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跟她想法一致,或者說,沒想到他會承認的這麽痛快,平時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
“我也覺得。”回答的,是另外一個人。
屈胤心吓一跳,循聲看去,站在門口的,是寧不悔。
他什麽時候在那兒的,她怎麽一點沒發現?心心不禁疑惑。
寧不悔信步而來,侃侃而談,“那六個人的裝扮肯定不是中原人,還有他們的武功,也不是我們西域的。”
屈胤祁接着他的話說:“他們武功高強,而且十分神秘。看衣着打扮、聽口音,也不像西南方面的人。”
“是,他們不但把臉蒙起來,把頭也包起來,一身白衣,這種特征,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地方。”寧不悔似乎胸有成竹。
屈胤祁眉頭微微一挑,不予置否。
屈胤心看看他們兩個,只覺得一頭霧水。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到很久以後,屈胤心才明白,這兩個老奸巨猾……不對,老謀深算的腹黑黨,早就猜透了娃娃的來歷,卻把她一個人傻傻地蒙在鼓裏。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甕中捉鼈
甕中捉鼈
當晚,便出事了。
天黑之後,掌櫃的夫妻便離開了,客棧裏只剩下屈胤祁、娃娃、屈胤心和寧不悔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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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料到會有人來襲擊,他們也早早地做好了防備。
客店裏熄滅了所有的燭火,做足了“夜深人靜、皆已入夢”的假象,安靜得只有風聲了。
屈胤祁的那間房裏,也做好了僞裝,娃娃也一早已被保護妥當,确定不會有任何損傷。
一切,準備就緒。
只待,請君入甕。
夜色如墨,四周寂靜如許。
兩道身影映在牆上,随即跳上了屋頂,随後又是兩道身影,接着又是兩道身影,前後六人從院牆矮處躍進了客店。
從後院虛掩的小門進入大堂,四處是桌椅,難免磕碰,他們緊閉嘴巴,即便碰到磕到,也不敢發出聲音來。
自從他們進入客店,店裏面家有一股奇怪的異香。
樓梯是舊的,難免有聲音,他們走的小心翼翼。
樓上的房間裏,靜悄悄的,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他們探聽了一下,六個人分成兩組,兩個人推門而入,另外四個人則在門口把風,好随時應對突發狀況。同時推開了最好三間客房的房門!
幔帳裏,隐約是有人的。
兩個人同時拉開幔帳,卻只聞見一陣香氣撲鼻,就兩眼一翻,昏睡過去。
屈胤心帥氣地坐了起來。搞定!
門口的四個人見狀往裏沖,前面兩個人才一腳跨進門,就被絆倒,當頭一桶水拌黃豆澆下來,渾身濕透,爬起來站都站不穩。
屈胤心得意洋洋地上去,照着臉一人一拳,解決!
最後只有門口的兩個人了,其中一個就是帶頭的,見情勢不妙,轉身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寧不悔從背後堵住去路,屈胤祁擋在正前方,前後夾擊,他們還不死心地動起手來。
帶頭的那個人在出招之際,趁機向寧不悔迎面撒去什麽東西,寧不悔機靈地揮袖擋回,黑衣人驟然瞪大眼睛,僵住不動了,另外一個人也想偷襲屈胤祁,也被他輕輕松松一招擋回去,兩個人僵在原地。
屈胤祁以袖掩鼻,随後從身上拿出藥四處熏了熏,才點亮了燭火,六個黑衣人,全部撂倒,五花大綁起來。
六個人中,只有四個是清醒的。
“真是不要臉,明搶不得手還趁夜來偷!幸好我哥識破你們,早有防備,否則就被你們偷襲得逞了!”屈胤心作為親自把他們捆成粽子還玩興打起給他們都打了個蝴蝶結的人,一腳踩在面前的凳子上,威風凜凜。
屈胤祁這一次也沒有糾正她的不文雅,而是在确定娃娃安然無恙并替她掖好被角之後,才轉來,“說說看吧,為什麽要對這個小女孩下手?”
為了确保安全,屈胤祁事先點了娃娃的睡穴。
“這是我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領頭的人果斷道,十分倔強!
屈胤祁卻不以為然地笑笑,“是麽?可是你要搶的是我的人。別人的事情我不管,犯到我頭上來了,我可不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沒有回答。領頭的人打算死扛到底。
寧不悔此時說話了:“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們為什麽可以這麽輕而易舉地抓到你們麽?”
聞言,那領頭的人一怔,“你們定是用了卑鄙的手段!”
“我再卑鄙也不敢跟你們仙水宮的人相提并論,”屈胤祁不疾不徐地還擊,眸子一斂,語氣淩厲了許多,“‘透骨香’是什麽東西你比我更清楚!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卑鄙麽?我可一點不覺得。”
這六個人身上帶有毒香,一進客店便飄散了,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屈胤祁一早就在客店裏焚香,藏香無色無味,避無可避,“藏香”正是“透骨香”的催發劑,兩者相遇藥效會以十倍藥力揮發,遇見“藏香”,即便之前這幾個人用了“透骨香”的解藥也毫無作用。
當然,屈胤祁也一早準備好了解毒的東西,所以此時才能安之若素地站在這裏。
多說一句,這一切,都歸功于他們家有個通曉天下百毒的舅母,君冷梅。
“你怎麽知道這是透骨香?”領頭人驚訝,說出話來才驚覺自己上當了,“你知道我們是誰?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誰?!”滿臉的驚訝和驚恐。
屈胤心嫌棄地說:“我哥是誰憑什麽告訴你!你就說你想拿我們家娃娃怎麽樣吧?她一個八歲的孩子哪裏得罪你們了,你們要這麽窮追猛打的,她長的好看關你們家事啊?”
他立即怒道:“這是我們仙水宮的家事!不關你的事!”
“你們家的事你還來搶我家娃娃,你還有理了你!信不信本姑娘一刀解決了你!”屈胤心生氣地抓起他們的刀一通亂舞。
“心心,冷靜一點。”屈胤祁抓住她的手,“交給我,你去照顧娃娃。”
她這才不情不願地丢下刀,去床邊陪娃娃。
寧不悔也退開,在旁邊“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地靜觀事态發展,看樣子大有“看屈胤祁笑話”的意思。
☆、小色女
小色女
屈胤祁依舊是不緊不慢地,搬了張凳子,坐在那六個人面前,“你現在可以不說,但是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知道,只要那個娃娃還在我手上,你覺得呢?”
領頭的人氣憤地扭過頭去。
屈胤祁毫不費力地把他扭了回來,“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就讓你胳膊腿都卸下來休息休息。我既然能破你們仙水宮的毒,你相信這個我也能做到的吧?”
“你不能……”他滿眼驚恐。
怎麽會不能?屈胤祁兇殘起來還是很恐怖的。
只見他解開那個人的繩子,把他帶出了房間,抓起他不能動的左手用力一擰,光聽見一聲“咔”的一聲清脆響聲,那人發出恐怖的慘叫,臉都白了。
屈胤心頭皮頓時發麻,雞皮疙瘩一下子全都起來了。
“說不說?”
“不,我不……”他本來倔強地拒絕,卻突然瞪大眼睛,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來,順勢倒了下去。
屈胤祁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他胸口劇烈起伏,明顯劇毒攻心。
“告訴我,你們要這個孩子做什麽?”
他用盡全力,也只能口齒不清地說了兩個字:“聖……定……”
沒能再說更多,便斷氣了。房間裏的五個人也是一樣,突然就吐血,斷氣。
吓得屈胤心跳上床,媽呀,太血腥了!死的也太突然了!
屈胤祁一一檢查過,眉頭緊蹙。
“他們是中毒死的?”寧不悔問。
屈胤祁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是早就服食在身體裏的毒,時辰一到自動發作。這些人不過是被毒物控制,受制于人、聽命行事的小喽啰。”
“那……那個仙、仙水宮,也太血腥了。”屈胤心怕丢臉,勉強從床上下來,兩條腿直打顫。
還沒見過這麽多的那、那什麽,看着怪瘆人的。
“那線索就斷了吧?這幾個人已死,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再來騷擾娃娃了。”寧不悔精辟地總結道。
屈胤心立即給他豎起大拇指。
屈胤祁卻指出,“他們的毒本來應該還有段時間才發作的,現在是提前發了。所以他們根本沒想到。”
所以,來的人,不止他們六個才對。或者說,他們和某些人正遙相呼應。
寧不悔和他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可是,聖和定是什麽意思?一個人名?一件東西?一個地方?還是一件事情?
此時毫無頭緒。
********
外頭雞鳴了幾遍,東方泛起魚肚白。
娃娃從混混沌沌中醒來,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眼前打盹的人。
公子大叔,他好像困了,正撐着下巴閉眼休息。
從這個角度看,大叔的眼睫毛可真長啊,比心心姐姐的還要長呢。睫毛還翹翹的,皮膚看上去白白的,而且沒有長奇奇怪怪的東西,這麽看,大叔長的真好看。
休息中的屈胤祁突然一頓,似乎是感覺到了某個小/色/女掃描一般打量他的目光,眼睫毛微微一顫便睜開雙眼。
娃娃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和他對了個正着。
“你沒事了?”屈胤祁反應太快了。
娃娃慢半拍,傻笑,“我,有什麽事?”
屈胤祁好笑道:“之前腦袋很靈光,現在是被吓傻了麽?才睡了一夜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娃娃一張口,便想起客店裏的那個畫面,驚慌地坐了起來,“那些人……那些人呢!那些人現在哪裏?!”
“都走了,已經不在了。”
走了?娃娃稍微冷靜了一下,前所未有的嚴肅求證眼神看着屈胤祁,只見他點點頭,她就撲進他懷裏,大哭,“吓死我了!太吓人了!”
“都過去了,沒事了。”屈胤祁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太可怕了……他們是哪裏冒出來的……”娃娃盡情地發洩着自己的恐懼和心有餘悸,那種突然的恐懼讓她現在都記憶猶新,她怕,好可怕!
屈胤祁卻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我要你想起來的,不是這件事。”
什麽?
他似笑非笑地拉開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擦在他身上的娃娃,“小家夥,你從沈家偷偷溜出來,我又幫了你大忙,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
“什麽表示!”娃娃先是慢半拍,而後假裝驚慌地拉起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大叔,你真的有見不得人的癖好麽?”
“你只有這一招麽?”
“要不然呢?你肯定對我肖想垂涎已久!我就說你有見不得人的癖好吧!你看我一點沒猜錯!”娃娃護住被子,言辭鑿鑿。
門毫無預警地被推開,屈胤心披頭散發、睡眼朦胧地出現在門口,起床氣甚重,“一大清早的你們吵什麽呀?昨天晚上就沒睡好,現在還不讓人睡覺了呀?”
“沒有吵啊。”屈娃娃十分委屈的說。
屈胤祁:“你可以回去繼續睡。”
“明明就很吵,還睡個毛啊?”屈胤心很是不爽地嘟囔着,才驚訝地發現,剛剛那個聲音是……
是娃娃!她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跑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長大我要嫁給你!
長大我要嫁給你!
看見睜着大眼睛跟她四目相瞪的娃娃,屈胤心尖叫着沖過去,“啊!娃娃!!!”
“心心姐姐!”
“小家夥你醒了!”
“我當然醒了,難不成你跟個睡着的人在說話麽?”
“你肯定醒了,嘴這麽貧!一定沒事!”
“我肯定肯定是醒了的,我妥妥滴,一點事都沒有!”
是,這麽能說會道,肯定是已經沒事了。
屈胤祁的唇際揚起一抹欣慰的微笑,放輕腳步徑自離開了房間。
一夜沒睡,是該去好好睡一覺了。否則,晚些怎麽見人?
見人?
見什麽人?
“對了大叔……”娃娃和屈胤心聊的起勁,回頭才發現剛剛站旁邊的人不見了,“大叔人呢?”
屈胤心也回頭看了看,沒怎麽在意的說,“他肯定是偷偷跑去睡覺了,他昨天晚上一直照顧你,都沒睡覺呢。”
一直都沒睡覺麽?
公子大叔好可憐。
娃娃扁扁嘴,好像很委屈似的,讓屈胤心給她拿衣服穿上,就可憐兮兮地下了床。
就連屈胤心問她,“你一大早幹什麽去?”
她也說:“我去照顧公子大叔呀?”說的理所當然的。
屈胤心就無語了。
********
屈胤祁一覺睡到了午時,也還沒見醒。
已經換了屈娃娃在他床前打盹了。
屈胤心不甘心的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最終是個配的戲份。
“娃娃,你不知道你昨天昏過去之後,我哥有多緊張。你個小鬼頭,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這麽好過!對我都沒有好不好?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錢,現在是來還債的?”
“沒有吧?”
沒有吧?怎麽這個回答會覺得怪怪的?屈胤心詫異地看着娃娃,“你今天轉性了麽?換平時你不得說——他不止上輩子欠我的、他上上輩子也欠我的!”
娃娃一本正經地說:“可是大叔對我很好啊,雖然他有時候很讨厭,說話口不對心的,可是他對我們都很好的嘛,對不對?”
這倒是真的,老哥對她一直不錯。可是……不對啊,她要表達的明明不是這個!
“娃娃,你真的轉性了!”屈胤心有十足的信心确定。
她也不否認。托着腮,盯着屈胤祁的睡顏瞧,呢喃道,“大叔真是越看越好看了……心心姐姐,你爹也這麽好看麽?”
“差不多吧,我覺得沒什麽差別。”她看來是這樣的,反正看了十八年,都已經審美疲勞了。
“大叔這麽好看,怎麽可以留給別人呢?”娃娃自言自語着,忽然就信心百倍語氣堅定地道:“大叔,你千萬不要變老,等我長大了嫁給你!”
屈胤心華麗麗地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我剛剛聽見了什麽?
娃娃回頭看她,理所當然地笑了,“大叔這麽好看,我嫁給他不好麽?這樣我們還可以一直在一起呢!”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等你長大了,我哥能不老麽?你現在可才八歲,我哥十八,你長大他就老了!再怎麽長都是十歲的差距吧?
屈胤心深深覺得不可思議,當然,她也覺得,娃娃今天是抽風了。
她怎麽會知道,娃娃今天難得認真了。
大叔平時說話特別缺德,最賤,口不對心,可是他對娃娃是真的好。
天底下,再沒有一個人像大叔這樣真心對我好的人了,雖然他只有十八歲就被我叫成大叔,他也不惱,偶爾生氣糾正也是因為我惹怒了他,其他時候,他是很寬容的。
對娃娃好,對心心姐姐也好,對身邊人都好,像這樣的大叔,天底下只有這麽一個了。
所以,大叔,你不可以老得太快喲,等娃娃長大了,就嫁給你!
********
“大叔,你千萬不要變老,等我長大了嫁給你!這話,簡直是一絕!”屈胤心有模有樣地跟寧不悔學着娃娃的口氣,把她當時的表情都給模仿得惟妙惟肖。
寧不悔忍俊不禁,“娃娃怎麽會突然有這個念頭?”
“我也不知道,可是,當時我覺得吧,我哥就是一禍害,連八歲的孩子都逃不過!”屈胤心深感不可思議,“你說,連娃娃都被禍害了,還有誰能幸免于難?”
寧不悔卻說:“這是你爹、娘生的好。你哥哥長的俊俏,你也絲毫不遜色呀。”
對哦。都是一家人,老爹和娘長的都好看,哥哥要是長殘了那不是丢屈家人的臉麽?
我可是美美噠心心!
不對啊,“冰塊臉,你好像……變了?”以前他都不開玩笑不說笑的,現在怎麽……好像,最近他都不沉着臉擺出“生人勿近”的表情了。
可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麽?我變了?你比較喜歡我以前的樣子?”寧不悔說變臉就變臉,眸子微合,整個氣場就酷帥拽了。
屈胤心皺皺眉頭,“算了,你還是開朗一點好了,這樣看上去你比較開心,我也比較開心。”
還是原來的冰塊臉,可是開開心心的也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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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我自己一樣地喜歡你
喜歡我自己一樣地喜歡你
寧不悔便笑了,“以前看不見,難免不開心。當時我便發過願,若能恢複光明,我便要開開心心地做自己。如今眼睛看見了,自然也就不那麽壓抑了。”
是啊,不僅不壓抑,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我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愛唠叨的哥哥了?
屈胤心好想嫌棄他。
“心心。”寧不悔突然叫她。
“啊?”屈胤心一愣,寧不悔毫無征兆的湊到她眼前,“你、幹嘛要……靠這麽近?”
屈胤心的小心髒瞬間停滞,都不敢喘氣了,他靠的好近、好近……近在咫尺。
“心心,你真的那麽喜歡我麽?”寧不悔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
她雙眼迷離地點點頭,“喜歡,好喜歡!”
“有多喜歡?”
“喜歡我自己一樣地喜歡你!”
喜歡你自己一樣地喜歡我麽?
可是……
心心,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沒有像你喜歡我一樣地喜歡你,你會失望麽?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一開始是因為其他的目的才接近你的,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你自己一樣地喜歡我麽?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想做的事情,你是不是還能那麽義無反顧地跟你哥哥、跟你的家人據理力争?你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麽相信我?
“冰塊臉,你怎麽了?”他莫名哀傷的神情讓人心疼。
他很快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張開雙臂攬住了屈胤心,“心心,謝謝你肯像喜歡自己一樣地喜歡我!”
這個擁抱來得太突然,感覺太不真實了。
她早就陶醉在他寬厚的懷抱裏,暈頭轉向,如癡如醉。
“冰塊臉,你也要像我喜歡自己一樣喜歡着你一樣喜歡着我喲!”
“好!”
什麽是承諾?
也許,承諾就是這一刻心裏最深處的渴望吧?
********
娃娃雖然年紀小,也懂得要努力把握一個俊美帥氣又多金的“大叔”作為自己的預備。
不過,想把這麽一個“高富帥”留給自己,是需要花些心思的。
人生啊,人生來就不容易了。
還沒等到屈胤祁睡醒,娃娃便光榮地趴在床沿睡着了。
未時将過。
屈胤祁一覺醒來,想起身,手卻被壓住,扭頭一看,某只娃娃趴在他身邊睡着了,她的腦袋正壓着他的手。
最戲劇性的是,小娃娃睡的太沉,竟然流了他一手臂的……口水。
可是她睡的太香,看她好像沉浸在美夢的裏的樣子,他就不忍心打斷。
現在,他是奶爹了麽?
可是誰來救救他的手?
也許是老天爺聽見了屈胤祁的呼喚,沒多會兒,娃娃迷迷蒙蒙地睜開她的大眼睛,迷迷糊糊地抹了一把口水,趴下去繼續睡。好半晌,才清醒過來,剛剛,她幹什麽?
娃娃是被自己吓醒的,聳起來,卻對上屈胤祁的目光,頓時心虛,“大、大叔……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睡的可好?”他不動聲色地反問。
娃娃連忙又抹了一下嘴角,居然還濕濕的。好丢臉啊!
屈胤祁自然而然地坐起來,走到洗臉盆那裏擰了手巾把手上的口水印子都擦掉,放下手巾,倏忽回頭。
動作一氣呵成,渾然天成。
那一回頭的一抹微笑,勝卻人間無數。
小娃娃被迷得神魂颠倒,大叔你怎麽可以這麽好看啊?
屈胤祁看了她許久,唇際的弧度更深,“你不洗把臉麽,臉上帶着口水印子見人,可不好看。”破壞氣氛的終極神人。
小娃娃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大叔你好煞風景!”
有麽?
娃娃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雄糾糾氣昂昂地準備給自己洗個臉,結果手還夠不到被屈胤祁放起來手巾,怒而跺腳,“幫我啦!”
在屈胤祁看來,就是小女孩在撒嬌。
他非常紳士地重新擰了一遍手巾,輕柔地為她的小臉輕輕擦拭。
“好了沒有?”不耐煩的催促,娃娃生氣了。
“當然。”
屈胤祁話音沒落,她就生氣地走掉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女孩子的思維真是難以揣度,哪怕,她才八歲。
屋頂上此時發出一聲響動。
屈胤祁放下手巾,沖着房頂道,“姑父,您在屋頂上很久了,真的不打算下來讓祁兒給您見個禮再聽麽?”
話音才落,他的姑父殷如遠便從屋頂輕盈落地。他在屋頂至少待了一刻鐘。
“你的耳朵越來越靈光了。”
屈胤祁轉回身看去,他的小姑母屈牧茵也從一邊走了出來,盈盈笑道,“祁兒,小半年沒見了,你又長大了不少。”
屈胤祁上前,施了一禮,“姑父、姑母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小公子吩咐的,屬下自然要照辦。”殷如遠半開玩笑道。
禮數上來說,殷如遠是屈家女婿、屈胤祁和屈胤心兄妹的姑父,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殷如遠還是屈胤祁父親的得力助手。
“人員已經到齊,有什麽事情,小公子盡管吩咐吧。”
很好,人都到齊了。
那就可以開始了。
☆、不準丢下我!
不準丢下我!
要是問:是要開始什麽的話,那還得從昨天下午開始說起。
昨天下午,屈胤祁買下了這家客店之後,要求他們暫停營業,随後寫了一封信就離開了,他是去找人送信給殷如遠,請他前來。
“可是,你怎麽知道小姑父在哪裏?他平常代替父親去到處巡查,行蹤不定呀?”屈胤心就忍不住納悶了,難不成哥哥真學會了千裏眼和順風耳?
屈胤祁理所當然的說:“小姑父和姑姑代替父親四處巡查是沒錯,可他不是行蹤不定的,每次出行之前都有所規劃,這些也都是我必須了解掌握的信息。”
他是事先就知道殷如遠他們在這兒附近,所以飛鴿傳書找他們來。
說白了,行蹤不定是外人看見的,她就跟外人似的,明明是一個爹、一個娘、同一胎先後只差了那麽一會會兒出生的兄妹,待遇怎麽會差了這麽多?
不公平!
“心心你平常關心的不是這套劍法就是那套拳法,像這些細碎又繁瑣的事情,你怎麽有心思去管?”姑姑屈牧茵很好的給她找了一個臺階下。
屈胤心的心裏這才比較順。
娃娃從頭到尾都站得遠遠的,保持距離地在看屈牧茵和殷如遠兩夫妻,屈家人、沈家人貌似都一樣的,一個個看上去那麽年輕,別人的歲月是把殺豬刀,他們家人的歲月是弄錯了方向的擀面杖吧?
同樣站的遠遠的,還有寧不悔,他跟他們不是一家人,所以他也閃得老遠。
殷如遠和屈牧茵夫婦的目光,卻不約而同地往寧不悔和娃娃那邊看過去,都好奇的很。
畢竟,兩兄妹出了一趟門,就一人帶了一個,內裏值得深究。
雖說那女娃娃還是個孩子,雖然那年輕人也是一表人才。可是……
怎麽就擋不住好奇心呢?
“姑父、姑母,現在的重點不是他們兩個,即便好奇,能不能等到忙完,私底下祁兒再與你們詳細解釋解釋?”屈胤祁看穿兩個好奇心爆棚的長輩,淡定的把他們的視線拉了回來。
夫妻倆一怔,異口同聲:“當然,當然。”
當然是正事重要。
當然,屈胤祁特意找他們來,是有原因的。
店,既然買了下來,就必須按照屈家客棧的标準來改造之後,再經營。而以往這些事情都是殷如遠等人負責的,所以,這就是屈胤祁特意把他找來的原因了。
********
第二天。
一早,娃娃就從被窩裏被拎起來,無疑的,那個“行/兇/者”是屈胤祁。
她睡眼惺忪,生氣地拍掉他的手,又鑽回被窩裏去,“一大早吵什麽呀?人家還沒睡夠呢!”
“既然你沒睡夠那我就先走了,我會請姑父安排人手送你回太平鎮的。”屈胤祁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着,慢騰騰往門口走。很是期待她的反應啊。
果不其然,沒一會,床上的娃娃腦子裏靈光一閃,驟然坐了起來,“大叔你要去哪裏?什麽送我回太平鎮!”
屈胤祁頓住腳步,不疾不徐地道,“我要回家,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送你回太平鎮。”
娃娃二話沒說跳下床,抓着裙子還沒穿上,就死死抱住他大腿,“不可以!不準丢下我不管!”
屈胤祁十分無奈,“我還沒老到可以當你爹的地步,你就算再有戀父情節,也不這麽粘着我呀!”
“誰說我戀父了!我就是喜歡粘着你!不準丢下我,要不然天涯海角我肯定追到你們家去!”
我家沒在天涯海角,我家在金陵。屈胤祁更加無奈了,彎腰把她抱起來,丢回床上去,娃娃嚷着要撲上來,他立即喝住:“站住!我給你一盞茶的功夫,乖乖把衣服穿好,把自己收拾好,我就在大堂,那杯茶喝完你要是還不下來,我就不管你了。”
說完,屈胤祁幹幹脆脆離開了。
娃娃本來是要追上去的,後來一想,趕緊的把衣服胡亂一套,就翻出衣服鞋子什麽的,随便地塞到了一起,鞋子還沒穿好就急急忙忙跑出門。
結果就和屈胤心撞到了一起,幸好屈胤心反應快,她才沒摔得四腳朝天。
“你急急忙忙地要去幹什麽呀?”
“公子大叔……你哥哥說,我要是一盞茶的時間內不下樓,他就不帶我,要把我丢回沈家堡去!他……你怎麽還在這裏啊?不是準備出發了麽?”
出發是要出發沒錯,可那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呀,因為距離下下個城鎮不太遠,加上這邊客棧還有事情,哥哥自己說的延後半個時辰出發的。
他怎麽……老哥現在怎麽越來越惡趣味了?
屈胤祁為什麽越來越惡趣味了?
*只有天知道。
不過,就因為他突發奇想的一個惡作劇,在回金陵的一路上,整整一路,娃娃一直念念不忘地念叨着,最生氣的時候還威脅說:“我一定跟你爹娘說,讓他們好好收拾你!”
望天,他爹娘會收拾他麽?
此*暫時無解。
☆、小嫂子
小嫂子
回金陵的路上,基本都是快馬加鞭,一路趕回。
金陵城的城門蔚為壯觀,守城的将士意氣勃發地手持鋒利兵器,精神抖擻守護在城臺上,比起小城鎮的城門,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就連城門口檢查的士兵,也比小城鎮的精神了許多。
當然,就算之前經過洛陽的時候,那城門也沒這麽氣派這麽壯觀呀!
“金陵就是不一樣啊,連扇門都比太平鎮上的門大那麽多,比洛陽還大呀!”距離城門還有百尺左右,娃娃就情不自禁地贊嘆道。
屈胤祁和屈胤心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這句話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說給?
“金陵城是除了京城天子腳下之外,中原最繁華的地方了!果然氣派的很!”寧不悔也感慨道。
“你怎麽知道的?你不是西域人麽?”
“西域人也可以仰慕中原文化,何況我祖上也是中原人,是後來才去的西域。”
是麽?老覺得這個大叔讓人看不透。雖然公子大叔不招人喜歡,可好歹他好看又舒服,不像這個冰塊臉大叔,成天神神秘秘的,就算現在好像變得很客氣的樣子,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怪怪的。
“都到家門口了,你們在這裏讨論什麽,先回家再說呀!”屈胤心很嫌棄他們這兩個奇奇怪怪的人,兀自策馬入了城。
公子大叔……不是,差點又叫錯了,“表兄,快點追上心心姐姐!”
紅白黑三騎前後入了城。
進到金陵城裏,屈胤心放慢了速度,一路策馬向城北而去。
城北的一條街上,遠遠的,便能看見一處大宅,許多下人模樣裝束的人在府門口排成了兩排,腰杆挺得筆直,翹首以待,好像是要迎接什麽重要的人。
娃娃機智地沒太過好奇地問出來,屈胤心果然策馬來到大宅門前,第一個跳下馬,就朝人堆撲過去!
“我回來了!”
“恭迎小姐回府!”衆人異口同聲,紛紛深深一鞠躬。
“都起來都起來,不要行大禮、不要行大禮!”屈胤心忙着一個一個地去把人拉起來,“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不用了,你們怎麽都不懂呢?”
還真是啊!
屈家人不用這麽財大氣粗吧!
可想到屈胤祁一件袍子就幾萬兩,她就一陣肉疼。
“我們到家了。”屈胤祁在她耳邊提醒道,便自己率先下了馬,再把娃娃抱下來。
“恭迎公子回府。”衆人再度來一個深鞠躬。
“大家不用這麽客氣,都起來吧。”
娃娃睜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其實……她是想看看,屈家的人是不是連下人都長的比別人年輕。
在屈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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