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回,好緊張
的那瓶藥不?”
沈月憐在腦子裏好一番搜索。
弄丢的藥?是什麽時候弄丢的呢,好像……
“娘,你是說我們下山的時候,我不小心掉的那瓶……我記得你說過,那瓶藥對練武之人來說是個寶貝,吃了可以增加功力,事半功倍。但是有個副作用……那個藥叫什麽來着?好像是叫……”
沈君離替她說:“鶴發童顏。”
“對,鶴發童顏!娘說過,因為吃了那個藥之後,會讓人容顏不老頭發先白,難不成……”沈月憐恍然大悟,“不會是給那個誰撿到了吧!”
君冷梅挑眉,“我也想知道是不是他運氣這麽差撿到了。”
“撿到這等神藥,不是應該運氣好麽?”屈胤祁不解。
君冷梅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語重心長意味深長地道:“那瓶藥的确可以增進功力,吃着它修煉內功的話,可以讓內功成倍增長,練一天等于人家兩天、三天甚至十天半個月的成果。但就有一個地方不好。”
屈胤祁好奇道:“哪裏不好?”
君冷梅露出微笑,說:“物極必反,樂極生悲。那個藥之所以叫‘鶴發童顏’,不僅因為吃了藥之後可以提升功力、讓人的身體出現頭發先白容顏不改的現象,更因為……那個藥不是什麽神藥,而是以透支人的精力為代價,如果有哪個人吃了還完全顯出了‘鶴發童顏’的樣子,那就是大限将至了。”說完,她嘆口氣。
“舅母為何有這麽……歹毒的東西?”屈胤祁不僅皺了皺眉。
君冷梅攤手,“那是我無聊之餘做出來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會被這個小丫頭弄掉,更沒想到居然還會被人撿到,更沒想到的是,居然在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情況下,還有人敢吃……不過,現在那個叫蒼鶴的是不是真吃了‘鶴發童顏’還不确定呢,當務之急是找到人。只要親眼看到他我才能确定。可是……”
“可是人已經下落不明了。”沈君離補充道,“如果那個叫蒼鶴的道長真的撿到了‘鶴發童顏’并且服食了的話,我們要盡快找到他,否則,他時日無多了。”
☆、鶴發童顏
沈月憐露出驚愕表情,“爹,娘。真的有這麽嚴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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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麽嚴重。”沈君離鄭重點頭。
屈胤祁眉頭微微斂了斂,“如果蒼鶴真是得了那瓶藥且認為那是苦于祝他快速練成某種功夫的話,他現在一定是找了個什麽地方躲起來,刻苦用功閉關修煉以期反撲。這樣的地方,找青城派的人問最清楚。”
“我知道!”沈月憐搶話道:“我們這就去問徐姑娘!她說青城山上上下下沒有她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她性格活潑好動,肯定去過很別人沒注意過的小地方。問她最好不過了。這個時候,徐姑娘應該還在房裏,我們這就去找她!”
說着,就拽着屈胤祁往回走。屈胤祁由着她去,但一面走一面叮囑,“慢慢來,蒼鶴道人跑不了的。”
“不行啊,人命關天。而且這件事很可能是我的錯。我總不能看着一條人命因為我就這麽沒了吧?再怎麽說也不能拖拖拉拉。快點——”
沈君離和君冷梅夫婦也跟了上去。
為了這件事,君冷梅也沒少挨說,沈君離有各種各樣的拐彎抹角的方式勸她別再鑽研稀奇古怪的,可是,她不為所動……或許說這是天性和習慣使然。沈君離對此也無可奈何,便任由她去了。
好在,這次的“鶴發童顏”是個意外,以往梅子對自己的東西都保管的很嚴,害人不淺的東西絕不會輕易流出。
找到蒼鶴道人是兩天之後的事情。
在徐秋意指導和青城山弟子的全力搜索之下,終于找到了在後山地牢不遠處的一個小山洞,洞口掩映在樹藤之中,極其隐蔽。好在有個喜歡上蹿下跳爬樹掏鳥窩的徐秋意,她說曾在這一帶見過有個小山洞,不過很久沒來,大家合力搜索之下才能發現其中秘密。
蒼鶴道人就躲在山洞裏修煉,衆人一擁而入,他措手不及,竟然真氣岔了位,當場吐血。
徐秋意奔過去要扶他,他一把推開徐秋意,拿起自己所做蒲團邊上的小瓷瓶。
“別吃!”沈月憐大喊,可是還是晚了。
蒼鶴拔了塞子便将瓶中東西全數倒入口中,得意大笑,“我有神藥相助,我不怕你們!沒錯,青衣就是我打傷的,我就是想當青城派的掌門人,那又怎麽樣!相助別說是你們這些蝦兵蟹将了,就算是十個青衣掌門來了我也不怕!來啊!我已經練成神功,我要當掌門!我要當掌門!”
君冷梅深深嘆氣,“唉……這個人已經沒救了,你們別費心救他了。”說完,率先轉身離開。
她一眼就認出了被蒼鶴丢在地上摔得粉碎的瓷瓶。那種瓶子是屈家的瓷窯出品,專門做來給他們裝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別處決計沒有,再好認不過了。
沈月憐在後面追了出來,“娘。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麽?”
君冷梅的腳步頓了一頓,看着她說:“我本來想着,能找到他是最好,只要他還沒把那個試驗品全部吃下去就還有得救。可現在他已經全吃了,我也沒有辦法了。你也看見他鶴發童顏的樣子了,二十幾歲容顏、七八十歲的白發蒼蒼,他已毒入髒腑,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可是……這算不算是我們害了人啊?”沈月憐糾結地拉住她。
君冷梅深呼吸,才忍住把她腦袋打破的沖動,“我問你,如果是你在路上撿到奇奇怪怪的東西,你連是什麽都不知道會随便吃麽?”
沈月憐用力搖頭:“不會。”正常人都怕會被奇怪的東西毒死。誰會随便亂吃啊。
“所以,他敢吃這東西且找了地方躲起來修煉,口口聲聲說的神藥,就證明他懂醫理,他大概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他還執意要吃的話,而且全部吃完了,是不是因為他貪心想要不勞而獲?”
沈月憐弱弱點頭。
“假設他在路上撿到這東西之後,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好奇心驅使吃了第一顆,發現有增強功力的奇效,你覺得以他的性格,就算你知道了告訴他這藥有危害,他就會不吃了?別天真了。他想要當青城派掌門、想要殺死自己師兄、聯合了朝廷中人準備吞并江湖的事情,是一天兩天就能計劃的麽?”
沈月憐頓時無言以對。
君冷梅在她肩上輕輕搭了一下,“小丫頭,懷孕多愁善感是好事,可不是什麽事你都能左右的了,別想着當白蓮花,那種東西根本不存在。跟我回去看看那個貪心的人怎麽死麽?”
沈月憐搖搖頭,屈胤祁已經來到她們,把沈月憐攬入懷抱,動作一氣呵成,“舅母,山洞裏那個麻煩您收尾,暫時他還不能死。”
“可他馬上就死了!”君冷梅表示很困擾,“那幾只小老鼠毛色全白了之後,一個時辰都撐不過就挂了。我看他這情況撐死也就兩個時辰。你非要我跟閻王爺搶人?”
屈胤祁獻上微笑,“祁兒怎敢?但這件事只能煩勞舅母您了。沒有誰比您更了解這種毒了。如果這毒可以增加功力,那同理可證,毒性也就是潛藏在經絡之中,廢了武功的話,大抵可以多好幾天吧?”他說的雲淡風輕。
君冷梅想了想,道:“廢了武功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去試試看。但要是沒效果,他立刻挂掉,也與我無關。”
“自然。”
“那我去了。”君冷梅面上蕩漾起笑意,高興的像個孩子,因為她找到了個最好的試驗品。蒼鶴反正是要死了,她成功了的話,他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沈月憐看着她娘的背影,隐隐有不好的預感,“相公,你這樣……不大合适吧?我娘她……”
“舅母醫術精湛,出不了人命的。何況,蒼鶴此人本以是個将死之人,若能續命多活幾日,豈不是福分?”
沈月憐:“……”她又無話可說了。
君冷梅是怎麽制服功力大增類似癫狂的蒼鶴,沈月憐沒親眼得見,但從在場的薛昊、方慧汀、徐秋意等人口中,她依稀了解道,當時娘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針制住了蒼鶴的極*道,随後又飛出幾支銀針,封住他周身*,廢武功、割腕放血,動作一氣呵成,簡直無人能敵!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在是沒親眼見到啊……她很明白相公大叔為什麽把她帶開,血腥場面不适合孕婦。
可是,娘親對待其他人的态度的确是狠了點。
沈月憐看了看薛昊、方慧汀和徐秋意,發現他們三個紛紛露出受驚的表情,看樣子從那天到現在,那個場面對他們的沖擊還餘悸未消。
“是真的挺恐怖的吧?那個場面……”沈月憐試探性地看着他們。
徐秋意點頭點頭再點頭,生怕自己點頭不夠誠意,“屈大嫂你不知道啊,昨天二師叔發狂的樣子太可怕了,我們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當時我都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了!沒想到你娘親有如神助,出手幹淨利落,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麽厲害的高手!我好佩服啊!”
啊!
這個回答頗為……出人意料啊!
方慧汀也說:“沈夫人實在是女中豪傑巾帼英雄,江湖上有許多成名的女俠,可我從來沒見過出手這麽快準狠的,我師父他老人家都未必有這身手!當時二師叔行動那麽快,我眼睛都快看花了,可沈夫人居然用飛針打中了他,而且讓二師叔毫無還手之力!天啊!我可以拜師麽?”
啊!啊!拜師!
她是不是想錯什麽了?
薛昊義正詞嚴地糾正方慧汀道:“咱們是青城派的弟子,怎麽能另投別門別派!但是……屈夫人,能否請令堂指點一二,薛昊一定一輩子感激!”薛昊這話一出口,立即招來徐秋意和薛昊的白眼,“大師兄你還有臉說我們!你小心被師父收拾!”
他聳聳肩,說道:“說說罷了,沈夫人肯定不會教咱們的。我們踏踏實實學好青城派的劍法就一輩子受用了。”
沈月憐有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感覺,現在的薛昊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薛少俠好心胸,日後謹記此時的心情,你當一生受用。”屈胤祁踏着信步而來,很顯然他聽見了沈月憐和他們三個的對話。
沈月憐起身迎向他,“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青衣道長還有爹娘、師叔他們商量的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該商量的都商量完了,其他的事情我也幫不上忙就回來了。心心說想去外面走走,讓我一定問問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我正想出去走走。”
屈胤祁又轉向薛昊師兄妹三人,“三位可有興趣一起出去走走?”
薛昊站起身來,彬彬有禮道,“還是不了,你們去吧,我去看看師兄弟們那裏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徐秋意和方慧汀也忙起身,說道:“我們也去幫忙了,告辭。”
于是,剛剛還很熱鬧,一眨眼人就都跑光了。
☆、一箭雙雕大獲全勝
沈月憐等他們都走遠了,有所領悟地看着屈胤祁,“大叔,你是故意吓跑他們的吧?”
屈胤祁唇際勾起一抹淺淡的微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不言而喻了不是麽?
“沒想法,誰讓他們占用了我家娘子?”屈胤祁說的理所當然。
沈月憐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怎麽樣,“你怎麽這麽幼稚啊!”
“誰讓你在我心裏占了那麽重要的地位呢?而且,我只能在你幼稚。”
沈月憐這回徹底對他無語,哭笑不得的心情妥妥的了。
不過,她終于可以理解屈胤祁被她折騰得哭笑不得時的心情了,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體驗了吧?
夜幕悄悄降臨。
山腳下不知何時又有上千兵馬集結。太子殿下親自坐鎮指揮,此時的中軍帳篷裏,太子殿下和跟前跪着好幾個人,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敗類。幾個人對着太子殿下磕頭示好,俯首帖耳。
這大抵就是個江湖敗類集中營了。
“你們幾個今晚負責打頭陣,拿下青城派便是大功一件。”
“是!我們一定不辜負太子殿下期盼!”
太子殿下滿意地點了頭,目光卻看着帳篷外的一點光亮,出了神。
江湖、武林!這些和三弟有關的江湖人,他一個都不會留!君無惑他不是說什麽朝廷江湖不同,必須分開麽?他倒是想看看,等他消滅了這些不服從朝廷法度的所謂武林中人之後,他君無惑還拿什麽資本來爬上皇位!
……
夜色深深,月上梢頭。
今晚是十六,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晚的月光比昨晚更圓更亮,顯然不是月黑風高夜,也不适合殺人放火。可偏偏有這麽一群人選擇了這個時候黑衣蒙面潛入。
他們自恃武功高強,輕松晃過了巡夜的青城派弟子,三個直奔地牢、四個直奔青衣道長所在之處、剩下的四個人便直奔客房。
一刻鐘後,夜空響起焰火信號,山腳下一路緩慢前行埋伏的軍隊得到訊號發起攻擊。山門大開,先頭部隊長驅直入!
可是,先頭部隊進入之後,大門忽然緊閉,漫天箭雨,大批人馬沖殺過來!
一片混戰,血流成河。
……
山腳下沖出數不清的江湖人,與官兵混戰一起。中軍帳篷所在之處突然火起,留營的人慌忙間一面救火、一面保護太子殿下撤退。
……
這一夜,大概是青城山建派以來最激烈也是最慘烈的一夜。
天明之際,屍骨成堆。
之前他請齊遠之和齊向微帶着三皇子的信物前往駐紮在百裏之外的三皇子處報信,昨天,江湖同道與三皇子君無惑的人馬一齊到達,請君入甕的計策順利實施,效果出奇的好。
可是,這樣的場面,卻不是他的初衷。
屈胤祁坐在屋頂,看着底下的慘狀,心裏起伏不定,坐着一動不動。
沈月憐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她受不了血腥味,卻硬是撐着在他身側坐下來,“你心裏不好受吧?”
屈胤祁若無其事地側過臉看着她笑,“還好,我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結果的。沒想到我的承受能力比想象中的要弱了許多。”
“其實……不怪你的。”沈月憐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屈胤祁搖搖頭,“我沒事。剛才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昨晚這場劇變,從離開西北時他便在謀劃。在西北時他收到消息,太子殿下企圖以精銳軍隊覆滅武林,想要以絕後患。而首當其沖的就是青城派。給他消息的人正是昨天晚上出兵相助的人,太子殿下最忌憚的南平*無惑。
這件事無論是出于朋友之義還是江湖同道之誼,他都不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所以,才有了昨夜的混戰。
“屈大哥,你在這裏啊!”年輕的嗓音從底下傳來,帶着久尋終得的喜悅。
沈月憐往下看去,錦袍加冠的年輕男子就在下面。
屈胤祁似有預感,攬住沈月憐腰肢,便淩空落下,朝着年輕男子行了一禮,“殿下。”
他便是三皇子君無惑。
沈月憐也跟着行了禮。
“屈大哥屈大嫂不必多禮!”年輕男子忙道,“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些繁文缛節了。”
屈胤祁笑了笑,讓沈月憐先回去,沈月憐也不多問便離開了。
君無惑欣然道:“聽聞屈大嫂懷有身孕,我特意讓人找了一根老山參,待會兒便差人給屈大嫂送去!”
“多謝殿下。不過,老山參十分珍貴之物,殿下該留給自己以後的王妃才是。”
“無妨無妨,我年紀尚輕、離成親還早着呢。”
屈胤祁說道:“殿下已經滿了二十,成親是遲早的事情。”
君無惑頓了頓,明亮是神色便黯了下去,“我倒是忘了我已經二十了。想來,屈大哥家中富可敵國,這老山參也不算是什麽禮物了。你幫了我這麽多。我卻連個像樣的禮物也送不出手。”
“這次我不單單是為了幫殿下,也是為了諸多武林人士。雖說武林中人多數性格不受束縛自由灑脫,但并非每個人都是窮兇極惡超出法外,太子殿下一概而論的做法過于偏激了。我覺得我只是送了個順水人情給殿下您,借花獻佛而已。”
如今,太子君石毅大敗而歸,他的地位和威信都大打折扣,短時間內他都也不會也不能再對江湖武林造成威脅,而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除了武林同道,還有三皇子君無惑,或許,三皇子短時間內也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太子皇兄要對自己出手了。
朝堂之上,兄弟阋牆的事情不是稀罕事,一方猜忌一方退讓也不是稀罕事,稀罕的大抵是這個退讓的人正好讓他很是欣賞。
君無惑說道:“太子忌憚于我,生怕我會與他争搶皇位,此番他想借着此次事情打擊于我,也是不足為奇,屈大哥這個順水人情借花獻佛簡直是天大的恩情。”
屈胤祁:“殿下過譽了。”
他這麽一說,君無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答了。他頓了一頓,說道:“屈大哥的謀略武功都是一等一,心胸更是寬廣不居功不自傲,此番能逼退太子您是首功。但……屈大哥你什麽都不要吧?”
“多謝殿*恤!”屈胤祁再聰明不過,“如果殿下認可我的作為,還請日後幫忙屈某人一件事。”
“只要是屈大哥的要求,我無所不從!”
“多謝殿下。”屈胤祁也不多客套了,謝恩再說。
君無惑長長出了口氣,“大哥快去陪嫂子吧。我看的出來你們夫妻情深,回去之後我會告訴我妹妹,她已經徹底沒有機會了。”
屈胤祁道了聲多謝,便離開了。
君無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萬分感慨,“屈大哥,我知道,我要失去你這個朋友了……”
兩年前,他和屈大哥救了雨蘭和劍屏而認識,後來,屈大哥為了避開對他芳心暗許的兩個姑娘執意不肯受封,換了他人,能得郡主和公主的青睐定會覺得三生有幸,他卻是覺得麻煩,幹脆接受了金銀珠寶不要高官厚祿離開京城。他對此佩服不已。
從小生長在帝王家,君無惑見過太多愛慕權勢的,卻是頭一回見到嫌權勢麻煩的人,他甚是佩服仰慕,屈胤祁臨別之時,他贈了自己的随身的腰佩作為禮物,從那之後他便多了一位不是朝廷中人的朋友,因此深受啓發。多虧了這樣一位朋友,讓他明白了很多從前連太傅都教不了他的事情。
可惜,屈大哥志不在此,他很清楚。
貼身護衛許久才尋到君無惑,見他一人在那發愣,便不敢近前。卻突然聽的君無惑喚道:“吩咐下去,所有人助青城派清理此地,結束後整裝返回,此事絕密,外洩者格殺勿論!”
“是!”
太子殿下向來自負,此次大敗之事他絕不會向外提及半句,只要他這裏杜絕消息傳出,便可保青城無虞、保武林暫時安然。
屈大哥,你幫了我那麽多,我能幫你的卻只有這麽多了。
空氣中血腥氣慢慢散去。
青城派已恢複如初,青城山還是風光秀美的靈秀之地,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君無惑的人馬已經整裝下山。
屈胤祁送他到了山門,“殿下,此去要多保重。”
“多謝。山高水長後會有期。但願屈大哥還能記得我這樣一個麻煩。”
屈胤祁微微笑着,遞給他一個檀木雕刻的盒子,“但願這裏面的東西你用不上。”
君無惑緊緊握住盒子,卻只能說一句,“多謝!”
這一面,大約會是最後一晤。再見是何時,誰也不知道了。
日落西山暮。
君無惑極其随從侍衛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道上。
屈胤祁轉回身,赫然發現身後多了好些個人。沈月憐、沈君離和君冷梅夫婦、君竹幽和司空昊夫婦,屈胤心和寧不悔這對,然後,還多了此刻之前根本沒出現過的君東籬和顧清風夫婦。
“看樣子祁兒一箭雙雕的計策大獲全勝了。”君東籬老神在在地道。
☆、結束這一切
彼時,一群人全數擠進了屈胤祁和沈月憐的房間。
沈月憐喝着安胎藥,滿臉無辜地表示:“東籬師叔他們什麽時候來的我真的不知道。”
屈胤祁搖搖頭,看向兩位突然間冒出來的長輩,“之前不是說有事情脫不開身?”
君東籬看了她夫君一眼,說:“清風放心不下他當武林盟主時的那些老朋友,我們便趕過來瞧瞧了。但我們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你這一箭雙雕用的好啊。”
屈胤祁笑容顯得無奈,“師叔祖就別打趣我了,血流成河的事情怎麽能說是好呢?好在是,避免了一場更大的傷亡。”
司空昊雙手環胸道:“短時間內,那個太子爺應該都不會亂來了,我們這些老家夥也可以安心回去繼續逍遙。”
沈君離聞言白了他一眼,“你還懷念當年的逍遙樓吧?要不咱們再去組一個逍遙樓玩兒玩兒?”
“這種事情是可以說玩就玩的麽?”君冷梅和君竹幽異口同聲,說完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道:“帶上我們吧!”
沈月憐表示她受了驚吓。
屈胤心一面輕輕戳着自己額頭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一面扯着寧不悔袖子。寧不悔便陪着她玩扯袖子的游戲,雖然認識多年,但對于這群經常沒個尋常人家長輩模樣的長輩們,他還是有些無力。
寧不悔禁不住看了屈胤祁一眼,這種游走其間不動聲色的定力,的确不是一般人有的。
有這麽一群長輩,不怪屈胤祁能練出超乎常人的定力了——常言道:面對喪心病狂要麽習以為常要麽喪心病狂!無疑的,屈胤祁在兩者之間選擇了前者,所以他超然物外。
赫連沖、蘇臨兒以及他們的寶貝女兒小清清也一直在旁邊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力求從沒存在過!當然,昨天晚上那場混戰之中,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蘇臨兒在赫連沖出去幫忙之後,提心吊膽地看了一晚孩子。
齊遠之早就揪着齊向微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去“交流”父子感情了,殷向捷生怕鬧出人命于是也跟了過去。
半晌之後。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什麽事都解決了是吧。”沈君離精辟地總結出了結果。
其他一幹人等聞言點頭附和。
君竹幽興奮地跳上桌,“太好了!事情都解決了,我可以去金陵放松放松了!梅子、采兒,我們三個一起,讓這幾個男人自己玩兒去!司空昊,你自己回家帶孩子吧!”
于是,作為本文存在感極低的男配之一司空昊,就這麽華麗麗地被貶成為帶孩子的奶爸了。他的女主角正拉着她的姐妹們商量出行大計,他只好和另外兩個同病相憐的哥們也坐一起參詳了。
其間,沈君離提了一句,“不如我飛鴿傳書把雪松叫來,咱們四個好好聊聊,交換交換生活經驗?”
不遠處三姐妹齊刷刷道:“孩子歸你們!”
卧槽!一推四六五,男配們內心都是崩潰的。
屈胤祁、寧不悔和赫連沖他們識相地拖家帶口的趕緊溜,長輩們在,不适合久留,生怕有生命危險。
第二天一早。
屈胤祁一行人要啓程回金陵,青衣道長帶着自己的四個徒弟送他們到了山門。
“屈公子真的不等到新任掌門大典麽?屈公子可是貴客,此番得此相助,實在是……”青衣道長有些失落,經過休養,他的傷勢已無大礙,他正準備将掌門之位傳給他的大弟子薛昊——這個決定在屈胤祁看來,再合适不過。
“我們此番便是為了送清越劍回青城山才特意繞過來的,如今事情已經解決,風波平息,我們也該回去了。希望薛少俠往後好好繼承青衣道長衣缽,将青城派發揚光大。”
薛昊誠懇道:“是,屈公子!”
徐秋意看着他們,依依不舍:“你們這麽快就走了,以後還來看我們不?”
沈月憐說道:“無妨的,你要是想我們了就來金陵,我們家很大,你可以随便住!”
屈胤祁想起了在西北時她醋勁大發的事情,忍俊不禁。沈月憐狠狠撞了他一下,他不着痕跡地忍住了痛,面上保持微笑微笑再微笑,然後,雲淡風輕地說:“時辰不早,我們該出發了。”
青衣道長一衆很是不舍,屈胤祁禮貌性地回以微笑,便帶着自己的一群親戚朋友夥伴們出發了。
青藍走在了最後面,她朝青衣道長鞠了個躬,“師兄,謝謝你這麽多年來的照顧。”
青衣道長心裏或許有許多話想說,最後朝她颔首,道:“一路保重。”
青藍點點頭,帶着微笑追上了司空昊和君竹幽的腳步,在青城派待了這麽多年,她還是更想念更懷念當初在逍遙樓的日子,不為其他,只為逍遙樓裏有個司空昊。
君竹幽看着她,突然想到:“以後又要叫你綠衣了。我還是覺得吧,綠衣比青藍好聽太多!”
綠衣笑了。
走在前面的小清清一直忍不住回頭看,而後,拽了拽她娘親的手,問道:“娘,為什麽他們和我們以前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蘇臨兒想了想,說:“因為,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呀。你看看你祁伯伯和伯母憐兒、再看看心心姑姑和寧姑父,他們都不一樣吧。”
小清清便就此陷入沉思。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是不一樣的麽?這些人怎麽可以這麽溫暖?
嗯,這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終于要去金陵了!
是啊,終于要回金陵了。
沈月憐也有此感悟,她挽着屈胤祁道:“大叔,我們好像出來很久了。”
“并沒有很久。”
“可我覺得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
“嗯,的确不少。等回到金陵,和舅父舅母他們彙合,征得他們同意之後,便将你親生父母的牌位也一起供奉起來吧。”沈君離、君冷梅、君東籬和顧清風四人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沈月憐不禁一怔,“相公……你是說真的麽?”
屈胤祁點點頭,眼裏盡是笑意,“不管他們犯過再多的錯,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沈月憐喜出望外欣喜若狂,在他臉上“啵”地親了一口。
害得後面的人連忙急剎車!有人調侃,“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你們好歹收斂一點啊!”有人捂眼睛,“有孩子啊耶!”
屈胤祁和沈月憐相視而笑:有孩子在麽?那又如何?
半個月後,金陵屈家。
屈家大宅今天無比熱鬧,不但公子小姐們都回來了,還來了好些個貴客,全府上上下下都忙得不亦樂乎。
赫連沖一家剛剛進門便被沈月憐、屈胤心、寧不悔等人拽四處參觀去了。小清清便逛邊驚嘆:“一家人住這麽多這麽漂亮的宅子真的不會迷路麽!”
童言無忌引來大片笑聲。
家裏來了個小客人,對屈家的三個熊孩子來說無異于是件大好事,于是,孩子幫就從三個成員變成了四。
他們玩得不亦樂乎,小清清直呼:“我不要走了!我要留下來!”
老頑童沈一心曰:“那你只能嫁給我們家小棠了。”
小清清把屈胤棠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之後,連連搖頭,“我才不要!”
“赫連清!”
“屈胤棠!”
“打架麽?”
“誰怕誰!”
梁子就是這樣結下的。
但是,沈一心、沈月憐還有蘇臨兒以及屈胤心幾個人面面相觑,最後得出一個結論:JQ是從梁子開始的,說不定有戲!
喂喂喂,娘親們,孩子還小,你們這麽早就忙着配對是不是太快了點!有沒有問過如是姑娘的意思啊!
衆人異口同聲:不用問,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如是表示悲催的蹲牆角。沒見過這麽悲催的作者娘親吧!就是個杯具啊!
外面驚天動地,屈胤祁卻在這個時候獨自約見了他爹。
“你有心事。”屈再穎開門見山道。知子莫若父
事已至此,作為兒子他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屈胤祁也直截了當道:“父親,孩子有件事情想請您拿主意。”
“如今你才是屈家的家主,你自可自己做決定。”屈再穎淡淡道,這話的意思就是,無論屈胤祁想做什麽,他都無條件支持。
屈胤祁說,“屈家樹大招風,我想結束這一切,無論是江湖還是商場。”
屈再穎露出會心的笑容道:“放手去做吧。”
屈胤祁雙膝跪地行大禮,“多謝父親成全。”
……
不久之後。
江湖傳聞,屈家突發瘟疫,大夫們束手無策,屈府死傷無數。幾天之後便傳出消息說屈府僅剩的人舉家搬遷了。有人去探這座金陵城內最大的宅院,有去無回。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敢靠近!
曾經挂着屈家招牌的店子,一夜之間都換了商號。
屈府一場災禍,幾乎涵蓋天下一半財路的屈家,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只聽得江湖傳聞,偌大屈家已消失。
多少人嘆惜扼腕,多少人落井下石,多少人趁機想出人頭地。
不過,已經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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