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吧,我保證是正當用途!”屈胤心誠意十足,就差發誓了。
沈君離想了想,便也答應了,“借給你可以,可是,不能傷了我的人,知道麽?”
屈胤心連連點頭,想到自己的計劃要成功,心裏暗爽到不行。偷笑着告辭便走。
她故意拖了半個時辰,然後大搖大擺堂而皇之的來到屈胤祁房間。
“哥哥,說好的我要回金陵呢?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屈胤祁還是在看書,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說:“我已經請舅父幫忙安排了,也通知了沿途的屈家的商戶。明後天你就可以啓程了。”
“商戶就不、不用了吧?”屈胤心有點心虛虛的。
屈胤祁卻很是奇怪,“你忘了父親吩咐過不讓你獨自一人了麽?即便是回金陵,也不能是你自己一個人。”
好吧,那就這樣吧。要是再說下去,屈胤祁肯定就起疑了。到時候出了太平鎮,把舅父的人打發回來,再繞過那些人就行了。
心裏有了盤算,屈胤心也答應的爽快,“那我去準備了。”
屈胤祁點點頭,繼續低頭看他的書。
她無趣地撇撇嘴便走了。
********
兩天後,所有事情皆已準備妥當。
屈胤心一早就要出發,前一晚,寧不悔正式向屈胤祁和沈君離夫婦告別,便先走了,所以她更得快了,免得夜長夢多。
屈胤心忙着跟沈君離還有君冷梅夫婦告別,屈胤祁站在一旁,唇際噙着淺淡微笑,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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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把大紅馬牽到了門口,屈娃娃本來被沈月泠牽着手,可她一看見大紅馬,就興奮地沖過去,“姐姐,你的馬好漂亮,可以送我麽?”
啊?屈胤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不能!”屈胤祁斬釘截鐵道,“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去馬場親自替你挑一匹,讓你從小養大。”
“可我喜歡這個啊。不可以送我麽?”她堅定地指着大紅馬。
誰知道,屈胤祁雖然笑着,卻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大紅馬是西域産的汗血寶馬,和我的那匹白馬是一胎所生的兄妹。這兩匹馬是我們父親去西域時給我們帶回來的五歲生日禮物。任何人,都不能拿走心心的大紅馬。”
聞言,娃娃的那兩扇卷翹濃密如扇子般的睫毛随即蓋了下去。
她只是說了句玩笑,臭大叔這麽兇巴巴的幹什麽?不可以就不可以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屈胤心看她被兇,可憐的緊,湊過去摸她的頭、安慰說:“你別管我哥,他就是這樣的人,死板頑固又不近人情的要死,平時還唠叨,回頭帶你去我們家馬場,給你挑一匹小馬養着,養大之後就只聽你一個人的話喲!”
娃娃的眼睛随即亮了起來,“真的麽?”
“當然,我們家人都有這個權利,舅父舅母都有自己的馬,泠泠也有呢。”
屈娃娃聽她這麽說,頓時心花怒放。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找機會去馬場,随即沖屈胤心展開甜甜的微笑。
屈胤心/蹂/躏/了一把她的頭發,将包裹丢上馬,便利落帥氣地翻上馬背去。
她的手才碰見缰繩,卻看見屈胤祁的馬小白也被牽了出來,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哥,你……”
“祁兒也告辭了,下回有機會的話,會再來探望外公、舅公還有舅父舅母的。”屈胤祁沒理會她的驚訝,恭恭敬敬地沖沈君離夫婦鞠了一躬,也上了馬。
這陣仗,屈胤心已經傻眼了,“哥?!”他這是也幹什麽?他,該不會是要一起……吧!
“怎麽了?”屈胤祁一臉茫然,“前兩天我就禀告過外公和舅公了,爹說過,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門,哪怕是回金陵。”
老哥!你居然這麽狠!
其實,她要是細心一點,就不難發現破綻了。
“出發!”
屈胤祁一聲令下,又轉來輕拍了她的肩頭道,“別傻愣着了,出發吧。”
屈胤祁的馬小白悠哉地走在前面,屈胤心雖然沒下令,可是她的大紅馬卻乖乖地跟着前面的小白馬走。
那個時候管她的馬叫大紅馬就是因為要在氣勢上壓倒屈胤祁啊!可是為什麽就算管白骁叫小白,還是把紅衣壓的死死的!
老天爺不公啊!
出了太平鎮,眼看着馬上到約定的茶棚了,屈胤心緊張地東張西望。
屈胤祁卻不緊不慢地放緩了速度,“心心,你在找寧不悔麽?你放心,我已經提前叫人通知他到前面鎮上的客棧去等我們了,他不會一個人傻等。”
屈胤心尴尬地繼續裝不懂,一臉的茫然。
☆、屈胤心你個二貨!
屈胤心你個二貨!
哥哥屈胤祁直截了當的拆穿她:“我知道你和寧不悔早就約好了的,回金陵不過是個幌子,你和他一起開溜才是真。可是,心心,我們屈家的女兒,怎麽會需要淪落到跟一個男人私奔的地步?”
“你才私奔呢!”她一時抽風就喊了出來。
“如果不是私奔,你們怎麽會詳盡計劃——讓他先出城等、你随後離開跟他彙合?為了取信于我,你還特意跑去找舅父借人。不是麽?”
“我……我明明是……”話到了嘴邊,屈胤心才恍然大悟,“原來全都是你設計好的!”
這兩天都太順利了!
屈胤心你個二貨!你又被人擺了一道!
她懊惱不已。
卻聽見屈胤祁說:“我知道你想讓寧不悔去見爹娘,既然你都這樣想了,作為從擁有生命就和你在一起、從未分開過的雙胞胎哥哥,我又怎麽能不支持呢?”
“哥,你在說什麽?”
“寧不悔已經在前面客棧等你了。”屈胤祁說。
屈胤心猶豫再三,朝着下一個城鎮全速前進。到達客棧她也是第一個就沖進去,寧不悔已經在大堂備好了酒菜等她了——這都是屈胤祁事先的安排。
“哥,你真的……”
“心心,我是你哥哥,我怎麽會不願意你遵從自己的心意去得到幸福呢?可是如果寧不悔連我施加的那麽一點壓力都承受不了,以後他如何能說服父親母親,讓他們把女兒交給他?”屈胤祁說的動容。
這句話,在寧不悔聽來,還有另外的一個意思。
昨天晚上,屈胤祁找到他,直接攤牌——
“心心想借口回金陵而跟你一起離開,你該知道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意味着什麽。如果你連我蜻蜓點水的這麽一點壓力都承受不了,以後你如何能說服我父親母親,讓他們把女兒交給你?”
寧不悔唇際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屈胤祁嘴角也是一扯,“現在,她滿心以為成功的瞞天過海,即将和你奔向康莊大道。”
“我知道,心心的小伎倆逃不過你的眼睛。”
“可你依舊準備好了行李。”屈胤祁的目光掃向他床上的包裹,“寧公子深藏不露,但現在你肯花心思在我家心心身上,一步一步巧妙引她入局,不得不說,論手段論城府論閱歷,你都是前輩。我尚有許多不足之處,多多指教。”
“既然屈公子有意成全,對于這件事,不管多久之後,對心心我都會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麽?屈胤祁唇際微微彎了彎,目光落在寧不悔身上。示意他: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寧不悔颔首示意。
屈胤祁便徑自上樓。
心心追到了樓梯旁,“可是哥,你怎麽會突然間改變主意的?之前你不是這樣說的。”
他說:“你我是一胎所生,自小一起長大,我懂你的心思,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想法才對。”說完,他便上樓去了。
屈胤心在樓下站了許久,最後是叫寧不悔牽着她的手将她帶到桌旁的,告訴她,這一桌菜都是為她而準備。他還說,一切,都是她哥哥的心意。
屈胤心感動之餘,心裏生出了許多許多許多許多的,愧疚。
哥哥啊,之前是心心錯怪了你呢。你不要怪心心的魯莽可好?
寧不悔在心裏暗暗地佩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他有十八歲的面孔、二十八歲的沉穩、三十八歲的智慧,不愧是屈家未來的掌門人。
少年出英雄!
********
夜裏。
窗外窸窸窣窣的輕響叫醒了屈胤祁的耳朵,他不着痕跡地來到窗口。
睡前是他親自固定的窗戶,此時窗戶卻被風吹的左搖右擺,屈胤祁唇際一彎,探出窗外伸手一撈,便拎起了個娃娃。
彼時,某只娃娃站在牆角,可憐巴巴地捏着耳朵。
“說吧,半夜三更躲在我窗下,意欲何為?”
娃娃擡頭看了看他,又迅速低下頭,無辜又可憐,明明她在窗子底下藏的千辛萬苦,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發現了。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還沒追究你一個人溜出家門半夜三更不回家的事情,裝什麽可憐,從實招來!”屈胤祁兇神惡煞的。
娃娃嘴一扁,眼淚就一顆顆地往下掉,“表兄,外面天黑,娃娃怕……”哭腔加上眼淚,簡直讓人心疼到心坎裏去了。
屈胤祁蹲在她面前,極有感觸似的,心疼地摸摸她的頭,“一個人出來不容易吧?是不是追了很遠,都沒能吃飯?有沒有遇見壞人?”
“沒有。”她誠實地搖搖頭,眼淚汪汪。
屈胤祁撫摸着她小臉蛋的手立刻就狠狠掐下去,疼得她哇哇大叫,跳腳直嚷着:“放開!放開!疼疼疼——”
這一招果然對屈胤祁真的沒什麽用啊。
要不然也不至于變臉比翻書還快。
“還知道疼就好,要是連疼都不知道那才沒救了呢。”
屈胤祁一松手,她就躲到門後去,準備随時落跑。
☆、吃屈胤祁豆腐
他不以為意地落座,倒了杯茶之後慢騰騰地品味着,一點不擔心她會走出這個門。
娃娃怕怕地看着他,揉揉自己發疼的小臉,雖然她自己看不見,可也知道現在肯定紅了好大一塊,大叔下手夠狠的,差點就毀容了!
“別以為躲在門後我就抓不到你,自己乖乖過來!”屈胤祁沉聲道,她挪着小步子,慢吞吞地拖延時間,他淩厲的眼神掃去,她立即三步變作兩步走,一下子湊近來!
“你們走了之後我也偷偷溜走了!還偷了馬廄了的一匹馬……不對,應該是借的,沈家堡也是我家,我用自己家的東西不算過分吧!我的馬沒你們跑的快,我天黑才找到這裏來的,外面真的很黑!大叔你的房間最近,我就想爬窗戶進來,沒想到還是驚動了你。”
不用屈胤祁再問,她就自己一口氣交待的清清楚楚。
屈胤祁沒說話,遞給她一杯茶。娃娃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這回沒微笑沒淺笑那一堆有的沒有的,他面無表情,可是更恐怖了,“那個,大叔,我……”
“叫表兄。”他懶洋洋地出聲更正。
娃娃立即就更正喊了一聲:“表兄!”喊完就像太陽曬太多蔫了的葉子的菜,“我自己去找心心姐姐去。”從他手裏接過茶一口氣喝光之後,便自動自覺地往門口走。
“站住。”屈胤祁複又懶洋洋地叫住她,“你哪兒也不許去。今天晚上就睡我這裏,其他的明天早上再說。”
娃娃停住腳步,小小得意地偷笑。大叔你中計了吧。
對付公子大叔,這一招真的能奏效!
********
第二天一早。
娃娃早早就醒了,自告奮勇去喊屈胤心起床。
屈胤心還沒從睡夢中反應過來,突然一雙涼涼的小手貼在她臉頰,她一下子就翻了起來。
睜開眼,眼前一張精致小臉巧笑倩兮,童稚的嗓音亮亮的——“心心姐姐,早上好。”
娃娃?屈胤心簡直不敢相信,拼命地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還用力地揉了揉再睜開,眼前的娃娃卻一直都在,她這才敢相信,這不是幻覺,“娃娃,你怎麽會在這裏?我是做夢的吧!”
“不是啊,我昨天晚上就來了,還被公子大叔抓了個正着。一開始我以為他會罰我站牆角的,結果他把床讓給我了。你說神奇吧?”
屈胤心關注的卻是:“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娃娃的粉嫩小爪子“啪”的就照着她的額頭拍下去,“姐姐你說什麽呢!大叔雖然很猥瑣,可他好歹是你哥呀!你怎麽可以不相信他的人品!”
屈胤心就納悶了:屈胤祁什麽時候有人品了?
娃娃說完自己也覺得驚訝,“公子大叔有人品麽?”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頭,更由此達成一個共識——
他不但沒有人品,連節操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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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時間。
屈胤祁寬容大度的讓寧不悔和他坐到了同一張桌上吃飯,兩個漢子面對面坐着,早餐就擺在桌上,半天了,也沒見他們兩個人誰先動一筷子。
娃娃看看寧不悔,又看看屈胤祁,當即得出一個結論——若要論腹黑程度,他們倆誰也不輸給誰。
她随即扭頭對屈胤心道:“我聞見了他們暗自較量、相互厮殺的味道,你覺得呢?”
聞言,屈胤心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們,好半天才看着娃娃說:“我以為我是螳螂捕蟬,結果我哥是黃雀,現在我才發現,你才是獵人啊!”
娃娃花了好一會讓功夫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心心姐姐的意思是說,我是最聰明的!
可是姐姐,你這麽說的時候,考慮過公子大叔和冰塊臉大叔的感受沒有?
很顯然——她、沒、有!
可那不是最為緊要的,當務之急是,她要怎麽辦?
當務之急明明是她的去留問題才對吧,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飯桌上“相看兩不厭”算怎麽回事?又不是來相親的。
“那個,公子……表兄,我跟你一起去金陵看看可以吧?你應該不會現在就找人把我送回沈家堡吧?我長這麽大還沒到過金陵,你能不能讓我先去了金陵再說?”娃娃猶豫了一下,誠懇地打斷了兩個漢子暗自對峙的沉默。
屈胤祁聞言微微側目,随即夾了個煎蛋給她,淡然道:“昨晚我便叫人飛鴿傳書去沈家了,你先跟我回金陵。”
“真的麽大叔?”娃娃喜出望外!屈胤祁聽見她稱呼,故意微微皺眉,她連忙改口,“謝謝表兄!表兄最好了!”湊上去黏糊糊地“吧嗒”了一下。
屈胤祁愣了一下。
屈胤心瞠目結舌:這才是真正獵人的姿态啊我去!連我哥屈胤祁的豆腐都能吃!
********
用過早膳,屈胤祁等四人便收拾收拾出發了。
娃娃還太小,不宜獨自騎馬,便被屈胤祁像丢包袱一樣地丢上馬背,她卻還奇跡般地穩穩坐好,這讓大家大開眼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是個多事的存在,人多嘴雜,難免打打殺殺。
一路上,聽見太多的關于江湖傳聞的話題,寧不悔的身份又被再一次提上茶餘飯後的話題裏。
娃娃不解地問道:“都說魔教中人十惡不赦冰塊臉大叔,你是不是也殺過很多人?”
寧不悔點了頭,沒開口。殺人,于他而言,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沒什麽可稀奇。
“那你會不會心情不好就殺人?”娃娃大膽假設。
☆、娃娃保衛戰1
娃娃保衛戰1
寧不悔看了她一眼。
她就緊張地靠在屈胤祁身上,她是被自己這個假設吓到了,“就算你心情不好想殺人也不可以殺我的!你知道的,我還小,我正值大好年華,你要是殺了我的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寧不悔不搭話。
她轉向屈胤祁,“那表兄你也殺過人麽?”
為了表示誠意,娃娃已經盡可能的避免喊他“大叔”了,這一次他沒把她往太平鎮送,就當是她的回禮了。
屈胤祁笑而不語。
娃娃于是疑惑,“難道也有不殺人的江湖人?”
他說:“我不是江湖人。”
屈胤心也是搖頭,“娃娃,我哥是屈家未來的繼承人。”
可是,也沒誰規定奸商就不能是江湖人嘛。屈家未來繼承人他也是有一身武功的,殺兩三個人完全沒問題。
娃娃正腹诽着,耳邊砸起一聲巨響,她驚得跳上凳子,一個茶壺就落在她剛剛落腳的地方。
屈胤祁、寧不悔和屈胤祁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屈胤祁更一把将娃娃攬在了懷裏,“沒事吧?”
娃娃搖搖頭,她此時的注意力,全在砸了茶壺的人身上。那是六個打扮很怪異的人,穿着一身的白色,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無論男男女女,都把臉和頭包起來,只剩下一雙眼睛。
娃娃看着那幾個人的同時,他們也看見了她,他們對視了一眼,六個人一齊朝娃娃這邊走來。
娃娃莫名覺得恐懼,緊緊地抱住了屈胤祁,“表兄,讓他們走!”
好怕,好可怕!
為什麽她會覺得好害怕?
屈胤心見狀,擋在了他們前面,“你們想幹什麽?”
“心心,你先讓開。”屈胤祁道。
屈胤心看了他一眼,便讓開了。
那六個人看怪物一樣地盯着娃娃看,看了許久,才将目光移向屈胤祁,“這個孩子……”
娃娃在屈胤祁懷裏一縮再縮,那幾個人的目光讓她從骨子裏發冷,“讓他們走,讓他們走——”
“你想對我們家娃娃幹什麽?”屈胤心再一次挺身而出。
那六個人卻一致地無視她,還是盯着娃娃瞧,“這個孩子,可不可以給我們?”
屈胤祁當即否決:“她是人、不是東西,不是說給就給的。”
“可要是我們非要帶她走呢?”那六人中帶頭的人依舊步步緊逼。
屈胤祁面不改色道:“我說了,她是人,不是你說帶走就能帶走的東西。”
“不,她是我們的!請你讓我們把她帶走!”六個人竟然異口同聲。
這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擺明搶人麽?
屈胤祁低頭看了娃娃,将瑟瑟發抖的她緊緊護在懷中,擡頭面對那六個人時,臉上笑意一斂,“我們中原人有句話叫‘打狗看主人’,何況娃娃是我的人,識趣的便自己退開,別逼我們動手。”
他的語速不疾不徐、他的語調不輕不重,卻不容置否。
領頭人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年紀輕輕、但目光堅定,想必不簡單。可是,看他容顏白皙、面貌俊美,看上去像個讀書人,而且現在畢竟年少,想來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他于是底氣十足:“把人交給我們,我們立刻就走!”
“心心,寧公子,麻煩你們把這些人打發了。”屈胤祁抱着娃娃坐下,她小臉煞白,額頭上冷汗沿着臉頰落下,滴到了他的手上。
“大叔,讓他們走,我求你了……讓他們走開、走開——”
“沒事的,我讓你心心姐姐他們去打發了,有我在,傷不到你。”
娃娃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雙眼緊閉,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
屈胤祁擡頭,瞧見和屈胤心、寧不悔對峙的那六個人,怒了,“心心,這些人太讨厭了,你行俠仗義的好機會來了。”
“放心,娃娃是我們家的,誰也別想動她一根汗毛!”
屈胤心鄭重地和寧不悔對視一眼,同時朝那六個人發招!那六個怪人也早就醞釀好要動手,立即就還了手。
客店裏的其他人吓得紛紛驚叫跑走,尖叫聲此起彼伏。
領頭的人武功十分厲害,居然利用其它五個人纏住寧不悔和屈胤心,眨眼間就搶到屈胤祁面前。
娃娃驟然睜開眼睛,和那個人對上了視線,驚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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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
客店裏的桌椅被砸的七七八八,一地狼藉,房頂也破了個大窟窿,是方才那六個怪人逃走時留下的。
一開始他們還小看屈胤心和寧不悔,誰知道,領頭的人偷襲屈胤祁不成,其他五人便更加不禁打了。
他們見情勢不妙,便都逃走了。
店家看着自家的店成了廢墟,哭天搶地,又喊又罵,什麽不長眼的混小子,什麽挨千刀的……諸如此類。
算不上十分難聽,但聽着心裏總會不舒服。
一錠金元寶呈抛物線落在他面前,他看得兩眼發直,忘記了剛剛還在痛心疾首。
金、金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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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保衛戰2
娃娃保衛戰2
屈胤心以雙手環胸的強大氣勢出場,“這是賠你家店的損失,夠你再蓋兩家新的了。”
店家捧起元寶,千恩萬謝。
她卻沒心情和店家多說什麽,兀自轉向屈胤祁那邊。
娃娃剛才一聲尖叫之後,便昏迷不醒,至今也不見蘇醒的痕跡。
屈胤祁此時最關心的,是他懷裏昏迷不醒的娃娃。
她的症狀,來得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早在娃娃和他、還有心心到沈家堡的第一時間,舅母便提醒過他——這個孩子不簡單,尤其是,她的來歷。
他把她留在沈家,也是因為她的不同尋常,可是,正如東籬師叔祖說的,有些事情還是無法避免。
“哥,娃娃她沒事吧?”
“她受了驚吓,暫時昏厥。你去找個好一點的客棧,今天我們不趕路了,就地休息,等她醒來再說。”
“好。”
屈胤心說話間便出了門。
寧不悔卻一腳踢來張凳子,坐在屈胤祁和娃娃身邊,煞有介事地看着昏迷之中臉色煞白的小女孩,“想不到,屈公子的身邊,就連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身上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屈胤祁擡眸睨了他一眼,“這話別讓心心聽見。”
“抱歉,我沒有惡意。”
“相信你也不是什麽好意。”屈胤祁沒心情搭理他。
寧不悔不做聲。
屈胤心很快去而複返,帶來的好消息,“哥,我找到了一家還算可以才客棧,就在不遠處,我們現在過去吧?”
屈胤祁抱着娃娃便起行,屈胤心随後替他牽着馬,其實白骁都不需要她牽的,把缰繩放好,它就自覺跟着屈胤祁走了。
寧不悔走在最後,一直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這對兄妹,兄妹沒有隔夜的仇,昨天還滿嘴的抱怨,類似于“喪心病狂”等用詞,今天又融洽一家人。他們的相處方式,還真是叫人羨慕啊。
“冰塊臉,你快點。”屈胤心突然回頭催促。
寧不悔向她點頭示意,加快了腳步。
********
客棧裏很清靜,掌櫃的看見屈胤祁四人,連忙迎上來,“樓上最好的房間都已經收拾幹淨了,客倌跟我來!”
屈胤祁環顧四周,客店裏不止清靜還幹淨,而且除了店家之外,好像一個人也沒有。
他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跟着掌櫃的上了樓。
他們三個房間是相鄰的,是這客棧裏最好的房間了。
掌櫃的出去之後,屈胤心不等哥哥發問,就自己解釋說:“我剛剛把這家店包下來了,我不想讓別人來打擾娃娃休息。”
首富的女兒說話就是不一樣,財大氣粗!
屈胤祁沒說話,把娃娃放下,她睡的很沉一樣,眉頭緊蹙,好像是做了什麽噩夢。
屈胤心湊近了些,拉住娃娃的小手,她一直在發抖。
“心心,你照顧娃娃。”屈胤祁突然交待。
他妹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出了房間。
屈胤心追出門,只見他下了樓,把客棧掌櫃的叫到角落,掏出銀票——“從現在起,這家店我買下了,在我的人沒來接手之前,暫停營業。”
“可我這家店不、不值……”店家結結巴巴,他光看着銀票,手就一直發抖。
他這麽大歲數還沒見過這麽多錢呢!
一萬兩!
他這家店經營了十來年也賺不到這麽多錢啊!
這……這他得賺多少年啊?
“我說值得便值得,有了這錢,你們往後是做生意還是回鄉下養老,下半輩子都不愁吃穿了。”屈胤祁有勢在必得的氣勢。
店家斟酌了一下,最終點頭,叫來自己的婆娘,把房契拿了出來,老板娘這輩子顯然也沒見過這麽多錢,乍一看驚呼“我的媽呀!”差點沒吓暈過去。
屈胤心在樓梯上也差點就笑出來,可是就一點點聲響,就招惹了屈胤祁的耳朵,她趕忙閃回房間去。
拿到了房契,屈胤祁又吩咐了店家夫妻準備筆墨紙硯,他寫了封信便騎馬離開。
兩刻鐘之後才回來,一進門,便吩咐店家,“在門口挂上休業的牌子,關門上板。從現在起,誰也不招待。”
“是,東家!”
********
房間裏。
屈胤心等到快睡着了,托着腮打盹,外面的腳步聲一響,她就清醒過來了。
“娃娃怎麽樣了?”詢問從背後響起。
屈胤心連忙揉揉眼睛,起身回道:“她剛才又喊又叫的,吓死我了,可是沒一會兒又消停了。好像是做惡夢。”
“那她都喊了什麽?”
“沒聽清。”
屈胤祁看看娃娃,又轉向她,目光在心心臉上停了一小會,才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心心乖巧地聽從他的話,替娃娃掖好被角,便走出去。走到門口,又忍不住轉了回來,“哥,你為什麽要買下這家店?我們住一晚就走了的。”
屈胤祁卻說:“之前父親把客棧開遍大江南北的時候便說過,他希望我們無論走到哪裏都像是回到家一樣舒服、安全。現在看來,我們家的客棧還不夠多,分布不夠廣。”
☆、沒事,我在
屈胤心傻了眼,“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把客棧真的開遍每一個城鎮麽?”
他微微扯動嘴角,不說話。
瘋了吧!老哥真抽了!
她還是暫時離他遠一點好了。
屈胤心識相的趕腳溜走。
晚膳的時候,客店裏出奇的安靜。
掌櫃的把飯菜分別送到各人房間裏,屈胤心非要和寧不悔一起吃,掌櫃的也只好把他們的飯菜一起送,送過去的時候,還特意囑咐了一句,“兩位用完記得喊我一聲,我好上來收拾。”
“沒關系,我送下去就行了。”
“那也行,那就麻煩姑娘了。”
“沒事,舉手之勞,不麻煩。”
“謝謝姑娘,兩位慢用。”掌櫃的陪着笑臉,便退出去了。
屈胤心覺得有點奇怪,平常也不會這麽急的吧?晚一些來收拾也是有的。
“冰塊臉,你不覺得掌櫃的很奇怪麽?”
寧不悔不以為然,“是你哥哥奇怪才對。”
什麽呀?“這跟我哥有什麽關系?”
“這家店現在被你哥哥買下了,掌櫃的做什麽事情,自然是聽從他的吩咐了。他奇怪,不正是因為你哥哥奇怪麽?”
屈胤心白了他一眼,心裏老不高興了。
你才奇怪!
我哥再奇怪也是我哥,你居然說他。
寧不悔卻不在乎一樣,聳聳肩,一笑置之。
……
吃完送碗筷下樓的時候,屈胤心才看見,客棧裏已經收拾的妥妥的,就是打烊的樣子,掌櫃的和他家婆娘都在竈下忙着洗洗刷刷,今天還有一個跑堂的小夥子,現在卻沒看見了。
“掌櫃的,你們這麽早收拾東西做什麽?”
掌櫃的回答說:“是東家吩咐的,讓我們把東西收拾收拾,太陽一落山就走。”
這麽急?
“姑娘的洗澡水我們也燒好了,馬上就能送上去。”掌櫃家婆娘也說道。
動作都好快。
屈胤心道了聲謝,便上樓,找到屈胤祁房間。
“哥,你為什麽要掌櫃的夫妻天黑就走?”她習慣了開門見山的方式。
屈胤祁也直接,“他們不走,留下來看熱鬧麽?”
看什麽熱鬧?
這話屈胤心差點就脫口而出,可是,轉念一想她就明白了。白天那幾個人肯定不會就那樣善罷甘休的,而現在娃娃還沒有醒,難保他們不會再次來搶人。
掌櫃的夫妻一看就不會武功,所以……
“哥,你真有先見之明。”屈胤心由衷的誇贊道。對于這種應得的誇獎,她從來不吝啬。
屈胤祁笑笑說:“難得聽你誇我。”
屈胤心白眼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要……放開我!”一直昏睡不醒的娃娃突然大叫起來,“不要——救命……”
她手舞足蹈,亂揮亂舞。
屈胤祁一動,娃娃就抓緊了他的手,“救命……救我——不要!不要——”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屈胤祁的肉裏,傷口滲出血漬,他還不動聲色地安撫着,“沒事,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救我……不要這樣……娘——”
“不怕!有我在!”
……
娃娃一邊喊一邊哭,哭鬧了很久,終于在屈胤祁的安撫下安靜了下來。
“哥,你沒事吧?”屈胤心站在旁邊,看見老哥的手,再想想一點忙都幫不上,心裏好愧疚。
他搖搖頭,好像要去找藥。
屈胤心連忙拿出金瘡藥替他上藥,“娃娃也是夠狠的了,我看她沒留什麽指甲,怎麽抓起人來發瘋了似的……”傷口讓人觸目驚心,屈胤祁雖說也有練武,但畢竟是自小嬌生慣養的,細皮*,手都被她生生抓出十道血痕來了,更不用說其他身上的指甲血印了。
屈胤心越想越覺得糟心,“那幾個人來歷不明,不會是跟娃娃的身世有關吧?”
屈胤祁一頓,“八九不離十。”
“你也覺得?”她都沒想到老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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