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蕭婉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又被韓溫給坑了。
“蹬鼻子上臉, 得寸進尺,得隴望蜀!”
“有野心是好事,”韓溫湊到蕭婉的耳邊,伸手輕輕摸着蕭婉的臉頰,“若讀書人都不想讀書科舉,軍營兵士都不想練武為将, 天下何以為安?”
“歪理,這是兩碼事!”蕭婉拍掉韓溫占便宜的手, 在心裏罵他流氓,虧他還是韓氏門閥出身, 骨子裏的教養大概都被狗吃了。
“公主向來聰慧,應當知只簡單一樁婚事是管不住人的。馭人馭心, 只有讓他身心完全屬于你,心甘情願效忠你,才算妥當。”
韓溫很精準的把握住了蕭婉的軟肋。她願意把一個公主的責任擔在身上, 也願意犧牲自己為君為國, 由此下手更為方便謀劃了。
“你的意思要我學着駕馭你?”真把它當成傻子一般糊弄,韓溫分明是想讓她主動,享受她的讨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她, 竟然把道理講得冠冕堂皇。
蕭婉看破不戳破, 手指從韓溫的胸堂滑到領口,指節彎曲,勾住了衣領, 因此有半截指頭緊貼着韓溫脖頸處的肌膚。
距離更近,彼此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周圍的氣息漸漸暧昧起來。蕭婉挺着微僵的身體,硬湊上去,踮腳在韓溫的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兩處柔軟剛剛相碰,立即分離,快得叫人來不及反應。
韓溫呼吸突然滞住,他輕咳了一聲,竟然躲避起蕭婉的眼神。本以為只是戲弄,她最多羞憤得臉紅,不可能乖乖聽他的吩咐,卻沒有想到她真親了。
韓溫調整好呼吸,穩住心中的悸動,緩緩擡眸看着蕭婉,眼中的溫柔幾乎滿溢。
蕭婉眉眼彎彎地對他笑了一下,雙手環住他的腰,意外的發現他身上的觸感硬邦邦的,是肉太結實,還是瘦得只剩骨頭?
不過韓溫看起來身材颀長,但不是那種特瘦的人,肯定屬于前者。
門閥世家培養孩子都講究學君子六藝,韓溫年少時還曾單槍匹馬入敵營,手刃仇人。他懂武,會騎射。只是平常總是一派溫潤爾雅,斯斯文文恍若谪仙的模樣,經常在視覺上讓人把這茬給忘了。
鼻挺唇薄,聽說這類男人在那方面都比較厲害,加上習武,如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蕭婉越發覺得自己剛剛想出的主意太絕,讓他算計,回頭有他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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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溫看着蕭婉抱着自己,又仰頭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自感愉悅的同時又覺得哪裏隐隐不對。
他低眸對上蕭婉那雙清亮的眸子,見其眼中似有狡黠閃過。
韓溫手拖着蕭婉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對,“準備好了?”
“什麽準備好了?”蕭婉不明所以地問。
下一刻,一張臉放大,突然有什麽東西堵住了她的嘴。蕭婉驚訝地睜大眼,想後退,腰被緊緊地鎖住,她身量比韓溫嬌小很多,整個人被他的懷抱包裹住,幾乎要被他揉進身體裏。
唇瓣間的厮磨越來越劇烈,蕭婉有些窒息,卻又反抗不來,身體好像突然冒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瞬間軟化掉了她的力氣。
微張開嘴想要呼吸,卻被趁隙而入,瞬間攝取了她全部的呼吸。蕭婉頭昏腦漲,有些失智,再次恢複清明的時候,嘴唇已經腫了,紅得若櫻桃一般,眼裏蘊着霧氣,綿軟地依附在韓溫懷裏,頗顯無力。
蕭婉紅着臉憤怒的咬着小白牙,對韓溫兇道:“韓溫,我要殺了你!”
“公主早就要了下官的命。”韓溫扶着蕭婉的身子,把唇抵在她的耳垂處,邊親吻邊低聲道,“公主放心,下官定會死在公主身上。”
還敢調戲她!
蕭婉怒火中燒,此仇不報非女子!
蕭婉伸手摟住韓溫的脖頸,挑了挑眉毛,似深情地望着他,“你真的心悅我?”
“嗯。”
“有多真心?”
不及韓溫回答,蕭婉繼續追問。
“可否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中的‘一人心’?你可願以韓氏一族作誓,從今以後,這一輩子,只心悅我一人?”
即便是尚身份高貴的公主,本朝也沒有規矩約束驸馬不睡別的女人,驸馬不管是睡通房還是納小都是合法合理。
所以蕭婉突然提出只能一雙人,不容任何女子,其實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此表現最為士大夫之家所不容,更不要說對于像韓溫這種門閥背景深厚一向傲骨铮铮的男人了,以無理要求逼迫他發毒誓,無異于在踐踏其尊嚴。
“公主如此認定臣,實乃臣之榮幸。”韓溫溫言應承,便要舉手作誓。
蕭婉忙拉住他擡起的胳膊,“算了,日後的日子誰也說不準,一旦我生不出孩子呢。”
“無礙。”她話音剛落他就回答了,幾乎毫不猶豫。
蕭婉沒想到韓溫可以退讓至如此地步,有點不敢直面他了,畢竟她是小人的一方,心虛着呢。
“公主在心疼臣?”韓溫柔聲問。
“你別想太多,我是不确定自己婚後會不會養面首——”
“你敢!”韓溫聲音淩厲,連帶着看蕭婉的眼神都飛着刀子。
目光觸及眼前嬌人那紅腫的唇,剛嘗到美妙,無法自拔。一旦想到眼前女子将來有一天可能會在別的身下承歡,韓溫難得把牙咬得咯咯作響。
“幹嘛這麽兇,我要是養面首,肯定也準你随便玩兒。”
“公主若敢,試試看也無妨。”她若真敢做,他倒不介意把她公主的名頭換掉。這世上有公主養面首的,卻不見哪個皇後會養面首。
韓溫言語恢複溫和,面容似笑非笑,讓人覺得他好像沒生氣,但若對上那一雙冷飕飕的眸子,霎時便如墜寒冰地獄,血液被一寸寸凝固,絕望窒而息感。
蕭婉被看得心裏哆嗦了一下,她有種強烈的感覺,如果她真敢養面首,綠了韓溫,韓溫一定會做出什麽大事讓她後悔莫及。
不要以為狼對你溫柔了,就沒了狼性。
不過想想也是,男人都不喜歡戴綠帽子,何況韓溫身份高貴,更要面子的。
以後絕不能開這種玩笑了,太瘆人。
蕭婉冷得想哆嗦,見韓溫還盯着自己不放,就只把腦門留給他看。
“逗你的,別再兇我了。”蕭婉說完見韓溫沒反應,默了半晌後,伸手去扯了他衣袖一下。
在這種威壓之下,她敢有小動作撒嬌,完全得益于自小在帝王跟前的鍛煉。
當然她可以立刻轉身就走,但這樣就會把憤怒時間拉長,産生芥蒂。爽了一時,日後等她嫁給韓溫,這麻煩還是要解決,而且遺留問題解決起來更麻煩,所以還是現在把他哄好比較好。
自作孽不可活,說得就是她了。
“可樂麽?”韓溫吭聲問。
願意出聲了,說明人還是可以哄住的。
“開玩笑的,誰想到你會認真,信了呢。”蕭婉又拽了一下韓溫衣袖,這一次力氣大些,讓他身體都跟着微微晃了一下。
“為何不信?公主确實可以養面首。君臣尊卑有別,公主若有此心,臣無力阻攔。”
韓溫仍舊板着臉,他沒看蕭婉,而是目視前方,整個人冷冰冰的像一尊石雕。
“你若不養小妾,我定不會養面首。再說你好好想想,這世上還有哪個男子的風華能比得過你,我眼睛又不瞎。”重點在後一句,蕭婉說完就見韓溫面色有所松動,便大膽地用手捏了他的臉。
男人果然都是這樣,誇他們英明神武世間獨一無二,就立刻傻傻地信了。她皇帝爹爹、太子哥哥…甚至古板的舅舅庾長治都這德行,現在可以在名單上再加一個韓溫了。
“真的?”韓溫終于把目光落在蕭婉身上。
“真的!我未來夫君舉世無雙,世間獨一無二,無人可及。”蕭婉甜甜地笑着,往韓溫懷裏撞,“我賺大啦!”
韓溫笑了笑,終于明白皇帝為何如此格外寵愛華陽公主。憑她這既識時務又嘴甜撒嬌的勁兒,世間哪個男人會抗住?
蕭婉見人哄得差不多了,馬上把話題轉到案子上。聽說王財主那邊什麽收獲都沒有,蕭婉一點都不驚訝。
“如果我是張立,家裏藏着前朝皇族,又貪墨了錢,随時可能東窗事發,我不會把錢或藏寶圖藏在自己身上,或者府裏,或者有關系的親戚身上,這樣都容易讓人發現,風險大。”
張立出事之後,他的府邸就被搜查個遍,很多親信都被嚴刑拷打,家眷也都入了罪籍成為官奴,這些人基本上都不可能成事。
張立必然也料剛被抄家,風聲緊,短時間內不可能将數千斤重的白銀運出。
“他定把銀子放在了一處非常穩妥,不輕易被人移動和發現的地方。這個地方不是他自己家,也不會是他親信或親戚名下的宅院……會是哪兒?怎麽才能避免掉被人偶然發現的風險?”
韓溫笑看着蕭婉,似乎心中早有數,只等着看她是否能猜出來。
蕭婉記得張立的長子曾任工部郎中,立刻叫人去工部取來張立在職期間的土木工事記錄。發現在此期間,皇帝下旨修造了六名皇親四名大臣的府邸,皇家別苑,兩座寺廟和一間道觀。
蕭婉用手指了指。
“何以見得在這裏?”
“錢帶不走,又想不被發現,只能藏在不被人輕易挪動的地方。禦賜敕造的寺廟和道觀最符合,這些地方迎四方來客,受萬民祭拜,方便外人出入,而禦賜的廟宇重特別是佛像誰敢亂動?故而十分安全。”
“絕妙。”韓溫拍手,贊許一眼蕭婉,立刻命人暗中把守這三處。
領命的侍衛禁不住抽搐嘴角,主上早前明明已經派了一批人去,為何不告訴公主?