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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回,好緊張

,“無妨,你既已賣身為奴,這輩子必定是要替我作牛作馬的。這袍子不值多少錢,往後幾十年,逢年過節別人領紅包領賞金時,你領完全數交上來便是了。”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8

幾十年!

“公子,這衣服……到底值多少錢?”

“織錦的絲是今年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至好的蠶絲,由屈家織造坊內江南最頂級的織娘将蠶絲織成錦緞,為之裁縫的是天下人人夢寐以求得他一件衣的七師傅,上面的刺繡出自蘇繡第一繡之手,衣帶是我祖母親手縫上,你手上那一塊,更有我母親親手繡上的我的名諱……”

她認真的把手上破布翻開來看,果然有個不大整齊的“祁”字。

“縫制過程所用的絲線也都是最好的。這衣服,天底下只此一件,獨一無二。”

難不成他想說這是無價之寶?!

“若折算成市面價格,也不多,十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兩。”

十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兩!

一件衣服值十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兩!

他怎麽不去搶!

“覺得貴呀?”看她快哭了的樣子,屈胤祁心情大好,“對了,那個時間我說少了,按照我們家逢年過節母親與祖母所發的賞金來看,你恐怕還個一百年也還不清。”

娃娃的精致小臉蛋徹底扭曲了:屈胤祁你怎麽不去死!

他當然不會去死。

屈胤祁淡定地在她面前蹲下來,與她平視,“小丫頭,你還不老老實實交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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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他的目光,娃娃吓一跳,連退了兩步,心虛不已,“交待什麽?”

交待什麽?裝傻倒是很能耐。

“也罷,你不說,我來說。我們家心心一心想要去闖蕩江湖,寧不悔現在是她最大的目标,寧不悔在前面鎮上被江湖人所截,加上他眼睛看不見,走的必定不如我們快,心心要找他,就會倒回去,她的馬兒在這裏,她臨時找的馬也快不到哪裏去。這個時候如果那些人追上寧不悔……”

屈胤祁一頓,眉頭一斂。若是那些人追上寧不悔,而心心又剛好追上他,那麽,不止寧不悔自己有危險,心心也會有危險!

該死的,他居然還在這裏耽誤時間。

屈胤祁二話沒說把娃娃拎上馬背,調轉方向。

“喂喂喂……大叔你幹什麽呀?”

屈胤祁丢給她兩個字:“找人!”

————————————————我是感慨的分界線————————————————

“原來那件衣服是這樣壞掉的!”屈胤心像是找到一個很久都沒有找到的*一樣激動,“我說娃娃那個小的孩子是要多兇殘才能把我哥的衣服給扯破了。原來如此啊。”

“可是一件衣服十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兩,你們中原人是真的很有錢啊。”蘇臨兒萬分感慨。這麽大個天價數字,她恐怖。

為此,沈月憐十分鄙視某人,“大叔就是想壓榨我而已,分明是欺負我小不懂事。”

“才不是呢。”屈胤心又跳出來維護她親哥了,“娃娃你是不懂,要換了別人早被我哥捏死了,你弄壞了他親手縫制的衣服連跟頭發都沒少,你知道當時我們家的人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差點驚訝的吃不下飯。”

沈月憐:有這麽誇張麽?我怎麽沒覺得呀。不過……相公大叔是有個縫衣服的習慣,如果把他親手做的東西都給弄壞了,會抓狂才是比較實際的吧。

蘇臨兒忽然笑道:“屈大哥對憐兒真的很不錯呢。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實在不多。”

沈月憐聞言,露出欣慰的笑容,“對啊,雖然那個時候我還小,可是大叔對我有多好我都明白。他不計較我是個壞孩子,一直把我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得知我中毒之後,為了替我尋找解藥,他也一度拿命去博。”

“別說的悲戚戚的。”屈胤心咬着茶杯道,“我哥哥他可是*呢。他從小到大都太順了,有些什麽不順的事情讓他經歷,他也是很高興的。”

呃呃……不是你自己說的,你哥哥是你的偶像麽?你對你的偶像評價很高啊。

沈月憐聞言卻笑了,“也是,那個時候再辛苦,甚至他中毒了,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

“可是,憐兒怎麽會中毒?難不成還有人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說到中毒麽?沈月憐笑了笑,“我身上的毒是我親生母親下的。”

這件事情說來話也長了。

————————————————我是慘烈記憶的分界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是個多事的存在,人多嘴雜,難免打打殺殺。

一路上,聽見太多的關于江湖傳聞的話題,寧不悔的身份又被再一次提上茶餘飯後的話題裏。

他們正讨論着,耳邊砸起一聲巨響,她驚得跳上凳子,一個茶壺就落在娃娃剛才落腳的地方。

屈胤祁、寧不悔和屈胤祁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

屈胤祁更一把将娃娃攬在了懷裏,“沒事吧?”

娃娃搖搖頭,她此時的注意力,全在砸了茶壺的人身上。那是六個打扮很怪異的人,穿着一身的白色,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無論男男女女,都把臉和頭包起來,只剩下一雙眼睛。

娃娃看着那幾個人的同時,他們也看見了她,他們對視了一眼,六個人一齊朝娃娃這邊走來。

娃娃莫名覺得恐懼,緊緊地抱住了屈胤祁,“表兄,讓他們走!”

好怕,好可怕!為什麽她會覺得好害怕?

屈胤心見狀,擋在了他們前面,“你們想幹什麽?”

“心心,你先讓開吧。”屈胤祁道。

屈胤心看了他一眼,便讓開了。

那六個人看怪物一樣地盯着娃娃看,看了許久,才将目光移向屈胤祁,“這個孩子……”

娃娃在屈胤祁懷裏一縮再縮,那幾個人的目光讓她從骨子裏發冷,“讓他們走,讓他們走——”

“你想對我們家娃娃幹什麽?”屈胤心再一次挺身而出。

那六個人卻一致地無視她,還是盯着娃娃瞧,“這個孩子,可不可以給我們?”

屈胤祁當即否決:“她是人、不是東西,不是說給就給的。”

“可要是我們非要帶她走呢?”那六人中帶頭的人依舊步步緊逼。

屈胤祁面不改色道:“我說了,她是人,不是你說帶走就能帶走的東西。”

“不,她是我們的!請你讓我們把她帶走!”六個人竟然異口同聲。

屈胤祁低頭看了娃娃,将瑟瑟發抖的她緊緊護在懷中,擡頭面對那六個人時,臉上笑意一斂,“娃娃是我的人,識趣的便自己退開,別逼我們動手。”他的語速不疾不徐、他的語調不輕不重,卻不容置否。

領頭人的目光打量着屈胤祁,看他容顏白皙、面貌俊美,沒什麽殺傷力,于是底氣十足:“把人交給我們,我們立刻就走!”

“心心,寧公子,麻煩你們把這些人打發了。”屈胤祁抱着娃娃坐下,她小臉煞白,額頭上冷汗沿着臉頰落下,滴到了他的手上。

“大叔,讓他們走,我求你了……讓他們走開——”娃娃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雙眼緊閉,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

“沒事的,我讓你心心姐姐他們去打發了,有我在,傷不到你。”

屈胤祁擡頭,對自家妹妹道,“心心,你行俠仗義的好機會來了。”

屈胤心鄭重地和寧不悔對視一眼,同時朝那六個人發招!那六個怪人也早就醞釀好要動手,立即就還了手。

客店裏的其他人吓得紛紛驚叫跑走,尖叫聲此起彼伏。

領頭的人武功十分厲害,居然利用其它五個人纏住寧不悔和屈胤心,眨眼間就搶到屈胤祁面前。

娃娃驟然睜開眼睛,和那個人對上了視線,驚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9

一刻鐘後。

客店裏的桌椅被砸的七七八八,一地狼藉,房頂也破了個大窟窿,是方才那六個怪人逃走時留下的。

一開始他們還小看屈胤心和寧不悔,誰知道,領頭的人偷襲屈胤祁不成,其他五人便更加不禁打了。他們見情勢不妙,便都逃走了。

店家眼看着自家的店成了廢墟,哭天搶地,突然,一錠金元寶呈抛物線落在他面前,他看得兩眼發直,忘記了剛剛還在痛心疾首。

屈胤心以雙手環胸的強大氣勢出場,“這是賠你家店的損失,夠你再蓋兩家新的了。”

店家捧起元寶,千恩萬謝。

她卻沒心情和店家多說什麽,兀自轉向屈胤祁那邊。

娃娃剛才一聲尖叫之後,便昏迷不醒,至今也不見蘇醒的痕跡,“哥,娃娃她沒事吧?”

“她受了驚吓,暫時昏厥。你去找個好一點的客棧,今天我們不趕路了,就地休息,等她醒來再說。”

屈胤祁此時最關心的,她的症狀,來得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早在娃娃和他、還有心心到沈家堡的第一時間,舅母便提醒過他——這個孩子不簡單,尤其是,她的來歷。

他把她留在沈家,也是因為她的不同尋常,可是,正如東籬師叔祖說的,有些事情還是無法避免。

“好。”屈胤心說話間便出了門。再回來時便帶來的好消息,“哥,我找到了一家還算可以才客棧,就在不遠處。”

一行三人轉到附近的客棧,屈胤祁大手筆地買下了客棧,讓娃娃安心靜養。

“不要……放開我!不要——救命……”一直昏睡不醒的娃娃突然大叫起來,她抓緊了屈胤祁的手,她的指甲深深掐進屈胤祁的肉裏,傷口滲出血漬。

他還不動聲色地安撫着,“沒事,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救我……不要這樣……娘——”

“不怕!有我在!”

……

娃娃一邊喊一邊哭,哭鬧了很久,終于在屈胤祁的安撫下安靜了下來。

“哥,你沒事吧?”屈胤心站在旁邊,看見老哥的手,再想想一點忙都幫不上,心裏好愧疚。

他搖搖頭,好像要去找藥。

屈胤心連忙拿出金瘡藥替他上藥,“娃娃也是夠狠的了,我看她沒留什麽指甲,怎麽抓起人來發瘋了似的……”傷口讓人觸目驚心,屈胤祁雖說也有練武,但畢竟是自小嬌生慣養的,細皮*,手都被她生生抓出十道血痕來了,更不用說其他身上的指甲血印了。

屈胤心越想越覺得糟心,“那幾個人來歷不明,不會是跟娃娃的身世有關吧?”

屈胤祁一頓,“八九不離十。”

“你也覺得?”她都沒想到老哥會跟她想法一致,或者說,沒想到他會承認的這麽痛快,平時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

“我也覺得。”回答的,是另外一個人。

屈胤心吓一跳,循聲看去,站在門口的,是寧不悔。

他什麽時候在那兒的,她怎麽一點沒發現?心心不禁疑惑。

寧不悔信步而來,侃侃而談,“那六個人的裝扮肯定不是中原人,還有他們的武功,也不是我們西域的。”

屈胤祁接着他的話說:“他們武功高強,而且十分神秘。看衣着打扮、聽口音,也不像西南方面的人。”

“是,他們不但把臉蒙起來,把頭也包起來,一身白衣,這種特征,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地方。”寧不悔似乎胸有成竹。

屈胤祁眉頭微微一挑,不予置否。

屈胤心看看他們兩個,只覺得一頭霧水。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到很久以後,屈胤心才明白,這兩個老奸巨猾……不對,老謀深算的腹黑黨,早就猜透了娃娃的來歷,卻把她一個人傻傻地蒙在鼓裏。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當晚,便出事了。

天黑之後,掌櫃的夫妻便離開了,客棧裏只剩下屈胤祁等四人。

早就料到會有人來襲擊,他們也早早地做好了防備。

一切,準備就緒。

只待,請君入甕。

夜色如墨,四周寂靜如許。

白天和寧不悔、屈胤心正面沖突的六個人企圖悄悄潛入客棧,卻被打了埋伏,全部撂倒,五花大綁。

屈胤心作為親自把他們捆成粽子還玩興打起給他們都打了個蝴蝶結的人,一腳踩在面前的凳子上,威風凜凜。“真是不要臉,明搶不得手還趁夜來偷!幸好我哥識破你們早有防備,否則就被你們偷襲得逞了!”

屈胤祁這一次也沒有糾正她的不文雅,而是在确定娃娃安然無恙并替她掖好被角之後,才轉來,“說說看吧,為什麽要對這個小女孩下手?”

為了确保安全,屈胤祁事先點了娃娃的睡穴。

“這是我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領頭的人果斷道,十分倔強!

屈胤祁卻不以為然地笑笑,“是麽?我從不管別人的閑事,可如今你已犯到我頭上來了。你現在可以不說,但是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知道,只要那個娃娃還在我手上,你覺得呢?”

領頭的人氣憤地扭過頭去。

屈胤祁毫不費力地把他扭了回來,“不說的話,我就讓你胳膊腿都卸下來休息休息。我既然能破你們仙水宮的毒,你相信這個我也能做到的吧?”

“你不能——”他滿眼驚恐。

怎麽會不能?兇殘起來還是很恐怖的。

只見屈胤祁把他帶出了房間,隔着門聽見一聲“咔”的一聲清脆響聲,那人發出恐怖的慘叫,臉都白了。

屈胤心頭皮頓時發麻,雞皮疙瘩一下子全都起來了。

“說不說?”

“不,我不……”他本來倔強地拒絕,卻突然瞪大眼睛,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來,順勢倒了下去。他胸口劇烈起伏,明顯劇毒攻心。

屈胤祁:“告訴我,你們要這個孩子做什麽?”

他用盡全力,也只能口齒不清地說了兩個字:“聖……定……”沒能再說更多,便斷氣了。

房間裏的五個人也是一樣,突然就吐血,斷氣。

屈胤祁一一檢查過,眉頭緊蹙,是早就服食在身體裏的毒,時辰一到自動發作。這些人不過是被毒物控制,受制于人、聽命行事的小喽啰。

可是,聖和定是什麽意思?一個人名?一件東西?一個地方?還是一件事情?

此時毫無頭緒。

外頭雞鳴了幾遍,東方泛起魚肚白。

娃娃從混混沌沌中醒來,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眼前打盹的人。

從這個角度看,大叔的眼睫毛可真長啊,比心心姐姐的還要長呢。睫毛還翹翹的,皮膚看上去白白的,而且沒有長奇奇怪怪的東西,這麽看,大叔長的真好看。

休息中的屈胤祁突然一頓,似乎是感覺到了某個小/色/女掃描一般地打量他的目光,眼睫毛微微一顫便睜開雙眼。

娃娃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和他對了個正着。

“你沒事了?”屈胤祁反應太快了。

娃娃慢半拍,傻笑,“我有什麽事?”

屈胤祁好笑道:“之前腦袋很靈光,現在是被吓傻了麽?才睡了一夜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娃娃一張口,便想起客店裏的那個畫面,驚慌地坐了起來,“那些人……那些人呢!那些人現在哪裏?!”

“都走了,已經不在了。”

走了?娃娃稍微冷靜了一下,前所未有的嚴肅求證眼神看着屈胤祁。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10

只見他點點頭,她就撲進他懷裏大哭,那種突然的恐懼讓她現在都記憶猶新,她怕,好可怕!

屈胤祁卻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我要你想起來的,不是這件事。”

他似笑非笑地拉開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擦在他身上的娃娃,“小家夥,我幫了你大忙,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

“什麽表示!”娃娃先是慢半拍,而後假裝驚慌地拉起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大叔,你真的有見不得人的癖好麽?”

屈胤祁哭笑不得,“你只有這一招麽?”

“要不然呢?你肯定對我肖想垂涎已久!我就說你有見不得人的癖好吧!你看我一點沒猜錯!”娃娃護住被子,言辭鑿鑿。

門毫無預警地被推開,屈胤心披頭散發、睡眼朦胧地出現在門口,起床氣甚重,“一大清早的你們吵什麽呀?昨天晚上就沒睡好,現在還不讓人睡覺了呀?”

“沒有吵啊。”屈娃娃十分委屈的說。

屈胤祁:“你可以回去繼續睡。”

“明明就很吵,還睡個毛啊?”屈胤心很是不爽地嘟囔着,才驚訝地發現,剛剛那個聲音是……

是娃娃!她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跑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看見睜着大眼睛跟她四目相瞪的娃娃,屈胤心尖叫着沖過去,“啊!娃娃!!!”

“心心姐姐!”

“小家夥你醒了!”

“我當然醒了,難不成你跟個睡着的人在說話麽?”

“你肯定醒了,嘴這麽貧!一定沒事!”

“我肯定肯定是醒了的,我妥妥滴,一點事都沒有!”

是,這麽能說會道,肯定是已經沒事了。

屈胤祁的唇際揚起一抹欣慰的微笑,放輕腳步徑自離開了房間。

一夜沒睡,是該去好好睡一覺了。否則,晚些怎麽見人?

見人?

見什麽人?

“對了大叔……”娃娃和屈胤心聊的起勁,回頭才發現剛剛站旁邊的人不見了,“大叔人呢?”

屈胤心也回頭看了看,沒怎麽在意的說,“他肯定是偷偷跑去睡覺了,他昨天晚上一直照顧你,都沒睡覺呢。”

一直都沒睡覺麽?

公子大叔好可憐。

娃娃扁扁嘴,好像很委屈似的,讓屈胤心給她拿衣服穿上,就可憐兮兮地下了床。

就連屈胤心問她,“你一大早幹什麽去?”

她也說:“我去照顧公子大叔呀?”說的理所當然的。

屈胤心就無語了。

屈胤祁一覺睡到了午時,也還沒見醒。

結果,換成娃娃在他床前打盹了。

屈胤心不甘心的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最終是個配的戲份。

“娃娃,你不知道你昨天昏過去之後,我哥有多緊張。你個小鬼頭,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這麽好過!對我都沒有好不好?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錢,現在是來還債的?”

“沒有吧?”

沒有吧?怎麽這個回答會覺得怪怪的?

屈胤心詫異地看着娃娃,“你今天轉性了麽?換平時你不得說——他不止上輩子欠我的、他上上輩子也欠我的!”

娃娃一本正經地說:“可是大叔對我很好啊,雖然他有時候很讨厭,說話口不對心的,可是他對我們都很好的嘛,對不對?”

“娃娃,你真的轉性了!”屈胤心有十足的信心确定。

她也不否認。托着腮,盯着屈胤祁的睡顏瞧,呢喃道,“大叔真是越看越好看了……心心姐姐,你爹也這麽好看麽?”

“差不多吧,我覺得沒什麽差別。”她看來是這樣的,反正看了十八年,都已經審美疲勞了。

“大叔這麽好看,怎麽可以留給別人呢?”娃娃自言自語着,忽然就信心百倍語氣堅定地道:“大叔,你千萬不要變老,等我長大了嫁給你!”

屈胤心華麗麗地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她怎麽會知道,娃娃今天難得認真了。

大叔平時說話特別缺德,最賤,口不對心,可是他對娃娃是真的好。

天底下,再沒有一個人像大叔這樣真心對我好的人了,雖然他只有十八歲就被我叫成大叔,他也不惱,偶爾生氣糾正也是因為我惹怒了他,其他時候,他是很寬容的。

對娃娃好,對心心姐姐也好,對身邊人都好,像這樣的大叔,天底下只有這麽一個了。

所以,大叔,你不可以老得太快喲,等娃娃長大了,就嫁給你!

娃娃雖然年紀小,也懂得要努力把握一個俊美帥氣又多金的“大叔”作為自己的預備。

不過,想把這麽一個“高富帥”留給自己,是需要花些心思的。

還沒等到屈胤祁睡醒,娃娃便光榮地趴在床沿睡着了。

未時将過。

屈胤祁一覺醒來,想起身,手卻被壓住,扭頭一看,某只娃娃趴在他身邊睡着了,她的腦袋正壓着他的手。

最戲劇性的是,小娃娃睡的太沉,竟然流了他一手臂的……口水。

可是她睡的太香,看她好像沉浸在美夢的裏的樣子,他就不忍心打斷。

現在,他是奶爹了麽?

可是誰來救救他的手?

也許是老天爺聽見了屈胤祁的呼喚,沒多會兒,娃娃迷迷蒙蒙地睜開她的大眼睛,迷迷糊糊地抹了一把口水,趴下去繼續睡。好半晌,才清醒過來,剛剛,她幹什麽?

娃娃是被自己吓醒的,聳起來,卻對上屈胤祁的目光,頓時心虛,“大、大叔……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睡的可好?”他不動聲色地反問。

娃娃連忙又抹了一下嘴角,居然還濕濕的。好丢臉啊!

屈胤祁自然而然地坐起來,走到洗臉盆那裏擰了手巾把手上的口水印子都擦掉,放下手巾,倏忽回頭。

動作一氣呵成,渾然天成。

那一回頭的一抹微笑,勝卻人間無數。

小娃娃被迷得神魂颠倒,大叔你怎麽可以這麽好看啊?

屈胤祁看了她許久,唇際的弧度更深,“你不洗把臉麽,臉上帶着口水印子見人,可不好看。”破壞氣氛的終極神人。

小娃娃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大叔你好煞風景!”

有麽?

娃娃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雄糾糾氣昂昂地準備給自己洗個臉,結果手還夠不到被屈胤祁放起來手巾,怒而跺腳,“幫我啦!”

在屈胤祁看來,就是小女孩在撒嬌。

他非常紳士地重新擰了一遍手巾,輕柔地為她的小臉輕輕擦拭。

“好了沒有?”不耐煩的催促,娃娃生氣了。

“當然。”

屈胤祁話音沒落,她就生氣地走掉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女孩子的思維真是難以揣度,哪怕,她才八歲。

……

然後,她随着他回了金陵,看到他們家幸福的樣子才明白,大叔可以這麽善良不是沒有理由的。

可是,她的身體越來越差,公子大叔想盡辦法确定她的身份、更把娘親給請來來,甚至為了她,只有一條小小的線索,便不放棄地去尋找解藥。

可是,時間緊迫,她的噩夢,跟着到來。

塵封的記憶蜂擁而出。

……

她親眼看見外婆把短劍刺進了月奴姨婆的胸口,短劍拔出來的時候血就像噴泉一樣地湧了出來!

月奴姨婆臨死雙眼瞪得大大的,充滿了不甘心,“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然後就氣絕身亡了。

她怕極了,等外婆回過神來,看見她醒來的樣子,陰森森地對她笑,她才尖叫了出來!

“孽種,有你這種孩子,簡直是我們仙水宮的恥辱!你說,我是把你一起殺了,讓你去陪你奶奶好,還是讓你半身不遂的好?你不知道吧,這個你一直叫她‘月奴姨婆’的不要臉女人,就是讓她兒子勾引你娘親的賤貨!她是你奶奶呢!”

☆、一生一世護此一人1

娃娃驚恐地搖頭,拼命地哭,拼命地喊着“外婆不要”,她卻像殺紅了眼一眼,舉起短劍也要殺了她。

“嘭!”的一聲,門被撞開了,一陣風刮進來。

“放開她!”有人大喊着。

外婆松開手轉過去,娃娃摔在地上,疼得大聲哭喊。

像一陣風一樣刮進來的,是個仙水宮裏沒有的男人,那是唯一的一個,娃娃是見過的,在娘親的房間裏見過。

“想動我歐陽詹的女兒,怎麽也要問過我的意見吧!”那個男人狠狠地說道。

他也見過娃娃的,他對娃娃很好,娃娃喜歡叫他叔叔,叔叔抱的時候,總有一種很安全很溫暖的感覺,就像……爹一樣。

可是從一出生,娘親就說,“仙水宮的人都沒有爹!”

“不過是個野種,你也是個野種!”外婆不屑地哼了哼,舉劍殺過去。

“不要殺叔叔!”娃娃大喊。

可是,那個男人的劍太快了。

外婆還沒碰到他,他的劍已經出鞘,一劍封喉。

那一瞬間,外婆的動作就停滞了,血就那樣湧了出來。

娃娃好不容易爬起來,要爬過去阻止卻來不及阻止,從外婆身體噴湧而出的血,噴在了她的臉上。

熱熱的,腥腥的。

她擡起頭,外婆就那樣朝着她倒下來,她看見了外婆的眼睛,至死也不敢相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是月奴姨婆一樣……

然後,娘親沖了進來,看見倒地的月奴姨婆和外婆,最後,看見了叔叔手上滴血的長劍。

“不!不要——”

那樣的慘叫聲,讓她從此,再無安寧……

……

腦海裏突然一個又一個畫面争相湧現,一下子塞滿她整個腦子!那是最可怕的記憶。

好可怕!

為什麽,為什麽在她的身上,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為什麽……

當時如果不是有公子大叔在的話,她一定撐不到現在。

為了幫她找解藥,公子大叔一度中毒,可是他沒有說過半句不字。這樣的人,這樣的幸運,那個時候對她來說,簡直是多了一片天。

時間拖的太久,毒性發作。血腥慘痛的記憶和毒藥一起,不斷侵蝕着她的身體——

“啊……”

一聲尖叫劃破清晨的寧靜。

屈胤祁被隔壁的聲音驚醒,連忙披了衣服奔出來,敲了娃娃的門卻只有尖叫回應,他直接破開大門而入。

她正縮在床上角落裏,抱頭大叫。

聽見開門的巨響,娃娃擡頭看過去,滿臉驚恐地又是一聲大叫,“外婆……不要——”

她大叫着跑起來,瘋了一樣地大喊大叫,屈胤祁快速攔住她,她驚恐尖叫着往回退,“娘親不要……不要啊,外婆……救命……”

“娃娃,冷靜下來!”

“壞人!不要殺外婆……你不要過來!”

“娃娃!我不會殺你外婆,冷靜下來!”

“外婆,不要殺月奴姨婆!不要……不要殺人……”

娃娃在房間裏沒命地來回跑,來回撞,把東西撞得東倒西歪也就罷了,如果再不讓她停下來,肯定會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屈胤祁心一狠,一記手刀下去,她就昏睡過去了。

“哥,這是……”第一個趕來的人屈胤心吓懵了。

“娃娃出狀況了,舅母呢?”

“應該過來了。”

屈胤祁二話沒說把娃娃抱進自己的房間安置好,她的脈象紊亂不堪,氣息時而微弱時而強勁,情況十分嚴重。

随後,衆人聞聲趕來,看見房間裏的一地狼藉,全都傻眼了。

“娃娃在這邊,這邊——”屈胤心跑到門口大叫。

小小的孩子,不斷地咳嗽,生生地咳出血來,到後來,便開始吐血。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她停止吐血。

折騰了一個上午,娃娃總算暫時安全,睡着了。

屈胤祁全程陪着她。

娃娃睡到了晌午之後才醒來,昏昏沉沉地,第一眼便看見屈胤祁坐在床前。

“餓不餓,有剛剛送來的粥,要喝一點麽?”

娃娃搖搖頭,手腳并用地爬出來,無比認真地看着屈胤祁,“公子大叔,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小孩子沒睡醒說什麽胡話,”屈胤祁不由分說打了碗粥給她,“吃飽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娃娃鼓了鼓腮幫子,“大叔,你不用騙我了,歷屆仙水宮的宮主都很短命,我的外婆已經是例外的了。外婆死之後,母親自己服下定顏丹之後,也強行給我灌下去了,她掐着我的脖子……就這麽灌下去。”

屈胤祁有點不忍心看她的神情,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經受這麽多苦難?

“我中毒的年紀太小,毒性很快侵入血脈,保持容顏跟身體不再生長的副作用也開始了,我之前已經出現頭暈、幻覺,現在咳血了,也吐血了。所以,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做解藥能不能趕得及都不知道。”

屈胤祁沒出事,她自己咧嘴笑了,“大叔,你怎麽比我還嚴肅,要死的人是我不是你,把我生出來的人對你舅舅做了那麽不好的事情,你們為什麽一點都不讨厭我?”

“讨厭你有用麽?我們連寧不悔都可以不予追究,何況是你。小孩子家別操心那麽多。”

“我一點都不小!我十二歲了!”

屈胤祁很嫌棄的說道,“我看你也就比我家小棠大一點。”

娃娃嗤之以鼻:大叔真讨厭!

屈胤祁笑道:“是,我是非常、非常的,招人讨厭。”

真有自知之明。

娃娃白他一眼,灌了一大口粥,“你們家明明都是江湖人,幹嘛不用江湖手段,殺人不完了麽?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費事救那個冰塊臉,還要救我?找這個麻煩幹什麽?”

“殺人容易救人難,救人才能顯示我們的能力。”

這個時候都不忘了往自己臉上貼金,果然是大叔。

“再說了,殺個人就可以解決事情的話,這世上也就不會有那麽多是非和紛争了。”

娃娃于是就沒話說了。

這麽說來,想殺個人的确很容易,可是想救人的話,要花很多精力,比如冰塊臉……好像從某種意義上說,冰塊臉大叔是她表哥?

切,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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