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昨天和馮江是這樣計劃的,睡到自然醒,接着出門,買禮物,去學校,一起吃晚飯,回家。
但沒想到,這個自然醒,自然地太過頭了,早上連續幾個回籠覺之後,已經中午12點。
我心虛地給馮江發了條微信,表示我睡遲了,可能要午飯後才能出門,幾分鐘後她回複了我,內容是:“哈哈哈,我也才醒,還想着怎麽和你解釋呢。”
錯誤這種事,大家一起犯,就相安無事了。
可惜午飯後,我們的計劃又再被拖延。
我媽聽說我昨天碰到王凱傑後,非要拉着我去廟裏拜一拜,還讓馮江也一起,說畢竟是我們倆一起看到他的。
我把這事告訴馮江,原以為她會拒絕,畢竟我們都是社會主義青年,而且我的倒黴只發生在我和王凱傑碰面之後,如果有鬼神的說法,那也是我們倆誰克了誰,和馮江一點關系也沒關系。
但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還說她昨天回家的時候,樓上掉下了一顆雞蛋,差點掉在她頭上,她說肯定是因為王凱傑!
她咬牙切齒的說法讓我哭笑不得。
燒香的過程十分簡單,我媽對這方面比較熟悉,我和馮江被她帶着在廟裏走了一圈,停停拜拜,馮江看起來比我虔誠多了,這不禁颠覆了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途中,她還在嘴裏細細碎碎着念着什麽,看起來十分的厲害。
結束後,我們帶着好奇的心,順便去門口抽了簽。
今天廟裏很少人,再加上現在是誦經的時間,這個堂裏沒有僧人。
我拿起竹筒,搖了幾下之後,一根簽掉了出來,馮江先于我把它拿了起來,蹙眉一字一字地把上面的內容念了出來,接着長長地恩了一聲。
我驚訝:“你看得懂?”
她搖頭:“看不懂。”
我:……
我:“那你嗯什麽?”
她笑,把簽放在我手上:“看起來是上上簽。”
我:“哦。”
說的好。不過,這年頭,還有人能搖出下簽?倒是沒聽說。
馮江在抽簽時,我拿着我的簽走到我媽的面前,她把錢放到功德箱後站了起來,接過我的簽,一臉嚴肅地把字念了一遍。
念完後仍舊盯着簽,不說話。
我小聲問:“怎麽樣?”
我媽:“看不懂。”
我:……
我媽:“不過,應該是上上簽。”
哈哈哈,好的。
游人到寺廟裏的抽簽活動,一般來說都是玩玩而已,這裏頭的道理深刻着呢,我想這裏的僧人大概也不知道吧,若是知道,或許就去算命了。
不過轉念,還是和尚比較掙錢。
從廟裏出來已經下午兩點,我媽說她約了人打牌就抛棄了我們,或許是因為心中有了神明保護,我和馮江的心情立馬好了很多,為所欲為,甚至想要沖到馬路中間,想要問問你敢不敢,敢不敢撞我,我上面有人。
雖然說計劃遲了一點,但也沒有多大影響,畢竟大學生的寒暑假,真的很無聊,我們迅速去男裝店買了領帶,接着迅速去了學校,正好趕上他們的最後一節課。
我和馮江放假無聊沒去處時,都會來學校逛一逛,從前的班主任對我們很好,總是很關照我們每一個學生,班主任是英語科的老師,高二時我的英語還處在一個很垃圾的水平,直到有天,遇到班主任,他苦口婆心地告訴我,小以,你的資質很好,認真學的話,英語可以學的很好的。
人是需要鼓勵的,所以當時被鼓勵的我,努力學習了一段時間的英語,發現還真的進步了不少,後來想想,就這麽掉下來挺可惜的,更何況我資質不錯呢,所以就在認真學習的路上越走越遠,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畢業,一次我們班級小聚,班上的另一位女同學吃飯時說,她很後悔,班主任當時說她資質不錯,有學英語的天賦,只可惜她沒有聽,沒有好好學。
她的話音落,桌上大半同學紛紛放下了筷子,并表示,班主任也這麽對他們說過。
班主任真是,真是,好樣的……
話雖這麽說,但我仍舊很感謝他。
我和馮江買了些水果。班主任的辦公室仍舊是從前的那個地方,我們到的時候,他正戴着眼鏡坐着改考卷,聽到我們喊她,擡頭看了一眼,接着由心地笑了。
老師們還是很喜歡自己的學生畢業後去看望的,有些學生他甚至連名字都忘了,但能去他總會很開心,畢竟都是一手帶出來的學生,能這麽有心回來,當然欣喜。
但也可能是另外一種滿足感,例如,我有人看你們沒有。
“哎呀,年年都過來,還帶水果,你們真的是,哈哈哈。”
班主任說這句話時非常大聲,再加上他本來有的低沉聲線,聽着跟罵人似的。
其他老師因此,紛紛回頭看。
我和馮江尴尬地對視一眼。
這次确實是我們第一次買水果過來,從前都是空手,在學校逛一逛,若是老師有課,順道進去聽一聽,接着聊幾句現狀就離開。
今天帶水果是因為,我媽知道了這件事,非讓我們買點東西,還說我們從前不懂事。
班主任拉了兩條椅子給我們,順便泡了兩杯茶。他先是對我的近況問了幾句,接着問了馮江的,我們三個人對着未來和前景瞎侃了幾分鐘後,覺得氣氛有些沉重,于是換了話題。
班主任看着我,啊了一聲說:“小以,小你兩屆有個何澄也考到你們學校了,你們認識嗎?”
我驚訝:“何澄?澄清石灰水的那個澄?”
班主任:“對對,就是她。”
我再次驚訝:“何澄竟然是我們學校的?!”
可能是我的音量忽然拔高,馮江喝水的手頓了頓,回頭看我。
我呵呵一聲,冷靜下來,擺手:“認識,但我不知道她和我同一個高中。”
原來是學妹,原來學妹了這麽久。
“何澄她啊。”班主任喝了口茶,補充:“高一高二還挺不起眼的,後來一次模拟考竟然上了前十,當時成績出來之後,我們老師都挺驚訝的,後來和她父母聊了聊,破例讓她上我們的實驗班。”
班主任說這些時,一臉的欣賞。
這是我不為知的何澄的另一面,原來她還有這個從前,不知道當時這件事有沒有轟動學校,要是沒有,應該也能轟動高三高手黨吧。
我們學校的實驗班,其意義就是重點班,現在教育局不讓搞這些特殊,所以只好心照不宣地來,像一些提高班,前進班,大概都是這個意思。
我聽着吃驚,手下意識地就解開了手機鎖,班主任不在意地瞄了一眼,接着疑惑地嗯了一聲。
“你這屏幕上是何澄嗎?”
我轉頭看屏幕,啊了一聲。
馮江聞言湊過來看,哇了一聲:“美女啊。”
班主任笑:“是啊,高一還有點胖,後來越長越好看了。”說完他也湊上來看了幾眼,“沒想到你還把她當屏保啊。”
我:“漂亮嘛,呵呵。”
為了不耽誤他改考卷,我和馮江說了幾句話結了個尾,便離開了辦公室,下樓的路上,馮江拿着我的手機滑了好幾下,邊感嘆何澄的氣質,邊感嘆我竟然會熟悉的人的照片當鎖屏界面。
我心裏笑,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本來約好的一起吃晚飯,但因為馮江家裏忽然有事而取消,她抱歉的樣子和我說了好幾句對不起,我大方原諒她後,送她打的上車離開。
還沒到放學時間,學校門口空蕩蕩的,兩邊的美食攤上冒着食物的熱氣,老板眼神炙熱地看着我。
我友好地對他們笑了笑,拿着手機移到了角落。
在電話和微信之間,我選擇了打電話,可才撥過去,屏幕正中間顯示着何澄的名字時,我的心髒忽然瘋狂地跳動起來,跳得我手抖。
于是我一個瞎緊張,把電話掐了。
掐完後我哭笑不得,我這是在做什麽……
幾秒後,她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清清嗓,接了起來,她沒有問我剛才為什麽才響了幾下就挂了電話,也沒有問我怎麽了,而是說:“結束了?”
仿佛我們一直都處在日常中,沒有問好沒有客套。
我恩了一聲,聽她說:“在學校門口等我,我就過來。”
挂斷電話後,我吐了一口氣,為了緩解心中的那個辣雞壓力,我在門口買了根烤香腸。
何澄到達的時間比我想象的要快多了,我胡亂地把剩下的塞進嘴裏,遠遠見她付錢給司機,開門下車走了過來。
我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上去,心裏想,她這樣特地過來拿手套是不是有點太大費周章。
“原來你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啊。”我指着我們的校門口,看她:“我今天才知道。”
她雙手插口袋看我,“是啊,學姐。”
我吐舌,但是這個學姐……
“你為什麽從來不叫我學姐,你看,我是你學姐好幾年了呢。”
她笑:“習慣了。”
我偏頭嫌棄地看她,伸出食指戳了她肩膀三下,一下一個字:“沒禮貌!”
她笑笑沒有回應。
我把背包從身後拿了下來,掏包,順便問:“這幾天都幹嘛了。”
她低頭看我的手,回答:“等你還手套。”
我擡頭看她。
她一臉正經:“a市好冷,不敢出門。”
我哦了一聲,抱歉地笑了笑,繼續掏。
掏着,掏着……
“啊!”我擡頭看她,驚慌地說:“忘帶了……”我哭笑不得:“我今天換了個包我忘了,在昨天的包裏。”
此刻我微微彎腰,單腿擡着放包,一副蜷縮的姿勢看她,十分委屈:“怎麽辦?”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笑意更深的樣子看着我的眼睛:“下次吧。”
我更委屈了。
所以,她這麽千裏迢迢的,是來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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