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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回,好緊張

屈胤祁看了蓋着蓋頭的沈月憐一眼,收好紅綢子遞給媒婆,另一只手輕輕地握住她有點不知所措的手。

媒婆還愣了一下,連忙收起。

已在堂上就座的長輩們卻都笑的意味深長。

“一拜天地——”

沈月憐滿了半拍,好在屈胤祁及時牽着她。她這才反應過來。

“二拜高堂——”

總算進度一致。

“夫妻對拜——”

差一點就真的磕到頭了。

……

總之,狀況百出。

“送入洞房——”

屈胤祁把沈月憐交到了屈胤心和媒婆手裏,這才放心。至于新娘子……其實更忐忑了。

新房無疑就在祈園,可是這條路今天走起來怎麽格外的長?

沈月憐十分不解,平常她三五下就回來了,今天卻感覺怎麽也走不到,搞得她好緊張。

“放輕松放輕松,我以前也跟你一樣緊張,等一下就沒事了。”屈胤心在她耳邊勸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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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怎麽可能不緊張?

好不容易走到祈園了,進到新房的時候她就更緊張了!

“你們都先退下吧。”屈胤心看她緊張到不行,便把一幹人等都叫走了。

腳步聲紛紛遠去,屈胤心也跟着松口氣,“房間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娃娃,你可以放輕松了。”

沈月憐聞言連忙把蓋頭掀起來左右張望,“終于走了,累死我了。”

“我看你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跟我哥成個親而已你怎麽緊張成這樣?而且你們還這麽熟了。我們家你都應該住習慣了才對呀。”屈胤心搬了張凳子坐在她旁邊。

沈月憐大喘氣,“就是因為熟我才緊張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出錯。我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

屈胤心不客氣地翻了一記白眼,看這情況,你只要見到我哥才不會緊張。她于是語重心長地拍着沈月憐的肩膀說道:“娃娃,你就在這裏耐心等着,我去給你找我哥過來,他人品很不錯的,應該不會被鬧洞房才對。”

鬧洞房!沈月憐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事,眼睛瞪得老大,“誰敢來鬧洞房,來一個我殺一個!”

“我的大嫂姑奶奶!你這是成親不是土匪頭子打家劫舍……我還是去給你找我哥來好了!”屈胤心哭笑不得,說走就走了。

不講義氣!沈月憐氣得跺腳,鑒于自己今天是新娘子的身份沒好追出去,郁悶地瞪了房門許久,憤憤把蓋頭蓋上。

按照屈家這種繁文缛節的複雜程度,估摸着大叔不喝酒喝到半夜是不會出現的,她好困啊,一早就被拽起來,先補一覺再說。

……

睡得迷迷糊糊,沈月憐依稀覺得有人捏自己的臉,郁悶地想拍掉那雙手,手反而一下子被抓住了,她更郁悶了,“誰啊,沒看本姑娘睡覺呢麽?煩不煩啊?”

“如果你大婚當他一回新房就發現自己的新娘子正呼呼大睡,會是什麽感覺?”含笑悅耳的嗓音緩緩傳入耳中。

沈月憐醒過來,屈胤祁的俊朗近在咫尺,她猛地要坐起來卻把他撞倒,他往後倒的時候下意識拖上她,她又自我保護意識地往後仰,于是兩個人就淡定地以屈胤祁壓在沈月憐身上的姿勢倒在了床上。

彼此近在咫尺,鼻子碰着鼻子、眼睛望着眼睛,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都湊在了一起。

如此的近。

從未有過的近。

四目相對,沈月憐緊張到忘記了要呼吸,愣愣地望進那一雙黑眸裏,他眼眸之中笑意輕含……

☆、洞房

洞房

四目相對,沈月憐緊張到忘記了要呼吸,愣愣地望進那一雙黑眸裏,他眼眸之中笑意輕含——

“大……大叔……”

“嗯?”

“你能不能……先……”

“能不能先起來?”

對對對!這樣我快不能呼吸了。

屈胤祁淡然地站起身,便拉了她一把。

沈月憐還是踉跄了一下,最後還是扶住了屈胤祁才站穩,可一看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就沒好意思看着屈胤祁了,各種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

屈胤祁此時心情無比複雜……應該可以用這個來形容吧。

像這種大婚之日新郎官進到新房裏、發現自己的新娘子蓋着蓋頭靠在床沿睡着了的,他應該是第一個。

但是他又覺得他的新婚妻子性格如此特立獨行,很符合他的口味……只能說屈胤祁口味太重,喜歡的都和別人不一樣。

“憐兒。”

“啊……”沈月憐驚慌失措,“那個大叔,我……”

“不用緊張。”屈胤祁搭着她的雙肩,把她努力別開的小臉又給扳正,“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可是我睡着了……”沈月憐聲音小了許多。

原來她是知道自己做錯了的?屈胤祁露出一抹笑意,“如果你太累了,可以再睡一會兒。”

啊?“沒有關系麽?”這可是大婚當天,新房裏面這樣睡覺真的沒有關系?

“有什麽關系?以後這也是你的家,在自己家裏、在自己的床上、你睡個覺難不成才還要去問別人的意見?”

不是。可是今天就是……沈月憐有話憋着說不出來,面色古怪。

屈胤祁似乎也明白了,“如果你在意的是什麽掀蓋頭之類的俗例,蓋頭我已經替你揭下了,鳳冠太沉我也替你拿下來了,睡覺戴着那麽沉的首飾對頭不好。”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好啊,又不是我想戴的,我……對哦,那個重死人不償命的鳳冠拿下來了!沈月憐欣喜地摸着自己的頭,還是不敢相信似的,跑到梳妝臺前對鏡好一番照看,晃了好幾下腦袋,都不重了,這感覺真好。

“憐兒。”屈胤祁忽然喚道。

“……啊,在。”沈月憐一愣,想起了大婚的一些流程,略微僵硬地轉回來,“大叔,怎麽了?”

桌上放了一壺酒和兩個杯子,這是新婚必備程序之一,屈胤祁竟然執起酒壺倒了兩杯酒,沖她舉來一杯,“蓋頭揭了,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過來。”

沈月憐老牛拖車蝸牛挪步般死拖活拖、就是想拖延時間。看着屈胤祁她心生畏懼……好吧,是害怕,害怕。

她不來,他過去。屈胤祁很幹脆地三兩個快步來到她面前,把酒杯塞進她手裏,沈月憐幾乎是哭喪着臉與他交了杯。

屈胤祁細細端詳了她許久,沈月憐感覺到他靠近、一直往後退、後退……他突然湊到了跟前,她便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等了許久,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件事情”發生,沈月憐半是猶豫半是擔憂地先是左眼睜開了一條縫,屈胤祁已經退開了好幾步,她這才再睜開另一只眼睛。

屈胤祁負手而立氣度從容地對她微笑,“我還要出去陪他們喝酒,憐兒便自己先玩吧,只要不出這新房,你想做什麽都可以。過會兒我叫他們給你送吃食過來,折騰了一天也餓了吧?”

沈月憐驚多過于喜,卻在聽見有吃食,就什麽都忘的一幹二淨了,“可以送吃的東西進來麽?”

“嗯,你先休息,稍等片刻便有人送來。”說完他便開門出去。

大叔……沈月憐想叫住他,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算了,她這心裏還是忐忑的很。

很快,下人便送來了飯菜,三菜一湯十分豐盛,把飯菜送進來之後那人便退下了。

沈月憐把門關好,确定不會被別人看見,她就淡定地如狂風掃落葉般……不對,爹爹教導過,越是餓了越不能狼吞虎咽,否則會消化不良。對,她要細嚼慢咽、細嚼慢咽……

大廳。

“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屈胤祁從副主桌邊上經過,寧不悔便好奇地探問,“我以為你是怕新娘子丢了刻意回去看的,怎麽才這麽一會兒就回來了?”

殷向捷也好奇地探了探頭,卻是沒好意思問。旁邊那一桌長輩皆在,而且大多功力深厚,萬一說錯話就沒好日子過了。

屈胤祁中途離席又回來,就是個特別好的話題了。特別是,由新娘子叫回的新房還再回來,就更有可議論性了。

“哥,娃娃都說什麽了?”屈胤心也難忍好奇地探頭探腦。

屈胤祁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小棠和睿兒兩個人又爬上屋頂了,若濃在底下急得很,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三個熊孩子!一眨眼不見的功夫又搗亂!

“我去教訓教訓那幾個小家夥!”屈胤心雙手叉腰像是要炸毛,說完便如一陣風般不見了。她家相公寧不悔連她的衣角都沒抓住。于是轉頭請教屈胤祁——

“阿祁,那幾個孩子又鬧事了?”

“沒什麽,就是在屋頂上練輕功,若濃還沒到火候不敢上去在底下大罵他們倆不帶她呢。”屈胤祁輕描淡寫道。

居然是這麽腹黑的哥哥,連自己的妹子都坑。

“我也去看看,那三個孩子太皮,我怕心心一人招架不住。”寧不悔果斷把碗裏的湯喝掉,就這麽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跑了。

殷向捷在想,他要不要找個借口也溜走,最後作罷,淡定地繼續吃飯裝作什麽都沒聽見沒看見。

屈胤祁也若無其事地回了主桌,該吃吃該喝喝,在場的長輩們就當沒看見他離席再回來,更加是安之若素地談天說地扯閑篇,君冷梅講了個冷笑話,屈老夫人竟然笑得十分開心,號直拉着君冷梅的手稱好姑娘,“君離娶了你這姑娘真是有福氣啊。”

“嫂子,師兄娶了你也很有福氣呀。”君冷梅對于別人誇贊自己從來不吝啬回敬。

話說,君冷梅是她師父晚年收的弟子,她的年紀比起三師兄——也就是屈再穎他爹小的不是一般的多,可是禮不能廢,這麽多年都是她管屈老夫人叫嫂子、沈君離管屈老夫人叫伯母——這一家人的關系可真複雜。

“娘親,屈再穎娶了我也很有福氣的。”沈一心不甘落于人後,連忙跑出來“争寵”,當然,她也沒忘了要拉上小姑子,“還有茵茵、如遠娶了我們茵茵才是天大的福氣。誰知道小時候頑皮搗蛋的茵茵長大以後竟然是這麽一個大美人!如遠,你賺到了!”

殷如遠忙應道:“是,嫂子說的是。”

屈再穎和沈君離看他們玩的熱鬧,便不湊熱鬧,一人一只酒杯,喝起來沒完沒了。

……

婚宴進行的如此順利。

直到天黑,酒席還沒散去。

新郎官還在。

月上柳梢頭。

沈月憐美美睡了一覺,做夢還夢見自己正在吃好吃的。她就不明白了,明明這十年來從未缺衣少食,她怎麽一看見吃就忍不住了?難不成自己真是吃貨本質?

聽見開門的聲音她便醒了,從被窩裏爬起來,睡眼惺忪,“心心姐姐你有什麽……事情。”看清來人是誰,她的腦子頓時就像“咣當”一下被敲中,立即清醒無比。

她今天成親了,然後她現在睡的床是婚床,然後……早的時候要睡覺、她便把麻煩的嫁衣脫了挂在屏風上了,所以……她現在只穿了中衣!

沈月憐迅速縮了回去。

屈胤祁也愣了愣,“我先出去。”才進門便又回轉。

“不、不用了吧……”被窩裏的沈月憐弱弱道,“反正總是要……脫的,你不用出去。”

屈胤祁的腳步頓住,沈月憐抱着被子坐起來,嬌羞地望着他卻又不敢看,“大叔,這裏是你的房間,你不用出去的。”

新娘子已經主動到這裏了,他走的話就太不是男人了!

于是,這個門順理成章地關上了。屈胤祁也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只不過,一個站在床前一個坐在床上,對望許久卻沒有任何進展的情況,的确有些詭異。

屈胤祁瞥見桌上的空碗盤,低低一笑,想來她吃飽喝足就睡着了吧?這麽一想,他也累了,便在床沿坐下來。

驚得沈月憐往裏面縮了縮。

他瞧了她一眼,笑道:“我也困了,你不介意把床分我一半吧?”

本來就是你的呀。沈月憐心裏嘀咕着,蔥白似的小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拉住了屈胤祁的手,小臉俏紅地望着他,他靜靜回視,“你準備好了麽?”

“我們,已經成親了。”沈月憐抓着他抓的很緊,“你能不能……把蠟燭熄了……”嬌羞無比地望着那對熊熊燃燒的龍鳳呈祥紅燭。

屈胤祁彈指間便滅了蠟燭。

黑暗裏——

“大叔,怎麽有點熱?”

“叫相公!”

“大叔……啊!”

……

半晌之後。

“大叔你輕點……”

……

許久之後。

“相公!疼……嗚嗚——”

……

天快亮的時候,某姑娘抱着被角縮在床角一邊哀悼自己國土失守一邊狠狠地咬了旁邊的人,騙子,大騙子!誰說不疼,嗚嗚……

☆、新婚夫妻

由于疼,她就近原則便找了東西下口咬了。

……

新婚妻子牙口太好,直接導致了新婚丈夫的肩膀上一排牙印,看見屈胤祁按着肩膀,沈月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這點疼算什麽!本姑娘犧牲更大!

屈胤祁也委屈的很,“練武也未曾受過這等傷。”

沈月憐于是更嫌棄他,“那誰叫你還要跟我成親的!”誰說嫁人好的!一點都不好!太不好了!

屈胤祁便不吭聲了,這個情況是說多錯多。

但是,不要以為不吭聲就沒事了。不吭聲還是會有狀況的。

沈月憐搶了被子把自己包起來,毫不客氣就把屈胤祁踹下了床,“今天晚上你睡地上!”

“娘子,我們今天才大婚,是不是……”屈胤祁擡起頭企圖讨價還價。誰知道沈月憐把臉一沉,“沒得商量!”說完放下了幔帳,便倒頭大睡。

屈胤祁便很淡定地開了櫃子取了被褥鋪在床前,如同閑暇時候躺在軟榻上休息般優雅地躺下。

打個地鋪還能打得如此氣度從容,屈家家主不愧是非常人!

沈月憐從床上探頭看,見他模樣悠然自得,氣得翻過身子“面壁思過”!這個家夥,打地鋪還能睡的如此風騷,這輩子是死性難改了!

生氣歸生氣,她很快就睡着了。

天微微亮,雞鳴吵醒了屈胤祁,他望了眼天色,淡定收好了鋪蓋,躺回床上去。

沈月憐睡得熟,翻過來手腳便順理成章地壓在了他身上,然後繼續睡。

這樣的姿勢……也是不錯的。屈胤祁如此想着,便理所當然地抱着她安然入睡。

一覺睡到天大亮。

沈月憐腦子恢複清醒的時候,很自然地準備翻個身呈大字型。誰知道……翻、不、動!

沒錯,就是翻不動。

她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啊沒天理!

沈月憐睜開眼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她四肢都被壓的死死的,能動才有鬼呢!

“屈胤祁!大叔!你給我醒醒!起來!”

奈何某個長手壓在她胸口長腳壓住她兩條腿的某只男主睡意正酣,“憐兒乖,時間還早,讓為夫再睡一會兒。”

為你的頭啊為夫!

你夫人都快被你壓死了漢子!

“大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礙眼,新婚第一天就準備把我壓斷氣、你好再娶呀?”力敵不成,沈月憐改用懷柔政策,“屈胤祁,把你的爪子給我拿開,要是我喘不過氣了!”

“嗯……”屈胤祁睡眼惺忪的咕哝了一聲,又沒了。

“公子大叔!”

“唔……”

沈月憐突然就有點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于是,她甜蜜蜜黏糊糊地“深情呼喚”道:“相公。”

“嗯!”屈胤祁這一聲應的實在中氣十足。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吧。

沈月憐:“相公,你的手腳壓的人家喘不過氣來了。”

新晉相公便利落地挪開了長手長腳,眼睛卻一直未睜開,“娘子,這般可好?”

好,好的很。

沈月憐溫柔地坐起身,看他還是打算賴着不動,便利落地一腳踹過去。誰知道屈胤祁這家裏閉着眼睛也知道要發生什麽,身體像是淩空一樣轉了半圈,一下子便将沈月憐攬入懷中。

沈月憐掙脫不開他的懷抱,驟然對上他含笑的黑眸,氣惱地很,“一大清早就欺負我麽?我原以為成親是有好處的,你這個壞蛋!”

“成親自然是有好處的。”屈胤祁不疾不徐地擁緊了她,“傻丫頭,我怎麽會欺負你呢?一大清早這叫活動筋骨。如果你不喜歡,我們也可以換個其他的方式。”他沖她眨眨眼。

兩朵紅雲飛上臉頰,沈月憐嬌喝:“不要臉!誰要跟你活動筋骨了!滾蛋。”

“今天恐怕不行,梳洗一下要去給奶奶、父親母親岳父岳母敬茶,去晚了是會有其他聲音。”屈胤祁話裏有話弦外有音,說完便徑自起身換裝。已經差不多完成之際,回頭一看,新婚小妻子還坐在床上不肯動,他便湊了過去,“怎麽,天不怕地不怕的娃娃害羞了?”

一記粉拳招呼過來:“誰害羞了?”

屈胤祁幸好是身手快閃的漂亮,否則新婚第一天臉上多了一記拳印,這不定怎麽說呢——應該說,好聽的會說是閨房之樂,難聽的就變成妻管嚴了喲。當然,都是一家人說說,而已。

“不許躲!”相公身手太好小娘子不樂意了,呼嘯着又一拳過去……依舊落空。于是就開始了閨房之中的我閃你追、我追你跑的局面,輕功相當不錯的兩個人竟然跳過桌子跳過椅子淡定地保持着家具一應俱全絲毫無損。

至少玩了一刻鐘,屈胤祁驟然停住回身,沈月憐來不及剎車,便直直撞入他懷中。

“哎喲……”哀叫一聲,娃娃被他的胸肌撞的額頭生疼,哀怨地道:“我要去練鐵頭功。”

屈胤祁忙湊過去給揉揉,“乖,鐵頭功不适合你,回頭我找找師叔祖有沒有更合适你的武功。”這個緊張啊。哎喲我去。

沈月憐聽着他緊張的語調,莫名地心花怒放,雖然知道她是故意逗他的,他卻十分認真。

“你快些換裝,再吃下去便日曬三竿頭了。”屈胤祁親自把紅彤彤、喜氣洋洋的裙子拿過來,一邊催促着一邊動手幫忙。

看着他這認真的樣子,沈月憐便忍俊不禁,“大叔,你是故意逗我玩的麽?”

“嗯,差不多。”一邊幫忙更衣一邊答得漫不經心的新婚相公。

“為什麽?”

“因為你好玩。”

“什麽!”沈月憐瞬間臉綠。

他又補上一句,“除了你我還去逗誰?”

沈月憐頓時暖心,主動獻吻,在他臉頰上香了一下。

某漢子便得寸進尺了,指着另外一邊臉頰,“夫人,你這是不公平待遇。”

沈月憐鄙視他一眼,在他另一邊臉頰上印了一下,便沖着薄唇印上去,然後……若無其事地系着衣帶,砸巴砸巴嘴,“嗯,甚是香甜。”

這是誰家的纨绔子弟調戲良家婦女之後的經典臺詞?

屈胤祁哭笑不得,“我猜你應該是最近話本子看多了,又是從母親那裏共享的?”

“你怎麽知道?”沈月憐作驚訝狀,她以為瞞的挺好的,之前姑姑還說——“這件事一定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對,還有“心心知。”

“母親對誰都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屈胤祁笑道。沈月憐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但事實上,家裏從奶奶、姑姑到岳母、心心,都看過了。另外三位師叔祖也都看過了。”也許他不該“出賣”母親的秘密?不過,憐兒遲早會知道的。所以早說晚說都沒有差別吧。

“真的可以這樣麽?”沈月憐用疑惑的口吻問出,随即笑了出來,“我就說姑姑的表情很怪異嘛。所以……”

“所以你現在要開始改口稱呼她老人家為母親。”屈胤祁糾正道。

沈月憐還沒來得及張嘴反駁說她知道了,外頭便來人叫門了——

“大公子,大夫人,家主遣奴婢來問,大公子可起身了?老夫人和諸位長輩已等候多時。”

“去回家主,即刻便好。”

“那奴婢吩咐準備盥洗。”

“嗯。”

……

沈月憐看他們一對一答,再望了眼縫隙裏透進來的光亮,便吐了吐舌頭。似乎真的很“晚”了,現在肯定卯時已過了吧?

于是,那個送熱水和漱口水的小姑娘進來的時候,沈月憐便悄悄問她:“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險些打翻了水盆,沈月憐忙給接住,又重申,“現在什麽時候了?”屈胤祁看了她們一眼,沈月憐連忙作無辜臉。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辰時三刻了。”

辰時……三刻……

沈月憐扭頭望向屈胤祁,這個時間好像真的太、晚、了!

屈胤祁露出微笑,把那個剛進府還很生疏的小姑娘遣退,便好以暇整地洗臉漱口,沈月憐看他慢悠悠地,覺得他無論是舉手投足皆充滿了美感、便不忍催促,雖說讓長輩久等不可,可是如此賞心悅目的風景,錯過也是可惜。何況,新婚第一天,勞得相公親自洗面,也随便不錯的。

但是去往二廳的一路上,她便有些忐忑了,“我們是不是真的拖太久了?”之前還是辰時三刻,這會兒都快那啥……巳時了。

“無妨的。新婚夫妻,如膠似漆不是尋常事麽?”

“可是讓長輩久等,我怕會被……”娘親爆頭。

屈胤祁笑而不語。

進到廳裏,沈月憐便傻眼了,二廳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沒有,這是……等太久散了,還是壓根就還沒來?

“你們來了。”身後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沈月憐回頭一看,正是沈君離,“爹?”看這神态怎麽也不像是等半天等不到人走了還複來吧?

“你們來了。”

後面浩浩蕩蕩的隊伍,沈月憐傻眼,這就是傳說中的“久等”?事後屈胤祁告訴她:其實他們從祈園出門後,一直在門口候着的侍女才去各處通報,所以路上他才慢悠悠。

☆、他們成親都沒給我紅包

沈月憐咋舌之餘不得不感慨:好有策略!

然後又感嘆:不愧是商人世家,錢財并非白來!

當然,她心中感慨萬分之時,衆人已各自就位,長輩就坐,後輩站着。

下人端茶上來,由于長輩甚多,端茶的姑娘也足足出動了五撥。

當然,第一個自然是敬在場最年長的屈老夫人。

“奶奶喝茶。”乖孫子嘴甜遞上茶水。

屈老夫人呷了一口,便給了他一個紅包。

“奶奶喝茶。”孫媳婦兒也學着嘴甜遞上茶水,老夫人接過正細細品嘗,誰知沈月憐卻冒出一句,“奶奶真年輕,駐顏有術。”

便惹得老夫人笑意深濃,“好丫頭,會說話。”欣然給了一個大紅包。

沈月憐心花怒放。

給傳說中的公公婆婆敬茶的時候,沈月憐尤其忐忑,沈一心卻擠眉弄眼,“我們都姓沈,怕什麽?”

這倒是,婆婆大人是爹的妹妹;公公則是爹的好兄弟,所以都不用擔心啦!

接下來便輪到給沈君離和君冷梅敬茶的節奏了。

沈君離盯着自家外甥,昨天還管他叫舅父呢,今天就變成岳父老泰山了,他想了想,道:“祁兒,你還是叫我舅父吧,我覺得這樣比較親。”

“可是爹,你不覺得于理不合麽?”沈月憐反駁道。

沈君離理直氣壯道:“屈、沈兩家的關系還能更不複雜一點兒麽?”

沈月憐無話可說于是沖他扮鬼臉,養了自己十年的爹、不是親爹勝似親爹。

君冷梅使勁兒地捏了捏她的臉,而後惋惜的道:“女兒養大便是別人的了。祁兒,你可不準欺負我們家娃娃,否則我就把你們屈家鏟平。”

“是。祁兒遵命。”

……

屈胤祁和沈月憐挨個敬茶、挨個收紅包,回房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屈胤祁還是“公子大叔”的時候,偷偷掉包了她的紅包,全都變成了字條,這回不行,要趕緊收起來……

“放心,這回為夫不沒收。”看她緊張兮兮、屈胤祁淡淡道,話裏卻是含了笑意。

沈月憐便白了他一眼,“你還說,那是我的銀子,你居然給偷藏了!壞人!”

“那為夫如今都給你可好?”

“不好!你不會跟我要那筆錢了吧?十萬多少來着?”

“十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兩。你還了尾數,還有十萬三千。我說過的,你能挨過生死大關我們就可以一筆勾銷,你不欠我的了。”

“那你七百兩你怎麽不還我?”她至今惦記着被他當面搶走的錢啊錢!

屈胤祁卻抛給她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你是要七百兩,還是要另外一筆錢?”

“什麽錢啊?你只要不搶我紅包我就謝天謝地了!”有過被“搶”的經歷,沈月憐很是計較啊。

屈胤祁笑笑,說道:“我們成了親,我的就是你的,你是想要七百兩還是想要我的錢?”

“你很有錢麽?”沈月憐嫌棄道,雖然屈家是很有錢沒錯,可是誰知道這些錢是不是姑父……不對,父親大人的?說不定他就是一個苦命的打工仔,就這樣她都不嫌棄嫁給了他,娃娃光是想想也覺得很佩服她自己!真是太偉大、太有節操了!

屈胤心快被這新嫂子給蠢哭了!娃娃,你居然也好意思問我哥“你很有錢麽?”,屈家的錢都是他的他的他的他的!如果他沒錢,天底下就沒有比他更有錢的人了!

皇帝家國庫也未必比我們屈家富有,所以,天下首富不是說假的好麽?你這樣讓我這個姓屈的情何以堪?

“心心,你別太在意了。娃娃她在山上住了十年。”寧不悔好意安慰道。

屈胤心卻哭喪着臉,“她這樣是會把我們家問窮的。”

寧不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總不至于,你也知道屈家是天下首富。國庫也難以比拟。”

“雖然是這樣,可是老爹喜歡把錢分給別人,不全是我們家的。”

“可你哥依舊有很多很多錢對吧?娃娃不知道你還不容她問一句?”

屈胤心看着他,不開心嘟嘟嘴,“我就是很困惑,為什麽娃娃一點覺悟都沒有。”

“這件事有你哥哥*心就夠了,你該操心的是睿兒,方才離開時我看見小棠和睿兒往練功廳的方向去了,若濃的蹩腳輕功追的很辛苦,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雖然睿兒已經習慣了小棠時不時逗他,可是我擔心睿兒畢竟年少,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他們又來了?!”屈胤心激動地跳起來,真是一天不讓人省心啊。

“是不讓人省心。刀劍無眼我怕他們會傷到對方。”寧不悔唯恐天下不亂。

長大以後的屈胤棠和寧靖睿總是不禁感慨:當年他們兩個好孩子就因為被屈胤祁和寧不悔的各種“編造”成了“惹是生非”的頑皮鬼啊!

當然,為這件事屈胤祁和寧不悔也覺得甚對不起他們:不好意思,為了你們的娘親或二姐,你們就犧牲一下自己的名聲吧。

名聲這東西也可以拿來犧牲的麽?

屈胤祁和寧不悔異口同聲:沒關系,名聲不值錢,你看我們就沒什麽名聲可言。

屈胤心:對,他們都是名聲狼藉——神補刀啊!

……

對于沈月憐關于“你很有錢麽?”的疑問,屈胤祁陪她走回房後,十分淡定地道:“應該夠生活。”

沈月憐小臉皺成一團:“那豈不是還是很窮?萬一我想周游列國我想環球旅行,你會不會餓死?”

屈胤祁想了想,說道:“應該不至于,如果你把我的錢都吃光花光光了,大不了我找父親或者心心他們借些,也總能過日子的。”

沈月憐頓時對他保持無限同情,“堂堂屈家家主混到借錢過日子的地步,你也是夠慘的了!相公,你就放心吧,以後我會勤儉持家的!你就不用給我買新衣服了!我已經不長個子了,你以後也不許給我一天一換從來不重複,一日三餐我們也要節儉一點,要不然我就把你休了!”

如果按照這節奏,娃娃你是想分家單獨過了麽?要不然這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你怎麽節儉的起來?

屈胤祁便想着,一時半會兒還是別讓她接管家中大小事務的好,免得從她接管開始,全家都要吃齋了。

“對了大叔,心心姐姐和冰塊臉大叔什麽時候成的親?”一路小跑沖在前面的沈月憐突然停住回過頭來。

屈胤祁不明所以地回道:“十年前,你随舅父舅母去了梅嶺的幾個月後。怎麽了?你還想跟他們讨杯喜酒補上?”

是這意思沒錯,“我還想說,他們成親都沒給我紅包。我成親要給小棠、睿兒和若濃紅包耶。”

都過了十年了,你要不要這麽念念不忘啊?不對,是為了剛才給那三個熊孩子的紅包讓她勾起了往事吧?

屈胤祁猜想,她現在心裏想的是,既然這相公沒錢,她就要自己努力賺錢,萬一以後他真沒錢了,這就是救命錢啊!

新婚第一天就開始操心未來的生活,這算不算好妻子的表現?勤儉持家啊!堪稱典範!

可為什麽我覺得娃娃想太多了?

屈胤祁怎麽可能會沒錢,除非他把家底都捐出去——他也沒少捐。

“相公,你自己回去,我要去找心心姐姐。”沈月憐把紅包往兜裏一揣,扭頭便要往回跑。

“她現在應該不得空。”屈胤祁把她攔下,“心心現在一定忙着教育小棠和睿兒去了,還有若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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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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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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