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終于發現了一個問題——
抛花的只有小夥子,而那十一個姑娘面帶嬌羞。
該不會是……
人群中的屈胤祁大叔沖她微笑,那眼神分明是:“你想嫁在這裏麽?”
沈月憐便連忙縮回手,一點都不想接花了。
夜游結束之後,沈月憐抖手抖腳,慶幸自己一朵花得沒接到!
“這個鎮玩個花神節,毛病也太多了!”
“誰叫你慢半拍的。”屈胤祁幸災樂禍道。
“你還說,都怪你,慫恿我去參加什麽慶典,卻不告訴我接個花還有一大堆講究,我差點就給人家當了小娘子了!”
“憐兒,你這就沒道理了,若不是我三番四次阻止你,恐怕你第二圈的時候已經接了一大束了。”屈胤祁大呼冤枉,“早知道你那麽想嫁在這裏,我便不攔着你了。最多我換個未婚妻。”
“你還說!都是你的錯!幸好”沈月憐一個拳頭砸過去,卻被屈胤祁的手掌緊緊包住,他攬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裏一帶,便将沈月憐抱得滿懷。
“傻丫頭,我怎麽可能舍得下你?”
在沈月憐還沒從驚訝和驚喜之中反應過來之時,屈胤祁低頭,薄唇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去。
她只覺得有一股熱血沖到了臉上,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
死機了!
沈月憐是逃命似的一路奔回客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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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驚訝、驚喜、驚吓之後,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被屈胤祁抱在懷裏,額頭上餘溫猶在,她一時失控便推開他,一路狂奔回客棧,躲進了房間裏。
背靠着門,她的心跳快得就像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一樣,臉上火辣辣像是有把火在燒。
她走到鏡子前面一看,鏡中倒映的少女,臉頰酡紅、眼神迷離……她慌張地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此時,她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自己又喜悅又驚慌的複雜心情。
這種心跳失控的節奏……不可能的,不會的,不會的!
她才不會對屈胤祁那張快三十歲的大叔有什麽感覺的!
不可能的啦!
她再次站在鏡子前面,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許久,握着拳頭咬牙切齒地催眠自己,“沈月憐,你看清楚了,你怎麽可能會喜歡那種大叔?那種中看不中用的禍水有什麽好的呀!你不準喜歡他,不準對他有感覺,知道麽?”
鏡子裏的人對着她做着同樣的動作,沈月憐随即生氣地大吼,“你聽見沒有啊!”
“鏡子裏的人就是你,你聽見了她就聽見、你聽不見她也聽不見。”
沈月憐驚訝地聽見了屈胤祁的聲音,她以為是幻覺,可是回頭一看、屈胤祁赫然站在她身後。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屈胤祁說:“你只是關上門并沒有反鎖,我就走進來了。”
沈月憐:“……”無語。
她回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邊上有個屈胤祁,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屈胤祁突然走近她,她緊張地連忙退了一步,他好笑不已,“憐兒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誰、誰知道啊?
“我只是想告訴你,今天晚上你安心睡,我就睡門口,若有任何事、都有我在。”說着,他在她頭上摸了摸,便出去了。
沈月憐完全僵在原地不能動。
看着屈胤祁帶上了房門,她更是難以理解。
到底、這是什麽情況啊?
大叔主動睡門口,為什麽她一點都不高興,反而……心裏失落落的。
剛才、為什麽心跳會那麽快?
屋頂上等着聽續集的人,趴了許久,只能失望而歸。
他們都以為屈胤祁會趁熱打鐵、一舉把小娃娃拿下的!
結果,并沒有。
屈胤心十分失望地回到房間裏,腳尖踩着底板解悶、一肚子的郁悶,“我哥太不爺們了,那麽美麗動人的姑娘放在他面前他都能淡定睡門口,他到底是不是我哥呀!這麽下去,我娘什麽時候能抱孫子呀!”
“就是因為他是你哥哥,才會這樣。”寧不悔替她倒了杯茶緩和緩和激動情緒,才陪着她坐下,“阿祁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了,從還在娘胎裏我們就在在一起了,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管我的時候雷厲風行、遇上他自己的事情就老是優柔寡斷,他再不努力我就輸了,我一點都不想做一個月的飯啊!”
原來,她這麽激動是擔心自己會輸。不過,賭注這麽驚險,他也很擔心啊。萬一心心輸了,全家人就都得吃她做的飯,屆時……無法想象,不敢想象,不能想象。
“冰塊臉相公,你說我哥會發現我們拿他開局麽?”
寧不悔笑而不語。以阿祁的聰明,自然是曉得岳母大人、舅母還有心心都拿他打賭玩的,這個時候,他大抵也已發現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存在了。
事實是,屈胤祁的确發現了。
進房間的時候,他就發現房頂上有人了。妹夫的功夫沒得說,可是心心這急躁的毛病、該改改了。一急氣息便不穩,氣息不穩便會發現。
有人在看戲,他自然不會如了他們的願。
屈胤祁在走廊站了站,便轉了方向、越過樓梯、朝着走廊另外一個盡頭走去。
盡頭的房間此時房門緊閉,屈胤棠三人在房間貓了好一會兒了,二姐有吩咐:出去逛可以、不能給大哥發現,于是,花神節的慶典一結束他們趕緊回來躲着了。
自家的店子非要偷偷摸摸弄得像做肖小似的。這個小公子當的太丢臉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我說小棠啊,我們還要躲到什麽時候?”屈若濃趴在桌子上,好無聊,“難不成我們就要這樣一路偷偷摸摸地跟着大舅舅後面麽?好丢臉啊。”
屈胤棠回頭,就在她額頭上狠狠彈了一下,“小丫頭、沒大沒小,我是你舅舅!要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光明正大趕路、去問你娘。”
屈若濃吃痛一下,擡手拍了他一下,便連忙躲到了寧靖睿身後。
“你給我出來!”
“不要!”屈若濃死活不讓。
“睿小子你讓開。”屈胤棠只好轉向寧靖睿。
他卻不為所動。
屈胤棠氣得呀,“我是你們的舅舅!混蛋啊!有沒有一點尊重長輩的節操啊!有沒有一點禮貌啊!”
“你自己沒有一點做舅舅的樣子,我們要怎麽尊重你?”寧靖睿不冷不熱地說道。
屈胤棠氣得哇哇大叫。
可是,他突然聽見了腳步聲,很細微的腳步聲,一時喊聲頓住,幹脆把燭火也熄滅了。
“你幹什麽?”四周突然陷入黑暗,屈若濃要跳起來,卻被寧靖睿捂住嘴,“噓,大舅父來了。”
大舅舅!你不會是真的吧?
☆、未來婆婆
屈胤棠、寧靖睿和屈若濃三個人全都躲了起來,貓在門後,屏住呼吸。
腳步聲由遠至近、越來越清晰。
他們的心都跳快跳出來了。
腳步聲,就停在了門外。
別進來,千萬別進來!拜托拜托!
……
推開門的聲音響起,而他們的門還好好的關着。
外面傳來交談的聲音,是屈胤祁的沒錯。
似乎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只是寒暄。
屈胤棠三個人緊張的要命,聽到他打完招呼走了,紛紛松口氣。
誰知道,他們的這口氣還沒喘完,房門突然開了!
走廊的燈光照亮了一張笑臉,“小家夥們,大晚上你們三個黑燈瞎火地躲在房間裏做什麽?咱家不缺蠟燭、也不缺燈油。”
還是被發現了。
“大哥,這個時候你不陪我憐兒表姐、未來大嫂,你怎麽有時間來?”屈胤棠這小滑頭迅速站起來,連帶把後面的兩個也拖起來。
寧靖睿十分鎮定地行了一禮,“舅父好。”
“大舅舅好!”屈若濃也黏糊糊地湊上去撒嬌。
屈胤祁笑了笑,并不開口。
可是,他不開口才可怕呀。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你瞧,不說話就可以瞬間将人秒殺。
屈胤棠的笑臉快堅持不住了,許久,他大哥的笑意依舊完美無缺無可挑剔,他哎喲一聲,跟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都是二姐出的馊主意,你要找就找她去吧!”
好一個一推四六五啊,完全推的幹幹淨淨,難道你自己就沒有一丁點想偷偷聽一下事情發展的?
屈胤祁好以暇整地把他扶起來,笑容無害地說道:“你姐姐的事情、自有你姐姐*心,大哥不好越權。但是你嘛……”
屈胤棠頓時打了個顫,“大哥,我相信你的人品,我相信!”
他大哥笑的更無辜,“無妨,你還小,大哥怎麽會跟你計較這些。上次你不是說你姐夫的劍法你學的差不多了,想換個新鮮玩意兒學學麽,經過年家的時候、我特意向年叔叔要了刀譜,年叔叔說,年家刀法比較霸道,你若蘭姐姐是女孩子、不合适,所以特意囑咐我把這刀譜交給你,年叔叔還誇獎你是武學奇才。”
真的麽?屈胤棠兩眼放光。
屈胤祁拿出刀譜給他,他翻的興奮不已,也許這是唯一可以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年叔叔還說,他本打算着,等若蘭成婚之後便将刀法傳給女婿的,可是你也知道,你若蘭姐姐的夫婿是個讀書人,根本不是學武功的料子……”
所以呢,大哥?
“年叔叔說了,這年家的刀譜不能白白贈予別人。等你若蘭姐姐的女兒長大了,就把那個丫頭嫁給你,你好好準備準備,過幾年上年家當上門女婿吧。”
屈胤棠瞪大了眼睛,“哥,你開玩笑的吧?”
屈胤祁卻難得正經地板起臉來,“這怎麽會是開玩笑?父親也已同意。”
某個熊孩子欲哭無淚。哭都哭不出來了。
寧靖睿和屈若濃用力想憋住笑,還是沒憋住。
屈胤祁淡淡地一眼掃過去,“怎麽,睿兒也想娶你若蘭姨母的女兒?我聽說你們若蘭姨母又懷上了,若濃,若是這一胎是個男孩子,将你嫁過去也是不錯的。”
“不用!不用了!”異口同聲。
第二天,早上。
沈月憐一大清早便醒了,因為她一直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還是因為實在太困才睡一會兒的,結果、聽見公雞打鳴,她就醒了。
都是大叔害的,幹嘛要對她做那種事、說那種話,害她一晚上心率不齊,她差點以為自己得心髒病了。
她梳洗完畢出來走廊,發現整家店都是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話說,昨天晚上那個大叔不是說他就在門口麽?這裏哪兒有人?
她順着走廊左右都看了,別說是個大活人,連一點雜物都沒有。屈家連鎖的衛生就是沒得挑。
她無意間擡頭一看,卻見走廊的梁上好像有什麽東西,仔細一看,那不是……風騷大叔的衣角麽?
往前走了一步,找到一個合适的角度往上看,她赫然看見屈胤祁就躺在了兩根橫梁之間,對,沒錯,那身衣服、那雙鞋子……
我的媽呀,這種刺激也太要命了!
她正看得入神,突然梁上的人一動,便翻了下來。
她就這麽傻傻地看着,眼睜睜看着屈胤祁從天而降,月白色袍子纖塵不染,月白色長靴落地寂靜無聲,而後,他回過身來,眉梢輕挑、鳳眼含笑、薄唇輕揚……
後來,再回想當時這個畫面,沈月憐腦子裏只剩下四個字:風—騷—無—比!
唉!
什麽時候屈胤祁不風騷了,也許他就不是屈胤祁了。
用他親娘的一句話說:這孩子完完全全就是遺傳了他爹,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早膳。
沈月憐擡頭瞧着對面吃得認真的屈胤祁,他從房梁上下來時她便想問他、到底是怎麽做到在房梁上睡一晚上?可是,這話問不出口。
于是、她低頭繼續吃。
早飯之後,他們便出發了。沈月憐到最後也沒發現客棧裏躲着不敢出來碰面的屈胤心夫妻還有那三個熊孩子。
之後的一路上順順利利,平平靜靜便到了金陵城。
進城的時候,沈月憐瞧着城門眼熟,便問屈胤祁,“是不是哪裏的城門都一樣?”
他說:“金陵城獨一無二。”
沈月憐瞧他一臉高深莫測,便也不再多問,随着他回屈家。
屈家大宅是個十分顯眼的存在,盡管附近已有許多的大宅院,而屈家便在巷底,可是,屈宅有一種低調的奢華在,讓人無法忽視。
尤其是大門的格調太過熟悉,她隐隐覺得自己似乎在以前什麽時候來過,卻也想不起來。
門口的下人見到屈胤祁紛紛問好,見到她也友好地行禮。可是,她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麽。
進大門之後,屈胤祁便帶她直走天心閣。
乍一看,沈月憐還有些驚訝,“這裏也有一個天心閣!”
“這是我父親迎娶了母親之後、擔心母親想家特意為她蓋的。”屈胤祁說道,“十年前你來時便感慨過了。”
可她并不記得分毫。沈月憐在心裏說道。
屈胤祁進門瞧了一圈,也沒找到他母親,叫來下人一問才知——
“夫人去了花園。”
“我回來了。”下人的話剛說完,沈一心便出現了。
她聽說兒子帶着準兒媳回來,一路小跑着回來的,還帶着些喘。
“母親,你不用這麽急的。”屈胤祁替她将微亂的發絲塞回耳後,“若是父親瞧見,又該說我了。”
沈月憐看着她,有些驚訝——她好年輕!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快五十歲的人。
“我沒關系的。你們回來了就好。”沈一心說着,湊到沈月憐跟前來,好自将她打量了一番,不由得驚嘆,“小丫頭都長這麽大了。一不小心都已經十年了。”
“夫人,我認識你麽?”沈月憐覺得,她是認識自己的。
“過去認識,不過你現在忘記了。”沈一心笑道,“你不應該叫我夫人,按照我們的關系來說,你若不喚我姑姑、稱我娘親也是可以的。”
沈月憐聞言,眼角抽了抽,徑自選擇了更折衷的稱呼,“姑姑夫人好。”
沈一心驀地笑得亂七八糟,“祁兒你瞧她,過了十年還是這樣。”
某姑娘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姑姑,我有說錯什麽了麽?”
“沒有沒有,你沒說錯。我就是想起十年前那個小不點的你,你第一次來,也是喊我姑姑夫人。過了十年,你一點得沒變。”
沈月憐有些驚訝,卻不知道該怎麽接,沈一心招呼着她進去坐,兀自回憶着過去的事情,“小侄女,他們都說你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我卻覺得你還是你。一點都沒變。”
“您覺得我沒變麽?”沈月憐已經默認了十年前與他們這些人相識的事情。
沈一心搖搖頭,“一點都沒有變。雖說不記得了,可是人的性格不會随着記憶消失而消失。那個時候我就說你和我們家祁兒很般配吧,你瞧,十年過去了,他并沒有老多少,可是你長大了。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金童玉女。”
沈月憐額頭一滴冷汗。
金童玉女那是觀音大士身邊的,出家人,不能承歡。
“那個時候你就愛管我們家兒子叫大叔,聽說現在你還是管他叫大叔?我說小侄女,你要知道,像我們家祁兒這樣美貌、人品、武功、才學、家世、才藝樣樣傑出的‘大叔’,天底下可就這麽一個,你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沈月憐被她說的臉上發熱,不敢去看屈胤祁的眼,姑姑居然當着他的面說這些。害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母親,憐兒才剛到,您便要将她吓跑麽?”屈胤祁“好心”地跳出來打圓場。
母親大人卻說:“我說的是真話。憐兒你不知道,我這兒子為了等你、從十八歲單身到現在,整整十年了。我死活勸他都不肯成親,還說做人要信守諾言。你說、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全家總動員
“沒、幾個。”沈月憐上下嘴唇蠕動了幾次,只能擠出這句。
沈一心卻越發感慨地嘆氣息道:“憐兒,姑姑不是逼你,我就是想和你說說我兒子有多癡情,這天底下沒有幾個像他這麽專一、癡情又信守諾言的男人了。他要不是我生的,我都想嫁了!”
屈夫人,您說這話難道就不怕被你家相公大人聽見麽?
“娘子想嫁誰呢?”人就是不經念,怕什麽來什麽。沈一心剛剛說完,屈再穎便出現了。
沈月憐禮節性地施了一禮,“姑父好。”
沈一心機智地立刻轉換了角色,上前挽了相公大人的手,略帶撒嬌道:“我在說,我當初嫁給就是嫁對了,你瞧瞧我們的兒子多出色,美貌、人品、武功、才學、家世、才藝樣樣傑出,天底下打着燈籠沒處找第二個的極品好貨色呀!可是憐兒像侄女兒還不大樂意嫁,我就想說,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讓她好好認識認識我們家兒子。”
她順杆爬地快,屈再穎也就不“忍心”戳破,順着她說:“祁兒都這麽大了,追女孩子、娶妻這些事情他自己可以做好的。咱們家祁兒是瑰寶、自不會被埋沒。小丫頭看不見他的好也是暫時的,過些時間自然就好了。你這個做娘的也不用替他操太多心。”
“那不行!他可是我十月懷胎生的,我哪裏能不管?”沈一心激動不已。
屈再穎安撫道:“不是讓你不管,是希望你給他們年輕人留些私人空間單獨相處,我們在,小姑娘家害羞不是?”
沈一心恍然大悟,“還是你聰明啊。那讓祁兒帶她去祈園住好了,她以前就住祈園,如今正好是故地重游。憐兒小女侄兒,你說呢?”
沈月憐以為自己夠隐形了,卻不曾想還是被推出來了,“姑姑,怕是不好吧,孤男寡女難免會……”
不等她把話說完,沈一心便忙解釋道:“不會不會,祈園那麽大,房間那麽多、你過去了就随便挑一間住、不是共處一室出不了多大事。而且你現在是我們家祁兒的未婚妻,也就是他未來娘子,住一個園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我記得你喜歡住祁兒隔壁,你最好還是住他隔壁那間房,這樣有事情還可以有個照應。”
誰要跟他住隔壁,誰要跟他有照應了?沈月憐各種不爽,屈家人都奇奇怪怪!
屈胤祁便趁勢告辭,“父親、母親,我這就帶憐兒去祈園稍作整頓,稍後再去向祖母請安。”
屈再穎點點頭,他便帶着沈月憐離開。
沈月憐也回頭偷偷地看了屈再穎和沈一心夫婦,雖然他們都奇奇怪怪,可是老夫老妻了還這麽恩愛,真叫人羨慕!
對,爹娘跟他們一比,也絲毫不差。說來,他們挑選未來伴侶的目光,皆是極好的。
屈胤祁看見沈月憐滿眼的羨慕,笑而不語。
她只看見了現在,卻不曾看見恩愛到老的夫妻在這一路上經歷了多少,相互扶持、白頭偕老,并不是一句承諾的空話,而是需要執手一生的勇氣、決心和能力。
祈園。
單聽着與屈胤祁名字的諧音,沈月憐便猜得出是他的住處,但是,一個人住這麽大的院子未免奢侈了吧?
不過這麽一看,她反而明白了,終于明白為什麽屈家一共就那麽幾口人,卻為什麽非要蓋一個超級大的宅子。他們家是一不缺錢、二不缺地、三不缺興致。于是……就是這個樣子了。
屈胤祁看她在院子裏瞧得新鮮,便也不打擾,自顧進了房間,剛才已經有人替他們把行李送過來了,沈月憐的東西也在他房中。
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沈月憐還在院子裏四處走、四處看,似乎也沒有那麽排斥了,他便自作主張拎起她的包裹,進了他自己隔壁的房間。
大致擺設還是十年前的樣子,這十年間一直有人在打掃,故而一塵不染。只是,畢竟十年過去了。即便還是同一個房間、同樣的擺設、同一個人,卻也已經不同。
沈月憐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後,怎麽也找不見屈胤祁了,回頭找見房門沒關的兩間房,便跑過來尋,在左的是屈胤祁的房間,直覺,一定是。
房間很幹淨很雅致,幾乎沒有過分多餘的裝飾,所有的裝飾品,比如挂在牆上的書畫、或者花瓶之類的,全都是顏色十分清淡。
臨窗的位置是張書案,桌上的宣紙用鎮紙壓住、邊緣随着風輕輕地一起一落。
邊上是兩排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放着許多書。看數量,她這輩子都沒看過這麽多的書。
她想過很多種情況,大叔十分風騷,說不定自己的房間也是花裏胡哨,可是,卻是如此素淨。這是意料之外。可同時,她又覺得屈胤祁就該是這樣的,這是情理之中。
大叔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随即走過隔壁的房間。
屈胤祁正從裏面走出來,在門口和她形成一進一出的對望姿态。
她一擡頭,便望進他深如潭水的黑眸,不由自主地看得入神。
直到屈胤祁的笑意在眼中聚集,她才猛地回神,頗為尴尬地移開眼,理了理落在前面的發絲,若無其事道:“這是我的房間麽?”
屈胤祁說:“十年前你住在這兒,我想,讓你再住這間房會比較熟悉。否則你換了床又該睡不着了。”
“你怎麽知道我換床就會睡……不着。我知道了,是我爹娘告訴你的吧。”
屈胤祁說:“我比你爹娘早知道你有這個習慣。”
“胡說。”沈月憐白他一眼,徑自從被他占據了大片空間的門的一*隙裏鑽了進去。
屈胤祁哭笑不得。
屈胤祁領着沈月憐去拜見祖母的時候,屈再穎、沈一心、殷如遠和屈牧茵都在,殷向捷沒在,卻也沒看見屈胤心、寧不悔還有那三個孩子。
“祖母,這是舅父家的憐兒表妹。”
屈老夫人正拉着女兒、媳婦的手在說話,聽見屈胤祁的聲音,便轉了過來,目光走走停停,最後落在在沈月憐身上,驚喜地忙招呼她上前,“就是這個丫頭麽?快過來,讓奶娘瞧瞧。”
沈月憐小步小步地挪了過去。
屈老夫人年紀已大、要湊得十分近才能看清,她看得十分仔細,随即高興地道:“小丫頭都長這麽大了,歲月真是不饒人,瞧瞧我都多大年紀了。娃娃,那個時候你便說要嫁給我們家祁兒,還死活非要他答應不準娶別人、一定等你長大,你現在長大了,打算什麽時候成親,什麽時候讓奶奶抱上曾孫?”
連這個奶奶得是這番說辭呀,沈月憐臉上浮起紅暈,卻不好說什麽,“奶奶,你當着這麽多人面前問,憐兒……憐兒是女孩子。”
“對對對,奶奶都忘了,你是個大姑娘,這裏一群人,你怎麽好意思。”屈老夫人立即明白女兒家心思,“那你悄悄告訴奶奶,打算什麽時候辦喜事?我知道你答應了、屆時咱把沈家的人全都請過來,一起熱鬧熱鬧。”
這話怎麽就變成她答應了?
沈月憐微微瞪眼,“奶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奶奶知道,奶奶知道。你是女孩子臉皮兒薄嘛。可是這裏沒外人,你不用害羞,你就說你想怎麽辦,我讓我家裏的人通通照你的意思辦,祁兒他要是敢以大欺小欺負你,你也來告訴奶奶。只要你願意嫁就好,奶奶等了十年,心心的孩子都十歲了,祁兒這個做哥哥的至今還單着,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屈老夫人十分明事理地道。
沈月憐欲哭無淚,有一種雞同鴨講的趕腳。
“奶奶,”屈胤祁又跳出來圓場,“奶奶,我父親和姑父都在呢,憐兒會不好意思。您能否容我私底下征求她的意見之後再來回您?”
屈老夫人恍然大悟,“對啊,奶奶怎麽也給忘了。”她忙對沈月憐道,“憐兒乖,你和祁兒一路上風塵仆仆,先回去休息吧,婚事的事情不急,不急。咱們慢慢來。”
這回,換沈月憐哭笑不得了。
屈胤祁一提出走,她迫不及待就溜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瞧那丫頭,太逗了。”
他們前腳剛走,沈一心和屈牧茵便笑崩了,不約而同地沖着七八十歲的屈老夫人豎起大拇指,“娘親,您太厲害了。”
“可不,姜還是老的辣。”屈老夫人十分驕傲。
屈再穎和殷如遠對視了一眼,忍俊不禁。
“公子,這回為了祁兒的婚事,可謂是全家總動員了,若是再拿不下來,那就是他的問題了。”殷如遠頗幸災樂禍道。這麽多年了,他偶爾還是改不了對屈再穎的稱呼。
屈再穎笑了笑,道:“那小子已經快到而立的年紀了,人家小姑娘嫌他年紀大也是難免。”
此話一出,夫人就不樂意了,“誰說我們祁兒年紀大,他才比娃娃大六歲,你比我大九歲我都沒嫌你老。”
噗……
說錯話得罪夫人了吧?
☆、全家總動員2
“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屈再穎忙道。
可已經不管用了,因為夫人生氣了:“那你是什麽意思呀?我兒子哪裏老了?我兒子分明年華正好,你都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子了我都沒嫌你老、你居然好意思說我兒子老!我兒子不是你兒子麽!”
“是是是、祁兒不老,不老。”
“你說不老就不老麽!你剛才還說他快而立了,跟小娃娃一比不是老了許多麽?”
那你是想怎麽樣啊?
“咳咳!”屈老夫人佯咳兩聲,兒子、兒媳朝她看來,她卻若無其事地招呼身邊的嬷嬷扶她,“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去歇會兒。”
嬷嬷答應着忙上來攙扶、忍着笑扶着老夫人離開。
屈牧茵和殷如遠也識相地告退道:“大哥、大嫂,我們還有些事情、先退下了。”
屈再穎淡定地點了個頭,誰知道沈一心卻抱着屈牧茵不撒手,“茵茵,你陪我去瞧瞧我家心心和那個木頭女婿,還有三個熊孩子,出去一趟,也不知道是誰又帶壞了誰。”
屈牧茵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屈再穎,他沒表示,她便無力地對沈一心笑了笑,“大嫂,要不……”
“不用要不什麽了。”沈一心果斷打斷道,扭頭便瞪了自家夫婿一眼,“我去看看我女兒、你想看就跟來、不想跟來就別搗亂,否則今天晚上你去睡花園!”
“是。夫人有命、豈敢不從?”屈再穎機智地跟上腳步,這油嘴滑舌的呀,啧啧啧……
屈牧茵險些就當面笑出來了。她大哥當年好歹也是江湖上一大風雲人物,也是叱咤商界無敵手的屈家家主、雖然如今家業由祁兒繼承了,可姜還是老的辣、餘威仍在,若是叫外人瞧見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屈家家主在家中是這副模樣,不知會作何感想?
她很淡定地退後,讓大哥大嫂走在後,自己和夫婿走在後。
沈一心別扭了一下,卻也是沒多話的,相信她家夫婿多說兩句好話,估計就搞定了。
屈牧茵放慢腳步,看着前面的兄嫂越走越遠,才敢笑出聲。
殷如遠也忍俊不禁,“你憋的辛苦吧?”
她清清嗓子,若無其事地說道:“沒有,我覺得我很淡定。”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殷如遠便不戳破,攬着她的肩、慢慢跟上前面的屈再穎和沈一心。
“如遠哥哥,你說我大哥大嫂成親這麽多年了,為什麽感情一直這麽好?”屈牧茵突然問道。
殷如遠腳步略微頓了頓,想也不想地說:“因為大嫂很會忘記事情、大哥又很會和稀泥。”
屈牧茵臉上一派正經地道:“這話切不可被大嫂聽見,否則會出大事。”
殷如遠笑而不語。夫人的性子,這麽多年還是一樣,看着迷迷糊糊,卻是個十分懂得家庭和睦關鍵的巧心思。
前面的屈再穎和沈一心已經越走越遠,會不會去“心園”,就不得而知了。
祈園。
沈月憐很是不情願地又跟着屈胤祁回到這裏。
不等屈胤祁說話,便警告他道:“不要跟我提什麽婚事,方才是在老人家面前我不好駁了她的興致,你別當真了。”
“我已經當真了。”屈胤祁淡定地說道。
果然瞧見沈月憐從錯愕到震驚而後到憤怒的表情。
“屈、胤、祁!”
“憐兒乖,連名帶姓這不禮貌的。”屈胤祁神一樣地摸她頭、把她的一頭秀發好一番蹂/躏。
沈月憐氣憤地推開他,“大叔你是故意的吧?”
本來就是故意的,沒看出來?
當然,這種話是不可能從屈大公子口中說出來的,他于是很淡定地說,“在奶奶面前說過的話,不能當說過便忘了。既然憐兒迫不及待要選日子,我自然要遵命行事,怎可拂了你的心意?”
“大叔你……”沈月憐氣呼呼地指着他。
屈胤祁不疾不徐地把她的手放下來,“憐兒莫要動怒,否則園中有人瞧見,會當你是孕婦易怒,屆時傳出去就不好聽了。”
“你……”
沈月憐氣得半死,屈胤祁卻若無其事、泰然自若、安之若素。真真是氣煞我也!
氣得直跳腳。
屈胤祁摸摸她的頭、就像摸寵物一樣,“憐兒乖,為夫會盡快準備妥當、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誰要嫁給你!”沈月憐快瘋了!
不是你嫁,難不成你想讓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