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回,好緊張
上,“四位客官慢用。”
“謝謝。”沈月憐和屈胤心都笑笑的。
一杯姜茶下肚,頓時暖了不少。
店老板和老板的娘就又忙着去忙去他的了。
客房裏有了暖爐之後,暖了許久。
雖然是夏天,可是下了大雨,天氣也格外的冷,屈胤心又忍不住念叨起來,“西邊的天氣真是不如金陵,突然就熱的要命,突然又下起大雨,說風就是雨的。要不是我身體底子好,肯定就半路上挂……阿嗤!”話沒說完,又是一個噴嚏出來了。
噴嚏這種東西就像會傳染,沈月憐還想笑她,自己也打了個噴嚏,兩個人就互相大笑。
寧不悔看向屈胤祁,那眼神的意思就是:看你家夫人和你家妹子。
屈胤祁微微笑了笑,那眼神的意思是,我家妹子也是你家夫人。這可是你自己挑的。
寧不悔若無其事地扭頭,什麽都沒發生過,什麽都沒發生過,對。就是這樣的。
屈胤心突然拿劍鞘戳了屈胤祁一下,“哥,你不是有把佩劍麽?怎麽這回沒見你帶上?我還指望你和娃娃,能像我和冰塊臉一樣當雌雄雙俠呢,你這樣太不夠意思了。”
雌雄雙俠?別鬧了。
屈胤祁體貼地替沈月憐弄着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用兵器的習慣。還有啊,我總讓你出門不露身份你還不信,出門在外還是別太招搖的好,別總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江湖人。”
這話分明是話裏有話。寧不悔是個聰明人,很快想起來進門時店家的不自然,随口道:“我們別是進了黑店吧?”
屈胤心差點蹦了起來,“黑……”沒喊出來,因為被寧不悔及時地捂住了嘴。
沈月憐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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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已婚婦女面面相觑,什麽情況啊?黑店?!
樓下零星有客人避雨的聲音,店家和老板的娘一樣上下奔忙,安排炭爐和房間熱水。
大雨下了許久,雨停時,天已經快黑了。
他們索性就住下來了。
客棧裏靜的出奇。
屈胤心從房間裏探出頭,在走廊左右看來看去,都沒看見一個人,聽見樓梯有聲音,就連忙縮回到房間裏面去。
不多時,腳步聲走到他們門前來,敲門聲也随即響起,“客官,給你們送飯菜來了。”
屈胤心縮在裏面,寧不悔出來開門,接過飯菜便關門了,那店老板好像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便走到隔壁去敲屈胤祁他們的房門,“客官,我來送飯菜。”
屈胤祁開門出來,微微笑着接過飯菜,道了聲謝,便也關門了。
店家帶了三份飯菜,又走了一間客房送完飯菜,才下樓去。
店家剛一下樓,屈胤心便開門出來,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溜到隔壁,寧不悔在她後面大大方方地端着飯菜便跟着過來了。
屈胤祁已經開始吃了,屈胤心緊張地要拍掉他的筷子,壓低嗓音道:“哥,你不是說這裏是黑店麽?你怎麽還敢吃他們家的東西?”
屈胤祁不以為然地搶回自己的道:“店家要下手的對象是江湖人,我和憐兒都沒帶武器,而且我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對他毫無威脅,所以,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沈月憐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可是看他開心,便跟着吃。
寧不悔幹脆把飯菜也擺上桌,自己也動起手來,屈胤心吞了吞口水,肚子裏空空,這飯菜看上去又十分的可口,終于也忍不住了。
其實,她有一個偉大的想法:反正有老哥在,他都敢吃我為什麽不敢吃?我真吃壞了他還能不管我不成?
于是,她就抱着這種有恃無恐的心态,淡定地和沈月憐兩個人開始了互搶菜的環節。
屈胤祁和寧不悔完全不理會她們兩個搶的歡快,自顧自吃自己的飯。店家來手盤子的時候,便看見婦人裝扮的沈月憐和屈胤心吃撐了靠在牆上消食、屈胤祁和寧不悔卻坐在桌子旁邊喝茶,當然,瞧見這一幕他有些意外。
屈胤祁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空盤子空碗,并沒有說什麽。
店家便利落地收走了碗筷,臨走時看他們的眼神很是警惕。
屈胤祁卻沖他笑的無害。
“哥,那個店家我越看越不像是個好人了。”屈胤心打了個嗝,說的一本正經。
沈月憐也說:“我瞧着他也不像是什麽好人,可是,壞人臉上也沒刻字。看着像壞人也不一定就是壞人,相公大叔,你說他們有木有在我們吃的飯菜裏面動手腳?”
屈胤祁搖搖頭。
沈月憐松口氣。
他又說:“但是他一早在炭爐裏就動了手腳了。”
抽氣聲!
“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你是不是存心的?”沈月憐郁悶地跺腳。
屈胤祁揚眉,不可置否。
沈月憐和屈胤心對視了一眼,突然覺得:大哥,你一開始就是存心的吧?
可不是麽?他就是存心的呀。
☆、打架誰怕誰
寧不悔拍了拍屈胤祁的肩膀,頗為同情地說道:“我覺得,等一下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他笑了笑,說道:“無妨,你們會感謝我的。”
謝你個頭。我就知道你這哥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好玩的機會。屈胤心雙手環胸,氣勢洶洶,“老實交代吧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屈胤祁遞給她一杯茶,“消食的,喝了好受些。”
她不肯接,屈胤祁就塞給了寧不悔,然後又倒了一杯,盯着沈月憐叫她喝下去,看她喝了消食茶還打嗝,捏了捏她的臉道,“叫你吃那麽多。”
沈月憐連忙捂嘴。
夜闌人靜。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客店裏靜的一片死寂。
一前一後兩道黑影從樓下蹿上樓,熟門熟路地找到寧不悔和屈胤心他們所在的房間。
“那兩個會武功還帶着劍的人就是住的這間,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來找我們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說:“如果真是來找我們的,怎麽會和那樣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同行?我怕我們找錯人。”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不管怎麽樣,總好過坐以待斃吧。誰也不知道那個老混蛋會不會為了掩人耳目騙過我們,才特意這麽安排的?”年輕女人憤憤道。
年輕男人頓了頓,嘆氣,“也好,總好過被他們抓回去,如果确定不是再放了他們就是了。”
年輕女人沒說什麽,兩個人便默契地配合着,撬*門,蹑手蹑腳地進去了。
房間裏靜的出奇。
年輕女人要向床邊走去,被年輕男人拉住,“我去。”走出去沒兩步,突然發現走不動了。
女人也渾身動彈不得。
屋子裏的蠟燭突然就亮了起來。
他們驚得面面相觑。
沈月憐和屈胤心便一左一右從兩邊跳了出來。
“我就說這家店不是什麽好地方吧,果然是家黑店。”屈胤心雙手往胸前一橫,這氣勢妥妥的。
沈月憐也學着她,老神在在地道,“嘿,我說你們兩個,半夜三更的穿成這個樣子撬門進來是想幹什麽?偷東西還是想幹點別的?你們不會是想做人肉生意吧?把我們剁成肉醬包包子……咦,多恐怖啊,人肉能吃麽?”
“你沒吃過就別妄加評論,你怎麽知道不能吃?”屈胤祁的嗓音徐徐響起,從門口從黑衣人的背後走了進來,一襲白衣風華絕代,與黑衣蒙面闖入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唯一躺在床上的,是寧不悔,他也掀開幔帳坐起來,看着屈胤祁不禁念叨了一句,“他們再不來,我怕自己真要睡着了。”
屈胤祁便笑道:“不怕,只是兩個小人物,心心應該人夠應付得了,你睡着了也無妨。”
“他睡着試試看!看我不休了他!”屈胤心氣惱地瞪了雙胞胎哥哥,其實就是為了瞪屈胤祁啊,這姑娘拐彎抹角也怪辛苦的了。
寧不悔聞言趕緊起來,讨好地挪到屈胤心身邊,道:“我怎敢把這種危險的事情交給你一個人來做?”
屈胤心想了想,說:“其實我哥說的對,也不算太危險,沒關系,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你要不然先睡一覺?”
這不是出爾反爾麽?
不對,這應該叫随性,誰叫她是“随性”慣了,何況女人善變是慣性,不算什麽奇事,對吧?
寧不悔習以為常了,相當習慣地站在她身邊倒是不說話了。
沈月憐扯了扯屈胤祁的袖子,“相公大叔,你還沒告訴我們,讓他們進來是為了什麽。”
屈胤祁輕輕在她鼻頭一刮,笑道:“你就別裝蒜了,去心心那裏。想打架的話,我不會攔着的。”話才剛剛說完,沈月憐已經迫不及待跑到屈胤心那裏去了。
本來是潛進來的一男一女黑衣蒙面人,此時暴露在燭火之下,雖然沒有拿下蒙面的面巾,卻也明白氣氛很不對。這幾個人,早就設好了陷進在等着了的。
“你們早就知道這家店有問題?”年輕男人開口道。
屈胤祁點點頭,“你也不必再蒙着臉了,我知道你是誰。”
年輕男人便扯下了黑色面巾,果然是個十分年輕的年輕人,但不是那個店家,顯然比店家長的帥多了。
他看着屈胤祁說:“你确定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麽人?”
屈胤祁點點頭,“我很清楚。你是千面老怪的唯一弟子馮秋承。江湖上都在傳,馮秋承這小子欺師滅祖,竟然和他師父千面老怪的未婚妻子私奔了,現在他正滿天下地找你們呢。但是,你易容的功夫還沒學到家,不但自己換的那張皮做的粗陋不堪,連那張老人臉都沒做好。”
屈胤心跟着說道:“還有,易容這東西入門容易學精難,下回要是想扮老,記得把手也給修飾一下。從進門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哪裏有那麽老的老人家長了那麽年輕的一雙手,雖然老板的娘裝的步履蹒跚,可是不覺得戲過了麽?”
“心心姐姐,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沈月憐悄聲問。
屈胤心連忙清清嗓子,“我看見那個老板的娘就覺得很奇怪啊,當然了,還是我哥和冰塊臉說破之後我才明白過來的。”
沈月憐做出“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大悟表情,為此,屈胤心還白了她一眼。
黑衣蒙面的女人聞言氣惱地扯下面巾了,露出一張貌美如花的容顏,憤憤地道:“你們果然是他派來的!想抓我月錦繡回去!休想!”她把面巾狠狠丢到地上,快速拔劍向屈胤祁刺去!
屈胤心早有準備,在她拔劍的同時,拔劍就沖上去,氣勢洶洶的,“不就是打架,誰怕誰啊!”
“錦繡,小心!”馮秋承看月錦繡有難,毫不猶豫拔劍加入戰局。
沈月憐從靴子中抽出随身的*也殺了上去,“心心姐姐,留一個給我。”
四個人頓時打作一團。
月錦繡和馮秋承打得奮不顧身,沈月憐和屈胤心也是卯足了勁,看來,這一架需要不少時間。
反觀屈胤祁和寧不悔,一個氣定神閑,一個安之若素。
屈胤祁瞥了寧不悔一眼,“你家夫人在跟人打架,你不出手相助麽?”
寧不悔回嘴道:“我夫人也是你的親妹子,俗話說長兄如父,你不出手相助麽?”
屈胤祁說:“出嫁從夫,她已經嫁給你十年了,自然是該由你替她出頭。”
寧不悔說:“就算嫁了一百年,心心也還是和你一胎所生的龍鳳胎。”
屈胤祁又說:“但是你功夫了得,若是有你出手,那兩個人定不是你的對手,你一招制敵不是極好?免得心心費這些許的力氣。”
寧不悔便說道:“我若是出了手,恐怕要跪搓衣板了。”他倒是直接。
屈胤祁神補刀,“也是,若是你攪了這好事,憐兒那丫頭也不會放過你。”
寧不悔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所以……
這情況是……
他們倆根本就是做壁上觀。
說到底,屈胤祁和寧不悔有足夠的把握,這兩個人的武功,傷不了這兩個躍躍欲試的丫頭。她們倆都是憋的太久、想找人打一架,平常沒機會,這回算是找到機會了。
好在這客棧裏其他的人都睡着了,睡得很、熟。
否則,還不把其他人都給驚醒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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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驚覺冰塊臉已經不冰了,是不是應該讓他再冰回去?
☆、口味好重
“話說,地窖裏關的那幾個人,我們要順手放出來麽?”寧不悔又看了一眼打得開心的妻子,扭頭問屈胤祁。他早的時候跟在馮秋承後面去地窖瞧了一眼,那裏面關的幾個人狀況頗慘烈。
誰知道,屈胤祁竟然說:“這不是咱們的事情,不管了。”
寧不悔想舉雙手贊成:嗯,這話說的好,反正跟我們沒關系。
屈胤心和沈月憐似乎是玩上瘾了,越打越久越打越拖,馮秋承和月錦繡終于察覺到哪裏不對勁。警惕地退到一起商量對策——
“錦繡,這兩個人……她們好像是故意在拉着我們打,按理說她們的武功比我們都強才是。”
“對,我也覺得不對勁。她們兩個人的身手按理比我們好。這兩個人是故意在耍我們的!”
弄明白之後,馮秋承和月錦繡就停手了,月錦繡黑着臉怒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麽?想抓就抓,就殺就殺!這樣耍着我們玩算什麽?別以為本姑娘看不出來你們是故意不下殺手的!是想讓我感激你們麽?”
“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想找個人打架!”沈月憐說的直白。
屈胤心便跟着點頭附和,“我也是想找個人打架而已。”
月錦繡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你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屈胤祁和寧不悔對視一眼,一個滿是無辜,一個面無表情。
馮秋承皺了皺眉頭,拉着月錦繡後退,退到安全距離後,這才拱手道:“諸位,如果你們是為了我師父的懸賞而來,那就動手吧,拿出真本事來,若是馮某技不如人被你們所擒、我絕不會有二話。如果你們不是為了我師父的懸賞而來,我不知道我與你們四位有什麽過節,為何要如此戲耍于我們?”
沈月憐撇撇嘴,說道:“我還想知道我們與你們有什麽過節呢?我們遇上大雨來你們店裏避雨,誰知道一來就被你們暗中設計了,別說你們沒在我們的炭爐和吃食裏面動手腳,這話你們自己肯定自己都不信。”
屈胤心扯了扯嘴角,不屑道,“難不成,這世道是你們家開的,只許你們自己先對我們暗中下手,還不能讓我們打一架出出氣了?”
馮秋承和月錦繡聞言面面相觑,最後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地窖裏那幾個人,就是為了千面老怪的懸賞而來的吧?”屈胤祁說道,“瞧他們也只是為了錢財而來,如果可以,就放人一條生路吧。”
寧不悔聳了聳眉,好像是在說他:剛才還說不管了,才一轉眼看忍不住了?
屈胤祁笑了笑,沒說話。
月錦繡頓了頓,仍戒備地看着他們,做出随時要準備開打的架勢,“你們真的不是為了那老混蛋的懸賞的五百兩來的?”
“我們家不缺錢!”屈胤心聽見“五百兩”就急了,急得直跳腳,“我才不會為了五百兩銀子幹這種事情呢!我哥更不會!”
呃……屈姑娘,寧夫人,我們都知道你家有錢,可你也不要這樣說的滿不在乎好不好?要知道五百兩是天底下多少人夢寐以求都賺不到的錢啊錢啊錢啊!
就說你們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孩子不懂窮人的疾苦吧,還不信。小心哪一天我就讓你沒錢可花了!
“五百兩已經很多了。”馮秋承的口氣有些失落。
屈胤心愣了愣,看了看寧不悔和屈胤祁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随即道:“不好意思啊,我從小不愁吃喝慣了。你別往心上去。但是吧,你們說的那個老混蛋千面老怪是個什麽情況?你這麽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真是他的未婚妻?”
一說到千面老怪,月錦繡剛剛緩和一點的臉色就一片鐵青色,“誰是那個寡廉鮮恥臭不要臉喪心病狂的老混蛋的未婚妻!我呸!臭不要臉的老東西仗着自己的易容術變成阿承的模樣跑到我們家提親,結果我爹娘就信了!那老東西買通了媒婆改了婚書,拿着那張破紙氣得我爹娘從此閉門不出,還好意思強迫我嫁給他!門兒都沒有!這輩子我月錦繡跟那老東西不共戴天!”
沈月憐和屈胤心目瞪口呆,異口同聲地道:“天底下居然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可你們的确是私奔了。”寧不悔冷淡地說道。
月錦繡氣憤地瞪着他:“那又如何!分明是那老東西強奪人妻!我和阿承從小就是訂了婚約啊!當師父的強多徒弟的妻子他還有理了麽?這天底下還有沒有公理了?!”
“真是太不要臉啊!”屈胤心和沈月憐再度異口同聲。
“哥,我們怎麽可以容忍這種人到處害人啊!”屈胤心憤憤不平,“哥,那個老東西強奪徒弟的妻子,這種人就是人渣啊,還用易容術幹這種事!他太不要臉了!”
沈月憐義憤填膺:“對啊相公大叔!你也會易容術,要是以後所有會易容術的人都被說成跟那種人渣一樣,你的名聲怎麽辦?像千面老怪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淩遲處死五馬分屍!”
這兩個局外人怎麽比事件的女主角還要激動?
屈胤祁不禁好笑,擡手輕輕捏了沈月憐的鼻尖,“憐兒,現在事情還是他們的一面之詞,你聽他們單方面的話就下結論,不覺得還太早了麽?”
“才沒有呢,我看她也不像是說假話的人。”沈月憐信誓旦旦,說完,卻忍不住問月錦繡,“你沒撒謊騙我吧?”
月錦繡冷冷地撇過頭去。
馮秋承趕緊上來打圓場說:“你們別在意,錦繡就是這樣的直性子。我師父他……他實在太……總之,我們沒有撒謊,錦繡說的都是真的。”
“才怪。”屈胤祁輕輕地接着他的話尾,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揚,“你們分明從一開始就沒有說真話。千面老怪那個老東西,你們當真以為就沒人知道他的底細麽?”
“什麽底細?”沈月憐和屈胤心第一時間就飛撲過去,恨不得拿第一手資料。
屈胤祁把沈月憐攬入懷中,反手便将屈胤心推給了寧不悔,這才說道:“千面老怪想染指的,恐怕不是月錦繡姑娘你,而是他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馮秋承你吧?”
馮秋承聞言,臉色慘白。
月錦繡卻臉色鐵青的難看,“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別……”
“師姐,事到如今,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了。”馮秋承慘白了俊臉,“師父他……的确是……”
沈月憐和屈胤心不約而同地吞了吞口水:這種劇情口味好重!
寧不悔嘴角扯了扯,“索性你有個好師姐,拼着名聲豁出性命不要,拿成婚當借口救你出了虎口,年輕人,你該珍惜才是。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種人渣,你何必再為之傷神,他連被你恨你讨厭都不配。”
這種話,的确像是寧不悔說的。
月錦繡沉吟了許久,雙唇蠕動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師弟差點就被那個恬不知恥的老東西給糟蹋了,我真恨自己沒用,恨自己不能一劍殺了他!”
屈胤祁笑意不變道:“月姑娘、馮少俠,與其一直被追着躲躲藏藏,不如給他一擊叫他這輩子都不敢追着你們,不是更好。”
“你有好辦法?”月錦繡兩眼放光,像看見了救星。
屈胤心立刻就挺身而出,“我哥很厲害的,他一定有辦法!就算他沒辦法,冰塊臉也會有辦法的!”
寧不悔:心心,你太擡舉我了,我就不是個智囊的料。
☆、不打不相識
沈月憐不淡定緊緊拉着屈胤祁,像護犢子時看着老鷹時一樣地盯着月錦繡,“這位馮小哥是你的心上人對吧?”
屈胤祁登時哭笑不得,這是後遺症太嚴重了?
月錦繡愣了愣,點點頭,“他……”臉上紅了一下,倒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屈胤心上去就把沈月憐拉到一邊,“娃娃,現在是關鍵時刻,你也不想看着那個帥小夥子被欺負吧?”
沈月憐鄭重其事點點頭。
屈胤心便苦口婆心地勸道:“那就別搗亂,我哥都已經是你的了,別人肯定搶不走你的。你別總是一副‘相公要被搶走了’的怨婦樣子好不好?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娃娃。”
她說完,卻發現沈月憐正目光如炬地望着她,她心裏直發憷,“你幹嘛這麽看着我?”
“沒有啊,我就是想讓你感受一下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而且。”
屈胤心半晌反應過來,毫不客氣敲她一記爆栗子,“死小孩你是活太久了想象力太豐富了吧你!沒事少胡思亂想!”
娃娃捂住腦袋,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那邊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過來,屈胤心忍不住笑的很心虛,“沒什麽,你們繼續,繼續。”
屈胤祁只當是沒見過這兩個人,若無其事對月錦繡和馮秋承說道:“千面老怪脾氣古怪,擅長易容變化,武功卻不出奇。他自己武功不濟,你們倆被他帶着,想來也學不到什麽高深武功。若是有心報仇,倒不如問問看我的這位妹夫,若是他願意教你們三招兩式,你們報仇就有望了。”
寧不悔面不改色:大舅哥,您是不是太擡舉我了?
“哥,咱們家不提倡血腥報仇法的!”屈胤心迫不及待跳出來。
沈月憐跟着跳過來,“心心姐姐,什麽是血腥報仇法?什麽是非血腥報仇法?”
屈胤心眨眨眼,“這個,說來話就長了。”
屈胤祁笑道:“心心,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你不是也很讨厭那個千面老怪麽?若不用血腥報仇法,豈不是叫他以後繼續禍害人?”
這倒是不錯。屈胤心想了想,念道:“那種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自己下手殺人、未必太那個了。”
“江湖中人還怕殺人麽?”屈胤祁反問。
屈胤心撇撇嘴,她就是不想殺人,而已。說來也是丢臉,虧得她一直想要闖蕩江湖,好像還沒真的殺過什麽人。
寧不悔便十分鎮定的站出來,“阿祁,心心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就別打趣她了。千面老怪在江湖上名聲極差,武功也的确不濟,可是,我有什麽理由教他的徒弟?”
屈胤祁說:“就看在行俠仗義的份兒上。他們兩個根基不錯,又算是有天分的,你的劍法精湛,你若是教得他們一招半式,讓他們心願得遂、又可以為江湖除害,豈不是兩全其美?”
寧不悔:“可你不是不提倡江湖中人你死我活的方式麽?”
“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而且,報仇也不一定需要殺人,你教他們劍法,如何取舍全由他們自己。”所以,言下之意還是,寧不悔最好出手幫忙。
可是,屈胤祁為什麽這麽堅定的要他出手幫忙,才是寧不悔最想知道的。
“對了,月姑娘、馮少俠,我們要等人,還需要在這裏多住兩天,你們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你們随便住多久都可以,這地方本來就是我們避難藏身的地方,”月錦繡豪邁道,“我們不打不相識,你們這些朋友,我們交了!”
屈胤祁:“那我們就打擾了。”
……
半夜裏一場騷動,最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月錦繡和馮秋承回去了。
沈月憐和屈胤心看屈胤祁和寧不悔兩個人好像還有一堆話有說似的,二話不說兩個人各自抱上枕頭,占了一間房便睡大頭覺去了。當然,她們有留下話:“今天晚上你們就好好參詳,明天記得告訴我們。”
屈胤祁慢了半拍,其實,有什麽事都可以明天再說的。
可是,她們倆已經走了。
寧不悔是個随遇而安的人,坐下來倒了杯水喝,發現水是冷的,便随手放在了一邊,“阿祁,為什麽要幫他們?”
“沒什麽呀,探路的人還沒回來,我們左右是要在這裏等人的,舉手之勞沒什麽不好的。”
“這不像你的風格。”寧不悔不好糊弄,一針見血戳穿了他,“你看不慣千面老怪大可以親自出手,何必要借兩個年輕人的手?”
屈胤祁笑道:“我不是看不慣他,而是一直就想找個時間好好收拾他。但是這兩個年輕人跟他的過節這麽深,他們若是不自己親手報仇怎麽會心甘情願?我不好插手別人的複仇大計。”
“你是另有打算吧。”寧不悔淡淡道,“這兩個人與我們素不相識,你卻大費周折地折騰這麽一出,若不是有其他打算,按照你商人本質,你怎麽會做這種賠本生意?”
“別說的好像我是個奸商似的。”屈胤祁很是無辜。
你可不就是個奸商麽?屈胤心在心裏暗暗道,把腦袋湊太近的沈月憐給拉回來,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小心一點,別被發現了。”
沈月憐捂住她的嘴,蹑手蹑腳地縮了回來。
“想讓我把自己的武功傳給別人,你至少得讓我知道為什麽吧?”寧不悔打破沙鍋問到底,這架勢,看樣子不問出個所以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屈胤祁說:“我們終歸是要繼續往西行的,探路的人還沒回來,前方路途未可知,兇險未蔔。這兩個年輕人,你若教的他們一招半式讓他們大仇得報,他們自然對你感激在心,也可以成為我們往西行後留在這裏的眼線。這家客店雖小,可我們萬一有個什麽意外,卻是條退路,這樣不是很好麽?”
“考慮的确是周到,但你怎麽會确定他們一定會對我心存感激?江湖上多的是知恩不報的人。”寧不悔非要挖出點話來反駁。
屈胤祁聳聳眉,不予置否,“這種情況也是可能有的。不過,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最不濟,就把心心留下來,讓她跟那兩個年輕人一起守着這家店,好給我們留條後路。”
“我不要!”毫無意外的,屈胤心忍不住就蹿了出來,“我才不要留下來!”
“嗯,我知道你不要留下來。”屈胤祁早有意料,淡淡道:“你不是抱着枕頭去睡了麽?怎麽還在這裏?偷聽不好,你怎麽總是改不了……憐兒,別想跑,你想跑哪兒去呀?”
正腳底抹油打算溜走的沈月憐心虛地轉回來,“相公大叔,我沒有想跑。我只不過是……”
“你只不過是想回去睡覺而已,我知道。天色也不早了,是該回去了。”屈胤祁站起身,向她走去。沈月憐這就學乖了,乖乖站着不動。
屈胤心頑皮的吐吐舌頭,趕緊跑到寧不悔身邊去。
屈胤祁在她身後淡淡道:“心心,偷聽的毛病該改改了。”
她僵了一下,轉過來堆起滿臉笑,“哥,你不會跟我計較的吧?我和娃娃,兩個人……我們其實就是睡不着,在門口多站了一下而已。”
這理由編的,實在是太瞎了。沈月憐在心裏對她豎起大拇指,然後被屈胤祁給拎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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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師父
第二天。
一大早,沈月憐和屈胤心便被叫了起來,準确來說,是從被窩裏給挖起來的。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沈月憐正睡的迷迷糊糊香甜無比,忽然被子就被人給掀了,她家相公低沉磁性悅耳的聲音從耳際徐徐傳入她耳膜,“憐兒,該起來了。有好吃的。”
聽到有好吃的,她二話沒說就坐了起來。結果,什麽好吃的都沒有啊,上當受騙了呀!
“大叔,我恨你。”沈月憐抹一把淚,可憐巴巴地咬了一口煎蛋。
坐在對面的屈胤心也是一臉哀怨的,扒拉着碗裏稀都不能再稀的粥,恨不得跳起來理論:我最恨吃這種沒米的粥了!我們就又不是窮的連碗粥都吃不起!
作死的屈胤心,生平最恨人家拿稀稀的東西給她吃,總覺得稀粥是別人不想讓她吃飯,這麽強迫症的心裏也算是一朵盛開的奇葩了。
她是一大早就讓冰塊臉給挖起來的呀!壞蛋冰塊臉說要讓她起來做一件大事,然後就把她給弄起來了。
然後,現在吃這麽稀的好像沒米的稀粥,真的是很折磨人的好麽好麽好麽?
“你們到底是想幹什麽呀?”剩下半碗,屈胤心死活喝不下去了,把碗一放,一本正經地瞪着屈胤祁和寧不悔,“有話直說!”
屈胤祁便說:“不悔的武功剛猛勇勁,不适合女孩子學,月姑娘也跟不上,所以想麻煩你指點她一下。”
“不幹!”屈胤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都沒吃飯呢,憑什麽讓我幹活?我要喝魚湯,我要吃嶺南的小吃點心、我要金陵的鹽水鴨、我要太平鎮的紫米糕。”
屈胤祁手中搖着折扇,許久,徐徐蹦出一句話,“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