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不能提前……萬一娃娃懷了娃娃顯了懷、嫁衣不合适到時候再趕制就來不及了,萬一再給賓客們瞧出來、她以後的名聲就不好了……我要去問問看……”
母親大人,您想太多了吧,懷孕要幾個月才能顯懷?婚期是半個月後,再提前難不成你想提到明天?
沈月憐已經完全風中淩亂。
姑姑,您還敢再開明一點麽?
☆、嫁衣
事實證明,屈胤祁不愧為沈一心的親生兒子,知母莫若子,他說明天就明天……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被改成了大後天!
母親大人出馬一個頂倆。沒什麽改不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沈一心風風火火地從天心閣跑出來之後,就去了賞荷軒,平常沒什麽事的時候,屈再穎除了早晚練練間、練練拳也就喜歡去賞荷寫寫字看看書。
她跑得急,屈再穎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結果她緊張了半天之後卻是說道:“我要把祁兒的婚期提前!”
屈再穎一問,她便将所有通通和盤托出……包括被她腦補過度的“顯懷”事件,于是,寵妻過度的屈胤祁他爹便同意了,但他說:“明天太趕,就改成大後天吧。否則也來不及。”
“謝謝屈再穎謝謝相公大人。我這就去告訴祁兒和娃娃去!”
屈再穎眼看着懷抱落空,沈一心已經跑的不見人影了。
“唉,果然還是兒子比較重要啊,相公用久了都沒味道了。”一個十足欠扁的調侃嗓音從天而降,半是調侃半是玩笑。
屈再穎聞言轉回身,便見沈君離從屋頂上落下來,飄逸如風。
“你們這些人怎麽都喜歡當梁上君子。”
“屈再穎,你有點良心沒有?我為了你兒子多養了一個女兒、現在又是為了你兒子的婚事千裏迢迢特意趕來的。換在別人身上早就千恩萬謝了,怎麽到了你這裏就沒有一句好話了?”沈君離雙手往胸前一橫,勢要辯出個理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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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再穎不以為然地聳聳眉,“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家祁兒給你白送了一個貌美如花又聰明伶俐的女兒,你應該感謝他才是。”
“屈再穎,我真沒見過你們屈家這麽不要臉的一家人。當年你就對我家*下手、我沒在婚禮上把你打個半死以示懲戒已經是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了,如今你兒子推了個丫頭給我養、現在好不容易養大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弄回來,啧啧啧……你們父子倆真是一個樣子,夠無恥!”沈君離夠犀利!
“謝謝誇獎,”屈再穎毫不在意地回以微笑,“你也不賴。你也好意思說你對我們家梅師叔下手,雖說我家梅師叔輩分高、卻是個十足的美少女,就憑你沈君離踏遍花叢的那些劣跡斑斑的歷史,我如今倒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幫你那個忙,讓你如今嬌妻美眷又有美若天仙的女兒、導致你太過得意忘形。”
“哈—哈!到底是誰現在嬌妻美眷有兒有女萬事足就來壓榨好兄弟啊?連我妹子你都下手了,你這種奸商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奸商總好過薄情郎。”
“奸商!”
“薄情郎!”
“奸商!”
“薄情郎!”
喂……你們兩個夠了!這是好朋友多年未見的會面還是基友多年未見訴衷情?說好的兄弟相親相愛一家親的戲碼呢?你們這兩個……逗比啊!
……
許久過去了。
“奸商,我們很久沒見了。”
“是啊,薄情郎,我們有十年沒見了。”
剛剛還在對罵的兩個裝嫩老頭子便靠在一起細說從前。
“你把兒子教的十分好,祁兒那小子年紀輕輕便能承擔大任,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做事總是妥妥當當設想周詳,不失為你們屈家的好接班人。”沈君離言語之間盡是贊語。
“娃娃那個孩子,這十年來你也教的不錯呀。你再瞧泠泠,性格溫柔細膩,倒真像你,梅師叔雖擅長用毒看似性子沉穩骨子裏卻是十足的孩子心性,一一相差無多。”屈再穎話裏也不吝誇獎。
老兄弟相視一眼,便笑了許久。
“我們家就一一那一個寶貝疙瘩,我爹和我從小把她捧在手心上不舍得打不舍得罵,結果你一來便把我們家唯一的寶貝給搶走了。你不知道自從一一嫁給你之後我們家冷清了多少。”
“我以為你會說自打我把一一帶回金陵,你們太平鎮就過了幾十年安穩的日子。你應該感謝我把一一那個好動活潑又容易惹事的丫頭帶走、給了你們幾十年安穩平靜的生活。”
“是,我謝你,我謝你全家好不好?”
屈再穎淡淡道:“謝我全家就不必了。你如果謝我我倒是很樂意。”
“好好好,我謝你。”沈君離想起來當年的事情便想發笑,“一一那種毛毛躁躁好急驚風個性、連我這個看着她長大的哥哥都有些受不了,也就只有你能忍她疼她照顧你幾十年如一日。我替我們家和全太平鎮的人謝謝你收留了她這個禍害,讓我們過上了安慰日子。現在,我看祁兒是沒我這種好福氣了,連這種早就定好時間的婚期她居然也是說改就改,你更是離譜,還任由她胡鬧。”
屈再穎笑了笑,不甚在乎道:“這件事無傷大雅,何況夜長夢多,府裏如今還有個林仙兒,祁兒的事情早日解決才能早日把這尊瘟神請走。我個人無所謂,可是家中老少無數,禁不起折騰。”
沈君離聞言挑了眉頭,問道:“可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
“自然有。你怕你不答應。”
接到婚期改到大後天的消息時,沈月憐差點沒背過氣去。
艾瑪我是姑姑呀!你這是多急着讓我當你兒媳婦?這是兒子不急急死娘麽?你兒子都不急,你為什麽要這麽緊張跑前跑後?
“娃娃,我知道你很激動,我也很激動!我只要一想到大後天我們家祁兒就要成家了,我這個心啊……就忍不住跳的飛快!歡喜得不得了!只要想到祁兒成了家之後很快就可以生小娃娃,我就更開心了……”
姑姑,你真的想太遠了。沈月憐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世人皆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他都立業十年了還不成家,讓我自己當娘的操碎了心。現在可好了,你總算讓他收了心。娃娃你不知道,以前我差點沒把金陵和附近大大小小城鎮的好姑娘都給他介紹了一遍,他一個都沒看上的,他心裏只有你一個,一心一意。”
嗯,一心一意,大叔可真癡心。
可是,“姑姑,就不能不提前麽?現在很多東西都沒有準備好,尤其是……”
“尤其是什麽?”
“尤其是我還沒有準備好立刻嫁給大叔,你能不能不要提前婚期?”在沈一心“虎視眈眈”的迫視裏,沈月憐神形兼備地說完了這句剛剛在腦子裏預備了的臺詞。
沈一心原本是想說什麽的,可是一看見沈月憐的神情,心一橫,道:“就是因為這樣你們才要盡快成婚!你不知道當年我嫁給屈再穎之前也很擔心,也沒有準備好,你看現在我們不也很好麽?而且你們都認識十年有餘了,大家都那麽熟了不用害羞。”
沈月憐:“……”這算不算是越描越黑?
“姑姑,你當我什麽都沒說。”沈月憐這是認命的節奏,沮喪地走出了天心閣。
祈園。
“婚期提前的事情母親告訴你了?”她才晃到門口,便遇見了屈胤祁。
應該說,他是刻意在這裏等着她的。
“是啊,說了。”沈月憐苦着臉。
“你瞧你這表情,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在這裏等你不是為了看你委屈的。”屈胤祁不由得發笑。
沈月憐狠狠瞪了他一記擺眼,“那你是想幹什麽?也想勸我說婚期提前就提前?”
“不是,我是來讓你試嫁衣的。”屈胤祁臉上雖是笑着,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嫁衣我給你放在床上了,因為婚期突然提前,所以嫁衣你必須現在試、若有任何不合适才有時間改,否則來不及了。”
沈月憐被他這笑着的正經臉給打敗了,灰溜溜滾回房間試嫁衣。
“換好了告訴我一聲。”屈胤祁在緊閉的門外提醒道。
“哦。”雖然沈月憐不知道他是為什麽。
……
很快,沈月憐就被嫁衣給難住了。
裙子太長、腰帶麻煩,大概是比較麻煩,她在房間裏折騰了許久也搞不定,屈胤祁也等了許久也沒聽見她出聲、正要開口詢問時,便聽見她在裏面喊他道——
“大叔,你快來幫忙,要死人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快幫忙……啊……”屈胤祁以前出了什麽大事、急急忙忙推開門進去查看,卻發現她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拿着腰帶一手提着裙擺,衣服也穿得歪七扭八。這畫面簡直慘不忍睹。
他聳了一下眉頭,無可奈何。他就不該奢望這個一直以勁裝為主的丫頭能搞定這繁瑣的婚服。太高估她的适應能力也是件壞事。
“你等一下,我叫心心來幫你。”屈胤祁說着便出去了。
“又不什麽大事,弄個腰帶而已,很簡……”單。沈月憐尴尬地頓住,恍然明白,這衣服被她穿的歪七扭八,想整理能看勢必要重新來,大叔畢竟是男人而且還是她的未……
沈月憐,你的腦子被驢踢了你!你就會說出那種話,你真是……沒救了!
沒救了沒救了你,沈月憐!
☆、大婚
兩天後。
金陵城裏第一大戶屈家的長公子兼屈家現任家主屈胤祁大婚,紅毯從城南鋪到了城北,滿城喜慶,迎親隊伍從城北到城南、接了花轎再從城南到城北、一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禮樂奏響、響徹滿城。
花轎是為八擡大轎,不愧是屈家當家主母的禮節,全城百姓争相目睹這屈家迎娶主母的風光。
人群裏,無數女子望着隊伍最前頭審披錦繡、眉目如畫的屈家家主感慨空嘆。
這麽一個俊美無俦風華絕代又腰纏萬貫富甲天下的鑽石黃金單身漢居然就這麽被別人領走了!
到底是多厲害的女子才能把他虜獲,這樣的男子天底下就這麽一個,以前他大齡單身、無數媒婆踏破家門他也無動于衷,如今成了別人的夫婿就更沒機會了。
“聽聞屈家雖是大戶卻有家訓,凡屈家兒子一生只能有一名妻子。”
“真的沒有機會了……”
人群裏不斷有姑娘發出感慨,卻只能望洋興嘆。
其實,真想做點什麽的話,現在這個時間沖上去搶親還是可以有的,只不過……說白了,搶親這種事是需要看對象的,兩情相悅那是搶親、兩情不悅就是找死。
圍觀的人紛紛望着八擡的的大紅花轎,恨不得一陣風吹過來,把簾子稍微吹開一點點都好,讓他們瞧瞧轎子裏這個能讓屈家大公子垂青的女子究竟是有何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般容顏、有何種傾國傾城之絕色。
可是,他們沒意識到、就算風吹起了花轎的簾子,轎子裏的新娘子還蓋着大紅蓋頭呢,除非這是一陣妖風才能連轎子的布簾帶她蓋頭也給吹起來。
如果誰可以求一陣風把這蓋頭掀了,沈月憐會謝他們全家的!
成個親筆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幾十倍啊!
雖然這身嫁衣料子很好,也很漂亮,長拖拖還麻煩,不是,不是嫁衣的問題。最重要的是這個頭,今天一大早她就被挖起來,開始梳妝打扮,光是這個頭就弄了一個時辰,還是有好幾個人同時在忙的。
這還是簡化過的呀!簡化過的梳這麽高的頭、戴這麽重的鳳冠、蓋這麽紅豔的蓋頭!
屈家人娶個媳婦這麽多事!換了她就什麽都不用了!這哪裏是成親,這是累死新娘子的節奏哇!她還沒進門大叔就打算謀殺親妻了!用心邪惡啊!
要不是她就想着嫁給公子大叔,她肯定已經趁現在跳轎逃婚了!
真是慘不忍睹啊。
轎子裏,沈月憐重重地喘了口氣,這頭頂上頂着千金重的鳳冠,讓她現在就很想放棄有沒有?可是又舍不得,十年修成屈胤祁,可不能随便就讓給別人了。
姑姑說,這金陵城裏十有八九的姑娘地傾心與公子大叔,她若是不早下手就給別人搶去了,屆時想後悔就沒用了!
所以,再忍一忍。
忍一忍就好了。
隊伍最前頭的屈胤祁似乎有通天眼,後面花轎裏的沈月憐正巴不得丢了鳳冠之際,他也正好回頭看來。
殷向捷随侍一邊,看他回頭看,不禁唠叨:“大哥,要我說你也是,未來大嫂不是一直嚷着她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麽?你為何故意要整她?”
“是她自己說要風風光光,風風光光便沒辦法不拘小節粗枝大葉了,你說是吧?”屈胤祁十分淡定。
殷向捷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立馬跟他拉開距離,大哥太危險了,連新婚妻子都可以“欺壓”,難保不會對他這個表弟也使用什麽對外政策,看來以後大哥成了家、還是與他保持距離比較好,保持距離,保持距離……
屈府大門口,屈家人悉數到齊、等着花轎。
沈君離和君冷梅夫婦是沈月憐義父義母,自然也要到齊。
“我們祁兒終于要成親了。”沈一心依偎在丈夫屈再穎的身邊,笑的笑朵花。
“三十年了,當初一一出嫁我便有一種被搶走了寶貝的感覺,泠泠出嫁亦是。如今連這小丫頭也是。這心情真是忐忑。”沈君離甚是失落。
君冷梅便拍着他肩頭道:“誰叫你不肯讓泠泠招那個文弱書生當上門女婿、還死活說什麽他是獨生子不可勉強,現在女兒都嫁了我看你去哪裏再生一個兒子。”
“當然是夫人你了。”沈君離笑的狗腿。
“你自己去生!”要不是顧及着是在人前、還是這麽重要的場合,君冷梅肯定賞他一記無影腳。
沈君離暗暗嘀咕着:若是我能生,又怎麽舍得讓夫人辛苦?無奈這生理結構是天生、後天無法逆轉。
“來了來了!花轎來了!”遠遠聽見了鞭炮聲,沈一心激動地大喊。
鑼鼓震天響,和鞭炮一路開道。到門口時、鞭炮是停了,喜樂卻是越發喜慶。
“新娘子!”沈一心差點就沖下去了,幸好被拉住。
三個頑皮的孩子就沒能拉住了,屈胤棠這頑皮小鬼左手一個屈若濃、右手一個寧靖睿,追着他們便蹦了下去。
新郎官下馬踢轎門,媒婆接出新娘子并遞上紅綢子,他們便彼此牽着紅綢子的一端,緩緩踏上屈府門口的臺階,一步一步進門。
大廳。
新郎官和新娘子先一步到達,剛才在門口觀禮的賓客們随後也幾乎擠爆了屈家偌大的廳堂,這還不算外面的。
“拜堂了——”一聲高宣,重頭戲開始。
沈月憐趕緊立正站好。進門的時候,她差點被自己的裙子給絆倒,幸好是及時抓住了屈胤祁才沒丢人。這回就不能再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