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他就算是什麽臭名昭着的魔教少主他也是我喜歡的人嘛!他憑什麽趕人走,還當着我的面說那些話,他根本不拿我當妹妹……”
“怎麽會呢,他是疼你才會這麽在乎你。”寧不悔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屈胤心連忙站起來,“你……你都聽見了?”
“我都聽見了。你哥哥這麽對我,也都是為了你好。所以,你別生他的氣了。”寧不悔好聲勸道。
卻惹得她更為惱火,“我才不信呢。他要是真的在乎我疼我為我好,怎麽會這樣對你,人家都說愛屋及烏,可是他一點都不!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你了,到現在還是這樣,現在他還說出這麽過分的話了!我要跟屈胤祁絕交!”
“心心,你忘了麽,之前還是你跟我說的,你和你哥哥從還沒出生就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何況血濃于水,親生兄妹之間要怎麽絕交?”
就……就那樣絕交嘛。屈胤心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原來跟人絕交一點都不容易,好麻煩。
“聽話,回去吧,跟你哥哥說開了就沒事了。”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跟屈胤祁說話了。
屈胤心是如此的不情願,卻又拗不過寧不悔。
于是……
她把寧不悔支走,自己跟豬圈裏的四代同堂吐槽屈胤祁的一幹毛病到天黑之後,才不得不回去——後院實在太黑了,要是不回去,等一下看不見路了,就只能喊救命了。
那多丢臉啊!
一面因為怕天黑看不見路而離開了後院,一面她又不想就這麽去見屈胤祁,兄妹兩人見面還指不定會不會吵起來呢。
就這麽想回去又不想回去的,她硬是磨磨蹭蹭的挪到了飯點才到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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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時,其他人都到齊了,這回不等屈胤祁出聲提醒,她就乖巧地向長輩們行禮問安,還把端菜的人一一問候了遍,就是不理會她哥哥屈胤祁。
屈胤祁這次也是懶得跟她計較似的,竟然從頭到尾沒開過一句口,也沒吭一聲,全程安安靜靜的吃飯。
連屈娃娃這個平常在飯桌上沒少被教訓的,這一次都沒被說一句,她自己心裏犯嘀咕之後,還小心翼翼地生怕惹了地雷——屈胤祁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更可怕。
這頓飯,誰也沒說話。
直到,回到天心閣。
屈胤心先回了自己的房間,磨蹭了好一會兒,屈胤祁要關門時,她才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就說。”
“我……”開了口,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剛才在房間裏準備了好久的話,看見老哥就沒了。
“怎麽,又不說了?不說的話,我就去沐浴了。”作勢關門。
“不行!”屈胤心急急喊住,死死按住他的門板不讓他關門,“我有話要說!”
屈胤祁輕挑眉頭,放棄了跟她較勁,雙手往胸前一橫,老神在在地道:“想說什麽就說吧。你不是個拖泥帶水不敢說話的人。”
既然他說這麽說了,那她也就沒什麽好顧慮了。有了哥哥的話,屈胤心就像有了定心丸,敞開了說,“下午你跟冰塊臉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這次太過分了你!治好他的眼睛明明是好事一件,你為什麽非要那樣逼他離開,要是真逼的他再一次把自己弄瞎怎麽辦?”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屈胤祁滿不在意。
怎麽可以這樣說!“哥哥,你這次真的很過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現在幹嘛要這麽讨厭寧不悔?”
“因為他會傷害你。”屈胤祁直截了當。
屈胤心氣結,“你……你不可理喻!他怎麽可能會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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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祠堂
跪祠堂
既然知道沒有好結果,又何必勉強?
“他怎麽就不可能傷害你?他的身份是魔教少主,卻被魔教中人追殺,你也清楚在中原江湖人的眼中他是個什麽人物,他四處漂泊居無定所,一直被各種各樣的人追殺,沒有人能保證他每一次被圍剿都能順利脫身。你跟他在一起,就是将自己放在危險之中,他帶着你一起四處漂泊四處被人追殺,這難道不算傷害?”
“屈胤祁你不可理喻!”屈胤心氣急敗壞地連名帶姓喊。
他卻不以為然地聳眉,“如果你覺得我這是不可理喻也無所謂。他被追殺,你難道也要一起被人追殺麽?我不認為自己這麽做有什麽錯。”
“你……我不管你想幹什麽,我就是不許你欺負寧不悔!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是一定會在一起的!他是我罩着的人,你要是敢再這麽欺負他,把我惹怒了,我就跟你絕交!”
“目無尊長、違逆犯上、出言不遜……”屈胤祁沒頭沒尾地一一細數着,她還在想這是想幹什麽,就聽見一聲雷:“屈胤心,去祠堂跪兩個時辰,反思自己的錯誤,想明白了再回來!”
太突然了。
屈胤心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想幹什麽!”
“做一個哥哥該做的。”屈胤祁說,“你不是說我不可理喻麽,你現在是自己去祠堂,還是要我送你去?”
“哼——”屈胤心氣呼呼地扭頭出了門。
去就去,誰怕誰!
“公子大叔,你好威風呀。”屈胤心前腳剛氣呼呼地走了,後腳屈娃娃又從外面探進個頭來。
“看來這些天舅父和舅母太忙,還沒時間教你沈家的家訓。”屈胤祁語調沉沉地轉向屈娃娃,嘴角微微扯了抹弧度。
“什麽家訓?”娃娃有種不好的預感。
“跟着心心去祠堂跪兩個時辰,時辰不到不準起來!至于沈家的家訓……跪着的時候順便學學,什麽叫長幼有序!”
風口浪尖還要找事,這是自找的。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屈娃娃哀嘆着,如老牛拖車般拖着沉重的步子,一路拖拖拉拉地拖向祠堂。
兩個時辰,跪完都入夜了!
公子大叔今天怎麽又喪心病狂了?
********
祠堂裏。
屈胤心和屈娃娃互相挨着,委屈地面對一排靈位而跪。
外頭風聲呼呼,夜風涼透了衣裳。
久跪不動,娃娃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動動兩條腿,絮叨道:“心心姐姐,我們好像跪很久了吧。”
“不知道啊。”她也沒記時間。
屈娃娃說:“我膝蓋有點疼。”
屈胤心附和:“我也是。”
“還有點冷。”
“我也是。”
屈娃娃就憂桑了,“那我們怎麽辦啊?會不會在這裏被凍死?”
“不會。這點涼意凍不死人,最多風寒。”
“那會跪死麽?”
“最多半身不遂。”
你還不如沒說。
“那公子大叔什麽時候肯放我們出去?”
屈胤心說:“門沒鎖,可我不敢出去。”
還是說了等于白說。
屈娃娃嘆口氣,“心心姐姐,好端端的,你幹什麽非要惹公子大叔生氣呀?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就是霸道強權專制的,你順着他不就好了麽?現在連我都進來,都不能給你送衣服送吃的。”
屈胤心聞言頓了一頓,板起臉來,“屈娃娃,這種事情不可以屈服、不可以順着他、不可以妥協,你知道麽?”
“啊……我、我不知道啊。”屈娃娃被她的嚴肅表情鎮住了。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屈胤心嘟嘟嘴,不高興。
可是,這跟她有什麽關系嘛?屈娃娃朝天翻了一記白眼,戀愛中的女人都是不能惹的,惹不得。
你看以前的心心姐姐多可愛,現在一談戀愛,就變成母夜叉了!多危險啊,以後長大了,我肯定不要談戀愛。
“屈胤祁專制霸道強權,他憑什麽這麽幹?他是我哥又不是我爹,現在弄得好像我喜歡寧不悔就十惡不赦大逆不道一樣。我當然知道寧不悔危險啊,我也知道他會被追殺的嘛,可是又怎麽樣?”
不、不怎麽樣啊?屈娃娃不解地看着她。
結果,屈胤心又自言自語地道:“我可是屈胤心耶,我是堂堂堂堂的一代女俠屈胤心,我不是需要被人保護的弱女子,遇到被人追殺的情況,我還可有幫忙的!跟他在一起怎麽了?我又不拖後腿。再說了,實在不行我就擡我家舅娘的名號,再跟舅娘要點東西防身,我就不信他們都不怕,到時候我看誰還敢對我下手!”
旁邊那個美膩的姐姐突然變身成為超級母夜叉,屈娃娃心有餘悸地往另外一邊一挪再挪,再挪挪!
戀愛害死人啊!
簡直性情大變啊!
保持距離才是保證生命安全的基本标準!
她使勁地往邊上一挪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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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尿的節奏
吓尿的節奏
突然間——
狂風大作!
祠堂的門被大風吹開,靈位前的蠟燭驟然熄滅!
“啊!救命啊——”尖叫!
詐屍啊!鬧鬼啊!
娃娃和屈胤心吓得朝對方撲過去一把抱住。
“媽呀,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外面毫無預警地亮起燭光,腳步聲“噠噠噠”地響着!
“是誰在外面!”她們吓得縮到了一起!
“是我。”說話間,一抹人影出現在祠堂門口。
這是要把人吓尿的節奏麽?
屈胤心深呼吸,朝門口看,定睛才看清,是寧不悔徐徐走來,她終于松口氣,“怎麽是你?”
“聽說你被罰跪祠堂。我來看看。”寧不悔說道,把靈位前的蠟燭點燃。總覺得他的話缺了幾分人情的暖味。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他都多少年很少跟人說話了,現在能不冷冰冰硬/邦/邦就不錯了。
屈胤心有些委屈的撲進他懷裏,“你怎麽現在才來?”
寧不悔好像是想說什麽的,可是又一貫不說話慣了,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措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就作罷,把帶來的披風給她披上,“夜裏涼,你別受寒了。”
哎喲我去!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種場合他們适合在這裏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麽?
他們到底有沒有顧慮到她這個小孩子的存在?
“我是被你們牽連的。”娃娃不甘被忽視地插進中間,“我年紀比心心姐姐小多了,木頭臉大叔,你做人真的很不地道,給姐姐送衣服居然沒帶我的那一份。”
“我……”又一個不怕他面無表情的人,她不僅不怕還咄咄逼人,寧不悔招架無能,“……要不我回去拿?”
說他木頭他還真是木頭!
屈娃娃決定放棄這個腦筋不轉彎的漢子,直接揚起屈胤心的披風就鑽進去,這個空間好,暖暖的。
當然,她沒在暖暖的時候提醒他們一句,“你們說話要快點,要不然給那個喪心病狂的公子大叔看見,我們又遭殃了。他今天有點變态。”
屈胤心照着她腦袋就拍下去。
“打不着!”底下閃得快的某娃娃特別得意。
屈胤心決定無視她。
“心心,我有話要跟你說。”寧不悔欲言又止的,似乎是因為娃娃在,不方便說。
某只娃娃識相地自己爬出來,指着祠堂另外一邊,“我去那邊,你們慢慢說。”然後,遁走。
“你要跟我說什麽?”屈胤心就他一本正經的,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寧不悔遲疑了一下,說:“你是因為我才被罰跪。”
然後呢?平日裏他冷着臉酷帥拽的時候不是挺威武雄壯真漢子的麽?怎麽現在說句話反而吞吞吐吐的了?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現了。你哥哥反對你和我,我也明白他的擔心和用意,從一開始,我的出現就一直給你招來厄運,災禍不斷,應該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妹妹跟一個不祥之人走的太近,何況我們……”
“冰塊臉,你到底想說什麽?”屈胤心忍不住打斷,她是有時候快人一步、有時候又順利慢人一拍屈胤心姑娘。
“……沒什麽,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吧。”
“好。”
寧不悔來的快走的也快,可是屈胤心老覺得他哪裏不對勁,怪怪的……
“你家漢子怎麽了?”
屈胤心聞聲扭頭望去,屈娃娃溫婉地向她微微一笑,“姐姐,你怎麽了?”
“艾瑪吓死我了!”屈胤心一下子跳的老遠。
這反射弧也太長了。
“屈娃娃,你下回要出現的時候能不能先提前打個招呼!人吓人吓死人啊!”
娃娃無辜地說:“我走路有聲音的呀,明明是你自己太專注于跟情郎說話、又顧着目送他出去,才根本沒留意到我的。”
“這麽小就會巧言狡辯了?”屈胤心把拳頭攥的骨頭“咯咯”作響。
娃娃卻一臉無辜,“沒有哇,我說的是真話!”
“你……”
“公子大叔,你怎麽來了?”屈娃娃突然大叫。
屈胤心立馬跳上蒲團跪好。
卻聽見娃娃得逞的嬉笑聲。
她氣得扭頭過去,小丫頭笑地前仰後合,“心心姐姐你怎麽會這麽好騙,我說什麽你都信?”
“你還說?皮癢吧!”屈胤心跳起來,屈娃娃哪裏有傻到乖乖待在原地被打,早就撒丫子跑了。
兩個人就這麽在祠堂裏面玩起了“我跑你追”的游戲,還不亦樂乎。
“屈娃娃你給我站住!”
“我才不呢,給你抓住會有皮肉之苦。”
屈胤心靈活,卻顧忌着祠堂裏沈家先祖的牌位,屈娃娃卻勝在年紀小身子靈巧,還有恃無恐的,兩個人跑了半天也抓不着。
“站住!”
“我不傻!”
繼續捉迷藏——
☆、抓包,糗大了!
抓包,糗大了!
屈胤心不爽地施展輕功躍過去,屈娃娃手到擒來,“這回跑不掉了吧?”
“不行,你仗着自己會武功就以大欺小,這不是女俠的做派,傳出去江湖上是會笑話你的。”
屈胤心不由分說,捏着拳頭,笑容大大的邪肆,“我這是除暴安良。誰敢笑話我?”
“公子大叔!你怎麽來了!”她的手還沒碰到娃娃,她又一聲大叫。
“還想騙我?”屈胤心根本不當回事。
“我說真的!”娃娃面露異色使勁擠眉弄眼。
屈胤心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趁着這個機會,娃娃早就推開她,規規矩矩地跪好了。
夜色裏一抹白色太搶眼了。除了屈胤祁還有誰能這麽風騷?
屈胤心也連忙跳上蒲團跪好。
“讓你們在祠堂罰跪,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反省,你們倒好,反省的悔意沒半分,居然在這裏玩起了捉迷藏。”屈胤祁跨進門來,風采灼灼,“興致不錯嘛,要不再玩兒一圈?”
屈胤心老老實實地喚了一聲:“哥——”
娃娃繃着臉,跪着不敢動更不敢搭腔。
他慢悠悠地上了三炷香,也跟着跪下來。
她們兩個連忙各自挪開。
“屈胤心,你可有反思你自己幹了什麽?”
“我……有啊。”底氣不足,之前他都說她什麽來着?
“那這披風是哪兒來的?”屈胤祁指的,當然是她身上的那件——冰塊臉送來的。
“……”屈胤心啞口無言。
屈胤祁又扭頭看躲躲閃閃的娃娃,“小家夥,別以為你拼命躲我就不知道你,不是讓你順便學學什麽是長幼有序麽?你可學會了?”
屈娃娃轉過來,眨巴眨巴大眼睛,無辜地說:“公子大叔,你不是說長幼有序麽?這四個字我會寫的。”
屈胤祁不動聲色地微笑:“如果是‘長幼有序’四個字的話,我也會寫。可是,你剛剛叫我什麽?”
“公子大……”娃娃明白過來,連忙捂住自己的櫻桃小口,這回,死定了!
果不其然,屈胤祁不動聲色地說出晴天霹靂,“口無遮攔、不思悔改,再跪一個時辰;明天寅時起床,去後院陪外公和舅公練練拳。”
娃娃那張小臉立刻糾結到一起:他怎麽可以體罰小孩子?!這是不對的!
“還有你,心心,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話吧。想好了,再起來。”
“想好了再起來”的意思是……想不明白就別起來了?還是,他還會再回來不定時抽查?
于是,屈胤心的臉也沒比娃娃好看到哪裏去。
屈胤祁留下兩個雷,滿意地看見他預期的效果,潇灑地負手而去。
“對了,戌時香園就會上鎖。”臨走,他又頓住,又留下另外一顆地雷。
娃娃和屈胤心簡直遭雷劈,急急忙忙地要追上去,卻聽見他波瀾不驚地說道:“如果你們現在改,還來得及。但是,假如只是敷衍我的話,懲罰加倍。”
加倍你妹啊!
她們就這麽眼睜睜看着祠堂的大門合上了。
欲哭無淚!
********
香園外。
“屈公子,請留步。”
聞聲,屈胤祁回頭,便瞧見寧不悔從黑暗中走出。
“有事麽?”
“有。能否借一步說話?”
屈胤祁聳了聳眉,不可置否。
随後,兩個人移步榕園。
“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吧?”屈胤祁開門見山。
寧不悔也不拖泥帶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我也知道自己給不了心心任何的承諾。但是,我對她是認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摻假!如果,你非要我在她和眼睛之間選一個,我選她!”
“然後呢?”
寧不悔信誓旦旦:“如果,非要離開的話,我會離開,可那不代表我就是答應了你們的條件!可我就算離開,我也會把你們治好的眼睛留下!”
聞言,屈胤祁笑了。
“你笑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屈胤祁立刻若無其事的,“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想說什麽?”
寧不悔看着他,鄭重其事地道:“我希望可以照顧心心,我希望自己可以給她最好的。可是,現在的我給不了她任何東西,如果我勉強和她在一起,不但會連累她一無所有,還有讓她丢失了安逸幸福的生活、跟我一起亡命天涯。所以……”他頓了一下,幽幽地嘆了口氣,“為了她好,我會遵照你的意思,離她遠遠的。”
“還有呢?”他說了這麽多,怎麽可能沒有下文?
寧不悔說:“我現在離開,不代表不會回來,我只希望你可以給我個機會,三年之內,我必定回來!”
“三年?”屈胤祁輕笑出聲,“你以為我們家心心今年才十三,還有大把青春等你麽?寧公子,你也是在中原行走多年了,對我們中原人的俗例多少有點認知吧?這麽異想天開的話你居然說的出來?”
“……”寧不悔一時無語。
☆、巨大的賭注
巨大的賭注
屈胤祁扯了扯嘴角,帶出一抹略有諷意的笑,言語也激動起來,“寧公子,年紀上來說,你長我幾歲,可在我家心心這件事情上,我是她兄長,我們有句俗話說——長兄如父。我不管你有多好的壯志雄心、也不管你有多恢弘的願望,我只想告誡你一句:三年,她等不起!”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寧不悔:“……”
“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回了。心心那邊,我相信,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麽跟她說。”屈胤祁氣勢凜然道,說完,兀自離去。
夜色裏,寧不悔在庭中站了許久,風兒拂過衣衫,輕輕作響。
屈胤祁不愧是屈家的新一代掌門人,雖年少卻是少年英傑,出事沉穩老練、出手幹淨利落,這種地步還算是打了折扣的,是個可敬可佩的對手。
屈胤祁測試寧不悔的同時,寧不悔也沒有閑着,他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他也想看看,屈胤祁能做到什麽地步。
這,無疑是一場高手過招,而且互不相讓。
結果如何嘛?
還得看屈胤心的了。
她在無意間,就成了她哥哥屈胤祁和心上人寧不悔兩個人之間較量的……一個巨大的賭注。
********
第二天。
一早,屈胤心就來敲寧不悔的門。
之所沒有直接推門而入,是因為昨天晚上她家兄長的告誡還有懲罰,暫時她會小心一點,否則再被屈胤祁抓到,那就有的受了。
男女有別是吧?
那就“有別”好了。
“冰塊臉,你幹什麽呢?都日曬三竿頭了怎麽還不起床呀?”
“……”屋子裏沒有任何回應。
嘿!這又是鬧哪樣啊?
“寧不悔,你躲在裏面幹什麽呀?還不出來吃早飯麽?”
此時房間裏的寧不悔,早就穿戴整齊了,坐在床上,看着門板,似乎能看見門外走來走去的屈胤心,好一會兒,卻垂眸若有所思,卻始終就是不出聲不搭腔更沒有開門的打算,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許久,屈胤心等的不耐煩了,“冰塊臉,你今天怎麽回事?你不出來我可就進去了。”
“我在想你哥說的話。”寧不悔終于發話了。
她差點撞門,也忍住了,只是鬧不明白,“我哥就是個二貨,成天沒事就喜歡海管。他的話有什麽好想的?”
“不,他說的有道理,我跟你在一起不但不能帶給你幸福,還會帶給你災難,所以,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
分開?
屈胤心半天才反應過來,“冰塊臉你再說一次!”
“我說,為了你好,我們還是分開的好。”
好端端的說分就分,冰塊臉腦子肯定是被門擠了!因為屈胤祁三兩句話就往回縮,這點挫折都受不了,這是要氣死她呀!
“冰塊臉你敢縮進烏龜殼裏,我就把殼砸破,看你還往哪裏藏!寧不悔,我喊三聲,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撞進去了!”事實證明屈胤心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她口中說着要數三聲,其實已經一腳擡起準備就這麽踹過去——
“我在想你哥的話。”她的腳還沒碰到門板,寧不悔就發話了。
屈胤心收勢不及,整個人迅猛地撞上門。
“嘭”一聲巨響,又一個門報廢了。
屈胤心沒空心疼那個門,因為她撞開門之後,自己也要撞地上啊!
“我的媽呀……救命啊——”
說時遲那時快,寧不悔眼明手快,閃電般沖過去接住了她!
英雄救美人。
多麽美好的一個畫面。
想想都要醉了。
可往往這種美好的畫面都會有一個人出來煞風景,這一次,煞風景的不是別人,是屈胤心自己——
她快速從寧不悔身上跳下來,雙手叉腰,頓時一副母夜叉形象,“寧不悔,你現在是在鬧哪樣,肯定是我哥又刺激你了,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他的刺激的。”
寧不悔停了停,繃着臉……也就是面無表情地道:“我離開,對你比較好。”
“好個頭啊!”
寧不悔愣住。
“按理說我哥比你小了好幾歲,就算比三寸不爛之舌你比不過他,你不至于打架也打不過他吧!我記得你武功也不差的呀!怎麽他說什麽你都聽他的,你是要氣死我麽你?”
屈胤心原本是苦口婆心的,結果說着說着就激動了——
“你說我一個十八歲正值青春美好年華的未出閣大姑娘每天追着你告白我容易麽我?你就好意思一天一出地折騰我?我這是談戀愛又不是在打仗,還玩兒過五關斬六将麽?”
越說越憂桑,屈胤心索性一下子坐在他床上,努嘴、一臉憋屈地,還就不走了。
寧不悔無奈跟着她走回來,“我知道你很辛苦,我只是,還有些不放心。”
屈胤心冷哼一句不搭腔。
“我不确定,當你回到家,遇到來自你爹娘的、比現在你哥哥給的壓力大十倍的壓力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能這麽堅持和我一起面對,而不是退卻。”寧不悔板正她的肩,與她四目相對,“心心,你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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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計劃
出走計劃
“我可以啊!”她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我一直都可以啊,從一開始我喜歡你的時候,我就想好了,反正我哥一定會反對——他管的寬。回家之後,我爹也一定會反對,誰叫他是我爹。可是我還有我娘和奶奶,她們肯定會幫我的。而且,就算是我爹他反對,他也會照顧我的意思,我們家人都很寵我,我一點都不擔心。”
“那你為何還怕你哥哥?”
“那是……那是因為他有雞毛可以當令箭啊。出來的時候我爹就把我全權交給我哥管了,我要是闖禍他可以直接把我打包回金陵。”
意思是她現在幹的事情都不算闖禍是麽?這姑娘什麽時候能不闖禍?
她要是不闖禍還得了麽?
寧不悔忍俊不禁,“那你堅持和我在一起,就不怕被打包送回金陵?”
“我……我最多就自己回去嘛,誰怕誰……對啊,我可以自己回去啊!”屈胤心靈機一動,不得不誇自己一句,“我太聰明了!我怎麽可以這麽聰慧睿智啊!簡直無敵了!”
寧不悔回過味來,笑了。
********
“哥!我要馬上回金陵!”
屈胤祁正在看書,他家雙胞胎的親妹子屈胤心就如同一顆炮彈,“咻”地蹿進了屋子裏,來勢洶洶卻立馬就原地站定了。
面前多了一道擋住光線的黑影,屈胤祁頓了一頓,才擡起頭問她,“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回金陵!”她鄭重其事地重複道。
屈胤祁:“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要回去?”作為哥哥,他也無奈地重複一遍。
屈胤心說:“你不是不讓我見冰塊臉麽?舅娘也說我不要跟他走太近了,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回金陵!”
“你這是一時意氣還是認真的?”
“認真的!”堅定不已的口氣,配合上她一本正經的表情,一氣呵成。
屈胤祁垂眸,合上書卷,漫不經心道:“你先回去吧。”
“什麽意思?”
“你先回去。”他重複一遍。
“什麽意思?”她也重複一遍。
屈胤祁深深吸口氣,“心心你什麽時候連人話都不會聽了……好吧,我再說一次,你先回去。”
“我在跟你說——我、要、回、金、陵!”
“我有說我聽見了,你能不能偶爾聽話一回,先回去。我現在有其他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屈胤祁說着又拿起他的書卷來,看的津津有味十分入神。
“忙忙忙,這裏又不是在家,你哪裏來那麽多事情要忙?”屈胤心等了半天看他半天都不搭理自己了,氣呼呼地念叨着,就這麽悶悶不樂地出去了。
屈胤祁在她出去之後,才放下書卷。
心心就是心心,臉上藏不住心事,想做什麽全寫在臉上了。
寧不悔其人,深藏不露,一邊以退為進與他周旋、一邊扮豬吃老虎把心心那瘋丫頭收拾的服服帖帖,若是要論“腹黑”,寧不悔半點不輸于人。
雖然作為哥哥他并不想承認自己帶了十幾年也沒帶好的妹子就這麽被人“騙”走了,可是,從另外一方面來看,終于有人能降服她,也未曾不是一個好事。
********
在屈胤祁那裏碰了壁,屈胤心沮喪地回到榕園。
“老哥他肯定是知道了我假裝回金陵的計劃,然後故意找借口拖延時間,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狡猾了?”
寧不悔沒插話。
她又兀自吐槽:“屈胤祁一直就很狡猾,他整個人就是天生的商人,奸商!”
寧不悔還是不搭腔,她終于忍不住轉過去,“冰塊臉,你說,我哥他為什麽會那麽聰明啊?以前我就覺得他啰嗦要唠叨還多管閑事,我現在才發現他腦子轉的太快了!你說,現在我要怎麽辦?”
寧不悔假設說:“說不定他還沒發現你的目的,只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回金陵呢?”
也對,說不定這回屈胤祁沒那麽聰明了。
俗話說,容易受傷的女人馬有失蹄,屈胤祁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那麽精明強幹的。
那她就去找舅父借點人手護送自己,然後晚一點再去催催屈胤祁,有了人護送她回去,他就沒話說了吧?
屈胤心,你怎麽可以這麽聰明呢?一點都不輸給那個搶先出生的嘛。
“寧不悔,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我舅舅。回頭再找你。”
她想一出是一出,說走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心心……
寧不悔想喊住她,沒喊住。
不過,來不及也就來不及了。
心心,你沖動的個性,喊住了你也沒什麽差別。
但是她這個計策,讓她自己這麽一折騰,一定不會成功。
屈胤祁是什麽人?那個十八歲的少年,沉穩老練,城府極深,他連我的目的都看的清楚、猜得通透,怎麽會看不透自己妹妹弄的這麽一點小伎倆?
寧不悔老神在在地笑着,轉身去收拾東西,雖說心心的計劃會黃,可行李,是一定要收拾好的。
誰也說不好屈胤祁會不會,順水推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屈胤心的性格風風火火,想做的事情,一刻也拖不得。
于是,她從榕園出來,便直奔沈君離處。
“舅父、舅父——”才到門口,她就嚷嚷着。
沈君離似乎在忙其他事情,好半天才應了一聲,她已經蹿進去了,不由分說拉着自家舅父說:“舅父,堡裏還有人手吧,派三五個人借我一下。”
“你也要借人手?做什麽?”沈君離不明所以。
“總之我不是幹壞事的,舅父,你要是家裏沒什麽事的話就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