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回,好緊張
現堵門的寧不悔和屈胤心夫妻二人,“哥,心心姐姐,你們在門口做什麽?”
寧不悔道:“向捷來了,我來告訴你們一聲。”
蘇臨兒随後也從裏面出來,赫連沖見狀上前,“臨兒,小七,我們先上樓去。”
這情況怎麽好像有點不對勁……蘇臨兒看着赫連沖,老覺得有古怪。平常的話,他肯定不會在門口等着、而且言明了要先上樓——這就代表了,回房間比較安全。
沈月憐看看赫連沖一家三口,再看看屈胤心和寧不悔,好像明白了怎麽回事,“我們先上樓去吧。相公是在向微房間裏麽?”
“他們三個都在。”
……
衆人一起進了房間。
房間不小,但突然間進來這麽多人,空間也頓時顯小了不少。
殷向捷的眼睛适應了一下,開始一一細數來的人。
“大嫂,二姐、姐夫。還有這三位,就是大漠來的赫連沖大哥和大嫂以及小侄女小七了吧?”
赫連沖一家人禮貌地回以颔首,小清清在後面還脆生生地沖着殷向捷喊道:“叔叔好!”
小女孩的彬彬有禮,簡直再受用不過了。
殷向捷立刻一本正經地回道:“小七好,真乖。”慣性的動作跟着一起出馬——摸頭。
小清清笑的燦爛無比,“叔叔也乖。”
呃……對叔叔就不要用這種“乖”的字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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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憐這個時候淡定地出聲換了話題,“向捷你真的來了呀,我還以為冰塊臉哥哥是說笑的,你不是在家看孩子麽?”
殷向捷心裏抓狂中:怎麽也是這句!剛才姐夫看見我就是這句!我又不是看孩子的!
屈胤心摸着下巴,老神在在到,“是吧,我也覺得向捷能勝任看住那三個熊孩子的重責大任。”
殷向捷很想怒,但是忍住了。
沈月憐看的出來他被說成看孩子的不是很高興,于是就轉頭全屈胤心道:“心心姐姐,我們剛才答應了小清清那件事,還記得吧。”
屈胤心毫不猶豫脫口而出,“記得!我對自己的記性非常有信心。我答應的事情也會做到的。”
不過,到底答應了什麽?
……
沈月憐轉向屈胤祁,“相公,我們就先回去了。”
屈胤祁微微笑了笑,“嗯,別太累了。*完這邊的事情我就回房去陪你。”
沈月憐:“好,我等你。相公也別太累了。”
“我會的。”
……
旁觀者們一不小心雞皮疙瘩就爬了一身——你們夫妻倆這麽旁若無人地恩恩愛愛真的合适麽?!
沈月憐曰:我也覺得不合适啊,所以我現在就撤了呀。
……算你厲害。
小清清被沈月憐帶走了,所以,蘇臨兒也跟着走了。
才走出門,小清清便好奇地問沈月憐道:“憐兒伯母,你跟祁伯伯一直這麽恩愛麽?”
沈月憐望天,認真思索了片刻之後,一本正經地道:“這個問題很深奧,我可以等一下再跟你解釋。我現在想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
屈胤心和蘇臨兒對視一眼,頓時明白——這是孕婦情緒上來了。
沈月憐牽着小清清的手,平靜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此時,走廊的另一頭薛昊開門出來,一眼便瞧見了走在最前面而且牽着小清清的沈月憐,視線頓住,動作跟着頓了頓。
方慧汀随後走了出來。
“咦!是那個漂亮姐姐,和帥帥的哥哥。”小清清表現出天真無邪。
薛昊和方慧汀都是一愣,方慧汀随即反應過來,“你們幾位這是要去哪裏?”
沈月憐說:“我們剛剛在樓下洗完浴湯,方姑娘也可以下去用。掌櫃大叔說店裏人手不夠,熱水送上樓不方便,所以去樓下比較好。”
方慧汀點點頭,“謝謝姑娘。”
薛昊的目光一直盯着沈月憐,此時,更情不自禁地問道:“姑娘如何稱呼?”
“問我麽?”沈月憐指指自己。薛昊點點頭。她便露出微笑來,“我叫沈月憐。兩位好好享受樓下的浴湯吧,我們就先走了。”說完,放開小清清的手,推開身邊最近的一扇門。
沈月憐用最快的速度關的門,長長出了口氣。
屈胤心、蘇臨兒還有小清清都看着她,她擡頭向她們看去,若無其事的道,“剛才那個叫薛昊的看着我的眼神,不是我的錯覺對吧?”
屈胤心鄭重其事地點頭:傻子都看得出來——薛昊的眼睛都快在娃娃身上打出兩個洞來了。
蘇臨兒也十分鄭重地點頭,“看得出來,不是正常範圍。”其實不用說的這麽含蓄。
“那個帥帥的大哥哥好像是喜歡憐兒伯母的說。”小清清語不驚人死不休,但是,一針見血啊!
所以,這件事情就是這樣的了。
沈月憐都想都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被爛桃花給纏上。
“會惹桃花的不是只有我家相公這個風騷大叔麽……不對,現在他好歹是我的相公了,要換個好一點的形容詞。”
屈胤心嫌棄她,“你說的人是我哥。”
沈月憐不客氣地反駁道:“可他本來就長的很招蜂引蝶。你不要否認自己也長得招蜂引蝶。”
屈胤心撇嘴,“我就沒招過。”
“那是因為你反應遲鈍。”
“我要打死你!”屈胤心磨牙。
沈月憐咧嘴笑道:“你打死我,相公大叔應該舍不得打死你。”
屈胤心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沈月憐卻頗為苦惱,“每次只要一說到相公大叔不好,心心姐姐就會好激動。我也覺得你是有戀兄情結。”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1
屈胤心怒跺腳!
“沈月憐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某孕婦果然歡樂地走了過去,轉向小姑娘笑,“我答應了小清清要跟她講故事的。”
屈胤心攥着拳頭,猶豫了一下沒打下去,但是很不爽地用兩只手捏了沈月憐的臉頰,“你活膩了吧娃娃!”
“才沒有。我們本來就答應了小清清的呀。說話不算話就沒肉吃。”
屈胤心整張臉都糾結在一起,“可是娃娃,我必須提醒你,那可是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說給孩子聽真的好麽?”
沈月憐也跟着眉目糾結,“你如果不這麽說的話,小清清也不會這麽想的,心心姐姐!”
啊,是麽?
啊啊啊!好像說錯話了!居然說哥哥是老牛!
“我哥哥是我的偶像啊!我怎麽可以,我……我——”
眼看着屈胤心要抓狂,沈月憐淡定地按住她的雙肩,“心心姐姐,我們要淡定。現在是故事時間。”
小清清也催促道:“對啊,對啊,你們再不開始就沒時間說了。娘親說,我是小孩子要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沈月憐撓頭,“好吧,你讓我整理一下。”
泡在浴湯裏的時候,小清清問她:“憐兒伯母,你是怎麽認識祁伯伯的?你知道麽?我特別羨慕你們這樣的。”
“我們是哪樣的?”
“像我爹娘一樣的。你看我爹,到一趟中原就拐了我娘回去……”正說着,被她娘親的眼神一瞪,連忙改口,“不是,不是拐,是光明正大談戀愛。反正,我娘親就跟着我爹回了大漠,再也沒到過中原。多稀罕啊。不過,我娘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像我爹這麽好的人對她好了,所以她跟着我爹回大漠是心甘情願的。”
聽見女兒這麽說,蘇臨兒這才淡定下來。
小清清也跟着松口氣——幸好沒有說娘親的壞話,要不然要打P股了。要知道,寧願被老爹那個莽漢子收拾也不能落到娘親的手裏,俗話說的好啊,最毒婦人心……不對,這樣說的話,被娘親知道了,要死人的哇!
“咳咳,總之就是,我喜歡聽各種各樣的故事。這樣的話我會覺得人間有真愛!”小清清握拳,态度十分的堅決,“我以後還要把這些故事寫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憐兒伯母快點告訴我!”
好吧。
……
沈月憐想了,道:“這件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而且我也其實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比較合适的說。”
屈胤心淡定地接下她的話,“其實,這件事情還要從十一年前我和我哥哥奉命去太平鎮沈家堡外公家探親開始說起。”
“按照慣例,每年春夏之際,我們家都要從金陵出發,去太平鎮看望外公和舅公他們,但是那一年,我母親又懷孕了,父親說,母親是高齡孕婦,不能經受長途奔波,這一次由我和哥哥代父親母親前去。然後……”
————————————————我是回憶的分界線————————————————
屈再穎正式宣布決定之後,身為奶奶的屈老夫人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你想讓他們兩個單獨出去?可他們都還小,是不是……”
屈再穎解釋說:“母親,他們不小了,何況祁兒常随我出門,此次只是去太平鎮,關系不大。”
屈老夫人還是略擔心:關系不大麽?
“我去是不是也關系不大呀?!”正被屈再穎的“藥膳大餐”給攻擊的毫無還手能力的沈一心迫不及待地搶問道。
“一一,都吃完了?”屈再穎向她投去一笑。
沈一心立刻收斂,低下頭假裝鎮定無比,把碗裏黑乎乎的東西一口氣給吞下去……拼了!
看着沈一心把東西都吃完,屈再穎才開口說道,“祁兒,若見到三位君姑姑,務必請他們得空都來金陵走走,小住幾日。”
“是,父親。”
“心心這麽大還是頭一回沒有跟着爹娘單獨出門,在外面自己要當心一點。路上要多聽哥哥的話,不許胡來、不許任性,更不許趁機欺負哥哥。”屈老夫人見事情成定局,便只能來幾句臨行贈言了。
“奶奶,我什麽時候欺負過哥哥了?”屈胤心立即抗議。
屈老夫人看看自己的孫女兒,又看看孫兒,搖搖頭,心知肚明。
大家都知道,從小到大這妹妹沒少欺負哥哥,可也一直沒讨到過便宜,也沒受過什麽委屈。原因無他,心心的性子大多數繼承了她母親的單純沖動,可又比她母親更好強,而祁兒卻将再穎學了個十成十,他不是沒有脾氣,而是對自己的妹妹處處呵護。
這些年,也就心兒不明白哥哥的苦心了。
屈胤心的小嘴都撅到天上去了。
屈老夫人一直想不通:這兩個孩子明明出生先後相差不到一刻鐘,性格怎生差了這許多?
……
兩天後,屈家兄妹騎馬出了金陵城。
少年屈胤祁一身合身白衣,腰間別着一柄折扇,嘴角還噙着淺淡微笑,若有若無,看一眼,如春風拂面。
少女屈胤心肩上背着長劍,劍穗落在肩頭,一身勁裝英姿飒爽。
“屈胤祁,我們要快點,要不然照你拖拖拉拉的速度,兩個月都走不出金陵。”屈胤心走在前,回頭朝後頭慢悠悠的少年沒好氣地提醒道。
屈胤祁微微一笑,道:“心心,我們有的是時間,何必急躁。咱們倆是第一次出遠門,對外頭不熟悉,慢慢走有好處。”
屈胤心眉頭一皺,粗聲粗氣地道:“不要叫我心心,這麽娘的名字,有損我女俠的威名。”
“這是爹娘給取的名字。俗話說的好,名,父母予之,必恭而敬之……”
“屈胤祁,你怎麽比奶奶還啰嗦。”屈胤心白眼他。
屈胤祁卻道:“心心,女孩子家就該有女孩子的溫柔,整天粗口粗聲,會叫別人以為你是男扮女裝。”
“屈胤祁!”
“心兒,雖說娘親歡脫了些,你也不能總學着她老人家喊爹的語調,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你銀兩未還。”屈胤祁語重心長。
屈胤心聞言,怒了,“你真的很啰嗦,你再廢話我就把你甩掉。”說完,縱馬狂奔。
“心心,你等等我……”屈胤祁忙追上,“你小心一點,臨出門前爹娘才吩咐我要照顧好你,別騎快馬……小心安全……”
……
而沈月憐遇見屈胤祁的那天,是在一個天高氣爽風輕雲淡的上午。
那個時候,沈月憐還不叫沈月憐,她還是一個外貌只有八歲、渾身髒兮兮被關在奴隸的籠子裏等着被販/賣的名叫紅娃的小姑娘。
——
“最好的奴隸,最優惠的價錢,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莫錯過……”銅鑼配合着極具吸引力的吆喝,為搭了高臺*奴隸的無良商家吸引了衆多目光與駐足。
這樣的場面,在紅花集屢見不鮮。
這裏是紅花集,不大不小的一個小鎮,卻是南來北往商客旅途中的一個重要中轉點。
南來北往必須路過此處,這才是紅花集一個小地方熱鬧無比的原因。
巳時近午,屈胤祁和屈胤心進了鎮。
今天正好是趕集的日子,*的,逛集市的,路過的,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好不熱鬧。
進了鎮,他們的速度也跟着降下來。
“心心,待會兒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等過了午再繼續趕路。”屈胤祁突然說道。
前面的屈胤心頓了一下,回頭,不悅地道:“為什麽?現在時間還早着呢,我們快馬加鞭完全可以趕到下一個城鎮。”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2
“為什麽?現在時間還早着呢,我們快馬加鞭完全可以趕到下一個城鎮。”屈胤心不樂意地道。
“距離下一個城鎮還有三十裏路,而離午時還不到半個時辰,我們并不急着趕路,無須累着自己。”
拈輕怕重的膽小鬼。屈胤心不予理會,松了缰繩就要走。
屈胤祁一把拉住她,“心心,這城裏就有屈家的産業,你何必舍近求遠?”
“我不喜歡紅花集,魚龍混雜,吃飯都不舒服……你放不放手?”
他紋絲不動。
“你放手,再拉我就喊人!”
“喊吧,我們身上有信物,還有一樣的胎記,別人不能拿我當登徒子。”屈胤祁老神在在。
算他能耐!屈胤心聽見街邊的銅鑼響,順手就指過去,“你看那邊是幹什麽?居然有人販/賣人口!”她作勢就要沖上去!
屈胤祁循聲看去,一眼就看見人/販/子搭建的高臺上,被關在籠子裏的一個孩子。
“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這都是最好的苗子,買回去準不虧本,穩賺不賠,轉手又是一個高價錢……”
路邊高臺,被諸多行人團團圍住的,高臺上兩個大鐵籠子裏,鎖了有十幾名孩子。人販子正賣力吆喝。
明明籠子裏有很多孩子,偏偏他第一眼看見了她。
“他”大約是七八歲的樣子,身上還有臉上都沾着泥,髒兮兮,卻有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眸,外面正叫喊着她身邊人的身價,她卻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他”感覺到注視自己的目光,看過來,眼中透露出來的,是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冷漠和老練,還有深深的不屑。
屈胤祁一愣,回過神,身邊的屈胤心趁着他走神,像陣風一般的奔出去,只留下一句話,“我先走,這個人販子留給你!我們下一個城鎮見!”
“心心……”
屈胤心就像脫缰的野馬,哪裏還聽得見呼喚。眨眼間,她已經不見了人影。
看來,出門的時候該給她換一匹不那麽快的馬才對。屈胤祁暗暗想着。
他本是想追上去,可是回頭瞧見高臺上籠子裏的那個孩子,又改了主意——心心不管跑去哪裏,最後一定會去客棧。
于是,他放心圍觀高臺上下的買賣。
這是典型的奴隸買賣,把人當牲口一樣随便交易,約定俗成,朝廷也無法插手。
那個有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眸的孩子紋絲不動地坐在籠子裏,旁邊其他的孩子都是畏縮,驚恐,“他”完全不一樣,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冷靜的不可思議。
屈胤祁對她的興趣,忍不住大增。
叫賣持續白熱化,籠子裏的那些孩子被賣的七七八八。
最後那個髒兮兮的孩子突然成了重頭戲,“他”被拉出籠子,現在太陽底下,目光冷淡的看着衆人,一點都不怯場。
可屈胤祁覺得,“他”就該是這樣的,那樣的一雙眼睛,羞怯害怕起來,該是個什麽樣子?難以想象。
“這個叫紅娃,你們別看他瘦瘦弱弱的,身體底子好,從來不生病,而且聰明伶俐,學東西又快,手腳利落,買回去做什麽都可以,當然,價格也會比較高。二十兩起價,開始——”
一個普通的奴隸就算事是年輕力壯的壯勞力,也不過幾兩銀子,這麽個小鬼就要二十兩?有意思。
尤其是,他竟然看見那小丫頭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果然有趣。屈胤祁雙手環胸,坐等事态發展。
“二十五兩。”
“三十兩!”
“三十五!”
“四十!”
……
果然,價格越喊越高。
賣主看着他們把價格越擡越高,笑的合不攏嘴。
高臺上的叫賣和底下買主們熱情的回應簡直吵熱了整條街,越來越多人圍觀,也都紛紛好奇那個七八歲模樣的孩子到底有什麽能耐。
“一百兩!這位出了一百兩,還有麽?”終于喊到了一百兩。
周圍沒人應聲了。
屈胤祁看見那髒兮兮的孩子眼底快速掠過了“果然如此”的意味,他突然就來了興致——
“二百兩。”他清清淡淡的一聲,穿透了所有喧嚣,砸在人群裏就炸開了鍋。
這簡直就是天價,圍觀者個個目瞪口呆,這二百兩可以買多少個奴隸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看向聲音來處!
壯碩的白馬背上,白衣少年雙手橫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淺淡微笑,氣定神閑地回應所有人的詫異,“二百兩,這個娃娃我要了。”
用二百兩買一個瘦娃娃,自然,不會有人跟他搶了。
賣主二話不說,敲了銅鑼:“成交!”
屈胤祁從不缺錢,他們家的錢已經幾輩子都花不完了,他幹脆的掏出二百兩銀票。
幸好出門前母親塞的都是小額的,否則還真怕賣主找不開。
那孩子在賣身契上按下偌大的指印,就被收到銀票樂開花的人販子推給了屈胤祁。
她一個趔趄,跌到屈胤祁懷中,叫屈胤祁抱了個滿懷,她立即擡起頭來,憤憤一樣地瞪着他。
屈胤祁不以為然,抱起她放上馬背,她立即警惕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現在是我買來的奴隸,一切都要聽我的才是。”
她撇撇嘴,沒說話。屈胤祁便嘆道,“女孩子性格還是要讨喜一點好,這個樣子長大了怎麽嫁的出去?”
聞言,紅娃瞪着他,好像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屈胤祁笑笑,說:“你眼睛已經很大很漂亮了,無須再瞪。你就不怕把眼珠子瞪的太大,出去吓着別人麽?”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偏把自己弄的蓬頭垢面,回去要好好把她收拾收拾才行。
她瞪着眼睛,好像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可惡!
屈胤祁緊緊将她鎖在懷裏,催動馬兒向屈家全國連鎖悅來客棧紅花集分店前進。
不知道心心看見他買了個娃娃回去,會是什麽感想?
“你為什麽要買我?”紅娃突然問道。
屈胤祁随口答道:“興起。”
纨绔子弟!
“那你買我回去做什麽?”
“還沒想好。”回答還是十分随性。
果然是有錢人家生活太優越有錢沒處花的大少爺!纨绔子弟!
“你既然能看出我是女孩子,那應該也看得出來,我是習慣被人轉手賣來賣去的了。你知道我以前都是怎麽逃出來的麽?”
屈胤祁正打算應景的問一句“怎麽逃出來的?”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抵着他的腹部,低頭一看,是握在紅娃手裏的*。
“小小年紀舞刀弄槍不好,小心別傷了自己。”屈胤祁搖頭嘆息,頗有夫子諄諄教誨的氣勢。
“你就說你放不放我走吧!”紅娃語氣堅定。
“不放。”語調輕和。
“你不怕死麽?”
“當然怕。”哪裏會有人不怕死,只不過……
“怕你還……啊!”驚叫裏,紅娃只感覺手一麻,眨眼間*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屈胤祁的手裏。
局勢瞬間反轉。
一瞬間的事情,他是怎麽做到的?
最讓人驚詫的是,她不能動了。
“你對我做了什麽!”
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風,“沒做什麽,只是讓你暫時不能動罷了。小孩子家家的玩*太過危險,我替你收着,等你長大了再還你。”
“惡賊!放開我!”
屈胤祁說:“小孩子也不應該罵人。”他說着,細細地打量起*來,“材質一般,做工一般,怕是路邊随便買來的吧。可他們怎麽會賣這種兇器給一個孩子?”
紅娃抛給他一記白眼:“關你什麽事?”又不是賣給你。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3
屈胤祁:“是不關我的事,可要是叫人查出來你曾經幹過多少偷雞摸狗的事情,即便因為年紀小不必進去蹲,怎麽也要被教育一番,你說是不?”
“多管閑事!”紅娃惡聲惡氣道,“我進不進去、要不要被教育與你何幹?”
“本來是不關我的事沒錯,可如今你的賣身契在我手上,你便是我買來的奴隸。在咱們國家,奴隸若是對主人有不敬行為,打死不賠,你可還記得?”
紅娃怒目而視!可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
“雖然這律法不近人情,但不得不承認它們是存在的。你乖乖聽話便罷,若是鬧騰起來,我會如何對你,我也沒有把握的。”
“以大欺小算什麽本事?欺負孩子還算什麽君子?”
他笑笑,“不是本事。我也不是君子,都說君子性溫如玉,在下不敢以君子自居,怕污了君子的頭銜。若你不安分,我會讓你連話都說不出。”他做了一個點穴的手勢。
其實他笑的是,他為什麽要向一個孩子解釋這麽多?
紅娃:可惡,就會欺負小孩子,以大欺小不要臉!
“說吧,你要帶我去哪兒?”口氣不善。
“我是你的主人。你只要聽從安排便可。”
龜毛,“誰承認你是主人了?我可不認!”
不是麽?屈胤祁疑惑,低頭一看,小丫頭挑釁地瞪着他,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氣勢猶如壯士斷腕的氣魄。惹得他低聲笑。
紅娃皺眉:可惡,有什麽好笑的?
————————————————我是暫時結束回憶的分界線————————————————
“你是說,你是祁伯伯買回來的奴隸!”小清清激動地跳起來,她的一雙眼睛差點瞪到脫窗!
怎麽可能!
蘇臨兒被她女兒的反應過度給驚到了,“小七,你先冷靜一下。你太激動了。”
沈月憐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倒了一杯遞給小清清,“對啊小清清,你太激動了。心心姐姐當時的反應都沒有你這麽激烈。你有點反應過頭了啦。來,喝杯水壓壓驚,冷靜一下。”
屈胤心滿臉的驚奇,小清清的反應好像是有點誇張了。
難不成她是第一次聽說奴隸的事情?
下一刻,沈月憐就代替她把這問題問出口了,“小清清淡淡反應這麽激烈,是因為第一次聽說奴隸的事情麽?”
小清清用力點點頭,“就是就是就是,怎麽可以有奴隸!我們那裏都是……對哦,我們那裏好像也有買賣奴隸的。”她後知後覺。
蘇臨兒假裝扶額——暫時假裝一下:我不認識這個孩子,她不是我生的,我不認識她。
小清清鼓着腮幫子,“娘親,你是不是在嫌棄我?”
蘇臨兒一頓,“咦,有什麽這麽明顯麽?我覺得我掩飾的挺好的。”
……又是一個不靠譜的姑娘啊。
“憐兒伯母,那個時候心心姑姑是個什麽反應?”小清清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讓自己激動到不行的那件事,反應在屈胤心身上是個什麽結果。
沈月憐望天,回想着當時的狀況,“心心姐姐當時的反應,其實也是蠻激動的。”
————————————————我是回憶繼續的分界線————————————————
屈家全國連鎖悅來客棧。
店小二恭敬無比地上前,目光卻忍不住瞥向被屈胤祁抱在懷裏髒兮兮的小丫頭,“大公子,您是不是先用膳?還是要……”
屈胤祁看了一眼紅娃,道:“備膳。準備熱水和一身小姑娘的幹淨衣服送到我房間裏來。”
“是。”
吩咐完畢,屈胤祁抱起渾身髒兮兮的小鬼就往自己的房間去。
房間裏。
屈胤祁才把紅娃放下來,她立即跳地遠遠的,做出自我保護的狀态,“你不許過來!”
屈胤祁嘴角微微一勾,笑道:“我不會對一個比我表妹還小的孩子怎麽樣。”
誰知道你是不是喪心病狂到心理變态?
紅娃時刻保持安全距離,戒備地看着他。
此時,店小二來叫門,“大公子,熱水好了。”
屈胤祁:“進來。”
外面的人推門而入。把浴桶搬來,倒了熱水再撒上花瓣,房間裏頓時水汽氤氲。
準備好一切,屈胤祁轉向髒的不像個女孩子的紅娃道:“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把自己洗洗幹淨,收拾出個女孩子該有的模樣。還有,別想逃跑,我會麻煩在外面小二哥照看你。我只給你兩刻鐘的時間,假若到時候不能收拾幹淨出去見我,我會讓駱三嫂進來幫你。”
紅娃咬牙切齒:“你們可以出去了!”
屈胤祁聳眉,帶頭退出門外,吩咐店小二道,“小孩子性子頑劣不懂事,就麻煩你在這兒稍微看着她一點。”
門內的紅娃聽見這句,立刻不屑的撇嘴,你才小孩子性子頑劣呢!
兩刻鐘後。
屈胤祁在大堂裏百無聊賴地喝着茶,聽聞輕盈的腳步聲,他回頭看,七八歲的小姑娘婷婷立在身後。
屈胤祁原本只是覺得,有那樣一雙的孩子必定醜不到哪裏去,卻不想,如此驚豔。
雙眸靈動如兩汪春水,波光盈盈清澈通透,奪人心魄。一身紅裳更襯托得她整個人翩然出塵,宛若一片白荷之中,一朵紅蓮絕美綻放。
“怎麽,不好看麽?”紅娃緊張的問,她被屈胤祁看的渾身不自在。
她已經很久沒有穿的這麽幹淨整齊過了,也沒這麽直截了當的面對一個人。總是覺得不自在。
屈胤祁收斂了心神,沖她勾起一抹不深不淺一如尋常毫無破綻的微笑,道:“收拾的挺好,這才是個姑娘家的樣子。”
紅娃聞言,立即賞他一記白眼,“果然你就只能說出這種話來。”
雖然小小的自尊心在作祟,很想聽見贊美,可是,聽這個纨绔子弟大叔敷衍的口氣,她就忍不住。
屈胤祁疑惑道:“我只能說出哪種話?”
紅娃特別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為什麽要給我穿這麽好的衣服?”
屈胤祁輕描淡寫地說:“我不習慣身邊有個髒兮兮的泥娃娃。”
“你……”
“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好好聽從主人的吩咐。”屈胤祁頗有高高在上的氣勢。
紅娃最看不懂人家鼻孔朝天的模樣,氣得扭頭不看他。可是,一扭頭,她便看見桌上豐富的六菜一湯,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好多菜,好多吃的……還有肉!
“坐下,吃飯。”屈胤祁頭也不擡地道。看她的樣子,比他們家心心見了吃的表現還強烈,她該許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我真的可以、坐下……吃?”猶豫不定。這不該是一個“奴隸”的待遇,奴隸沒資格跟主人同桌而食。
“我是你的主人,我說可以,你覺得還有什麽問題?”
紅娃:沒有!絕對沒有!
得到特赦的她迫不及待地坐下,爪子下意識伸向她面前的那只雞……
“啪”一雙筷子橫空出世,與此同時還有屈胤祁的警告:“用筷子!”紅娃吃痛地縮回手,他又補了一句,“如果你敢用手抓,今天就沒飯吃。”
聞言,紅娃擡頭委屈地看着他,就差喊出來:“我要雞腿!”一瞬間就産生了可憐巴巴的效果。
此刻,屈胤祁心裏充滿了無奈,為什麽他認識凡是女子,哪怕是眼前這個七八歲的小丫頭,通通是這幅看見肉就忍不住“出手”的饑不擇食模樣?
祖母是個大家閨秀,自然不會,可自打母親嫁入屈家之後……
☆、傳聞中的老牛吃嫩草4
屈家上上下下都被她的“歪風邪氣”所影響,就連祖母也不能幸免。
連帶的,心心那個丫頭自小就有那麽一個“好習慣”,見了雞鴨鵝就下手,第一條件反射就是腿。
難不成,這個小丫頭才這麽一會就自動感染了那些個毛病?
雖然心裏犯了嘀咕,屈胤祁目光卻一刻不移地盯着紅娃,她蠢蠢欲動的手只能乖乖地縮回去,艱難地拿起筷子。
她多久沒拿過筷子,她自己也記不起來了。拿筷子吃飯的事情,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吧?
接下來的時間裏,就只能看見飯桌上的兩個人,一個堅持不懈地準備放棄筷子用手抓,另外一個更堅持不懈地時時刻刻盯住她、一旦看見風吹草動立即出手……哦,不,出筷子阻止。
這頓飯吃的,可謂別開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