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偏執28
晚上給小熊講了睡前故事後, 段詠舟跟小熊打商量:“小熊, 我回家之前能抱抱你媽媽嗎?”
小熊斜眼:“你不是吃飯之前抱過嗎?”
段詠舟撒謊不眨眼,“因為我又想我媽媽了, 所以, 能借你的媽媽抱抱嗎?”
小熊想想自己一天也不止想媽媽一次,于是好心應下來, “那行,再借給你抱一下!”
段詠舟笑着摸摸小熊的頭, “小熊真善良。”
說完, 段詠舟又擔心有人用同樣的辦法套路小熊,又說:“借媽媽的事,只是我跟你之間的小秘密,別人如果向你借, 你可不能借, 明白嗎?”
小熊點頭,“我當然知道啊, 媽媽只能借給你。”
段詠舟:“哦?你知道為什麽嗎?”
小熊想也不想:“因為你是我的爸爸啊!”
段詠舟第一次聽小熊說出“爸爸”兩個字, 內心百感交集, 四年來他什麽都沒做, 就收獲了這麽大一個兒子, 這聲“爸爸”,他有愧。
而小熊無意間喊出“爸爸”,卻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被子拉到頭上, 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段詠舟。
段詠舟也不強迫小熊拉下被子,只是說道:“小熊,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欺負你媽媽,不會讓你們再受一點委屈,你相信我嗎?”
小熊窩在被子裏半天沒反應,就在段詠舟甚至覺得小熊可能睡着了時,被子裏卻傳來小小的聲音,“給你一次機會!”
等小熊睡着了,段詠舟從他的房間出來,徑直去找郁黛,準備去要個抱抱,但讓他意外的是,郁黛房間裏并沒有人,段詠舟出來後,走到二樓的欄杆處往下看,見郁黛正坐在一樓沙發上。
段詠舟快速下了樓,他想坐在郁黛身邊,卻被郁黛制止,她指指對面的位置,讓他坐過去,但段詠舟嫌棄對面的位置隔着茶幾,太遠了,就坐在了隔壁方位的沙發上。
兩人雖然離得不遠,但也不至于太近,郁黛沒多糾結,說道:“我們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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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郁黛還穿着回來的衣服,面色肅穆,看來是一直在等他,這樣子無端讓段詠舟想到四年前郁黛站在窗前淡淡對他說“我懷孕了”時的情景。
段詠舟坐下,笑着問:“談什麽?”
郁黛開門見山地說道:“雖然小熊跟你相認了,但這不意味着他就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意味着你想對他做什麽都能做。”
這些話原本郁黛覺得不用說,但随着小熊跟段詠舟的關系越來越好,郁黛心裏的危機感越來越大,即使這些話說出來用處并不會很大,但郁黛還是想表達自己的立場。
僅僅貢獻了一顆精子的人,并沒有資格跟她搶被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小熊,但段詠舟這人一向不要臉,郁黛擔心他會誘拐小熊,或者唆使他離開媽媽,小熊雖然還算聰明,畢竟只是孩子,玩下三濫的計謀又哪裏是段詠舟的對手?
再者,過些天郁黛要在劇組常駐,小熊跟段詠舟的接觸會更加頻繁,這讓郁黛不得不擔心。
段詠舟很快明白郁黛是擔心自己将小熊搶走,有些好笑,“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他做什麽,只想對你做點什麽...”
從始到終,段詠舟的目标一直是郁黛,即使知道小熊是他的親生兒子,段詠舟也從來沒想過将小熊據為已有,他的想法一直“大逆不道”——有了郁黛,他能有很多“小熊”,沒有郁黛,他要小熊這個附屬品幹嘛?
得了段詠舟的應允,郁黛只當沒聽到他的調戲,起身送客,“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可以走了。”
段詠舟以後還能有無數個孩子,而她這輩子大概只有小熊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小熊被他帶走。
段詠舟見郁黛趕自己走,拉住她的手,問她:“你這麽在乎小熊,為什麽不給小熊一個家,有爸爸和媽媽的家?”
郁黛将手臂從段詠舟手心中抽出來,冷淡地回答:“這個不勞你費心,他會有的。”
段詠舟聽說她想給小熊另外找一個爸爸的意思,順着郁黛的力道将她的手放開,但起身把她擁在了懷裏。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除了我自己,我又怎麽會允許你嫁給別人?”
郁黛推他,但沒推成功。
段詠舟依然抱着她,說道:“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再相信我,願意跟我在一起的。”
四年前,郁黛會遠走他鄉,一方面是因為他沒有及時給回複還訂了“婚”,另一方面,又何曾不是覺得他沒有足以對抗段家人的能力,如果留下來,恐怖連孩子都保不住,所以,為了孩子,她只能走。
這些段詠舟都明白,所以也在努力變強,強到能給郁黛滿滿的安全感。
郁黛聽了他的話,什麽都沒說。
第二天,郁黛一早去了劇組,段詠舟主動承擔起了送小熊去學校的責任。
小熊知道段詠舟要送他,特別開心,吃早飯的時候,臉上的笑就沒有停過,等吃過飯,背着書包,主動牽着段詠舟的手往外走。
一路上碰到不少同學,當被問起段詠舟是誰時,小熊都會得意地向同學介紹“這是我爸爸”,這句話在段詠舟第一次來接小熊時,小熊不敢明着承認,可到了現在,小熊恨不得讓班上所有質疑他沒有爸爸的人都來見見段詠舟,讓他們看看自己并不是沒人要的小孩。
段詠舟見他開心,下午以“郁存希爸爸”的名義給整個幼兒園點了一份豪華版下午茶,這下,不僅小熊班上,就連整個幼兒園都知道小熊有爸爸了。
晚上,郁黛回來的時候,沒看到段詠舟,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小熊跟她炫耀下午段詠舟的“豐功偉績”。
“媽媽,現在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我有爸爸了,他們再也不會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了!”
郁黛摸摸他的臉,看着他這麽開心,原本覺得段詠舟的做法太過高調,此時卻說不出一個字。
吃飯的時候,郁黛跟小熊商量:“小熊,媽媽接下來一周都要待在劇組,晚上回不來,你這幾天去跟猛叔叔一起住,好嗎?”
郁黛作為《希望》劇組的女主角,戲份遠比之前在電視劇裏重,再加上劇組等了她許久,張導不得不趕進度,因此,夜戲加了不少,連回來的時間也抽不出來了,郁黛不得不住在劇組裏。
小熊一聽就有些發愣,“要一周這麽久嗎?”
小熊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跟郁黛分開這麽久,此時一聽說要跟媽媽分開這麽久,小熊有些不舍。
“我能回來盡量會回來,小熊就陪猛叔叔幾天。”
郁黛摸摸他的頭,心裏何嘗舍得下,原本想着找海市的劇組,這樣每天就能回家看上小熊一眼,但劇組生活既是如此,她跟小熊都要學着接受。
回來前她想了幾個人選,最終覺得住得最近,時間又最靈活的董小猛最适合照顧小熊,跟他說後,他也滿口答應下來。
小熊歪着頭,不解地問:“媽媽,小周周就住在對面,我為什麽不能跟他住在一起?”
即使跟段詠舟相認了,小熊還是習慣稱呼他“小周周”。
郁黛不願跟小熊說自己不信任段詠舟的話,于是撒謊,說道:“因為他很忙啊,你看他今天都沒有回來,以後可能也不方便接你,所以,你就跟着猛叔叔住幾天吧。”
小熊本想反駁媽媽,但一想,今天小周周确實沒回來,也就沒說什麽。
而段詠舟今天沒有按時回家,是因為有推不掉的應酬,十點回到家時,郁黛家的燈都熄滅了,雖然有些遺憾沒見到郁黛,但段詠舟也沒多在意,直到第二天下班回來,發現郁黛家一個人都沒有,段詠舟這才覺得有一絲奇怪。
他先給郁黛打了電話沒被接聽,直接撥通了小熊的電話。
“小熊,你在哪裏呢,還沒放學嗎?”
小熊在電話對面回答:“我媽媽最近不回家,我在猛叔叔家裏呢。”
挂斷電話,段詠舟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郁黛這是不相信他,寧願把小熊交給董小猛帶也不願給他,但這樣的做法哪裏能攔住段詠舟想見小熊的心。
第二天下午,郁黛接到小熊的電話。
“媽媽,今天小周周回家了,我能跟着他回家嗎?我想看院子裏的魚。”
郁黛一向很寵小熊,即使不放心段詠舟,但沒有拒絕小熊的要求,只能說道:“行,那你今天回家住,明天跟猛叔叔回家,好嗎?”
小熊一口應下來,挂了電話。
沒幾分鐘,董小猛的電話也進來了:“黛姐,小熊跟着段詠舟走了。”
想想剛剛的事董小猛就生氣,段詠舟大概是猜測到黛姐跟幼兒園老師說了只準他接的事,等到他帶着小熊回車裏,段詠舟卻突然出現了,問小熊要不要跟他走,小熊一開始有些猶豫,結果段詠舟直接說“我跟你媽媽說好了,不信你問你媽媽”,小熊便撥了黛姐的電話。
那段詠舟還真是心機,明明是他的主意卻要小熊給黛姐打電話,他心裏清楚得很,對小熊百依百順的黛姐根本不會拒絕小熊這麽小的要求。
郁黛也不好說什麽,只是感謝了董小猛,“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還是麻煩你過來接小熊了。”
董小猛說了句“好”,挂斷電話時,心裏打定主意明天一定不能再讓段詠舟奸計得逞。
第二天,段詠舟沒有出現,董小猛直接把小熊帶回了自己家,第三天,段詠舟再次帶走小熊,兩人就這麽維持着每天帶一天的節奏,而郁黛每次給小熊打電話聽出他的心情不錯,也沒再強求,默認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小熊那邊暫時安了心,郁黛全心投入到了電影拍攝之中。
陶桃被丈夫送到醫院後,還是跟平日裏一樣打卡上班,但在例行會議上,院長卻意外出現了,面色凝重地告訴大家之前收治的病人被懷疑患上了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疾病,從今天開始,整個醫院進入一級響應狀态,傳染科全體醫生護士24小時待命。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整個城市被封鎖,所有交通工具關閉,所有人不得外出,街道上沒有人,也沒有聲音,整個城市仿佛一夜之間進入休眠模式——只有醫院每天人滿為患。
不眠不休地工作一周後,這天陶桃的手機剛開就接到了丈夫的電話,“陶桃,爸爸高燒不退,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陶桃一聽就有些懵,發熱作為傳染病病症中最先出現的臨床表現,沒有人比陶桃更明白可能會發生什麽了,但此時的醫院處于半癱瘓邊緣,每天接收的病人數不勝數,根本沒有多餘的床位供給,而且醫院人太多,很容易交叉感染,陶桃穩穩心神,跟丈夫說了幾個目前最有效的方法,讓他好好照顧全家人,就心神不寧地挂斷了電話。
但情況還是一步步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第三天陶桃再打電話時,丈夫沉痛地告訴她,現在全家人都生病了,尤其是爸爸,已經出現呼吸困難的情況了,他帶着爸爸去醫院,醫院只說需要等床位,讓回家隔離。
陶桃心急如焚,趁着晚上休息的時間,請假回了家,但走到小區門口卻被社區的人攔下不讓進。
“我是5棟的住戶,家裏人生病了,求你們讓我回家見他們一面。”
工作人員離她遠遠的,“可你不是醫生嗎?你在醫院上班,誰知道你身上是不是帶了病毒,你這樣回來見家人會讓整個小區都感染的,你還是不要進來了。”
陶桃被噎,不明白平時受人尊敬的職業此時怎麽就成了洪水猛獸,但為了不影響別人,她還是妥協道:“那行,我不進去,我就站在樓下看看我的家人,成嗎?”
那工作人員本來不願意,最後被陶桃說動,幫她消過毒後,這才離她遠遠地,跟着她往樓棟下走。
此時陶桃的丈夫抱着女兒站在九樓的窗口正等着她,見她過來,小小的孩子帶着哭腔喊她,“媽媽!”
陶桃聽到孩子的聲音,忍不住落淚,在樓下連聲囑咐孩子乖乖聽爸爸的話,乖乖吃藥等媽媽回來,又把從醫院帶回來的藥交給工作人員,讓她幫忙送上去後戀戀不舍地走了。
接下來半個月,陶桃一邊沒日沒夜的工作,一邊就仿佛掉進了地獄,生病十天後,公公死在了家裏,又兩天婆婆也去世了,而等床位空出來,丈夫和女兒送進醫院時,兩歲的女兒熬了一夜,陶桃只來得及見上一面,夭折了,丈夫在ICU撐了三天也去世了,原本幸福的一家五口,只剩下陶桃一個人。
在大多數人看來,“死亡人數”,只是新聞裏每天不斷攀升的冰冷數字,你甚至還會抱怨怎麽又有這麽多人死了?zf怎麽做事的?醫院肯定延誤病情了?确診人數還不清零,疫情還不結束,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逛街?卻很少有人會體會到數字代表的是多少個破碎的家庭,多少個沒了媽的孩子,多少個失去子女的父母,多少個失去了所有家人卻連好好哭一回的機會都沒有的傷心人?
......
郁黛穿着厚厚的防護服下來時,艾妙妙正在抹眼淚,她一點都不喜歡郁黛跟張導兩次合作的角色,前一個是自己病死前還不忘別人,這一個是自己沒死全家卻死了依然還在為別人着想,兩個角色都太心酸了。
艾妙妙幫着郁黛脫掉防護服,毫不意外,郁黛裏面的衣服又全部濕透了。
“黛姐,你以後還是不要跟張導合作了吧,張導的角色太沉重了。”
不可否認,張導的電影是好電影,角色也深入人心,但太悲涼了,這要心态不好的人,指不定會抑郁。
郁黛卻笑道:“沒事,我倒很喜歡張導的電影,刻畫細膩,很有人情味。”
張導的作品中都是平凡的小人物,但又是值得被人銘記的小人物,有血有肉有情意,郁黛演的時候會有感同身受的感覺。
艾妙妙沒注意郁黛說了什麽,倒是郁黛的鼻音讓艾妙妙蹙眉,“黛姐,你的鼻音越來越重了,是不是感冒加重了?”
說話時,艾妙妙伸手試了試郁黛的額頭,一試忍不住吓到了,“黛姐,你是不是發燒了?”
防護服太厚了,又不透氣,這幾天郁黛的衣服都會被汗透濕,穿着汗濕的衣服一拍幾個小時,一開始只是有些咳嗽鼻塞,今天的體溫卻有些高了。
郁黛也摸摸自己的頭,有一點熱,但也不至于發燒,“應該還好。”
自己這還是穿了幾天就受不了,想想那些穿了一兩個月的醫護人員,他們才是最值得心疼的人。
艾妙妙可不覺得還好,拿出随身帶着的體溫計給郁黛量體溫,量完,38.1度。
“這哪是還好啊,明明發燒了。”
郁黛看了看,也有些意外,“你拿兩顆退燒藥給我吧。”
溫度是有些高,但好在她精神還好,後面三場戲撐過去應該沒問題。
艾妙妙掏出藥又倒了一杯熱水給郁黛,郁黛仰着脖子就吃下了藥。
但那藥對郁黛來說,一點用都沒有,等拍完三場戲,郁黛不但沒好,反而頭昏眼花,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張導見她情況不對,連忙讓艾妙妙帶她先走。
劇組離酒店不算遠,艾妙妙開車的時候,郁黛靠在位置上就有些醒不來的感覺,強撐着回了酒店。
剛躺在床上,郁黛好似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她想睜開眼去看看是不是小熊打來的電話,又聽到艾妙妙小聲接電話的聲音,最後實在撐不住,直接昏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郁黛感覺到有涼涼的水從血管注入到身體裏,沒多久全身出了汗,沒有之前那麽熱了,然後有人輕輕擦拭她的身體,郁黛覺得舒服了很多,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被扶了起來,有個聲音說“喝點水”,正渴的郁黛也不睜眼,就着嘴邊的杯子喝下了所有的水。
“還想喝嗎?”那個聲音又問她。
郁黛迷迷糊糊地說出心中所想:“想。”
随後,她的唇被柔軟又帶着涼意的“果凍”覆上,果凍帶着一點點甜,冰冰涼的感覺讓郁黛覺得有些餓,她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舔完卻發現“果凍”不見了,正疑惑間,“果凍”再次回到他的唇上,這次不再是停留在唇上,而是輕輕咬她,并試圖撬開她的牙。
郁黛終于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她強撐着困意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放大的帥臉。
“聽說做一次就能讓你徹底痊愈,要不,我來幫幫你?”
郁黛腦子有些不清醒,沒明白眼前的人是什麽意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那人說。
郁黛沒懂,只覺得眼睛再也睜不開,想睡。
那人也沒再說話,只是掀開被子,解開了她的衣服。
沒有被子和衣服的束縛,郁黛覺得很涼爽,也就沒管,任自己重新陷入香甜的夢鄉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噓,什麽都別說~
昨天有事沒更,這章發個紅包道歉哈,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