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回,好緊張
別有親戚關系的好。
可是這屈家人吧,連她這個仇人家的小鬼,他們都不嫌棄。這家人也真夠奇怪的。
難怪心心姐姐會這麽二、難怪公子大叔這麽軸,有這麽好玩的娘親,還有那個笑面虎的父親,他們不這麽奇怪才怪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
“什麽?”
“公子大叔啊,你明明才十八歲,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老氣橫秋的?”
這熊孩子,就知道她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所以,大叔,你不能怪我管你叫大叔吧,跟你比起來,我是多麽的粉嫩。”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毒啞!”
娃娃識相的閉嘴了。
她可不想還沒等來解藥就先變成啞巴了,那以後的人生多沒趣啊。
接下來整整一個月,所有人都在忙着解藥的事情。
反而娃娃這個當事人最放松,小孩子心态好,每天好吃好喝,依舊擋不住動不動吐血昏迷的節奏。
一個月後。
解藥按照藥方配置出來,卻已經沒有時間去實驗藥性了。因為娃娃這個熊孩子非常的有主意,所以,大家并不瞞她了。
“娃娃,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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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這四年都是我給自己争取的,要不然四年前我就死了,娃娃一點都不怕。就算現在死了,也沒關系。”
☆、一生一世護此一人2
屈胤祁冷不丁說道:“你還不能死,你欠我很多銀子沒還。”
娃娃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氣鬼,就惦記你的錢!你明明就很有錢根本不缺錢!”
“缺不缺錢是一回事,你欠了我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你不能否認吧。”
不否認,幹嘛否認,怎麽否認?心心姐姐是二貨,大叔你就是個逗比啊!
“別弄得像生離死別行不行?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哪裏來的*病,好好躺着!不就一顆藥麽,至于?”君冷梅沒好氣的道。
娃娃吐吐舌頭。
“就這一顆藥,吃不吃吧?”君冷梅板着臉。
娃娃扁扁嘴,緊緊拉着屈胤祁的手,“大叔,要是我以後不記得你了,你還會來找我,還會對我這麽好麽?”
“會,一定會。”
“那咱們拉鈎,就算我不記得你了,你也要來找我,讓我知道你是誰,好不好?”
“好。”
“大叔是言出必行的人,一定不會食言是不是?”
“是。”
“大叔是這個世界人第一個讓我感覺到溫暖的人,謝謝你把我帶離了地獄又把我進了仙境,讓我知道,原來有爹娘有兄弟姐妹有家人的感覺這麽好,大叔,謝謝你,如果我活不下去了,我就算投胎了,也一定會來報答你的。”
“小孩子家說什麽傻話,乖。”
沈一心:“對啊娃娃,你還這麽小,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吉人天相,何況我們家屈再穎這麽厲害,還有梅子在,有這麽多人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娃娃動容道:“謝謝你啊,夫人姑姑,謝謝你這麽喜歡我這麽照顧我,以前他們都說我是沒人要沒有疼的棄兒,謝謝你讓我知道有娘親的感覺。”
“別弄得像生離死別行不行?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哪裏來的多愁善感的毛病,好好躺着!”沈一心板起臉佯怒。
娃娃“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夫人姑姑,你學的一點像。”
“到底喝不喝藥了還?”君冷梅沒看氣白眼她。
這是義母還是親娘啊?不對,像後娘。看她的樣子是恨不得把娃娃腦子切開看看裏面裝了什麽才對。
娃娃突然抱住屈胤祁,在他耳邊用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大叔,我原來的名字叫憐兒哦。如果以後我不記得了,你一定也替我記得。這樣,我才不會被所有的人忘記。”
他點點頭。
她就松開手,朗聲道:“大叔,你不可以娶別人哦。如果我可以長大的話,你一定要等我哦!等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你。”
屈胤祁哭笑不得。
娃娃咧咧嘴,把藥丸塞進去,送服的湯藥也苦得要命,她是皺着眉頭喝完的,“義母啊,這東西太難吃了。”
“難吃也是你們家出的。”
這釜底抽薪抽的狠啊!
“我睡覺,你們随意。”娃娃鑽進被窩裏,把被子蒙過頭,這就算過關了。
大家都退出去了,門也關上。聽見關門聲她才從被窩裏面探出頭。
都走了。
這解藥吃下去,誰也不知道怎麽樣,也許,還是會死,對吧?
不管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一樣要死的,操心那些做什麽?不如睡一覺再說。
這麽想着,她心裏就好受多了,翻個身仰躺着,緩緩閉上眼。
但願,會做個好夢。
可惜,還沒來得及入夢,娃娃就開始吐血。
因為“定顏丹”毒性早已深入她的五髒六腑,現在下解藥,無疑是致命的。
最後,是屈再穎以金針渡穴,封住了娃娃的各大/穴/道,才暫時止住了血。
一整夜,屈胤祁都在床旁陪着。
經過一夜的思考,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
君冷梅和屈再穎都是自小煉毒,所以他們血脈裏就帶着日積月累的毒性,如果把他們的毒結合,對娃娃體內的毒,以毒攻毒,或許還有轉機。
“我還沒死麽?”娃娃昏迷了一天,終于睜開眼。
“小丫頭片子,什麽死不死的。你就不知道要說兩句吉利的話麽?我現在有一個辦法救你,但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清楚。”君冷梅很不客氣地彈了她的額頭。
這個做法太冒險,必須征得她自己的同意。
“我還有救麽?”娃娃虛弱地咧嘴笑。
“當然有,只是比較冒險。你願不願意賭一把?如果你賭贏了的話,你欠我的銀子我可以不要了。”屈胤祁大方地丢下誘餌。
娃娃立馬問:“萬一我要是輸了呢?”
“輸了,你就要加倍還。”
“可是輸了我就死了呀,怎麽還你?”
屈胤祁鄭重其事一字一句:“小丫頭,你放心,即便你死了,進了冥界地府上了奈何橋過了忘川,只要你還想回來,我一定,帶你回來!”
娃娃盯着他看了許久,笑了,“好,我賭。可是,我還有一個要求行不行?”
小孩子哪兒來那麽*病?
“說。”
“義母,我不想做我自己了,如果我還能活下去,你能讓我忘記以前的事情,就當你的女兒麽?”娃娃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目光,“我覺得,泠泠姐姐雖然很煩人,可是,她真的好幸福,我也想可以像她那樣,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我就可以當沈月憐了。”
君冷梅爽快地點頭,“你不記得原來的自己最好,随我捏圓搓扁。”
“義母你不是好人,這種時候還想占我便宜!”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娃娃嫌棄地撇撇嘴,“就知道是這樣。不過呢,看在你救了我的小命的份兒上,以後義母就是我親娘了,你會盡力救我的吧?公子大叔,就算我不記得你了,你也會給我弄好吃的吧?”
“整天惦記着吃,小心吃成小豬。”
“不怕,反正有你養我,公子大叔你是答應過我的,一定要等我長大哦!你不許娶別人!”
“好。”屈胤祁哭笑不得。
“你答應了的,不能反悔!”
十年後。
長安城裏太白樓是長安城裏最熱鬧的一家酒樓了。客似雲來高朋滿座,許多客人慕名而來,只為吃上太白樓掌勺大廚、人稱天下第一味的廚神親手做的一道菜。
可是今天一進門,便赫然看見太白樓裏翻桌倒椅亂作一團的畫面。更有哀嚎疊起。
一襲紅衣的少女抽出佩劍一陣揮舞,輕輕松松就把體型大她一倍的壯漢打倒在地。
少女一身紅色裙裝,踏着同色系的及膝長靴,腳踩在那壯漢胸口,筷子抵在人家咽喉,兇神惡煞,模樣十足十是潑辣無比的母夜叉。
流雲坊新出的“紅拂”,紅色箭袖上襦、齊腰百褶裙,穿在她身上,果然好看。
“就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敢跟本姑娘動手,活膩了吧你!認不認錯?!”
“姑娘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我就廢了你!滾!”
壯漢爬起來,落荒而逃。
少女拍拍靴子,從腰間拿出一張銀票拍在桌上,“老板,這是賠你們損失了的!多了不用找!”
周圍寂靜,目光齊刷刷地看着少女,她根本不把別人的眼光看在眼裏,扭頭就看見一直盯着她瞧的人——
“喂,那邊那個穿白衣服的大叔。”
奇怪了,大叔?這個詞是怎麽脫口而出的?
這個大叔怎麽看着還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可是,一時半會兒她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他。
不過按理說,像這個大叔這樣的容貌,鳳眸魅惑,唇色明媚,看過一次應該就不會忘記了吧。
屈胤祁愣了一下,大叔?他有那麽老麽?
八年不見,她已經長這麽大了。
就是,彪悍了些。
☆、一生一世護此一人3
“對,那個穿白色衣服、風騷得緊的大叔。我說的就是你!你過來!”沈月憐篤定無比。
環顧四周,穿着白衣且“風騷得緊”的,的确只有他一個,可,果然是歲月不饒人麽?他已經老到必須被叫成大叔的地步?
屈胤祁無奈地走過去,“姑娘有何指教?”
“我是想問你,你一直在那邊色眯眯地看着我,想做什麽?”
色眯眯?他麽?這就更冤枉了。
“裝什麽無辜,就是說你。大叔,看你長的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屈胤祁搖頭,“長相還有好人壞人之分?”滿臉無辜。
“這個當然有!可是,你一大把年紀了還裝什麽嫩。要不要臉了?”
“這是從何說起?”他甚為疑惑。
“剛剛這個至少還敢承認偷窺了我一眼,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屈胤祁十分驚訝,“果真只是因為他偷窺了你一眼,你就把他打成那個樣了,還把太白樓砸了?”他自己覺得驚訝,可他臉上沒有半點驚訝的表情。
沈月憐抛給他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怎麽,你是怕挨打?”
“不是。”屈胤祁說道,“都說沈家堡二小姐性情火爆,動辄大打出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沈家堡二小姐?殷向捷上前一步,“大哥,那她就是……”
屈胤祁笑笑,殷向捷便住口,沒再說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
“你身上穿的,是屈家絲織坊流雲坊特有的絲羅料子、屈家絲織坊特有的樣式,這個款式,一共六套,三套進了宮、兩套賣給了官宦人家,剩下的唯一一套紅色送了沈家堡,你大打出手用的又是君子劍法,只要不傻,都看的出來。”
“那你是說我傻了!”
氣氛頓時就劍拔弩張了。
屈胤祁卻笑笑,一抹淺淡笑意可以抹殺許多怒氣,令人頓時平和,“沈姑娘多慮了,我正要去你家,你可有意願一起結伴同行?”
“我家?!”沈月憐錯愕不已,“大叔你沒搞錯吧!你是我們家什麽人?不對,你認識我爹娘?”
屈胤祁但笑不語。
“說話呀!”沈月憐怒拍桌。
“沈二小姐剛剛掀了兩章桌子,幸而那是空桌,沒有糟蹋廚神的佳肴,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還沒吃到廚神的菜肴,有興趣一起麽?”屈胤祁答非所問。
沈月憐立刻就毛了:“大叔,你自我感覺太良好!就算我大老遠從太平鎮跑來,根本沒有預約,想吃也吃不到廚神的菜,但是你以為幾盤菜就能打發我了麽?”
“二樓雅間。”屈胤祁又補充一句,一點不惱。
還二樓雅間?沈月憐這暴脾氣差點就又拔劍了,可是,遲疑了一下,松口了,“你預約到了?”
一個跑堂模樣的年輕人突然來到他們跟前,“大公子,樓上已經準備好了,您可以上去了。”
屈胤祁點點頭,又轉向沈月憐,“沈姑娘一起吧,姑娘想吃什麽盡管點,廚神一定會做。”
“真的?”以前不是聽說廚神很難搞麽?
“如假包換。姑娘請吧……不用花姑娘一分錢的。”
“這還差不多。”沈月憐嘴硬地丢下這句話,便随着一起上樓。
二樓雅間。
不愧是雅間,清靜幽雅,簡潔而充滿韻味,美輪美奂。
沈月憐迫不及待地要了菜單。風騷大叔說過要請客,沈月憐便也毫不客氣點了一大堆菜。
點完菜,掌櫃的率先退下了。殷向捷随後也離開。
雅間裏便只剩下沈月憐和屈胤祁兩個人了。
她百無聊賴地玩弄着桌上精致的陶瓷餐具,時不時拿起來看一下,越看越來勁,盤子、筷子、勺子、碗……樣樣做的精致典雅,精工細作,十分好看。
她在把弄桌上器具的同時,屈胤祁也在觀察她。
十年不見,當初那個有點任性帶刁蠻的小丫頭,如今更加無法無天了。
這幾年,都被舅父舅母給寵壞了。
“據說,太白樓雅間裏的器具也是獨一無二的,是請陶瓷大家親手打造,天下僅此一套絕無重樣。是不是真的?”她興致沖沖地開口道。
屈胤祁淡然地點點頭,“你喜歡的話,可以送你。”
沈月憐掀掀眉毛,不屑地說,“天底下才沒有這種白拿的好事,大叔,你一不小心就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了。我才不貪你的小便宜!”
“沈姑娘想多了,若是在下對你有企圖,依照姑娘你如此精明的性格,也不會獨自和在下坐在這裏了。”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已經是在占你的便宜了?”
“沈姑娘誤會了,在下并非那個意思。”
“當本姑娘缺錢稀罕你啊!”沈月憐拍案而起,“這些夠你吃的了!慢用!”她抽出銀票丢過去,甩頭就走。
“沈姑娘不吃麽?”屈胤祁從後面叫住她。
卻只聽到一陣憤怒離去的腳步聲。
小丫頭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屈胤祁追下樓,出門便發現自己的馬車不見了,繞到太白樓後,他的馬果然就被拴在一邊,擡頭一看,沈月憐就在他頭頂上的屋檐挂着,沖他笑着就跳下來了。
“大叔,我就是拆了你的馬車你這麽一會兒就找過來了,你怎麽知道是我幹的?”
屈胤祁說:“這種事只有你幹的出來。”
“什麽意思?”
“因為這是你的風格。”屈胤祁再自然不過地脫口而出。
沈月憐皺眉,“大叔,我們以前在哪兒見過麽?你怎麽會認識我的?”
屈胤祁笑而不語。
“說!你這個人怎麽那麽讨厭啊!說一半留一半的!”小姑娘惱羞成怒了。
屈胤祁卻還是笑笑,說道:“憐兒,你是越長大越不可愛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哼。”
“對,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名字不稀奇。可是,我們有這麽熟麽?張口這麽叫我,我爹娘都不這麽叫。”
“那又如何?”
“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故意想占我便宜跟我套近乎!大叔,像你這種臉皮厚的像城牆拐角的人我是見多了,可是長成你這樣臉皮還這麽厚的,我是第一次見,告訴你吧,我爹娘現在都不喜歡混江湖了,江湖上的事情他們一般也不理會,你不用讨好我,因為,讨好我也沒用。”
屈胤祁忍不住好笑,“我沒有想讨好你,我是……”
沈月憐果斷打斷他的話,“你是幹什麽的我不關心,但是我必須告訴你的是,你纏着我也沒用,我不會帶你去我家的,活了也二三十年了吧,一大把年紀你怎麽就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呢?”
“憐兒,你既然知道我年紀一大把了,好歹就要對我客氣些,怎麽也學的沒大沒小了?”
“我沒大沒小關你什麽事?為什麽要對你客氣?我爹娘都不這麽教訓我。”生氣了。
“現在真是被寵壞了。”
沈月憐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終于得出個結論:“你,就是個登、徒、子!”
登徒子?屈胤祁挑眉,“我一直覺得自己還挺正派的。”
“你哪兒塊正派了?我一點沒看出來!”
“你要看麽?我脫了給你看。”屈胤祁作勢褪下外衣。
沈月憐連忙捂眼睛,“你幹嘛?誰要看你了!大庭廣衆之下你想幹什麽?”
她的反應好可愛。
屈胤祁一臉無辜地舉起雙手,“我什麽都沒做。”
沈月憐移開手。
他微微一笑,掏出一塊牌子,“憐兒你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想給你看看這個。”說着遞了過去。
☆、一生一世護此一人4
“這是我們家的東西!怎麽會在你手裏?”沈月憐立即認出來上面的奇怪圖案,牌子上是個豬頭沒錯,是當年沈一心還沒出嫁之前,按照後院自家養的豬的臉刻的木牌子,她一個、她的哥哥一個。
在屈胤祁出門之前,作為母親,沈一心就把這個木牌強塞給了兒子。
所以,屈胤祁底氣十足地道:“這本來就在我手裏。”
“我爹就明明說過這個是家裏的東西,雖然不貴重不值錢,但是很重要的紀念物……怎麽可能在你手裏?”沈月憐自言自語,霍然,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指着屈胤祁道:“我知道了,你不但是個登徒子,你還是個竊賊!把東西還來!”下手要去搶。
屈胤祁躲也不躲,就真給她搶了去。
沈月憐一面不解他居然也不藏起來,一面細看手裏的牌子。牌子背面還用墨水畫了大大的一橫。
“這是什麽時候畫上去的?”
“本來就有的。”
“不可能,上次我看還沒有的!”
“你看的和這個不是同一個,這個是我母親的東西。你看看墨色,這不是一天兩天的新墨。”
沈月憐又看了一眼,不肯服軟:“我不管,随便搭讪女孩子就是耍流氓,随便拿一個跟人家東西一樣的東西出來,也是耍流氓——我娘說的!”
雖然怎麽看都不像,而且爹的那個木牌子之前在梅嶺的時候,被她不小心磕石頭上了,還缺了一小角,這個完好無損。
可是,這是尊嚴問題!爺爺說的,頭可破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屈胤祁微微笑着從她手裏拿回木牌:“如果憐兒不介意,一起回雅間去試試看菜色如何?這會兒前菜應該可以上了。”
“你還打算讓我回去吃東西?”
“有何不可?”
當然是大大的不妥了!
“大叔,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飯錢我反正給了,吃不吃我是沒什麽關系的。”
“你把飯錢都給了,請你一起,又有何不可?”
大叔的毛病真多。可是你敢讓我回去,我就敢讓你吃壞肚子拉個一天一夜不消停!信不信?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沈月憐眼睛裏閃着亮光,狡黠裏藏着算計和小心思。
屈胤祁微微眯了眯眼,刻意掠過她的小算計,若無其事地牽了馬原路返回。
沈月憐跟在後面,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屈胤祁走稍微前一點,就開始翻找自己挂在腰間的小包了。
這小包裏,必有貓膩。
此乃沈家真傳。
他們三人都坐定之後,第一道菜就上來了。
食物的香味一陣一陣在挑/逗/味/蕾,沈月憐連連吞口水,抓起筷子快死夾了第一口塞進口中。
“好吃!好吃好吃!”連聲贊嘆!又夾了一筷子,然後是第三筷。
屈胤祁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沈月憐卻死死盯着屈胤祁瞧,巴不得他多吃兩口,“那個,大叔,這個菜很好吃,你不吃麽?”
屈胤祁不負衆望地又吃了兩口,眼看着菜就底了,殷向捷哭死的心都有了。
沈月憐還是緊盯着屈胤祁,他注意到她“深切”的目光,僅是回以微笑,讓她一陣郁悶,他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第二道菜端上桌,沈月憐如法炮制,她解決了大半、屈胤祁解決了大半,殷向捷基本也就沒什麽口福了,看他的樣子,已經不止要哭,是要殺人了!
這是好好的菜啊菜啊菜啊!
所以,後面再上菜,屈胤祁就很幹脆地攔住沈月憐下筷子,而是讓殷向捷把小半份都掃盡自己碗裏之後,再由着她。
飯桌變成了追逐戰,沈月憐自始至終都盯着屈胤祁一個人,她明明借着夾菜的時候在菜裏下了藥的,明明就是那麽厲害的藥,這個大叔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中途屈胤祁說要出去一下,沈月憐死活跟着,看見他不是茅房而是進的竈房,失望而歸!他怎麽可能完全沒事啊!
走在前面的屈胤祁突然回頭,“小憐兒是在猜測我為什麽會沒事?”
沈月憐裝傻“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那就一起回你家吧,我可以順路帶你一程。”屈胤祁說着湊近前。
沈月憐驚吓地彈開,“大叔你別得寸進尺啊!你随便攀關系叫我名字我已經沒跟你計較了,你要是再動手動腳小心我叫非禮!”
屈胤祁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并不尴尬。唇際勾起一抹淺淡笑意,“憐兒是騎馬出來的,是特意跑了百裏路來長安吃這一頓的麽?”
眼前的容貌,還是和十年前一樣的輪廓,就連脾氣秉性還是這麽火爆,唯獨一點不同——那個時候、年紀尚小的娃娃,會一邊數落着他還一邊湊過來蹭馬車。
而現在的她已經長大了,既是娃娃,也不是原來娃娃了。
大姑娘嘛,脾氣自然也是大些。
“那又怎麽樣?”沈月憐戒備地看着他,連忙跑去護着自己的馬。
屈胤祁忍俊不禁,“我不搶你的馬。”
沈月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進了自己的馬車,她這才放心。果然這種美色誘人、分分鐘賣弄色相的大叔就只有坐馬車的份兒。
結果,他又才馬車裏探出頭來,“憐兒,一起走麽?好有個照應。”
“才不要,誰跟你一起走有照應!再見!”沈月憐二話沒說翻上馬背,揚長而去!
塵土飛揚。
幾天後。沈家堡裏。
沈月憐才剛剛踏進門,沈君離和君冷梅就齊刷刷地出現了,好像早就知道她會在今天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一樣。
“憐兒,你表兄這幾天便要到了,你跑到哪裏去了?”
“我就是出去溜達了幾天而已。”沈月憐頗心虛,“咦,什麽表兄?”
沈君離,“你就只有一個表兄。”
“就屈家那個非常了不起的新家主屈胤祁麽?不是都是他特別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麽,那麽多年他都沒來過,他現在怎麽突然來了?”
這個嘛……沈君離和君冷梅面面相觑,沒想好要怎麽說。
“對了爹、娘,我在路上遇見一個登徒子,一直對着我色眯眯地看,一直跟我亂攀關系裝熟,還說要來我們家,我在路上就把他甩了!”
“登徒子?”沈君離和君冷梅再度面面相觑。
什麽情況啊?
“你這是在說我麽,憐兒小表妹?”
這個聲音……沈月憐猛地轉身!
最最最讨人厭的風騷大叔居然踏着非常風騷的步子而來,唇際噙着一抹輕松慵懶的笑容!
就是這種讓人看了很不舒服很來氣的笑容!
“登徒子,你膽子不小啊!真敢來我家!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我娘是誰?”
“我當然知道。”屈胤祁笑意輕淺地合上折扇,向沈君離、君冷梅便是一揖,“祁兒拜見舅父、舅母。”
沈月憐瞬間石化。
沈君離很快反應過來,“……祁兒,你跟月憐丫頭在玩什麽?”
對,她如今是沈月憐,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娃娃了。
沈月憐從錯愕之中,“你就是屈家家主屈胤祁!”
“如假包換。”屈失微笑出爐。
包換你個頭啊!一大把年紀了瞎折騰什麽呀!
沈月憐:“你早說你是屈胤祁不完了,拿我尋開心好玩麽?”
說炸毛就炸毛了,這個暴脾氣啊!
可是,這就是她的風格啊。
“你沒給我機會說。”
“你什麽時候……你……”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他當時要說什麽來着,“好吧,算你說的有道理。可那次不說,之前你為什麽不說清楚?明明就是找名目想占我便宜,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得敢當,吞吞吐吐不敢承認算怎麽回事?膽小鬼啊?”
“月憐丫頭,怎麽能這麽跟表兄說話?”沈君離沖出來打圓場。
“爹,是他自己不對在先好不好?我哪有不禮貌了?”
君冷梅也跳出來補一句,“你都是被我們慣壞了才這麽沒大沒小的。對表兄說話客氣些。”
“你們怎麽都替這個人說話呀!”小姑娘氣急敗壞地跺腳撒嬌,“你們……你們氣死我了。我不要理你們了。”扭頭卻要走。
卻被屈胤祁拉着,“你先別忙着生氣。舅父舅母,你們先去忙吧,我自己跟憐兒解釋。”
沈君離和君冷梅很放心的就把沈月憐留給他了,“那你們好好聊。”然後撤走。
沈月憐氣急敗壞,怎麽都走了!這算怎麽回事啊?
“爺爺呢?舅公呢?他們人在哪裏?”屈胤祁适時地轉移話題。
沈月憐很自然的就被繞過了話題,“爺爺和舅公在後院。他們……,你別轉移話題,爹娘就是向着你!”
屈胤祁不可置否地笑道,“舅父、舅母他們不是向着我,而是因為你還是個孩子。小孩子家尤其是女娃娃,要知書達理,秀外慧中。”
“我不小我不小!我一點都不小了!不許說我小,你再說我小我跟你翻臉!”
十年前跟十年後最大的共同點就是說不得她小?
“我想,我們不應該在這件事上面糾結。現在,你有興趣陪我去看看外公和舅公他們麽?”
☆、一生一世護此一人5
沈月憐瞪着大眼睛,考慮了好半晌,“去就去,誰怕誰啊?”
“你先我先?”
“我先!”沈月憐毫不猶豫走前面去了。
屈胤祁笑着跟上,“憐兒,無論是屈家還是沈家,咱們都是注重長幼有序的,你這麽頑皮就不怕舅父舅母會生氣?”
“怕什麽,反正他們生氣一下子就過去了,泠泠姐姐都出嫁那麽久了,家裏就剩我一個,他們反正也舍不得罵我。”
“你就是個仗着父母疼愛任性妄為的小家夥。”
“說了不許說我小你沒聽見啊!我二十了,二十了!”
“光長年紀不長個子麽?”
“姓屈的你再說我小我打死你!”沈月憐抽出腰間軟劍就刺了過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眨眼之間,沈月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軟劍已經被他奪了,她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好久,才回過神來。
“你你你你你……你怎麽……你居然……你不是不會武功麽!”
屈胤祁好以暇整地把軟劍遞給她,“這跟我會不會武功沒關系。”
“什麽沒關系啊,明明就有關系!”沈月憐氣惱的奪回自己的劍,“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什麽?”屈胤祁不解。
“我說,你來我家到底什麽目的。雖然說的好聽是親戚,你娘是我爹的妹妹,可是這些年也沒見有來往,突然跑來我們家,你想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屈胤祁哭笑不得,“憐兒,你操心太多了。”
“實話實說吧,是不是觊觎我家什麽東西?可是我們家也沒什麽東西可以給你惦記啊……”
屈胤祁哭笑不得,“你是跟誰學的這套陰謀論?”
“別廢話,說實話!雖然我不知道我們家有什麽東西可給你惦記的,可是,你……”
屈胤祁沒有理會她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兀自牽起她的手,“沒那麽多你你我我的,我們還要去拜見外祖父和舅公。”
沈月憐下意識抽開手。
屈胤祁愣了一下。他差點忘了,眼前的沈月憐,是個大姑娘了,不再是十年前那個抱着他撒嬌哭鼻子又頑劣的小娃娃,而且,她根本不記得他。
……
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啊?
不是……那天在長安遇到他之後,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了!
這個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大叔,一會兒風騷路人甲大叔,一會兒又變成了表兄,一下子這樣又一下子那樣,他到底是要幹嘛?
————————————————我是暫停重溫過去的分界線————————————————
小清清哭成一團的畫面絕對值得一看。
可是……她為什麽會哭的這麽厲害?
沈月憐傻眼,“小清清,你還好吧?”
“不好。”小清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憐兒伯母你一定都不乖,你欺負祁伯伯,你是壞人!我要把祁伯伯搶過來——”
沈月憐眨眨眼,好無辜,“我又不是故意的。不過要這麽說的話,那個時候我是很壞啊。嘴巴又毒還不饒人,真是壞到了極點。”
屈胤心冷汗:你還知道啊。
蘇臨兒:“可是我好感動啊……”
屈胤心扭頭一看,蘇臨兒居然也淚流滿面。
“你這是怎麽了?”屈胤心很傷腦筋。
蘇臨兒說,“屈大哥太深情了!‘即便你死了,進了冥界地府上了奈何橋過了忘川,只要你還想回來,我一定,帶你回來!’那種話就算是對一個小姑娘說的,也有十足的殺傷力啊!我們家那塊木頭他就從來不會說這種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