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仗義,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屈胤心信誓旦旦。
君東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心心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呢?
“師叔祖,你看了寧不悔的命格,那你有沒有看見他未來的另一半,我記得小時候你就跟我說過,命主孤煞的人好像沒有另一半?”
“命格不是一直不變的。随着時間流逝,也可能會扭轉。”君東籬如是說。
正如當初,她只是算到心心丫頭的命數,卻沒想到……
********
榕園,寧不悔房間。
屈胤心鬼鬼祟祟地躲過所有人的眼睛,溜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
屈胤心才進門,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的人,就坐起來了。
“你怎麽知道是我?”她莫名地沮喪。
她千辛萬苦瞞過了所有人,誰想到,還是沒能躲過寧不悔的耳朵。
寧不悔拉高了被子,頗為尴尬的樣子,“下次進來之前你先敲門可以麽?”他身上只穿了一套底衣。
屈胤心愣了愣,“我……我剛才跑得急。要不我先出去再敲門進來?”
“你不應該來。”寧不悔搖搖頭,屈胤祁的話,言猶在耳,他更不可能猶豫不決,“你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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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胤心不由得皺眉,“喂……冰塊臉,我是好心好意來看你恢複的怎麽樣了,看你現在好不好的好麽?幹什麽我一來你就趕我走,我也沒對你怎麽樣啊?”她覺得莫名其妙的。
寧不悔卻說:“不用了,屈姑娘請回吧!”語調生硬口吻強硬。
“你幹嘛呀冰塊臉……”屈胤心不大确定地想再确認一遍。
寧不悔拉下臉,冷冷地道:“屈姑娘請回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招人閑話!”
好心好意來看他,他居然只有,屈胤心一下子覺得好委屈,“寧不悔,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啊!你病了我來看看你,你幹嘛要這樣對我!對,我就是一直煩着你,可我也只是纏着你帶我去闖蕩江湖而已嘛,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又不是只能找你,你幹嘛這樣對我呀?”
“……”寧不悔一言不發。
屈胤心看着他,眼底霧氣氤氲,“我知道了,你是在怪我拉着你半夜出走害你在半路毒性發作,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舅母也救了你了,你為什麽還要生我的氣?你差點沒命,我跟你道歉好了,我……”
“我沒有生氣!”若是屈胤心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寧不悔話裏還有那麽一絲絲無法掩飾的無可奈何。
半夜出走根本不關她的事,她也攬到自己身上去。
屈胤心所有的委屈和傷心一下子湧上來,“死冰塊臉,你也是壞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不煩你就不煩你,我以後再也不會纏着你了!我馬上就回金陵,你好了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她哭着就跑了出去。
寧不悔掀了被子穿上鞋,正要追出去,又猶豫了。
他有什麽立場去追?本來就應該是互不相欠的,不是麽?
猶豫了一下,他默默地關門脫鞋,躺了回去。
沒有焦距的眼瞳空洞不知道看着何方。耳邊,不禁響起她帶着哭腔喊出“我馬上回金陵,你好了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的”的嗓音。
本就不應該牽扯上任何關系的,如此甚好。
可是,心口為什麽會莫名地,一陣一陣地泛着難以言喻的疼?
☆、老死不相往來1
老死不相往來1
“公子大叔,這樣真的好麽?”娃娃看見屈胤心一路哭着跑出去,擔憂地仰頭望着屈胤祁,“心心姐姐哭了。”
方才心心姐姐非要鬧着幫她的忙,避開公子大叔和其他人偷偷來看木頭臉。于是她迫不得已沒辦法就只好答應了。
誰知道,心心姐姐還早就找了幫手了,他們家這個看上去像姐姐的師叔祖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所有人,然後,她——娃娃的命運,便淪為一個看門望風的。
心心姐姐臨進去前交待:我哥來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她現在和公子大叔在一起“偷聽”,算不算是失信于她了?
不對,有師叔祖姐姐在,有什麽都讓她擔着就成了,反正是她出的主意。
“小孩子別問太多。”屈胤祁冷淡地道,很顯然他此時心情不是太好,而且懶得掩飾。
娃娃抿抿嘴,扭頭去看後面的君東籬。
君東籬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娃娃于是也略沮喪地低下頭,好似認命了,“好吧,我去看看心心姐姐。”說着,邁出小步子去,負手而行,老氣橫秋的。
屈胤祁還聽見她邊走邊碎碎念着:“好狠心的哥哥……到底還能不能愉快的當雙胞胎了……”
他莫名被戳中了笑點,嘴角輕輕一扯,無意間對上了君東籬的視線,他一頓,“師叔祖,怎麽了?”
君東籬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那個孩子有超過她年紀的成熟,泠泠想事情都沒她那麽全那麽遠。”
屈胤祁說:“泠泠自小在家中被呵護長大,娃娃卻是打小便在江湖上混跡,環境不同,性格也就天差地別了。”
君東籬:的确是天差地別。
********
“姐姐你等等我……”
“等等……我……”
鑒于後面一陣一陣的呼喊,屈胤心這才放慢了腳步,最後停下來。
娃娃兩條小短腿追了好一段路,才追上了她,“心心姐姐,你跑太、快了,累死……我了……”氣都喘不勻。
屈胤心抿抿嘴,“你追我幹什麽?”
娃娃:因為公子大叔也覺得我應該來追你呀。
當然,她嘴上是不可能這麽說的,“心心姐姐,你讓我給你把風,可是你自己忽然就跑了,我又不能跑進去看那個木頭臉,就只好來追你了。你怎麽了,我剛剛聽見你跟那個木頭臉說什麽‘馬上會金陵’、還有什麽‘互不相欠’什麽的,你跟他吵架了麽?”
“沒吵架!”屈胤心斬釘截鐵,她跟冰塊臉根本就沒到吵架的地步。她有什麽資格跟人家吵架呀?他一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招人閑話!”就撇的夠幹淨的了。
何況,他們本來就沒什麽關系!
都說她自己一廂情願的希望冰塊臉能夠帶她一起闖蕩江湖,可是人家現在這麽不稀罕,她幹嘛還要去熱臉去貼人家的冷……算了!
不肯就不肯,絕交就絕交,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們本來就不是朋友……對啊,她跟冰塊臉一直就不是朋友啊,那人家不愛搭理她也是正常的。
“屈胤心,你真失敗,混了這麽久居然連一個朋友都沒交到!”某屈姓姑娘懊惱地碎碎念——想想就心塞。
“不會啊,我不就是心心姐姐的朋友麽?”娃娃說道。
屈胤心看着她,眼中頓時有一片欣喜,抱起娃娃就用力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我真是沒有白疼你了!”
娃娃:可你也不用親的這麽用力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我一個小女孩有什麽不良企圖呢。
“對了,沒錯!就是這樣,我要跟冰塊臉,老死不相往來!”屈胤心忽然沖着藍天白雲大吼一聲。
娃娃被她的舉動吓得倒退兩步:她前一秒還在憂桑,下一刻就這樣,真的好麽?
要不還是找舅母夫人來看一下比較妥當呀……
********
“哥……”游魂般的聲音。
屈胤心像一株蔫了的植物,游魂一般、無聲無息地走進了屈胤祁的門。
屈胤祁剛剛從他家舅母君冷梅那裏回來,冷不丁吓一跳,回頭就看見陰森森站在自己身後的親妹子,“心心?”随即皺眉。
“公子大叔。”陰森森的屈胤心身後,又跳出一個活蹦亂跳活力四射的娃娃。
屈胤祁的眉頭更是一斂,“做什麽?”
屈胤心一言不發,就這麽盯着他,兩眼無神、目光呆滞,感覺陰森森的,看得人頭皮發麻背後發涼。
娃娃實在看不下去了,代替她發言:“公子大叔,心心姐姐說她要跟木頭臉老死不相往來,讓你馬上安排她回金陵。”
“是真的?”屈胤祁看着他妹子。
屈胤心木然地點點頭,兩眼空洞。
娃娃則用力點頭。
屈胤祁嘴角随即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擡手就捏住了屈胤心和娃娃的臉頰。
“疼疼疼……”求饒同時響起。
變臉神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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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死不相往來2
老死不相往來2
屈胤心和娃娃紛紛苦着臉,想伸手拍掉屈胤祁的手又不敢,一張苦瓜臉,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哥,疼……”
“公子,好疼……”
“玩夠了?”他眉毛上挑。
兩個姑娘毫不猶豫、不約而同地點頭。
他這才松手。
“公子大叔,你差點就把我粉嫩的小臉蛋給捏變形了。”娃娃使勁揉着自己發疼的臉,哀怨地撅嘴。
屈胤心古裝着腮幫子,“哥,你幹嘛下手那麽狠?我可是你親妹妹!”好疼啊。都快捏壞了。
“你們兩個還知道疼就好。”屈胤祁雙手環胸,老神在在地道,“說吧,裝神弄鬼的到底想幹什麽?又想去看寧不悔?”
“不是!”屈胤心回答得斬釘截鐵的,“我要回金陵!我才不要去看那個沒良心的人!我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屈胤祁:“真的?”充滿了懷疑。
“真的!”确定又堅定!
屈胤祁露出一抹笑,讓人看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他說:“你現在回房去收拾東西,待會兒我請舅父找個可靠的人送你回金陵。”
屈胤心:這麽快?老哥平常都拖拖拉拉的,他突然間幹脆利落起來,我還有點不适應啊。
“怎麽,不想回去了?”見她目光又呆滞了,屈胤祁打趣道。
“不!”屈胤心立即表現出極大的決心,“我一定要回去,你等着我,我馬上就好了!馬上,很快!”說完,拽着娃娃就風風火火地跑了。
聽見隔壁的門“嘭”的一下被用力推開,他嘴角的笑容便收斂了。
要是她真的能回去,也許就天下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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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
屈胤心正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把自己的衣服還有其他的東西随便抓一把,更随便地随意裹一裹就塞成個大包,看你陣仗,活似人家要去逃難似的。
娃娃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心心姐姐的打包能力真不是蓋的。
“娃娃,你跟我一起回金陵吧。”
“啊?”好突然。
“啊什麽?”屈胤心覺得她甚為奇怪,“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回金陵你不回去麽?”
“可我是……”公子大叔買回來的。娃娃沖她笑。
屈胤心努嘴,然後,氣呼呼地遞給她一記怒氣的白眼,“娃娃我鄙視你我歧視你!你就顧着屈胤祁一個人!”
娃娃也學她努嘴,“心心姐姐,咱公平一點好不好?我是賣身契還在公子大叔你哥哥身上。”
屈胤心自覺沒趣,撇嘴,把包裹扛上肩,“我回金陵了。你就好好陪着我哥吧!”
說着,她豪邁地一腳邁出門,突然一道沖力撞過來,她的腳還沒踩穩,一下子就被撞倒。
“哎喲!”旁邊響起一句哀嚎。
屈胤心扭頭一看,“阿紅?”
腦袋撞倒欄杆上的丫鬟阿紅揉着腦袋坐起來,“表小姐……好疼……”
“我也疼。”屈胤心同樣揉着撞到地板的手臂,“阿紅,你着急忙慌火急火燎的幹什麽呀?”
“我,我是……”阿紅頓了一下,突然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詐屍一樣地跳了起來!
屈胤心剛爬起來就被她給撞倒,哎喲我去,這丫頭是吃*了麽?
“出大事了!人沒了——”她慌張地喊着,爬起來火急火燎地就沖進屈胤祁的房間,“不好了,人沒了!”
什麽不好了什麽人沒了?屈胤心被娃娃拉扯着爬起來,郁悶地撿起包裹,“阿紅又抽哪門子風了?”
她念叨着,跟着走進屈胤祁房間,“阿紅,你幹什麽呀?誰家火燒房還是誰家孩子爬樹上了?”
“寧不悔走了。”回答她的,是屈胤祁。
屈胤心愣住了,好半會兒才不确定地問:“哥,你說真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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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死不相往來3
老死不相往來3
還不等她哥屈胤祁開口,阿紅就緊張地搶着說話:“表小姐,這是千真萬确的,剛剛我去給榕園客房裏那個看不見的客人送飯,可是我進去之後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啊!我還以為他是藏起來吓我的,結果我一找櫃子裏,連他的衣服都不見了!”
那驚訝的表情,那詫異的樣子,那吃驚的口氣,分分鐘是最佳女配角的氣場。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剛才,阿紅端着飯菜去榕園給寧不悔送飯,敲了敲門便自行推門而入了,“寧公子,我給你送飯來了,你……咦,人呢?”
她環顧了一周,也沒看見寧不悔的人。
“寧公子,你別不是躲起來了吧?你可是看不見的……”其實這姑娘就是沒有意識到寧不悔是個生人勿近的人物,因為她這是第一次來給他送飯,不了解底細。
阿花臨去忙的時候,還故意不告訴她,誰叫阿紅平日裏老是笑她:“不就是送個飯,每次都像是打仗回來一樣,瞧你那點出息。”
“寧公子,你在哪裏呢?”阿紅把飯菜放下,在房間裏每一個角落裏都找遍了,衣櫃床底下都沒放過,都沒找到人。
于是,她才明白過來——人,不、見、了!
“平時是阿花送飯吃吧。”屈胤祁插話。
阿紅忙不疊說:“是啊是啊,平常都是阿花送飯的。可是她今天去後院給翠花一家洗刷刷了,我就負責送飯了,誰知道……我一去,人就沒了。表小姐,你說他看不見,一個人能去……”
屈胤祁打斷她:“還沒通知我舅父舅母吧?”
阿紅恍然大悟,“對啊,我還沒通知老爺夫人!我這就去!”話音未落,她已經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我要去找他!”屈胤心把自己的包裹丢下,返身就要追出去。
卻被屈胤祁一把拉住,“大紅馬已經在門外等你了,馬上回金陵。”
“不行!我要去找冰塊臉!我……你放開啦哥!”屈胤心用力掙紮,可她死活掙脫不開她哥哥。
然後,她就怒了——
“哥,就算我要跟冰塊臉老死不相往來,那也要他好好的呀,他是因為我才中毒又反反複複折騰差點沒命的,現在他不見了,我怎麽可以不管他就自己回金陵了!”
屈胤祁淡然地松開手,“想去就去吧,娃娃,跟着你心心姐姐一起。”
怎麽又突然這麽爽快輕松了?
“怎麽,又不想去了?”
“不不不,我去,我馬上去!”屈胤心不由分說拉上娃娃就跑了出去,遠遠的,還聽見她喊道——,“哥,你幫我把行李放回去!”
屈胤祁:放行李?我怎麽越來越像個全職保姆了?全職保姆做的也不用這麽多吧?現在不但要做哥哥,還得當爹又當媽。我這個哥哥容易麽我?
嗯……的确不容易啊。
可有什麽辦法?
屈胤祁把自家雙胞胎妹子那個塞的亂七八糟的大包裹拎回她自己的房間,丢在床上,便帶上了門離開。
現在這個時候,寧不悔一個人出去,恐怕兇多吉少。
他很快找到了沈君離和君冷梅。
沒想到君東籬和她夫君顧清風也都在、剛剛好。四個人正在敘話,屈胤祁就進來了。
大家都知道,他從來不是莽撞的人。所以也沒多怪罪,開門見山。
沈君離問:“什麽事這麽急?”
他先是向長輩們行過禮,才道,“寧不悔自己走了。阿紅去送飯,他人已經不見了。阿紅方才說要來通知你們,我擔心她又走錯地方,就自己來了。”屈胤祁言簡意赅。
“他怎麽突然走了?”君東籬頗為疑惑,也不免擔憂,“我們來的時候,看見太平鎮外多了許多江湖人,他若是現在單獨一個人出去,出了太平鎮的城門,就兇多吉少了。”
君冷梅站起來,說:“我又得浪費藥救一個死人了。早知道不麻煩了,讓他毒發身亡不完了麽?”
“我去叫人。”沈君離十分幹脆,末了,卻想到,“對了,心心呢?”
屈胤祁說:“她已經去了,不過我讓娃娃跟着她。”
☆、你要鬧哪樣1
你要鬧哪樣1
榕園客房,寧不悔房間此時已經人去樓空了。
屈胤心翻了一遍,寧不悔果真一丁點東西也沒留下,走得幹幹淨淨。
她扭頭就跑出門,娃娃在後面拼命追,好不容易才步調一致地跳上馬背,兩個人就朝着城門口一路策馬狂奔。
随後,一大堆人馬再次出動,尋人。
寧不悔的身體正虛弱不堪,根本經不起折騰,他卻執意自己收拾了東西離開,此時騎在馬上,搖搖欲墜。
好在,他的黑馬這些年都陪伴在他身邊,清楚也了解他的狀況,小心翼翼地馱着,腳步都不敢太快,生怕他會從馬上摔下來。
“黑耀,我很任性是不是?”寧不悔幾乎是趴在馬上了,非常費勁地抓住缰繩,才讓自己不掉下去。
大黑馬黑耀低低地鳴了一聲,依舊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屈家兄妹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屈姑娘單純善良,屈胤祁不希望我傷害他妹妹……我也不希望她因為我再受到任何傷害了。何況,沈家夫人與我母親似乎有深仇大恨,我斷不能再留在他們家了。”
大黑馬哀哀地低鳴。
他感慨地嘆着,“我在想,若不是我這瞎子的拖累,你定能在大漠戈壁任意馳騁,無拘無束,怎麽會像現在這樣……”
大黑馬又低低地嘶鳴一聲,似乎是不高興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寧不悔示好地摸摸大黑馬的鬃毛,它這才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鎮上大多數人已經各自回家吃飯去了,街上零零星星沒幾個人,屈胤心催促着大紅馬一路狂奔。
娃娃只能死死抱住她,以避免自己不幸墜馬又不幸被馬蹄踩中活活踩死的杯具,“心心姐姐,你小心一點!”
“你坐穩抱緊!”屈胤心大吼一聲,沒命狂奔。
娃娃哪裏敢不從?她怕死啊!
“娃娃你看,冰塊臉!”沒有太遠,屈胤心就眼尖地發現了前面行進緩慢的那一騎,她興奮地沖了過去。
與她同騎的娃娃又吓了個半死。
屈胤心一把沖到了寧不悔前面,急剎車……不對,急勒馬。
“總算讓我逮到你了!”
大黑馬及時也停下來了,無辜地看着對面的大紅馬,眼睫毛閃呀閃。
寧不悔這才恍然領悟到,随即冷下臉,“屈胤心,你來幹什麽?”
“當然是攔住你!”他這還是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她,不過屈胤心本人完全沒這個領悟,“你身體還沒好怎麽可以亂跑?再說了,之前那些追殺你的人都殺到太平鎮門口來了,太平鎮是沈家堡的地盤,他們不敢胡來,可是你一出去,他們就無所顧忌了,你現在打不過人家!”
“不需要姑娘操心,你還是請回吧!”寧不悔态度極差。
撲面而來的冷言冷語,屈胤心好受傷,心裏就好像中了一箭一樣,“喂,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可以這樣?”
“不需要!”更絕情。
屈胤心努努嘴,提不起勁了,“你每次都這樣……我又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犯得着一次兩次都這麽兇麽……再說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那些人他們根本不講道理,上次找了一群人來對付你,現在要是他們找了更多人的話,以你現在的狀況,就必死無疑了,你為什麽……”
她驟然用一股丹田力,喊了出去,“你為什麽就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寧不悔一時無語。
他看不見屈胤心的神情,他看不見她此時的模樣,可是從她的話中,他還是能夠聽出那份關心。
☆、你要鬧哪樣2
可是,他不需要關心!一個天生帶煞的不祥之人不配也不應該得到關心!
和他親近的人最後都死了!
爹、娘、師父,還有那個好心救了他的牧羊人……他們通通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慘!
寧不悔,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關心!你的存在,只會害死所有對你好的人!你要是還有一點點良知就應該馬上立刻滾得遠遠的!
“你走吧!”寧不悔沉沉道。
“我不!除非你跟我回去,否則我絕對不走!”屈胤心倔強道。她是出了名的牛脾氣,一犯*子,九頭牛都拉不回。
“若是我不呢?”
“那我就跟你耗着,看誰耗得過誰!”
寧不悔紋絲不動,“屈姑娘,你別逼人太甚!”
“心心姐姐是不希望你去送死好不好?!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狼心狗肺的!”娃娃終于是聽不下去了,路見不平一聲吼。
在後面聽了半天,她都快忍不住跳過去一巴掌拍死寧不悔這個木頭臉了——心心姐姐對他有多好他不知道啊,還一副嫌棄的忘恩負義不知好歹樣子,真招人恨!
寧不悔沉默了。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
屈胤心懊惱地回頭看了娃娃一眼,低下頭。
娃娃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你沒事那麽多嘴幹嘛呀,人家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現在看心心姐姐那個沮喪的小眼神,太鬧心了。
“心心姐姐,要不咱們倆……”
娃娃張嘴話都沒說完,便叫屈胤心給打斷了,“對了,我哥一定會找舅舅的,等一下他們人就來了,到時候我就不怕拖不動冰塊臉你!”
娃娃剛剛尋思着要怎麽安慰屈胤心,她自己又滿血滿藍原地複活了。
艾瑪,這個姑娘的思維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那麽多盤根錯節的東西她到底是怎麽長出來的?
一出一出的。
說話間,屈胤祁帶頭的十來騎揚塵而至。
小白馬領頭,器宇軒昂地抖了抖鬃毛,和大黑馬黑耀對望。
屈胤心欣喜若狂,“哥!”
屈胤祁騎着高頭大馬,氣勢凜然地發號施令,“回去吧!”就三個字,簡明扼要。
寧不悔被迫調轉馬頭——其實是他們家大黑馬在與小白馬的對視當中,自己明白了什麽,自己轉頭的。
娃娃:給公子大叔點贊!三十二個贊!
她差點就鼓掌了。之所以沒下手,一是考慮到影響不好,二是鑒于坐在屈胤心的馬上沒有安全感。
那十來騎前後左右将寧不悔圍在中間水洩不通,一路護衛前行,浩浩蕩蕩。
屈胤心急忙要追上去,娃娃連忙喊停,“公子大叔,我能跟你一起麽?”
屈胤祁打量了一眼恨不得貼上寧不悔的自家妹子,靠近一點就把娃娃抱上自己的馬。
“哥,我先走了!”屈胤心迫不及待地策馬去追趕前面的馬隊。
“公子大叔,心心姐姐真的中毒了。”被屈胤祁護在懷裏,娃娃感受頗深地嘆道。
屈胤祁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唉……”她又嘆了一聲,“中了木頭臉的毒,還中毒不淺啊,真不知道會不會就這麽無藥可救了?”
屈胤祁嘴角隐隐抽了抽,送了她四個字:“胡說八道。”
娃娃心裏腹诽:才沒有咧!你這個保護欲過剩的哥哥!
☆、我有占坑的壞毛病
我果然有占坑的逗比習慣。
人家中秋節是,是放假。我是把自己弄成了狗……我還是很喜歡狗的,就是現實頗不妥。
然後,就占坑無數了。
我用人格和人品保證,我一定會把坑填上的(某:你還有人格和人品麽?)
☆、你要鬧哪樣3
寧不悔是被直接擡進榕園的。
他肯定是極力反對的,當然,前提是他還能反對。
才到門口,寧不悔搖搖晃晃就從馬背上倒了下來,幸好是有許多人在,及時扶住了他,便七手八腳把人往裏擡。
屈胤心當時臉都吓白了。
哥哥安慰她說:“沒事的,有我在、有舅母在,我們不會讓他死的。”
她才稍稍安心。
人,直接擡進了客房
君冷梅早就有所預知似的,已經在寧不悔的房間裏等着了,等衆人把他擡到床上,她幹淨利落地清人,“除了祁兒,其他人全都出去!”
一幹人等自動退出,至于屈胤心,是被拽走的。
此時,除了屈胤祁能進去幫忙,其他人都沒什麽作用,進去反而是搗亂。
“哥哥不是說寧不悔沒什麽事了麽?好端端的他怎麽又會暈倒了?”屈胤心來回地轉圈,心急如焚。
沈君離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他就是身體虛弱,何況,有你哥哥和舅母在,你還不放心麽?”
“我知道,可是……舅舅,他不會有事的吧?”
“不會!”沈君離鄭重其事地說道。
********
一門之隔。
君冷梅和屈胤祁通力合作,再次用銀針把寧不悔紮成了一個刺猬。
等到把銀針一一拔除,他也慢慢地恢複了意識。
墨瞳睜開,卻毫無焦距,他聽見耳邊細碎的聲音,察覺自己上身又被剝了衣服,随即警惕起來,“什麽人?”
“救你的人!”君冷梅沒好氣道,随手抓起一個藥瓶子倒出一枚藥丸就彈向他。
寧不悔只聽見耳邊響起君冷梅的聲音,便覺得有什麽東西快速飛進口中,又極快地劃入喉嚨,他甚至來不及品味,東西已經進了他腹中。
“你給我吃的什麽東西!”
“毒藥!”君冷梅口氣很是不耐煩。
屈胤祁沖她微微一笑,“我去告訴他們。”
君冷梅這才勉強擠出笑容。
屈胤祁打開門,屈胤心第一時間便沖過來,“哥,怎麽樣了!冰塊臉他怎麽樣了?”
他沉了沉,沒說話。
“哥,到底怎麽樣了?你倒是說話呀,他是不是……他不會有事的!”屈胤心心急如焚地催促着,忽然想起一個可能性,吓得花容失色,“哥,他沒事的吧?!你說話呀!”
“公子大叔,那個木頭臉到底怎麽樣了?”娃娃也跟着追問。
屈胤祁眼皮子眨都不眨,就收起沉重的表情,若無其事地說道:“他沒事了。”
“他……他沒事了!”屈胤心慢了一拍,“你怎麽不早說呀!”激動地一把推開她哥就沖了進去。
屈胤祁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下,踉跄一下才站穩,無意間卻看見娃娃那充滿了同情的眼神。
她老氣橫秋滿是寬慰地拍着他的手臂說:“公子……”說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了,她嘆口氣,搖搖頭,就從屈胤祁身邊走過去了。
大家就都湧進了房間裏。
“冰塊臉!”屈胤心急急忙忙跑到寧不悔床前,他才剛剛把上衣穿好,“冰塊臉,你沒事了!”
他鎮定地系着外衣的衣帶,口氣冷淡地道:“請姑娘下回別這麽魯莽了,男女有別。”
“果然是死性不改。”娃娃嫌棄道。
屈胤心為此掃了她一眼。
她郁悶地撇嘴,真不知道心心姐姐到底喜歡這個木頭臉哪裏,成天冷冰冰的,說話刻薄身體又差勁,還動不動就被追殺,跟他走太近了多危險,萬一什麽時候不小心就會被連累了,一刀……
她摸摸脖子,打了個寒顫。
“寧公子,你身體現在還沒好,不要再獨自一人出去了,太危險了。”沈君離說道。
寧不悔卻毫無領情地回他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真是個白眼狼!”旁邊的君冷梅鄙夷地冷笑道,她可以容忍寧不悔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可是她不能原諒寧不悔對她家相公不敬,“早知道讓你自生自滅算了,歐陽家就沒一個好東西!糟踐東西!”
寧不悔也怒了,“你一直對歐陽家的人有意見,更口口聲聲地說什麽歐陽家沒一個好東西,現在我只想知道……”他毫不掩飾地把鋒芒朝向君冷梅,“我爹娘到底與你有何仇怨?”
“仇怨?!”君冷梅冷笑,嘴角那狠狠抽起的弧度足以證明她此時有多生氣,“那可就大了去了!你舅舅差點毒死了沈君離,你娘親又搶走了沈君離的救命草,要不是我們家東籬,他早就死了!你說這是什麽仇什麽怨!”
寧不悔愣了。
所有人也都愣了。
誰也沒想到君冷梅會在這個時候爆發——
“小子,姑奶奶此時此刻還讓你站在我面前跟我說話,全部是看在我家心心和祁兒的面子上,要不然我早讓你下十八層地獄去了!真以為姑奶奶每天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拿你練手麽?你還不配!”
君冷梅性子冷情,幾乎不發脾氣……她發脾氣後果就很嚴重了,此時正是。
☆、你要鬧哪樣4
你要鬧哪樣4
“你知不知道為了救你姑奶奶花了多少東西花了多少時間花了多少精力,你別總一副被我救了不稀罕的樣子,還有事沒事出去找死,告訴你,愛要不要,姑奶奶還不伺候了!你想死的話趁早死外面去,別髒了我們沈家堡,我嫌腥!”
她這麽一副兇神惡煞準備随時吞了人的樣子,衆人心有餘悸。
“好了,梅子,”沈君離叫住了她,“事情都已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