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過來,“有什麽事啊,我還沒睡夠呢……”
“我的馬呢?”
馬?小夥計一下子就醒了,一臉懵懂無知,“什麽馬?”
屈胤祁的手一拂,他又睡過去了。
肯定是那個丫頭幹的。可是,會把馬藏到哪裏去?
屈胤祁繞到太白樓後,他的馬果然就被拴在那裏,擡頭一看,沈月憐就在她頭頂上挂着,一只手搭在屋檐上,沖他笑着就跳下來了。
“大叔,你怎麽會找來的……不對,我不就是拆了你的馬車麽?你屬什麽的,這麽一會兒就找過來了,你怎麽知道是我幹的?”
“這種事只有你幹的出來。”
“什麽意思?”
“因為這是你的風格。”屈胤祁再自然不過地脫口而出。
什麽風格?沈月憐皺眉,“大叔,我們以前在哪兒見過麽?你怎麽會認識我的?”
屈胤祁笑而不語。
“說!你這個人怎麽那麽讨厭啊!說一半留一半的!”小姑娘惱羞成怒了。
屈胤祁卻還是笑笑,說道:“憐兒,你是越長大越不可愛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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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名字不稀奇。可是,我們有這麽熟麽?張口這麽叫我,我爹娘都不這麽叫。”
“那又如何?”
“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故意想占我便宜跟我套近乎!大叔,像你這種臉皮厚的像城牆拐角的人我是見多了,可是長成你這樣臉皮還這麽厚的,我是第一次見,告訴你吧,我爹娘現在都不喜歡混江湖了,江湖上的事情他們一般也不理會,你不用讨好我,因為,讨好我也沒用。”
屈胤祁忍不住好笑,“我沒有想讨好你,我是……”
沈月憐果斷打斷他的話,“你是幹什麽的我不關心,但是我必須告訴你的是,你纏着我也沒用,我不會帶你去我家的,活了也二三十年了吧,一大把年紀你怎麽就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呢?”
“憐兒,你既然知道我年紀一大把了,好歹就要對我客氣些,怎麽也學的沒大沒小了?”
“我沒大沒小關你什麽事?為什麽要對你客氣?我爹娘都不這麽教訓我。”生氣了。
“現在真是被寵壞了。”
沈月憐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終于得出個結論:“你,就是個登、徒、子!”
登徒子?屈胤祁挑眉,“我一直覺得自己還挺正派的。”
☆、登、徒、子
幾天後,太平鎮上沈家堡。
“憐兒,你表兄這幾天便要到了,你跑到哪裏去了?”
沈月憐才剛剛踏進門,沈君離和君冷梅就齊刷刷地出現了,好像早就知道她會在今天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一樣。
“我沒去哪裏啊,就去出去溜達了幾天,丢不了的。你們剛剛說什麽表兄?就屈家那個非常了不起的新家主屈胤祁麽?不是都是他特別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麽,那麽多年他都沒來過,他現在怎麽突然來了?”
這個嘛……沈君離和君冷梅面面相觑,沒想好要怎麽說。
“對了爹、娘,我在路上遇見一個登徒子,一直對着我色眯眯地看,一直跟我亂攀關系裝熟,還說要來我們家,我在路上就把他甩了!”
“登徒子?”沈君離和君冷梅再度面面相觑。
什麽情況啊?
“你這是在說我麽,憐兒小表妹?”
這個聲音……
熟悉的嗓音穿透耳膜,沈月憐猛地轉身!
最最最讨人厭的風騷大叔居然踏着非常風騷的步子而來,唇際噙着一抹輕松慵懶的笑容!
就是這種笑容、讓人看了很不舒服、很來氣!沈月憐于是、很自然就怒了,“登徒子,你真的敢來我家!膽子不小啊你!你真是不怕死,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我娘是誰?真敢追到我家裏來了你!”
“我當然知道。”屈胤祁合上折扇,向沈君離、君冷梅便是一揖,“祁兒拜見舅父、舅母。”
“舅父……舅母……”沈月憐瞬間石化。
“祁兒,你跟月憐丫頭玩什麽呢?”沈君離很快反應過來。
對,她如今是沈月憐,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娃娃了。
沈月憐也很快反應過來,“你就是屈家新家主屈胤祁!”
“如假包換。”屈氏微笑出爐。
包換你個頭啊!一大把年紀了瞎折騰什麽呀!沈月憐滿是嫌棄地道,“你早說你是屈胤祁不完了麽?真是的,吃飽了撐的呀,說你是誰會死啊,拿我尋開心好玩是吧?”
說炸毛就炸毛了,這個暴脾氣啊!
可是,這就是她的風格啊。
“你沒給我機會說。”
“你什麽時候……你……”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他當時要說什麽來着,“好吧,算你說的有道理。可那次不說,之前你為什麽不說清楚?明明就是找名目想占我便宜,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得敢當,吞吞吐吐不敢承認算怎麽回事?膽小鬼啊?”
“月憐丫頭,怎麽能這麽跟表兄說話?”沈君離沖出來打圓場。
“爹,是他自己不對在先好不好?我哪有不禮貌了?”
君冷梅也跳出來補一句,“你本來就不禮貌,都是被我們慣壞了,你才這麽沒大沒小的。對表兄說話客氣些。”
“你們怎麽都替這個人說話呀!”小姑娘氣急敗壞地跺腳撒嬌,“你們……你們氣死我了!”
“你先別忙着生氣。舅父舅母,你們先去忙吧,我自己跟憐兒解釋。”
“那你們好好聊。”沈君離和君冷梅很放心的就把沈月憐留給他了。
“你們……”沈月憐氣急敗壞,怎麽都走了!這算怎麽回事啊?
“爺爺呢?舅公呢?他們人在哪裏?”屈胤祁适時地轉移話題。
沈月憐很自然的就被跟着回答,“爺爺和舅公在後院,他們……不是,你別轉移話題,爹娘就是向着你!”
屈胤祁不可置否地笑道,“舅父、舅母他們不是向着我,而是因為,你還是個孩子。小孩子家尤其是女娃娃,要知書達理,秀外慧中。”
“我不小我不小!我一點都不小了!不許說我小,你再說我小我跟你翻臉!”
八年前跟八年後最大的共同點就是說不得她小?
“我想,我們不應該在這件事上面糾結。現在,你有興趣陪我去看看外公和舅公他們麽?”
沈月憐瞪着大眼睛,考慮了好半晌,“去就去,誰怕誰啊?”
“你先我先?”
“我先!”沈月憐毫不猶豫走前面去了。
屈胤祁笑着跟上,“憐兒,無論是屈家還是沈家,咱們都是注重長幼有序的,你這麽頑皮,就不怕舅父、舅母會生氣?”
“怕什麽,反正他們生氣一下子就過去了,泠泠姐姐都出嫁那麽久了,家裏就剩我一個,他們反正也舍不得罵我。”
“你就是個仗着父母疼愛任性妄為的小家夥。”
“說了不許說我小你沒聽見啊!我二十了,二十了!”
“光長年紀不長個子麽?”
長你妹啊!
“姓屈的你再說我小我打死你!”沈月憐抽出腰間軟件就刺過去。
☆、八年前的真相
八年前的真相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眨眼之間,沈月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軟劍已經被他奪了,她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好久,才回過神來。
“你你你你你……你怎麽……你居然……你不是不會武功麽!”
屈胤祁好以暇整地把軟劍遞給她,“這跟我會不會武功沒關系。”
“什麽沒關系啊,明明就有關系!”沈月憐氣惱的奪回自己的劍,“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什麽?”屈胤祁不解。
“我說,你來我家到底什麽目的。雖然說的好聽是親戚,你娘是我爹的妹妹,可是這些年也沒見有來往,突然跑來我們家,你想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屈胤祁哭笑不得,“憐兒,你操心太多了。”
“實話實說吧,是不是觊觎我家什麽東西?可是我們家也沒什麽東西可以給你惦記啊……”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屈胤祁苦笑,“你是跟誰學的這套陰謀論?”
若不是遵守當初的約定,他也不會八年來一眼沒來看過她,這個不知好歹的熊孩子。
“別廢話,說真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家那麽有錢有勢、我們家有什麽東西可給你惦記的,可是,你……”
屈胤祁沒有理會她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兀自牽起她的手,“沒那麽你你我我的,我們還要去拜見外祖父和舅公。”
沈月憐嫌棄地甩開他的手。
屈胤祁愣了一下,他差點忘了,眼前的沈月憐,是個大姑娘了,不再是八年前那個抱着他撒嬌哭鼻子又頑劣的小娃娃,而且,她根本不記得他。
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啊?
不是……那天在長安遇到他之後,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了!
這個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大叔,一會兒風騷路人甲大叔,一會兒又變成了表兄,一下子這樣又一下子那樣,他到底是要幹嘛?
********
想幹嘛?
屈胤祁自己也想不明白。
八年來,他沒有到過沈家一次,也沒看過娃娃一眼,當初說好了,讓她徹底忘掉痛苦的過去,忘記自己的名與姓,作為沈月憐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八年前。
娃娃服下解藥,不久就開始吐血。
因為“定顏丹”毒性早已深入她的五髒六腑,現在下解藥,無疑是致命的。
“怎麽會這樣?”屈胤祁臉色慘白。
君冷梅十分為難,“我從沒碰過這個東西,我也……”
“可你不是毒聖麽,舅母,都說天底下沒有你不懂的毒,你……”屈胤心急的要哭了。
最後,是屈再穎以金針渡穴,封住了娃娃的各*道,才暫時止住了血。
一整夜,屈胤祁都在床旁陪着。
君冷梅沮喪地回了房間。回去之後,她就一直坐着不動。
沈君離看着實在心疼,便搬了張凳子,坐在她身邊,“別再傷腦筋了,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沈君離,你說,那個孩子會不會救不回來?”
“以你的醫術,還有再穎和祁兒在,這麽多人怎麽會救不了一個孩子呢?”
她重重嘆口氣,“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我并沒有什麽把握。”
“別擔心,你連我的命都救回來了。”沈君離将妻子摟在懷裏安慰着。
怎麽可能不擔心?那個孩子她……
等一下,救了沈君離?
君冷梅腦子裏靈光一閃,沖出門去,在娃娃門口和屈再穎、屈胤祁父子遇個正着。
“還有最後一個辦法。”三人異口同聲。
沒錯,最後一個辦法。
君冷梅和屈再穎都是自小煉毒,所以他們血脈裏就帶着日積月累的毒性,如果把他們的毒結合,對娃娃體內的毒,以毒攻毒,或許還有轉機。
“我還沒死麽?”娃娃昏迷了一天,終于睜開眼。
“小丫頭片子,什麽死不死的。你就不知道要說兩句吉利的話麽?我現在有一個辦法救你,但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清楚。”君冷梅很不客氣地彈了她的額頭。
這個做法太冒險,必須征得她自己的同意。
“我還有救麽?”娃娃虛弱地咧嘴笑。
“當然有,只是比較冒險。你願不願意賭一把?如果你賭贏了的話,你欠我的銀子我可以不要了。”屈胤祁大方地丢下誘餌。
娃娃立馬問:“萬一我要是輸了呢?”
“輸了,你就要加倍還。”
“可是輸了我就死了呀,怎麽還你?”
屈胤祁鄭重其事一字一句:“小丫頭,你放心,即便你死了,進了冥界地府上了奈何橋過了忘川,只要你還想回來,我一定,帶你回來!”
☆、表兄很禽/獸
表兄很禽/獸
去看完外祖父和舅公,屈胤祁便在沈家堡住下來了。
對這件事,沈月憐表現出了相當濃烈的郁悶和不爽。
“為什麽要讓這個讓人看着難受的大叔留下來?他們屈家不是有錢麽?讓他住什麽地方去不行?”
*是:住其他哪裏都不行,就只能住“天心閣”。
如果屈胤祁肯的話,就算住在同在太平鎮上的“園子”,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不肯,有什麽辦法?
“月憐丫頭,你就別跟自己糾結了,天心閣是我妹妹你姑姑出嫁前住的,從來祁兒還有心心來都是住那裏的,你要是不想讓他住天心閣,那就自己去跟他換吧。”沈君離十分好心地建議道。
沈月憐随即送了他一記白眼,“爹,我懷疑到底誰是你女兒。”
“當然你是女兒,祁兒他是外甥。”君冷梅淡定地圓場。
沈月憐撇撇嘴,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白色進了廳堂,立即惱怒離座。
“憐兒……”屈胤祁想叫住她。
結果她走的更快。
他轉身,不解地看着沈君離夫婦,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聳聳肩,回以“無能為力”的目光。
屈胤祁便笑了,“還是小時候的娃娃可愛些。”
“當然,古靈精怪的孩子的确惹人憐愛。”君冷梅不禁疑慮,“祁兒,你這次來,不會是打算兌現當年那個承諾的吧?”
“有何不可?”
********
八年前。
娃娃盯着他看了許久,笑了,“好,我賭。可是,我還有一個要求行不行?”
小孩子哪兒來那麽*病?
“說。”
“義母,我不想做我自己了,如果我還能活下去,你能讓我忘記以前的事情,就當你的女兒麽?”娃娃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目光,“我覺得,泠泠姐姐雖然很煩人,可是,她真的好幸福,我也想可以像她那樣,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我就可以當沈月憐了。”
君冷梅爽快地點頭,“你不記得原來的自己最好,随我捏圓搓扁。”
“義母你不是好人,這種時候還想占我便宜!”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娃娃嫌棄地撇撇嘴,“就知道是這樣。不過呢,看在你救了我的小命的份兒上,以後義母就是我親娘了,你會盡力救我的吧?公子大叔,就算我不記得你了,你也會給我弄好吃的吧?”
“整天惦記着吃,小心吃成小豬。”
“不怕,反正有你養我,公子大叔你是答應過我的,一定要等我長大哦!你不許娶別人!”
“好。”屈胤祁哭笑不得。
“你答應了的,不能反悔!”
……
答應了的,不能反悔。
所以,他也不打算反悔。
就算,她自己都忘了。
“我早就想到你會這麽幹。”君冷梅深深嘆氣,“你都二十八馬上就而立之年了,心心和那個木頭的孩子都打醬油去了。你至今單身,實在不可思議,所以,我就跟你娘打賭……”
“我母親肯定說‘我賭娃娃當我兒媳婦’吧?”屈胤祁搶話道。這種事情,他心知肚明。
君冷梅無趣地撇撇嘴,早在十幾年前就看出這個混小子跟別人不一樣了,現在看來,的确是個怪胎。
“祁兒,八年前娃娃還是個孩子,你居然把那種話當真了,這樣真的合适麽?”沈君離也忍不住犯嘀咕。
“不合适啊。”他答的爽快。
“不合适你還……”
屈胤祁幹脆利落地道,“如今她已長大,我也未娶,試試看有何不可?”
為什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會有一股流氓兮兮的味道撲面而來?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沈月憐氣沖沖地從跑到屈胤祁面前,“還說你對我沒企圖!你就是個禽/獸!”
“你偷聽的*病怎麽還沒改?”屈胤祁一點不意外她的出現,“怎麽,聽見我們的對話,做何感想?”
“沒有感想!”
“那如果我告訴你,是你自己拉着我的手死活要我等你長大不可以娶別人,你信不?”
“才不”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沈月憐就看見爹娘正保持着神同步在點頭。她震驚無比,“爹、娘,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真的,這件事情我也知道。”殷向捷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
“我們也知道。”兩個老人家也都蹦出來了。
沈月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你們都合起火來騙我!就騙我不記得那些事情是不是?哼!不理你們了!”氣呼呼就跑掉了。
“祁小子,你不追麽?”外祖父大人慫恿道。
☆、随便搭讪就是耍流氓
随便搭讪就是耍流氓
屈胤祁微微挑了挑眉,“外公,她最多跑到後院,對吧?”
“……對。所以,你不打算追了?”
“她就在後院,追她做什麽?”
這個小子,怎麽越長大越不可愛了?沈赫帆失望地嘆氣。
“外公,您已經七十五了,這樣跑前跑後的實在不合适,舅父、舅母,要不先送外公和舅公去梅嶺上住一段時間吧?”屈胤祁突發奇想。
兩個老人家“大驚失色”,異口同聲:“絕對不行!”去了就看不見好玩的事情了!
在梅嶺上住了八年,好不容易才回來的,說什麽也不能再去!
“不想去梅嶺養身體的話,外公和舅公是不是到時候該休息了,老人家多休息總是好的。”
沈赫帆和顏如駿對視一眼,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雙雙往自己的院子去,只是,邊走還邊嘀咕着,“就知道欺負老人家,真是沒天理了……唉……”
沒天理麽?他覺得挺好的,挺不錯。
屈胤祁轉向沈君離、君冷梅夫婦二人,“舅父、舅母,我先去看看憐兒。”
他們點點頭,他便往後院去。
後院。
“騙子、禽/獸……當我傻子麽……什麽話都說出來騙人,當我小孩兒啊!那個騙子……”
“那個奇葩表兄,以為我年紀小又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就可以随便編個笑話來欺負我,簡直混蛋、混蛋……”
“什麽富甲天下的屈家家主,根本就是個小人,卑鄙……無恥……不要臉!不要臉啊啊啊啊——”
沈月憐越想父母和屈胤祁的那些話,她就越生氣,站在在樹下愣是把一枝桠的樹葉給拔光了,正棵樹都是枝繁葉茂,唯獨那一刻光禿禿的。
她腳邊一堆的葉子。
啧啧啧,這殺傷力,還真不是普通人能招架得住的!
想到屈胤祁那張總是無辜的笑臉,她就來氣。
在長安太白樓外的時候就是這樣。
————————我是可愛的分界線——————
長安城,太白樓外。
沈月憐果斷打斷他的話,“你是幹什麽的我不關心,但是我必須告訴你的是,你纏着我也沒用,我不會帶你去我家的,活了也二三十年了吧,一大把年紀你怎麽就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呢?”
“憐兒,你既然知道我年紀一大把了,好歹就要對我客氣些,怎麽也學的沒大沒小了?”
“我沒大沒小關你什麽事?為什麽要對你客氣?我爹娘都不這麽教訓我。”生氣了。
“現在真是被寵壞了。”
沈月憐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終于得出個結論:“你,就是個登、徒、子!”
登徒子?屈胤祁挑眉,“我一直覺得自己還挺正派的。”
“你哪兒塊正派了?我一點沒看出來!”
“你要看麽?我脫了給你看。”屈胤祁作勢褪下外衣。
沈月憐連忙捂眼睛,“你幹嘛?誰要看你了!大庭廣衆之下你想幹什麽?”
她的反應好可愛。
某人眼中含笑,卻一臉無辜,負手身後,“我什麽都沒做。”
沈月憐移開手。
他微微一笑,掏出一塊牌子,“憐兒你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想給你看看這個。”說着遞了過去。
沈月憐滿臉嫌惡地瞧了一眼,随即認出來上面的奇怪圖案,“這是我們家的東西!怎麽會在你手裏?”
那個,是個豬頭……那是個豬頭沒錯,是當年沈一心還沒出嫁之前按照後院自家養的豬的臉,刻的木牌子,她一個、她的哥哥一個。
在屈胤祁出門之前,作為母親,沈一心就把這個木牌強塞給了兒子。
所以,他底氣十足地道:“這本來就在我手裏。”
“怎麽可能啊,明明爹就說過,這個是家裏的東西,雖然不貴重不值錢,但是、是很重要的紀念物……”沈月憐自言自語,霍然,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指着屈胤祁道:“我知道了,你不但是個登徒子,你還是個竊賊!把東西還來!”怒吼着下手要去搶。
屈胤祁躲也不躲,她伸手一奪、就真給她搶了去。
奇怪,他居然也不藏起來?沈月憐一面不解,一面細看手裏的牌子,背面還用墨水畫了大大的一橫。
“這是什麽時候畫上去的?”沈月憐質問道。
“本來就有的。”
“不可能,上次我看還有的。”
“你看的和這個不是同一個,這個是我母親的東西,你看看墨色,不是一天兩天的新墨吧?”
沈月憐又看了一眼,不能服軟地嘴硬道:“我不管,随便搭讪女孩子就是耍流氓,随便拿一個跟人家東西一樣的東西出來,也是耍流氓——我娘說的!”
☆、小心我叫非禮
小心我叫非禮
雖然怎麽看都不像,而且爹的那個木牌子之前在梅嶺的時候,被她不小心磕石頭上了,還缺了一小角,這個完好無損,可是,這是尊嚴問題!爺爺說的,頭可破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所以,憐兒就打算嘴硬到底了。
屈胤祁聞言微微一笑,從她手裏拿回木牌,一點都不生氣的說道:“如果憐兒不介意,一起回雅間去試試看菜色如何?這會兒前菜應該可以上了。”
“你還打算讓我回去吃東西?”
“有何不可?”
當然是大大的不妥了!
“大叔,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飯錢我反正給了,吃不吃我是沒什麽關系的。”
“你把飯錢都給了,請你一起,又有何不可?”
又是什麽有何不可,大叔的毛病真多。可是呢,你敢讓我回去、我就敢讓你吃壞肚子拉個一天一夜不消停!信不信?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沈月憐眼睛裏閃着亮光,狡黠裏藏着算計和小心思。
屈胤祁微微眯了眯眼,刻意掠過她的小算計,若無其事地牽了馬原路返回。
沈月憐跟在後面,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屈胤祁走稍微前一點,就開始翻找自己挂在腰間的小包了。
沈家真傳,這小包裏,必有貓膩。
屈胤祁、沈月憐一前一後回到二樓,便看見殷向捷已經等在雅間門口了。
“大哥,第一道菜馬上好了。”殷向捷興奮地道。
屈胤祁唇際揚了揚,道,“克制些。否則待會兒不給吃。”
殷向捷猛點頭,沈月憐立馬用一種看“等主人喂飯的可憐巴巴的小狗”的眼神看着他。看得殷向捷渾身不舒服。
她會回來,他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這樣看人,讓人覺得毛毛的。
“你擋路了。”沈月憐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推開他兀自走進去。
殷向捷一肚子郁悶。
在他們三人都坐定之後,第一道菜就端上來了。
跑堂的端着菜才走到門口,就隐約聞到有一股食物的香味往這邊飄,直到菜放在面前、揭開蓋子。
食物的香味一陣一陣在挑/逗/味/蕾,沈月憐連連吞口水,還是沒忍住,抓起筷子就夾了第一口塞進口中。
“好吃!好吃好吃!”連聲贊嘆!又夾了一筷子,然後是第三筷。
殷向捷看她吃的心滿意足那個樣子,頻頻看向屈胤祁,他卻不示意,反而自己執起筷子去夾菜。
屈胤祁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殷向捷總算松口氣,沈月憐卻死死盯着屈胤祁瞧,巴不得他多吃兩口,“那個,大叔,這個菜很好吃,你不吃麽?”
殷向捷看的眼睛都直了!大哥,你口下留情,好歹給我留一點吧!遠之叔的菜是出名的量少而精!你們都吃了我吃什麽呀?
屈胤祁不負衆望地又吃了兩口,眼看着菜就底了,殷向捷哭死的心都有了。
沈月憐還是緊盯着屈胤祁,他注意到注視的目光,僅是回以微笑,讓憐兒一陣郁悶,他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第二道菜端上桌,沈月憐如法炮制,她解決了大半、屈胤祁解決了大半,殷向捷基本也就沒什麽口福了,看他的樣子,已經不止要哭,是要殺人了!
這是好好的菜啊菜啊菜啊!
所以,後面再上菜,屈胤祁就很幹脆地攔住沈月憐下筷子,而是讓殷向捷把小半份都掃盡自己碗裏之後,再由着她。
一頓飯下來,什麽山珍海味都變成了追逐戰,沈月憐自始至終都盯着屈胤祁一個人,可是,他吃完了,也一點事情都沒有。
就連他說出去一下,她也死活跟着,看見他是進的竈房而不是茅房,才失望而歸。
他怎麽可能沒有反應啊,她明明借着夾菜的時候在菜裏下了藥的,明明就是那麽厲害的藥,這個大叔居然都沒事!
“小憐兒是在猜測我為什麽會沒事?”走在前面的屈胤祁突然回頭。
沈月憐猛地吓一跳,定神之後,立馬就否認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那就一起回你家吧,我可以順路帶你一程。”屈胤祁說着湊近前。
沈月憐立刻彈開,“大叔,你別得寸進尺啊!你随便攀關系叫我名字我已經沒跟你計較了,你要是再動手動腳、小心我叫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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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誘人
美色誘人
屈胤祁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并不尴尬。
看着眼前的容貌,跟八年前并沒有多少差別,就連脾氣秉性還是這麽火爆,唯獨一點不同——那個時候、年紀尚小的娃娃,會一邊數落着他還一邊湊過來蹭馬車、因為她還是孩子。
而現在的她,不會。因為,現在的她已經長大了,既是娃娃,也不是原來娃娃了。
大姑娘嘛,脾氣自然也是大些。
屈胤祁收回手,唇際勾起一抹淺淡笑意,“憐兒是騎馬出來的,是特意跑了百裏路來長安吃這一頓的麽?”
“那又怎麽樣?”沈月憐戒備地看着他,連忙跑去護着自己的馬。
“我不搶你的馬。”屈胤祁很輕易就被她逗樂。
沈月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進了自己的馬車,她這才放心。果然這種美色誘人、分分鐘賣弄色相的大叔就只有坐馬車的份兒。
結果,他又才馬車裏探出頭來,“憐兒,一起走麽?好有個照應。”
“才不要,誰跟你一起走有照應!再見!”沈月憐二話沒說翻上馬背,揚長而去!
塵土飛揚。
待塵埃落定,殷向捷納悶地看看車裏的人,“大哥,這個刁蠻任性又胡鬧的丫頭,真的是你要找的人麽?”
屈胤祁轉角掃向他,“早知道你話這麽多,就該讓你嘗嘗她加了佐料的菜,我耳根也好清靜些。”
難道說,剛剛飯桌上的一切詭異現象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舅娘的嫂子、也就是舅舅的師叔,好像是……玩毒高手!
殷向捷這才猛地明白過來,哭喪着臉,“大哥,不要,我爹吩咐我要一路照顧你、不能讓你出一點差錯,你萬一有個萬一好歹,爹會打死我的!”
屈胤祁扶額:這算不算虎父出犬子?姑父分明是那麽沉穩的一個人,怎麽到了向捷這裏完全變了?
可是,屈胤祁不知道的是,殷向捷他爹也是屈胤祁他姑父——殷如遠,他年輕時候就是個二貨,所以,現在殷向捷這樣,頂多就算一個:有其父必有其子!
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話不是套誰身上都管用的,屈胤祁可以用上,至于沈月憐吧,真不合适!
她自己都覺得不合适啊!
————————我是可愛的分界線————————
那次在太白樓甩開大叔之後,就沒再遇見過他,誰知道他直接就追家裏來了,搖身一變還變成了爹的妹妹的孩子,她的表兄——那個富甲天下的屈家新家主!
真是太狗血了!
明明就是個愛亂調戲她的猥/瑣/大/叔,而已!
讨厭!
現在還說什麽她死死拉住他的手讓他等她長大,怎麽可能啊!那種掉價的事情她怎麽可能做的出來?
等一下,八年前……如果是八年前的話,她根本就不可能記得嘛。
小時候她大病一場,好起來之後、以前的事情她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最後去了梅嶺養病一養就是八年,幾個月前才回來的。所以,八年前,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屁孩。
真是莫名其妙!大叔居然把一個孩子的話當真。
這麽想着,沈月憐又用力拽了一把樹葉。
“你別扯了,再扯這個夏天就沒法兒過了。”戲谑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沈月憐微微一震,回頭,屈胤祁就站在她身後。
他嘴角噙着笑意,“你還要生多久的氣?這樹可沒得罪你吧?”
“要你管我!多管閑事!”沈月憐生氣地別過頭。
“怎麽是多管閑事?我是這棵樹看着長大的,每年都會跟它一起度過難熬的酷夏,我跟它認識的時候,你還沒在這裏。”
沈月憐:“……”讨厭!
“所以,有什麽不滿的,對我說就好了,別虐待這棵樹,它的年紀,可比我舅舅你爹還大呢。”
“你好啰嗦!”沈月憐嫌棄地道。
他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