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回,好緊張
來,屈胤祁和寧不悔卻都很頑固地把碗筷收拾好放在了托盤上後才罷手,末了,說道:“吃完也偶爾要幫忙一下才行。白吃白喝的話,會心裏不安的。”
這話讓掌櫃的筆一抖,差點把算盤折斷掉。
寧不悔很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在自家店裏說自己是白吃白喝是不是有點過分?”
屈胤祁大言不慚,“我也覺得有點過分。”
赫連沖湊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麽。消食丸很有效,現在已經好多了。”
齊向微從半死不活的狀态恢複過來,長長抒出一口氣,“我也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吃撐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被誤導着吃撐,也是太銷魂了。
“這次你又是為了什麽離家出走?”屈胤祁忽然出現在他前面。
齊向微吓一跳,後退了一步,“大哥……”
這種難言之隐簡直像拉肚子一樣難受,好麻煩。
寧不悔也轉向他,“我也是好奇。屈家的店鋪那麽多,為什麽獨獨跑到大西北來了?”
赫連沖略顯笨拙地搔搔頭,“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不過,好像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我可以知道麽?”
齊向微無語,“赫連大哥,你可以坐着就好。”
赫連沖當真用腳拉了張凳子坐下——你未免太聽話了吧?
赫連沖不解:因為好像沒我什麽事,我坐着看就好了,這樣不會礙事。
屈胤祁從掌櫃的那裏接過了茶水,為了不妨礙店小二剩下的工作,于是換到了另外一張桌子,齊向微老老實實地跟着挪過來,半死不活的。
這樣子看上去實在有些傷腦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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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胤祁扶額,“你這回從西南跑到了西北,難不成遠之叔已經開始逼你娶妻生子繼承香火了?”
“才不是!”齊向微激動地跳起來,“我才不會因為那種幼稚的理由就離家出走!我齊向微不是那種人!”
不是就不是,你也別這麽大動作呀。桌子都快被撞翻了。
茶壺幸好被屈胤祁及時搶救,要不然就飛出去了。
及時搶救了一張凳子的寧不悔替他慶幸道:“向微,損壞物品是要全額賠償的。我記得西北範圍內的這些桌椅板凳是年前才更換的,還是九成新。你真砸壞了的話,恐怕只能讓遠之叔來接人了。”否則,就要留在這店裏打很久的工才能還清!
齊向微笑容僵硬無比,“姐夫……咱們還是一家人麽?你不要這樣……”
寧不悔滿是無辜地聳聳肩,“正因為是一家人才不能徇私。你也知道,我現在是靠着我這個妹夫才能養家糊口的,你大哥要是怪我敗家而不給我一口飯吃,到時候我就只能餓死街頭了,而且還有連累你心心姐姐還有你小外甥,那就不妙了。”
話是這麽說,他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齊向微擺擺手,“沒關系,心心姐姐有龐大的嫁妝。姐夫你和我的大外甥肯定不會餓死的。而且,伯父肯定不會舍得你們餓死的,伯父是你們堅強的後盾。”
寧不悔長長抒出一口氣,“你知道姐夫我也是有尊嚴的——如果淪落到靠吃自家娘子的嫁妝過日子,我就太沒面子了。所以,我得努力保住我的飯碗才行。”
看來,寧不悔在十年的時光裏已經被徹底浸染了。
齊向微被欲哭無淚。
屈胤祁倒了杯水,悠哉喝着,出其不意地問道:“為什麽要一口氣跑這麽遠?除了被逼着相親還能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事?能讓你離家出走的理由這些年都被你用的差不多了。”
明明已經歪樓,他是怎麽拉回來的?
齊向微一下子趴倒在桌上,“我爹讓我要接手鋪子。我根本就不是那個料子,可他又不聽我說話,一意孤行……好傷腦筋啊。”
聽上去的确很棘手,但是……
“遠之叔的脾氣确實比較固執,可也還沒到完全不能溝通的地步。”
齊向微嘀咕,“可他明明就很固執,根本聽不進去我跟他說話。我根本就不是管那些鋪子的料子,看見賬本我就打瞌睡,我根本坐不住你們也都知道,可老頭子頑固得不像話,我拿他沒辦法就只能溜出來了。”
赫連沖托着下巴看着齊向微很久,看見他耷拉着腦袋的沮喪模樣,不解得很:這種事情有什麽不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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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什麽
赫連沖撓頭也想不明白齊向微為什麽會這麽糾結。
“我也不想繼承鷹王的綠洲,可是大漠上來來往往那麽多人,如果失去了鷹王綠洲的庇佑,大漠上不知道枉死要死多少人。所以鷹王的綠洲不是簡單的一塊綠洲,我也不是簡單地得到一塊大漠裏最好的綠洲,只是為了更多的人才去做這件事,這樣有很難明白麽?”
齊向微愣了,“赫、赫連大哥……”
這個大胡子好像用最簡單的話說出了最深奧的道理。而且……他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什麽!
赫連沖:“啊?怎麽了?”
齊向微忙搖頭:“沒,沒什麽。”
大胡子赫連原來是個不露聲色、深藏不露的高手。
屈胤祁眼底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徐徐道:“赫連一語中的。沒有什麽話比這番話更簡單明了又如此具備概括能力的了。”
齊向微:呃……大哥……
屈胤祁說道:“要不要做一件事,取決與自己。但是,我們在考慮甚至衡量要不要做一件事的時候,第一會從興趣出發,如果不喜歡這件事,也會有其他的原因可以改變決定,比如責任感、比如無法推卸的無可奈何。所以,做不做一件事不一定是由喜歡和能不能做決定的,多數時候是現實比人強,由不得你退縮。”
說完,看見齊向微一臉的迷惘,他不經多問一句,“難不成我說的這麽難懂麽?向微沒有聽懂大哥說的是什麽意思?”
齊向微點點頭。
寧不悔:“噗……”毫不客氣地笑出來。
屈胤祁橫了他一眼,“為什麽會有這麽好笑?”
寧不悔邊笑邊說道:“因為,我還是覺得赫連的話簡明扼要。阿祁,你的官樣文章顯得啰嗦拖沓而且不大起作用,要不多向赫連學學吧,大漠來的漢子就是簡單直接。”
屈胤祁聽完竟然絲毫不生氣,而是認真地思索起來,看上去十分投入——
“官樣文章而且顯得啰嗦拖沓且不起作用麽?看起來是應該多向赫連學學吧,大漠來的漢子就是簡單直接。”
寧不悔黑線:要多向赫連學習為什麽重複我的話?這樣聽起來有比較謙虛麽?
齊向微也突然地冒出一句話來:“嗯,大漠來的漢子就是簡單直接。說的話也比較直接。話說大哥,你以後說話的時候多向赫連大哥學一學,就不用拐彎抹角了,聽得我頭疼也沒聽懂。”
屈胤祁露出認真思索的表情,“嗯,那我從現在開始好好努力。我會改掉這個說話拐彎抹角不直接的毛病盡量簡單明了的。比如說……”他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弧度,而後,徐徐道:“向微,你要不要從你爹手裏接過那幾間鋪子,不單單取決于你要不要接手或者願不願意接手亦或是有沒有能力接手,而在于,你有什麽理由不接手。”
呃,這回真的是直截了當、簡單明了,而且,一針見血!
齊向微回過神來之後,淚流滿面,“大哥,你怎麽可以這樣!你這樣跟我爹有什麽區別!這不是逼着我非要接手鋪子沒差別麽?!”
屈胤祁卻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好像是這樣沒錯。”
齊向微:大哥,我确定我以前沒得罪你,我就剛才說的那句話比較沖而已,你不要這樣立刻就跟我計較吧!我是弟弟你是哥哥呀!沒天理了!
屈胤祁滿臉無辜:要天理做什麽?
“不是你們說的要簡單直接不要浪費時間不要做官樣文章的麽?我覺得這樣說是話比較容易聽懂。”他說的理所當然。
寧不悔略頭疼,“早知道就不要引導他了,真是棘手。”
屈胤祁手裏的茶杯朝寧不悔砸去,“當真我的面用第三人稱不合适吧。”
他擡手便穩穩接住,挑了挑眉,道:“如果我用你的杯子的話,會被心心調侃的。”正說着,他手裏的杯子“啪”的一下,茶水全部濺了起來。
寧不悔果斷移開,要不然就要“洗臉”了。
“阿祁,你太陰險了。”他感嘆道。
屈胤祁大方笑道:“謝謝誇獎。”
……
話說,至此又歪樓了。
齊向微扶額,他真的沒想到會被歪樓到這個地步。
“大哥,姐夫,其實……”
屈胤祁、寧不悔異口同聲,“其實沒關系。”
啊?
屈胤祁說:“不管你願不願意接手、想不想接手都沒有關系,我想遠之叔也不會真的勉強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你必須自己想清楚,為什麽這麽多年要一直和遠之叔對着幹,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要用離家出走的方式來和你自己的父親對抗。”
齊向微雙唇蠕動了幾個回合,也沒能說出話來。
屈胤祁聳聳眉,“雖然俗話都說人不輕狂枉少年。可是叛逆也有限度。有道理的反抗是反抗,沒有道理的反抗就是胡鬧了。你還有兩年就要加冠了,即便還沒加冠,身為男子漢也應該明白男子漢大丈夫真正的責任才行。”
齊向微這回徹底陷入沉默。
寧不悔也不出聲。
許久之後,齊向微終于緩緩地擡眸望向屈胤祁,“我是不是真的太胡鬧了?”
“如果要說胡鬧的話……”他笑了笑,道:“其實也不算太胡鬧,人不輕狂枉少年,不趁着年輕的時候胡作非為一番,到老了之後就沒有這個動力了。”
大哥,您這樣随時改變自己的說法真的合适麽?這就是所謂的反複無常?
屈胤祁滿不在乎地搭着齊向微的肩,“小男子漢,不要計較太多表面的東西,你要懂得我跟你說這番話的含義。好好想想遠之叔這些年為什麽肯陪着你大江南北地玩這種你追我跑的游戲,若換了是我父親,我猜他會幹脆一巴掌拍死我。”
齊向微:“如果是伯父的話……”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如果是伯父的話,是很有可能會一巴掌拍死他!
這麽想,他頓時松口氣。
幸好沒有像屈伯父那樣棘手的爹,所以可以想見,大哥的日子過的也不輕松啊。
寧不悔的眼角抽了抽——阿祁越來越奇怪了!
相約去散步消食的四位女士已經回來了。
從後院進到大廳就一直在議論——
“真的好奇怪啊。”
“就是說呀。”
大廳裏的幾個漢子紛紛看去,“什麽事情好奇怪?”
沈月憐說:“我們進來的時候門口不是挂了客滿的牌子麽?可是我們剛剛在後院,怎麽只看見我們的車馬?都沒有其他人的。”
“這個嘛……”掌櫃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鑽了出來,頗難為情地道:“其實,店裏并沒有其他的客人。”
赫連沖摸摸自己的大胡子,結合掌櫃的話,和客棧裏出奇的清靜,他頓時明白過來,“也對。如果有其他客人在,早前那麽個吵法,客人應該早就下來投訴了。”
尤其是屈胤心和齊向微的嗓門一直就不小。
小清清誇張地跳起來,“呀!掌櫃大叔你真的在騙人!”
蘇臨兒二話不說把女兒拖回身邊,“別搗亂,小丫頭。”
掌櫃的被小清清一說,尴尬不已,“其實,也不算是故意騙人。只不過鎮上近幾日不太平,我不喜歡那些烏煙瘴氣的人住進我的店裏。”
咦?不太平麽!
屈胤心疑惑道:“怎麽會不太平,我們進鎮子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麽?”
寧不悔不知何時走到屈胤心身後,打斷她的好奇心,“進鎮子的時候天色将晚,客棧家家客滿,不正是最大的疑點麽?”
屈胤心:這樣說起來,好像還真是。
☆、最難消受爛桃花1
怎麽走到哪裏都有不太平的事情?
沈月憐看屈胤祁和寧不悔他們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轉向掌櫃的,“大叔,鎮上出什麽事了?”
“鎮上……其實也沒出什麽大事。”話明明到了嘴邊,掌櫃的又改口收了回去,“最近鎮上一戶人家出了些事,引來不少江湖人涉足。這兩天鎮上都是江湖人。”
“為什麽?不對,應該是出了很大的事情吧。”沈月憐很快反應過來,轉向屈胤祁,“相公事先收到消息了?”
他道:“我們明天一早便離開,不會有太大影響。今晚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離開客棧半步。現在就各自回房去。”
此話一出,衆人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紛紛點頭,準備上樓。
此時,忽然傳來拍門聲。
非常用力的拍門,還伴随着呼喚,“有人在麽?有人在不?我們是路過的,能否借宿一晚?店裏有沒有人在,請出個聲——”
“阿敬,不得無禮!”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聽上去輕輕軟軟還有些焦急,和剛才叫門的并非同一人,粗暴的喊聲停歇,換上她的聲音,“店家可在,我們想投宿一晚,能否成全麻煩答應一句。”
店小二看着掌櫃的,掌櫃的看着屈胤祁,屈胤祁輕輕颔首示意,“去看看怎麽回事。”
掌櫃的點了頭,親自上前去,隔着門板問:“門外何人?到此何事?我們店裏已經……”
外面的女子不等掌櫃的把話說完,忙搶着道:“店家別誤會,我們是為了尋人而來,無奈天晚,城裏的所有客棧已經都客滿了,我們找不到地方落腳。這裏是唯一一個亮着燈的地方了,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歇歇,哪怕是在大廳坐一晚也行。”
另外一個比較年輕的男子聲音道:“是啊店家,我們一行三個人,是同門師兄妹,到此是來尋找我們失散的小師妹,麻煩行個方便。”
掌櫃的回頭請示了屈胤祁,得到他同意之後,才接着問道:“你們是何門何派,報上名來。”
年輕的男子道:“我們從青城山而來,家師道號青衣,在下薛昊,同行的是師妹方慧汀、師弟武敬。”
原來是青城派青衣道人的三大徒弟。
掌櫃的再次回頭望向屈胤祁。
這一次,他笑了,道:“開門。”
屈胤心擔心道:“我們要先上去麽?”
屈胤祁:“無妨,見一面也可以。”
這是打的什麽算盤?
掌櫃的已經按照屈胤祁指示,和外面的人交談,“三位稍等,我這就開門。”
“多謝了!”門外的人齊聲道。
店小二忙上前去幫忙,把木板拆下來一塊,打開半扇門,門外三人一臉疲倦神色,但看見門打開,全都欣然松了口氣。
“三位請進吧。”
“多謝!”
店小二在他們進門之後,迅速把門關好上板。
進門便能看見大堂裏人數不少。
“這是怎麽回事!”
進來的三個人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在,第一時間就拔了劍。
可是……
小清清看見來人之中一襲水藍色勁裝的女子,驚喜地道:“好漂亮的姐姐啊!”
對方三個人就都愣住了。再細一看,店裏八個人明顯是客人的裝扮。加上掌櫃的還有店小二一共十個人。
八個人裏面,一個孩子、三個女子,一個年級很輕的少年、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一個俊朗的男子,最後一個是……光華奪目、比女子更美的年輕男子。
這八個人看上去有攻擊力的,便只有那個絡腮漢子和俊朗男子。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像是一家人。
他們松了口氣,戒備解除。
可是,同時又不可思議——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人!
武敬嘀咕着,“長那麽漂亮的還是男人麽?”
薛昊瞥了他一眼,“阿敬!”他這才閉嘴。
掌櫃的上前道:“我們是小本經營,不敢惹那些麻煩。既然三位是青城派弟子,你們今晚可以在店裏過夜,但是請別打擾我們店裏其他的客人。”
三個人裏面最大個子的壯漢武敬粗聲道:“這是什麽話,我們怎麽會……”
“阿敬,不得無禮!”穿着一襲水藍色勁裝的方慧汀厲聲道,轉向屈胤祁等人時,便換了語調,和三人之中最年輕的男子薛昊一同行了禮,異口同聲道——
“很抱歉諸位,今晚我們打擾了。叨擾之處望請海涵”
屈胤祁朝他們笑了笑,“無妨。出門在外,與人方便就是與自己方便。”
薛昊和方慧汀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其實,打從一開始,他們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薛昊有禮地朝屈胤祁颔首,“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屈胤祁也微微颔首,“在下屈胤祁。少俠就是青城派青衣道長的首徒薛少俠吧。”
“薛昊不敢當。我身邊這位是我二師妹方慧汀,那個魯莽的大個子是三師弟武敬。公子也是江湖中人?”薛昊有些意外,可是意外過後,他想到剛才報上名號之後店家給他們開門,便大概明白了其中含義,“公子莫非認識家師?”
“在下雨青衣道長有幾面之緣。不知道青衣道長可還好?”
薛昊雖然心存懷疑,卻也據實答道,“家師身體十分康健。”
“年前道長說要閉關,此時差不多該出關了吧。”
薛昊頓了頓,看着屈胤祁的目光多了一份戒備,沒出聲。看來,對方是敵是友還不明确,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方慧汀和武敬同時做出了警惕狀态。但是——方慧汀的目光一直粘在屈胤祁的身上。
屈胤心卻不在意這個,徑自問屈胤祁,“哥,你們說的青衣道長是那個青衣道長麽?我是說,我也認識的那個。”
“青城山上只有一個青衣道長,就是你也認識的這個。”屈胤祁有些無奈,“妹夫也見過。他還和道長切磋過劍法。”
寧不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我也認識青衣道長。”
沈月憐作為毫不知情的表示她一頭霧水。
第一次離開大漠的赫連沖一家三口也表示完全一頭霧水不知所雲。赫連沖只是覺得,青城派的青衣道長,聽上去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我好像也見過青衣道長!”齊向微突然大叫。
艾瑪這個時候是要吓死個人啊!
薛昊、方慧汀和武敬三人已經完全弄不明白是什麽情況了。
屈胤祁看上去又不打算釋疑,他看了掌櫃的一眼,便對身邊的人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各自回去洗漱一下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接着趕路。”
“對,我們要洗個熱水澡恢複體力。”屈胤心也完全沒把薛昊三人放在心上,開心地道,“掌櫃大叔,後廚還有熱水沒有?”
此時,掌櫃的發揮出圓場的作用,道:“有熱水,不過後面有專門的浴湯。夫人小姐們可以去那裏。”
掌櫃的說完便轉向薛昊、方慧汀和武敬三人,“三位随小二上樓吧,樓上尚有客房。”
“三位随我來。”店小二走在前面,率先上樓。
屈胤心滿心惦記的是,居然還有專門的浴湯,簡直太完美了!
她轉向沈月憐和蘇臨兒,“我們一起去啊,還有小清清!你也一起。”
異口同聲:“好啊!”
等到薛昊三人都上樓之後,屈胤心才湊在沈月憐耳邊道,“剛剛那個女人的眼神你看到了吧,我哥和你的麻煩又來了。”
沈月憐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嗯,我看出來了,最難消受爛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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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消受爛桃花2
屈胤心一下子被逗笑了:噗……
“娃娃,你這樣說真的好麽?”
沈月憐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道:“誰叫她對相公大叔十分稀罕,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他身上!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就連那個男的也是……大叔明明都是我的了,他們為什麽還要眼饞?”
“明明是誰?”屈胤祁作疑惑狀。
沈月憐瞪了瞪眼,“是你妹!”
屈胤心表示無辜躺槍,“娃娃,我是他妹。”
沈月憐撇撇嘴,“那就是你妹好了。”
屈胤心望天,“可我只有弟弟。”
“那我們回去慫恿母親再生一個。”
寧不悔只好把現實擺給她看,“如果你敢慫恿,我覺得父親他老人家會打死你的,娃娃。”
雖然父母一輩恩怨甚多,但是作為沈月憐的親表兄,寧不悔還是十分善良的。
尤其是,他的善良體現在關鍵時刻踩一腳……不對,他是關鍵時刻給沈月憐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讓她過度發熱的腦袋冷靜冷靜。
沈月憐又瞪眼,“哥,你……”腦袋是冷靜了,可是她更想打人有木有?
關鍵時刻都不幫她!
齊向微在邊上弱弱道,“大哥的妹妹不一定要是伯父伯母生的才作數,向芷也是妹妹。”
向芷是誰?
屈胤心出其不意一掌拍過去,“向芷是姐姐!熊孩子!”
痛!
齊向微好委屈,“可她比心心姐姐小,是心心姐姐的妹妹。”
屈胤心哼了哼,這才沒有反駁。
蘇臨兒看看氣呼呼的沈月憐,再看看哼哼的屈胤心,提議到:“我們不是要一起去泡浴湯麽?時候不早了,要抓緊時間才行啊。”
聞言屈胤心和沈月憐對視一眼,“我們這就去拿東西。”
糾結的話題結束在蘇臨兒的一個提議。
接着,沈月憐、屈胤心、蘇臨兒三人便攜着小清清這個小姑娘,四個人一起泡浴湯去了。
為以防萬一,赫連沖和寧不悔一前一後守在門外。
屈胤祁和齊向微卻已經不知所蹤。
二樓,薛昊房內。
薛昊、方慧汀和武敬三人圍坐一起,神色警惕。
“這家客棧到處充滿着古怪。”武敬率先開口,“你們不覺得樓下那群人很可疑麽?那幾個人看上去像一家人,可是古古怪怪的。”
薛昊點點頭,“是很奇怪,那個自稱屈胤祁的人,聽他的話似乎和師尊他老人家很熟悉,連師尊閉關都知道。可是,難保是有心人安排的。”
方慧汀遲疑了一下,道:“可我瞧她們一行人,三個女子一個孩子,不像是被安排來的。那個管屈胤祁叫哥哥的年輕女子你們也應該看見了,她和那個屈胤祁容貌上有五六分的神似,不像是假的。”
尤其是那個叫屈胤祁的男子……她方慧汀跟随師尊行走江湖多年,見過不少人,可是從未見過像他那麽好看的人。那般姿容恐怕是天下無雙了,讓身為女子的她,也心生慚愧。
方慧汀從來都自恃美貌,進門時那個小鬼還誇贊她,可是真正看到了屈胤祁之後,她覺得無地自容。
薛昊眼底閃過深沉的含義,提醒他們道:“可不排除這是那個人的安排。青城山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三個一定要步步為營,萬事小心!”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從心裏不願意覺得這一行人是那個人派來的。那個自稱屈胤祁的男子,還有站在他身邊那個如水一般清靈的少女,特別是她那雙眸子,骨碌碌一轉,不需要開口,便叫人移不開眼睛。看她那裝扮和模樣,應該也只有十七八歲吧。
武敬看看薛昊、又看看方慧汀,道:“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可是,我們這次出來是要找到小師妹,一定要找到她才行。都怪那個小丫頭,如果不是她擅自拿走那柄寶劍的話,我們就不會遇到這種麻煩,等找到她我第一個要好好教訓她!”武敬說着,十分激動,“那個惹是生非的小丫頭,青城山遇到這麽大的麻煩她居然還拿走掌門信物,師尊真是白白疼她這麽多年了!”
薛昊和方慧汀都沒有反駁。
的确,這次他們會全數出動,都是因為小師妹任性。
她偷了掌門信物青雙劍,而後偷偷出走,他們一路追蹤到西北來。
此番這個小鎮上因為一把劍引來諸多江湖人,而根據消息,很有可能是小師妹,他們才齊齊前來。
不曾想,鎮上的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嚴峻,走遍全鎮竟然找不到一家敢開門的客棧,
薛昊惋惜地道,“聽說鎮上有一間屈家客棧,如果我們能找到就好了。可惜天色已晚。”
武敬不屑地道:“說不定傳說中的屈家客棧也是不敢開門的縮頭烏龜,傳言也不能盡信,而且這裏已經是最後一家了。如果真有那種什麽都不怕、而且連店小二都身手不凡的客棧,我們也不用走到現在才找到地方落腳。”
……
齊向微撇撇嘴:誰說的,如果不是找到了屈家的連鎖悅來客棧,恐怕整個鎮上都沒有人敢讓你們住下。身在福中不知福!
屈胤祁的手搭在他肩頭,示意他保持冷靜,自己則施展輕功離開。
齊向微連忙追了上去。
回到房間之後,齊向微才放松說話,“那幾個人看樣子藏有不少秘密,大哥,真的不用再觀察一下麽?”
屈胤祁搖搖頭,“不用了,那三個人的确是青衣道長的徒兒無疑,對我們沒有威脅。”
“那大哥還擔心什麽?”
屈胤祁說:“不知道,直覺告訴我,今天晚上好像不會太容易過去。尤其是這三個人的到來。”
而且,凡事多留個心眼是好的,防患于未然比等事發之後亡羊補牢有用得多,最好的一點是,将把損失降到最小。
齊向微雖然沒弄明白屈胤祁的想法,但是他明白大哥的擔心。
不過,“大哥,那個方慧汀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哦,好像又是一個愛慕你的女子。”
屈胤祁聞言瞥了他一眼,“這話在我跟前說說就罷了,你嫂子現在很介意。”
齊向微偷笑,“大哥以前根本不會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哎喲,痛!”還沒笑完,左肩挨了狠狠一記掌力。
屈胤祁淡淡道:“說話給我小心點。早前你對我們家憐兒動手動腳的事情,我剛剛差點就忘記了。下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又會想起來。”語調輕輕,卻充滿了警告意味。
憐兒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最難消受爛桃花。
齊向微尴尬地佯咳,“那個,什麽都沒有聽見。大哥,我就先回去了。”
屈胤祁沒說話,他識相地趕緊撤,可是,他的手才碰到門,便聽見身後極其輕微的衣袂翻飛的聲音。
接着是——
“終于趕到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齊向微轉了回來,一道人影從打開的窗口潇灑躍下,光憑着身影的匆忙一瞥,齊向微欣然喊道:“三哥!”
伴随着腳步落地的輕響,燭光搖曳中映照出來人的面貌。
屈胤祁喚道:“向捷。”
殷向捷站穩後,直起身子轉向他們,“大哥,向微。我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說完松口氣。
齊向微看看窗戶,又看着大門的方向,“三哥,你為什麽放着好好的門不走要跳窗?”
☆、最難消受爛桃花3
殷向捷跟着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進來的窗戶,“因為走窗戶比較快,大門已經關門上板了,叫門等開門的話太麻煩了,所以我就爬牆了。”
齊向微恨不得不認識他,“你這樣都沒被當成賊給抓起來!”
殷向捷說,“跳牆之前我有打過招呼了。”
……
既然有空打招呼為什麽不能好好走大門?大哥還說他不靠譜胡鬧,三哥看似穩重,不靠譜起來不也是一樣的咩?
看來,這是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啊。
唉……
齊向微嘆氣。但他還沒來得及調侃殷向捷,已經被直接忽視。
屈胤祁看着行色匆匆的殷向捷,問道:“有事?”
“青衣道長向舅父求助,青城山出了些事頗為棘手。所以舅父讓我來找你回去。廚子說有幾個青城派的人到這裏來了。”
齊向微道:“嗯,不但來了,而且還傻傻地不知道這裏就是咱們家客棧。”
殷向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屈胤心泡完澡出來,赫然看見門口的寧不悔。
“咦……你怎麽在這裏?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迫不及待想進去。放心吧,她們都已經好了。”
寧不悔:“……”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好吧。
但是,話到了嘴邊,就成了無足輕重的閑話,“你們在裏面待太久了,要知道娃娃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的。你們再不出來,阿祁就沖進去搶人了。”
屈胤心頓時冷汗,“我們都在裏面,我哥才不會就這樣失控闖進去,他是有風度的謙謙君子!”
寧不悔:問題是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君子。
但是,話在心裏繞了繞,說出來的卻是,“向捷剛剛到了。現在向微的房裏,我們也過去看看。”
屈胤心聞言誇張地叫了起來,“向捷麽?!他怎麽會來!他不是在家裏幫我看着那三個熊孩子麽?!”
你以為殷向捷是專門幫你帶孩子的老媽子麽?!他好歹是你親表弟啊,你這樣……真的不大合适吧!
沈月憐和小清清,一出來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