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回,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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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胤心被抓回來時,已經過了一個下午。
“心心,寧不悔沒對你怎麽樣吧?”屈胤祁試探性地問。
屈胤心聞言瞪眼,大喊:“當然沒有!你不相信他的人品也得相信我的武功!”
屈胤祁嘴角微微一扯,“你的武功,對付地痞尚足以應付。寧不悔的話,你不是他的對手。”
某姑娘氣得要跳起來,“屈胤祁你誇我一下會死啊!”
屈胤祁微微一笑,“不會,不過,你要慶幸你還記得留一張紙條給我。”否則,哼!
她背上一涼……貌似這回真的禍闖大了。
屈家家訓第一條,凡屈家女眷,必不能獨自遠行。
父親曾經千叮咛萬囑咐再三交待不準違背的,父親說過,不管怎麽樣都不準一個人,她才出門幾天,就……糟了,屈胤祁不會把她打包丢回家吧?!
“哥,我……”
屈胤心才開口,便被打斷,“在外面聽夠了吧?為什麽不進來聽?”
聽着沒頭沒尾的話,她一頭霧水地朝門口看去,卻看見一個七八歲模樣、一身紅衣的小姑娘從外面走了進來。
屈胤祁看着小紅娃,“是不是沒人告訴你偷聽是習慣不好?”
紅娃沒說話,靜靜地看着屈胤祁。
屈胤心卻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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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如瓷娃娃的面容,細致的五官,配上那套裙子,簡直好看地沒話說。
等一下!哪裏不對?
“她是誰?哪裏來的?”屈胤心終于明白哪裏不對勁了。
紅娃擡眼看着屈胤心,說:“我叫紅娃。”
紅……紅娃?
中午她走的時候,屈胤祁還是一個人,這平白無故哪裏冒出來一個小孩子?難不成她是屈胤祁的私生女?
可是不對啊,她十八歲,屈胤祁比她大一刻鐘,也才十八歲,十年前他才十歲也生不出來現在這麽大個娃娃呀。
“屈胤祁!這孩子不會是你偷回來的吧!”屈胤心突然一聲平地驚雷。
“買來的。”屈胤祁淡定地應道。
錯愕過後,紅娃淡定的補充:“奴隸。”
“什麽奴隸?”
紅娃說:“我是公子買回來的,奴隸。”耐心的解釋。
“買……買奴隸!”錯愕之後,屈胤心一下子就整個人都不好了,活像大白天打雷,“屈胤祁你自己不是說那些奴隸被買來賣去太可憐!你居然自己還去買奴,你——”
不等她說完,屈胤祁目光轉向紅娃,“小丫頭,你還沒向心心問安。有禮貌的孩子,看見比自己年長的姐姐,是不是應該問安?”輕輕松松就把話題轉移了。
紅娃覺得莫名其妙:“可我是公子買回來的奴隸。”
“既然你這麽喜歡當奴隸,那你現在就去竈房,今天做不出一頓我滿意的晚飯,你也不用吃飯了。知道麽?”
紅娃鼓着腮幫子,奴役!這絕對是剝削!赤?裸?裸的剝削!
她狠狠沖腳尖瞪了一下,不情不願地扭着小身子出了門。
屈胤祁就是個剝削階級!
屈胤心看她出了門,這才回過神來,“哥,怎麽可以你這樣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你不覺得心裏過不去啊!咱們家可不是那種人,你怎麽可以……”
“你要是餓了就坐下來等晚飯來。你要是不餓,就跟我好好說說你今天都幹什麽去了。”
再一次被打斷,屈胤心瞬氣勢間全消,瞪着桌子生氣:“我可是行俠仗義的女俠。”
“屈家家訓,凡屈家子孫,長幼有序、內外有別,你可還記得?”
屈胤心不服氣:“那娘親還一直說要助人為樂呢,你自己不也買奴隸了?”
“父親一直強調女眷不準單獨行動。”
屈胤心一下子就蔫兒了。
屈胤祁不拿老爹壓她是會死是吧?
*是,不會。
竈房裏。
紅娃踩着小凳子,一面切着青菜一面在心裏狠狠罵某個奴役她的屈胤祁。
屈胤祁就是剝削大地主,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惡勢力,表面斯文實則一肚子壞水!
當然,罵狠了的時候,下刀也就狠了,“砰砰砰”一下一下地響。
駱三嫂在旁邊看了半天,膽戰心驚地湊上去,“孩子,你要不還是先出去吧。這廚房地方,都是刀的,你年紀還小,這也……”
她話沒說完,紅娃猛地擡頭,駱三嫂吓一跳。
“三嫂你也覺得我不應該來廚房是不是?”
三嫂心有餘悸地連連點頭,“對,你還小,還夠不上砧板呢,你先出去吧,這做飯下廚的事情三嫂來就好了。”這丫頭要是再這麽剁下去她都要棄廚房而逃了,她還是出去比較穩妥。
“那就謝謝三嫂了。”紅娃幹脆利落,把刀放下道了句謝就撒丫子走人。
她身後,駱三嫂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個孩子……是不是太早熟了?
紅娃路過一個房間門口,聽見聲音好奇往裏面探了一眼。
“屈胤祁你沒天良沒人情味沒兄妹情,你什麽都沒有!哥哥怎麽了,哥哥了不起啊,哥哥你就自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麽?抄,抄,我抄死你……”那個姐姐她是在邊抄東西邊罵人,和她自己罵的還是同一個人。
于是她敲門進了房間。
“姐姐,你在幹什麽?”
“抄屈家家訓,全篇,三十遍!”屈胤心憤憤不平。
“為什麽?”
“他罰的。”
為什麽?紅娃還想問,可還沒等她問出口,就見屈胤心擱了筆,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地仰頭長嘯,“命苦啊——”
紅娃退後一步,确定屈胤心沒有殺傷力了才敢近前,“姐姐,那你為什麽要抄?他罰你,你別理他就好了。”
屈胤心拿斜眼看她,“要不你別理他試試看?”
紅娃下意識縮了脖子,“其實我也是偷偷溜出來的。”
屈胤心露出一個“你看吧”的眼神,頹廢的繼續抓起筆繼續抄。
“姐姐,要不我幫你吧。”紅娃不氣餒地繼續往上湊。
屈胤心擡眸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自己的抄寫,“不要了,他那個眼珠子賊的很,被他發現別人幫我抄,會加倍罰的。”得不償失。
紅娃也看了一眼她的抄寫,吐吐舌頭沒說話。
也對,姐姐這個形狀各異還出奇制勝的筆跡,目測她模仿不來。
“屈胤祁那個喪心病狂喪盡天良沒人性沒良心的壞蛋,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妹妹啊!啊啊啊……”目測,屈胤心已抓狂。
紅娃坐在她對面,也頗有感慨地道:“就是沒人性沒天良啊,他居然奴役我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簡直沒天理了!”
“對啊,他奴役你……可你不是他買回來的奴隸麽?”屈胤心不解。
紅娃讪笑,“好像是……可我還小啊,他奴役我幹活就是不對。”已經變成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了。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5
“沒錯,他是不對!我們屈家、沈家都是良善之輩,怎麽到了他這裏就變成了買賣奴隸的壞蛋了……不行,回去我要跟我爹娘好好說說!我這個女俠可不能放過他!”信誓旦旦。
紅娃:“對,不能放過他……對了,你們家的家教很嚴的麽?”
屈胤心:“那當然,我爹說一不二,他……”她說着,就沮喪了,“要不然我也不用這麽怕屈胤祁了。爹說,長幼有序,還讓他監督我……沒天理啊……”
“沒天理!”
“沒人性……只有屈胤祁一個人沒人性!”
“嗯,沒人性……”
“回家我一定要跟我娘和奶奶好好說說他,他居然這麽欺負自己的親妹子,沒人性啊……”
“好好說說!”
……
她們兩個有讨伐他共同話題,于是罵着罵着紅娃就忍不住拿筆幫忙抄了。
晚膳時間。
飯桌上擺了秀色可餐的四菜一湯。
四菜有金陵鹽水鴨、鳳尾蝦、鏡箱豆腐、衆星捧月……尤其是中間那一鍋駱三嫂拜師學藝才學來的絕活——嶺南的平肝鲩魚湯!
這麽一桌菜,屈胤心和紅娃兩個人卻只能站在旁邊,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眼巴巴看着屈胤祁一個享用大餐。
紅娃沒乖乖待竈房,半路撂挑子跑了,沒飯吃;屈胤心家訓抄一半,其中還有一半是別人的筆跡,弄虛作假,于是也沒飯吃。
心裏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看的那叫一個心癢難耐,恨不能立馬沖上去。可是又不夠膽子。
屈胤心心裏跟有只貓咪在撓一樣:屈胤祁這個沒人性的,不但壓榨她抄家訓,還殘忍的讓她面對着最愛的菜而不能下口!還能不能愉快地成為雙胞胎了!
紅娃驚訝的發現:“心心姐姐,三嫂好像沒用我切的青菜。”
“哦,是麽?”這個好像沒太大關系。
正刻意在她們面前吃飯的屈胤祁忽然停下進食,懶洋洋地開口,“這個時候那麽還有力氣交頭接耳?”屈胤心和紅娃聞言朝他看去,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神,“看來是我罰的不夠重了。”
“不,夠了!”屈胤心與紅娃異口同聲。
屈胤祁一頓,轉而微笑,而後,他在她們兩個人目瞪口呆裏,夾了一塊鹽水鴨,悠哉悠哉地送入口中,輕輕咀嚼。
紅娃攥着小拳頭,小眼神一直往屈胤祁那裏瞄……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見過笑裏藏刀的,可沒見過屈胤祁這麽心狠手辣的。讓她餓着肚子看他吃飯!簡直是喪心病狂啊!
“駱三哥。”屈胤祁卻突然擱下了筷子。
駱三忙上前,“公子,是菜式不合胃口麽?我這就讓他們……”
“不,三嫂手藝不錯。是我不餓,你把菜都撤了吧。”
撤了?糟蹋!
眼看着,小二哥就用托盤把菜都端走了,某兩個還眼巴巴地拼命咽口水。
屈胤祁掃了紅娃與屈胤心一眼,起身便要離開,卻又頓住,回身吩咐駱三,“對了,不必給那個奴隸安排房間。”
“正好,她今天晚上住我那兒。”屈胤心悄聲嘀咕。
屈胤祁立即出言糾正,“不,她住我那裏。”
什……麽!
全員呆住!
屈胤心連忙把紅娃往身後拖,“哥,你想幹什麽?我們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呀!
她的身高對屈胤祁根本毫無遮擋作用,他輕輕松松繞過她,把紅娃一把扛上肩頭。
“我不去!”拼命掙紮。
他一句話雲淡風輕:“由不得你。”
紅娃小小的身子被放在床上,她站起來,試圖和身高挺拔的屈胤祁平視,“大叔,你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特殊癖好?你說吧,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屈胤祁居高臨下,但看不語。
“大叔,你不用害羞的,我走南闖北行走江湖,像那些心理變/态的wei瑣大叔我見多了,你長的如此斯文俊秀,即便有特殊癖好,那也是賞心悅目的。你盡管說吧,你讓我在你房裏過夜,是不是對我不懷好意、心懷不軌了?”
屈胤心勾起一抹笑意淺淡若無,道:“我家心心至情至性,簡單如白紙,若是論心眼城府,十個加起來也不及你一個。今天晚上你就好好在這裏待着,哪裏也別想去。”
收起和屈胤心一起的頑劣模樣,紅娃順勢坐下,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這麽辛苦裝得天真無邪了。
她擡頭仰視他,“大叔,我知道你是要保護自己的妹妹,可是你也無需擔心,我只想離開,不會傷人。何況以她的武功,我是她的對手麽?”
“心心不會提防你,你卻想利用她。你小小年紀學了太多這個年紀不該學的東西了,看來,我應該找個地方讓你好好學學一個孩子……尤其女孩子該學的東西。”
“你想做什麽?”紅娃警惕地眯起眼。
屈胤祁卻說:“到時候你自然就曉得了。”
曉得什麽?不就是賣關子麽?紅娃不以為然地躺下,悠閑地翹起二郎腿,“屈大公子,今天晚上你是不會來跟我搶這張床了吧!”肯定句,而且是十分的肯定。
屈胤祁淡淡說:“說不定。”
紅娃:“……”這個小氣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
紅娃睜開眼,習慣性地左右張望,還有片刻的茫然,這麽好的床,她多久沒睡了?
花了一會兒工夫,她才想起來昨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卻四下沒看見屈胤祁,“他不會是昨天晚上撐不住跑出去找地方睡了吧?”
“我要看住的人在這兒,我怎麽會走呢?”屈胤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愣了愣,擡頭就見一抹白色從梁上倏忽而下,他徐徐回身,衣擺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帶起,落在一側的發絲也随風輕揚,潇灑、飄逸,風度翩翩,這畫面簡直、仿佛……
不對不對不對!她怎麽可以被這個虛有其表的纨绔子弟給蒙騙了!
紅娃拍拍自己的臉,不屑地吐出兩個字:“風、騷!”
風騷麽?屈胤祁想了想,随即笑了,“你會的詞彙倒是不少。多謝。”
謝……誰誇你了!不要臉!
朝食之後,紅娃便被屈胤祁帶上一起出發。
由于出發時他跟屈胤心做了奇怪的約法三章。
作為不平等條約,心心姐姐完全被吃的死死的。就算她憤憤不平也不管用!
所以一路上一直死死地瞪着屈胤祁。
紅娃被屈胤祁放在身前,她理所當然地靠在他懷裏,更堂而皇之地說着風涼話,“大叔,我走南闖北闖蕩江湖多年,從來沒見過像你們這麽奇怪的雙胞胎,像你這麽奇葩的哥哥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你妹妹都多大了,你還要像管小孩子一樣管着她,你就不怕她哪天真的讨厭你,理都不理你了?”
泰然自若。
屈胤祁說:“我本不想管着她,可有你在這裏,我若不看着一點,她就會被你帶歪了。我們屈家就她一個女兒,我可不希望她一頭熱地被人當槍使。你如果想找那把*,就自己來找。”
紅娃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他怎麽知道的?
屈胤祁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輕笑道:“下回讓她去翻我的行李前,記得先提醒她,我放東西的習慣特別好,若是別人移動過,我定會察覺。”
紅娃氣惱地鼓起腮幫子,屈胤祁怎麽跟人精一樣,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點小動作都不行!
“知道我容不得別人找我眼皮子底下鬧小動作,下回就規矩一些,免得我總要一次一次地拆穿。”屈胤祁再次看穿。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6
紅娃先是一愣,而後,扭頭就用力地瞪他一記白眼!他肯定是偷偷在她身上下蠱了!
屈胤祁毫不生氣,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容:“還有,你的眼睛已經很大了,再大的話,出門會吓壞人的。”
這下子,紅娃在心裏徹底把他拉黑了。這種人,拉黑一百次都不算多!
……
屈胤心突然停下來,“哥,前面什麽事情那麽熱鬧。”
屈胤祁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人群聚集。
有熱鬧可瞧,對屈胤心來說比什麽都好。她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背,便擠進了人堆裏。
屈胤祁高居馬上,遠遠看去,密集的人牆中央,是一個獨對數人的局面,中間一人手持盲杖,即便面前圍了許多高手,虎視眈眈,即便圍觀者無數,他依舊屹立不動。
反倒是那有備而來的幾個人,圍在他四周,許久不敢動作。
到底是在忌憚什麽?
“變态大叔,他們是在做什麽?”紅娃仰頭問。
屈胤祁眉頭一揚,似笑非笑,“我有那麽老麽?”
有!紅娃在心裏非常堅定地說,當然,嘴上就軟了,“公子,那麽多人,他們是在以多欺少麽?”
“不,他們是在行俠仗義。”
“可他們明明是以多欺少,那麽多人想打人家一個,意圖多明顯。”
“我說的是,他們覺得自己在行俠仗義。實則不然。”
紅娃聞言詫異,“大叔……不是,公子,想不到你居然還有俠義心腸!你也覺得他們幾個不是好東西是不是?你要是幫忙……那個人,他拿的是盲杖吧,他好像看不見!”
小丫頭驚訝地指出來。
此時紮進人堆裏的屈胤心動彈不得,她快透不過氣來了。
屈胤祁見狀,目光一冷,按住蠢蠢欲動的紅娃,“娃娃,你好好待在馬上別亂跑,要不然你的*就回不來了。”
話音落,紅娃擡頭看,他已經施展輕功沖入人群中。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就将她提出來,眨眼間就把她丢回自己的馬上了。輕輕拍大紅馬的腦袋,“走!”
馬兒果然揚蹄奔了出去。
一直跑出去很遠,大紅馬才在屈胤祁的指揮下,慢慢減速。
想到自己居然“落荒而逃”,屈胤心就一肚子悶氣,“哥,我們為什麽要跑?又不是打不過他們。”
屈胤祁漫不經心地說:“你出手相助已還了當初之情,再待下去便不清不楚了。上次你追着人家去,他并未傷你反而一路護你安好,讓你能好好的回來,咱們不應該感謝人家麽?”
屈胤心一下子就炸毛了:“什麽呀!明明是我行俠仗義救了他好不好,什麽叫他并未傷我還一路護我安好?!”她可是辛辛苦苦打了一架的好不好?寧不悔什麽時候保護她了?
“以你的武功,不去給人家添麻煩已是萬幸。”
屈胤心:“……”屈胤祁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
“那個,姐姐,其實公子是為你好。”紅娃怯生生似的開口道。
屈胤心皺皺眉,“他什麽時候為我好了?”順道嫌棄地看了她哥哥一眼。
“姐姐,你想啊,你要是欠了人家的情,萬一以後那個人要報酬的時候漫天要價或者要求過分怎麽辦,現在公子讓你把人情還了,以後大家就兩清了。你還是可以行俠仗義的嘛,完全沒影響,是不是?”
屈胤祁看着她,她頑皮吐舌頭。
屈胤心才回過神,“娃娃,你這還是在幫他說話呀!”
“我明明在替姐姐你考慮的呀。”紅娃眨巴眨巴那雙大眼睛,好不無辜,“姐姐你想想啊,公子是你哥哥,你們是龍鳳胎,打小便有感應,你的哥哥怎麽會不為你考慮呢?”
屈胤心皺着眉頭思索了許久,擡頭看見不遠處湖水碧波蕩漾,湖邊綠草成茵,把馬停下,就在溪邊尋了塊石頭坐下。聽見身後屈胤祁的腳步聲,她說:“哥,其實你還是不那麽讨厭的,對吧?”
“姐姐絞盡腦汁的結果有點不濟。”紅娃悄聲說道。
屈胤祁笑了,“看在你剛剛說了句人話的份兒上,今天賞你魚吃……心心,看着她。”他把懷裏的娃娃丢在屈胤心旁邊,脫了鞋襪下河抓魚。
屈胤祁出手,快準狠,一叉下去一條魚,招招斃命。
“公子,你帥呆了!”紅娃娃在岸邊手舞足蹈,拍手叫好,看見他提着木叉子走上岸,她興奮不已地沖過去接,“大叔,你以後不買賣奴隸還可以改賣魚了!”
屈胤祁眉頭輕輕一挑,淡淡地糾正,“請叫我公子。”
看來大叔很介意被叫大叔嘛。娃娃十分得意地接過他的魚,“公子,你怎麽還會這麽厲害的武器,你學過麽?還是你小時候是以打漁為生的?”
“沒學過,第一次嘗試。”屈胤祁還是淡定地說:“只要腦子好,學什麽都快。”
娃娃的一臉谄媚一下子都凝固。他是在諷刺她腦子不行麽?
“哥,你怎麽抓了三條就上來了?我們不夠吃。”屈胤心左數右數,魚都只有三條,心想:就算你要我減肥也不用挑這個時候吧?
屈胤祁看了眼娃娃,不以為意道:“我一條你兩條,剩下魚頭魚肚子給她就行了。”
娃娃姑娘徹底風中淩亂。就因為她讓屈家姑娘姐姐替她去找那把*,他就不讓她吃飯!
“哥,這不大合适吧,她還是孩子耶。”屈胤心深深覺得不忍心。
魚頭魚肚子耶……那都是丢給看門的老黑跟抓老鼠的小灰灰吃的。啧啧啧,沒想到老哥居然是這麽狠心的人。
“沒關系,她想吃可以自己下去撈。”屈胤祁雲淡風輕地說着,淡然地坐下來,優雅地穿上鞋襪。
這一舉一動,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流倜傥的特質,他嘴角一抹淺淡若無的笑容,更平添了三分春色……簡直完美!
不對不對不對,他明明是個極其小氣極其腹黑又報複心理極其重的變态wei瑣大叔!好看什麽呀好看!
“不用叉子麽?”
娃娃回過神,屈胤祁正拿着木叉在她面前晃,她剛一伸手,還沒碰到,他又給收了回去,“既然不用,那就讓我們見識見識你用手抓吧。”
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氣氛就劍拔弩張了?
娃娃還站在岸邊,猶豫着要不要下去。她的身高,下去肯定就被淹沒了……
“下回,別再讓我聽見你又在引導她做某些事。”屈胤祁無聲無息便站在她身後。
娃娃吓了一跳,轉過身,努力平靜地擡頭看着他,“公子,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屈胤祁嘴角輕輕一扯,“小丫頭,當初從那人販子手中買下你只是一時興起。這一時興起随時會結束,可若你再讓我知道你利用我的妹妹,我不知道這結束的時間會不會提前結束。”
他語調平靜,平靜地聽不出一絲波瀾。
可是娃娃還是從他那雙平常看着溫和,此時深沉無比的黑眸裏,讀到了“危險”兩個字。
“我……我沒……”
“我知道你習慣了利用身邊人的一切弱點,來達到自己生存下去的願望。可我必須告訴你,在我的身邊,這個習慣必須改!我的家人朋友,更不是那種真心的付出卻被人當做利用籌碼的傻瓜。心心單純,她把你當妹妹一般看待,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你就不覺得心裏有愧麽?”
娃娃啞口無言。
看來,剛剛屈胤祁在抓魚的時候,她跟屈胤心說的讓她再去偷*的話,他都聽見了。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7
“我只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她低低道。生平第一次被這麽說教,心裏有說不上來的滋味。
屈胤祁:“如果是困住自己的東西,不要也罷。”
“……”娃娃沉默了一會兒,沉沉地道:“哪兒是那麽容易說不要就不要的。”
“只要你想走,沒有任何人能困住你。”屈胤祁道,不知道為什麽,他平淡的語調,卻總有奇怪的力量,“只要你願意,過去的事情可以成為過去,過去的你也可以不複存在。佛家有雲:回頭是岸。你并非十惡不赦,也沒做過大奸大惡只是,若是能放下,從今往後,又是一段新的人生。”
娃娃沉默了許久,半天沒說話。可她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屈胤祁又補了一句,“你還小,現在做什麽都來得及。”
娃娃:“……”
又是許久的沉默。
“大叔你不是讨厭我的麽?”許久之後,小娃娃的大眼睛眼淚汪汪地望着他,我見猶憐。
屈胤祁嘴角扯了扯,好笑反問,“我有說過喜歡你麽?”
她想了想,沮喪道:“沒有。可你為什麽要幫我?你為什麽不直接把我送官府,你知道我有小偷小摸的習慣,你知道我過去犯的錯,你為什麽不把我送出去就好了,你們這種有身份的人,不怕帶着一個有過去的孩子在身邊,對自己的名聲不好麽?”
“有身份的人?名聲?”屈胤祁尾音輕揚。
娃娃撇撇嘴,“我又不是傻子,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怎麽會不知道天下首富屈家?那天你帶我住進了悅來客棧,他們又稱你為公子,我就知道了。”
“還不算太笨。”
娃娃含着淚破泣為笑,還白了他一眼,“大叔,你真當我是三歲孩子麽?”
屈胤祁作勢打量了她一眼,“有八歲麽?”
她好笑,眼淚卻沒憋住,一個勁地往下掉,“大叔你就是個壞蛋,我被賣了那麽多次都沒哭過,你、你真不愧是裝了一肚子墨水的前輩……”
遠遠的,屈胤心就只能看見屈胤祁還是那樣子,可娃娃哭的抽抽搭搭的,“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早知道她就不躲這麽遠了,根本什麽都聽不見。
好可惜。
“這句我聽懂了,罵我腹黑是吧?”屈胤祁把哭的亂七八糟的小娃娃給抱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想把鼻涕眼淚往他身上擦,被他及時遞出的手帕阻止了,毫無形象地擤了鼻涕,還眼淚汪汪的,就抱怨道——
“大叔你何止是腹黑,你根本就是連腦袋都是黑的,隔了那麽遠連我跟心心姐姐說了什麽你都能聽見,我讓她幫我偷*你也知道,你到底是什麽的?像你們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是都很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麽?你為什麽要幫我,還不計前嫌?”
“屈家人從不在乎名聲那些東西。別人怎麽看不重要,自己怎麽做才關鍵。你若真心改過,我可以幫你。”
“真的麽?”
他點點頭,“我們家養多一個人養少一個人沒差別。”看着剛剛還哭的稀裏嘩啦的小娃娃這會兒又驚訝滿面,突然覺得這畫面充滿了喜感。
“大叔你真是好人!”娃娃極其突然地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用力地“啵”了一下。
屈胤祁哭笑不得:他是好人就應該被占便宜吃豆腐麽?
娃娃咧嘴一笑,,“大叔,那你現在喜歡我了麽?”
屈胤祁看見娃娃眼裏的狡黠,微微一笑,“我有說過喜歡你麽?”
心心看看自家老哥,又看看娃娃,怎麽看都看不懂,她就走開了那麽一下,他們倆到底達成什麽共識了?
後來,屈胤心旁敲側擊、分開對待的打聽了許久,也沒能從屈胤祁和娃娃兩個人的口中打聽到那天的一丁點東西。
可是,那天娃娃摟着屈胤祁的脖子、明明滿臉淚痕梨花帶雨可又笑的很開心的畫面,讓她想起來就覺得充滿了詭異。
她老哥屈胤祁很少對別人那麽好的,他也不會對家裏人以為的人笑……不對,不會對家裏人以後的人笑那麽好看。
娃娃的魅力無極限。
可,偏偏在那兒之後,他們還是像原來一樣。
————————————————我是回憶暫時結束的分界線————————————————
小清清托腮望着沈月憐,“憐兒伯母以前不是個好孩子啊。”
屈胤心說:“話說那個時候,我為什麽會覺得沒什麽?”雖然她也頗為贊同小清清的話。
沈月憐托着下巴,道:“小時候誰沒幹過幾件錯事,要不是非常具有教育意義,我才不要拿出來說呢。小清清你千萬要記得,咱們做人要光明正大。像現在,我想要什麽就直接找相公大叔要,只要不是殺人放火謀財害命,我想做什麽他都會同意。”
屈胤心嘆口氣,“娃娃你現在要是不說,我肯定不知道你們當時當成什麽共識。你知道我那個時候躲太遠都沒有聽到你們說話。”
沈月憐:“……”
小清清正色道:“心心姑姑,偷聽是不對的你知道麽?”
屈胤心:……我當然知道啊。
“那後來呢?”蘇臨兒已經被這離奇的故事所吸引。聽一半沒了下文的話,表示很憂桑啊。
“後來?”沈月憐看了看蘇臨兒,“我跟心心姐姐商量着幫她逃跑,姐姐尿遁跑了,我就被大叔丢在樹上了。”
“再然後呢?”
“然後我就扯壞了他一件袍子,欠下欠大的債務。”
————————————————我是接着重溫過去的分界線————————————————
小紅娃被屈胤祁給丢樹上了。此時此刻,她正趴在樹枝頭,一動不敢動,驚恐地望着屈胤祁,“屈大叔,你放我下去,我恐高!”
屈胤祁雙手環胸,老神在在:“是麽?那你幫忙出謀劃策讓她逃走,還自己配合着拖住我不讓我追的時候,怎麽不恐高?”
“大,大叔,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恐高,你不能這樣虐待小孩子呀!嗚嗚……我要去官府告你……”像模像樣地哭了起來。
屈胤祁觀察了她許久,搖頭,“不像,哭的不夠傷心,更不夠誠意。”
娃娃這回欲哭無淚,“大叔,我真的恐高,求放過呀!放我下去——”
“你什麽時候說真話,我就什麽時候放你下來。”屈胤心現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她說再多也沒用”的節奏。
“大叔……不對,公子,你放我下去行不行?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怕高,你讓我先下去再說行不行?大叔公子……啊!”
娃娃吓得不敢動,可枝桠太細,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身子稍微一動,枝桠便“咔咔”發出幾聲哀嚎,為之斷裂。
“大叔救命啊!”驚慌之中尖叫出來,卻安穩落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之中。
娃娃眼睛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縫,近在咫尺的,是屈胤祁的輪廓,她總算安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摔死我。”
誰知道屈胤祁手一松就把她丢了。
幸好這裏離地不高,她及時拽住屈胤祁的袍子勉強站穩。只聽見“刺啦”一聲,屈胤祁的袍子硬生生給她扯下來了一塊。
小娃娃捂眼睛,“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屈胤祁接過她手上的斷袍,一點不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