小。那模樣活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只能将自己緊緊抱緊,才能抵抗周圍那無邊的黑暗與恐懼。
李若輕的心揪了起來,她跪在衣櫃前面,一把将白淨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白淨的身上冰冰涼涼,甚至還在顫抖。李若輕一手摟着她的肩膀,一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安撫着她。
“沒事了,沒事了。”
白淨的頭靠在李若輕的胸口,雙手抓緊李若輕的前襟,像是無助的小獸。李若輕将她抱得越發的緊,想給她更多的溫暖和安全感。
漸漸的,白淨的身體不再顫抖了,體溫也慢慢地恢複了正常。
“白...”本想叫白淨的,但李若輕又改口了,“白總,我抱您去床上吧。”
白淨沒說話,只緊緊抓着她。李若輕将右手臂穿過白淨的腿彎,将她抱了起來。本以為要積攢不少力氣,卻沒想到,白淨比她想象的還要輕。李若輕和白淨的身高相仿,按理說,體重應該也相差無幾,但李若輕卻抱得很輕松,甚至像是懷裏抱着一個孩子。
心疼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李若輕将白淨放到床上,本想離開,白淨卻抓着她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