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下。
白衣男人眼下真發瘋了般地攻擊,不分套路地密集轟炸,凡是致命的招數全部都往李盡沙身上使,而那島上的生物仿佛都受到了他那人畜無害的外表的迷惑,紛紛都聽令地做出殘忍的殺戮——其借島上之用,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有如使出渾身解數。
仿佛這便是江湖之上傳言的邪教之徒,這片島地在他的蠱惑下成了光怪陸離的死亡之地,一寸寸土地都是用血澆鑄。
一個如浪潮般的湖水拍打,李盡沙終究躲避不及地摔在地上,只覺眼前逐漸開始眩暈,連餓了一天肚子的感覺也愈發強烈,便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來,漸染了一片被折騰的不成樣的泥地,在他看來堂堂大內高手至此,也是丢臉至極,連那筋骨有多痛都忘記去想了,只覺得嘴角的血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流。
下一刻他聽到耳邊一陣巨響,這響聲甚至勝過了方才那白衣瘋子的各種攻擊,震得他幾乎要從地面彈起來。而就在他勉強擡頭想看那白衣瘋子又做了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時,忽然身體一輕,整個人便被撈起來抱到半空,擡眼便看到了那個淺灰色的眸光。
“白衣瘋子你對他做了什麽?!”
公孫律話音剛落便将手中三顆石子彈出,随之抱着李盡沙一閃便躲過了一道暴烈的水攻,又對那白衣男子吼道:“瘋子,小爺我就是晉子抑,你有本事建墳墓詛咒,倒是有本事打啊!”
白衣男子眼睛笑彎起來:“你嗎?”說完袖袍微擡,猛地撕扯這一片樹林的銀線,讓那全部高大的樹幹紛紛向公孫律和李盡沙砸來。
公孫律抱着李盡沙閃身而過,同時對一旁随之趕來的連珩道:“珩珩先撐住,哥哥馬上來!”說着先将李盡沙放到最近的古樹上。
“快跑,打不過的唔……”
李盡沙話剛說了一半便被公孫律捂住嘴,只見對方眼睛幾乎要瞪出來,平日言笑晏晏的灰眸眼下竟充斥着焦慮的血絲——他飛快地點了李盡沙的止血穴道,思索片刻後,直接把啞穴也點上了。
李盡沙目瞪口呆,但見公孫律先從兜裏掏出了個瓶子,倒出一粒藥丸而後擡起前者的下巴就把藥送了進去,待李盡沙吞下後,公孫律便維持着擡着他下巴的動作,猝不及防地将額頭抵了過去,兩人的氣息帶着古樹的清香交錯在一起。
“老爹給的僅此一顆救命藥,小爺今日把它給你了。”說完,他伸手将李盡沙嘴邊的血跡擦掉,又問:“筋骨傷了麽?”見李盡沙點頭便翻了個白眼:“看來回去還得躺。”
李盡沙垂眸,啞穴被點也說不了任何話。
“還有,你全身濕透了是怎麽搞的,和白衣瘋子在湖裏游泳嘛?!”公孫律察覺到他一片濕漉漉便大吼起來,而後果斷運氣注炎陽,就如那次幫他弄頭發一樣将衣服弄幹,末了還用手探了探李盡沙的手臂,确認幹後才松一口氣。
這邊連珩因為懷裏護着安玄素,無法施展高境界陰陽術,何況他本就不怎麽使用陰陽術,如此一上來便是勁敵讓他有些應接不暇,一直只守不攻,他知道若一直僵持下去自己恐怕遲早占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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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公子為何不用百葉山莊的獨門陰陽術?”那白衣男子溫柔地說着,手上的進攻似乎是在玩耍,細如雨線的銀絲柔中帶剛,自他衣袂中瘋狂襲來,交織成一張透明的網朝連珩籠罩而去。
安玄素微微凝眉,他冷靜地觀察着對方的招數,眼看鋒利的銀網急速籠罩而來,他厲聲說道:“通音術,換乾位施展冥火幽燭。”
連珩早已來不及思索安玄素為何會如此精通百葉山莊的陰陽術,下意識按照安玄素的話提手運氣,幽綠色的氣團自他掌心發出将那襲擊的銀網暫時鎖住,與此同時步伐快速地變幻走位,一黑一白的兩團火焰交織纏繞成一個靈異詭秘的八卦圖樣與那銀網在半空猛烈地相持沖擊,強大起氣流帶着幾乎要将樹木連根拔起的力量沖散四周。
“快點離開這瘋人島!”公孫律說着将李盡沙抱起而後在連珩身後又向那湖面飛了一把暗器。
這一道暗器将二人的氣息打散,連珩趁機帶着安玄素迅速逃離,而那白衣男子的眼神變得鬼怪而陰狠,手中的銀線如同吐信的毒蛇影随其後。
安玄素驚恐地看着一道銀線光流朝連珩的後背沖擊而來,千鈞一發之際他二話不說便一個旋身撲到連珩後背緊緊地抱着不肯松手。下一刻,那銳利的光流直接劃破長空,打向安玄素的後背,能聽到骨骼破碎的聲音和那胸膛被沖擊的悶響,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如淅瀝的紅雨斑駁了連珩的側臉,血液順着連珩的面龐漸漸滴答流下。
“安宸!!!你幹什麽!!”連珩歇斯底裏地大吼起來,眼底的恐懼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絕望,他用力将安玄素拉到自己懷裏橫抱起來用最快的輕功朝海邊飛去。
“你們以為能走得出去?”白衣男子微笑起來優雅地跟在連珩等人身後,他并未在發起進攻,似乎太過自信。
“安宸別怕,很快我們就能回去了。”連珩驚恐地看着懷裏已經意識渙散的安玄素,掌心抵着他的後背用盡所有的內力護着對方的心脈。
“珩珩怎麽辦,走不出去!”公孫律煩躁不安地看着周圍一片瘴氣的深林。
“還是乖乖留下罷。”那白衣男子柔聲說着。
就在白衣男子志在必得之時,一道藍光從天際隕落鋪散而開,“砰”的一聲将這個島上的所有迷霧瘴氣吹散吸盡,眼前漆黑的叢林道路變得清晰,他們幾乎能看到不遠之處便是海浪。
“怎麽回事?!”白衣男子有些驚訝。
而此時連珩等人抓住時機,用盡全力朝那海浪之處飛身而離。
“笑話!”白衣男子放肆地笑起來,帶着莫名的惱怒,召喚來所有的打手死士要将那四人趕盡殺絕。
一行一路飛奔來至海邊,直到那蜃王船下,眼見後面的人追得愈來愈緊。忽然間,他們竟發現那蜃王在緩緩移動,而細看,那消失已久的蘇白不知怎的出現在大船頭,瘋狂地揮舞着手大叫:
“快上來!!”
到了這個節骨眼,四人哪管三七二十一便飛身上船,而後面的攻擊緊追不舍,哪讓他們那麽容易脫身,眼見的那島上的藤蔓便要蔓延到船身。
這一刻蘇白猛地跳在船頭用自己身子擋在四人面前,拔出一直佩戴腰間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稍稍用力,鮮血順着那鋒利刀鋒低落在甲板上。
“停!”白衣男子猛地擡手制止周圍所有死士的行動。
蘇白平靜地望着那領着衆人的白衣男子,痛心的眼淚如珠石般滾落,滲入脖子的傷痕,帶有一股真真到生死相見的決絕。
“小白你別亂來!”連珩看着蘇白這個樣子惱怒地大吼起來。
此時此後,更為訝異的是,那藤蔓竟神奇地退了回去,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銀線,他任由蜃王随波逐流入了海。
一行也終于狼狽地登陸甲板,海風把臉割得臉頰生疼。
***
“珩珩你帶安大人到上面的船艙,在櫃子裏有……有解藥,藍色瓶子,就那一瓶。”蘇白目光有些歉意地看着那一直抱着安玄素的連珩。
“解藥?”連珩臉色一冷。
“這島上的幻毒會感染無內力之人。”蘇白別過頭去,不自然地說道。
“好。”連珩臉色陰沉地點點頭,立即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安玄素沖上二層船艙。
二層的船艙竟然奢華得不像樣,就像是有錢人家大宅子裏的房間,連珩安心下來将安玄素放到柔軟的床榻上,按着蘇白的話從櫃子裏找出解藥,自己驗過确認無毒後才喂安玄素服下。
過了一會兒,燼淵撫了撫安玄素的面龐,感覺不再是方才那般冷冰冰的,這也說明生命無礙,他又連忙跑去打了一盆水回來,剛将水放下便覺得渾身一軟,就像是內力用盡枯竭一般,整個人頭重腳輕地摔到床邊。
“小珩!”蘇白走進房間驚恐地看着坐在地上打坐調氣的連珩,連忙過去為對方輸進自己過半的內力。
“我沒事,方才為了護着安宸的心脈,用了太多內力罷了。”連珩搖搖頭說道,“我調氣一會兒便好。”
“你不想安大人有事,而我不想你有事。”蘇白淡淡地說着便收起內力。
“放心,我哪會有事。”連珩站起來,用浸過水的濕毛巾為床上昏睡過去的安玄素擦拭唇邊的血跡。
“小珩,你臉上有很多血。”蘇白緊張地說道。
“是安宸的血,他幫我擋了一掌。”連珩眼神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