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無能的愛人
秦閱幾乎在這一瞬間就确認了, 眼前的人就是王忱。
那樣的愛, 那樣的痛, 那樣死死糾纏也舍不得放開的眼神,只有王忱會有,只有愛着他的王忱會有。
可他要怎麽說, 怎麽做,才能把王忱留住?
秦閱一貫是拙於言詞的性格,從前的王忱愛包容, 能包容, 自然不逼他一定要剖白什麽。
而時至今日,王忱留給秦閱的, 只是一雙紅着卻不肯掉下淚的眼眶,和冷漠而抗拒的神情。
“忱忱……”秦閱全然藏不住自己臉上失措的痛苦, 可即便如此,王忱都狠着心沒再給他一點回應。
一切都太遲了。
那些懷疑、徘徊和反複, 早将王忱這一顆捧了整整十年的真心磨得只剩下痛和怒火。
他望着秦閱,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
“秦總,你走吧。不管我從前是誰, 從今以後, 我也都只會做一個演員萬辰,我想要新的生活,新的戀人,不想要你的猜忌和猶豫了。”
“……忱忱?!”秦閱又驚又怒,“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要和我分手?”
王忱沉默了一秒,竟點了頭。
“也可以這麽理解,秦閱,那我們就分手吧。”
秦閱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徹底失控。
他想要憤怒的咆哮,想要絕望的大喊,想立刻綁起眼前的人拴在家裏哪也不許他去,而最終他唯一做的,就是一把将王忱揉進自己的懷裏,不管不顧地低頭,吻住了對方的嘴唇。
“唔——!!”王忱全然沒料到秦閱竟然會突然親上來,男人的唇舌一如既往的滿是攻擊性,帶着輕車熟路的霸道,迅速翹起他的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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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的吻,無疑是王忱并不想要的,甚至是他痛恨的。
這些親昵與熱火,理應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到來。
現在算什麽呢?
秦閱想繼續用他無往不利的魅力逼自己束手就擒嗎?
王忱用一只手不斷推搡秦閱的胸膛,可秦閱毫不費力就控制住了他的掙紮,将人直接壓在了床上。
秦閱正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死死地封住王忱再說一句狠話的可能,再喚起一點點王忱心裏還對他殘存的不忍。
他們明明再一起十年,那麽美好的十年,王忱怎麽可以這樣就動搖?
可吻着一個毫無回應的人,秦閱再驕傲自負,也終于意識到,他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麻木而愚鈍,竟然認不出自己的愛人。
他害他等待與煎熬,卻将所有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
“忱忱,對不起忱忱……”秦閱最終停下了在王忱嘴上毫無意義的碾磨,而他剛退開一點,王忱就毫不猶豫地在秦閱的臉上賞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秦閱,吻一個不愛你的人,我真替你惡心!”
秦閱被這話罵得愕然,不愛嗎?
難道王忱對他,連一點的愛都不剩了嗎?
他還想再說點什麽,可王忱擡起一只胳膊,用袖口厭惡地蹭了蹭自己的嘴唇,“秦閱,你他媽到底能不能滾!你他媽要是有本事,就再把我另一只胳膊也掰斷,否則我是一定要離開你,做和你沒有關系的萬辰,而不是永遠只能等着的王忱!!”
秦閱意識到王忱的傷,便立刻往他肩頭看了一眼,用來固定的兩個夾板竟然已經都歪了。秦閱臉色微變,自然不敢再同王忱糾纏,忙退開身子,“忱忱,你的傷……”
“聽不懂我說話嗎!”王忱怒吼,“我讓你滾!!”
秦閱僵了一下,頹喪地低下頭,“那好,忱忱……你不想見到我,那我就走。但我知道,你就是王忱,你永遠不會變成另一個人……而我也一定會讓你願意做回王忱的。”
秦閱終于離開了。
王忱望着那個蕭索的背影,卻緩緩吐出一口氣,這大抵是他最後一次需要去面對秦閱離開的背影了。
割舍的過程很痛。
可他已經不想再面對秦閱更多的優柔寡斷了。
白佳潤大約是聽到了兩個人在房間裏的争吵,故意等了很久才重新回來。她看到王忱臉色不虞,非常知趣地沒進行追問。
她叫了醫生重新來替王忱處理了一番,果然,激烈的動作讓王忱的傷口又有些迸裂,只是并不嚴重。醫生重新為他包紮正位,這事本來會讓病人吃點苦頭,可出乎意料的,這一次王忱并沒有喊疼,只是臉色有些發白,沉默地忍下了這一切。
見這個情形,白佳潤自然更不會再拿瑣事來破壞王忱的情緒。
直到三天後。
“小辰,新藝的制片又打電話給我了,說想再找你談談。”
萬辰的身體雖然脆弱,但畢竟是年輕。休養了一周多,王忱再去拍片子的時候,傷口已經有了很好的愈合趨勢。雖然固定帶還要繼續纏在身上,但疼痛感卻慢慢減輕。因此,就算白佳潤能察覺對方情緒有點低落,單看臉色,王忱倒是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于王忱而言,做出決定的人既然是他,在心裏自然對“分開”的事早準備好了防止受傷的緩沖墊。此刻,白佳潤提出工作上的問題,就更能幫助他轉移注意力,集中到難得擁有的開展理想事業的機會上。
他思忖了片刻,說:“既然他們想好了,那就來呗。你覺得新藝娛樂這次又會提什麽條件?”
白佳潤道:“新藝娛樂可不是會輕易讓步的角色,估計多給點錢吧,或者準備了別的利益交換的東西……”
她盯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沉思,又調出了一點信息給王忱參閱,“你看,這是新藝娛樂明年年初有可能開機的作品,有一部偶像劇,一部……呃,抗日劇,我聽朋友說,新藝娛樂還可能籌拍一部電影,導演是那個小影帝,陸以圳,你知不知道?”
王忱原先混得就是導演圈,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個先拿了戛納影帝又跑回國內拍戲的央影學弟。只是素未謀面罷了。
他點頭,“嗯。”
“新藝娛樂要是有點誠意,說不準會拿新戲裏的角色換你這個戲。”白佳潤把她查到的關于另外兩部電視劇的資料大概和王忱描述了下,但畢竟新藝娛樂公司如今做得很大,項目的保密工作也做得越來越好。白佳潤所得到的信息無非就是導演和正在洽談的主演名單而已。
不過,僅僅是這些信息,就已經側面附證了王忱當下所拍攝的項目是多麽可貴的資源。
果然,王忱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和他們換的,我本來也不是沖着新藝娛樂才拍這部戲,同一個制作公司的項目也會有重點與非重點。”
白佳潤也是這麽想,兩人很快達成了共識。
她說:“但新藝娛樂如果真的提出這種條件,對他們來說,已經算是最大的讓步了,你覺得我們怎麽才能真得逼到新藝給你留下現在的男二號?”
王忱說:“也不要逼得太緊,讓他們自己一步步往後退,反正咱們有演出合約做保障,只管拖着新藝就是了,已經過去了一周多了,拖到三個禮拜,我的固定帶可以徹底拆掉的時候,新藝娛樂想趕也不可能再趕走我了。但更關鍵的事情是……”
王忱忽然一頓,露出了一點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想找到,是誰砸的我。”
與此同時,北京。
“找沒找到,是誰砸的王忱?”工作日的早晨,秦閱看見孟楷隸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孟楷隸神色有些微妙,他不知道秦總在珠海發生了什麽,但是禮拜一秦總回來上班的時候,就開始不斷地管萬辰喊王忱的名字。
起初,孟楷隸反應不過來,秦閱還會加一句解釋。
到後面,秦閱便不再重複說明,孟楷隸不得不默認秦總嘴裏每一次提到的“王忱”,都并不是那個逝去的可憐的導演,而是這個新上位的小鮮肉。
孟楷隸但覺秦總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一樣,明明從珠海臨幸過小情人,應當是神清氣爽的回來。可這兩天經他觀察,秦總非但臉色不好,情緒更是糟糕。公司晨會的時候,幾次失态地點名批評部門經理,頗令別人下不來臺。
——自然,這是秦閱作為總裁的權力,但他一貫會在工作場合給同事留些餘地的。
為此,別說是孟楷隸,整個公司都開始傳秦總心情不好,大家紛紛夾着尾巴做人。
孟楷隸自然不會傻到去過問老板和情人發生了什麽。
但他揣測,多半與萬辰受傷有關。畢竟,這是秦閱在周一一早,交代給他的第一項工作。
“找到了,我查過萬辰劇組留存的工作人員名單,正好有那個被開除的小孩的電話,昨天晚上聯系到了他。”孟楷隸一邊說,一邊遞出了一張資料紙,“但是據他自己說,他已經找到了新的劇組工作,沒辦法來北京見我們,我問了一下他在哪個劇組,他也不肯說,理由是怕我們替萬辰報複。”
“當然要報複,”秦閱冷着臉,“只不過還輪不到他這個馬前卒。看看他是哪裏人,家裏情況怎麽樣。花錢也要撬開他的嘴。”
孟楷隸說:“我明白,已經讓人去查了。但我猜了一下,這個小孩多半還是在新藝的劇組打工,這件事背後不會簡單。”
秦閱點了點頭,附和道:“新藝娛樂一向手髒,王忱被砸的事當然不會簡單……我離開珠海的時候問了一下,新藝娛樂正打算和他解除演出合同。”
“啊?”孟楷隸聞言十分意外,“那萬辰這幾天就要回來了嗎?”
秦閱翻文件的動作突然被他這句話刺得一頓,沉默了半晌,他才說:“不,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忱他……那麽堅定的人,這麽想演這部戲,怎麽可能輕易就放棄?”
被放棄的,是他這個無能的愛人。
兩日後,新藝娛樂的執行制片捧着一大束鮮花,拎着果籃,就過來探望王忱了。
因為傷口不再覺得疼痛,王忱已經開始下地活動了。制片到的時候,王忱正在精神奕奕地站在病房裏和助理對劇本臺詞。
制片的臉色明顯有點尴尬,但他精于世故,很快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哎呀,小萬恢複的不錯嘛,氣色也好。”
王忱站在窗邊也笑,順便讓助理去請白佳潤。
“您來就是了,還拿這麽多東西幹嘛。”
“哎,公司關心你呀,特地讓我去買的。”說着,制片把東西放了下來。
兩個人寒暄了一陣子,白佳潤才從醫院外面的咖啡廳裏回來。
制片見到經紀人,開門見山,“白姐,小萬,我們很理解你們對這個角色和項目的喜歡,也非常感激你們的信任。但是呢,大家都在圈子裏混,您二位也應該明白,這個劇組的進度耽誤一天,這幾百萬的錢就流水一樣花出去……組裏實在耽誤不起。我們回去商量了一下,拟了兩套方案,今天合同我也帶來了,你們可以看一看,這個誠意我們是十足的,絕對能讓你們滿意了。”
“兩套?”白佳潤雖然內心毫不意外,但還是裝出一副很有興趣的表情。
“是啊!”制片聽她這麽問,以為對方是感受到了自己誠意,立刻趁熱打鐵地說:“我們是想把主動權交到你們手上嘛,畢竟小萬的傷也是我們造成的。”
“那您說說看。”
“第一個呢,是考慮到小萬不光外形出色,又有實力,覺得這次沒能合作的話對我們雙方來說都很可惜……所以願意在之後新藝娛樂出品的項目裏,給小萬留一個并列男一號的位置,這個咱們是簽合同保障的,絕對不是空口無憑!”
制片此話一出,白佳潤和王忱立即對視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幾分“果然如此”的神情。
只是,王忱隐隐感到有點不對勁。
倘或真的如白佳潤推測的那樣,新藝娛樂想用利益交換的方式在這個劇組裏換下自己。那他們理應先提出用錢來打發,只有在錢數的蒼白下,一個确鑿的演出機會才能顯出它的可貴。可新藝娛樂怎麽會先提出角色保障呢?
王忱皺了皺眉,而就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立刻被新藝的制片目光捕捉。
“啊……看樣子,小萬還是對我們的建議不太滿意啊。”制片半玩笑半認真的說,“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目前這個項目了。”
王忱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能點頭,“嗯,我很喜歡這個本子。”
制片聞言,眼中當即閃現一絲狡黠,他說:“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你心情,但是劇組的難處,也希望你們替我們着想下嘛……這樣吧,這裏是第二個方案,你們可以看一下。”
說着,他遞出手中的領一份合同,并解釋:“我們制片組的同事都覺得小萬的可塑性很強,其實可以試試我們宋荀的角色……就是那個弟弟。”
宋荀這個名字一出來,王忱登時心中一緊。
兩人有過節在前,王忱本就有幾分懷疑對方會不會是此次惡性事件的始作俑者。
然而,當天宋荀根本沒有通告,并沒出現在現場。再則,王忱已經通過請客吃飯,委婉地表達了自己想要與對方交好的态度,此事理應已經解決。他想不出宋荀為什麽還要下這種重手。
但整個劇組,除了宋荀,王忱再沒有與任何一個人鬧過矛盾。
制片見王忱主動接過了那個合同,以為他動心了,忙在一側繼續勸說:“這個角色戲份雖然和小萬原本哥哥的角色不能比,但作為關鍵的殺人兇手,又是有非常大性格反差的角色,憑借小萬的演繹,一定能一炮而紅,絕對非常吸睛!我們之前也做過市場調查,知道不少觀衆都覺得小萬是憑借外表才能得到這麽多機會的,但我倒是認為,小萬也是非常有實力的演員,這個角色一定能成為小萬拿來自我證明的大好機會!”
這一番話說出來,對于一個初出茅廬的偶像演員而言,着實是極具妙處的吹捧。倘或此刻坐在這裏的是真正的萬辰,只怕很難不被制片這樣的鼓勵所動搖。然而,王忱終究是做導演出身,更了解自己到底幾斤幾兩,殺人兇犯的角色固然有它自己生動又吸引人的特點,但王忱卻并不覺得自己能诠釋好這樣一個陰郁而敏感的角色。
他并沒有立即接茬兒,而是将手中的合同,轉遞給了白佳潤,請經紀人來過目。
這舉動十分正常,制片也并沒有催,只是胸有成竹地等待白佳潤的決定。
白佳潤對新藝這個決定頗感意外,拿着合同看了半天才說話,“這……不合适吧?”
“哪裏不合适?”執行制片問。
白佳潤一針見血地指出:“宋荀老師也進組不久了,前面的鏡頭拍了挺多的,這兩人的角色要是一換,豈不是前面的鏡頭也都作廢了?劇組不會耽誤更多的時間嗎?”
執行制片仿佛對白佳潤的提問早有準備,笑眯眯地回答:“沒事啊,之前宋荀的通告并不多,拍的鏡頭沒幾個,耽誤不了什麽的。”
王忱聞言,心裏“咯噔”一響。
确實,他記憶裏宋荀在開機第一周的戲份委實不多。王忱從前作為導演,很清楚劇組通告安排的潛規則,像宋荀這樣戲份不多的男三號,一般合同都是簽約的打包價,整個檔期都會留給劇組,不會與其他戲沖突。既然時間多,整體戲份少,劇組排通告時,難免會把對方的戲排得非常稀松,往往都是前期少,中期多。所以王忱并沒有對這件事感到意外。然而,仔細回憶起來,宋荀所參演的那幾場戲,沒有一場與王忱有對手情節,甚至內容都很模糊。
導演在現場似乎還問過一次這個通告排得怎麽這麽奇怪,制片主任只說統籌是新人,沒經驗,便給搪塞過去了。
然而,這事若與他受傷聯系在一起,便突然有了另一個理由。
那就是新藝娛樂在開機前臨時計劃讓宋荀取代他的存在,只等找個合适的時機令他受一場不嚴重卻影響出鏡的傷,之後以耽誤拍攝進度為借口,便能順理成章地将他趕出劇組,請宋荀上位代替!
王忱不由得想到開機前,白佳潤特地給他拿過一個新換的劇本。新劇本裏,他的角色明顯被豐富不少,作為男配,亮點更是被大大增加。而毋庸置疑,這是出自王忱自己公司之手,并不是劇組主動改寫。
那新藝娛樂便有極大可能,是閱讀新劇本後臨時更改主意,不惜弄傷王忱,也要扶持自己的藝人獲得這個有極大幾率一炮而紅的角色。
所有的想法在王忱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穿成一條線。
這也恰好解釋了,劇組為何願意做出如此大的讓步,只要王忱肯放棄男二號的角色,依然保留另一個關鍵角色給他。因為他們在意的,從來不就是劇組的拍攝進度,而是能否推出一個新的當紅藝人,成為接替寧頌踏入電影圈以後,繼續在電視劇領域內上升發展的新偶像小生!
他審視地望向新藝娛樂的制片,對方仍滿懷信心,期待地等候他的答複。
新藝娛樂此次連合同都直接備好,誠意未必有多真,但急迫的吃相卻是一覽無遺。
王忱故作思索,片刻後說:“您這個方案不錯,我可以考慮一下,不過我沒法立刻就給您答複。”
白佳潤意外地望向王忱,王忱卻故意置之不理。
王忱說:“我知道您這邊很着急,明天我想清楚,給您打電話如何?”
新藝娛樂的制片大喜過望,雖然沒能當日簽下合同,但對方肯松口,明顯便是願意退一步的表示,“當然,沒問題!”
三個人又寒暄了一番,新藝娛樂的制片便起身告辭離開。
然而,新藝娛樂的制片剛走,王忱便立刻披上了一件外套,沖白佳潤說:“快走,咱們回劇組見一下羅導。”
白佳潤有點跟不上王忱的節奏,追在他身後問:“你要找羅導?你想做什麽?”
“新藝娛樂是故意要更換角色,前面的戲就是作假,我們都被耍了,羅導肯定還不知道!”
經王忱這麽一說,白佳潤自然也将前後線索對到了一起,大致明白了王忱的猜測。
她唯一猶豫的卻是,“你又沒有證據,而且,就算羅導知道了又怎麽樣?”
“拿上合同給羅導看,沒有一個導演能容忍制作人背着他搞這麽大的動作,更何況,劇組出了事故,導演同樣是責任人,你覺得羅少新會想幫新藝背黑鍋嗎?”
白佳潤立刻明白了王忱的意思,一邊打電話喊助理去停車場開車,一邊又補充說:“別忘了,你進組還是拿着馮勳導演的推薦,羅少新的欽點。新藝娛樂居然不顧導演和監制的意見亂搞,羅少新勢必不會妥協……我現在就給公司打電話,看他們那邊……”
“別打了。”王忱在這一點上,卻罕見的固執了一次,“我暫時還不想讓秦總知道具體的事。”
“……”白佳潤想起兩人早前的矛盾,默默把手機重新收了回去。
助理小東一路開車,直奔劇組今日拍攝的內景地。
白佳潤到底是經紀人,比起王忱情緒洶湧,她要明顯鎮得住了。
到地方以後,白佳潤先問了場務導演監控室在哪裏,然後才叫上王忱,兩人一同趕了過去。
可誰知,等兩人到監控室門口以後,卻見本該陪着導演的導演助理和攝影指導兩個人都站在門口抽煙,而監控室的門,是關的。
白佳潤問了聲,“羅導在裏面嗎?”
導演助理頗意外地看了眼王忱,然後才說:“在的,但來了個客人找羅導,兩人在裏面說話,不方便進去。”
“……”白佳潤和王忱對視了一眼,正要說兩人想在外面等,監控室裏緊閉的門,突然打開了。
王忱猛地擡起頭,沒等他說話,但見門裏一前一後走出了兩個人。
先出來的是臉色不豫的羅少新,而跟在羅導身後的,竟是……秦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