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回,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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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番外篇【一】
清晨薄霧猶未散去,陽光透過雲層灑下朦胧的光亮,逐去無盡黑暗。
山間道路迷迷蒙蒙。
五更剛過,料峭春寒,君冷梅背上藥簍、帶上采藥的工具,一襲布衣單薄便上山去。
清晨霧氣未散,空氣裏卻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君冷梅對血腥味十分敏感,她尋味而去,撥開草叢,赫然發現其中居然躺了個活生生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血漬斑斑的肩頭,血色發黑,有中毒跡象。她轉而看向他的面容,不由得微微皺了眉——
“沈君離?你這個浪蕩子怎麽會在這裏?”
不過,這個問題只能等到他醒來之後才知道了。君冷梅替他把了脈,之後,她利落地撕開他的前襟,他胸口還有個掌印清晰無比。但肩頭傷勢很嚴重,刻不容緩。君冷梅點住他肩膀周圍的*,又從身上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顆小藥丸讓他服了下去。
全部動作一氣呵成,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将一切處置妥當後,吹響了胸前的哨。而後,她将人背了起來,施展輕功往山下奔去。
沒多久,四個黑衣大漢已經在前面等着她了,君冷梅把人交給他們合力擡着,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下山。
山下谷底,有處幽境,宛若人間仙境。絕塵谷這個地方之所以這麽多年都沒被找到,便是因為地處偏僻,很難尋到。
黑衣人把人擡進君冷梅的房間,三個面容姣好卻又各有風采的妙齡少女便都圍了過來。不過,誰都沒多問,君冷梅救人的時候,還是後退一點的好。
黑衣人進進出出,把所吩咐的藥材和熱水、毛巾、紗布、剪刀等東西都一一拿來,便關門出去,房間裏只有君冷梅和那個男人。
門外的三人望穿秋水。
“梅子怎麽好端端的帶了個男人回來?”嬌如蘭的女子懶洋洋開口,“該不會又是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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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随便撿的麽?又不是采兒随随便便撿回來給梅子醫治的小動物。”幽幽白了她一眼,“不過,要是撿個人都像顏大叔那種免費勞力,倒是可以考慮。”
“蘭兒,你不覺得那人瞧着有些眼熟麽?”君東籬掃了君羅蘭一眼。
是麽?她連正眼都沒看,怎麽知道眼熟不眼熟。
房間裏的君冷梅,只顧着救人。
她扯開自己床上沈君離的前襟,拿出剪刀把他一只袖子從肩膀處全部剪下。再用清水将傷口洗淨,上藥包紮。
外傷雖然棘手,但最麻煩的,卻是他胸口的掌印。
掌印發黑,天底下會打出這種掌印的人不多不少,剛好只有一個人。她不由得陷入沉思。
好半晌,君冷梅才打開門,那三個等了許久的人便全部擠了進去。
君羅蘭第一個發問:“梅子,你這是哪裏撿來的人啊?”
君竹幽也湊上去,“梅子,這是怎麽回事?你到哪兒弄來這麽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君東籬最後一個冒出來,看看床上的人,問道:“他是怎麽回事?”
“中毒。”君冷梅幹脆利落道,好像多說一個字都懶。
君羅蘭眉頭一斂,一副大不贊同的模樣道:“你什麽時候這麽勤快救人了?不是救人還看心情麽?你還把他放你床上,男女授受不親,萬一傳出去,你以後可怎麽……”
梅子回頭瞥了她一眼,随即把蓋在陌生男子身上的被子一掀開,男子胸口的掌印赫然出現。
“修羅掌?”君竹幽訝異地大聲叫道,“修羅掌重出江湖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君冷梅沒說話,君東籬卻看到了床上人的臉:“他……他是一一她哥哥吧?”
神馬情況?君竹幽眨眨眼,表示這個事實很驚人。
君冷梅說道:“看上去好像是,這個人武功不賴,被人一掌打成如此模樣,對方身手可想而知。”
君羅蘭和君竹幽也湊過去看了,而後面面相觑——還真是沈家堡那個自诩風流的大少爺,一一她那個不靠譜的哥哥!可他的身手不差呀!
沈家堡大少爺沈君離少年成名,二十出頭的他在江湖上已經闖出了名堂,為人仗義,武功又高,更是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座右銘發揮到極致,人人見了他都會尊稱一聲“沈公子”甚至“沈少俠”。
連他都被打成重傷,那對方……來頭不小啊!
君東籬、君羅蘭、君竹幽三人紛紛看着君冷梅。
“既然是修羅掌,那你救他,是為了問出關于那人所在了。”君羅蘭說道。
她話說完,房間裏除梅子之外的三個人面面相觑,最後心照不宣——這麽多年了,她還記得那件事麽?
看穿了她們三個的想法,君冷梅嘴角輕輕一動,只說了四個字:“記憶猶新。”
記憶猶新的,是當年她家的滅門慘案。傅家人一百二十口人,在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只有她被娘親塞進大衣箱裏,才逃過一劫。
可是她不會忘記,那個大火之夜,那個屍骸遍地讓她家破人亡的夜晚。還有,她爹娘心口的毒掌印。
修羅掌,因為陰險毒辣無比,一般人并不修煉,而且掌法秘籍也早就失傳,會修羅掌的,只有當年那個屠戮她滿門的神秘人。
她叫梅子,大名君冷梅。不過君姓是被師傅收來後改的,她原來,叫傅依梅。即便全家被殺之時她只有幾歲大,該記得的事情,她從未忘記過!
傅家,當年在商場上也是赫赫有名,若不是那場殘忍的屠殺,如今又會是個什麽境況呢?
至今也查不出究竟是誰會對傅家下此毒手。
想到仇人、想到那個血腥氣布滿周圍的家破人亡的夜晚,君冷梅一貫清冷的眸子也蒙上了一絲寒意。
沈君離迷迷糊糊地醒來。
坐起身便見床沿撐着下巴打盹的君冷梅。
她睡着的時候,倒是很可愛。她本就生的清麗秀妍,平日裏總板着張臉,不板着張臉便讓她天生的美貌有了發揮效用的餘地。
她……原也是個美人呢。
沈君離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摸她的臉頰。
誰曾想,還沒碰到她,她就醒了。她睡眼惺忪裏對上沈君離的眼睛,頓時清醒,“你醒了!看樣子是沒事了。”
沈君離頓了頓,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來,“君姑娘,我緣何在此?我……似乎是……”
“我去采藥,在山上撿到你的。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何人所為?那人現在何處?他有沒有說什麽?”
“等一下,君姑娘。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讓我要怎麽回答你?”
她問的太突然,沈君離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過,君冷梅神情肅穆的模樣,讓他心裏觸動很大。尤其是她眼裏的殺氣……這種感覺,像是似曾相識。
對了,這是報仇心切的眼神!君冷梅的心裏也藏着仇恨麽?
“那我就一個一個問。你身上的傷是修羅掌,打你的人是誰,他為什麽要向你出手?你知不知道他人現在哪裏?”
沈君離慢慢消化了一下,終于明白,“你是說,你要找打傷我的人?”
君冷梅:“對!”
“為什麽?”
“那個人很有可能是我的仇人!”君冷梅面色冷了許多,語調也更加冷酷,“滅我全家的仇人!”
呃……滅門!
沈君離顯然沒想到自己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回答。他望着君冷梅,她那雙眸子凜若冰霜,滿是殺意,這話絕不會是開玩笑。
只是……
話到了嘴邊,他頓了頓,說道:“很抱歉君姑娘,我可能沒有辦法告訴你打傷我的人是誰。”
君冷梅眼神冷冷地掃向他,“沈君離!你這條命都是我救的!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沈君離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似的驚呼道:“君姑娘難不成是想讓在下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
君冷梅錯愕地瞪圓了黑溜溜的大眼睛,“你……沈君離你個登徒子!”氣呼呼地便拂袖而去。
門被甩出“嘭”的一聲巨響。沈君離忍不住擔心,“這個門夠不夠結實啊?”
“你怎麽不去死!”君冷梅冰淩般具有殺傷力的聲音飛來!
“我怎麽能死呢?我的命是君姑娘你救回來的呀。我去死豈不是連累你白辛苦一場了。”如果不是沈君離的臉皮夠厚,相信他已經凍僵了。
君冷梅無語:這個家夥一貫這麽不要臉啊!
于是,她扭頭就走!
腳步聲遠去了,君竹幽毫無預警地從窗外探進頭來。“梅子想知道的*你為什麽不告訴她,還要故意惹她生氣?”
沈君離吓一跳,但很快緩了過來,“我想,如果她一心複仇,告訴她的話反而是害了她吧。”
“沈公子果然大仁大義。”君羅蘭也跟着冒頭。
這外面到底藏着幾個人啊?不會還有吧?
沈君離正想着,門口走進來面容清麗的君東籬,“沈公子,麻煩你把自己遇襲受傷中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好麽?”
“好。”沈君離不由自主地道。
君東籬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質。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她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意願行動。
☆、梅子番外篇【二】
雖然後來的沈君離和君冷梅結成連理,但正如很多真愛的開場一樣,君冷梅對沈君離的第一印象很不怎麽樣。
這就要回朔到當年沈君離的妹妹沈一心出嫁之際了。
太平鎮,沈家堡。
自從新姑爺屈再穎送了二小姐沈一心對短劍之後,整個沈家堡的人,每天都能看見他們家二小姐捧着一對短劍跟撿到金元寶似的,哈哈大笑有似癫狂,口中喊着“我也有佩劍了”雲雲,而他們家姑爺便在後頭跟着,緊緊跟着!生怕她會興奮過頭。
沈一心也的的确确是把整個沈家堡裏裏外外地跑了一大圈,精力才稍微不那麽旺盛了。
沈君離見此,便嘆息一聲:“早知道屈再穎找這對短劍是送給你的,我怎麽也要給搶過來才是。”
沈一心不以為然地鄙視他:“你以為你搶便能搶到麽?不是你的東西,強求不得的!”她那個嚣張的勁兒啊。
沈君離朝屈再穎投去一眼:便是你将一一慣壞的。
屈再穎淡然也回了一眼:一一是從小便被慣壞了的。
于是,沈君離無話可說了。不能否認的是,從小到大,妹子的确是被慣壞了的,否則如今還能這麽天真爛漫不谙世事?
他又想嘆氣了,不過想到“嘆氣容易老,萬一年華老去他這英俊潇灑玉樹臨風的外表變成了肥頭大耳的形象那他豈不是要捶胸頓足外加自挂東南枝”,于是他又很淡定的把嘆息轉成了笑容。
沈君離一向是陽光積極樂觀向上,嘆氣之類的事情不适合他。他是萬人迷,要有吸引人的如同太陽般的光芒。
沈君離一貫很自信,但是他不知道,總有一天他的光芒會被某個人徹底無視,那個人就是他未來的歸宿——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沈君離見到君冷梅的那一天,天色晴好,湛藍晴空如水,白雲朵朵當空飄,甚是美好。
君冷梅只身來到太平鎮沈家堡,她本意是來尋人的,尋找在她那裏養傷卻偷偷溜走的顏如駿,怕他出事闖禍。
但她到了門口看見沈家堡的大門後,動了不想走大門的念頭,便跳上了院牆,順便爬到最高處躺下來看晴空。
一大早天色就這麽好,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她幾乎睡着了。
誰曾想,她竟然被一個惱人的聲音給吵下來了。
“姑娘。屋頂上危險,你快下來。”
誰啊!這麽閑擾人悠閑麽?
“姑娘,快下來,屋頂上危險,你怎麽能在上面睡覺?”
危險?不就是一個屋頂麽,采兒都沒問題,她怎麽會有問題?
君冷梅決意不理他,可下一刻,他便飛身上了屋頂,黑影從頭頂上罩了下來,擋住了她的藍天和白雲。
君冷梅憤憤瞪了他一眼,爬起來。
對方打量了她一眼,耐心問道:“姑娘打哪裏來呀?”
“我從哪裏來關你什麽事?”
對方訝異地眨眨眼,“姑娘,你這是在我家屋頂。”
是麽?君冷梅不以為然地道,“那就算是我進了你家好了,可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我為什麽要進來吧?”臉上還是繃着,冷冷的沒有表情。
某個被無視的陽光漢子詫異:這樣也可以麽?
就在他出神的片刻,剛剛就在他身邊的冷臉姑娘已經不見了。
人呢?人跑哪兒去了?
沈君離四下遍尋不見,忽然聽見下面有人喊他,說家裏來客人了,他摸摸鼻子跳下屋頂。
……
聽說一大清早的,家裏便闖進來了一位不知道怎麽出現客廳裏的不速之客,沈赫帆很快趕到。
客廳裏的所謂不速之客,卻是個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看模樣比沈一心大不了多少,那眼神卻冷漠地可以把人凍得結冰。
那少女只看了沈赫帆一眼,道:“沈家堡堡主沈赫帆是麽?把屈再穎給我叫出來,我有話問他。”
此少女來得詭異,沈赫帆也不多問,随即差人去請小姐姑爺來大廳。
沈君離在沈赫帆之後也來了,見到剛才從屋頂上消失的少女此時站在他家的客廳裏,心裏充滿了奇怪的感覺。
君冷梅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來歷,“你便是沈君離了?沈家總共三口人,算上屈再穎也就四個,怎麽還沒湊齊?”
沈君離有種預感:他的好人緣……尤其是女人緣,在面前這個少女身上全部都消失了,一點作用都沒有。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桌子椅子一樣!和從前那些女人看見他眼冒紅心的反應簡直有天壤之別!
話音落,屈再穎和沈一心已經到門口了。
屈再穎牽着沈一心進了門,先是朝沈赫帆行禮也與沈君離打過招呼,而後轉過去朝君冷梅行大禮作揖,“侄兒見過梅姑姑!”
姑姑!這個稱呼叫人嘆為觀止啊!
和沈君離年紀相仿的屈再穎管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女叫姑姑?這究竟是大家出現錯覺還是其中另有什麽隐情?
答/案,自然只有屈再穎和君冷梅才知道。他們怎麽會知道,君冷梅這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小姑娘,竟然會和屈再穎的父親拜在同一個師父門下呢?
君冷梅神色如常地問他道:“顏如駿人呢?”
顏如駿!
如果說剛剛沈君離對君冷梅的出現還有疑問的話,此時,他該明白了,這個人和正在家裏休養的舅父有莫大的聯系。
難不成,她會是舅父的私生女?!
沈君離被自己狗血的念頭吓到了,決定摒棄。
“梅姑姑,舅父他尚在休養之中,傳書給您便是想做一個求證,之前,舅父确實是在您那裏吧?”
君冷梅冷漠地道:“我養着他白吃白喝十年,屈再穎,你既然喊他舅父,那就由你來賠我這筆損失吧。”
誰也沒想到,這情節竟然是峰回路轉的。
君冷梅竟然是救了沈君離舅父顏如駿的救命恩人,更收留了練功走火入魔瘋瘋癫癫的顏如駿十年。當然,她今天來不是來敘舊情的,她是來向剛剛娶了顏如駿外甥女的屈再穎讨要顏如駿這十年來藥錢食宿費的。
“他從山崖上滾下去摔到我門前的,不是我願意救,若不是我讨厭死人,早就任他自生自滅了。看在他給我幹了十年活的份兒,我才留他至今。既然你們是他的家人,那你們就好生領回吧。”說着,君冷梅徑自轉身,還不放心地又囑咐一句,“屈再穎,別忘記把錢給我送去。”
“等等,姑娘!”沈君離上前喚道。
君冷梅回頭,冷漠的眼神掃過他的面容,沒有一絲絲動容,卻輕啓朱唇,“君冷梅。”
沈君離一愣:“什麽?”
“君冷梅。”她又重複一遍。
沈君離這才明白這是她的名字。
“君姑娘,我家舅舅蒙你收留十年,不勝感激。只是,君姑娘可知道我家舅舅為何會從山崖上摔下去?”
“我又不是你舅舅,如何得知?”
呃……
沈君離不死心地再問,“那,這十年來我舅舅未曾向君姑娘提及半句?”
君冷梅冷冷盯着他,“有屈再穎在此,人死不了,有什麽話你們為何不自己去問他?”這如冰的口氣,當真是要将人封凍起來了。
沈君離頓時詞窮。
他沈君離向來自诩雌性殺手,上到八十歲老奶奶下到襁褓中的*,沒有不被他魅力所傾倒的,今天,居然碰上了釘子!而且還是個硬茬,這是他二十四年的人生當中從未有過的感受啊!
他竟然,被、無、視、了。
情何以堪!
生平第一次被女孩子給徹底無視,沈君離那顆易碎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他自诩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下好了,被孤高冷傲的梅花給迷住了。而且人家還對他沒興趣。
屈再穎評價曰:“自作孽不可活。”
年雪松評價曰:“活該!”
沈君離哭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有什麽用呢?
屈再穎大方的給他建議:“我家梅師叔雖然年紀小,可她神通廣大醫術高明更擅于用毒,如果你膽子夠大不怕死的話,自薦給她當活體實驗,說不定她會對你另眼相看。”
沈君離聞言驚悚:屈再穎你是覺得你把我親妹子娶到手你就想弄死我這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大舅哥了麽!你好歹毒的心啊!我要去跟我們家一一告狀!
屈再穎不以為然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幫你解決終身大事,你猜她是幫你這個二十四年單身花心哥哥,還是聽我這個相公的?”
沈君離頓時蔫兒了,交友不慎誤交損友啊!
“我不管了,屈再穎你要是拿不出一個合理的方案來,我就有辦法讓我們家一一回沈家堡長住。”
屈再穎斜睨他道:“你這是破壞社會家庭的和諧,大舅哥。”
沈君離怒拍桌:“我現在還是單身!你丫的和我妹子孩子都快生了!你老牛吃我妹妹這把嫩草你還有理了。”
年雪松在一旁忍得快破功。
屈再穎思前想後考慮再三,最後決定了,“好吧,我幫你想辦法。但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懂吧?”
☆、梅子番外篇【三】
因為屈再穎寵愛妻子過頭甚至到了溺愛的程度,逍遙子和君冷梅一年一度的比武地點改成了金陵屈府。
沈君離有幸圍觀——其實,他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屈再穎這個損友給他出了個極損的招。他說,“我梅師叔對無關緊要的人都沒什麽印象,你別看她平時冷冰冰的,其實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如果你是在她手下被誤傷,你就可以讓她刮目相看了。”
于是,為了讓君冷梅多看他一眼,就有了後來的誤傷事件。
屋頂上的君冷梅正要向逍遙子打出一掌,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重心失控就從上頭摔下來了,打出去的掌力卻是無論如何收不回去的。
偏偏,她的掌力剛好是朝着沈一心他們這個方向!
“護着一一!”沈君離和屈再穎幾乎同時大聲喊。
結果是,屈再穎護住了沈一心,沈君離護住了顏如駿,君冷梅一掌打在了沈君離背上,她連忙收手,勉強站穩,沈君離當即吐出一口血。
“喂……你沒事吧?”君冷梅湊上前。
沈君離被顏如駿扶着,搖搖欲墜,他瞧了她一眼,“君姑娘,麻煩你下回……沒想要殺人的時候,能不能不用這麽強大的內力?我家一一傷不起……”
話還沒說完,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是站着中槍的節奏啊?看別人打架站着無辜被打到的幾率有多高,何況是隔了半個院子,沈大公子,您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呀。
當然,這個“運氣”不是白白得來的。如果不是有屈再穎鼎力相助,在他家屋頂做了手腳而沈君離當時又自己往前湊了一點的話,怎麽可能會這麽湊巧?
決出了勝負之後,君冷梅會和逍遙子一樣走人,卻又去而複返。
沈君離深覺自己這一掌不是白挨的。
但是,君姑娘,你一上來就脫我衣服算是怎麽回事!
“君姑娘,你這是做什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你名聲不好!君姑娘——”
“有什麽好不好的,你又動不了,放心吧,本姑娘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君冷梅的音調冷淡,滿不在乎。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啊,君姑娘……”
沈一心來看望她哥,結果遠遠便聽見房間裏有異動,她在門口趴着耳朵聽了一會兒,房間裏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讓她越聽心裏越打鼓,急忙推門而入。
結果是……
沈君離被君冷梅扒光了上衣坐在床上,他身上被紮得像刺猬一樣,滿身都是銀針。
沈一心艱難得吞了吞口水,問君冷梅詢問道,“梅師叔,你這是要幹什麽?”
“你哥哥中的是梅花飄雪掌,雖然內傷不嚴重了,可是有寒毒在內,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想起來所以就回來了。”君冷梅說的雲淡風輕。
沈君離看了看沈一心,作吞口水的囧狀,不确定的問:“這寒毒,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就是覺得冷,然後內力漸失。差不多半年之後,你武功也就廢了。”還是事不關己的語調。
“那現在呢?”
“廢了一半。因為不小心讓寒毒深入了。”君冷梅淡定回道。
君姑娘,您還能更坑一點麽?沈君離滿身銀針,就跟被紮的小人似的。
然後,就在沈一心走出這客院的時候,就聽見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不知情的還以為沈君離被虐待多慘。事實卻是,他中掌是真、受傷是真、寒毒深入也是真,但是……這麽說吧,一半一半。
就靠着這一半一半,終于是讓君冷梅記住有沈君離這個人了。
但是,後面進行的不是很順利,比如沈君離某一天上青樓就被同樣去逛青樓的君冷梅撞見了。
由于他這張臉在君冷梅面前出現過太多次,以至于君冷梅無法忽視。
也是活該沈君離運氣不好,當時他進了那個花樓,什麽都沒做,就想找人喝酒,老鸨高聲招呼,一群漂亮女人全都撲了上來,君冷梅走錯房間推門而入看見的便是這個香豔流鼻血的畫面,于是乎……
她扭頭就走了!
當時,她心裏堅定地刻下了一句話: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尤其是沈君離!
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情,餘威留到了現在。
沈君離說完嘆口氣。
君東籬、君竹幽和君羅蘭三姐妹面面相觑,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難怪梅子回來之後梅嶺也不去了,就躲在山谷裏,心情好了上山采藥心情不爽滿山抓那些毒蛇猛獸回來折騰。原來……她是戀愛了呀。
三姐妹的表情神同步,詭異地看着沈君離,“說吧,你對我們家梅子做了什麽了?”
沈君離吞了吞口水,說:“我還是第一次被三個這麽美麗的姑娘用這麽具有威脅的語調逼問我是不是和另外一個姑娘有什麽,你們,想聽什麽回答?”
君竹幽雙手環胸,“不好意思,我有男人了,你要施展魅力找別人。”
君羅蘭撩動自己的發絲,媚然笑道:“很抱歉沈公子,你不是我的菜。你是我們家梅子的。”
君東籬曰:“附議。”
三姐妹:“所以,你們之間的事情老實交代清楚吧。今天要是不說清楚,我們三個一定有辦法讓你說。”
沈君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怪天底下人都說得罪誰不能得罪女人,姑娘們一旦發起狠來,後果不堪設想!
于是,他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地把他和君冷梅之間的事情全都說了。比如不小心親到了呀,比如君冷梅把他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之類的。
姓君的三姐妹目瞪口呆,而後露出邪惡詭異的笑容,轉身奔出門去,“梅子!你膽子好大呀你!”
沒一會兒,君冷梅就殺了回來,氣勢洶洶地發誓要宰了他,“沈君離!今天不把你毒啞,我姓君的就把名字倒過來寫!你居然……你居然……”
沈君離無奈地說道:“我沒說錯什麽呀,你幫我治病不是讓我脫衣服了麽?渡給我真氣說幫我驅寒毒的時候也算是嘴唇碰到嘴唇了。這些事總不會是我瞎編的吧。”
“你……那也算麽!你斷章取義!我不管,你要是不去跟她們三個解釋清楚,我就閹了你!”
這個就不大好了!
沈君離頓時有危機感地護住敏感部位,“梅子,我們的關系已經到這一步了,你該看的都看了,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了?男人對女人始亂終棄不道德不負責任,女人對男人始亂終棄也是不負責任的。”
另外三個姑娘趴在窗外興致盎然地看着,君冷梅抓起剪刀抓狂,“沈君離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該看的都看了!”
君羅蘭驚呼:“難不成她還能刺下去?”
君竹幽說:“不至于,梅子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
君東籬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她舍不得的。而且她要問的事情還沒結果呢。”雖然她們幾個已經知道了,但梅子還不知道。
君冷梅聞言頓了頓,朝她們三個看來,“給你們個機會,立即消失,要不然我就送你們點特別的東西。”
“東西”兩個字還沒說出來,三個人已經溜之大吉了。
君冷梅放下剪刀關了窗戶,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沈君離,“說吧,用修羅掌把你打傷的人究竟是誰?人現在哪裏?”
沈君離有些為難,“你知道了也無濟于事。”
“我家人全都死在修羅掌下,傅家上下一百二十口如今只餘我一人,此仇焉能不報?”
“好吧,”沈君離對她無可奈何,“用修羅掌打傷我的是個女人。她說她看上我了,我說我有心上人了對她沒興趣,她便死纏着我不放想硬逼着我就範。我這麽多年行走江湖也不是白混的,自然不能給她輕易得手。”
“後來呢!”
沈君離頓了頓,道:“你就不關心我有沒有和她怎麽樣?”
君冷梅咬牙切齒,“沈、君、離!”
“我的确和她沒怎麽樣。”沈君離露出滿意的笑容,君冷梅的反應他很喜歡,“最後她逼不得已使出了修羅掌,而我也用她沾了毒的*刺穿了她的心髒。”
“那她……”
沈君離打斷她,“是你救的我,你應該看得出來,這個人的修羅掌并沒有學到家,否則我哪裏還有命在。你想找的人,那個功力深厚到可以單槍匹馬殺死的全家一百多口的人,說不定已經不在了,你又何必苦苦執着于過去的仇恨?”
“一百多條人命,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而我明明還活着我明明知道卻要裝作不知道!我做不到!”她聲淚俱下,“師父救了我,養育我長大,他對我好我知道,采兒她們三個對我情同姐妹我也知道,可這是兩碼事。我不能忘記……我不能忘記那件事,我永遠都忘不了——”
沈君離看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也覺得內裏被撕裂一樣。他執起她的手,捧起她的臉蛋,朝她徐徐笑道:“這些事情,往後讓我來幫你做。殺你全家的仇人我來幫你找,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夠了。”
我愛你,所以,我可以替你背負一切。
☆、大結局
千裏之外的太平鎮,沈家堡。
外人誰也不知道,金陵屈家的人會舉家搬遷搬到千裏之外的地方來。
他們家人本就不喜歡喧嚣,這下子好了,剛好搬到太平鎮,兩家人一起生活。
反正,商號不挂屈家的字號也不影響收入。不但免了麻煩還從此清靜了。
“哥,你想退隐就退隐,用這一招也太狠了吧!以後出去我就不能大搖大擺地說自己是屈家二小姐了。”
屈胤祁不以為然地說:“沒關系,以後你出去混跡江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說你是沈家堡堡主的外孫女。蹭吃蹭喝就免了,你的錢一輩子都還不完。”
屈胤祁很淡定地把事實攤開在面前給屈胤心看。她抿嘴,喝茶,老哥越來越不懂得幽默了。
沈月憐靠在屈胤祁肩頭,笑道:“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來了。還是沈家堡好,安靜。”
“對,就是這句話。這也是我家啊!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沈一心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極度的熱情!
這麽多年,屈老夫人還是第一次來沈家,她将上下參觀了一圈之後,贊道:“這裏好,人傑地靈。難怪會養出一一和憐兒這麽水靈的姑娘。君離也是不錯的。”
衆人紛紛忍俊不禁。看樣子,屈老夫人對搬家一點意見都沒有,對她住了幾乎一生的屈家大宅也并沒有過分留戀。
當然,對于屈家人舉家搬遷來的事情,表現得最高興的就是沈赫帆老爺子了,“我的女兒出嫁了快三十年,沒想到還有回到家裏的一天,這個好,這個好!沈家終于熱鬧起來了!”
沈君離一盆冷水潑過來,“老爹,你是不是要先去把你的珍藏收起來,是咱們家心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